求 许文正选集 37、38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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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 许文正选集 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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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ipaiyi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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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11-07-16 0
55
叶行远他们进来时,这支舞,小周正好面对他们,冒冒背对着,一个优美的转身,冒冒面对他们,小周背对他们,又一个转身,再次调转个儿,如此几次,小周是当然看到了叶行远,因为,他正看着这边,唇角微弯,而且,小周看得很清楚,叶行远从看见他们起,眼睛里只有冒冒,一种很舒服的欣赏姿态,看她的发,看她飞扬的裙摆——

小周莞尔,看向怀里的冒冒,很有意思的是,傻冒儿好象根本就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多少人看着他们,又看着叶行远那边,傻冒儿呢,好象有种格外的专注,就是要跳好这支舞,好象跟哪个叫着劲儿!

“冒冒”,你喊她,她自信看向你,一股子要得到你赞赏的模样,身体还往你身上贴,有点ZHE。

“你姐夫来了。”小周有点逗她。“谁?”她一愣,确实是个傻冒冒,不过马上眼神一淡,“我两个姐夫呢。”讪笑。看得出,她很不待见她娘家人。“你自己看”。小周这个时候真的很宠他的傻冒冒,傻冒儿这才转移视线,百无聊赖抬眼——

一眼就看到那里的,叶行远。

傻冒儿当即愣了下,这一愣——小周停下舞步了,微侧身,也看向那边的叶行远。小周的眼神很淡很淡。冒冒看着了他,叶行远也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眼睛,出乎所有人所料,叶行远,笑了,并,抬起手朝她招了招,好象招呼她过来,象,小学门前,来接孩子的家长,——所有人都愣了!不,不是别的!是叶行远的笑容!实在美得——叫人心一窒!关键是,里面全然的宠爱——

小周眼神更淡了,当冒冒放开他的手,真的,竟然,一步一步向那边走去——小周的唇角似乎也在弯起,整个人清淡地都好象要隐没在繁华里——

许冒冒一直盯着他,表情懵懂,甚至惶惑,任谁看见了,也觉得这孩子是被迷惑住了,正不由自主向他走去——

当然,当然,同志不了解许冒冒,不了解冒冒啊,此几乎从出生就精通配合氛围表演的缺德货儿,走近了他身,只有半臂之遥,然后,很一本正经,“叶行远?”

叶行远没有做出反应,只怕还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就!——

同志们恨不得都有人惊呼出来鸟!!

我们的许冒冒,我们的一身妖骨的许冒冒同志!突然抬脚就狠狠地朝他肚子上踹去!!

“叫你个王八羔子袒护许趣那个XIAOBIAOZI!!回去告诉XIAOBIAOZI!老子等着她在!奸死她!!”

大仇未报哇,许文正不会罢休。
paipaiyi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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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11-07-16 0
56
许文正这几天心情不错,虽然时不时闹闹肚子疼,可是,公事顺利,床事大吉。算是春风得意了。
说起来,这孩子蛮容易满足,心一爽,看啥都正,真有点那京城小凯子的猥琐心态:摘下眼镜,戴上墨镜,眼里的姑娘漂亮了,整个世界变湿了。
她咳真戴着墨镜呢,执勤在撒。
帅!
长袖蓝色警装衬衣,白色皮带,白色警帽,白手套。黑色墨镜。执勤时不能穿高跟鞋。
英姿飒爽,文正姐现在指挥交通动作舒展流畅,颇为赏心悦目。一天N辆车停下来就为多看她几眼的事儿已经太频繁了,不作为奇。
长安街上奔跑的名车也太多,摸错一个就是凯子爷,文正当然也不放在眼里。可是这样乱闯红灯滴--文正姐拦的毫不留情!
妈的,你他妈开“莲花精灵”跩啊,文正姐瞟了眼车牌,记下了。
却,
这一走进车体,---
文正姐立即变了脸,有点慌神,
难怪人家闯红灯,“莲花”车体窄,一览无余,后面歪躺着一个孕妇,大大肚子鼓着,好像要生了,嘤嘤哼着,脸上都是汗!
前面的司机是个准爸爸吧,慌得手脚麻乱,语无伦次,
“你,你他妈拦个屁,老子--完了,完了,我老婆要生了要生了!--”
这种情况,文正姐充分能体会这个傻 BI的惊慌失措,好像他老婆双腿一张,孩子就掉出来了?说实话,文正姐看那孕妇的摸样也有点被吓着了,赶紧让路,“你快走,你快走!”
傻BI却没有立即走,心疼地回头看他老婆,“她坐不住了,要有人扶着,你帮帮忙,帮帮忙吧,扶一下扶一下,”急死!
这文正姐走的脱?那孕妇是身子往下滑,看着好危险!
文正姐赶紧直起身子喊,“房哥!”
房志蝎已经快步走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那是话都没问清楚,就见文正姐开了人家莲花跑车的后门钻了进去,一脚跪坐在后座边,相当于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扶提起孕妇,
“我送他们去医院,一会儿就回来。”
房志蝎一看这种事确实棘手,直点头,“路上小心路上小心,快去吧!”还帮着关了车门儿。
“莲花精灵”真的有如精灵王“吱鸣”超速启动,瞬间如风远行---
咳,房志蝎摊上许文正这么个搭档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你哪想得到撒,人要害她,都害到这种阵势鸟?
房志蝎是看不到哦,那飞快滑走的莲花跑,甚至还在离他渐行渐远的长安街上奔驰,光天化日之下,车内已然---
许文正还心急如焚帮扶着那大肚婆咧,
突然!大肚婆一个起身!
冒冒的口鼻被一块方巾捂住!动作迅速的,冒冒的墨镜都给顶翻鸟!
冒冒的震怒还没来得及发泄,人已经--身体一散,人就摊了下去,
神智还有,就是特别模糊,不过,冒冒那心里,怒火中烧!烧!烧!烧!!!
老子被暗算了?
被暗算了?!!!
说实话,许冒冒愤恨死!
老子难得这段时间规矩了,发善心了,小鬼小神都敢出来搞老子了?!
她是从来没吃过憋滴,主要在于人太精,人家想暗算她,早两步,就被她看出苗头了,只是,现在,
不可否认,她这段儿太春风了,太得意了,也,太乖了,一根拐神经也就用在装肚子疼这样的小打小闹上了,竟然!被暗算了?
还是说实话,此刻被暗算,也许事件本身还没叫许冒冒愤怒若此,而是,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让利人间”“不出来祸害这些俗人”了,好好好!他们不珍惜,非要撩她,把她惹烦,这点,叫冒冒女王朕心大怒!
这要使坏,祖宗还是祖宗,越危机,她越镇定。再动不得,冒冒也竭尽全力,隐蔽滴,把一只手往后挪了挪,努力掐自己的指尖,努力掐!
起码,她要保持长久点的神智,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是啥人,啥人!敢动我?!!
paipaiyi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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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11-07-16 0
57
许文正同志头重脚轻,全身瘫软,可,下车时,依然凶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叫“唾骂”
“唾”者,口水也,口水是疑似的痰,是未经酝酿的痰,痰是深思熟路的口水,是口水的Handcome形态。
出口伤人,骂人是攻击性的“话学武器”,善用者如《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只“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便把王朗先生骂死。相比之下,唾骂堪称更下流、更超极限的“化学武器”,跟韦小宝惯用的捏阴NANG、钻裤裆、拉辫子等伎俩一样的下三滥。
许文正自忖文明人,不肯常用“唾骂”,可是,这次逼的她如此下作一次,主要是对方实在叫人生厌:他们竟然用个真孕妇来“诱捕”她?那大肚婆不是装的,真估计他妈八九月了!
玩,可以玩的更下流,更卑鄙,更贱!可是,两类人,许文正不会动;一,孕妇;二,口吃者。原因,她老娘许衡八有点轻微口吃。孕妇嘛,那大个肚子,几吓人喏。
被抱着走进去。山清水秀一地儿,周围还小鸟啁啾声鸣呢。
木房子。好木头,脚步踩在上面声音听得出来,很妩媚。
通过长长的吊脚长廊,进入一个大厅,一面从吊顶直落地面的大玻璃,往外看,视野开阔,群山一览无余。很大气。
这边三角斜顶下来,一面阔大的书墙,实在多的书。
书墙下,一张床,还是木板床,床上一盏枯灯。
啥也没有了。宽阔的位置可以跳芭蕾。
这估计是谁的卧室,这人估计有幽闭症,找这大个地方修养生息啊——许文正想。
她被放到了床上。抱着她一路进来的傻逼司机出去了。
窝里有两个人。都是军装。一个没有穿外套,盘着腿坐在书墙下翻着书,耳朵里还塞着耳塞。
一个穿着外套,没扣扣子,双肘撑在窗户边抽着烟,优哉游哉,他估计是从那莲花跑一停在楼下他就一直倚着这看热闹呢,
她被放在床上,看书的那个没抬头,看热闹的这个没动,就是也不嫌脖子疼地车过头望着她,
许文正一身正规警装,皮带,手套,甚至帽子都还戴的好好儿的,就是墨镜掉了,
文正没理他们,望着屋顶,微蹙眉,动了动,
放弃,实在没劲儿,不过,脑子倒是越来越清醒。
看热闹的一直车着头望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看你妈个逼。
到是看书的,一抬头看见人送来了——
慢慢把耳朵边的耳机轻轻一拉开,微皱着眉头问看热闹的,
“刘文呢?”眉头这一蹙,左眼下的泪痣格外动人。
看热闹的还不动,你说他看许文正就像找什么一样,哼了声儿,“马上来。”
看书的又把耳机塞上继续看书。
许文正也沉得住气,
当兵的啊,那就找的到出处儿了,
那个看书的在她头前,许文正要看清他长啥样儿,就得仰着头——真他妈费劲儿,没力气撒!够着脑袋看清楚他。嗯,许文正躺好。一眼老子以后就能认出你祖宗!
沉了口气,又朝左边侧头,看窗户边那个。那小子现在没看自己了,只看见他的背影。说实话,身材比例真好,腰、臀、腿——嗯,老子看背景也能认出你祖宗!
又躺好,许文正正蓄精养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咧。老子一没脸二没皮,怕你个屁。老子戒过毒,刮过孩子,世上那种疼没尝过,实在没啥好怕的。
许文正甚至闭上了眼。躺在床上,像个英烈。过了好久好不好,一声动静,许文正机警地睁开了眼!
是那边开门的声音,又进来一个人。
一开始有点远,许文正躺着看不见人,
这越走越近,看见了——
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儿。
学生打扮,这一身儿还是校服吧,白衬衫,黑裤子,球鞋。
男孩儿书报轻轻往地板上一放,很自然地向床边走过来,鞋一脱,踏上了床,侧身坐在床边,
“是她吗?”
这时候窗边看热闹的转过身靠在窗沿儿,双手交叉舒适地放在身前,点点头,“就她”
“他来吗?”男孩儿抬头问,眼睛里有期冀。
看热闹的点点头。
这边,许文正完全看见男孩儿的样貌了,
真他妈纯!!纯的比他妈一尘不染的莲花还要干净!!
比老子看着还纯——这一想,许文正一顿!
这个男孩儿叫她想起一个人来,
这世上看上去比老子还纯的——眼前这个算一个,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位,真正出淤泥而不染,因为,他确实生在淤泥里。不过,仅只外貌啊。那位是淤泥里的黑泥,哦,不,黑心泥。呸!许文正又要“唾骂”一下了。想着他就恶心。
许文正细细的看这个男孩子,还发现了一个搞人之处。
这孩子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竟然都带着银锁跟银镯子!
靠!她十五岁以前都烤着这些东西在。
一出生,许云茂就给她框上了一套这玩意儿,这一戴戴到了十五。实在累赘,许文正后来都不喜欢穿金戴银,儿时框厌了。
她看着男孩儿,男孩儿也看着她。
突然车头看向窗边那个,“她真漂亮”。一笑。
窗边那个,点点头,“是挺漂亮。”
“男人都喜欢这种漂亮的女人?”
“嗯,眼睛勾人,”
肆无忌惮的讨论,张狂,同时,也和缓,感觉,窗边那个很照顾床上这个男孩儿,当做兄弟,——
不过,接下来,就不是兄弟的作为了。

paipaiyi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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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11-07-17 0
57
突然隐约听见有车上山来的声音,窗户边那个侧头往下看了一眼,微笑,“来了”又转过脑袋瞧着男孩儿。整个人始终不动,状态闲适舒服。
男孩儿一听,眼中溜过一道奇异的光,狠媚。想许冒冒爬过来,侧躺在她身边,看着她。
姐姐,你叫许冒冒?
许冒冒目中纯粹,侧过头,“弟弟,你叫什么呀?”
我叫刘文
哦!真的叫刘文吗?她突然大惊小怪的样子,连一旁看书的同志都抬起了头
“怎么了”刘文同学确实挺纳闷,她那样子好像天山上滚金子了,无比惊奇!
许冒冒一笑,真的好漂亮,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以前养了只僧帽猴,也叫他刘文,我还教它抽烟呢,你知道,他比不抽烟的猴子酷多了,当然这也不能算是一项比赛,其他猴子光会闲坐着手淫。”
都骂进去了。
啧啧,说实话,许文正的道行啊------
还没等你们反应过来,她突然又幽幽叹了口气,脑袋又舒服地躺正,望着天花板,“弟弟,一会儿的重点是看你还是看我?如果是看你,我建议你跪趴着添我,屁股适当摇动,最好把裤子脱了,别以为半遮半掩很好,赤裸的效果还是更刺激些。叫他看见你的屁眼,适当张合。如果是看我,实话告诉你,真的很困难出效果。我现在全身麻痹,性感带感觉都很低,你指望我叫?假呼呼不自然-----------”
特别正经!十分负责任!
窗口那个笑死了,终于走过来,走到床头,双手撑在她头两侧,俯视着她,
“姐姐,主要是看你,你假呼呼我们也要听。”
冒冒仰头望着他,“你别叫我姐姐,你明显比我大,恶心。”
还是特别正经!特别负责任!
窗口那个也不生气,蹲下来啊,摸着她的额头,然后,唇顶着她的额头喃喃,


“冒冒,吴小周的床技好不好啊,”
冒冒突然非常生气,“他是我的家人,你们不是!你们不配跟我讨论这!”
这真不是假话!这是他实实在在这么想滴!许文正的逻辑啊--------
非常奇妙,好像一提起“吴小周”,许冒冒感觉到了一点力量,浑身本酥软的,团日见像有了些知觉----非常不妙!冒冒感觉肚子疼,越来越疼!
“我肚子疼,真的好疼-----”
她突然喃喃,
许冒冒的身体是被毒品折腾过的,特别敏感,来了一点冠绝无论是经过心理的强化,还是本身的速化,往往就是一瞬间来了神!
加速到绞痛了。
冒冒咬唇,望着头顶上的人,“真的---------很疼—”
这时候,看书的人放下书慢慢站起身,走到床边,睥睨着她,
“那天你就装,今天还装?真拿人都当傻子呢。”
冒冒朦朦胧胧这才看清楚此人完整相貌,一眼就看到他左眼下的泪痣,冒冒喃了句,“泪痣在眼角下方,属于非常吉利的吉祥预兆。五行中泪痣为水,金生丽水,水位金之母,你去佩戴影子石或者,或者红竹石-------可以激活五行相生------千万别佩戴象牙,象牙属阴---------一戴,阴气过重冲入百会穴,氧气耗竭会------会死于非命----”
咳,真是有研究精神,她确实肚子疼得---可非要说完!
这泪痣美人都笑了,此小儿是在执着!
可是,越美的人越心枯,不为所动,
“刘文,脱啊。”
刘文有点不满样儿,抿着唇做起来直接就去脱许冒冒的裤子。冒冒细眯着眼望着这男孩儿,心里摇头,确实不上档次,给那位“淤泥”提鞋都不配!  

只是,此刻,真不容她多想这多想那,不是假的!真不是假的!肚子疼得厉害,想螺丝刀绞着,啥东西往下坠--------可是,下半身都是麻痹的,感觉不到-----它往哪儿坠?----
冒冒真有点紧张了,有点害怕,隐约想到什么,可是又实在不敢想到那儿,如果真是-----冒冒突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疼!真的很疼!求求你们-------真的很疼!------”
明显感觉冒冒的身体突然间紧张,刚才还执着的模样,现如今,突然像个极度胆小的孩子放声大哭!
说实话,男人们还是无法适应她这样“立竿见影”似的突变,
男孩儿脱着她的裤子你能感觉她的抗拒。男孩儿讥笑,刚才装大尾巴狼呢,以为都有经验,其实,---------
头顶那个依然下巴撑在她的额头,不理她,冷眼看着男孩儿扒下她的裤子,
床边站着这个,更是冷漠,泪痣只是更加冷艳。可是,值当男孩儿完全扒下了她的裤子------
不得不,
全部都倒抽了一口气!
全是血!
内裤都被血染惨了,
因为冒冒从被放到床上就是合并着腿像烈士一样仰躺着,完全看不出迹象,这一挪动----
估计也跟挪动有关,本来往外渗的血,好像突然间涌了出来-------
冒冒这时候下体渐凉也稍稍有了感觉,挣扎着起身看自己-----
看一眼,
冒冒浑身一僵!
突然重重地头部撞向床头,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小周!小周!!---------
双拳紧握,一阵绝望,
男人们惊悸刚要抱起她,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
门口,
叶行远,
冲了进来!
见到床上的许冒冒------
叶行远的眼睛突然就像被冒冒的血染红,上去踢开要抱起她的男人,
“冒冒!冒冒!”小心无比地抱起她就紧急往外跑!
冒冒不能动,不能动,还在哭,
“小周!!小周!!”
声音凄厉地回响在景山四周,
小周,你听见了吗
paipaiyibin

ZxID:10688430

等级: 博览群书
冒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11-07-17 0
paipaiyibin

ZxID:10688430

等级: 博览群书
冒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11-07-18 0
完了,发不上来啦?
wendy1232008

ZxID:6754988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11-08-05 0
这都是全的吗?
空寂缘了

ZxID:11066721

等级: 文学俊才
看书,看书,找寻好书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11-08-11 0
。。。。。。
qianjinmeimama

ZxID:11821876

等级: 寒窗墨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11-08-11 0
喜了的文依然蛮火的
sade1234

ZxID:15750705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11-08-31 0
回 28楼(qianjinmeimama) 的帖子
  我也觉得
748466665

ZxID:12232407

等级: 读书识字
人要是不美丽,好老公也难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11-09-04 0
下面还有啊 我都看到吴好 没死的那块
向昨天告别

ZxID:10514201

等级: 略知一二
上有父母,我侍奉;下有子女,我教养;中间任我遨游!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59.

  哎哟,别看她当时哭得那样惨,后来知道哭也没有用,要配合!要不,孩子保得住?

  所以,真是听话,你要她怎么样她就怎样。

  “冒冒,深呼吸,”她像个孩子鼓腮帮子,

  “冒冒,把腿慢慢抬起来,”她几小心的抬腿喏,

  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直像个强力宝宝醒着,也没晕过去啊?

  当然,也有叶行远的功劳,一直跟她说话,

  冒冒一直说,“我要断子绝孙了,我要他们每个都当太监!”

  叶行远回答她,“那还不够毒,最好还整成痔疮。”

  冒冒临时手术室了,

  “叫小周快来,叫小周快来,我是他的心头肉——呜——”眼看着又要哭了,这是ZHE呢。因为她听见医生保证了的,一定保住孩子!

  手术门匆匆合上了,叶行远这才全身无力地跌坐在长椅上,刚才抱着冒冒行来这一路,好像走过一生。

  “行远,”

  “凶手们”喊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瞟他们一眼,笑了笑,这笑意,实在轻忽飘荡,

  “去找最好的大夫,妇产科的,都带这儿来,里面那个不中用,一个个给我进去整。她好了,我不怪你们,就看她怪不怪你们;她不好,说像她说的,你们当太监吧,我不能不怪你们。”

  “已经在找了。这301的书记院长都已经赶过来了——”

  行远点点头,好像很累,微弯腰,双手撑在双膝上,看着前方一会儿,

  “吴小周呢,”喃喃,

  “在紫光阁接见美国众议院的议员。”

  “给曹渊去电话了?”始终看着前方一个点,

  “打了。”

  行远不做声了,低下头,双手交握撑住了额顶,闭上了眼。

  “行远?要不要李医生过来一下——”李志新是叶家的私人医生。

  “叫他来干嘛,里面那个好了,我就好了,李志新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此时,

  无论文胡讳,也就是窗口那个,

  无论金姚,也就是左眼角有泪痣,坐着看书那个,

  觉得,事情的方向完全错了——

  吴小周,我是你的心头肉!

  这话儿,只怕冒冒被麻醉后睡梦里都在喃喃。

  不枉费她如此喃喃。

  你个孽障,确实是他的心头肉!

  别不相信那种极亲密极亲密后所炼就的感应,

  吴小周从吃过午饭后,身体就很不舒服,心也躁,骨头都是空的,总想发脾气。

  可是下午要会见老美,吴小周不想影响士气,极力沉下心。老美近段又在玩“两面三刀”:南海问题、台海问题、达赖——去紫光阁之前,

  他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了许久。

  临走前,他叫李思俭给帅府园队去了个电话,

  李思俭打完电话回来告诉他,“冒冒去执勤了,没事儿,大概三点钟就回来了。”

  吴小周点点头,上了红旗轿。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一走进紫光阁,

  那屏风,

  那脚踩着的艳丽富贵吉祥牡丹图——

  小周一阵作呕!忍都忍不住。

  小周实在无法想象这次的感受怎么如此凶猛,可就在这一转念间!——

  小周全身僵立!

  他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上次,——

  ——冒冒死了——冒冒被炸死了——他接见外宾,他吐的一地都是——

  小周头脑一炸!

  他不相信这种神力,可是,他不能冒险!

  几乎是立即扭头就走,

  “首长!首长!”

  同行所有的人多么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啊,

  首长捂着嘴,好像遭受重创,眼里有不掩饰的惊慌,急匆匆往外走,

  他的秘书们,外交部的,国务院的,

  全望着他,

  “首长!他们在里面——”指那群老美。媒体都就位了。

  吴小周一手依然捂着嘴,一手摆了摆,又就地指了指,

  同志们懂了,是指延期。

  可是,

  延期?!

  一切就绪,迫在眉睫!延期?!!

  依然不可置信!这不是吴小周的作风啊!

  但当——

  正此时,

  首长匆匆往外走,

  却,他的办公室主任曹渊好像接了通电话后,突然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曹渊的脸色都是白的!

  这才叫,如——遇——轰——顶!

  首长突然站定!

  捂着嘴的手好像都在颤抖,

  眼里的震惊——也许,更是惊痛,

  此时,只是一个男人,

  一个真正陷入惧怕里的男人。


向昨天告别

ZxID:10514201

等级: 略知一二
上有父母,我侍奉;下有子女,我教养;中间任我遨游!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先说明一下,这是接着上面的来的,不过显示的是59章
向昨天告别

ZxID:10514201

等级: 略知一二
上有父母,我侍奉;下有子女,我教养;中间任我遨游!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60.

  这能是考验吴小周团队的应对能力了。短暂的惊愕后,各部门迅速反应,相应要做出对策。

  不过,一个领寻人,在承受重大打击,―---- 他信任自已的团队,可是,他更要以超常人的意志抑制住头脑里的一切风暴.立即理清头绪,有效甚至高效地来处理眼下的危机!这是一个领袖应该具备的特质,也是,吴小周走到这个位置,所绝对具备的特质。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出首长有多么难过― --是的,难过。真正的难过。他慢慢放下手,他的指尖甚至还在颤抖,透露着脆弱。放下后,即提成了拳。这是一种克制,一种严格的自省过程。

  他的脸色很不好,不过,依然沉稳地开口.

  “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希望我的失误不要影响大家的士气,这次的会面……直接影响到年底主席访美,我们要慎思、慎行。”

  也许,这番话也是在提醒他白己。首长徽顿.似乎做好最后的准备。抬起头,稳步向厅内走去。

  镜头里,依然自信、稳重、睿智。

  这一幕,展现了一个领导人强大的自制力与情绪调控,是叫人信服叹服的。只是,只有他最亲近的人啊…… 心酸 。

  李思俭在首长走进紫光阁时,已经匆匆向医院赶去,

  心酸的想着此时在手术台上的冒冒 ,

  心酸的想着首长临进去时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保大人。”

  这三个宇,首长的产音,也许是哽咽的。

  冒冒对首长意味着什么,李思俭看得最清楚。首长刚才眼晴中一现的巨大悚惧,随后沉淀下的全是一种“脆弱的怕”,怕什么?怕,随时的生离死别啊……冒冒的身体,李思俭也很清楚,即使正常受孕,也是要担着极大的风险。更深层隐私的事情,李思俭绝对也是无从知晓的。不过,从一个纯男性的角度考虑,他认为,首长是会采取措施避孕的。

  事实,李思检的考量没有错。吴小周对冒冒有避孕的打算.只是,这一点,冒冒坚决不同意!

  吴小周很郑重地跟冒冒深谈过此事。冒冒均以“我体质弱,不容易受孕;再,你要真心疼我,就不要跟我在这件事上计较,这很伤害我。你要是使用避孕套”冒冒是哭着说完这番话的,“我也许一辈子不会有孩子了,你这样,是在毁我,毁我的自尊……”当时,冒冒哭得很凄凉。

  所以,可想,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了吴小周多大的措手不及!

  是的,他怕.很真实很真实,不是孩子如何,是真正的,他的冒冒会如何啊!叫他凉到心底的,冒冒爱孩子.深爱,她会为了孩子拼命——

  如果,如果,冒冒就此不顾一切——这是吴小周无论如何无法承受的!因此,这一路,李思俭确实心急如焚。甚至,有些怯怕,怕这一去,晚了,冒冒已经……

  却,

  许文正这次确实叫人大吃一惊!

  害人精此人生一役展现了惊人的毅力与决心!

  许文正这个世上想要什么,想做成什么,确实只有她自己说的算!无人左右。我要这个教子!

  我要我自己这条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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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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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17 据后来从手术台上奋战将近四小时下来的最权威的妇产科泰斗韩一光老人说,这个女孩儿确实不筒单,几次命在旦夕,她都顽强地挺过来了,

  用老人话说,“这是她独自奋战的一个过程,她在给自已保命。”连李思俭听了都,热泪盈眶。

  冒冒,其实很坚强。


61.

  许冒冒是在一声尖叫下醒来的。

  当然,不是她叫,是她听见一个男人尖叫。事实上一睁眼,四周安安静静,静得听得见点滴针滴答的声音。说明,这声尖叫,是她脑海中的。

  男人怎么会叫成这样?

  具有研究精神的许冒冒一定会好好想想。“尖”字形容的是物理学上那种频率和振幅极高的声音,尖叫有多尖?它叫出来的时候,从耳膜到皮肤甚至五脏六腑,真的人有被针或者利器剌痛的感觉。

  冒冒很科学的一番赞叹“真的很难想象这种'肉to肉'模式所造成的刺激竟然会如此震撼。很少听见成年男性的尖叫,相信除了外来刺激的自然生理反应。成年男性对尖叫的伪装不仅是社会学的,而且还体现在修辞学上,例如,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尖叫改名为怒吼、咆哮或者仰天长啸,并且把他们在这一方面的偶像称之为男高音。

  冒冒想到此,想咯咯笑,可惜好象哪怕一根手指的活动,全身都疼。她不笑了,静静地平躺在那里体会——体会什么呢?体会她的小毛毛咯。

  冒冒是个很自信的孩子,她相信自己把小毛毛保住了,要不,她是没有心思一醒来还去想象那声尖叫的根源。情绪一定会是完全不同,冒冒知道,如果小毛毛不见了,她醒来会异常躁怒,她会不顾一切去拔了所有的管子!

  哦,现在的安详感觉好。

  冒冒动了动唇,觉得口有点干。她立即在心里小声问了句,小冒冒,妈妈渴了,你渴不渴?然后,自己嘻嘻笑。一个孩子怀着另外一个孩子,是很奇妙的。

  这就是小周站在门口看着冒冒的全部思想。冒冒是他的孩子,现在他的孩子又怀着一个小小孩子,宝贝儿里孕育着一个更脆弱的小宝贝儿——

  冒冒看见小周了,立即眼睛就汪汪的,软嫰软嫩的,zhe起来,小周走过去,领会下身子,摸着她的头,亲上了她的唇,冒冒不说话,他知道这是冒冒最想的,也是,他最想的,冒冒的唇有点干,小周用舌尖一点点润着,冒冒伸出舌头去黏他,他圈上她的舌,——分开点点,他知道要是冒冒能动一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叫他离开,他的冒冒这时候是要表功的,她很坚强,她要他表扬她,

  小周笑,“小妈妈真勇敢,赏一个一等功。”果然,冒冒笑得几开心喏,“我刚才听到一声尖叫”,她的声音有点哑,专心地看着他,“谁叫呢,”小周没动,他应该这时候去给英雄的小母亲倒水的,可是,他知道,小母亲现在绝对不想他离她分毫,一定要听完她的关于“这声尖叫”。

  “是个男的。物理学的实验表明,男性能够发出的最高的音阶为200赫兹,女性则达到400赫兹,是男性的倍数。我猜,这个男人一定是遇到最难过的事情或者最高兴的事情了,才会叫的比女人还正点。”

  “所以,你想——”冒冒咬着唇笑起来,几像个毛毛喏。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个毛毛,肚子里还孕育着一个真正毛毛——是我的冒冒,是我的小毛毛——小周心柔软的一麻,唇点了下她的眼睛,低声,“好,我叫给你听。”

  宠啊,小周不觉得是危险,冒冒确实在慢慢铺开她的大网,臣服她想要的一切。小周,不觉得危险。

  301。对于冒冒的照顾当然是无微不至。这无需细表。冒冒也确实很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自从当了小妈妈,她似乎也有此变化,不那么太依赖人了。反正,更懂事了。

  这天,她坐在床上玩九连环,很娴静,不急不躁。叶行远站在门口,一袭朴素的军装,一种很纯粹的美。冒冒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解,“错了,”行远突然出声儿,冒冒一蹙眉,又一弄,“还是错了,”行远的声音已经有了笑意,冒冒不理他,继续弄,行远也不出声儿了,看她越弄越糟。搅成一气乱七八糟时,冒冒一停,突然向门口的他抬起手,举起那纠结的九连环,冒冒的眉头蹙着,嘴巴有点噘,好象很烦,行远走进去,接过九连环,就站在她床边,仔细地解起来,这是一幅画儿咧。

  进来照顾冒冒的医护人员都停在了门口,有点看出神儿,女孩儿披散着发,样子像个娃娃,抬起头,仔细望着那手,那九连环,那双灵巧美丽双手的主人,男人,背影,侧脸,漂亮得有些惊心动魄,他专注,他纯粹,叫人想起两小无猜,叫人想起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叫人想起,一心一意——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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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九连环解开了,递她手里,她挺高兴,好像连带着对你的态度也好些。

  “坐啊。”她手里还饶有举起地掰着那环,微抬下巴示意他坐,行远就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侧头看她,“解环是有诀窍的,——”她不做声,掰她的。行远还看着那九连环,“冒冒,这次的事儿,是有人该死的。”声音很轻。她还是不做声。行远也不做声了,静静就看着她掰那环儿。她很专注,他看得也很专注。“北京我好多东西还没吃呢,”她突然嘟嘟,手没停。行远听了,一笑,“想吃什么,列个清单,给你一样样买,”“没吃过怎么列清单,”她抬眼瞪他一下,翘气古怪的,行远点头,笑得很惯她,“那叫他们每天给你送一样好吃的过来好不好”,她一撇嘴,“他们来时要给我道歉,还要给我的小毛毛道歉。”行远又点头,“不叫他们做太监了?”她不做声,好久,“我要给我的小毛毛积点德。”冒冒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好像是个为了肚子里小毛毛可以收起一切妖气的小妖精。

  按照后来她跟吴小周的坦白:辩证的看,如果不出这件事,我还不知道自己有小毛毛了咧,来得是残酷点,可是,也算一个天大的惊喜。她能这样想,吴小周不反对。她现在需要的就是静养,心平气和最好。当然,她如果咽不下这口气——吴小周照样不会反对。吴小周是绝对有能力把这件事“过问”到对方“哑口无言”,冒冒心里舒坦的。只不过,真如表面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中南海怀仁堂。正在召开中组部第五次全体会议。中间休息时,就见一位年轻的副部长向吴小周走去,“首长,能和您谈谈吗,”小周看过去,记得他,叫隋阳。小周微笑着点点头,两人来到旁边一间小休息室。隋阳态度依然很恭谦,刚坐下来时,停了下,好像在斟酌如何开口,很稳重。“冒冒怀孕了吧。”开口这句很轻,不是询问,倒像是感叹,小周点头,不意外他依然关切冒冒。只是他这时候来找自己——小周不会否认,自己确有点防备之心。小周识人分明,这个年轻人给自己的感觉不明朗。不能轻信。又停了一会儿,他继续开口,“您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很成功,冒冒确实对您怀有一份不同的寄托,说实话,冒冒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只是——”也许,小周自己没有觉察,倘若半年前,他初遇冒冒时,听到隋阳这番话,会不为所动,谈论的,只是一个迷失女孩儿的归宿。可现在,就此刻,小周——有点计较了。隋阳的口气,把冒冒“掌握”地太“绝对”。小周是愿意去相信冒冒的,相信她本质不坏,相信这样一个本质不坏的女孩儿肯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稳定的安然的未来。因此,隋阳的话语叫小周有丝不悦,小周听得出,他的出发点就是,冒冒已经无药可救。事实,隋阳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您不能用太过美好的标准去要求她。她的某些转变,或许真诚,可是——冒冒控制不住自己。”“冒冒的个性就是睚眦必报,你哪怕在背后说了她一句不是,被她知道了,哪年哪月哪日,她牢牢记在脑子里,又一年又一月又一日,她一定还回去。何况叶行远——那是她记恨在心里的人——”“——冒冒现在一定很听话,她可能还会乖乖地喊他'姐夫'——叶行远那些害她的人,她现在也一定'原谅'了,——冒冒很沉得住气,她要求自己一定要准确抓住敌人的七寸,然后,一击致命——”隋阳说完这些话,沉了口气,“倘若她现在真反映出的是如此情状,首长,真的要留意她了。她可能做出的事儿,——还有,建议就这几天赶紧找到这样一个人,她叫藏福,是冒冒的小学同学。冒冒把这个女孩儿当做她的'见证录',这个女孩儿的记忆力比冒冒还好,冒冒从小到大每一桩'蓄谋已久的报复'都有这个女孩儿的'亲眼所见'。冒冒一定会先找到她,没有她在场,冒冒是不会行动的。这个女孩儿胆很小,她很讨厌冒冒,也怕死她,躲了她几年了。冒冒一人是没有能力找到她的,可是,冒冒最拿手的,就是利用身边的'资源',她肯定不会求助您,但她现在,有叶行远,还有叶行远身边的人——这叫她更有快感,用敌人的手砍敌人自己的命脉。”

  从表面上听,这该是对许文正了解到何种程度了啊!但是,听起来确实有如儿戏。对于吴小周这样“务实主义”的代表人物,隋阳的一番话无疑更像小孩子“办酒酒”,无聊幼稚至极。小周此刻权且都当做他对许冒冒“藕断丝连”不能了断的“掌控”之情,无心理睬。甚至,小周有点好笑,游戏人生,这些孩子,把人生真当做了一场游戏啊——

  小周面上并无轻意,静静地听,最后静淡地一颔首,离开了,一句话没有。小周的个性,就算不扯开面子,可是这样的“无稽之谈”,他也做不出表面功夫,点头或者说声应付之言“我会注意”等等。保持良好的风度,结束这次对话就可以了。

  隋阳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始终淡定,随即,无可奈何地轻轻摇摇头,或许,桩儿说的对,说,吴小周拿住了许文正,还为时过早。


63.

  “隆庆六年闰二月十二日清晨,春寒料峭的北京城仍是一片肃杀。后半夜响了几声春雷,接着扯起漫天丝丝冷雨,天气越发显得贼冷,直冻得狗缩脖子马喷鼻,巡夜的更夫皂隶一挂清鼻涕揪了还生。却说各处城楼五更鼓敲过之后,萧瑟冷情一片寡静的京城忽然喧嚣起来,喝道声、避轿声、马蹄声、唱喏 声嘈嘈杂杂。——

  金姚把手写本放下,看见许冒冒从洗衣间里出来,轻轻甩着手,走得很慢。

  “哦,你来了,过早没?”

  她自己慢慢挪上床,很小心。

  她在医院已经住了大半月了,就近几天才能自己下地走路。

  文胡讳、金姚也确实每天给她送一样精致小吃来。两人对她的感觉还是蛮复杂滴。有点愧疚,不过,多半出于叶行远,更明确,应该是对叶行远的愧疚。对她,可能还是有无可无,毕竟不熟悉。

  每次来,跟她有些交谈,一开始有点尴尬,不过,她或许是沉浸在有小毛毛的喜悦里,人还挺随和。

  她前几天就说她在写一个东西,听说金姚很懂字画,她又写的是个古玩意儿,想请他给自己配点字画插页里面。

  金姚刚听她这么说时,还觉得挺可笑。她这样的,能写出个啥屁玩意儿?不过面儿上很淡,没接这岔儿。

  今天,给她送来的是星月楼炸糕。

  “吃了。”这是回答她刚才“过早没”。

  她点点头,微笑地从旁边桌子上拿起炸糕,“真香。”凑近闻了闻,才咬了一小口。

  金姚看她这样,娇气养蜜罐儿里的,确实有些小惊奇的,刚才看了她的手写本,上面的字还挺有劲儿道,修修改改,写出这样的意境——无疑,她的文笔挺不错。翻开第一页时,金姚就已经有些许赞赏,上面几个字:往事苍老了,就变成了历史。铿锵有力。

  金姚也不掩饰了,大方再次拿起了她的手写本,

  “?——通往皇城的各条街衢上,大小各色官轿一乘接一乘匆匆抬过。憋着一泡尿也舍不得离开热炕头的老北京人都知道,这是例朝的日子——不然,这些平时锦衣玉食的章服之侣、介胄之臣,决计不肯吃这等苦头——”

  “这写的张居正?”

  “嗯。”她点头,没抬头,还在小口小口吃。

  “你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金姚觉得有点意思了,想不到,她写这样一个严肃的人物。

  “我喜欢他的字,叔大,如果我生的是个男孩儿,就取字叔大。”

  “字?你也有字不成?”

  “有,我字文正。”

  “呵呵,文正,曾国藩。”

  “嗯,我妈妈喜欢他。”

  这还真是挺有意思了。

  她一直小口小口吃着东西,也不看他。

  “除了字,你还喜欢他什么?”

  “他跟冯保之间的相处,敌友不清,我喜欢这样的相处之道——”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她去接电话,

  “啊!这我要去,要亲自去——不要紧不要紧,我能走,我一定要去——”

  金姚看她似乎有些着急。

  “怎么了?”

  她把炸糕放在一旁,又慢慢下了床,蹲在矮柜旁好像从里面拉出一个小包儿,又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熨烫好的警服,

  “我同事的妈妈去世了,今天上山,我要去看看。”她眉头紧蹙。

  许冒冒现在思考的是,送情的钱怎么办?

  她手头上没有现金,打电话给李思俭?

  她不想惊动李思俭,他一来,肯定不叫她出去,又是一番纠结。

  可这种事儿,一定要亲自到场。说实话,许冒冒以前哪里知晓这些人情世故,是吴好,吴好的影响。吴好说过,老人走了,光送情,再多的情,不是“真情”,要亲自去“送”,这才是“真感情”。

  “你手上有现金吗?”

  冒冒抬头望着他,眉头还蹙着,金姚还一愣,

  “要多少?”

  冒冒又低下头想了想,吴好说过,送这个礼金是有讲究的,红喜事儿送多少都不为多,白喜事儿,就要考虑人家的心境了,有时候送多了,人家不见得好想,——吴好以前送多少来着?——

  “你们这儿朋友的父母去世,一般送多少钱啊,”

  金姚一挑眉,“四五万吧。”

  你看那冒冒,当即摆手,“问错了,问错了,跟你们这些人怎么是一个档次——”

  那模样,说实话,很可爱。

  金姚淡笑,就看着她思前想后,

  “就送三千吧。我一个月的工资。”

  金姚也不作声,掏出钱包给她,

  冒冒拿过来,打开,里面一打钞票,她仔仔细细数了三十张。

  “我回去拿了卡就还给你,要不直接打你账上?”

  金姚开车带她去十三陵盘龙台公墓了。

  身旁端坐的许冒冒一身警服,表情严肃。

  他不知道,这是许冒冒第一次在没有吴好的带领下“赶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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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金姚开的是奔驰S400HYBRD,这款车在京城圈儿有不少拥趸。不过,金姚的是白款,开出来依然很夺人眼球。

    路上,不少私家车估计也都是些名车爱好者,甚至有些开足马力要追上他,仔细看看这车。

    有些疯狂。

    好车不是用来飙的,也许因为舒适,也许因为更得心应手。这就是金姚的观点,所以,他开车很稳。

     旁边一辆保时捷911驶了上来,好像硬是要‘飙’一下的意思。刚开始,冒冒还没注意,她还在努力回想以前跟着吴好去送情时,吴好的一些措辞。后来,那保时捷都有‘紧逼’之势了,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

     许冒冒觉得好笑,这种路段,赛个屁眼儿呀!那丫肯定是电影看多了。

     真的有点过分了。

     明显金姚成退让之势了,那傻逼还在往这边‘压’。

     冒冒这时候看向金姚,以为他会不耐,甚至恼怒,却,——叫冒冒一怔!

     他的表情,他的做法——跟吴好好像!

     吴昊是没钱,偶尔开个名跑也是朋友借的。

     那次搞了辆法拉利F430,带着他们家冒冒去东湖那边兜了一圈儿。

    情况也是如此,武汉的傻逼也不少,见着好车不管是不是仇富心理吧,就喜欢‘压’。

    吴好当时也是如此‘让’,故意开好慢好慢,他压他就避,孬得很,

     最后,那人舒服了,正常了,吴好又把车无声响开在他之后,冷淡地瞟了眼那傻逼的车牌——

     当时,冒冒就拱他,“跟他拼撒,还没见过你这么憋屈过咧。”

     吴好横她一眼,“这又不是老子的车,撞坏了划苍了不要钱修啊,修这车的钱够带你吃一年的‘鲫鱼火锅’。好,只要你现在说一声,我一年不吃鱼鸟!老子现在就追上去,不撞他个鸡BA儿火星爱地球!'

    当时,她噘着个嘴巴,狠狠揪了下他的大腿,吴好骂了她一句‘个小杂种!’不过,好像在笑。

    现在,金姚也是如此、冷淡、冷静、不生气、不急躁,而且,他好像也开慢了些,只瞟了眼那保时捷屁股后的车牌——

    “这车是不是你的呀?”

     冒冒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嗯。”他哼了一声,

    “跟他搞撒。”语气跟当年‘挑唆’吴好一样,不过,眼神,带着细究,

     金姚一淡笑,也没看她,“没意思,没兴趣。”人家的眼神是不屑咧。

     冒冒突然有点来了神,非常伤心,手摸上脖子上的指头,看向窗外,

     吴好其实也是他这个性格,不是一路人,不搞!

     可惜,我的吴好一辈子没享受着这样的福——

     冒冒真的很伤心。望着窗外,眼睛都糊了。

     见她半天不做声,金姚侧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

     还把人金少搞糊涂了,

     她——哭个什么!

     金少眉头一趸,

    “你非要跟他搞?”

    “嗯?”冒冒一回头,也是糊里糊涂的样子

     两个呆头我!

     鸡同鸭讲话!

    “搞什么?”冒冒还去抹眼睛,看上去照业(可怜)死,

     金姚一抿唇,

    “坐稳了。”声音好小。

     哇靠!许冒冒还没回过神咧,奔驰的速度——

     金少的原则,

     不搞则已,一搞搞得你——丫绝对王者风范!


65 第十七章

    山下面,进公墓前,冒冒叫停了车。

    看见门口那些卖花圈的,卖鞭炮的,金姚知道她要买,两个人下了车。冒冒买了最贵的花圈,最响的鞭。金姚给她拿上了车。

     武汉的规矩,送白包进去前要放一挂鞭,反正,冒冒每次跟着吴好去送情时吴好总是一挂鞭一个花圈,冒冒这次也依葫芦画瓢儿,一样不落。就是不知道京城这地儿是不是这个规矩。

     看见冒冒来,帮忙的同事远远就迎了上来,

    “冒旰,说不用来了,——”都知道她怀孕了在保胎,前不久同事们还去301看望过她。

     冒冒摇头,“徐哥家的事儿说什么都要来看看的,——我不知道规矩,我买了鞭,能不能放,”

     说实在说,冒冒个毛毛样儿,她这样‘忧心忡忡’的,还真像“硬充大人独肩挑”,蛮有趣也蛮怜人。金姚看着她,有点想笑。

     “放放,怎么不能放。”

      你看她哦,马上就要自己去放。因为她看见以前都是吴好自己点的鞭。

      这怎么得叫她放?同事们都要帮忙,冒冒这个时候蛮走吴好的规矩咧,不,非要自己放。这个时候,金姚也不作声,从她手里拿过鞭。

     就见金少着实潇洒。鞭夹在腋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直接嘴巴叼出一支,然后打火机点燃,微歪着眯眼吸了一口,人边向空敞地方走去。拆包装,烟还叼在唇边。

     金少整个点燃的过程都很男人。“噼里啪啦”,冒冒站的老远捂着耳朵。看见金姚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这样,唇微弯。

     要进去了,冒冒连忙掏荷包,准备把钱给家属,人家一看她给这么多肯定推,个傻冒儿,还是忽略了一点,你送情用信封包着不错,包就包紧包严别露出钱撒,她就放在信封里,一打,塞人手里。人家一看,这多,肯定不好意思接撒。

    “徐哥,徐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人家不收,冒冒还有点急,是真急!

    “咳,冒冒这——”叫人家怎么说?你送多鸟!傻冒儿!

    正推着,突然又听见鞭响!

    吓了冒冒一跳,把钱往人家怀里一塞,她就去捂耳朵!管人家听不听得见,她捂着耳朵还在不停说,“您收着你收着,徐哥,这是我的心意——”那样子,又是何等的可人加急死人!

     好了,人家没办法,只得收了,连忙把她往里面请,却,边往里走,冒冒确实是好奇地一回头看向那边的墓地,——因为,后来别人家放的这挂鞭实在太响太长了,到现在,还没放完!  

     这扭头一看——

    “冒冒!冒冒!”

    “冒冒!”

     同事们奇怪,

     金姚都奇怪地喊了声儿她!

     就见许冒冒突然象被什么震住一般定在那里!

     然后,

     向那边走了几步,——然后,接近疯狂地跑起来!

     鞭还在响,特别响!

     金姚立即跟着她跑了过去,隐约听见,跑着的人儿在喊,

    “吴好!吴好!!”

     好像在哭。


66

     有些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果你不想忘记他,那他就一辈子刻进你脑子里了,哪怕他的一个背影。

     许冒冒不会忘记吴好。吴好对她而言是个‘里程碑’式的人物。

     所以,哪怕吴好一个撇嘴的小动作,许冒冒都刻骨铭心!

     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

     鞭炮轰鸣,熏烟缭绕里,

     在她所在的墓碑这一排下几级台阶下,她看见同样一个大墓,好多人围着烧纸钱烧香啊,那挂超长的鞭炮就是他们家放出来的。

    其中,

    一些男人们背对着她这边,站着抽着烟,交谈着,

    冒冒一眼就看见正背对着她的那位!——

    他垂下的手捏着烟不知为何吊儿郎当站着的姿势——那就是吴好!!

    吴好抽烟喜欢拇指和中指捏着,

    吴好站不耐烦了,喜欢腰微扭,类似撑懒腰,一手插在腰间,吊儿郎当又懒纽子样儿,

    往往这时候,冒冒喜欢死他,总像个小无赖就去抱他的腰,吴好又怕痒,她从后面一抱,吴好不提防,像兔子一缩,然后,绝对大怒!直踢冒冒,冒冒就跟闹,朋友们都说这两口子真是做劫数。——

     冒冒真的哭了。

     她现在一心一意就想抱住那个身影,

     似乎她一抱,他吓一跳,一回头就是那句,“个小杂种,你给老子滚远点——”其实,在笑,然后,使劲儿揪她的脸蛋儿——

     却,

     台阶重重又重重,冒冒根本不可能直接跳下去,她只能不停往平坦的路面上跑,然后弯下去,

     金姚看她哭成这样,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得后面追,真怕她摔着了,

     就见她却是向底下那座大墓跑去,

     此时,鞭炮终于停止了,烟子呛死个人,

     大墓旁还有不少人在挨个儿跟前上香甚至磕头,

     冒冒捂着嘴跑过去,泪眼模糊地一个一个看人,

    “吴好,吴好——”

     哪里有吴好呢。咳。

     冒冒不信邪,看见的就是吴好!

     她甚至开始拉人家的衣裳一个个看仔细,

    “诶诶!你谁呀!”

     人家已经注意她了,

     这估计死的是个大户人家,特别排场,

     冒冒在这块儿乱跑,肯定有人来阻止,

     冒冒却不放弃,被人拉住了衣裳,眼睛还在四处张望、眼泪,热乎乎往外冒——

     金姚赶忙跑过去推开了拉住她的 人,拥住了她,“你们她干嘛!”

    “疯婆子啊!她突然跑进来——你哭你们家死人去!”

    冒冒一直捂着嘴,还在看,

    金姚也没理那些人,拥着她就要离开,

    冒冒不走,她还在找,

    “你找什么啊,快走,这里烟呛死人,——”

     说实话,冒冒一直捂着嘴,她的泪直往下流,看上去真是——

     金姚硬把她拉了出来。

     到了空气新鲜的地方,金姚放开了她,

     她背对着他站着,手还捂着嘴,好像,还在哭,——

     “冒冒!”

     这时候,她的同事们也都跑了下来,

     冒冒转过身,她一手抹着眼睛,一边弯唇笑,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我只是看见一个,一个熟人,——认错了,认错了——”

     她在笑,她在努力告诉大家她没事儿,——

     不知怎的,金姚看见她这样,特别难受。

     墓地本身就是个最伤感的地方,冒冒这样,同事们也能理解,护着她就要上去,

     冒冒走了几步,又回头,

     看见金姚还站在那里,

     冒冒转回头,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上去吧。”象个毛毛,一个刚哭惨过的毛毛,想起来刚才安慰过自己的人,我不能丢下他——就这么个意思,我去牵他,我不能忘恩负义,他刚才安慰过我,我不能丢下会子——

     冒冒牵他走了几步,金姚甩开了她的手。

     动作很小,

    这个挣脱——

    金姚的心,掀起波澜,

    她跑过来牵我的手做什么!!

    他哭得可怜兮兮,跑过来牵我的手做什么!!

    真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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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许冒冒做事不是荒谬,她只是随心所愿。

  比如,她去牵他的手,一个完全孩子的行为,

  比如,他挣脱她的手,她依然回头看他,见他还是跟着自己走在,就放心了。

  比如,返程时,她也不靠在椅背上,怏怏地坨着身子望着窗外出神,好像很重很重的心思。

  从甩开她的手,他就没跟他说话了,一路从山上下来,都是一前一后。她低着头走,好像也很注意路,金姚跟在她后面,看着路。

  一个红灯,车停了下来。

  金姚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唇好想干了,明显有点起皮,估计也是刚才在山上被风吹的,

  金姚转过头,看前方,红灯灭,沉稳启动。

  过了一会,

  “想不想喝水,”没办法,还是问了句,

  傻冒儿扭过头来点了点头,

  金姚看车窗外,在一个小杂货店旁停了下来,

  下车,给她买了一瓶矿泉水上来。

  傻冒儿扭开盖儿,小口小口喝了,

  唇唇润泽些了,金姚开了车。

  “刚才找谁呐?”金姚依然开着车,眼看前方,眉头微蹙,好像随口问,

  傻冒儿扭头看他,

  “找一个故人,”

  不问了,她不想说就不说!

  金少抿着唇继续开车。

  谁知,傻冒儿想打开了话匣子,

  “我刚才人错认了,那个人的背影真像,我真的很肯定,——咳,所以没找着,真难受,哪怕只是个‘像他的人’呢,咳——”她连着叹气,

  “——我还有好多故人,好几年都没见着了,真的很想念,——”她把头又扭过去,看着窗外,还是那样驮着个背没劲样儿,看上去,很孤寂——

  “谁?”金少还是没忍住,问了声儿,

  她没回头,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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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六六,比如和平,比如藏福——我最想念藏福了——”喃喃,好像有点出神儿,想起以前的了——

  藏福——

  金姚记着了这个名字。

  你说许文正娇气,可是在大是大非眼前,她又挺懂事。

  如果全世界的女警只要怀了孕就保胎不上班了,怎么可能?许文正说什么也不走这个“特殊照顾”,是身体好了咩,何故要装赖不上班?她休息了接近一个月,跟好人一样儿,她又上岗了。

  不过,还是有“强制照顾”的,全部调整成了早班,也就是上午的班,也取消了到大马路上执勤,只在岗亭里做协管的工作。这也合情合理。

  小周这段时间超级忙,主要国内外事端不辍,小周去中东几天了。

  这天冒冒要下班了,填好记录,放下白色警帽和皮带,她在警亭里坐了一会儿,挺交班的同事们说了点趣闻,开开玩笑,喝了口茶,正准备回家。

  “冒冒,”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警亭前,

  冒冒一伸头,是文胡讳。

  冒冒走过去,“咋啦?”

  文胡讳一身军装,就坐在驾驶位上打开了车窗,“快上车,找着那个藏福了!”

  冒冒还一愣!

  “上车呀,才找着,他们一打听到地址我就赶过来了,”胡讳看了看手表,“估计他还没下班——哎,快点呀,愣着干嘛,”他还坐着,却转过身够着身子给她开副驾驶那边的门。

  “哦哦,”冒冒赶紧走过去上了车,“真找着了?”看上去很兴奋,一边记安全带一边侧头问,

  等她坐稳了,胡讳开了车,打着方向盘,边还回答她“嗯,当然找着了,不过,就是不晓得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藏福’,二十大点,武汉人,咳,毕竟叫这个偏名字的人全国还真没几个——”

  冒冒喜滋滋,“怎么找着的?她也在北京?”

  胡讳爽朗的笑,“户籍系统里查呗,你要找‘张三’是有点困难,武汉的‘张三’都有几十万,可,刚才不说了,她这个名字稀奇,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她来北京三年,在国贸卖内衣。”

  “啊?藏福卖内衣?!”

  看来她吃惊不小!

  随机,又呵呵笑起来,独自在哪里嘟嘟,“藏福胆子小,卖东西跟人打打交道也好——"

  像个小妈妈!

  文胡讳好笑,

  是她要当妈了,还是咋的

  咋看她都觉得她把这个藏福当成自己的毛毛一样,看她笑的,又期待又欣慰的,连连嘟嘟,连连点头,

  别说,

  还真好奇这个藏福是个啥玩意儿,引得这个毛毛在他跟前都“装大人”鸟。


  68

  国贸,冒冒跟胡讳乘手扶电梯上了四楼。

  眼花缭乱的内衣专柜,他们一家家地找,——慕莎专柜——诶!找着了!冒冒正高兴呢,却,

  “啪!”几清清脆的一巴掌喏!接着,

  “不要脸!!叫你一声狐狸精都不配!!瞧你这样儿——呸!还学人当小三,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个鬼样子——”女人尖利的声音!

  都看过去——

  冒冒一眼就看见那个,被打的,瑟缩的,短发的,瘦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冒冒气得手都在颤!!

  “冒冒?——”她显而易见的愤怒,胡讳当然看个分明,难道那个被打的,就是藏福?

  就见他身旁的许冒冒哦,气得脸煞白,手直颤,好像她的心肝宝贝儿被人欺辱了残害了,这就大逆不道了!却是从裤子荷包里掏出手机,对着打人那女的,“啪啪啪”连拍了几张照!

  她这是要干嘛?发给报社不成?胡讳看她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又奇怪又好笑。

  然后,她拍了几张后,收手,熟练地按着几个键,看了一眼,再然后,气冲冲捏着手机就冲了过去,几像只护犊的小母鸡!

  “冒冒!”你拦都拦不住!当然,胡讳压根儿就没想拦。

  她冲了过去,推开那女的,指着她,“你道歉!你赶紧向她道歉!”

  胡讳觉得更好玩儿了,他以为她这样吓死人的冲过去会给那女人一巴掌喏,谁知——这么个孩子气的举动!

  文少不知道喏,许冒冒从来不动手打女人,她当然有恨之入骨的女人,一般,不用她出手,总有人帮她“出手”滴,比如那次,那女人把汤泼她身上,后来,不是吴好动的手?总有人,总有人“心甘情愿”为她“造孽”滴——

  这不,文少还没到“心甘情愿”的程度撒,文少看热闹呢,

  哪里晓得,这热闹还有更高潮!

  事情的转机在,许冒冒这明显“护犊”的举动,那“犊”,照常理说,就算不“感恩戴德”,起码,也该表现出最基本滴“感激”吧——却!

  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那“犊”一抬眼望见是许冒冒——哇靠!完全就是那望见了阎王的小鬼,撒腿就跑!!

  真的是没命地,完全受惊吓地,象,一旦被捉住了死无葬生之地地,跑哇!

  “藏福!!”

  更好玩,许冒冒真去追!!

  乱鸟套,乱鸟套哇!

  两个女人围着四楼,一追一跑,象燕子飞!

  前面一个,仓皇,瘦弱,跑起来都怕被风刮跑咯,

  后面一个,——她还怀着小毛毛在!

  却,

  还是许文正孕妇强悍些。

  最终从后面一抱抱住了瘦弱鬼!

  啧啧,啧啧,像什么样子,像个什么样子,

  许冒冒抱住那女人远处看——像个嫖客好不好,

  她紧紧地环着她,在她耳朵边不停的细语,

  乖乖,她还穿着警服呢,如此轻浮——抱着她还两边晃,

  瘦弱鬼看来是真的吓得不轻,低着脑袋,直躲,

  许冒冒就在她耳朵边轻语,不停轻语,感觉,还在坏笑,

  胡讳已经跑了过去,

  靠近,仔细听,她好像在说,

  “我拍了她的照——你看,裸照——”

  胡讳生疑,她指的照片应该是刚才她拍的那个女人,只是,裸照?!——

  哎?你一说“裸照”啊,怀里那个好像有点反应,稍稍抬起了头,不过,胡讳还是看不见长啥样儿,但是,她低着头好像真看了眼冒冒的手机,

  好久,听见,

  “你怎么弄的?”

  说实话,胡讳也好想知道她咋弄的,

  就听见,许冒冒低沉的声音,

  “我把透视功能装进了这个手机,——”

  “切,透视功能跟这种型号的手机不兼容——”

  咦?有意思啊,怀里那个不是怕死她了吗?怎么,说这话,鄙夷地不得了啦?

  就听见许冒冒的“科研”精神开始了,

  环着她的脖子,一边盘着手机,熟练按着按键,一边在她耳朵边滔滔不绝开始讲一大堆的术语,她是如何编程如何拆如何装————

  其间,怀里那个插了好几句嘴,看来,也是个“科研货儿”,很专业。

  咳,

  如何形容此刻的场景?

  胡讳只觉得搞死人!

  69

  第十八章

  “那这样,你先回去咧,我跟她好好聊聊。”

  哪个想跟她聊撒!那女人就想摆脱她,她却一直拉着别人的一个袖子。胡讳笑,蛮洒脱的一摆手,走了。

  “你放开,我真的不想跟你们再搅合在一起!”藏福直甩开她的手,

  冒冒突然说,“我怀孕鸟。”

  藏福一愣,去看她的肚子,手僵在那里,——慢慢放下来。不做声。

  冒冒叹口气,“聊一下撒,我大着个肚子还怎么样害你撒,”照业死的,

  硬是怕她怕的不得了,藏福站都站着离她有一步远,“我还要上班,”

  “我等着你撒,啧,那个女的是怎么跑了咧?不要紧,我有她的裸照,找着她一定要她跟你道歉!”几真诚喏。

  藏福快步向店里跑去,冒冒看见她跟他们店长还是谁连连道歉,不住点头。冒冒在他们店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藏福移动到哪里,她看到哪里,眼睛里还带着笑,不晓得几高兴的样子。

  她真的一直等到她下班。

  藏福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藏福一直低着头。

  下电梯时,藏福下意识向后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完好踩在扶梯上,又扭过头去。

  “咦,这里有个卖米线的咧,我们就吃点米线咧,”冒冒去抓住她的胳膊,眼睛却盯着别人碗里看是什么料。

  藏福点点头,象个听话的小姑娘。两个人走进店里坐了下来,一人叫来一碗米线也不客气呼啦啦吃了起来。

  “有点咸,没有我们学校门口那家好吃,”冒冒嘟囔,

  “嗯,也不辣,”藏福小声说。

  冒冒抬眼望着她笑,一脸幸福样儿。又低下头呼啦啦继续吃。

  藏福看她那样,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好半天,

  “谢谢你,我爷爷每个月的生活费你一直都没有断过——”

  冒冒口里还包着粉,又抬头,“你放心,脏爷爷在老人院待得蛮好,他天天下午打麻将。”

  冒冒从小喊藏福的爷爷“藏爷爷”就喊不清白,总是“脏爷爷脏爷爷”的喊。


  小时候,冒冒的小学同学们就喊藏福是“垃圾堆里拣的孩子”,藏福是个弃婴,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是捡渣子的藏爷爷捡着了她,就养了下来。

  藏福藏福,还不是希望她有福气,可惜,藏福一点福气没有,总受人欺负,性子又内向又自卑。

  “刚才那个女的是为什么要打你撒!我越想越气,一定找到那个小婊子!”

  见藏福愿意跟她说话了,冒冒就像来了神,非要追究的样子,

  藏福立即好像就一烦,“你别管,”

  冒冒横她一眼,又低下头扒粉,嘟囔,“我一辈子就见不得别个欺负你,”

  藏福听了,——啪,啪,啪,——她低着头,那眼泪珠子就往碗里掉!

  冒冒抬眼看着她,咬了咬唇,筷子伸她碗边敲了敲,“哭个什么撒,别个还说从来没见过你哭,你一看到我就哭,好哭死滴。”

  这一说,真把个藏福说烦了!好嘛,平时那胆小一人,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瞪着她!真的是瞪着她哪!

  “你以为我想对着你哭!你把我害惨了!害惨了!!”

  冒冒象个孩子,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凭良心说话,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才把我最高兴的事都和你分享,最重要的场面,最值得纪念的场面,都要有你在!他们都是坏人,看他们受罪那是他们活该!”

  藏福就用袖子那么在眼睛上一抹,还在抽。说实话,这模样也像个孩子,咳,

  “坏人,——许冒冒,那些坏人不敢动你,他们就来害我——”说着说着,藏福开始往外渗眼泪。

  咳,这也是说实话啊,越自卑的人越倔,藏福是个很内向的孩子,这样的无拘束发泄情绪,真还只有在她许冒冒跟前,绝版!这个世上谁也甭想再看到她藏福的一滴泪了!

  冒冒停了下,突然极其严肃。

  藏福是怕自己,也许,还有点恨,可是,藏福从来不会对自己撒谎,而且,她从来不向自己隐瞒任何事情。——换句话说,藏福对自己足够忠诚!

  细想,这些年来,自己被毒瘾缠绕,身体状况奇差,情绪又不稳,所以许久没有去找藏福。虽然,藏福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来找她的,但是,每次去老人院看脏爷爷,脏爷爷总给自己一大些东西,说是藏福做的捎给自己的。可是,近几年去,脏爷爷都不提藏福了,好像刻意在躲自己——

  冒冒仔细看着她,她刚才说“你把我害惨了”,冒冒还以为她在说以前总“逼”着她看自己整那些人,可是她又说“那些坏人不敢动你,他们就来害我,”——

  冒冒突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咬着牙!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准哭!哪个动你了?是不是许涙!”

  冒冒的眼睛里都在冒火,那流于外的狠毒,——也许,这才是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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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一说“许涙”,藏福明显指尖动了下,非常不安。

  冒冒低下头,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身前,好好好好想了想,说话了,声音很低,

  “小福,先跟你说说我这几年吧。我吸了几年毒,桩儿和隋阳逼着我戒了,又没戒彻底,我嫁给了一个叫吴好的人,他很好,也是个警察,后来执勤任务,牺牲了———”藏福已经抬头看向她,冒冒的手指扭在一起,有点用力,“现在,是吴好的爸爸吴小周在照顾我,他也很好,我彻底戒了毒瘾,还有了小周的孩子,———”她抬起头望着藏福,眼睛里是坦诚,“我一直过的不顺当,也许是罪有应得,”她的手扭地更用力了,指尖都是白的,“可现在,好容易过好了,我是想过好日子,———小福,你放心,你跟我说实话,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藏福突然抓住她扭在一起的手!

  “冒冒,冷静。冒冒————”

  藏福的手很干瘦,好像长期营养不良。可是,此刻,

  她握住冒冒的手十分有力。

  她收回了手,又那样手背大咧咧抹了抹自己的眼,

  “想过好日子就好好过,别再报复来报复去了,说句实话,最后,谁也没落着好儿。”

  冒冒点头。依然还低着头。

  藏福望着她,好半天,“也怪我,那段儿放松了警惕,许涙以前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把他,————弄太惨了,”

  藏福一直望着她,有点出神儿,有点沧桑,“他瘫在床上动不了,苏蒋阗帮他出了这口气,———他们找人轮了我。”

  冒冒猛然抬起头!!

  藏福依然望着她,

  “彭庆,张序引,钟小袭,蒙昱,曲中勋。”

  藏福一个一个地说他们的名字,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清楚楚,

  “三个少将,两个大校,两个已婚,三个未婚,现在也全部有女友。这五个人也是倒霉,在包间闲聊,被苏蒋阗下了药,然后,把昏迷的我丢了进去———你刚才看见的,鬼知道是谁的老婆?或者谁的女友?或者,谁的女友谁的老婆的亲戚?呵,处女膜丢了倒成了小事,我说你害我,就是害得我这些年不知道挨了多少女人的耳光———”很自嘲很自嘲,冒冒听在耳朵里,真苦,真苦————

  “我害了你,我真的害了你———”冒冒的手指尖儿深深地掐进自己的手背里,一股深深的自厌自恶翻腾着往上,还有一种绝望——好像,才看着光明,又被一榔头闷棍打熄灭了火,自己摸不得光明了,摸不着了———

  就在冒冒快要沦入“自暴自弃”,本性里的“恶”又要被逼将而出时,——藏福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冒冒,你跟我说实话,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冒冒此刻的眼睛都是浑浊的,有点茫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相不相信我已经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我也想过好日子?”

  冒冒望着她,

  小福一直很胆小,她是花了好长时间才逼着她学会这样直视着自己,以前,小福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可现在,小福看着她的眼睛,叫她清清楚楚看见她的眼睛里————全部是————勇气!

  “冒冒,说真的,我今天很意外———很意外你跟我说你想过好日子了———冒冒,你也有孩子了,我也相信你,你想改好了,你想过平凡人的生活———那就,好好过吧,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咱们都把过去放下,平平淡淡过日子,成吗?”

  小福期待地望着她,

  小福信任地望着她,

  文正,

  点了点头。

  这次,是她从小福的手里面挣脱出来,

  拿起筷子挑起粉丝又吃了几口,

  眼神淡,一而再再而三地淡了下去,似乎恢复了平静。

  好久,当小福也拿起筷子挑起粉丝时,

  她问了句,“你说,苏蒋阗现在是不是还在国内?”

  小福一蹬,立即瞪着她,几谨慎几谨慎喏,“你还惦记着?!!”

  却见许文正轻轻摇了摇头,淡笑着,

  “放心,我不惹事了,可我还是想见见他,毕竟他是我的小姐夫,我也好久没见着我二姐了。”

  咳,看看许门这一门孽债!

  没错儿,苏蒋阗不是别人,正是许味的老公,还真是她许冒冒的二姐夫哥呢。

  71.

  许家六个孩子,除了许冒冒这个庶出的小要命的,其余五个,其实,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不团结,各玩各的,一个圈子一团事端。

  当然,也有关系好一点的,比如许味和许涙,估计这两个都是在英国读的书,当年互相有个照应就亲近些。

  这个苏蒋阗跟许涙那是最铁的发小儿,从小学一路到初中,后来苏蒋阗提前被少年科技大学录取,许涙去了英国,分开了三四年。两个人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五星少年。

  其实,许冒冒前面被文胡讳金姚暗算那次见到刘文想到的人就是他,苏蒋阗。

  冒冒只见过苏蒋阗一次,还是苏蒋阗十五岁的时候。

  直至现在,许冒冒还感叹,世上再找不到比苏蒋阗看上去更纯更干净的人了,哦,是十五岁的苏蒋阗。

  冒冒那次是被他大妈齐絮带着去参加许涙的初中毕业典礼。

  小冒冒那时候才多大点儿呀,品人到是一流了,苏蒋阗一上台,她小指头一指,

  “这个哥哥有出息!”惹得旁边一圈大人都笑,齐絮直揪她的小脸蛋儿。

  当时,苏蒋阗朴素的一袭校服衬衣蓝裤,衬衣左边别着一只团徽,干干净净沉沉静静一男孩儿,

  他作为团支书代表他们班级上台说话,

  很有新意,

  他们班的同学先搬上来一只炉子,点燃,

  又做了一些类似雪花儿的纸片儿,在旁边貌似雪花一样飘散而下,至炉火里。

  就听见男孩儿清亮的声音,

  “——红炉一点雪——雪花飘舞,有一片刚好落在火红的炉子上——在还没落下去之前,先把它‘定格’,我们便发现它是‘存在’的,虽然在一瞬间,它立即融化,归于空寂无有——人的生命,不论长短,都像这片雪花。它自天上洒下来,历程千万里,可以成为‘长’。但飘落堆积姿态快速,不可能回头,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便已经面临消失,故而亦可以视为‘短’——”

  小冒冒听的一动不动的,

  齐絮抬了抬腿,坐在她腿上的小冒冒也随之上下动了动,


  小冒冒转过头来看她,忒可爱,真的很认真,

  “雪花是怎么形成的?火为什么可以吃掉它呢?”

  咳,冒冒从会说话起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所以,那次,冒冒对苏蒋阗的印象真是很不错了。可是后来,一件事,又非常糟糕了。可以说恨不得到“恨”了。当然,人家也没招惹她,就她那个怪脾性作祟。

  冒冒很怕蛇,这个“怕”里面当然也含有“尊重”“喜爱”。她妈妈属蛇。

  所以,这孩子最最见不得人家说蛇的不好,那要有人吃蛇,她见了跟你拼命!

  恰巧,那次她一回家,就见家里走廊上放着一筐蛇,急死,赶快找阿姨过去就要放了,阿姨不放,阿姨说,这是许涙哥哥的好朋友苏蒋阗哥哥亲自捉回家给她妈妈入药的!

  当时许冒冒就跳起来,气得满屋子转,“我妈妈属蛇,我妈妈才不吃蛇!!他恶心!他放屁!他害我妈妈遣天谴!!”

  你看看这个许冒冒几拐,她那时候才七岁,筐子一抱,阿姨拦都拦不住,她自己抱着一筐蛇将近走了四五个小时,走到郊区,全放了!

  家里急死了,找了她一晚上!

  她在放蛇的地方坐着哭了一晚上,一边哭一边骂,“苏蒋阗你个傻逼你他妈苏小小的后代——”

  呵呵,苏小小谁呀?晋朝名妓。

  呵呵,苏小小谁呀?晋朝名妓。

  那个时候,许冒冒就会“引经据典”通人家祖宗咯。

  72.

  许冒冒和藏福分了手后,特意还去超市买了点红豆红米,她吃过一碗米线,怕晚上饿,自己熬点红豆米粥喝。

  许冒冒生活习惯很好,特别是知道有小毛毛后,更好。

  洗过手,喝杯清水,在沙发上小坐一会儿,摸摸肚子,跟他的小毛毛说说话,“妈妈刚才买了红米看见没有,咳,我还是想念南方的大米,以后妈妈到你回武汉尝尝我们家乡的米,我满哪里的米颗粒长,瓷白瓷白的,蒸出的米饭一粒粒的,吞咽时颗粒感让人十分爽快。咳,北京的米,多半是天津,东北的,吞咽时的粘滞性妈妈吃不惯,你呢——”

  拍着他的肚子,唇角弯着,像只晒太阳的猫,无比满足。

  然后,她回去看看电视,许冒冒这孩子当然只喜欢看科教频道,遇见不明白的,她还要去翻书,一定要搞清楚。

  她现在当然不能抽烟,可是抵不住欠啊,小周这么跟她说的:你想抽,我千里之外也管不住你,就是,你斟酌着,这抽了,你对不对得起你娘俩儿。冒冒就此丑的心思都不敢动了,不过,还是欠,闻闻总成吧。呵呵,他就是看电视的时候拿只眼放在鼻子跟前闻闻。那样子也很可爱,闻一下,又不敢问长久,马上放下。

  小周终于从中东回来了,一切搞下地,回到西花厅这边时,已经差不多晚七点了。

  冒冒正在小厨房哼着小曲儿熬粥,显得很快活。

  小周洗过手擦着手站在门口看见她又得意荒腔走调的,仔细听听她唱些什么,完全是些不入流的小曲儿,而且,走调严重,不由好笑,笑了起来,

  冒冒似乎有感应,一回头!_

  “小周!!“人就要冲过来,

  小周说着“别跑别跑,慢点,“不过还是微摊开了手准备接住她,

  冒冒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不过马上又放下一只手驱魔自己的肚子,“毛毛,爸爸回来了。“zhe死。

  小周覆上她摸肚子的手“这几天人还好吧。”

  冒冒抬头使劲点头,“好得很!我才注意饮食和休息——”叽里呱啦,小周把她抱起来向房间走去,把她放在小沙发上坐着,自己蹲在她跟前,抬起她的一只脚放在膝盖上,脱了她的袜子,自己看他的脚踝。

  他这次走之前,冒冒的脚有点浮肿。

  冒冒也看着自己的脚踝,“已经好了,不肿了。”

  小周看向她,“必要时还是泡泡脚,重要的味道难闻,可是对身体好。”

  冒冒闻不惯中药味儿,你一说“中药”她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哦,”你看她现在应得都意味阑珊。

  现在既然没事,小周也不逼她。

  给她穿好鞋袜。先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又走向桌旁,那里有那小电饭煲,小周在时,都是用这个给冒冒热牛奶喝。

  一边加水,一边问她,

  “今天这高兴,看你哼的些什么鬼曲子,”笑着把新鲜牛奶倒进专门的牛奶杯里,

  冒冒一听,更来劲儿,站起来走过去双手撑在桌边蛮高兴地说,像个献宝的孩子,

  “我找着我最要好的一个好朋友了!”

  “哦?”小周没有停下手里的士儿,一挑眉,

  “叫藏福,她可能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了!”

  藏福——

  这个时候,小周手上确实停了下,

  不过,马上如常,只不过,动作稍慢了些,显得更慢条斯理些了,

  “怎么找着呢?”

  “文胡讳金姚他们帮我找到滴撇,他们都是本地油子,找个人真是快,——藏福现在在卖内衣,她比以前勇敢些了——”冒冒还在叽里呱啦地说,赵州只是听,没有再说话了。后来把牛奶递给她,看着她喝下去,小周还有公务去了书房,冒冒继续舒服地靠在小沙发上看书。

  冒冒是没有发现——小周出来后,站在门口良久。

  有时候,你确实没有把一些事情放在心里,可是,当它有一个苗头冒出,——也许,连吴小周自己都没有觉察,他可能还不想承认,许冒冒已经是个特别的存在,你可以用理智去处理好他的事情,可是,当迎头一喝,直面她的过往——

  确实有藏福这样一个人,

  确实她在找她,

  确实是叶行远的人找到了藏福——

  隋阳当时的字字句句重新又在吴小周的脑海里走了一遍,——

  吴小周的本性里就存在着“谨慎”二字,这是一会轻易改变的。

  谨慎对待,

  谨慎处理,

  吴小周并没有急于下结论,他找到了李思俭,交代他,这段时间稍微留意一下冒冒的举动,特别是他和藏福的交往,以及,关注一下叶行远和他的朋友们。

  小周一再嘱咐李思俭,只是“留意”只是“关注”。

  他对冒冒还是抱着极大的信任,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冒冒——小周努力如此告诉自己,却,

  接下来,李思俭不断反馈上来的信息——

  小周知道自己陷入到一种隐形的焦虑里,到底,是开始不信任冒冒了,还是,连自己的判断都否认了?——

  73.

  冒冒和藏福在藏福租住的地方把东西一件件包起来,准备一会儿一起带去“绿波廊”。

  屋里,简单的木床旁,藏福的收音机正在放着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第九场“突破”。

  应该是这样一个场景啊:

  紧接前场,刁德一家后院墙外。

  幕启:一伪军在站岗。

  伪军:“司令结婚,请来皇军,叫我们加岗,哎!倒霉了!”

  叶思中登上,将伪军擒获,拉下。

  藏福家一直都穷,也没电视看,她爷爷也是这个个收音机伴一生,高的藏福也成了习惯,和老人一个兴趣,喜欢听戏,且,停的还都是革命大戏。藏福唱这些“红大戏”唱的才好。

  冒冒用一块干净毛巾把鼻子蒙着,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泡中药。她见不得中药的土腥味儿,可是,没法儿,不能事儿都叫藏福一个人做撇。

  冒冒一边包药听着这她也还算熟悉的戏文,突然笑了起来,抬起手揉揉眼睛,

  “以胡传魁为首的”忠义救国军“之所以以寡敌众的我新四军战员以”汤浇蚁穴,火燎蜂房“之势奔袭歼敌,战术上一个重要细节,就是这刁德一家后院墙外负责站岗的伪军士兵的松懈。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不应有的松懈,根据该伪军竖屏在下岗前的表态,系因胡司令和”常熟城里有名的美人“办喜事喝喜酒,非但未能惠及下层士兵,反而要他们因此而站岗,后者心怀怨恨,以至完全丧失了警惕和战斗力。”

  藏福抬头看了她一眼,先开始不想接他的话,可是,又忍不住。

  实在有趣,都是坐小板凳,冒冒做的小板凳就是比她坐的要高些,显得藏福这个时候在她跟前还是要矮一截。当然,藏福那是让着她,她肚子里有小毛毛撇。

  “不对。”藏福也很一本正经咧,“如果胡司令像”百鸡宴“上的座山雕那样,把部下全部请进刁参谋长家的后院喝喜酒,后者的责任心就会有所加强?对于一切敌伪武装的反动本质而言,有没有被邀请喝喜酒,充其量只是技术问题。而且就戏文而言,一个人结婚而叫另一个人有了某种意见并且非要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的话,那是一定有缘故的,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踊跃发言者,不是神经有毛病,就是他患上的那种毛病实在太有精神!”

  个死冒冒,盯着她老半天,突然,点点头,笑着伸出手去点了下她的额头,“呦呵,小孬货有见地咧,难怪部队那些傻逼当官的缠着你不放!”

  藏福眼看着就很生气,“你再说,我不帮你!”

  鬼冒冒又像个老人家地摆摆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等我把我这摊子事儿搞定鸟,就去帮你搞定那些冥货。”

  藏福瞪着她,“不要你帮!你别插手!你只会越帮越忙!”

  冒冒横他一眼,继续包她的药,一边还像个老人精在那里念,“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把事情搞砸过?”眼睛里,几精喏。

  藏福低下头,还是开始继续包,就是低低说“我反正做完这个月三年的合同也满鸟,我就回武汉滴,再也不来北京!”“再也不来北京了”这句很暂钉截铁!“他们要在继续来撩我,我也不是好惹滴——”

冒冒瞄着他笑。“你怎么不好惹咧?一哭二闹三上吊?”

  哎,你别说,个死冒冒还真的蛮想看藏福个孬货怎么样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咧,

  藏福不做声,就是眉头一蹙,“你哥死猫子惹毛鸟他也跳起来咬人咧,大不了鱼死网破。”

  冒冒这个时候状似“语重心长”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在,鱼死,是有可能滴,网破,我怎么可能把你搭进去?不过,你想凭自己的板眼处理这件事,我还是赞同滴,咳,你也长大鸟,再说,我也想老老实实做人,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藏福抬起头看着她,

  这个童颜妖怪,不熟悉的人跟前,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科学美少女:熟悉的人跟前,值得是熟透的人跟前,你就能看见她内里只怕修炼了千年的精髓。

  说起来,藏福还是蛮佩服这个怪种的,她还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就是,同时,藏福有点担心她,她好容易要“向善”了,开始相信人了——如果人们再次“抛弃了她——

  藏福本来想不告诉他的,可是,如今眼前这样一个坦诚的许冒冒——

  “冒冒,“藏福喊了声她,

  冒冒蹲在那里在药包上写名字,嗯了一声。

  藏福还是决定说了,“这几天有人跟着我们。“

  冒冒一回头,“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我们“

  “你确定不是那摊子烂人?“

  藏福沉稳摇头,“我们前天去了几家中药房买药,对吧,到第三家的时候,我发现后面跟着的人。后来,下午我又去了那几家店,别个告诉我,那个人问我们买的什么药。昨天,我们去地安门外方砖胡同搞刀,也有人跟,我留了个心眼,后来又跟过去,——‘

  冒冒已经正过身子好好看着她,“难怪你说你有事——”

  藏福接着说,“我看见一个人上了一辆车,车牌是XXX。”

  车牌一说出来,冒冒明显有一愣,

  接着,

  冒冒佝偻着身子把小板凳拉过来像很累地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头,好像发了一会儿呆,

  “冒冒?”藏福有点担心地喊她一声儿

  她会过来,看着她,淡笑着摇摇头,

  “那是李思俭的车,李思俭是吴小周的秘书。”

  “或许他很担心你,”藏福很客观地说,

  冒冒一笑,望着她,“我要担心你,我就直接问你。”

  藏福不做声,站起来继续做事,说实话,这个时候,藏福有点怕她。她笑得很平和,说实话,肯定伤的很重——

  好容易,

  好容易信一回人,对,是个人!

  好容易,想过正常的日子——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这些伎俩手段——、

  下了多大的决定!!几乎是撇学剥肉,掐死本性——

  两个人默默无声,在家里收拾着,两大包包东西抱着上了出租车,去了“绿波廊”。

  绿波廊。

  京城地道上海菜的高档餐厅。

  许家人典型南方人,口味偏淡,尤偏好浙系菜。

  许冒冒在绿波廊dingle两个大包房。此时,另一个大包房里正在布菜,非常精致;水晶虾仁,响油鳝糊、大煮干丝、响爆河虾、锅烧河鳗——这些都是许家孩子们钟爱的几门上海菜。

  此时,冒冒独自一人坐在这边包房的沙发上,

  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一大堆东西,

  有药

  有刀,

  她脚旁还有个小火炉,当然,没有点燃。

  她现在正在撕白纸,

  撕成小雪花片儿样,全放进茶几上的烟缸里。

  突然,这间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门口,

  吴小周。

  “冒冒,你想干什么。”

  一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东西——小周的眼更沉,声音都谈得发冷。

  确实不想相信,

  李思俭回来告诉自己她买这些东西时——小周不想把他想得这么恶劣,

  可是,

  眼前,摆着的又都是些什么!

  小周的失望掩在发冷的眼底,不过,毛毛感觉得到,

  同样,

  她也很失望。

  甚至,

  心酸——

  不视为他吴小周,是为自己,是为许文正。

  冒冒继续撕着碎纸片,

  眼睛里依然蒙童一片,

  指了指那些药,

  “你也知道这里面包的都是些什么吧,肉纵蓉、菟丝子、阳起石、锁阳、淫羊藿、韭菜子、枸杞子——”她竖起食指,点一包,说一个名字,

  “放一起熬着喝,就是chun药,咳,中国人熬壮yang药真受罪,不好闻——”

  她淡淡笑着摇头,

  又指了指哪些刀具,

  “听说北京城有两个赫赫有名的阉割世家,号称“厂子‘:一是南长街慧思司胡同的毕家;另一是店门外方砖胡同的”小刀刘“。主持其事者都是得到朝廷认可的家族世传,六品顶戴,称‘刀子匠’,说白了,就是专门割太监的,据说他们的手术刀很奇特,”

  这时候,她指着的那把刀形状很奇特,一种称镰状弯曲的利刃。就听着她继续地说,声音很柔软,

  “这种刀是用金和铜的合金制成,可防止手术后感染,但使用时通常并没有特别的消毒措施,在火上烤一下,便算是消毒了——哎呦,你看,我还真准备了炉子,”

  她像是很累的,把手里撕完的白纸屑放进烟缸里,然后,双手撑在膝盖头,站了起来,低低说了声儿,

  “可惜,今天这路子不是做这个用的——”

  小周看着她捞起那一大包药,那些包包药都放在一个尼龙网兜里,她一楼起来,就挂在她的左手腕上,有点重,立即就在她白嫩的雪腕上勒出红痕,

  她又随手拿起那只里面装满纸屑的烟缸,这只手拎起那把奇怪造型的刀,走了进去,

  很累,感觉她很累,

  路过小周时,她说,“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吧,我讲给你听,——”

  小周看冒冒这个时候的状态已经觉得——冒冒她——

  可依然不得确切的判断,这个女孩儿太具迷惑性,看不清,看不清——

  小周此时脑袋里多么纷乱,可是,依然力持冷静地跟着她走过去,

  冒冒脚轻轻拨开另一扇包房的门——小周抬眼一看!

  无论如何,

  小周还是愣住了!

  里面,大大的圆桌旁,围坐着几个人,没坐满,还有几个空位置。

  每个人神色各异,可是,都保持这两号的教养,

  有些人不认得

  可是,有几个是知道的,

  许杭,

  叶行远,——

  还有两个女人,  
如果小周没有判断错误,这些是——许家的孩子们,许冒冒的家人——

  就见,屋子里的人看见许冒冒进来,又看见吴小周,——

  或许,就是一场对峙,

  或许,就是一次顶级的碰撞,

  各个保持实力,不动声色,

  主角,

  只有他们共同“认识”的人物,

  许冒冒。

  许文正。

  文正开口了,她看了眼吴小周,

  “我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他们跟我共有一个爸爸。”

  “许杭,我大哥,你上次见过。”

  “许趣,我大姐,叶行远的老婆。”女人很漂亮,仙子般的漂亮。吴小周望向她,她望着他,不为所动,不过,眼里绝对有打量。

  旁边是叶行远,叶行远微笑着朝吴小周点点头。

  “许味,我二姐,”当然还是漂亮,不过,漂亮的很大气,很贵气,她大方地朝吴小周点点头,

  看到许味身旁的人时——冒冒似乎一挑眉,

  许味开口了,“这位是苏蒋阗,我丈夫。毛毛的二姐夫。”

  冒冒这时候无声一嗤笑。许味看了一眼冒冒,有淡然回过头。

  这位苏蒋阗呢,

  很朴素,

  这时候他带着金丝眼镜儿,斯斯文文,有点遮住那双干净的神佛吃鱼的眼睛。

  冒冒冷淡看他一眼,又转过眼,淡淡看着那几个空位,

  “这里本该还坐着几个人,一个,是我的父亲,可惜,他们把他藏了起来,决计不会把他带来;还有一个,许涙,我三格,咳,这个不晓得藏哪犊子里想着如何害我呢,再就是,我二哥,许魇,死了,骨头都找不到,做鬼都是冤鬼,还有——”冒冒西西咬唇,眼睛有点湿润,“我妈妈——”这一说“妈妈”,冒冒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手里还拿着东西,就抬起来还勒着网兜儿的手背抹了抹眼睛,

  这时候,别说,最以为不会开口的,却,说话了,

  是许趣,

  “冒冒。还有你大妈呢,你大妈死了把什么都只留给你,骨灰都不告诉我们在哪儿,你不想她,你大妈还不是要哭。”

  冒冒哭的更厉害了,

  “就不告诉你们,就不告诉你们,气死你们,气死你们——”

  这场面相当诡异,

  冒冒站那里哭,

  他的兄弟姐妹们望着她哭,

  还有,小周

  还有,

  仿佛置身事外的,远远站在角落的藏福,——

  这时候,还真只有这个叫藏福的同志来掌控场面了,

  就见她走过去,帮冒冒把东西都拿下来,推了推他的身子,

  “别哭了,做正事,说人话,都来了,想说什么快说。”

  冒冒抽涕着,果然慢慢好了。!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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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略知一二
上有父母,我侍奉;下有子女,我教养;中间任我遨游!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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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冒弯腰把尼龙网兜儿里的一包包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对藏福说,“你去帮我把炉子搬过来。”

  藏福出去了,一会儿吃力地把那个小炉子提了进来,放在她旁边。又退在了角落里,安静地站着,安静地注视。

  就见冒冒把一包包药打开,

  “这是肉苡蓉,这是阳起石,这是淫羊藿————”又一个个介绍了一遍,

  然后双手垂立在身两侧,很规矩,像个小学生,

  “看,我最讨厌中药的,可我弄了这些中药来,我想害你们谁,能用它们吧,可我没用,”她还摇摇头,然后包一包放在许趣和叶行远跟前,又包一包还放他们中间,最后全堆在他们中间,

  “我诚心诚意送给大姐和大姐夫,祝你们早生贵子。”

  靠!

  不得不说她的这些哥哥姐姐们有点傻眼,不过,又一想,这是许冒冒啊!————她啥事做不出来!

  许杭微抬起一只手抵着鼻子,想笑。

  接着,

  她又把那个炉子点燃,

  然后,就站在炉子旁边抬起一只手几郑重地把刚才撕在烟缸里的纸屑往炉子里撒,望着那边苏蒋阗,

  “二姐夫,你也说红炉一点雪,人的生命,不论长短,都像这片雪花。它自天上洒下来,历程千万里,可以称为‘长’。但飘落堆积姿态快速,不可能回头,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便已经消失,故而亦可以视为‘短’————”

  一字不差!!

  冒冒确实是个天才,她记得的她觉得有意义的话,就算当时啥意义不懂,也会深刻印在脑海里!

  无疑,

  一直淡漠的苏蒋阗眼中绝对滑过一丝惊奇,他知道许家这个小疯子不得了,只是,没想,这么不得了!

  咳,不得了的还在后面。

  纸屑纷纷扬扬在炉火里都“枯萎”了,冒冒语重心长,手上就剩那把刀,

  “得饶人处且饶人。哥哥姐姐们,我是个俗人,我离佛千万里,我立下的大志就是:如果不影响他人,小处过不去,就不强迫自己过去。大通达、小拧巴、事儿糙地过余生。

  哥哥姐姐们,我又怀孕了。

  我曾经以为我真的会断子绝孙,可是,好像我还没坏到那种程度。

  现在回头是岸,我想给自己的小毛毛积点德,我不跟你们斗了,

  哥哥姐姐们,咱们一笑泯恩仇吧。

  刚才,我送了大姐大姐夫中药,你们知道,我最讨厌重要,这是我的一片诚心,我又演绎了一遍二姐夫当年的名句,重在提醒二姐二姐夫,你们曾经也如此的美好,现在,我手里一把割太监的刀,说实话,你们曾经这样害我,害我的妈妈,我恨死你们,

  我真想用手里这样的刀,男的割了你们的小鸡鸡,女的,割了你们的双眼,

  可是,

  为了我的小毛毛,算了,算了——

  哥哥姐姐们,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唯一一些和我骨血相连的人,

  我有了孩子,我想亲自告诉你们,

  我想过好日子,我想亲自告诉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和我和解,我们就把这流着的同样的血融在一起,喝下去,

  天上,

  大妈看着呢,

  我妈妈也看着呢。”

  如此真纯的冒冒!

  她说的话很坦白,很直接,像个孩子在求和,

  她提的要求又是如此怪异孩子气,电视剧里才搞“歃血泯恩仇”这一套————

  许家的孩子都很镇定,

  好像冒冒会这样又不惊奇了,

  许味甚至一笑,伸出手腕,放在桌子上,先看了看自己的兄妹,

  “配合点儿吧,今天不给她点儿血,她这求和又显得不完美,她又纠结不晓得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然后,望着冒冒笑,“怎么弄?你来割还是我自己咬?”

  冒冒一本正经,“我来割。”

  十分鬼怪!

  她的哥哥姐姐们,此时,

  更有点像宠————宠着她胡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许杭懒懒拉开衣袖,把手腕也放在了桌上,

  许趣也伸出了手,

  叶行远一旁微歪着头睨着许趣,

  “你身上一个小红点儿斗没有,为了你妹手腕上留道疤都行?”

  许趣淡淡说,“出去我会说,你不愿意离婚,我自杀弄的。”

  叶行远慢慢也抬起来手,手腕放在桌子上,“冒冒都祝咱们早生贵子了,要离婚了,她不伤心死。”

  全放桌子上,只剩苏蒋阗。

  许味扭头瞟他一眼,

  “别看许戾恨她要死,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他照样会伸出手。”

  苏蒋阗淡淡伸出了手。

  如何形容此时这样个场面?

  许冒冒像个采集血样的护士,

  走到她的哥哥姐姐,们跟前,就用她手上那奇形怪状的刀,每个人手腕上划了道小口子,滴几滴血在一个青瓷小碗里,

  她的哥哥姐姐,割的那一下,眼睛都不眨。

  一顺下来,

  小周看着,心是震撼的,头脑却是冷静的,这一家的恩怨内情远远不是眼睛看的清的——

  藏福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

  只是,

  冷静的小周,

  安静的藏福,

  当看到冒冒走近苏蒋阗——

  当原以为冒冒只是和其余人一样“采集”他的一滴血,却!!

  “冒冒!!”

  小周的冷静彻底被打乱,

  冒冒多么无情地斩断了苏蒋阗的一只食指!!

  冒冒没有看小周,

  却是看向震惊向她跑过来得藏福,

  “小福,我的事可以和他们就这么算了,但是你的,————我忍不下来!”
  冒冒坐在椅子上,小福紧紧抓着她的手,回头忧虑地望着那边许杭在对苏蒋阗做些紧急处理。冒冒的手上都是血。

  冒冒呢,因为小福站在她前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微勾着身子也望着苏蒋阗那边,不过,一脸好奇,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她纯粹就感兴趣许杭怎么在施展高超的应急措施。

  小周就站在她这边,谁也没看,就低头看着她。忧虑地看着。眉头蹙得分不开。

  这时候,许味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走到冒冒跟前蹲下。小周向后退了一步。

  小福扭过头来,把抓住冒冒的双手往热水盆子里放,

  冒冒还手握拳头,不愿意,“烫,”

  许味自己把手往水里涮了涮,“哪里烫?不烫,你看——”抬头望着她,象哄个毛毛,

  冒冒这才把手松开,放进去,

  许味小心地给她洗着满是血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轻轻的揉,洗得很仔细很仔细,

  这时候,许趣站在桌边,拿着一块沾了水的抹布反复在拭擦那把刀,特别是刀把的位置,

  一个神仙姐姐似的人物拿着这样一把割太监的刀反复仔细象断案一样拭擦,实在诡异。

  此刻,只有叶行远和吴小周完全像个局外人了。叶行远悠然地坐在原位上,翘着腿,一手轻捏着自己被割开的手腕,按着,止血。兴味儿甚至有趣地看着这一幕。

  冒冒把苏蒋阗的一只食指剁下来时,血都溅在了桌布上,触目惊心。

  可是,

  接下来,他们许家孩子的反应,——那才更叫人触目惊心!

  一个个好像习以为常,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各就各位,——善后。真的好像成了潜意识里的最本能的习惯。

  各个儿动作很流畅,各个儿动作很冷静,

  处理“受害人”的处理“受害人”

  打水“伺候”凶手的“伺候”凶手,当然,最主要,也是为了毁灭证据。

  无疑,许趣现在做的也是这,她在仔细拭擦冒冒留在刀把上的指纹。

  凶手呢,

  一如本能般的坦然——好像——原本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整个现场,

  冷静!

  理智!

  全体不慌不忙地处理“凶案”现场。

  许杭间歇转过头来看见许味已经在给冒冒洗手了,眉头轻蹙,问了声儿,“放盐了吗?”

  蹲在那里的许味好像有点不耐烦,“放了放了,每次都要交代一下,我不知道怕她感染啊——”又一抬头,看见冒冒胸前也是血,看向藏福,“小福,带了衣服没?”

  小福摇头,赶紧跑出去,一边还在嘟囔,“她说要做人事儿的,谁准备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她还是做了鬼事儿——”人已经急匆匆跑出去了。

  冒冒这时候瞧见许杭把苏蒋阗那只断指拈起来好像要带走,她忙叫,“那指头留给我!”

  许杭站起来,蹙眉头,“这指头还可以给他接回去。”

  冒冒不做声,半天,气鼓鼓来了句,“不给接。”

  许杭看了下,把指头面无表情丢在了桌子上。

  “可以自己走吗?”依然面无表情,问苏蒋阗。

  苏蒋阗一声不作,自己站起来。十指连心,该有多疼?!他却纹丝不动,这该有多大的意志力——断了指的手就垂在身侧。微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眼睛,那才是最深的渊源——

  只是,走过小周身边时,

  他把起头看了眼小周,——

  两人男人的对视,——

  苏蒋阗的眼睛里纯的无尘无垢,一种俯视——仿佛他看透了你的一切——

  小周淡然移开视线。

  此刻小周还想不到,一个许冒冒,一牵,动全局!

  有人,也敢挖他的根儿抄他的底儿了。

  藏福给她买来一件玫红的前开扣带帽毛衣,她换上了,帽子也戴上了。玫红里一张漂亮的清纯脸蛋儿。冒冒象个蒙童。

  小周把她带回去了。

  从出来,到上车,小周走在前头,冒冒跟在后面,她一只手揣在毛衣荷包里,手里握着她的“战利品”:苏蒋阗的手指。小周始终不言不发。也不看她。

  上了车,冒冒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她有点小心,她知道,就算之前小周的“不信任”叫她有些气闷,可是,后来“斩指”这幕可能还是刺激到他了,——但,无论如何,冒冒觉得自己一定要做这件事,就像她说的,自己的事儿,扯着筋,拉着肉,她能咬牙忍下来,能算了,但小福的,忍不住,忍不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已经是最轻最轻能叫自己心里舒服的方式了。

  不过,对小周,冒冒还是有愧疚,自己都在心里立誓,从此跟着小周过好日子,

  却——

  此时,冒冒对小周还是抱有极大信任与期待的,她觉得自己也有愧,所以,她决定向小周坦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斩掉苏蒋阗的食指,她愿意向他解释,包括之前,她为什么要去买那些药,买那把刀,为什么要瞒着他——她都愿意向他坦白,全部,无保留——

  “小周,我——”

  却,才一开口,

  小周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轻轻一抬,阻住了她的话,

  这是第一次小周独自开车出来找她,

  也是冒冒第一次见到小周亲自开车,

  冒冒也知道小周做事很谨慎,也许,他确实不希望他开车时她打搅他——冒冒只能用这样的理由先安抚自己,一腔急于想对他倾诉的心,生生被压抑了下来——

  车,却不是向中南海开去。

  而是,驶向大兴,驶向——北京监狱——

  车在高高的围墙外停了下来,

  厚重的大铁门,

  密密的高压网线,

  威严的战士,——

  冒冒震惊地看着窗外这一幕!

  他,什么意思!

  冒冒害怕地转过头,——玫红的帽子里,唇红齿白,一张多么纯丽的脸庞,眼睛里都是惊栗!

  “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小周面朝她,却是,望着窗外那高墙铁门,

  幽幽地开口,

  “冒冒,我下得了这个狠心的,隋阳景桩儿只是把你放进看守所里吓两天,你也习惯了,我不会,”他轻轻摇摇头,“你再做违法的事儿,我不会姑息你。冒冒,你完全是被宠坏了,坏透了——”

  冒冒急促的呼吸,

  默不作声,却,眼睛哗哗地流了下来,

  心,

  破了个大口子。

  76

  许文正这几天很安静,很安静,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偌大的中南海,除了自由行走的这双腿,她真的在坐牢。国内外太不太平了,小周太忙了,忙得——他都不知道,文正确实在,“训练”她自己坐牢。

  文正是冷静的。她有过长期自我批评的过程,这次,再次进行。

  戒毒那段时间,她启用过这种心态:长久地自我批判,能看透生老病死、名利得失等大事,明白一些大的人生道理,且,绝不病态的纠缠芝麻小事儿。

  “死都不怕,还怕划痕”?那段时间,为了抑制自己,文正曾经有意地长期佩戴一块被她磕出一处划痕的手表,腰里栓着一块被她失手摔残左眼的一等一汉八刀白玉蝉,期望心灵逐渐适应这种不完美,花落,水流,云去,气定神闲。

  这次,她不需要其余事物的辅助来达成心灵的平静,因为她慢慢鼓起的肚子,就是最大的信念!

  可是,

  文正也是感性的。

  她怕小周。

  是的,她开始怕小周了。

  晚上,经常,一闭上眼,——“冒冒,我下得了这个狠心的,”——“冒冒,你完全是被宠坏了,坏透了——”文正会哭着醒来。然后她会咬着被子不叫自己哭出声,脑海里都是那肮脏的牢房,老鼠“吱吱吱”叫的声音,她河她的小毛毛蜷缩在角落里。

  而这些,小周都不知道。如何评说这件事?冒冒把“怕”隐藏地太深,小周呢,一位领导人,一位心系天下的领导人,一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严格自律的领导人,日理万机间,心上的人反而远远地放在了最后——

  明天,小福就要回武汉了,她在家里收拾东西,冒冒下班了,去了她那里。

  小福的东西都打包了,她坐在小板凳上一张张数着单子,都是些水费啊电费啊。冒冒的肚子有点显形了,不能在坐在小板凳上,她坐在小福已经掀起床铺的木板床上,腿吊着,小福怕她吊长时间了腿麻,让她踩着小板凳上。她摸着脖子上两根手指在发呆。

  小福瞟她一眼,“你把两只手指头吊在脖子上不瘆的慌?”

  冒冒把苏蒋阗那只手指头也做了核吴好的那只一样的处理,栓一起,全挂脖子上。

  她点头,小声说,

  “瘆的慌,吴好的没事,因为他是亲人。苏蒋阗的这只戴着不舒服。”

  “不舒服你跟自己过不去?”小幅觉得不可理喻。

  她又摇头,一直也没抬头,就摸着那两只手指,

  “我给苏蒋阗的这只做处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它怎么也不好收潮,不像吴好那只,我想观察一阵儿。”

  咳!咳!原来是“科学”原因。小福就不跟她结根儿了。

  好半天,两个人又没说话。

  忽然,冒冒哼了声,

  “小福,我也想回家了。”

  小福蹙起眉头,“哪个家?”

  冒冒叹了口气,“当然是我自己的家,我和吴好的家。”

  “中南海不是你的家?”

  冒冒好像捏了下吴好的手指头,好久,暗淡的说,

  “我以为那是我以为的家,我努力把那里当成我的家,可是——现在,我怕那个地方。”

“怕?”小福抬头开始正式她,冒冒是不容易亲口说一个“怕”字的!

  冒冒的声音很低,不急不慢,甚至有条有理,对她说了她每晚做的梦,她说她哭醒了就不敢再睡觉了,结果第二天都没有精神,甚至,影响了工作。

  “你应该去找吴小周说说这些,”小福理性建议,

  冒冒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敢。”

  一声“不敢”确实震惊住藏福。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冒冒一声“不敢”饱含着极大的害怕与——自卑——

  眼前,这是个真实的许冒冒,是那个隐藏在“被宠坏的坏冒冒”之下,最真实的许冒冒。

  她纯真,没有人伤害过她,

  她懂事,她明白自己配不上吴小周,吴小周如果真把她丢进了监狱,她更加配部上他了。

  她胆小,她怕吃苦,她怕孤独,她会想妈妈,她怕自己的小毛毛在监狱里出生,她的孩子一辈子受歧视——

  这些,藏福好像就心有灵犀般知道,因为,她接下来,鼓励他说“冒冒,吴小周很疼爱你,你去跟他好好谈谈,他会同你——”

  冒冒直摇头,“我想跟他说,他就这样把手一抬,”冒冒学着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抬手阻住她说话的样子——

  咳,

  吴小周啊吴小周,

  你知道你一个动作,一句话——这次,对许冒冒是“下重药”了,下——过了——

  事实是这样,

  藏福跟她说,“隋阳景桩儿他们以前是只把你丢进看守所,包括那个吴好,他们是只想吓吓你,说不定,吴小周也是这个意思——”

  冒冒低着头,摇头,

  “吴好也把我丢进过监狱,”

  “啊?你真进去过?”

  冒冒点头,“所以我知道里面有多——吓人——”

  藏福也直点头,“看来这个吴好对你也下得了狠心,”

  却,

  冒冒又摇头,“我在里面呆了三天,我在这个牢房,”冒冒用手比了比,“吴好在这边一个牢房,”藏福蹙紧眉头“什么?他陪你——”冒冒点头,“他陪我坐了三天,当时我不知道。我在这边哭死,他也不做声。三天后,他才过来,他叫我闻他身上的臭味儿,他说她也三天没洗澡——”冒冒知道她这个时候在笑吗?不过,慢慢又淡了下来。

  冒冒掉下眼泪,“小周就是那样把手一抬,”她又把手一抬,看来,这个动作,伤她重啊——

  “小周不会赔我坐牢的,因为,他没有时间。”

  冒冒的话,句句听着如此直白,甚至幼稚。小周是领导人,他如何有时间?

  不过,藏福体会出滋味了,

  同样是狠心,

  一个是语重心长,想助她成长,

  一个是抛得下一身剐,对她狠心,对自己也下得了狠心,陪她一起成长!

  可惜,

  抛得下的这个——已经死了。

  冒冒啊,

  你就像一只全身裹着毒液的玻璃娃娃,

  应该彻底摔碎,

  可是,到了,真摔碎了,

  看见你一地破灭,——

  又是如此叫人揪心,伤心,

  藏福暗暗摇头,

  许冒冒堪称宠儿里的极致,可是真正了解她的内心——

  不如一个最普通的人来的幸福,平静。

  77

  小周晚间乘机前往英国开始为期一周的欧洲之行,无论如何,他还是尽可能挤出了半天的时间陪冒冒。从上次事件以来,冒冒一直很乖很柔和,见着他都是笑眯眯的,她也绝口不提上次的事情,她也很懂事,她知道小周很累很累,照样每日给他翻好报纸,泡好茶——

  小周也自知在“监狱”跟前对她十分严厉,可是小周觉得必然要这样,如若再姑息下去,对冒冒就是害——可是,心里哪里会不疼?冒冒类似“求好”的顺应,在小周眼里,看见了,只有疼。

  小周这样想,如果她真改了,真受教训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

  只是,生活上对她照顾的照样无可挑剔的无微不至,却,情感上又有了止步,不去努力再接近再去体会——小周到底是个清冷的人,第一次遭遇到,放在心上的人,如此考验自己,考验自己的判断——是的,冒冒对小周是全然地想不顾一切的信任,小周对冒冒,何尝又不是如此?

  只是,落到如此有些两败俱伤的地步,——时间啊,还是它,永远的利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短暂的碰撞,各有各的坚持——

  小周依然想做出理智的判断,就是没想,这次,冒冒似乎比他更理智了起来。

  如果跳脱出对许冒冒那份类似撕心裂肺的牵扯,以吴小舟纯粹敏锐识人的客观眼力来看,——许文正真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女子。

  镜头回到他们的午餐,

  “小周,你这次去英国访问——抛开政治原因,你喜欢英国这个国家吗?”许冒冒问他,

  他微笑,点头,

  “喜欢。”

  “喜欢它那里的什么呢?”

  “文字。劳伦斯、毛姆、史蒂文生,他们的作家能不用大麻和罂粟,不用酒精,平平静静,清清爽爽地讲述心中的大苦痛、命中的大欲望、少年时代的大梦想。也许,除了南宋或者明末的中国江浙,其他地方出不了文体学家。但,那里的文体家哪怕没有任何原始能量,他们的书里哪怕什么都没说,光读文字就能养眼,白皙、流畅、不浓不淡的香。”

  冒冒听他说,似乎有些着迷,

  接着,她点点头,类似自言自语地喃喃,

  “我感觉你狠喜欢英国,你去到那里是舒畅的,就算,这次你去访问,事情也许很棘手,可是那个地方叫你呆着舒服,有意境——”

  小周放下筷子,有趣地望着她,小姑娘话里有话,

  果然——尽管她一说出来,小周心还是随之揪了一下,

  但,没有表现出来。

  冒冒很直白,

  她望着你,

  “小周,现在住在中南海给我的就是这个感觉。美好,却隐约有着难过。我想回武汉。”

  小周望着她,许久,

  点了点头。

  “冒冒,你现在要学会对两个人负责了,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你的孩子。”

  冒冒也点头,

  “小周,我知道。”

  两个人依然堪称愉悦的吃完了这餐饭。冒冒还问了他许多问题,他一一回答了她。

  直至晚间,小周上机,熟识完明天下机后访问的一切程序,小周独自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心里,想着,许冒冒。

  对她,永远是不可能全然不管的,毕竟,她和她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只是,

  此刻,真是怎么也说不清的情绪——

  是难过,又难过什么呢?她没有坚持下去——她终究还是受不了自己的“严厉”,她选择离开——也许,还有失望,

  只是,对吴小舟这样一个情冷的人而言,“失望”又会减低一些难过,

  这点,吴小舟有原则,愿意为她不顾一切的前提是,她也愿意为你改变——

  她一旦不再愿意——吴小舟能“连根拔起”,

  虽然,

  这次,确实“拔”的——很疼——

  小周轻蹙了下眉头。用毛毯微遮住了口鼻。

  依然一笔糊涂账,谁也没去计较,

  此次,又是谁抛弃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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