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许文正选集 37、38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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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 许文正选集 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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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潇笙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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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07-02 0
哪位大神可以帮更 许文正选集 的37、38?好想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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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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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读书识字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5楼  发表于: 2011-10-25 0
那有红色的小叉叉。。。我要下TXT。。。。。
Moses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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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派派新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11-10-14 0
感谢啊啊啊啊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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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父母,我侍奉;下有子女,我教养;中间任我遨游!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被废了》

    注:以下番外隶属《许文正》颠覆性同人番外,只不过是另一番思路的演绎。

    1

    沈阳路小学是武汉市江岸区一所名小学,管理严格,进口严,实施全日制封闭式管理。

    一年级三班。新来的小朋友一个一个上台做自我介绍。

    吴嘎有点紧张。第一天来上学,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来送,而且,她也好像听见他们的爸爸妈妈在教他们怎么做自我介绍。可是,她只有妈妈来送,而且还快迟到了,今天公交车特别挤。

    临进来时,她是问妈妈,要做自我介绍怎么说啊。她妈妈支支吾吾:想怎么说怎么说呗。

    吴嘎留意别人怎么说,默默在心里打草稿。

    轮到她上去了,

    “我叫吴嘎,——”

    谁知,才说名字,小朋友们都笑起来,“嘎嘎嘎”这名字像鸭子叫,难听死了。而且,她小小年纪戴着那么重的一副黑框眼镜,老气横秋,小朋友们都笑她土。

    吴嘎红着脸在讲台上站着不知所措。老师赶忙上来帮忙,制止了小朋友们的耻笑,环着吴嘎好好教育了小朋友们一番,特别是一个小胖子,他笑得声音最大。老师教育的时候,他依然不屑一顾。

    吴嘎终究只说了一个名字就下台了。这只是个小插曲,后面上来的小朋友说得都很好。

    自我介绍要结束了,老师再次走上台,突然一个小朋友举手,

    “老师,她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就见他指了指自己同桌的一个小女生。

    老师似乎怔了怔,而后摇了摇头,“她叫童朱诺,她不用做自我介绍。”然后,很快又拍了拍巴掌,“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上学,———”很快地转移了话题,把注意力吸引到她那里———

    小朋友们的注意力逐渐都回到老师那里,只有吴嘎,她扭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后两排的那个没有做自我介绍的小朋友———一个娃娃头女生,很文静的样子,坐在那里默默无闻。吴嘎扭头看她时,她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老师,

    “吴嘎,看老师这里。”老师一喊她的名字,把小吴嘎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就一直盯着老师,再也不敢瞄别处了。

    直到下了课。有好些小朋友已经开始互相交朋友了。没有人接近吴嘎,都不喜欢她的黑框眼镜。吴嘎默默坐在位置上,手里摸着她的文具盒,很沮丧。不戴又不行,她这么小就近视。

    突然,

    “哈哈,原来她是个小哑巴!!”

    是那个小胖子的声音!

    吴嘎赶忙回头,

    就见那个小胖子真欺负人,领着几个跟他玩的小男生把刚才没有做自我介绍的小女生的文具盒都摔在了地上!

    真坏啊,小女生蹲在地上去捡自己的文具盒时,小胖子又把她桌上的课本丢到别处,砸到旁边的小桌子上“砰”得一声闷响,但是———小女生好像没听见?

    “她还是个聋子!还是个小聋子!”

    小胖子又叫起来,周围都是小朋友或好奇或嘲笑或冷眼不理的眼神,也有正义的小朋友上去帮助小女生捡东西,还被小胖子的同伙给推倒在地。

    吴嘎赶忙回过头,看都不再敢看那边。吴嘎小朋友敏感地警觉到,这个小胖子将后来一定会是班上的小霸王,自己也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他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头上来的!  
向昨天告别

ZxID:10514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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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呵呵,全文终于发完了,我也是刚看完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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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11-09-30 0
结章六

    无论如何,也叫功德一件吧。志强记她这个人情。

    吴嘎里面金姚还抱着,会所外,冒冒坐在四合院儿的台阶上,志强蹲在她跟前蛐蛐蛐。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什么?”冒冒疑惑瞅着他,

    “吴好他妈的被潜规则了!”志强盯着她,嫉恶如仇样儿。

    许冒冒一下心就揪起来了!现在,她跟吴好就像雌雄同体。

    “说!说!快说!”冒冒揪着他的衣服着急直晃。无声儿,可是那声儿———就像急着往外冲———

    志强紧张她晃着自己的衣裳,“呸!”流氓似的跟一旁啐了一口,“那些当官儿的脑袋都是粪坑儿!省厅不刚下了个绩效奖励机制?吴好评特档奖励,虽然级别不够,可是他立那卧底大功,破它N个特档都够了!再说,局里投票,我听说,咱吴好票数绝对领先!可他娘的几差火喏,愣没上成!评上的是政治科的一个人,听说就是文章发表的多,给领导执笔写报告写的多,老子们一线跑外勤的都恨不得去造反———”

    话还没说完呐,许冒冒突然站了起来!那模样———凶神恶煞!

    好啊,欺负我们家吴好?欺负我们家吴好!!

    许冒冒白沉着脸,走进去抱过吴嘎就往外走。

    这显然不对劲撒,金姚、文胡讳都跟着她走出来,边走边问,“这是怎么了?”

    许冒冒不吭声,出去就上了志强的车。志强临走时,向天朝空军们竖起了中指。

    “我今天就想回武汉。”

    “好说,我正好今儿个也准备回去呢,下午的飞机,机票我来搞。”

    于是,许冒冒还是先回了趟中南海,告知小周她下午回武汉。冒冒阴沉着脸,小周知道有事,可她又不说,犟得很。小周只问了声儿,吴好知道不,冒冒写道,我就是为他的事儿。小周笑,冒冒这个样儿,就是个去寻仇的样子。算了,现在冒冒做事有分寸,小周没再多问。

    这就是今后的相处模式,他们都信任她,她也不叫他们担心。

    下午李思俭送她去的机场,在那儿和志强会合,一块儿登了机。

    从北京到武汉,天上飞的两个半小时,许冒冒心里烧得慌!

    说实话,这件事儿真不大,吴好落了委屈,现在找哪条权势的线下去都可以给他出气,可是,冒冒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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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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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52 在冒冒心里,她和吴好过的就是老百姓的日子,今后遇见撒气泼火的事儿还多着呢,老们就要用老百姓的活法平平淡淡,干干净净。遇事儿了,没后台没权势,就不解决了?冒冒想,咱两口子总也都是个不要脸的,放开了撒泼闹呗!用不着你权势撑腰,“理”字占咱们这边呢!

    冒冒突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往外说!

    非常急,急于想跟吴好说。好像,他这一下受了委屈,冒冒憋屈的把嗓子眼堵着———她现在超想紧紧抱着吴好:吴好,咱们不吃亏!这级特档工资,咱凭什么不要!!

    甚至,她能想象出,如果她这样,吴好肯定任她抱着他晃,他却细眯起眼,有些不耐烦:娘儿们才为这些东西一哭二闹的,老子不稀罕这些虚名!

    冒冒想骂他!你不稀罕我稀罕!!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好,你说娘儿们才闹是吧,那我就去闹!

    “什么?”

    志强好像听见冒冒哼了一声儿?———她真哼了一声儿?!———出声儿了?!!

    却,

    只见她抱着吴嘎,头挨着孩子的头,望着窗外,完全陷入自己的想法里一样。不过,她的眼睛在冒火咧。

    志强手撑在把手上,头磕在拳头上,好像,笑了笑。有点坏喏。

    一下飞机,志强的警车就停在机场呢。

    “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干嘛!直接去局里!”

    依然不能出声儿,可是,吴好的老婆火大咧!志强暗笑。

    警车一路高歌,直接将许太岁送到了武汉市公安局。

    志强晓得有好戏了,晓得有好戏了!跟着许太岁后面脚步都是飘儿的。

    这是咱说个老实话,哪哪儿都有闹工资待遇的,特别是这样国家事业单位,涨他妈一级工资硬是象割了他财政的命脉,不晓得几多程序几多要求!!在所难免,肯定会有不公。你平常再正经的主儿,警察?法官?教师?咳,遇到评职称涨工资了,要闹,照样比泼妇还泼妇,比无赖还无赖!前儿几年,市局还出现过闹职称站在局长办公室阳台外要跳楼的好戏呢,嘿嘿。看来,今天这又将是一出“名垂市局闹剧史”的“史诗”级大戏!

    冒冒抱着吴嘎直接上了电梯,志强却没有跟上这一趟,要命的,他拔腿就往老干部处跑!

    “吴———好,吴好,你老婆到局长办公室里掀桌子去了!!”

    志强气踹嘘嘘跑到老干部处门口时,吴好同志正把腿高高翘在办公桌上天上地上跟同事嗨吹牛呢,这一听,再看这志强同志跑的像狗啜,动都不动,吊儿郎当直笑他,“放他妈的超级屁,老们家冒冒在北京享福呢,要你在这儿败我们家冒冒政治觉悟。”

    志强靠在门边,指点他,“你,你小子就等着给我磕头谢我吧———诶?你听!”志强坏笑地指了指楼道,正好冲过来一个小伙儿,志强一下抓住他,“强子,往哪儿跑!”

    那个叫强子的同志却直接向办公室伸进脑袋,“吴好!你还不赶紧的,你老婆踹鸟局长的门!!”老干部处就在局长办公室楼下。

    这下,不像搞假咧,吴好一下站起身!人大步走过去抓起志强的衣领!

    “你他妈的把冒冒么样———”

    却这个时候就听见!

    “你们凭什么不涨我屋里吴好工资!!!”

    许冒冒生平第一次大嗓门就用在这次鸟,却不知,她这冲天一吼———楼下,还抓着志强衣领的吴好大帅哥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冒冒,你终于出声儿了!!


结章七

    男人通常记不清楚自己的准确岁数,往往通过人生的几个重大生理变化辅助记忆。

    第一次骂街,三岁左右。第一次勃起,硬到能冲天,十三、四岁。第一次想为某个女人死去,十八、九岁。

    吴好却又有了一次重大的生理记忆。不知怎的,这一刻他听见许冒冒的声音,———三岁的,十三四岁的,十八九岁的———一起涌上来!下面也硬了,上面哭个不停,像个娘们!

    有点把志强搞吓着了,吴好抹着眼泪,抽泣到不行,上着楼。志强跟在后面,“吴好,你他妈丢脸丢大发了!”

    吴好侧头,还在哭,“老子娶了那祸害早没脸了。”

    当泪眼巴萨的吴好扒开一众局长办公室门口围着看热闹的局机关闲人,就望见他滴“贤妻”抱着孩子正上演经典“一哭二闹三上吊”!

    许冒冒个鬼!

    把襁褓里的吴嘎像放炸弹地就放在局长的办公桌上,

    她人咧,站在局长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叉着腰指头点着局长居高临下骂啊,

    “你们这些黑了良心的贪猪!!我屋里吴好那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把命都豁出去了给你们破了那样一个大案,差点连老婆伢儿都搭进去了,到头,你们就这样欺负他?!!凭什么不给他涨工资!凭什么给那个只会苕写文章的人?!你要那个逼苕也去卧底,把老婆伢儿都带着!”

    她通娘骂老子的骂得脸通红喏,主要也是这一两个月嘴巴都憋臭了撒,要出气,

    “什么逼勋章,什么逼先进!老子屋里不要那些虚的!老子屋里就要钱!奶粉钱!!”

    “扑哧”,围观的群众有忍不住笑出来滴,

    你看把个局长搞苕鸟撒。

    郑擎风完全没有防备,这小娘儿们抱着个伢儿踢了门就闯进来,小丫儿往他办公桌上一放,她几利落地跨上沙发指着自己就一顿痛骂!

    郑擎风主要是被搞懵了,还有,看那个小娃娃,———这一看,有点愣。襁褓里的吴嘎,又不哭,就是睁着眼睛望着他,脸上还有点笑模样———几漂亮个小娃娃喏———

    这种强烈刺激真是——刺激。耳旁是她滴小妈妈完全不顾形象地死骂,眼前,是小毛毛甚至有些惊心动魄的小模样———

    郑擎风站在自己椅子前,半天没回过神,再一看站在门口哭得像个弱智的吴好,

    “诶,你两口子过日子蛮无聊专门寻我开心是不是啊,你不说她哑了吗!”会过来了,局长气死鸟!!

    哪晓得,

    吴好许冒冒这夫妻伙儿的,以前打架打到局长办公室轰动全局,今天更是“家丑不怕外传”鸟,

    吴好哭得眼泪鼻涕流的,走进来,一把抱住沙发上他老婆的腰,仰着头,

    “冒冒,冒冒,你再骂,再骂大点声,”

    这许冒冒一看见她老公,眼睛好像瞬间也红了,抽出手抱住她滴吴好,一边直抹他的眼泪,一边继续骂,“个婊 子养的,凭什么不给我屋里吴好涨工资,我屋里吴好出生入死给你们卖命,他要真死鸟,你要老子怎样活———”

    说着说着,冒冒也是哭得一塌糊涂,

    冒冒突然手脚都缠在吴好身上,就像个树袋熊紧紧抱着他,

    吴好也紧紧抱住她,两口子哭成一团。

    这是唱的哪儿出?这——这———

    围观的群众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有点心酸鸟,

    郑擎风重重叹了口气,轻轻抱起桌子上的小毛毛,小毛毛还是那幅笑模样,

    “冒冒,回去看看你屋里吴好的工资折子,看是不是加鸟钱?全局投票,你屋里吴好票数最多,这都是要公示滴,哪个敢玩假撒。你是听哪个撮拐(使坏),————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你两口子都不怕丑,闹够没有,回家哭回家哭。”

    冒冒一抽一抽滴从吴好怀里抬起头,

    “是不是真涨了?”

    吴好也一抽一抽滴,“涨了一千多块,”

    “那我以后要天天吃桂鱼,”

    吴好摇头,“吃不起,天天吃喜头鱼还可以。”

    旁边人真是服了这两口子!

    搞的大家都想哭,可是,又恨不得笑抽了筋!

    宝气!


结章八

    吴嘎很讨人喜欢,走廊上就被人“打了劫”,被抱到各个科室挨个“把玩”。所以吴嘎后来也相当于在市局“放养”长大,谁谁谁办公桌第几层抽屉里有保险套她都知道。这为她后来“深厚”的“白道背景”提供了最基础的可能。

    许冒冒缠着他,他下面确实又硬到不行,吴好要了单身宿舍一把钥匙,拽着“饥渴”的小老婆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信不信你身上的味道,就算满屋子炖猪肉,猪肉还是臭的,离开三十米,我也能闻到。”

    冒冒在他身上使劲嗅,哑哑的声音,

    吴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单身宿舍的床跟大学床铺一个样儿,上下铺。他们厮混在下层,晃得整个铺都在动,真正铺天盖地。

    吴好手插在她的发里,“麝香吗?跟那牛鞭的味道一样?——”难耐的啜着气,

    这是他们的第二回合了。刚才一进来,冒冒没拉窗帘,褪了内裤,裙子还在,鞋还在。她俯下身体,双手支撑窗台,仰起脸,两人一起面对窗户外似隐似无的水塔顶。

    吴好握着她的脖子,从后面进 入,仿佛骑上一匹金黄的战马。冒冒的眼睛,蒙着雾,所有神鬼汇聚。

    第一回合太激烈,两个人摊到窄小的单人床上时,冒冒的屁股还夹着他的钢铁旗帜。

    “我有七种方法能让你达到高 潮。”她仰躺在他身上,手向下轻轻摸着他的大腿。

    “我有牛鞭的味道吗?”他真坏!锲而不舍地问。

    冒冒咬着唇笑,努力回过头亲他胸前的两小粒,

    “有,我能叫你味道更浓。”

    不晓得为何,她这次能出声儿了,声音变得很低,低到人心魂里。

    “第一,手,双手或者单手。第二,嘴。第三,RU房夹紧形成RU沟。”

    说一种,她示范一种。吴好望着床铺上年轻儿小警挂着的警徽,那上面都染着一层淫 靡,———

    床有厚蚊帐遮挡,仿佛欧洲中世纪战马的护甲,外边什么都看不见。

    里面都是她的气味,甚至还有吴嘎的,孩子吸过她的奶,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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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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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54 吴好倒吸了一口气,微抬头看见她在用她的小脚,她嘴里说,“第四,双脚。第五,大腿。”

    正是高潮时,“叩叩叩”,有人敲门。

    冒冒用下身磨,吴好轻轻啜着气。冒冒眼睛魔魅地望着这样的吴好,想一口把他吞下去,这样的吴好见不得人,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是神是佛,都见不得他!见了,都想吞下他!

    “叩叩叩”,来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敲。

    “第六,阴户。第七,———肛门———”

    最常进的地方,冒冒只是一夹一缩,终极,她把自己最后一个洞献给了他!

    “冒冒!——”

    吴好高潮的同时,门被推开了。

    冒冒当然疼,其实,吴好也疼,可两个人疼得是爽,

    冒冒看见蚊帐外婆娑的人影,伸手揪吴好的屁股,“你怎么不锁门——”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声音,

    吴好腿一抬,一翻身,环住身前的小妖精把她身子往里一挤,两人侧躺均面朝墙,冒冒更是全面紧贴着墙,吴好挤在她身后,无一丝缝隙。这一挤,更推进一些,冒冒一手“啪”地抓住朝外的吴好的屁股,深深的五指印———听见吴好在耳旁同样破碎的声音,“你一进来就脱裤子,——往哪儿锁门———”

    听见蚊帐外一个声音,

    “能把窗户开一下吗,这里面,味儿真重。”

    许涙?!!


结章九

    蚊帐内,一对原配鸳鸯肉贴肉骨头掐骨头,不离分毫。

    蚊帐外,一个男子一身警服,外套扣子解开,里面衬衣第一颗扣子也解开,双腿微曲踏在板凳衬子上,双手捏着一个灰黄牛皮本,貌似无力地垂在身前。

    “听说冒冒出声儿了,———冒冒,喊小哥哥一声儿,”

    好半天,

    “小哥哥。”蚊帐里传来轻轻低低一声儿。

    许涙无声一笑,拇指摩挲着那个灰黄牛皮本,上面写着两个字:奇情。

    “冒冒,大哥找到了爸爸的日记本,还记得吗,那个像老黄牛皮一样的本子。”

    “19XX年,3月24日。命运是不可知之物。命运,受偶然性因素影响的单向度的生物进程。不可互动的游戏。不能存盘读取。不能推倒重来。不能假设。

    今天我用皮带狠狠抽了我的两个儿子。

    一个儿子用春 药残害了另一个儿子,叫他如猛兽般侵害了他们昏迷里的小妈妈。

    实在可怕。

    可怕的不是小涙的歹毒,

    可怕的也不是小魇被皮带抽清醒后依然注视着衡八的那双执迷的眼,

    可怕的是,

    我的小冒冒,一直躲在她妈妈的衣橱里,看到了这一切。

    我的小冒冒不能有这样一段记忆。丑陋,绝不能伴随她。”

    “19XX年,7月9日。衡八失踪了。小魇不见了。

    小涙对我说:他们去了北极,他们私奔了。他还跟我说:以后,冒冒,我来抚养。

    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气急了!拿出皮带狠抽他!

    我的两个女儿,小趣抱住了我的腰,小味紧紧握住我缠着皮带的手:

    爸爸!小妈妈已经带走了小魇,现在,你还要打死小涙吗!!

    爸爸!那个女人是个祸害!她把妈妈的骨灰藏哪儿了!!她死了最好!!死了最好!!

    我心力交瘁。

    如何一个家支离破碎若此?原来,孩子们这么恨着衡八。———除了小魇。———我记得那日在我鞭子下儿子的眼神———

    我迷惑了,

    或许,小涙说的,没错儿,———衡八和小魇确实———

    如果真是这样,

    我的小冒冒怎么办!她如何承受!如何承受这样的丑陋———”

    “19XX年,11月7日。衡八找到了。DNA比对,那确实是她。

    叫我如何承受?她死的那样惨———

    小魇呢?!

    他们真的在一起,在北极!

    小魇呢!!为何不见!!

    我乱成一团,

    他们真在一起,———

    小魇生死不明————

    我更心惊胆颤!

    孩子们听说了后,那无谓的笑,

    ‘死得好,死得好,早该死了——’

    冒冒听见了!!

    听见了她哥哥姐姐们最冷酷的言语!

    所幸,

    她的哥哥姐姐们恨她的妈妈,却,是爱她的,

    我严令这些已经脱了缰的孩子们不能告诉冒冒分毫,

    她的哥哥姐姐确实爱她,

    爸爸,许衡八死了活该。可,冒冒确实不能被这样的丑事累了一生!

    孩子们给了我承诺,永远不对冒冒说出真相!”

    蚊帐外,

    男人低低地读着他父亲的手记,

    蚊帐里,

    吴好紧紧环抱着他的劫数!

    外面的男人显然叹了口气,

    “吴好,我骗了你。事实是,冒冒那样对我,没有错。有什么错儿呢?我确实用药陷害过她的妈妈跟许魇。用你真挚的嘴告诉冒冒一个她‘难以承受’的事实,叫她以为害错了自己的亲兄弟,然后,崩溃,然后,觉醒,———多么美好———”

    吴好抵着冒冒的太阳穴,“这个畜生!”

    冒冒却摇摇头,她翻身微撩开了蚊帐,

    从蚊帐的缝隙里,看得见她孕后丰满的肉 体。翘挺挺的白肉两团,由于高 潮怒涨的艳红两点,再往下,若隐若现双腿间的黑密丛林———

    她仰望着,雪白的脖子上氲润着激情的汗水,红唇娇滴,眼眸溺秋水,

    “小哥哥,你这是想叫我安心呢,还是,想叫我继续恨你。”

    帐外的男子,站起了身,

    “我就想这样又恨又爱地和你纠缠一生。冒冒,你幸福了,小哥哥又想害你了;你倒霉了,小哥哥又想护着你了。这种感情真的很矛盾,可是小哥哥控制不住自己。”

    “苏蒋阗做的一切,对藏福,对小周,你都知道是吧。”

    “知道。”

    “你不阻止,甚至,你授意?”

    “对吴小周,是因为还有蒋阗的家族利益在里面,这是他的主意。藏福———我授意。”

    “你真是个恶魔。”

    恶魔一笑,微弯腰,凑到她的耳旁,

    “你给爸爸吃的毒苹果上抹的毒,其实,是蜂蜜。我换了你的瓶子。你那种毒,顶多把他给毒瞎。我给他吃的毒,才能达到现在这个效果。”

    冒冒没有动,纯净地望着他,

    “小哥哥,我已经想通了,我的恶我自己来赎,你不用这样顶我的罪。”

    他慢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睨着她,似笑非笑,

    许久,

    没再说话,抬手拇指摩挲摩挲了妹妹的眼睑,走了。

    冒冒俯下身子,两只胳臂叠加着,下巴磕在手臂上,望着他合上的门出神儿。

    吴好躺在她一旁,双手交叉撑在了脑后,眼睛注视着帐篷顶的那枚警徽,

    真亦假来假亦真,

    许涙是个从根儿上就“邪气”了的人,

    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为了宽慰他妹妹的心呢,还是———根本就是真相!———

    无论如何,

    恶魔的目的彻底达到了,

    他的妹妹,一辈子就在爱与恨,真与假里,与他纠葛、思斗。

    许冒冒轰轰烈烈的变态人生仍在继续,

    恶魔,如影随形。


    
    【正文+番外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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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章四

    冒冒指了指那珠子,望着金姚,那意思,我能玩儿吗?

    金姚眉头一蹙,“你——”

    文胡讳轻叹了口气,“她说她遭了报应,哑了。”

    金姚一听,到一轻笑,低头看着怀里的吴嘎,“那要玩这珠子,可也是要遭报应的。”

    文胡讳走到冒冒跟前裤腿一拎,也蹲了下来,指了指这珠子,“别瞎动,这一个珠子可关系到一个大好青年的贞操。”

    冒冒望着他,肯定是没听明白。文胡讳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是个千人宠万人惯的货儿,哪里懂得人间疾苦?这世上晓得有多少迫不得已,一些本应是蛟龙的好男儿却出身贫寒,考上了大学,却交不起学费,只能忍辱负重———”文少凑近她的耳朵边,“现在还不知道你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呵呵,”文少低低地笑,醇厚的气息环绕在耳根儿,“太多人想着法儿的送好东西到他跟前了,礼物里面就包括这样忍辱负重的蛟龙雏儿,你晓得,你姐夫不好消受吧,可京城里太多爷儿们能消受了,你姐夫就生了条财路,喏,这珠子想玩好不简单,场面上的珠子全收了,今晚交了‘赞助费’就能领回去一个极品,全是清华北大的,要知道你姐夫手上得的,是多少人只能站在未名湖畔痴想的主儿。蛟龙雏儿一夜破了身,得了四年的学费;爷儿们爽一夜,遂了痴想的劲头;你姐夫得了人心,收了财,坐收渔翁之利。得!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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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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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少嗤笑,“还把你姐夫想成仙呢,我们这些人将来遭了报应就是个永世不得超生。”

    说实话,冒冒的道德观几乎也为零,这种事如果你情我愿,任何一方你都指手画脚不得。冒冒只是突然想起上次她望着叶行远说的那句,“有时候多看看别人做,说不定自己会来感觉。”叶行远那淡然一笑———看来啊,他想看,分分秒秒都能上演啊。

    冒冒有忠实的游戏精神,既然关系到生财生奸。想,那确实不能随意摸得。她站起身,不做玩的念想了。

    “不过,你想玩儿,今天可以单独给你开一局,你也可以领一个回去———”胡讳牵着她的手,哄她。冒冒摇头,望着他无声说,“我要个破书生干嘛——”却正说着,“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桌椅被掀翻,接着噼里啪啦,似乎是瓷器砸碎的声音,“你们不把徐树交出来,老子今天就把这里平鸟!!”

    一口地道武汉话,在这京片儿云集的京畿要地颇为振奋人心,最重要,声音如此熟悉!冒冒拔腿就往外跑,

    果然,

    “志强!!”

    外面乌压压全是警察狼,不过,为首的狼正高高举起一只青花瓷瓶就要砸,却突然见到跑出来的———

    “冒冒?!!”

    一身戾气如卡壳突然就愣在那里!

    却见,坏冒冒巧笑倩兮,指了指他高过头顶的瓷瓶,直往下按,意思,继续继续。

    去他妈的!“哗啦啦”青花瓷流泻一地,

    志强跑上来拉住冒冒的手就前后左右看,“你跑这来做什么!吴好——”却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随后晃出来的空军集团军们,立即就如爆起的炮仗,“个婊 子养滴,把徐树给老子交出来!!”警察狼们也是各个群情激愤,倒像这两队人马不是第一次交手,以前大战过?

    志强把冒冒护在身后,冒冒咧,伸出了脑袋,望着对面金姚怀里的吴嘎,这倒好,一下把她娘俩儿就分成两个阵营鸟!


结章五

    事后才知道,有多不共戴天,搞半天,就为一个男孩儿。

    徐树。

    冒冒还仔细询问了是不是自己的本家,志强眯着眼望着对面的“仇家”,“不是你的本家,他是双人旁徐。”

    冒冒还猫在他身后,在速写板上不停发问,“你现在也玩兔子了?”

    志强这下瞪她了,“老子就算玩兔子也不玩这些小婊子!”咬着牙含恨望着对面,冒冒还点头,有点沉重滴在速写板上写,“这是京城,他们的地盘,你胆子也是粗,造反也不看天时地利。”字迹都有些小毒辣。

    志强望着她眼睛瞪更大了,“吴好说你哑了,照业死,你这活蹦乱跳滴————你两口子又在耍哪个玩!”

    冒冒眼神平静,“徐树是谁?”

    好半天,志强拿过她手上的笔在她的速写板上写道,“徐敏的弟弟。”

    这下冒冒算明了了。

    听吴好说过,徐敏是志强的初恋,一个从大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不过,由于身份悬殊,硬是被志强的老娘扼杀在情热时,还有个更致命滴,分手不久,仙女儿就出车祸香消玉殒了,这就生生造就了志强的念念不忘。

    这下好,无论愧无论恋,这一听说徐敏的亲弟弟竟然为了学费要出卖身 体,———志强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可是,这徐敏的弟弟真是个硬骨头,又是个无论恨无论怨,反正就是个死了心宁愿伤身也不要他志强一分钱!事情纠结了。志强被前面对徐敏的愧对后面徐树的急于补偿,一下烧急了心,硬抢也要把徐树抢出火坑。可惜,火坑是叶行远刨的,叶少的原则:既然心甘情愿跳进来了,就遵守承诺,俺们这里概不退货。坚决不放人。

    “冒冒,你熟人啊,”文胡讳笑眯眯,

    志强也皱眉头,“你认得他们?”

    冒冒不做声,从志强身后走出来,直接走到金姚、文胡讳跟前,望着他们,用唇语,

    “刚才不是说我可以单独玩一局吗,我要这个徐树。”

    “哟,冒冒开始当雷锋了,”文胡讳依然笑眯眯,

    金姚依然暖暖地抱着吴嘎,吴嘎望着院子里的海棠花儿。

    金姚笑了笑,柔柔地说,“是可以,不过,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当众开苞,你拿什么捅他。”

    冒冒这时候竖起了自己的一只食指,微笑。文胡讳拍巴掌,“可以可以。”

    志强却偏偏不依,冒冒回过头在速写本上写了几个字给他一看———志强眼神复杂,没做声了。

    其实,当许冒冒蹲在“小操场”上,眼神专注,指头灵动,一打一个准儿,无论金姚文胡讳,还是志强,都没有多大意外。她会玩也能玩。

    不过,最后一颗珠子,许冒冒可能有点骄傲了,怎么也弄不下地。旁边一圈儿军装已然对她另眼相待,不可否认,前几局,她打得着实好。“这样,这样,”都有人给她出主意了,盘腿坐在地上的许冒冒却直摆手,咬手指甲,眉头紧蹙,些许不耐烦,好像他们吵着她了。

    后来,她仰起头,看向金姚,“把徐树带出来我瞧瞧吧。”

    “瞧了你就打准儿了?”文胡讳笑她,

    她很一本正经地点头,“我是为了他,自然从心理学上来说———”不紧不慢,她您儿说的头头是道,当然,因为无声,所以光看她的唇,费点儿劲就是。

    徐树被带出来了。

    男孩儿眼中的倔强,叫冒冒突然看着冷笑。心想,愚不可及。读名牌大学又怎么了,以为是骨气,其实是不懂迂回,不会伸不会缩,算不得人才。

    冒冒冷淡移回眼。诶,你别说,再一弹指,准确进洞!

    徐树是她的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许冒冒今后凭这头指功,“赢”下了多少莘莘学子的贞操。换句话说,多少莘莘学子的后 庭被她“染指”的同时又被她挽救,不可谓功德一件,又不可谓造孽一桩。

    高潮戏来了,徐树脱裤子了。

    志强眼色阴沉,金姚文胡讳一众戏谑人生,

    不过,最后都抵不住许冒冒一惊世骇俗荒唐举!

    她扶着吴嘎嫩嫩的小食指插进了男孩儿的尊严秘洞。

    男孩儿屈辱回头,不堪刺激,却一眼望见行凶者冷酷的眼,

    一屋子男人都望见了许冒冒这种眼,毫不留情,

    她说,说的很慢,

    “我是个罪人,我曾经亲手扶着六个人的命根子插进我亲哥哥的身体里,比起我女儿的手指,它们粗大,凶狠。你确信要用这种方式维持生计?我要是你,就用仇人的钱养自己的命,然后,再要仇人的命。你比其他出卖肉体的人幸运,你的仇人愿意于你索取。”

    说完,她望了眼角落里的志强。

    金姚想,果然,此小女一般人消受不起。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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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章一

    成功,什么叫成功,现在对许冒冒而言,尽了一份心,哪怕只获得对方一个点头,一个微笑,都叫成功。所以,可想,苏蒋阗的鼓掌,能叫冒冒如何安心。

    她重又将速写本侧背在肩头,抱起吴嘎,走过来礼貌向苏顺卿微颔了颔首。苏顺卿站起来看了看孩子,“第一次见面,该送点孩子什么的。”吴小周微笑,“苏老客气了,以后还有机会。”

    冒冒要离开,小周送她出去,这时候苏蒋阗说,“我送下她吧。”小周点头。

    出来了,

    “我抱抱孩子。”

    冒冒把吴嘎递给了他,

    “这离那边也不远,走过去?”

    冒冒点点头。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襁褓婴孩儿,他的身边,女孩儿一袭白色衣裙,斜背着侧写本,沉静走在他身侧。

    直至许多年以后,苏蒋阗都记得这一段路程,更清晰地记得彼刻他和冒冒对话的每一个字。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娃娃,纱巾里,她醒着,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想好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吗,吴小周和吴好,”

    这个人很犀利咧,一开口就很现实。许冒冒戏谑一笑。

    这唇一弯,不很善,不热络,苏蒋阗是见识到了。冒冒是个有棱角的孩子,不能说你见到了她圆润的一面就忘掉了她锋利的一方。

    冒冒要摘下速写本看来是想写给他看,他阻住了她的手,“你望着我说,我看得见。”他更想看见她的眼睛里写着什么,无论圆润,无论锋利,都很生动。

    冒冒放下手,淡淡睨着他,“想好了,一起过。”

    苏蒋阗一挑眉,“怎么一起过?什么叫一起过?”

    接下来冒冒说的这些话,苏蒋阗每每想起,都觉得这才是许文正最最动人的地方。坦坦荡荡,理所当然,有思考,有担当,有人情味儿。

    “一起过,就是我回头时看得见他们,他们回头时看得见我;我成全他们,他们成全我。”

    “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无论吴小周或者吴好,他们都值得唯一。”

    “这个问题在生吴嘎之前可能会困扰我,可是这一路走来,我自己有眼睛,也有判断,我到觉得我现在放弃他们任何一个才叫自私。我就是他们的唯一。”停了一会儿,她似乎又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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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51 “小周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他的生活必定忙碌,我能做到的,就是和吴好、吴嘎一起守着他,叫他不再孤独的去实现自己的抱负。我们可能不能常伴他左右,可他必定知道,在团圆的日子,有我们这些至亲的人。吴好,他和你们任何人都不同,你们想的东西太多,他想到的只有我。我很幸运,嫁给了他。”

    冒冒眼睛里充满着温暖与爱恋。对自己的人生看得清清楚楚,且,要把握地牢牢固固。

    事实证明,这个在外人看来荒诞的四口之家,却完全因为每个人独特的个性而生活得有滋有味和谐无比。

    是的,吴小周,吴好,加之一个许冒冒,三个人彼此间有着太多说不清解不开的死结。一个稳固的铁三角,缺失哪一角,都是崩塌,没有人会过得好。

    三个都是精明人,三个都是骨子里藏大气,明白什么叫“成全他人就是成全自己”,三个都是骨血里融着另外两个,———确实,谁也舍不下谁。

    苏蒋阗此刻惊讶的只是身处其中的许冒冒看得如此清楚,且,有坚定的勇气在接受这些。不似一般纠葛其中的尘世女子,许文正强悍的个性一览无余:何必选择,我的命运我来主宰。


结章二

    人懂事儿了,是指懂得了责任,看清了别人的付出,明了了自己的珍惜。难道,懂事儿了,坏蛋,就彻底变圣人了?孽障,就彻底变仙女儿了?

    哦,不不,这不是许文正。请注意,她身上不肩负任何“样板工程”,绝不是“改造后的好儿郎”那一路数。

    她现在口不能言,心伤,可能也心重。可该想些无聊的还是会想,该坏笑的时候还是会笑,一点儿也不纯良。

    她抱着吴嘎在中南海瞎逛,发现了个新物件儿。那种很老式的五升装的尿盆,搪瓷的,外壁上印三条巨大的金鱼,盖上印一朵莫名其妙的莲花。

    她来兴趣了,想起一个老电影来,里面有个小男孩儿在家唯一的贡献就是倒尿盆,跟眼前这只还挺像。男孩儿穿过巨大的杂院,躲过自行车,闪过追逐打闹的小孩儿,疾走到胡同口,看到厕所附近被屎尿滋润的草木茁壮成长。男孩儿掀开尿盆盖,将尿液急速而稳定地倾倒进大便池,尽量不溅到旁边蹲着看昨天《武汉晚报》、坚持不懈、默默大便的王爹爹———

    她抱着吴嘎竟然盯着这个尿盆儿咯咯笑起来。从此,她家吴嘎的屎尿全部要用这个尿盆端接,她亲自倾倒,认认真真。

    你说无聊不?

    当然,也有靠谱的。

    既然人身在京城,自己又曾在这皇城根儿下立过大功,她怎可忘记自己在帅府园队的战友们?

    这日,她抱着吴嘎,还是背着她的速写本,就算是个哑巴,也要出去会战友了。至少人家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娃已经生出来了撒。

    几热情喏!

    一米八的帅警察哥哥们围着她兴高采烈,

    “冒冒,你家娃娃长得漂亮啊,”

    “冒冒,娃娃叫什么?吴嘎?你这起的啥名儿!”

    “冒冒,你闺女儿以后长大了也当警花啊,这往马路上一站,跟她妈妈一样威风!”

    虽然,都挺迷惑她生个孩子后怎么就出不了声儿了?可是,看她健健康康,也没出现什么产后忧郁,自然不往坏的方向想,值当嗓子上火。

    吴嘎她师傅房志羯抱着,冒冒呢,不停在速写板上写着,字儿都写成花儿了,脸也笑得甜甜。

    也不能耽误人家工作,冒冒抱着孩子在岗亭站了一会儿,就踱出来,准备往大队那边去,却,才一出来———

    “许冒冒!”

    送她出来的老同事们有人都禁不住吹个口哨!

    啧啧,狗日滴,这种布加迪就算在京畿要地也不多见。

    关键是车上下来的是个军装,空军,丫的一看就是个“军二代”,玩家子。

    蛮意外啊,硬是像在这里突然看见许冒冒蛮不可思议,下来了就往许冒冒这边跑过来,

    “哎哟,听说你回北京了,关在里面你又不出来,走走,正好今天碰见你了!”过来拉着冒冒的胳膊就要上车。

    冒冒才犟怪,她不走,有点嘎里噶气地望着来人,

    嘿嘿,来人是谁?文胡讳大少撒。这冒冒是块宝,碰见不容易咧,今天又有好玩儿的,自然不放过。

    冒冒咧,也不是跟他这长时间不见就生分了,而是———你没有看见我抱着哪个在!!我现在最在乎滴就是我屋里吴嘎了,你看都不看一下她,鬼跟你玩!

    胡讳一看冒冒小里小气的样子,又不做声,终于还是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冒冒瞪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小吴嘎,

    哎哟,文少到底是个油子撒,毕竟又跟她有过那段渊源,立即就明白过来,连忙凑过来,

    “让我看看小公主,让我看看小公主,啧啧,怎么这漂亮咧,只有许冒冒的肚子才生得出来!”

    这下,许冒冒笑了,蛮开心。

    胡讳接过吴嘎,“给我多抱抱咧,你开车。”

    真的想多抱抱,因为这一看———胡讳见着孩子的眼睛有点晕,才出来几天啊,那双眸子,竟然配得上一个“静”字,很有味儿。

    冒冒也蛮大方,上了驾驶位,却,这个时候胡讳才意识到,他还抱着吴嘎站在车外,微弯腰看向里面的许冒冒,

    “你怎么不说话呀?”

    就见冒冒坐在驾驶座儿上摘下速写本,大大得写上,

    “我遭报应,哑了。”


结章三

    遭报应了?说实话,文胡讳不介意这种狗屁话,他们这类人谁不会遭报应?一天几回咧,嘿嘿。

    哑了,说实话,也不大信。像这种放在嘴里都怕化了的主儿,一个眼神,后面就是一串儿双手给她奉上的。别说哑了,就算瞎了,傻了,都是JI巴宝。

    JI巴宝开车的样子很飒爽,小风一吹,前排的刘海吹起,露出晶莹剔透的眼睛,真是个迷人的姑娘。咋不见她老咧,好像永久就是这么嫩嫩的脸,红红的唇,软软的身———

    跟着车上的导航,到了北海一处幽静的四合院儿。门口一水儿停着的也是咱老百姓见着就想砸的官车。

    吴嘎,文胡讳是一直抱着,冒冒呢,下了车,坦坦荡荡直接往里走,文胡讳跟在她后头,到似沦落成给她抱孩子的了。

    冒冒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明显,这是一处顶级会所。肯定有人出来迎,很帅一小伙儿,笑得阳光又朝气,双手放前,刚想礼貌询问这乱逛的妞儿,这就看见她身后跟着的文少了。文少微笑着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管她,叫她逛。她逛哪儿,文少抱着孩子悠闲跟哪儿。

    所以说,吴嘎以后的“身经百战”感原来这个时候就埋根儿了,才生出来几天,逛这种地方就如入无人之境。

    把那些字画啊雕塑啊佛龛啊全赏遍了,她停下脚,回头看文胡讳,文胡讳嘴巴努了努,朝右边一条走廊示意了下,冒冒走了过去。

    红灯笼下,推开古朴雕花门,里面扑鼻而来强艳的男儿色。

    都是空军吧,蓝色军装衬衣嘛。或坐,或站,或抽烟,或撑着下巴锁着眉头思索着———全盯着前面———哇靠!冒冒眼睛都放亮了!

    整个房间特别空旷,左边是休息区,欧式小沙发舒泰极了,右边,———是一大块被小玻璃护栏隔离出的一个“操场”,上面画着规整的定位点,然后,就是各色耀眼的小玻璃珠子!

    乖乖,这群男人真是为了“返璞归童心”想着法子玩儿啊。童年时,都玩过那个打珠子吧,蹲在地上,拇指食指一弹,打中对方的进洞,对方那颗珠子就是你的了。咳,这比小时候那“街头玩耍”要壮观多了,光不说看场面就能猜到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有多复杂,就单说那珠子———啧啧,女孩儿拿来当首饰都不寒碜!

    冒冒就是个好玩儿的,这等诱惑她眼里还有谁?走过去蹲下来拿起一颗就要弹试试身手,

    却,这时候一个靠在桌边的男人就嚷出了声儿,“诶诶,你丫瞎碰啥!”

    呵呵,冒冒还蛮乖,听见了,把手里刚拿起的珠子又放下了,却没起身,还蹲那儿扭过头来,

    “哪儿碰见她的?”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冒冒看过去,

    金姚少。

    说实话,金姚少的气质文静尘世外,可此时看,偏偏周身染上了那么一丝邪气。他斯文地翘着腿靠在沙发上,也是一身空军军装,这个角度看过去,腰腹皮带那块儿媚死人!

    冒冒跟他眼神一碰儿,她笑了,抬起手指了指文胡讳怀里的吴嘎,

    文少赶紧把孩子递到金姚手上,“快夸两句,小祖宗现在最显摆她这小小祖宗。”

    金姚少浅笑着一切姿态都没动,就是接过了吴嘎,低头看了看,那颗泪痣因为温柔的眼迷死个人!

    难怪后来六岁的吴嘎沉静地对她的同盟“战友”童朱诺说,我父亲眼睛慧,我爸爸眼睛鬼,要说美,金姚的眼睛不错。当是时,童朱诺不语,她想到的是自己生父的眼睛,那双妖异绝望的眼———

    而此刻,金姚少的眼睛确实非常诱人,温柔有之,戏谑有之,看不清的宠爱有之,看向还蹲在那边的许冒冒,

    “这孩子将后来比你有作为。”

    冒冒抱着双腿歪着头望着他,还前后晃啊晃的,小眼神,颇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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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罗曼罗兰所著的《约翰.克里斯朵夫》中有这样一个镜头:

    两列逆向行驶的火车在一个小站相遇,男女主人公的车厢几乎是面对着面,但他们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即便开口,除了嘘寒问暖,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们将脸紧贴在车窗,互相凝望,直探对方的心灵,那是身旁的旅伴无从识破的。

    温情脉脉的絮语、亲吻,热烈的拥抱,海誓山盟、千叮万嘱,一切都是过眼烟云,惟有在茫茫人海里两颗灵魂的相触并且相契,才是永恒。

    此刻,小周望着抱着题板的冒冒,冒冒望着抱着他们女儿的小周,———又如何不是永恒。

    小周把脸贴在吴嘎软软胎发上,声音有些沙哑,“想。”

    冒冒眼睛有些红,却弯开了唇,那是一种欣慰。这种欣慰的力量直达小周的心底,是一种震撼!

    冒冒把题板拿下来,红着眼,却眼神执著地在上面又写了起来,再次拿起时,题板遮住了她的口鼻,只露出了那双眼睛,戚诚。

    “小周,我以前做过许多错事,可是,你相信我想变好,我会变好吗?

    小周,你相信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一切吗?无关权势,无关伦理,你是想给我和吴嘎一个‘无愧’的你,一个‘坦荡’的你是不是。

    小周,你相信我会好好、快快活活活下去吗?你相信我我也在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相信我我也在努力地尽自己余下的生命去赎我对家人犯下的过错,我没有走进死胡同。

    小周,你相信我,我懂得了爱吗?”

    小周已经无声落下泪,伸出手去摸那块题板,冒冒的字那样潦草,可是,每一个“小周”却那样用力———

    “冒冒———”

    小周的声音里有多少疼惜,多少温热的震颤,

    多少年的清冷淡情,

    多少年的孤高寒凉,

    眼前这个孩子,因为她的赤诚,因为她的敏感,因为她的灵慧,因为她的坚强,———小周知道值得,与她相遇,为她颠簸,值得,值得——

    “冒冒———”

    小周伸出手,揽过了她的颈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轻说轻轻说,一遍又一遍,“我相信,我相信,冒冒,我相信———”

    冒冒却这时候双手捧起了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落下来的泪,急于般动着嘴,

    “小周,我们犯了错,我们去认错没有错,可是,千万别放弃,咱们不是为了名呀利,这是你真心想做的事。——小周,我现在已经不怨隋阳和桩儿了,真的,我不怨他们了,他们有他们真心想做的事,我要是真爱他们,也会试着去体谅是不是,同样,小周,我,我也爱你——我不想你,不想你失去光华,———隋阳和桩儿不绝情,不是他们;你,你不兼济天下,不是你———”

    没有声音,冒冒的一字一句却颗颗印进了小周的心!

    这是一只多么美丽的凤凰,

    当她独自在浴火中抗争淬炼,没有脱胎没有换骨,而是,还原了本色,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当剥下一切外在的荣宠,

    每个孩子都有颗珍贵的心!

    (祝所有老师们节日快乐,祝妈妈节日快乐。)


130.

    第三十二章

    镜子前,冒冒双手举过头顶正在扎辫子,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胖了,手却瘦了。她把手拿下来仔细看,特别白,筋脉清晰,骨骼分明。想起白骨精。

    冒冒笑起来,继续结辫子,颇为狡黠。现在想来,如果我们不在那些人兮妖兮的大命题上追其究竟,再去看白骨精,会发现她其实是叫人生佩服心的。不是说三打白骨精吗?她为了吃到唐僧肉,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理想,在深山里谋划了多少年?为这个理想,她挨了孙大圣的三棒啊!我们平凡人的一生能受得起几次这样的打击?

    辫子扎好。头发因为只披肩,所以结起来的小辫只能算是个麻雀尾巴,前面一排整齐的刘海,下面就是一双颇有生气的眼睛。

    冒冒给自己选了条白色连衣裙,静静地站在镜子前,淡雅待绽。

    最后上下瞟了自己一眼,背上速写本,冒冒走到小暖箱边抱起吴嘎走了出去。

    吴嘎已经被喂得饱饱的,又在睡。现在如果她是醒着的,一定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妈妈。冒冒总在她的眼睛里见到最真实的自己。

    外面红旗轿旁,李思俭见到走出来的这一对母女,呼吸突然有种被掐住的感觉!

    因为,实在,美。

    也许是每个男人梦里的影子,———

    纯净毫无杂质的白衣少女,怀里抱着她年幼的血脉。吴嘎被白色的薄薄缎被包裹着,缎被上印花白莲,白色纱巾遮在襁褓开口处。素洁的雍容。

    “一定要去?”

    今天是苏顺卿生辰,领袖肯定不得大肆铺张,说是摆了家宴,又请了些亲近的同僚幕僚。关键是,他还邀请了吴小周。

    吴小周从容赴约去了。他走后,冒冒找到李思俭,说,自己也想去拜拜寿,毕竟从亲缘上来讲,他还是她二姐夫的父亲,也是长辈。

    以李思俭对冒冒的了解,总觉得冒冒要过去没这么简单,当然,冒冒很坦荡,也没有遮掩,“我确实想过去了结一些事情。”冒冒很从容,“放心,我带着吴嘎过去,会惹多大事儿?”

    现如今,冒冒确实已经不同初见,骨子里总有种“过尽千帆”的沉淀感,叫人安心,叫人信她。

    “走吧,有些事,尽了心才安心。”冒冒无声,却有时候你看见她唇语,字字揪心。

    同样在中南海,从小周住处绕到苏顺卿的住处有半站路。

    冒冒抱着吴嘎在车里等了会儿,李思俭先下车去通报了声儿,从里面走出来打开车门弯着腰望着冒冒,“进去吧,按你说的,‘找吴小周’。”冒冒点头,抱着孩子下了车。

    这一下得车来,跟在李思俭后面苏顺卿官邸的工作人员各个眼神一震。李思俭是吴小周办公室的副主任,他说有人来找吴小周且是他亲自送过来的,当然要格外重视,有专人过来迎接。

    这一看!———脑海里一阵颤栗,如此妙人儿———

    冒冒抱着吴嘎淡静地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去,李思俭走在她三四步之后,有如护卫。这等姿态更是叫沿途的人看着久久挪不开眼。

    门一推开———

    此时,中厅几桌精致的酒席,人们围坐其旁笑语锦句说着什么。一人已经走到小周身旁弯腰躬身正对他耳语,小周眼中还有疑惑,刚一抬头,就望见站在门口的人儿了,

    “冒冒?”小周起身,却见冒冒已经微笑着抱着孩子向他们这一桌走过来。

    当然所有人都望着她。

    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看见她的人就没想移开眼,

    一个如此一眼望见打心底就感觉到纯净的女孩儿,斜挎着一个速写本,怀里抱着白缎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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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

    望着她,望到心底的,除了小周,——又何止小周呢。


131.

    苏蒋阗一手握住酒杯的手指在微微轻颤。

    因为,他听说她失语了。

    他看见———她此刻的静谧。有些沉重。压在心头,又如轻烟般撩拨。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就是这种感觉。

    也因为,她此刻望着你。对,就望着他苏蒋阗,如此专注。

    待他动动嘴皮想对她说些什么,想起身走近她,她又转过头,谁也没看,抱着她的吴嘎慢慢走到中厅的一块小空地上。

    谁也不依靠,蹲下来小心把她的吴嘎小襁褓就放在那边的墙边竖着靠着,小吴嘎此时已经醒了,却出人意料的安静,睁着眼睛望着妈妈,仿佛晓得妈妈要做大事。冒冒微笑,“看妈妈跳舞。”后来但凡她的妈妈有任何“壮举”,年幼的小吴嘎永远是最安静最近距离的看客,两三岁的小吴嘎盘腿就坐在讲台下,仰头看着妈妈站在万人礼堂穿着笔挺的警服沉着从容地做报告,——女儿的眼睛,叫冒冒有无尽的勇气与自信。

    全场非常安静,都望着她。小周慢慢坐了下来,突然意识,此刻该是冒冒最绚烂的时刻!

    果然,

    她慢慢走到小空地场中央,拿下斜背在肩头的速写本,低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翻过来举给大家看,眼中全然真挚,充满勇气!

    “我想用一段舞给苏伯伯祝寿,代表吴小周,代表我姐姐许味。”

    苏顺卿已经由长子的耳语得知这就是许冒冒,心下复杂。有些事情,埋在心里是一回事儿,剥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眼前这个纯净的孩子如此坦荡,速写本上一行字,明明了了把一切都摊开来了,不避讳她和吴小周的关系,不隐藏她与苏家的联系———她无惧,她很真,好像她已然无能为力,唯有她力所能及的,只有这段舞,———她跳出来,她想叫我们看到什么呢?————

    手机就放在她脚边,里面传来悠扬的乐曲。是爱尔兰民谣,《Daily Growing》。

    这是一段动人心弦的舞蹈,震撼着人的心灵!

    她犹如一枝昙花,

    初时,还是一只花苞,包裹着,却慢慢膨胀,渐渐柔和而润泽,缓缓抖开“她”的裙衫,

    白色越来越纯然,像一片雨后的浓云,在眼前伫立不去。

    突然战栗了一下,战栗得那么强烈,以至于心灵都在跟随着她震动,一瞬,闭合的花苞无声地裂开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喷吐出浓郁的香气!———人们仿佛闻到馨香———

    慢慢舒张,慢慢舒张,终于完完全全绽放了!像一朵硕大的舌匙状白菊,又像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莲,“她”抖开素洁的衣裙开始那一场舒缓而优雅,也,拼却了一切,倾注了一切的舞蹈!

    仿佛,“她”知道这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公开演出,自然之神给予“她”的时间实在太少,“她”的公演必须在严格的时限中一次完成,“她”没有机会失误,更不允许失败。于是“她”初次登台,却严苛要求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娴熟完美。

    这株于千年岁月中修炼道行的“昙花”,由于生命之短促,使得“她”婀娜轻柔的舞姿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凄美。人们仿佛都看到那花瓣背后金色的须毛,像华丽的流速一般,从“她”白色的裙边四周纷纷垂落———

    心是震撼的,神,是沉迷的,

    每个人都能从她真挚的肢体中看清自己的心。

    曲子,忧伤。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毫无雕饰的言语。

    舞蹈,倾其所有。昙花的舞蹈,最终是将毕生的精华慷慨挥洒、耗散殆尽,

    当最后,见到她慢慢蜷缩成一团,眼睛却包含深情地望向墙边的小襁褓———那是希望,那是她渴望获得的重生,———

    有人哭了。

    看懂的人就会哭。

    一个绝望的孩子,愧对自己的家人,对现实无能为力,

    可是,她想重来,她想认真地活!她渴望人们给她机会。

    小周眼睛湿润了。冒冒很弱小,可是她有绚烂的力量。

    苏顺卿微微点头,这个孩子用心跳的这段舞,叫他看到了许多。她有乞求,乞求里又有不可忽视的大气。苏顺卿秉着自己的修养看懂了这段舞蹈。朝闻道,夕可死。一夜梦醒,山小如掌,月大如窗,心漏如桶底脱落,一时,水落干净,万事扯脱,心无凝滞。于是,欢喜。

    苏蒋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冒冒这段舞是在与他年少的那段“红炉一点雪”做呼应吗,

    突然,一瞬,心被打开,如此敞亮,

    以前,总觉得这个孩子被糟蹋了,

    她的家人毫无原则的宠爱她,

    她的爱人们或严厉或无情或冷淡或情浓无序———

    是的,他想取代她身边的任何人。她说“这个哥哥有出息”,她清楚记得他的“红炉一点雪”,她放生了他所有捕回的蛇————既她为我一生知己,我为何不能成为她此生唯一之知己————

    现在,却清清楚楚看明白了,

    她到底是灵慧的,却,这种灵慧,不是我一人能给的,

    没有经历磨难,如何懂得勇气与希望,

    没有经历失去,如何懂得,珍惜———

    到底不是无心之人,无心的人看不见别人的有心,

    “啪啪啪——”

    没曾想,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的就是他苏蒋阗,

    拍得那样用力,那样真诚,

    依然伏在地上的冒冒抬头看向他,仍然专注,里面有期冀,

    那边,他满脸泪痕,朝她点了点头,“我明白。”无声,却是个崭新的开始。

    冒冒眼一热,又扭头看向她的小吴嘎,微笑,

    妈妈尽力了,也成功了。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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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第三十一章

    吴好赤裸着半个身子坐起来,把湿软软的冒冒抱在胸前,下巴磕在她的头顶,“这孩子傻了怎么办。”望着站在床头的三个男人。

    桩儿侧坐下来,伸手去捏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没傻,就是一下憋住了,说不出话了是不是。”

    确实,哪有傻子还有这水灵儿的?

    桃红溅碎玉。就是这般激情后的模样。唇儿红,眼儿湿,腮儿艳,骨头都化了———

    桩儿捏她的脸,她本能还一噘嘴。

    隋阳也弯腰仔细看了看,喃喃,“这孩子傻不了,装傻到是一流——”

    随即,隋阳碰了下桩儿的胳膊,“你把她捅的那刀的疤给她看看。”

    桩儿咬着牙又掐了下她的脸蛋儿,站起身,开始解皮带。

    这场景就———太他妈不可思议了。

    实在太淫 靡荒诞,却,四个男人,没一个露出不自然之色。

    就见桩儿睨着那傻子哑巴,解了皮带,又解了军裤裤扣,不慌不忙。垮下裤子后,一点不介意,很坦然地又扒下内裤,露出结实的屁股蛋儿,人呢,往她跟前的床铺上一趴,光屁股一览无余。

    诶,左边靠屁股缝儿那里明显有一个深深的疤痕!

    更没想的是,

    你看傻子哑巴!

    她一见那个疤痕,———明显唇一弯!———

    桩儿趴着的,脸陷在被单里,一直睨着她,“看吧,傻不了,她每次一见到这个疤就乐,这是她亲自动手最爽快的一次。老子半个月下不了床———”

    吴好也看见她笑了,突然心就放下来了!

    是啊,怎么能把许文正当个普通人看呢!!

    有些人是在溺爱里越来越软弱,她呢,越来越强!说句实话,本性里,这孩子大方向善,小角落里呢,此女生下来就带点小奸小恶。一张白纸的孩子全染黑了,突然再漂白,可能是会全然撕裂。但是,许冒冒———她本身不是一张纯白的纸。何况,现如今,真全漂白了吗?

    不过,吴好还是心疼。主要是他了解,隋阳、景桩儿代表的就是她“恶”的一面,就算现下,他们也心愧于她,可,这么说吧,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可能这俩儿还是这么个和她相处的模式,而且,再说个实话,许冒冒也愿意这样和他们处,因为,在“恶”的一面,这叁儿根本是一体的。

    吴好不同。“恶”的一面,他沾点儿,可是大部分向“善”,他更深入见到的是冒冒“更人性”的一面。这么说吧,吴好更圆滑些,再坏的冒冒,他受得住;再善的冒冒,他守得了。

    吴小周呢,又不同类。

    他几乎是和隋阳景桩儿站在“对立”面,完全见到的是冒冒“善”的一面。所以,冒冒在他手上时,他揉揉搓搓,捏捏盘盘,盼着的,就是把个许冒冒完全淬炼成“白纸”。

    现在一看,吴小周也明白了,不可能。

    就像捧在手里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玉,明明看见里面有一丝黑线,如果想把它弄出来,付出的代价就是敲碎整块玉———现在,吴小周还舍得吗。

    只渴望,这一丝黑线这块玉有她自我“幻化”的时刻,将它“幻化”成五彩光华,到时,只怕更加璀璨动人!———

    不知怎得,吴小周见到这样的冒冒到不担心,反而内心里升起一股希翼:有这样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有这样的话,“经历过痛苦的人类,升华后,人生更加完整,更加五彩,更加强悍。”

    吴小周突然有种预感,这次,不需要任何人帮她。她要自己拯救自己。

    许冒冒需要一个“从烈火里涅槃”的机遇!

    “让我照顾她和孩子几天吧。”

    小周突然开口。

    需要重新认识许文正了。正在经历着剧痛的许文正,尤为珍贵。是谁说过,涅槃重生前冲出烈火的那一刹那,凤凰才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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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9 126.

    当晚,小周就带着这大小一对毛毛回北京了。且,大毛毛小毛毛都不会说话。

    咳,可不一对毛毛。

    首长领着她们上专机时———工作人员见着,心下无比惊奇,可是,又是暖的。原来一个如此天神般的男人温柔下来这样醉人———

    就见首长怀里抱着一个小襁褓,怕见风,微遮掩着,所以看不到小毛毛。

    大毛毛包裹地也蛮严实,因为是晚上,穿着连帽的大外套,帽子戴着。

    车直接开至专机下。从车上下来,到上机,大毛毛一手始终揪着首长的衣角,寸步不离。

    于是,首长怀里抱着一个,衣角牵着一个,外面这时候还飘了点小雨,两名工作人员为他们撑着伞,夜色里缓缓登上专机。———

    一进舱内,因为早接到有小毛毛“驾临”,保健医生早已将一排座位临时改成了一个小软床,铺着软软的小被子。首长绝对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安放好小毛毛。小毛毛睡得很香。首长把她放进小被子里时,她的小嘴巴努了努。才出生一天的小毛毛至今还不能完全睁开眼,不过,饿了就哭,到是很准时。

    首长安放小毛毛时,大毛毛手还牵着他的衣角。首长一放好小毛毛,就把手摸向后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拥向身前,拥着她一起弯腰看小毛毛,

    “冒冒,你看她睡得多香。”

    大毛毛把手指头凑近她的小嘴巴跟前,小毛毛真有感应,知道是妈妈,竟然嘴巴动动要含,可惜,太小了,只能是动动。

    “呵呵,她知道你是妈妈。”

    大毛毛一笑,机上柔和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漂亮极了。小周抵着她的耳边沉笑。

    大毛毛突然拉过他的手指头也凑近小毛毛的嘴边,

    轻轻一碰,

    小毛毛照样动了动嘴巴,

    大毛毛呵呵笑,小周点头说,“嗯,她也知道我是爸爸。”

    不能紧打搅小东西睡觉吧。首长照样不假他人之手,照顾大毛毛。

    先给她脱了外套,露出了红扑扑的脸蛋儿。

    工作人员给端来了第一盆热水。首长脱了外套,卷起了衬衣袖子,亲自给她洗了个脸。

    又端来了第二盆热水。工作人员都退出了这个私密区域,只远远见到———首长蹲了下来,给坐着的大毛毛脱了鞋袜,将她的双脚泡进水里,双手同样浸在水里为她摩挲着,不时会抬起头跟她轻声说着什么,却,始终大毛毛,无声。

    都是首长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都认得许冒冒,也多少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还是微微吃惊,冒冒怎么不会说话了?

    所以,这往后啊,最常见就是首长似乎习惯了自言自语,总跟冒冒说着什么,好像什么都愿意跟她说,一个人说,也不烦,就说给她听———

    就在小毛毛的小软床旁,首长坐着,冒冒窝在他的怀里,外面盖着毛毯。

    “冒冒,跟你说,其实我也是早产儿,吴嘎这点都遗传了是不是,———”小周低低的声音在这个小空间里悠游,无比有磁性,无比暖人心,

    “———吴嘎早产,肯定要悉心护养,可是咱不怕,用心就成。嗯,像这样提前两个月出生的孩子可能在母乳之外还需要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母乳有什么不足,只是这么小的早产儿也许需要某些额外的养分来保证正常的发育。———”

    小周好像在教她。大毛毛这时候抬起头望着他,小周笑,“你疑惑我怎么知道这些?”大毛毛点头,小周亲吻着她的眼睛,“真是个小傻子,我做爸爸了,肯定都要知道,不知道也要查呀,有些就上网查的,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大毛毛把他的手拉过来覆在自己胸前,小周没动,只是贴着她的左乳,“很涨是不是,”

    大毛毛直点头,

    小周微笑,“不怕,你现在初 乳还没有———”正说着,突然就感觉手心有点湿,

    为了让她睡着舒服些,就给她穿了件薄薄的卫衣,所以隔着薄薄那一层,就是她的rutou,这一感觉湿润,连小周都有点慌,“咋出来了,——”

    死冒冒看见他慌了,她还乐了,咯咯笑。她一笑,小周没好气儿,也不慌了,从旁边拿起一支小玻璃奶瓶儿,直接把她的衣服掀开,奶瓶嘴儿对着她的挺挺rutou,“快挤出来,初乳中的抗体对于宝宝的免疫力来说至关重要,储存起来可以冷冻留给她。”

    冒冒一听,赶紧就伸手过去挤,一挤,她还一哈赤,一挤,一小啜。可是,一点都不色 情。

    看着她低着头,红润着脸庞,专注地两手指在乳 晕周围一挤一挤的———娇,俏,同时,无比温暖,

    小周唇抵着她的额角,心中感叹,我的小冒冒啊———


127.

    冒冒还是感觉得到的,中南海的气氛有些微妙。

    小周还在处理政务,只是,无论从心态上还是节奏上,都比之前,要缓适些。冒冒不认为这是小周顾着意要照顾自己而国事不顾。小周不是那样的人。

    这段时间小周给的温暖如此家常,叫冒冒常有种想落泪的“如愿感”。天心月圆,小周为她做到了。小周跟她说的话,小周扶持着她走的每一步,不再叫冒冒“必须仰着头”去“企望”,不再有“犹如战兢”般的生怕失去———冒冒知道,他再也不会向自己“抬起那只手”,他会把手伸到她的跟前,叫她勇敢地握住,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可惜,说不出。还是说不出话来。

    多少个夜晚,冒冒睁着眼睛望着她的小吴嘎,动嘴,想喊她,

    没成功,出不了声儿。

    现如今的许冒冒,越发的沉静。她仔细审视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儿。

    她冷静地想,

    许魇的出现确实给了自己极大的震惊,

    可她没有懵,

    事实上,强大的自控力连许冒冒自身都对自己感到惊奇。

    回过头想想,

    也是有因可循的,

    之前有太多叫许冒冒能“心宽”的事实摊了开来:

    原来,吴好也有那样艰辛的身世。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必得”的一份苦难,吴好能顶住,我就不能顶住吗?

    原来,我的家人在我明明伤害着他们的同时依然如昔地怜惜着我。分娩时刻,是人生最“痛”之时,许冒冒却觉得那一刻成为了自己这小半辈最幸福的一刻。在亲人、爱人近似“追悼”却绝对包含深情的叙说中,我延续了自己的骨血———这是一种如何的幸运与赐福。

    一路走来,回头看,冒冒看到了太多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许杭那把用旧了的都磨掉了漆的柳叶刀,原来,一直是自己年少时送给他的那一把,

    许趣还是只愿意把她唯一的泪水留给自己看,

    许味,我的二姐,这样爱握着我的手,一握,就是紧紧地不放,

    许涙,——我对不起他。

    冒冒现在每每想起自己的小哥哥,就会想起他在搏击台上重重挥向吴好的拳———现在想来,吴好那时候疼,小哥哥更疼,———就为了不叫我今日之悔恨———

    还有爸爸——

    冒冒每到这个时候想汹涌涌出热泪,都会强忍着去看她的小吴嘎,

    不能崩溃,不能崩溃,

    想想吴好的话,“不能绝望。要想想,哦,我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这个胡同走死了,我是不是就真走上绝路了?”

    没有绝路,这个世上实际上没有绝路。绝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生路,同样要靠人自己走出来,虽然,它比走绝路要难上十倍百倍千倍———

    许冒冒就这样每日每夜独自暗暗地反复“悲伤”,又反复“重振”。————说实话,许文正在经历苦痛的同时,确实如同小周所言,独自,在成长。

    所以,失语,文正清楚是心理原因,她也在努力,努力战胜,不叫他人为自己忧心,伤心————

    这人呀,就是这样,不懂事的时候,十辈子的债都不够她讨,却,有朝一日忽然开了天灵盖儿,懂事儿了,———十辈子的命为她付出都是心甘情愿。

    冒冒终究是幸运的,“积德之旅”正在向她敞开大门。

    这几日,王学宜都会来找冒冒聊天儿。

    王学宜算是吴小周跟前最“活泼”的秘书了吧,东北人,特逗。冒冒那会儿在中南海时,跟她私交就不错。王学宜两口子都在中央办公厅工作,她在“吴小周办公室”,她老公陈招在“苏顺卿办公室”。

    以前是不知道“权贵之间复杂的关系”,现在,冒冒有点敏感,苏顺卿和小周不和。

    偏偏王学宜有点糙性子,冒冒这一失语,她也是确实怜惜冒冒,真把冒冒当“大妹子”了,啥掏心窝子的话有时候就爱往外面蹦,本来是埋怨他们家陈招不疼人的,一吐二吐竟然这样的话都吐出来了,

    “老妹儿,这是跟你说知心话,我最近不大待见陈招,跟他主子也有关系,太打压我们首长了———”

    不怪王学宜,冒冒这几天从吴小周身边人的私语里也听到过类似的情绪,好像———一致都对姓苏那位“敢怒不敢言”———说实话,“忠心护主”的情绪多少这几天有点蔓延。

    冒冒本持着本分,并不多听多上心的。只是,前面也说了,她这几日确实发现了异常。冒冒当然担心小周。

    “咳,过分呐,把咱们首长弄到这个份儿,他做寿还假吗假邀请咱们首长去,这一桌坐着吃饭也不怕良心不安?———”

    冒冒听到此还无奈想,同志们这是“压抑”到何种程度了哇,这样“大不敬”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冒冒也心暖无比,为这样一圈儿真诚守护着小周的工作人员而心安。

    既然心已坦诚,小周也愿意为自己坦露心事,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呢?冒冒决定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去看看小周,不涉及政事,哪怕只是去握握他的手,也算是一种支撑的力量。

    说做就做,冒冒向小周的书房走去,他这几天都在那里办公,

    却,走至门口就听见,

    “首长!您三思啊!”

    是曹渊!

    震惊了门口的许冒冒,何事能叫一向持稳圆滑的曹主任如此痛心疾首?


128.

    正好此时李思俭走了出来,一看见冒冒站在外面怔了一下。

    冒冒指了指里面,李思俭朝她摆摆手,微抬手护住她走过来几步,“没事儿没事儿。”

    李思俭脸色哪里又像“没事儿”?冒冒知道他这是怕自己担心呢,可越是这样不是越叫人着急!

    冒冒拉着他走到旁边的小客厅,找来了纸笔,在上面写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别瞒我。

    李思俭望着她一会儿,冒冒的眼睛里满是忧心忡忡的真诚。

    叹了口气,李思俭摇摇头:“首长要主动去交代问题。”

    “交代什么问题?”冒冒急急在纸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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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9 “不就是李济琛的事儿,首长跟吴好———不是父子,可他当初在李济琛的拜托下收养了吴好,吴好的身世,首长知道些内情,”

    “他知道很多吗!会受到牵连?”冒冒因为急,字写得相当潦草,

    李思俭忙摇头,同时眉头也深锁起来,“就是知道不多,所以如果受到牵连才叫冤枉,而且,这件事完全可以解决,我们就是想不通首长为什么这样———这样死脑筋———”看上去李思俭说到此也有些急了,无法理解的模样,“本来现在苏——外面的政治压力就很大,首长已经很艰难了,现在他又执意这样———他这是在自毁自己的政治前途!”

    李思俭的口吻已经和刚才曹渊的语气相当了,同样痛心疾首!

    “说实话,我们并不是那种‘靠在大树下好乘凉’的心态,如果首长倒了,‘树倒猢狲散’我们就没出路了。确实是———首长是个真正在做实事的领导干部!他这些年跑基层,深入各级机关,啃下多少硬骨头,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但是,事儿都办下来了!老百姓的问题解决了!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政绩’!难道,难道就抵不上一个,一个收养———”

    看得出来,李思俭很激动,说得眼睛都红了。

    冒冒,

    冒冒,心里多难受哇———

    不懂事儿的人想到的都是自己,看不清身边的一切,没有是非之心,走不近他人的世界。懂了事儿的人呢,心下,都是一片清明啊———冒冒此时心里就是明镜儿一般,小周这么做,为了什么,冒冒隐隐约约有了悟,而恰恰就是这点了悟,叫冒冒心疼地想哭。

    她咬了咬唇,忍下了喉头的那份哽咽,在纸上写到,“苏,是指苏顺卿吗,”

    李思俭默默看着那个名字,微垂眼,点了点头。

    窗外月圆枝华,屋内柔和的灯光下,冒冒抱着她的吴嘎正在给她哺乳。

    小周站在门边,看着这幅有如画儿般的情景,内心里溢满无以言说的感情。

    多么明媚的青春,她长成一株植物样的女子,春绿冬白,思无邪。却,已然是一个小生命的母亲,明媚的青春里又多了一份温柔与伟大。像一滴泪,晶莹剔透,柔情似水,同时,神圣的分量。

    小周站在那里望着她们母女,突然不想动了,想着,就这样望着她们一辈子,该是何等的幸福与幸运———

    说实话,小冒冒哺乳的样子还是像个小孩子,似乎左看右看望着她的小毛毛吸着自己的rutou,温柔里还带着些好奇。小周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她可爱的模样,ωωω 非&凡 Лē τ她有时候还会去数小毛毛的胎发,数一遍不够,再数一遍———

    小周沉浸其中时,冒冒抬起了头,望见他,一笑,还是幼幼嫩嫩的,冒冒朝他招了招手。

    小周走进去蹲在了她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冒冒的短发长长了些,搭在肩头。眉眼上还是齐齐一排刘海,都是小周给她剪的。

    “她吃得多不多,还涨不涨。”

    冒冒奶水还是很充足的,吴嘎有福可是也有点苦了小妈妈,经常涨奶不舒服。

    冒冒点头,又摇摇头。小周知道这是分别回答了两个问题,吴嘎吃得多,今天不涨。

    “今天晚上我们给她读《巧克力猫》?”

    小周现在才知道小冒冒真有才,她自己画漫画,自己编故事编童话,全集中在一个速写本儿上,每晚,让小周读给她的吴嘎听。小周觉着这真是一笔财富,以后吴嘎长大了就能见到她妈妈的心血。小周不知道的是,冒冒曾经有多少本这样的漫画册,全在隋阳景桩儿那里,锁在各个保险箱里。

    冒冒点头,这个时候小东西也吃饱了,小周把孩子接过来起身坐在她身旁,看见小冒冒多熟练啊,把多余的奶挤出来储存在小奶瓶里。

    吴嘎现在依然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阶段,保健医生们很过细,早产儿的弱势症状都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小周抱着小嘎嘎,望着她才吸过奶的小嘴巴还动啊动的,十分可爱,笑了起来,再抬眼去看她的小妈妈,小妈妈已经整理好衣裳,自己舒适地靠在沙发扶手上,把脚都拿上来了,搁在他的腿上,手里抱着她的速写本。

    “怎么了,想画我们吗?”

    冒冒很喜欢画他抱嘎嘎的样子,有时候还画成夸张可爱的漫画图,组成了一幅小连环画。

    而此时冒冒却摇了摇头,她在速写本上认真写了几个字,然后一翻转,象题板一样展示给小周看,

    小周这一看,———心震了震,

    冒冒写道,

    “你想兼济天下吗?请对我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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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像一条柔韧的绳子,情这个字,不知勒痛多少人的心肉。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许文正独自处在这样凄凉况味中,她不可谓头脑不清醒:

  世间情情,常在不知善用的情况下不断粉碎,衍生怨恨;一条情绳打了死结,有时毁了别人,有时勒死自己。就算侥幸活下来,胸中的死结却解不开来,转而恨这人世,为何独独给她苦头吃!

  许文正想得清清楚楚,瞧得明明白白。她耳朵里听着吴好的话,心下如何不清明一切。她在开解自己,她在俯视这一切,努力挣脱一身的情绳,梳理它,理顺它,叫它不胡搅蛮缠缠得自己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她要活,她要好好活!

  “——许魇他不记得你了,因为他在北极受过北极熊的攻击,脑袋受过重击,在手术台上抢救了二十个小时,才捡回了这条命。———”

  “——你妈妈许衡八当年执意只身前往北极科考,家人全都反对,因为太危险。只有许魇支持,他也渴望拍摄到第一手北极熊的生活图片。——两个甘愿冒险的人执意前往后,你的父亲震怒,曾痛斥你妈妈和许魇混账不要命,也许就是这样的言语流了出去,造成了外界对你妈妈和许魇的误解。———”

  吴好酸涩地说起这一切,好多模糊的事实自从昨晚和许涙深谈后,有了通透。是的,就在昨晚,许涙在楼梯间听到他跟吴小周说的话后找到了他。原来,许涙进去局指挥中心就是为了寻找许魇的下落,他和吴好一样,都是通过蛛丝马迹,相信许魇还活着——

  “——你妈妈是个科学家,她也曾为研究母象和小象跟随这样一对母子象在非洲草原生活过一年之久,她也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是,这次北极之行———没想,———你的家人是在六个月后接到他们遇难的消息,当时说,只找到——”

  吴好实在说不下去!

  难道要告诉她,你的妈妈是被北极熊生生活吃!当时只在几公里外找到她残缺的——半个身子——

  太残忍,太残忍———吴好说不下去,

  却,

  看许冒冒,看那个一直安安静静坐在病床上的许冒冒,

  她一直看着窗外,

  明亮的眼睛,里面静净如水,

  无波无浪,

  “冒冒,冒冒,”吴好喊她,

  她回过头看他,象个孩子,

  吴好摸她的脸,不说了,通常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会哼一声,

  吴好知道,她再伤心的时候,你话说一半,她都会哼一声,要么小孩儿样“你说呀,”要么再没心没肺一点,“你说完呀,我妈妈怎么死的?”要么倔强地,“你说,我听着呢。”————

  可,

  现在她就望着你,

  一声不吭,

  吴好的心!——被她生生抠出了血!

  吴好捏着她的肩头,“冒冒,冒冒,你说话呀,”

  她不说,

  她紧紧地闭着嘴巴,象个孩子一样望着你,

  她不流泪,

  她的眼睛里干干净净,纯纯粹粹,

  她望着你,

  吴好的手指掐进了她的肩头,“冒冒,冒冒,说话,说话,”

  她望着你,望着你,不说,不说———

  “你-妈-妈-是-被-北-极-熊-吃-掉-的,只-剩-下-半-个-身-子。”

  吴好残忍地一字一句说,看着她的眼睛说,逼着她说话!

  不说,

  就是不说,

  吴好颓然地放下手,扭头望着冒冒痛哭,

  痛哭。

  一个男人,————愿意把命都交给她,却,换不来她一句吭声。

  “吴好,我想吃鱼。”冒冒,你娇滴滴的声音呢?

  “吴好,我不要你去上海!”冒冒,你霸道不讲理的声音呢?

  “吴好,我们好好过日子———”冒冒,——你倔强顽强的——声音呢———

  吴好坐在床沿扭头望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冒冒此刻多想抬手去抱他,多想抱着他亲他的眼睛跟他一起哭,“吴好!吴好!我妈妈怎么死得这样惨!我记得她要去北极,她还说给我带来北极的雪花———”

  可是,

  手抬不起来,

  想说,———冒冒极力想张嘴,张不开嘴,

  想哭,

  眼泪呢,

  变成了北极的雪花了吗——

  冒冒想告诉吴好,

  我记得你说的话呢,你说,冒冒,你以前不好哭的,是因为没有牵挂,现在动不动就哭,是个好事情,人呐,有时候要哭哭,要流流泪。可是,不能绝望。哭过之后,要想想,哦,我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这个胡同走死了,我是不是就真走上绝路了?这时候咱不妨回头看看。冒冒,回头看看,回头看看啊,我在那里,我肯定在那里——

  吴好,我回头看了,

  我看见了你,

  不仅你,

  我还看见了隋阳,看见了桩儿,

  我知道他们此刻去找吴小周了,

  你们希望我也看到他,

  他们还去抱吴嘎了,

  你们希望我也看到她,

  我看到了,

  在看,也在想,

  我不想走绝路,我想好好活,———

  可是,

  怎么还是动不了,说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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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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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7 怎么办,

  吴好,

  怎么办呐!


124.

    你本是个很能折腾的姑娘,怎么能,怎么能——沦落到这样痴不痴呆不呆!!!

    痛哭的吴好扭头看着她,越看越悲愤,越看越悲愤!

    突然,扑上去把那不会说话的傻子压在身下,被子一抖开包住两人,———门都没关!

    被子里,吴好依然哭得鼻涕流,那手哇,就去扒她的衣裳,那嘴啊,就去亲——怎么色 情怎么淫 荡怎么亲!

    亲她的眼睛,

    冒冒的眼睛里通常藏着一只小兽,它恬静的时候,你想把它抱在怀里摸啊摸,摸不够。它凶狠的时候,你想去掐,掐得它龇牙咧嘴叫!

    “冒冒,把小兽放出来,咬我,咬我。”吴好喃喃。

    亲她的小鼻梁,

    冒冒的小鼻梁,弧度真是无与伦比的挺翘,侧看,小美人儿胚子。

    “冒冒,你一皱鼻头,我就知道你要坏事。”吴好狠咬口她的小鼻头。

    亲她的小嘴儿,

    冒冒的唇其实蛮肉肉的,一啄儿就红,一咬就流汁。吴好当然是咬,“叫啊——”冒冒在啜气,“呼呼呼”,———吴好突然坐起身!

    他此时跨坐在冒冒身上,真的坐着呢,屁股抵着她的小肚皮,当然不能用劲儿,可是吴好觉得自己现在真他妈悲愤到了极点,有时候用点劲儿,身下的冒冒肚子一受挤压,大大呼一口气!

    就在黑不隆冬的被子里,吴好依然还是找得到她的眼睛,盯着。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

    衬衣,从被子里丢出来,

    解皮带,皮带抽出来,———皮带从被子里甩出来,

    赤裸着上身的他再次俯下去,紧紧搂住她,

    “这次我在上面,终于叫我翻了身是不是,翻身做了主人是不是——”

    上去就是一个叫人多么窒息激情的吻!

    用劲儿搅着她的舌,一遍又一遍,————渐渐轻荡起来,因为,冒冒开始呼应了——

    一双软舌勾着,圈着,扭捏着,纠缠着,

    吴好一手下来先解开了自己的裤扣,然后抓着她的手从内裤里探进去,“摸我,——”冒冒握住,指头本能地开始勾勒,———

    吴好那只手直接就从她的睡衣里探进去,揉摸着她的腰腹直往上,盖住了右边的浑圆。

    揉,

    捏,

    抓,

    很激情,很用力,

    特别是那个突起的小红点,一拉,冒冒“哈”了声儿,可就是不说话,

    “真哑了,真哑了是不是!”吴好的唇此时正在她的颈项边啃噬,听她“哈”了一声儿,就咬了上去,又和她的舌搅合在一起。下面,冒冒的手越来越妖孽,她要往后摸了———吴好身子一沉,叫她摸!

    “你喊我一声儿,我让你把指头捅进去,”吴好揪了揪她的小尖尖儿,

    多醉人的诱惑哇!!

    要是往日,冒冒会咬着唇问,“我要伸进两根指头。”她坏着呢!

    可是,现在———半天,吴好盯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的唇———没声儿,没声儿———

    吴好赶在一股痛彻心扉冲上喉头时,手滑下握住她摸到自己身下的手腕,

    “捅,捅,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都行,要我也感觉到疼,跟你一起疼,把你的疼分我一点好不好,冒冒,——让我跟你一起疼———”

    冒冒没有捅,她双手抱着吴好的屁股,身体开始往下滑,———亲他的下巴,亲他的喉头,亲他的颈项,亲他的胸膛,亲他的腰,然后———双手向上环抱住他的腰儿,嘴儿,包住了他的炙热———

    吴好没有管她。

    此时的姿势实在怪异,

    吴好像只狗一样趴在床上,双腿跪着,

    冒冒在他身下,紧紧攀附着他有力的大腿,嘴儿一刻不离,

    吴好上半身趴在床上,脸蛋儿陷进被单里,痛哭,

    有想死的伤心,

    有想死的欢愉,

    当吴好在冒冒的口中爆怒喷发,两个要死要活的人还不罢休,

    吴好光着屁股又爬着转过身,哭着把头埋进冒冒的双腿间,扒她的裤子,

    “你才受过罪,你要我怎么亲你,你那儿才把吴嘎生出来,你叫我如何下嘴———”简直就是疯癫般的语无伦次了,

    可是,照样把嘴埋进去,哪怕只是把嘴抵着,把舌抵着,

    这个时候两个人正好是六九的姿势,吴好感觉自己的又被含进了她的嘴里———

    此时,两个人衣服脱光了吗?没有。

    被子依然胡搅蛮缠在他们身上,可是估计从外面看已经扭缠的不成名堂了,

    两个人合计起来说,就是两只淫 兽!

    疯了,痴了,傻了,的两只淫 兽!

    我插不了你那里,就插你的嘴!!

    不够深入,我就双腿夹住你的脑袋把你的嘴往那里塞!

    却,始终,冒冒只除了重重的呼吸,没有出声儿,没有出声儿———

    站在门口的隋阳,景桩儿,还有吴小周,

    就看到被子里那疯狂的起伏扭缠,

    听见吴好失去理智般的呜咽,“冒冒,冒冒,你咬呀,你哭呀,你说话呀———”

    听见冒冒难耐的重重的啜息,却偏不哭,偏不说话,———

    谁人不心如刀绞!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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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6 许趣在“考勤本儿”上潇洒一勾,看都不看那俩人,走了。叶行远已经先行一步。

    景桩过来一手拿起那本儿瞧了瞧,轻笑了声儿。手一松,小本儿轻浮耷拉在桌沿儿。

    两个人走,两个人来,冒冒一直谁也没看,就着迷地盯着她怀里的吴嘎,想象着她长出狼一样锋利的爪———

    隋阳站在床边也看着这孩子,没出声儿。

    冒冒抬头看他,

    “隋阳,抱抱。”说完,她抱着孩子向床里缩了缩,腾出个地儿。

    隋阳也没二话,外套一脱,鞋一蹬,坐到床上来,舒适地倚靠在床背上,张开双手从后面抱住她。抱住的同时,冒冒松了口气,好像回到久远前的港湾———她又把孩子稍举起来给景桩,“桩儿,抱抱。”

    桩儿站在床边迟迟没有伸手,就是望着孩子发愣。

    “桩儿,”冒冒把孩子举更高,

    桩儿慢慢伸出了手,接过孩子,那样小心,那样痉情,

    冒冒完全靠在隋阳怀里,又朝桩儿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戚戚的眼睛———

    桩儿抱着孩子慢慢转身坐了下来,向后倒,靠进了她的怀里,冒冒把他紧紧搂住———

    这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三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从前,

    多少个夜晚,

    多少个清冷的夜晚,

    在三元里那个地板吱吱呀呀的老房子里,三个人就是这样依偎着胡闹,依偎着说话,就算吵架,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出口了,依然,这样依偎着。隋阳抱着冒冒,咬她的脖子,双手伸进衣服里放在她的肚子上,取暖;冒冒抱着桩儿,手环过脖子压在他的锁骨上,紧紧地;桩儿仰着头说,我们以后要有孩子了,我就抱着,她会爬了,就叫她从我头上爬过去先钻你怀里,再钻隋阳怀里———

    一切,一切,好像就在昨天,就在眼前——

    冒冒轻叹了口气,“好像做梦——”

    一句话硬是逼得前后两个男儿眼通红,

    隋阳仍然把手伸进了她衣内,贴着她的肚子,小口地咬她的脖子,——冒冒感觉到热热的湿润流进脖子里,——

    桩儿抱着孩子蜷缩起身体,

    “文正,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了。”桩儿话音里象在哭,

    冒冒抱着他摇了摇他,“我在戒毒所里,你们去哪儿了呀!”冒冒也在哭,完全无助,完全一个无助的孩子,好像这一句问压在心底了这么多年,终于问出来了,终于问出来了,———

    冒冒又仰起头去看隋阳,“隋阳,隋阳,我想你,我想你,你说我在里面乖乖听话,呆三天,就来接我,———他们打我,我喊你,我喊你,我做梦都在喊你,————隋阳,我想你,我好想你———”

    隋阳已经泣不成声,头埋进她的肩头———一个男人,一生最切肤的悔痛哇!

    冒冒一手向上框住了隋阳的脖子,一手摸着桩儿的头,不住亲吻他的头顶,

    “咱们都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

    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她把多少个第一次,且唯一,给了这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陪着她接近十载,完全走过了她最花季的小半辈子,承载着她对整个人生的梦想,

    许冒冒其实是个很专情的孩子,很专情,很专情,曾经,她真以为他们三个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能这样依偎一辈子,就像桩儿说的,我们的孩子爬过我的头顶,先钻进你的怀里,再钻进隋阳的怀里———

    冒冒此时抱着他们哭着想,事实上,也真正直到此刻,她才敢想到这儿:

    这两个人呀,你们不知道,当初,我给了你们什么!我的一生啊———

    只是,再刻骨铭心,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只能往前看,勇敢地往前看!

    隋阳小心抱着吴嘎把她送回保育室去时,桩儿一直维持着蜷缩的姿态窝在冒冒的怀里,冒冒有些出神地轻轻摸着他的发,望着一个点,发呆。

    屋子里很祥和。

    可是,

    当隋阳送过孩子回来,———隋阳站在门口,那样惊惶!!完全失魂落魄般———把冒冒跟桩儿真的吓着了!

    “怎么了?隋阳,”

    桩儿坐起了身,冒冒蹙起了眉头,

    隋阳望了眼冒冒,又看向桩儿,人好像在啜,一口气上不来,

    “我,我好像看见许魇了。”

    “什么!!!!”景桩儿跳了起来!!!

    
121.

    第三十章

    男孩儿间的情意,有一味就叫忠诚。这是一种仰视的情感。正如隋阳、景桩儿之于许魇。

    许魇是一匹真正的狼。而且是一匹独狼。

    他可以为了内心的一个小小的需求去冒险,也可以为了精神的高贵选择死亡。

    听说狼的威风其实在于它们的尾巴。狼群中地位高的狼总是高高地翘着尾巴,地位低的狼总是把尾巴低低地夹在两腿之间。为群狼出去打探猎物的狼,不光要肩负起为整个狼群负责的使命,而且还必须具有冒险精神。所以,这样的狼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独狼。许魇绝对属于这类“尾巴总是高高翘起”的孤傲独狼。

    独狼勇敢、睿智、具有超凡的本领。它找到目标后把嘴插入地缝,发出一声低缓嘶哑的嗥叫,狼群听到它的这种叫声后便马上汇聚过来。而如果独狼在外遇到危险,便只能独自解决;解决了危险,它便能归队,若解决不了,它便命殁荒野。所以说,独狼是狼中间的敢死队员。男孩儿们多少年的并肩“拼杀”清清楚楚看出,许魇就是这匹领头的独狼!

    所以,可想,隋阳、景桩儿对许魇有着何等的“忠诚”。细究起来,隋阳、景桩儿天生就不是会一生牵扯“儿女情长”的“情种”类男子,他们有血性,有大志,更适合乱世中“舍得一身剐”“义薄云天”在纯雄性的世界为自己“杀”出一番天地!

    事实,要不是许文正是许魇珍视的幼妹,隋阳、景桩儿不会跟她纠缠这样深。他们的世界里,可以没有“爱情”,“建功立业”或许才是一生为之倾命的目标。女人,可有可无。这就直接造成年少的隋阳、景桩儿不会去珍视许文正,他们血液中保有的只是“不计一切后果”的“拼杀”———

    但他们敬重许魇。也许,许魇的本性比他们更接近狼。他们羡慕这份“更接近”。狼对大自然中的一些同类是充满友爱,总是不动声色地关心着它们的。比如狼在食取猎物时,总要把一些骨头、皮肉和残渣剩屑留在路边,那些在寒冬或陷入无助境地的狐狸、秃鹫、鹰、乌鸦等,往往会把狼留下的这些东西作为救命的稻草。

    许魇即是如此,他对幼妹貌似不浓烈的护爱往往叫一旁的隋阳、景桩儿心生暖意,也想学着他这样去维护一个人,疼惜一个人。可惜,他们没有许魇的耐心,以及那份坚守的韧性。

    可想,这样一个男孩儿,他过早的离世对于隋阳景桩儿而言是一份多么重的痛惜与缺失,就像,行进的征途中,失去了旗手,失去了最标杆最耿意的战友,———然而,突然,冷不丁,他活生生又出现在你的面前———往日,你失去他后的痛惜、茫然、恨,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复仇,——隋阳一眼望见走廊上坐在长椅那里的人,一时竟然不敢上前去确认,竟然仓皇地转身跑了回来,脑子里,炸了一般的混乱!

    “我,我好像看见许魇了。”

    即使只那么一眼,即使并没有上前去确认,隋阳也并不认为自己错认了人。有些人散发出的独特气质———那是不需要你去再三认定的。那份感觉,那种味道,只一眼,足以震撼人心!

    那个男人,他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凝视着前面的某个点,眉头微蹙,那是一种思考,很沉稳,很孤傲,你轻易进去不了他的世界———

    隋阳茫然且带有惊惶的站在门口说出这句话,彻底惊动了景桩儿。多年的默契,景桩儿觉得差不离十,他说“好像”,其实,这只是一种猛然见到后的“无法想象”。景桩儿没有见到,他急于去确认。当然,头脑里不亚于隋阳此刻头脑里掀起的风暴。

    许冒冒呢?

    何谈许冒冒。

    且不谈这个人的生死是她一生转折的至重点,只一条,许冒冒已经觉得自己要窒息!

    我的妈妈呢!!!

    所以,当冒冒冲下床差点摔到地上时,———隋阳和景桩儿才惊出一身冷汗!一定要力持冷静!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许魇还活着,对许文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极有可能的“彻底崩溃”————这么多年,她都做了些什么!!

    “冒冒,冒冒,冷静,冷静,说不定是我看走眼了,冒冒!”

    隋阳抱着她,紧紧地!冒冒就像个小火炉,全身都在熊熊燃烧着,你完全抱不住她!

    她通红了眼,扭过头怒视着他,“你会看错吗,他是许魇,你会看错吗!你觉得这个世上还会有人像许魇吗!”

    隋阳哑口无言。

    冒冒没有挣扎,只是全身炽热,你根本抱不住她,——

    桩儿此时捧起了她的脸,“文正,文正,你看着我!”

    冒冒此时的眼神很狂乱,似乎根本无法聚焦,他了解她,知道她内心此刻有多么———

    期盼?

    嗯,拼了命的期盼!她多么的想妈妈!!

    还有呢,

    恐惧?

    嗯,失了心的恐惧!她多么害怕———这要一切都是个错误——她报复的是谁!!一切的残忍———用在了谁的身上!!

    冒冒现在干脆不要心,她只想空茫地去确认,是许魇吗!!妈妈,我的妈妈呢!!

    拦不住她,桩儿知道拦不住她。他只希望,他只祈祷,

    “文正,文正,你别走,你别走,———这次,我们在你身边,在你身边———”桩儿捧着她的脸,额顶顶着她的额顶,卑微地,伤心地,衷心地,祈祷着———

    冒冒已经不要心了,她拉着隋阳的手,眼睛通红,却冒着奇异的光,仿佛集聚了全身的力量,拽着他向外疾走,“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吴好从电梯里出来,正好看见的就是冒冒拉着隋阳,景桩儿跟在他们后面往走廊那边走的背影。

    眉头一蹙,他们去哪儿?

    吴好也跟了过去。


122.

    一眼!

    谁会错认!

    如同许冒冒的质问:这个世上会有第二个许魇?这个世上,还会有谁,敢像许魇!

    这样一个狼首一般的人物,独一无二!

    景桩儿惊措地站在原地都不敢靠近,不可置信!又生怕这是个幻影———

    冒冒拉着隋阳的手突然放开,此刻自己头脑都被阻塞住的隋阳本还没来得及反应,冒冒已经向那边坐着的人冲了过去!

    “冒冒!!”

    这声喊来自走廊那头,是吴好!

    疑惑着跟在后面的吴好一眼望见坐在长椅上的男子——简直大骇!再一看见许冒冒冲上去的身影———心一下都空了。

    吴好赶忙飞奔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冒冒!不能指望隋阳、景桩儿,不能指望他们,吴好知道,他们同样被这个身影桎梏着———

    “冒冒,冒冒,”吴好小声在她耳朵边喊她,

    她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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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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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被抱住了,好像无觉,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长椅上的人,想伸出一只手去摸他,

    长椅上的男人见冲过来立在身前的女人,———似乎,并不认得。眉头轻蹙,疑惑,却,不忙乱,冷静地注视着她。

    “你不认得我了?”冒冒轻轻问,有点像梦呓,

    “冒冒———”吴好额头顶着她的太阳穴,无助地想哭。

    怎么来的这样突然,怎么来的这样突然————她才生过孩子啊,孩子才出生一天,她看清自己的小吴嘎了吗,难道只一天,只一眼,就要———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二哥,可是,已经不认得她了,已经不认得她好多年了———但是,一切真相将会随着他的现身而撕开一个大口子,冒冒钻进去就是万劫不复,她如何放得过自己————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你难道不能等到冒冒多看看她的小吴嘎几年,多看看她好容易接受的亲人几年,多看看这些爱她恨她纠缠她生死随她的——爱人们几年,———她小半辈子活在这个世上,艰难啊———如何不叫她,开心几日,放下几日,真正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几日———吴好想着想着,泪就涌了出来,凄伤地看向他,她的二哥,———你们当初一个“轻易”的离开,伤了这个女孩儿一辈子———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当然看到了这个抱着女孩儿的男人眼底里的凄伤甚至阴冷,眉头蹙得更甚,不过,还是回答了这个女孩儿的问题,

    “对不起,不认得。”声音都是记忆中的沉厚——没有变,没有变,———

    冒冒对于这个声音,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多大震动,她依然目不转睛盯着他,

    “那好,能叫我看看你的胸口吗,”

    “冒冒,冒冒,跟我回去,我告诉你一切,别这样,别这样———”吴好抱着她的腰,流着泪在她耳边说,想把她带离这里,却,明显感觉冒冒的身体在往下滑,她的腿在弯曲,——这是,这是,要跪?!

    冒冒的眼睛异常明亮,里面只有执意,哀求,不舍——

    “求求你,能叫我看看你的胸口吗!”

    长椅上的男人已然掩不住惊意,她要给自己下跪?一定要看到胸口——

    面对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浸润着剧痛感的女孩儿,男人禁不住心口有些被什么东西渐渐掐住的感觉,竟然,伸出手,慢慢解开了外套的扣子,然后,是内里的衬衣扣子——

    冒冒伸出手去稍稍拉开了他左侧的衣衫,只一眼,就松了手,

    冒冒站着了身体,突然凄然一笑,

    这一笑,简直在挖他们的心!

    “冒冒!”

    连思绪混乱的隋阳景桩儿都失措伸出手想抓住她!却———别说他们,一直抱着她的吴好都惊惶地感觉得到,———冒冒,抓不住了———

    “你叫许魇,你的胸口上有我十岁生日那天咬出来的牙印儿,你当时说,冒冒,你咬下一块肉吧,这样,哥这里疼,就是想你了。你说你没有死,怎么也不来跟我说一声,你把我妈妈带哪儿去了,至少叫我知道吧。这么多年了,你胸口不疼吗,你就算不想我,至少,那么深的一圈牙印,又没有结疤,不疼吗———”

    她没有哭,就是轻轻挣脱了下抱住她的吴好,然后牵起吴好的手转身向前走,“我们回去,你告诉我一切,你都告诉我吧———咳,我想,我就这样了——”

    泪流满面的吴好跟着她走回去,

    却没想,

    刚才那番话是许冒冒开口说的最后一段话。

    咳,我想,我就这样了,———

    这是她能开口说的最后八个字,

    叫事后回想起来的吴好,隋阳,景桩儿,如何不——痛彻心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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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5 118.

    没想,第一个来守点的是许趣和叶行远。

    昨晚冒冒睡得很沉,许趣一早儿天还没亮就过来了。看见吴好在他那小本儿上打了个小勾,虽然觉得冒冒这老公也够能扯,不过也没说什么。

    吴好把他那“打考勤”的小本儿就挂在她的床头柜旁,见有人来这儿了,也不磨叽,车钥匙一拿起身就上班去了。临走时就交代了一句,“下午一点左右景桩隋阳过来,记着在那本儿上打个勾。”走了。

    冒冒还没醒,许趣就坐在床边望着她。望着望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叶行远过来时,见着的就是许趣握着床上妹妹的手搁那儿发呆。

    许趣一见他来,松了手,直起身子。

    叶行远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冒冒,轻声说,“她醒了,吃什么呢?”

    许趣也望着冒冒,眉头轻蹙,“她喜欢吃鱼,熬点鱼汤吧。”

    “一大早喝鱼汤腻不腻味儿?”

    “那你说吃什么,她小时候就把鱼汤当水喝,嫌什么腻味儿不腻味儿,”

    “那鱼汤也是喝呀,总要吃点东西吧,———”

    两个人正结着,突然瞧见冒冒的眉头蹙了蹙,都不敢说话了,甚至,呼吸都不敢重,生怕把她吵醒了。都盯着她。

    不过,她到真醒了。

    就见眉头蹙了那么一下,眼睛慢慢睁开,眉头是越蹙越紧,显然有些不耐烦,你吵着她睡觉了。

    以为她这一醒肯定坏脾气要么小吼几句要么挖苦你几句,———以前你吵着小冒冒睡觉了,她半醒不醒那模样才拐!床头有刀子她都敢丢出去,别说摸着其余啥东西就砸!就算没这恶劣,起码她也要搞你几句,那小嘴巴,言语尖刻的———

    诶?现在,她到真没怎样。眉头紧蹙了下,渐渐放松,眼睛也彻底睁开了,睁开了就看着你们,———看得你们不知道她要怎样!

    突然,她小声说了句,“鸡蛋羹。给我蒸碗鸡蛋羹吧。”

    叶行远立即起身就要去弄,又听见她说,“等会儿。”就见她微起身,手就要拉开旁边矮桌上的抽屉。许趣赶忙起身过去扶她,“找什么?”冒冒嘟囔,“小本子。”

    “什么小本子,是不是那个?”许趣指了指刚才吴好挂在床头的“考勤小本儿”,又给她拿跟前看,冒冒摇头,“不是这个本儿,这是‘考勤本’,是那个‘机要本’——”

    许趣真要翻白眼儿了!你们家“小本儿”还挺多的啊!

    谁想,这鬼冒冒就像钻你肚子里的虫子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样,她指了指抽屉,许趣跟她打开,她一边往里瞅一边说,“我们家‘小本儿’就是多,我管一半,吴好管一半。”看见那小本儿了,伸手过去拿,一边翻一边又说,“我们家存折也是我管一半,吴好管一半。”

    叶行远听了笑起来,“你们家几个存折啊,还你一半他一半。”

    没想,冒冒把手上的小本儿一放,还真像会过日子的,“有死期折子,活期折子,平时常取钱的折子,我俩儿的工资折子——”

    “那平时家里买东西,你说了算他说了算?”许趣突然问,

    冒冒又接着翻本儿,“大事儿他说了算,小钱我说了算。”

    不得不说,许趣看见冒冒这模样———内心感受,杂陈啊———冒冒以前心中,有“钱”的概念吗?现在———

    接下来,

    冒冒的举动更是叫许趣内心,大为震动!

    就见她熟练翻开那小本儿,找着一个电话号码,把号码递到他俩儿跟前指了指,“不用特意给我弄了,你们打这个电话把她叫来,她是王阿姨。我和吴好上个星期才去物色好的月嫂,呵呵,幸亏有准备,要不这提前生了还麻了手脚。”

    冒冒是傻呵呵地笑了。许趣那心呐———

    许家生的真的是个仙女儿,那脸蛋儿美的———只不过,你真难从这张美颜上看出点什么,因为,通常,风轻云淡就是她唯一的表情,清冷,就是她的态度。

    可,

    现在,

    那明显的———何其复杂———是心疼?是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

    “其实,这么多人照顾,请多少个月嫂都行,还是最好的———”许趣望着妹妹,这个从小在多少溺爱里灌养的孩子———

    她摇头,笑着放好她的小本儿,“用不着那么好,吴好说的对,那旧社会战争时期人家生孩子没人照顾就不活了?咱们量力而行,何况我们以后还要自己养孩子,太娇气不好——”

    这是吴好不在这儿,她这么说没人嗤她,她还不够娇气?呵呵。

    不过,这在她的姐姐眼里,已经不娇气了,太不娇气了,太不娇气的———叫姐姐都——心酸儿了———

    就像,一个明明以为应该腻在蜜饯里的娃娃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突然,她站起来,一本正经告诉你北方在那里———成长,太快———叫人喘不过气的快———

    好你个吴好哇!

    许趣此时在心里滋味难明地念叨,好你个吴好,你装疯卖傻在吧!故着意都“顺着”她:生孩子把人都叫齐咯;她要“轮流”“伺候坐月子”,你还给“记着考勤”———你明明把月嫂都请好了,刚才走的时候怎么一声不吭?!!

    好你个吴好!你就是要冒冒自己“找出来”“说出来”“做出来”!叫我们都看到,现在,许冒冒已经———变了———

    长大了,

    懂事了,

    平和了,

    有,人情味儿了———

    这样的冒冒,是还原了她的本色啊———

    许趣低下头,内心里只觉哽咽。


119.

    冒冒端着碗吃着鸡蛋羹。她的吴嘎还躺在保温箱里说是下午才能去抱来看。

    此时的冒冒相当文静,叶行远给她把病床的靠背竖了起来,她靠在上面小口吃着,脸庞一抹温润。

    吃完一口,她突然放下手拍了拍自己床边,“姐,你坐上来。”

    许趣一愣,不过还是坐了上去。就见冒冒倾身在她耳朵边说了句什么,———叶行远从来没有见过许趣这样的表情!那种仿若承受不住的——惊愣———接着,眼睛就红了,就模糊了———

    冒冒却很平静,还舀了一勺鸡蛋羹又吃了一口,继续又贴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

    此时,就相当诡异了。

    许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唰唰”直往下掉。最后,竟然哭出了声儿。

    冒冒呢,她还是乖乖的吃着鸡蛋羹。

    叶行远走到她床的这边也坐在床沿,手指揪着冒冒胳膊的一点衣裳摇了摇,“你跟她说什么了?”

    冒冒一笑,“我告诉她她妈妈的骨灰在哪儿了。”

    叶行远也笑,“你咋生个孩子后变这么好了呢,继续憋着撒,气她一辈子。”

    冒冒放下瓢羹,摸了摸她姐姐的头发,“咳,算了,我看我们家今后也就我象个人样儿过日子了,他们啊,———只有我护着。你对她以后好点儿。”

    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她是个大家长,这家,今后就该她一人操心了————呵呵,不过,冒冒的样子多么纯真,这是发自肺腑的哇。

    叶行远点点头,“好,我以后也对她好点儿。可是,能尽到亲人的职责,尽不到丈夫的义务。她想和我离婚,我是不会同意的。她以后找到幸福,我绝对祝福她,可是,‘丈夫’这个位置绝对不让出来。”

    冒冒瞪着他,“我听见你在外面说的话了,你说是为了我妈妈的话你要守着我,可你这种‘守’的方式真是奇怪,为什么连累我姐!”

    叶行远还没开口,许趣哭着的人到抢先吭了声儿,“我自愿的,反正我一辈子也不想结婚,他愿意当挡箭牌蛮好!”

    “那他说你想跟他离婚的,———”

    许趣这时候到真有了精气神儿一样,也瞪着妹妹,“那还不是气你一直不告诉我妈妈的骨灰在哪儿!我又动不了你,就折腾他!”

    啧啧,这姐妹!

    冒冒撇撇嘴,到不以为意。不以为意的是她姐“折腾”叶行远。不过,又蹙上了眉头,

    “你难道一辈子都迷进‘资本论’的翻译了?当一辈子老姑娘?”吼她姐,

    许趣这时候讥诮地横她一眼,“人各有志,我当我的老姑娘我愿意。”

    “嘎!”冒冒气不过地骂一声儿。

    许家的孩子都是绝世怪种。许趣超级迷恋翻译“巨作”,她可以整月整月不出房门,就迷进书里搞翻译,———你说是不是有病!这对于好动的许冒冒而言,绝对是有病。

    冒冒又看向叶行远,满不耐烦的样子,“你这样耗着又为什么!也有病。”

    叶行远微笑,朴素的军装,美丽的脸庞,朴素的孽障!一张口,就要吓死人!

    “是有病,我身体不好,不能人道,所以,我不去抢着当你老公。”

    冒冒的嘴巴里可以塞颗大号鹅卵石!!就见她直挺挺盯向他的下身——

    他手指比了比,“大概只这么点大。没发育好。”这是指他裤子里的东西。

    “冒冒,你只对你的亲人有感情,我就无论如何也要做你的亲人,这样守着你我愿意。”

    说不感动是假的好不好,

    又加上有那么一层,他是我在妈妈肚子里,我妈妈就认得的小男孩儿———冒冒对他有了一种另类的亲近感———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他朴素的军装,好半天,憋了句,

    “有时候多看看别人做,说不定自己会来感觉。”

    靠!她这是教“太监”手淫?

    谁知,叶行远还真点点头,“是经常看。”———两个坏东西眼神一碰,———蹭出来的全是坏水!!

    原来,叶行远以前的那些传言绝对都是真的!

    他是个孽障变态荒唐狠毒货又怎样,但是,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儿执着!

    (不知同志们看懂没,叶行远如果单独写绝对可以写成一本书!这是个“有缺陷”的祸害。心狠手辣,变态混账。感谢《无根攻略》,叫我对这个人物的设定有了灵感。只可惜这确实不是写他的文。您看到的只是冒冒这一条线上的东西。)


120.

    许冒冒仔细地看着她的吴嘎。

    才出生一天的孩子手自然撑不开,可是,冒冒发现她的小爪子弯曲着,——形成的就是一个“抓”的状态。这样,让窝在她怀里的小东西,看上去,——象个小狼崽。

    冒冒笑了。这个想法,叫她相当愉悦。

    一只小狼在母腹中被慢慢孕育,最后出生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小狼慢慢长大,但它的腰身却一直很瘦小,四条细细的腿几乎难以支撑身躯,但如果伫立在岩石上或悬崖边,任凭风雪怎样吹打,也不论站立多长时间,它都会纹丝不动,如同从大地深处长出的一颗树。

    当它选定了攻击的目标,瘦小的身躯在顷刻间会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光影似的一闪即可到达。它在雪野中奔驰时,如离弦之箭,转眼间便穿越出很远,树叶和野草被它的身躯撞击得纷纷坠落。

    事实证明,吴嘎后来确实是个像狼一样的孩子。跟她的母亲完全不同。坚毅、孤傲、沉稳、冷静。又不完全像她的生父,比吴小周更有热度。性子江湖忠义,像父亲吴好。

    中午一点,隋阳和景桩儿果然准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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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第二十九章

    任何人此刻走进来看见这个女子,都会惊叹:如此动人的孽障!

    她非不躺下来,明明才经历过仿若浩劫,在水里打了个滚儿,哪哪儿都是湿。可,精神抖擞。

    她的短发夹在耳后,目光炯炯,五官艳丽。身上的薄衣还沾着汗水垮垮黏黏贴在身体上,隐约见到怒涨的乳tou。肩头半露。

    盘腿,前面抱着她的孩子。

    这样的她,身体,叫人想到,奢华、糜烂、腐朽、爱恨交缠的多铎王朝、波旁王朝、甚至,蒋家王朝,————权、欲、淫、真,生的渴望,死的诱惑———一种颇有生气的秽乱。

    这样的她,脸庞,非凡艳丽。任何华彩也不可遮掩的双十妖气——叫人迷恋的青春之光!

    强悍有力,

    脆弱易碎,

    不可原谅,

    充满勇气,

    许冒冒如此强韧地宣告着她的成长!

    你去看她的眼睛,

    不是形容,不是水光,是里面饱含的情绪,

    母爱的柔情叫她包容,

    自我的主意叫她强悍,

    一种四两拨千斤般的冷静又沉润其中———妙不可言呐。

    她屋内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好像在点人数,意识到全都到齐了———哦,她微蹙了一下眉头,看向许杭,指了指自己的娃娃,

    “这大的喜事告诉我爸爸没有?”

    有人想翻白眼。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告诉了。”

    她满意点头,“我能走路的时候,亲自带她回去拜见外公。”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娃娃,

    “名字我早想好了,叫吴嘎。”

    嘎?!

    不可否认,同志们做好思想准备了,她会给自己的孩子瞎取名字,可,还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个莫名其妙的字!

    不过,都没做声。

    “至于字嘛,———耆卿。你们知道我喜欢柳永,就用他的字吧。”

    这个没意见,她妈妈喜欢曾国藩,给她取字文正。她喜欢谁,给她的闺女取字,也无可厚非。

    吴小周微低头轻轻笑了笑,此时坐在床上一手一指给自己的娃娃取名字的冒冒———实在可爱。

    接着,她好像累了。也是,才那样声嘶力竭地生出个孩子,她又娇气,就算装模作样搞一本正经又能坚持多久?眼见着就娇滴滴起来了,抱着她的娃娃赖皮一样歪倒在床上。一下,腻死个人——

    她望着他们每个人,嘴巴蠕动,黏黏腻腻,

    “——你们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说明我还是个好孩子是不是———”

    她的眼睛ZHE死,嘴巴去碰她的娃娃。哎哟,她的娃娃看来是个懒性子,她娘那样蹭,她呼睡不止,小嘴巴有时候努努,要冒泡泡——

    “——我决定了,你们轮流给我做月子吧。好了,我累了,我想和我的小嘎嘎单独呆一会儿。你们出去排个表吧,吴好,你做好记录。等我睡醒了再给我看看。出去吧,都出去吧。——”

    说完,她真抱着她的小嘎嘎翻身窝进被子里,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乱臣贼子!

    吴好嘴巴里可以吞颗蛋了!

    许冒冒,你是牛啊,老子们如何想象,也想不到你把肚子剖开后是这样个鬼主意!

    还排表?!!!

    当然,此刻的吴好是更没想到撒,这以后“排表”的事情多了,小到给她买卫生巾都要排表,六月,许趣负责卫生巾的采购,七月,许杭负责———

    诶,她做得出来,你以为她屋里吴好就做不出来?!!

    吴好这个“大队长”做的才“尽职”咧,他扶着病床杠杠够着身子还问了句,“那,领导,我没有听清楚,是每家轮流,还是每个人轮流?”

    被子里的领导轻轻哼了声儿,好像还蛮不好意思,“每家轮流。”

    吴好同志蛮负责任,还要问细一点,“那,那象隋阳、景桩儿他们咧?”

    领导发话,“他们算一家。”

    “哦——”吴好同志心领神会般点头,

    然后,走了过来,

    两手一摊,

    “对不起咧,同志们,我屋里领导已经这样发话鸟,我们,这出去把时间拼一下咧?”

    几搞笑咧,

    最激动是许味,她也跑过来学吴好刚才一样抓着病床杠杠够着身子问,一样个语气,“领导,除了我屋里那一班,我还想跟许涙一个班,可不可以,———”

    领导的声音这时候有点烦鸟,“有特殊情况跟吴好讲!”

    许味连连安抚,“好好好,不吵你鸟不吵你鸟,你睡你睡。”几高兴地跑出去鸟。

    于是,

    医院里面往来的医生护士们又见到一个奇景儿,

    同志们查手机的查手机,

    打电话的打电话,

    问秘书的问秘书,

    排行程的排行程,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爱恨纠结,

    啥都滚一边去!

    排表伺候月母子最大!

    要晓得,月母子“主动”“亲近”“恩赐”他们有些人来给她坐月子————这真是———他们有些人以为是一辈子也不敢去指望的事情哇!以为永远和自己决裂了的许文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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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这事儿,就他妈有点操蛋鸟。着实诡谲。

  许涙走近,“大哥,大姐,二姐。”挨个喊他许家人。很有幺儿的模样,尊长嘛。

  许杭冷漠,不吭声。

  许趣冷淡,也不吭声。

  均是瞧他一眼,不看了。

  就是许味秀眉一蹙,“你自己掰指甲算算,多少年不着家了?”看出来了吧,这老三跟小五关系还是近些诶。

  许涙笑,“处理点事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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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1 就听见旁边的景桩儿轻笑一声儿,许涙自然看向他,“桩儿,隋阳,也好久不见。”

  桩儿摆手,一副“老子跟你没话说”的模样。隋阳冷淡看他一眼,不搭理了。

  这时候,谁也没想,许趣开口了,清清淡淡,“癞头的和尚没毛的龟,李隆基家的事儿,高力士偏要去管,结果杨贵妃多了个没种的舅爷。”

  啧啧啧,这毒,这够毒!吴好啧叹,他还没正面遭遇过许家这一窝蛇呢,今天着实要大饱眼福。看见没有,越闷着不做声的,越坏。这许家老二仙风道骨的,却着实口舌毒辣,且,分寸掐得真是好。外人,狠打击之:高力士是李隆基的啥?不就一奴才!(暗指景桩儿隋阳之于许魇。)家里人,恨铁不成钢,担了个“没种”,(暗指许涙。)不过,还是维护自家人重些。

  好嘛,桩儿饶你个贱婆娘,冲上去就要踹她一脚!绝对不怜惜,跟阶级敌人同敌忾!

  隋阳反应快,依然紧紧抱住了他,却,非常阴毒地盯着许趣,“臭婊子!等着,老子不搞死你。”

  桩儿要冲上来踹她,许趣是动都没动,就盯着他,似笑非笑,不过,眼中含恨。

  许味冷笑,“这么多年了,你们也不嫌腻味,仗义的,假仗义;矫情的,真矫情。”

  这话儿也是两面刀子,都捅咯!

  仗义的(指景桩儿隋阳),反而笑了。桩儿裤腿儿以拎,重新坐下来,慢条斯理,就睨着那许趣,“许文正就是宁愿把你妈妈骨灰放哪儿告诉我们怎么办,她就是愿意告诉一个奴才怎么办——”阴阳怪气,嘴角笑得象在吐毒信子!

  着实一刀毙命!硬把“侨情的”这个逼得血流!!

  眼见仙风道骨的许家老二一瞬红了眼就要愣头青一样冲过去——许涙一大跨步上去抱住了他大姐,“姐,姐,冒冒在里面,冒冒在里面——”

  “冒冒在里面”硬把许趣仙女唤了回来!“松开。”小不耐加清冷地说了声,眉头蹙地死紧。许涙放开了手。

  这时候,正好叶行远来了。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许趣怒不可抑要冲上去的劲头儿。

  人却没走过来,在一旁长椅上坐了下来。瞅热闹的情绪很高涨。

  吴好是一会儿看一下手术室的门,一会儿看一下这“战局”,突然搞了句,“拦什么?打!打!反正冒冒在里面不搞个几小时她不得下地滴,你们越打得欢快,她越舍不得死,这几热闹哦。”

  这,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所有人都瞪他!这个看来最坏!

  不过,人吴好还不耐烦咧,

  “你姆妈都瞄着老子打撒!打撒!你们未必不晓得你们屋里许冒冒就喜欢看打架?最好今天就在这里打死一个!信不信,她在里面喜得跳脚!”

  半天,没人吭一声儿。

  苏蒋阗来了。

  后面,

  吴小周呢——

  “人呢?”

  吴好在那头,苏蒋阗在这头,吴好问,

  苏蒋阗淡笑,“首长还有国事。”

  五花八门的眼色全甩向吴好。吴好只是淡淡垂下了眼。

  又是静。

  出奇的静。

  许是现在妖孽太多,妖气过甚,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同志们或坐或站,

  真正那个叫“各自的心思各自揣,各自的坏水各自流”。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出来一个护士,

  吴好冲了上去,“我老婆怎么样!!”

  护士的神色好像古里古怪滴,待她看清这外面的一溜弯儿绝色,——更像窒了一下。口罩里的声音传来。三句话,“产妇在努力顺产;她一直在喃喃‘没人吵架了,不热闹,不隆重,她不生了’;医生说,产妇很娇气,太磨人。”

  说完,这小护士转身就要逃也似的进去,吴好却一把拉住她,好像她是个劫匪,“你们这里面听得见我们这外面说话?!!”小护士直点头,“听得见一点听得见一点,医生叫我出来说的目的可能就是你屋里这个想听你们——在外面吵——她才有劲——”

  吴好已经彻底服了里面那个的气!彻底服了!!

  手一松,小护士滋溜“逃”了进去。别个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还不是“大开眼界”!

  哪有这样的伢儿撒,越听自己屋里人吵架越来劲儿!刚才外面闹得吓死人,这个小产妇像打了鸡血滴,几来劲儿喏!外面一安静,——她就烟熄火了——不是一点点有病会折磨人!!

  吴好算服了她!算服了她!!

  像个跳脚的蚂蚱就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气得直指着这一群他“邀来的麻将角”,

  “是不是!!我说是不是!!这就是你们他妈一起惯出来的一个怪种!!现在祖宗要生伢,你们不吵,她不生!有么办法!吵!吵撒!!”

  景桩儿压着肚子坐那儿笑死了。


114

  没有吵。

  事实上,依然很安静。

  桩儿笑过后,右脚脚踝搁在左腿膝盖上,一手撑在右腿膝盖上,托着下巴,望着手术室出神。竟然,渐渐看出了眼泪。

  吸了吸鼻子,桩儿冲着手术室大喊了一声,“许文正!我每晚做梦都能梦见你在里面生孩子结果生出个大王八!!”

  然后,呵呵笑。还是手托着下巴。泪,还在流。

  隋阳看了他一眼,人靠在椅背上,又扭头看向手术室,几次想说些什么,最后——

  “都是我们错了好不好。”

  声音不大,可你看隋阳放在身前扭在一起的手——

  这俩儿,现在像孩子。

  吴好看着他们,轻叹了口气。他们当年不为一己之私,好好珍惜里面那个名叫“许文正”的孩子,这个孩子,一辈子都是他们俩的,谁也抢不走。许冒冒从不滥情,很专情。除非你不要她了——她捱不过孤独——

  又是一阵儿安静。

  许味前倾身子,摸了摸眼睛,双手又支着下巴,望着对面长椅的椅子腿出神儿,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下来,头上磕了那么大个口子,爸爸妈妈着急把我送进医院,爸爸去办入院手续了,妈妈被医生叫出去说话,妈妈叫冒冒握着我的手跟她说,‘你要松了手,姐姐额头上的血就不停流。’——冒冒那时候才三岁——她就一直握着的手哦,——后来,妈妈回来了,叫她松手,她就是不松,她说,‘一松,姐姐就流血。’她想拉粑粑了,妈妈把痰盂给她端来,她坐在我床边,一直握着我的手,就是不松——”

  说着,许味摸了几次眼睛。

  许趣一直看着妹妹,妹妹说完了,她又转头看向手术室,

  “冒冒喜欢吃鱼。有一次唐阿姨给我们做了红烧鲫鱼,我把鱼肚子上的肉放她的小碗里,她不吃,全放我碗里,说,‘姐,你要考外校,多吃鱼,聪明。’那时候,家里人谁知道我想考外校?我也就写在自己的日记本儿上呢,就她敢翻我的日记本儿——”

  许趣说完,许涙点了点头,“嗯,就她敢,她记得每个人只要是隐私方面的密码,日记本儿,小金库,——”

  “所以,我的第一把柳叶刀是她送的,是她攒了一年卖‘小钢铁’的钱买的——我当时还挺生气,她把我作业本上画着柳叶刀的那一页撕了,后来才知道,她拿着做样子去买刀了。”许杭淡淡地说。

  又是沉默。

  吴好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会儿看看这边的隋阳和景桩儿,一会儿上下打量许家这几个牛鬼蛇神。

  “该我说了吧。”叶行远突然开口。

  该谁谁谁说啥!!

  其实,这个时候的气氛相当怪异!这是干嘛呢,同志们象在追忆革命老前辈,好像,好像——追悼会上,冒冒同志躺在鲜花丛中,她的亲人们、爱人们、仇人们追忆着她,追忆着她——

  气氛真他妈诡异神经极了!!

  可,好像这个时候就是有一种默契,谁都不去破坏它,谁都不去破坏——

  “五岁那会儿,妈妈常带我去齐絮阿姨家玩儿,那时候我见到了衡八阿姨。——衡八阿姨快生了,肚子比现在冒冒的要大点儿。她戴着黑框眼镜儿,把书搁在大肚子上,一手还在飞快的演算着什么。——我溜进去,站在门口看着她,她看着我。我当时就是觉得好玩儿,她的大肚子可以当桌子。——她远远地看着我,说,‘这孩子身体好像不好。’我有点害怕,她说话像个半仙,直直的。她招呼我过去,她说,‘你摸摸我的肚子,我的小冒冒才健康,你也要努力把身体弄棒点,将后来保护她。’——我后来每次去都要去摸她的大肚子,冒冒在里面很安静,有时候动动,一动,衡八阿姨就用指头弹她,小声笑着跟她说话——”

  都不做声!都不做声!!

  好像叶行远的这番话里有魔咒!同志们大气都不敢出——

  叶行远这一番话很明白,相当明白:我的健康是衡八阿姨‘教’给我的,她叫我守着冒冒,健健康康地守着冒冒——好像这是他此生唯一的使命——

  还有谁?该苏蒋阗了吗?

  真是自然,都看向了他,

  许味撑着自己的脸,微笑地看着他,意态轻松,“你图我们家冒冒什么,”

  许涙笑,“蒋阗恐怕记着的就是咱家冒冒指着他说‘这个哥哥有出息’。”

  苏蒋阗也笑起来,毫无心机,非常单纯,“她抱着我捉来的蛇在外面走了一夜,就为了找适合蛇放生的地方——这孩子能坏到哪儿去。”

  这孩子能坏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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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是呀,这孩子能坏到哪儿去?!!

  可,

  为什么,后来——就真坏了呢——

  也许,这里所有的人都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全部抬头!

  互相看!眼睛里——互相指责!

  这时候,吴好真他妈操蛋操蛋到家了!!他突然大喊一声,“冒冒!他们终于找到根儿了,真的开始要大打出手了!!!”

  唯恐天下不乱!!吴好个坏犊子就是见不得天下太平!他多会察言观色,这些牛鬼蛇神找到根儿,要开始互相揪小辫子了:就是你!就是你!把个好好的许文正宠得这样坏!!

  却,手术室里面,

  “哇!!”的一声娃娃大声的啼哭!

  响亮,清脆,

  还伴着医生的大呼,“不用打了!不用打了!生了!生了!!”

  至此,许文正二世光荣嚎啕降临人世!跪,参拜。


115.

    “是个小丫头。”护士把孩子抱出来,一脸喜气。

    吴好看了一眼,

    好丑。

    这是第一感觉。

    接着,

    觉得——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尾巴,还是那种皱巴巴软绵绵的小尾巴,她还在上下浮动,飘来飘去———

    吴好的呼吸一直就憋着在,心就好像停在某个地方卡着,———他好想哭,好想痛哭一场!———医生说“母女平安”那一刹那———吴好一辈子都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于是,看什么都不对头,望着这个黏糊糊才从妈妈肚子里扒拉出来的孩子,丑;看着这医院的一切东西都在漂浮———

    “你看她好小——”

    “她刚才哭的声音到蛮大———”

    “真丑。”

    这句“真丑”似乎是景桩说的,吴好云里雾里往楼梯间走时最后听见的就是这一句,笑起来,景桩和自己真是毒舌派,绝对实话实说。

    吴好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可以离开一下,那个很丑很丑的小东西马上要送进保育箱,筋疲力尽的大肚子你现在更是见不到。他要趁这个空隙出去透透气———他要赶紧去抽支烟———要不,一会儿,真见到已经瘪了的大肚子,他会很没出息地抱着她嚎啕大哭,这不好,特别是当着她这些缺德的亲戚,这很不好。

    吴好一边掏烟叼在嘴边,一边打火,脚踢开了楼梯间的门,走出去准备大口呼吸,大口抽烟———却!

    手抖的厉害,手上的烟还是没点着,火打着了,火苗冲得差点儿烧着自己的鼻子!

    因为,一看到楼梯间里傻站着的那个人,———瞧那傻样儿!吴好首先是被惊着了,一没注意,火苗不就冲上来了,

    “你怎么躲这儿!”

    名义上他是老子,不过,吴好觉得自己这句吼反而吼出了“做老子”的气势,

    啧啧啧,看看吴小周,看看咱风华绝代的吴委员长撒,——你闺女出生,你躲这儿当个啥二傻子!!

    嘿,真得蛮像二傻子!

    人呆呆地站在楼梯间,似乎想冲出去,可是又生生被什么拉扯着,定在那里,———

    吴好震惊过后,刚开始冒出一点点戏谑的劲头,可是,一看见他望向自己眼睛里的复杂—————吴好立即铲了自己一小巴掌,还啐了自己一句,“看你个不识好歹的狗杂碎。”

    吴小周见他这样,似乎清醒了些,明显刚才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眼垂了下来,

    吴好一时真有些愧疚,嘴巴上还叼着烟,他这个时候也有点像二傻子,从荷包里又摸出一支烟递给他,可,递过去才想起来,他好像不抽烟———人又呆那儿。

    还好,吴小周接过了烟,而且,他也衔在了嘴边,并且,走到台阶旁竟然坐了下来。吴好把自己这支点燃,又把打火机递给了他,他也点燃了。

    吴好靠在墙边,吴小周坐在台阶上,两人一站一坐,都好像专心致志地抽着烟,谁也没吭声。

    烟呐,有时候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对纯爷儿们。有利于理清思路。有利于沟通感情。吞云吐雾间,有些芥蒂,看开了;有些话,也能说开了———

    吴好靠在墙边的,好像站不住,慢慢蹲了下来,他这会儿抽得快,转眼一支烟搞完了,又掏第二支。一看吴小周眯眼也快嘬到烟蒂了,又丢过去一支。吴小周接住,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开始搞第二支。———这样一支接一支,两个人搞到第四支的时候,吴好先开了口,

    “刚才跟苏蒋阗一块儿来的?”

    “嗯。”

    “你不进来是怕我难堪是吧,特别是一堆人渣都在里面,”

    坐在台阶上的吴小周很爷儿们很硬朗洒脱,这估计才是本色,加上又嘬着烟,更生活,并不是人前那样儒雅领袖范儿。不过,头微垂着,依然掩埋着那颗深沉的心———吴好的这第二句,他没吭声儿。不过,吴好敢肯定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他一刚儿为自己第一眼见到他还想戏谑嘲弄他,觉得特别愧疚,自己忒小家子气了。

    “是个丫头,母子都平安。”

    “听到了。”

    一时,又沉默了会儿。

    却,

    “谢谢你。”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显然,

    全震在那里,

    看着对方,———

    谢谢你,是吴好说的。这么多年来,我误解你,你养了我这么多年———

    对不起,是吴小周说的。这么多年来,我冷漠地对你,甚至无情,没有尽到“养父”的责任—————

    所以说,

    所以说吧,烟呐,对于纯爷儿们是个好东西,

    有时候,一些心结,要在烟味儿里解开,它容易叫人在薄薄的雾里,看清自己,看清过往———


116.

  这曾经是一对父子,父亲孑然,儿子孤傲。

  这是两种味道的男人,一个如红酒,一个如白干。现下,再醇再烈,身上都染上了一抹妖红,冒冒掌心里的两个男人呐———

  “当年你不想收养我吧。”

  “嗯。曾经甚至还想过举报。”

  “也就是说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完全知道,李,李济琛收了迟莫离的东西不知道。———这些年,他良心也不好过,迟莫离的四箱金子压在他的心头,那就是颗炸弹,———这件事情出来了也好,有个了断,有个交代,———我也该有个交代———”

  吴好听他这么一说,突然,脸,卡白!脑袋里如雷重击,想通了些什么——吴好猛地抬头望向他!

  “是苏,苏蒋阗!———是他把材料给冒冒的!”

  想通了,

  想通了,

  “全国人民都晓得苏副主席要接位了,可是吴委员长的风头——听说,这两位关系不怎么好。去年民航总局局长张提富的撤职,牵连了一大堆人,好像里面还有苏副主席的老部下,吴委员长一点情面都不给,全彻查了。听说闹得瞒僵——”

  苏蒋阗的眼神,

  “她抱着我捉来的蛇在外面走了一夜,就为了找适合蛇放生的地方———这孩子能坏到哪儿去。”

  这是私怨亦或家怨已经不重要了,吴好只是不可想象,———太毒,太毒,这把吴小周————逼到了何种境地!

  承认我这个“儿子”,“儿子”还存活于世,张扬出去,里面那才出生的小毛毛,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冒冒———情何以堪———

  不承认我这个“儿子”,我就是最铁铮铮的证据!我当年是个孩子,责任丝毫追究不到我的头上,可,即使他并不知李济琛受贿,可“放了人”是事实!他收养了“犯人的孩子”是事实!“知情不报”也是事实———吴小周的政治生涯———

  而他刚才明明说到,“我也该有个交代——”

  很明显!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了冒冒,他选择了放弃自己的政治生涯,不叫冒冒和冒冒的小毛毛背负更多———

  或许,现在,此刻,他人坐在这里,默默地坐在这里守着她们母女,就已经在选择,———吴好不认为以吴小周的手段,他不能脱离这场政治危机!可他依然———依然选择———

  吴好眼睛通红,“冒冒要是知道你———”

  吴小周只是轻轻抬了下手,

  这个动作,和他当初阻挡冒冒说话的手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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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3 “这她没有必要知道。就算没有冒冒,这件事也总有捅破的一天,———李,老书记的心上压着这样一颗炸弹,我又何尝不是,”他轻轻地笑,无奈摇摇头,“人呐,都有私欲,老书记为财,我念他的教导之情,成全了他的‘贪’,——”摇头,再摇头,“同样不值一提。”他看向吴好,很认真,“你知道我一直没有亲人在身边,和家里人关系也很淡,所以,对你,无论是心有芥蒂也好,还是个性使然,其实都没有尽到责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一个人———”说着,小周重重地吸了一口烟,“都习惯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冒冒,和这个孩子———我知道,你觉得我有能力掩饰这一切,只是,有能力并不代表有心力了,以前,孤身一人,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现在,我不能心上背着这么重的‘炸弹’去面对她们娘俩儿。”

  吴好望着这个男人,在烟雾里渐渐表露心迹的男人。———摊开来看,人就求个“问心无愧”啊。心有牵挂,才会想“问心无愧”;心有牵挂,才会想“清清白白”。

  他又吸了一口烟,磕了磕烟灰,

  “其实,我和冒冒相处儿那一段———一直没有细想,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挺伤她的。冒冒需要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全心全意地来守着,我,还是,心不够热。”

  “我听说了当年隋阳和景桩儿跟她,———其实,细细一想,我和他们——到是一样了————放弃不了自己的一些东西,也就成全不了她对我们的‘全心全意’———吴好,你完成卧底回到警局,本可以有更适合你的发展前途,你放弃了,为什么,你把她放在了第一位,————这点,我们都没有做到。”

  吴好默默抽着烟,听着他缓缓说,仿佛,这一刻,他想痛痛快快说尽一切,那深埋孤冷的心————在捂热吧,———

  “无论你如何决定这件事,我希望你还是———”吴好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决断,他最终作何选择你动摇不了他。但是,吴好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在此时告诉他,冒冒身上还背负着“一颗炸弹”,这颗“炸弹”,吴好准备就在此刻告诉他,起码,在将后来的某一天冒冒承受这些的时刻,他应该在她的身边——

  却,刚要说出口,楼道的门被推开,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

  许涙站在那里,

  “冒冒醒了,她叫我们都进去。”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吴好真想笑,这许涙,一板一眼的模样,硬像个认真传话的小学生。

  吴好站起来,回身望着吴小周,

  “一起进来吧,你知道,冒冒要知道你在这里却不进去看她,她爬也要爬过来找你的。”

  这话很巧妙,有点另类的“威逼”:不用顾及我,你要不进来,我有这个板眼‘煽动’大肚子爬来找你的。

  吴小周望着他,微微笑了。没矫情,慢慢站起了身。

  三个人向病房走去,许涙走在最后,若有所思。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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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吴委员长节哀,”

  大苏狡猾。一句“节哀”坐实了死的这位是他吴小周的人。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周云淡风轻,“恩师离世,劳烦惦念。”不遮不掩,不躲不避。这是我的老师,我该敬孝道。

  大苏讨个没趣儿,不过,世家子到底是世家子,接下来说的到都是人话。大苏才要去慰问李家人,抬脚还没迈出一步,就听见自己家这老么——

  “吴委员长果然好气魄,自己的亲生子要出生了也不着急,哦,是亲生子还是亲孙子呢,        确实不好认。”

  “蒋阗!”苏蒋元立即一身冷汗,他家小苏对吴小周的“挑衅”来得又突然又凶猛,这种场合,实在属于放肆!

  他们家老么总神仙气缭绕的,今儿个怎么了?下凡投了猪圈,这么不长脑子!

  吴小周气韵不变,说过,不是心中扎下的那根搅屎棍,其余的,想为难他——确实还不够火候。

  小周淡淡看他,“这是我的家事,不劳费心。”转身就要离开,不予理睬。

  家事!

  好像有那么一下刺痛了小苏!

  小苏淡笑,“我是冒冒的二姐夫,谈家事到正好。不过,您现在确实这家事、国事处理好——挺难的。家事传出去了,妨碍国事;国事办好了,家事又——”小苏最后呢喃了一句,很轻很轻,“吴好还好活着,这往后,叫冒冒怎么办——”

  吴小周站在了那里!

  慢慢回头看向小苏——苏蒋阗——

  回想起上次见到他,最后离去时,他看自己的那一眼——

  苏家竟然有这样厉害的小公子,弹指一挥,看准软肋,精确打击,就把自己逼到了两难境地!

  承认是吴好的生父,就要面对扒灰生子,政治生涯不至完结,可,在吴好还活着的前提下,冒冒的一生要在这种丑闻难堪里渡过——

  不承认是吴好的生父,既要卷入当年的案子,收养吴好,吴好是梅家的孩子,就算当年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可也应了个“知情不报”,政治生涯恐怕就此终结——

  够狠!

  也不得不啧叹一声,玩得很漂亮。

  两难啊两难,逼人做出抉择才是折磨人的最高境界!

  小周望着这位小公子,只是不甚明了,他何以恨自己到如斯地步,处心积虑,——

  小周眯眼,

  “为了苏家?”

  小公子微笑,这到很坦然,

  “为了苏家,更为了冒冒。”

  “冒冒?”小周心一震,作为二姐夫,这样为了冒冒,显然——过了——

  却,眼前这个朴实的苏小公子望向刚才冒冒来时的那个通道,似乎出了神,

  “在许家,——没人不是为了冒冒。叶行远娶的是许趣吗?娶的不过是成为‘许家人’的一个身份——我呢,和叶行远有区别吗——成为了‘许家人’就有抚养冒冒的资格,就有对冒冒的事情说上话的资格——可是,没有一个人教养得好冒冒,你们不该这样教养她,你们毁了冒冒——”

  吴小周似乎有点听明白了,

  “就因为我是外人,我不是‘许家人’,我‘教养’了冒冒——还是你觉得,你最适合‘教养’冒冒。”

  一针见血!

  连一旁听到这一切的苏蒋元都大骇!真没想,他家老么一直动的是这个心思?!!——这,这,这简直有点走火入魔!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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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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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40  苏小公子一点也没有流露出“不可”的姿态,那样自然,那样坦然,仿佛——天生——冒冒就属于我——

  “冒冒要宠,可,不是许家人那样的宠法;冒冒要管,可也不是你那样的管法。冒冒是块璞玉,是块玲珑剔透的顽石,都被你们毁了,毁了——”

  也许听起来实在毛骨悚然,这些人,这些事,这些人与事,为了许冒冒——疯狂,无序——

  可是,这一切就在眼前!

  吴小周想起刚才那个眼中有小手的女孩儿,——终究,这样一个孩子存于世,还要有多少人为了她,付出更为疯狂的代价——


112

  乱臣贼子。

  许文正本身就是一歪瓜裂枣儿。如果,咱是说如果,她有她统治的一个国度。那她身边环绕的这一圈儿,没有人不是奸佞之辈。笔墨纸砚铺陈,可以书写他们的厚厚功勋斑斑劣迹拳拳之心,但是,书写不完他们对许文正纠结又深妄的情思。

  许文正老在心里嚷嚷“乱臣贼子,一帮败类!啐你一脸肮脏的老粘老粘的痰喏!于是,到了儿,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是一定要将他们聚齐咯,是生是死,是输是赢,是疯是孽,全给老子来守着看着望着,送终,你们也都要在旁边候着!

  吴好抱着哎哟直叫的她象疯狂赛车直冲进医院,她不喊天不喊地不喊娘不喊她的娃,喊什么?“快!去通知他们!!都叫来都叫来!!我要生毛毛了!!我要生毛毛了!!”

  吴好大汗淋漓,怀里的劫数象从水里捞起来的,呲牙咧嘴,他知道她疼得战!

  “都叫来做什么!听你杀猪叫?傻冒,傻冒儿哇,生孩子要斯文,咱秀秀气气地生,灿烂着母性光辉地生啊!”

  吴好说话都在打哆嗦,冒冒一听,想伸手去揪他的脸,“叫你贫——”她这是想哭啊还是想笑呀,

  毅力强哇,真揪住了。揪住不放,

  “叫他们来,叫他们来,我要死了的话,叫他们给我风光大葬,都披麻戴孝,守灵——”

  把她轻放在推床上,旁边的医生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漂亮个小姑娘,生个伢儿是怎样就神经了?看这一通不停嘴的胡说八道!

  “丫头,丫头,你是生毛毛,不是生狸猫。”医生去掰她还揪着(是她老公吧)的脸的手,有点不耐烦,训这个漂亮小姑娘的漂亮老公,此时,这漂亮个爷儿们好像也跟着在疯,“你就哄一下她撒,她要怎样就怎样,只管点头!”

  吴好真像傻了的,医生说点头,他就点头,“好好,叫叫!都叫来!老子把全世界的人都给你叫来!!”

  冒冒揪着他脸的手硬是被医生掰开了,匆匆将她往手术室推,吴好要跟进去,被拦住了,吴好大叫,恨不得跳脚,“不是生伢爸爸可以进去吗!!”医生把这个漂亮又有点失常的老公硬是拦在了外面,“别个是顺产,你屋里这个——是要命啊还是要情调!!”(吴好事后想,这个医院的医生都蛮扎实咧,危机时刻二五点子话蛮多!)

  他屋里大肚子哼哼唧唧被推进去了。手术门一关,吴好的心跟着一跳!

  她活蹦乱跳地进去的,出来时,也该是活蹦乱跳的吧?

  她鬼喊鬼叫地进去的,出来时,也应该鬼喊鬼叫吧?

  冒冒进去时,还揪了他的脸,那样狠,那样使劲儿,出来了,老子还要她揪,照死里揪——

  吴好一刻也坐不住,胸腔里,脑袋里,甚至屁股上,都像在着火,有个蛮大蛮大的跳蚤就在他的身体里上下乱跳,一下打得心口疼,一下撞得脑袋晕——

  吴好哆嗦着手摸出了烟和打火机,象他妈高潮里往肉壶壶里对准发射却总是射偏,打火机的火总对不准烟,一烦,吴好把打火机砸地上,嘴巴里却还叼着烟,又去摸手机,

  好,老子给你打电话!都打来!都打来!哪个敢不来,老子等我屋里许疯子生完伢儿放出去一个个滴啃!啃地血流!

  “喂,隋阳吗,许冒冒要生伢鸟,再不来,一尸两命!”

  “喂,景桩吗?许冒冒要生伢鸟,快死鸟,快死鸟,人已经快死鸟!”

  “喂,许杭吗,——”

  “喂,许趣吗,——”

  “喂,许味吗,——”

  “喂,许涙吗,——”

  就像老人说滴,小伢儿取名字越取贱越好,这样,好养活。吴好此刻的心理同理可证,越把许冒冒说得快死了,他心里好像就特安心,越说得歹毒,冒冒就越安全——

  一个个地打,

  许冒冒一辈子身边的这些牛鬼蛇神全部打来!

  这就是许冒冒的意思撒!

  这就是她的意思!我但凡有大事,你们一个都不能跑,都给老子候着,候着——

  第一个赶来的是许味。

  想象不到吧,美女穿着高跟鞋跑进来的样子很飒爽。

  一进来,美女做的第一件事也很飒爽,竟然是给吴好耍烟,他一支,自己一支,不过,打火的时候跟吴好刚才打火一个样,半天“射”不准,

  最后,打准了,医生一来,全吼熄了火!(这个医院的医生蛮神气咧。)

  吴好耳朵上面又多一支烟,美女手上捏着,“我屋里冒冒,冒冒是不是哭死鸟?”

  吴好点头,“哭死鸟。”

  美女眼看着也像要哭的样子。吴好不理她,紧她哭。

  第二个来的许杭。

  许杭很沉稳,就是手好像在握拳。

  “是个什么情况?”

  美女看见他,不搭理,自己坐到长椅上,独自抹泪。

  吴好哼了声,“要死鸟。”

  许杭上下瞟他一眼,走一旁好像打电话去了。

  第三个是隋阳。

  隋阳看见许家这两位,淡淡转过眼,直接走向吴好,

  “人进去多长时间了,”

  吴好还是哼了声,“要死鸟。”

  隋阳怪异地看着他。最后,轻叹了口气。在许味对面的长椅上走了下来。

  第四个,是许趣。几乎是前脚搭后脚,她走过来,后面一层电梯上来的是景桩。

  景桩儿走得快,后来超过了许趣,直接走到隋阳旁边坐下,扭头看吴好,“死了没?”

  这下不得了,

  许味一听,拔了高跟鞋就丢了过来!!

  “叫你咒我屋里冒冒!!”

  景桩儿跟你这娘们矫情,冲上去就要铲她,隋阳拦着了,“消停点消停点好不好,”

  眼看有冲突,许趣走慢了几步,待到都熄了火,才走到妹妹身边坐下,把她手里捏着的烟拿过来叼在嘴边,“火咧?”

  她妹妹身上火大着呢,可手边就真没火,蛮气不过滴,“自己不晓得我火!”

  许趣也不生气,看向吴好,吴好理他们?就望着手术室的灯,一心想着,等傻子出来了是叫她揪他这边脸还是那边脸咧——

  隋阳丢了个打火机过去给了许趣。许趣却不接,打火机丢在她身上。她也不抽烟了,烟放在旁边的板凳上。

  来齐了不?

  哦,还没有,

  两个姐夫还没有来撒,

  哦,还有个大神没有来,许家幺二撒,

  哦哦,还有个最大神没有来,——里面那个毛毛的亲爸爸撒。

  等了一会儿,

  吴好像个小队长,点了点人数,啧了一声儿,“还差人咧。”

  一众牛鬼蛇神都坐着不动,

  没有办法,吴好只有又掏出手机,再打电话,

  “喂,叶行远吗——”

  “喂,苏蒋阗吗,——把吴小周一起叫过来——”

  “喂,许——”

  正准备打许涙的电话,看见,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都看着他,

  都看着走过来的人,

  只有吴好低头收好手机,

  时机不对,吴好心想,要不,这一再打电话,真像打麻将凑角儿呢,三缺一呀,都快来,都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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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追悼会的场式不简单,并没有因为这位老书记诡谲的离世而少掉半分排场,反而,很隆重。有点,欲盖弥彰。

  吴好带着冒冒过去,甚至没有门路连个外场都进不去,别说内场。如此谨慎,听说是来了不少“重量级”人物。

  吴好和冒冒互望了一眼,不会是吴小周也来了吧?

  幸亏郑擎风在场,把他们带了进来,可还是在正厅外面。吴好冒冒一看这阵势,难怪谨慎异常,你只看那花圈儿,门庭走廊摆着的都是厅级干部一级,再往里面延伸,一阶官阶压一级,可不到最后就是中央了?

  说实话,冒冒比较惦记着吴好妈妈的那一箱首饰。她覆在吴好耳朵旁,

  “他们家今天肯定有家人在,我们一会儿去问问那箱首饰。”

  吴好真有点哭笑不得,冒冒到底自私,他知道冒冒要跟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那箱首饰。吴好怕她做出不靠谱的事儿,捏了捏她的手,“今天全听我的,你把嘴巴闭着!”冒冒噘了噘嘴,不做声。

  吴好看她那个小气样儿才想去揪一下她的嘴巴,就听见,“来了!来了!”

  谁来了?

  搞得一圈儿人都紧张的不得了。吴小周吗?

  冒冒这个时候甚至撑出了头。冒冒真的目的很明确,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要是能进到内堂想方设法见到李济琛的家人就好了。她甚至不停张望,哪怕看到李思俭也是好的撒。

  可是,听到一旁郑局小声说,

  “是苏蒋元。公安部的。”

  吴好一蹙眉,“这外面站着的不都是公安部的,他狠些?”

  郑局一轻笑,“你小子别不识黑,这外面站着的公安部的各个官比他大,可是,还是只能站在外面,进不了厅里面,因为,他们没有他投胎投得好。苏蒋元是苏顺卿的儿子。”

  郑局说话蛮有意思,冒冒笑起来,连她都知道苏顺卿是谁。电视里老放“苏副主席又接待了来自于哪里哪里的客人——”她虽然在中南海这个权利的咽喉住过小半年,可是,这些大人物到真没见过。里面规矩甚严,冒冒当时又谨小慎微——

  却,听到郑局下面的“八卦”——吴好和冒冒的心都一沉!

  “全国人民都晓得苏副主席要接位了,可是吴委员张的风头——听说,这两位关系不怎么好。去年民航总局局长张提富的撤职,牵连了一大堆人,好像里面还有苏副主席的老部下,吴委员长一点情面都不给,全彻查了。听说闹得蛮僵——”

  “那李济琛是吴小周的人,——这案子——”吴好觉得有点不可想象,水太深!

  但是,怎么牵扯上冒冒了咧?!

  没叫吴好惊疑太久,答案下一秒就揭晓了!因为,人,来了。

  而,人一来,——冒冒——明显感觉冒冒静在那里,眼底含恨呐,——冒冒她自己好像也想通了理顺了——都是他!都是他!!

  不是走在前面走一路,一路都有人打招呼的那一位,是跟在身后的这一位,——所有人眼里敬畏的是前面一位,沉稳,世家气度。而,吸引的是后面这一位,纯净如莲。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谁!!

  许冒冒歹毒地盯着他,恨不得把这朵白莲彻底折断摧毁!

  苏蒋元,——

  苏蒋阗!

  怎么就没想到这是一家人?!!

  吴好不认识苏蒋阗,但看见了他屋里冒冒眼中那久违的恶毒,

  吴好歪着头,推了推冒冒的胳膊,“诶,那又是你的仇人?”

  冒冒几犟喏,盯着他不放过的样子,“他是许味的老公。”

  吴好一听,直啧啧摇头,“啧啧啧,你屋里真是国丈啊,嫁的都是皇帝滴儿子咧,”

  “你不是。”冒冒还盯着那边,却还一本正经反驳了口,

  吴好笑,“我原来是吴小周的‘儿子’撒。——”

  所以说哇,这坏蛋们遇到再撕心裂肺的事情跟平常人的承受能力就是不一样,这两口子,水生火热里面,也能斗嘴。

  却,恶趣里,看着那朵绝世纯净仙向他们走过来——

  冒冒一副彻底投入战斗的状态,吴好微眯起眼。


109

  第二十七章

  那人走过来,已经引起不少人侧面。在两步之外,他停住,望着冒冒,望着她的脖子——

  冒冒一手端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扯出自己脖子上的指头,有点示威样儿。

  那人唇边好像弯了下,非常清丽的一抹淡笑。如沐柔风,叫人心颤眼迷。

  吴好这时候一挑眉,懒懒抬起手握住了冒冒扯着指头的手,“他喜欢你挂着他的指头。”

  只一句,有点扇阴风点鬼火。

  冒冒就像个镜头,甩开吴好的手,把框着的手指头都拿下来,扯下姓苏的那一个象丢狗骨头的,丢在他的脚边!

  冒冒把这些手指头保养的蛮好,象玉器,说实话,谁看得出她挂脖子上的是个啥,她这一丢也不知道是个啥,旁人就瞅着意味深长:这是个“重臣”的追悼会,跟着大公子来的这位绝色和这个大肚婆闹什么呢!

  指头丢在自己脚边,苏蒋阗不怒不嗔,默默弯腰捡起指头,在手中摩挲,

  “你怎么成了苏顺卿的儿子了?许味她知道吗!”

  冒冒她到底是个护家小的,她一直没听说过苏蒋阗的身世,就以为她家那姐也蒙在鼓里。她傻,她觉得别人都跟她一样傻。

  没想,苏蒋阗到老实回答了她,

  “许味一直不知道,许涙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大伯没有子嗣,我生下来就过继在他家了。”

  真老实!!老实得——家底儿都掀了,在她跟前,掀得毫无保留——

  这叫疑惑跟着他过来的苏蒋元都皱起了眉头。大庭广众呢,这女人是谁,他家古里古怪的老幺像个乖孩子把啥都交代出去了。

  冒冒一看见苏蒋元,想起他是公安部的,扫了眼他,皱起眉头,

  “许涙是他弄进公安局的?”

  说实话,冒冒此刻的口气有点象个大家长,她家芝麻大点的事儿她都要弄清楚,好像,她这些哥呀姐呀,她都得管着!

  苏蒋阗依然很老实,摇了摇头,

  “许涙是自己凭能力考进去的,他的成绩在公安部都查得到。”

  冒冒还点头,好像有点欣慰。自己家的孩子不丢脸,没走后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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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39 吴好看了,说实话,在心里笑死。她操几多心喏,还怕丢这个脸?他自己怎么进公安系统的?那是他吴好求爹爹告奶奶硬把她塞进来的!他们许家各个比她强万倍不止,她一副处处怕他们丢脸的模样——吴好听隋阳景桩儿说过,从小,冒冒在家就是个小岔巴子,她自己不好好读书,她哥哥姐姐的每次成绩惦记着清楚呢,哪个稍微考失误了,她就马上跑过去给她爸爸、大妈打小报告,她爸爸要是真来了气,把谁训一顿,她在旁边笑得咯咯神——

  苏蒋元稳重,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急于问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是谁,就是很自然地推了推弟弟,“进去了。”

  谁知,这个时候,他弟弟竟然向那女人伸出了一只手,“我带你进去。”

  尴尬!

  颇为尴尬!

  认识吴好冒冒的,看着一位贵公子要牵他吴好老婆的手!

  当然,“万众瞩目”的,还是苏蒋元,他带来的一位绝色公子在追悼会现场外要去牵一个大肚婆的手!

  可是,除了苏蒋元,当事人都不尴尬!

  苏小公子的手还伸着,

  许冒冒的嘴巴还微噘着,翘气古怪,

  吴好同志的大手已经牵起了老婆,大摇大摆走出来,“进去进去,有人开道还不美!”

  死冒冒跟着老公进去的时候,路过苏小公子,还回头“呸”了一口,

  这两口子完全把苏小公子的脸面碾在脚底下摧残摧残再摧残!

  苏小公子还是无动于衷,默默收回手。说实话,太美的人,看不得他们的眼睛,看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除了沉溺他们的美——

  苏大公子倒脸色有点沉,这无缘无故是招惹个啥事儿!

  走到正厅入口处,有人拦,吴好拇指向后一指,“有人带进来的。”带进来的你走前面?知不知道什么叫“带”?

  不过,马上看到后面的大苏小苏,大苏听见了也没异议,人家马上放行,而且有点惊惶异常的意思,赶紧安排人,忙说,“快!快去告诉里面,苏蒋元来了!”

  吴好管你们这些奴才样儿,带着他的小老婆长驱直入,——吴好太专注去找李济琛的家人,没有看到——冒冒这个时候眉头紧蹙了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疼,不是那种来势汹涌那种,却是躲猫猫一样冷不丁蹿出来一下!钻心之痛!

  疼在哪些部位?还是肚子和手指尖儿。冒冒怕疼,有点不晓得如何是好,可是,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了,要找李济琛的家人,要找他的家人——冒冒觉得自己的额顶有点在冒汗了,疼一下,心一缩——

  深入内厅这一路没有人拦了,人越来越少,一路的工作人员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大肚婆得以进来,还以为是李济琛的近亲,要不,怎么进得来?此刻,领导人正好在里面吊唁呢——

  吴好带着冒冒站在门口时,吴小周正在和站在灵堂左侧的李济琛的家人握手安慰,场面很凝重,

  一抬眼,

  吴小周看见了冒冒,这样,大着肚子的冒冒——

  冒冒也看见了他,

  看见了,

  看见了,——

  冒冒突然一阵钻心之痛!

  还牵着吴好手的身子抱着肚子往下滑了下去,

  “冒冒!!”吴好忙弯腰双手去抱她,

  “冒冒——”吴小周像梦呓,失措的跑了过来,耳旁到回响的全是冒冒曾经在他耳朵边的咯咯娇笑,“小周,我是你的心头肉,我是你的心头肉——”


110

  你看冒冒的眼睛喏!

  明明很疼,却偏偏透出一股活活的神气。

  你看冒冒的嘴巴喏!

  明明她想咬,却非不咬,要张不张,美艳的啜着气。

  吴小周跑过来就站住了,因为吴好抱住了她,可是她的身子象耍赖一样还在往下面滑,

  冒冒看着小周跑过来,就不看他了,她瞅着吴好,出奇的有丝亮眼的兴奋,

  “我——是不是要生了?”

  吴好知道她这个时候很疼,你看她掐着他的手臂都要抠出血,可是,还是忍不住呸她,

  “说鬼话,你下下个月的预产期,现在也要你生的出来!”

  “我就生的出来——她在往下面掉——”冒冒说着音都在颤,

  吴好马虎不得了,一把打横抱起她,一路往外跑,“生!生!咱们现在就去生!”

  其实,这个镜头是相当滑稽的。哪有人家家里才死了人,你这一踏进灵堂就要生的?这不摆明占人家家里便宜,哦,人家家里死的那个钻你肚子里去了?

  吴小周跟着走了几步,停住了脚步,看见冒冒瞅着他,瞅着他,象个小动物,如果那双眼睛里有双小手,她就在那里招呀招的——

  听了大半年别人的转述是一回事儿,

  “肚子有这么大了吧————”报告的人还在自己肚子上划一下。小周就想象,该有多大呢?

  “听说她很挑食,——现在就爱喝豆浆,不爱和牛奶——”报告的人都蹙眉,觉得这孩子蛮难得伺候。小周就想象,喝牛奶她不喝甜的,豆浆她也不放糖吗?

  “花蹦乱跳。她动作还挺灵敏————”报告的人都微笑,几时看到过别的大肚婆窜东窜西的,还打篮球?小周就想象,是她的肚子圆还是篮球圆呢?

  有时候,一听完关于她的事儿,开会的时候看见一个地方都容易出神,很纠结,她的肚子该有多大?

  有时候,出去视察,看见了孕妇,心就一击!冒冒的肚子有这么大了?

  有时候,喝牛奶,才喝一口,就放下了,冒冒现在在喝豆浆————

  好了,如今,真真切切看见她了,又是另一回事儿,

  吴小周此刻有点懵!

  当初,

  想连根拔起的到底是什么?

  拔了吗?拔了。

  拔干净了吗?拔不干净。

  后悔拔吗?不后悔。

  今后怎么办?不知道。

  一声问,一声答,毫不拖泥带水。所以,小周蹙起眉头。

  她是你一生的劫数?那确实是。小周无奈地更蹙紧眉头。因此,颇为棘手。

  搅屎棍确实有难住大罗神仙的时候。不过,那也是这跟搅屎棍扎在我的心头呀。那么,还有些“搅屎棍”,你想这么轻易地来“难住”我?————

  小周眯起了眼,看见大苏小苏像他这边走来,

  “吴委员长,”

  大苏官场,

  小苏摸不透的眼神,

  小周回归本色,谈定章大局。

  只不过,远去的那个“口口声声吵嚷着要生了”的搅屎棍——许文正的孩子要出生,怎可轻易放过谁?

  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向昨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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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有时候,深深地痴迷一个东西并不为过,只要不“玩物丧志”。

  吴好牵着他们家边走还边专心致志掰弄着雏形魔方的许冒冒先去菜场买了菜,然后回家。

  “冒冒么时候生呐,”

  “呦,吴好,给冒冒买那种小桂鱼蒸着吃,孕妇吃蛮好,——”

  一路走过来,邻居一些太婆小嫂子们不晓得几关心小两口,吴好和冒冒直道谢。

  “你吃不吃蒸的小桂鱼撒,我用鸡蛋给你蒸——”

  “蒸到是可以蒸,就是怕蛮腥——”

  “哎唷,你几难得伺候喏——”

  上楼梯,吴好手里拿着菜走在前头,回头问他老婆,他老婆手里还掰弄着魔方噘着嘴嘟囔。

  却,

  到家门了,吴好一回头,

  看见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他们家门前的台阶上,旁边堆着一个网兜儿一个编织袋,网兜儿里放着脸盆,还有一床被子,上面竟然一个“监”字。

  “您儿是——”

  老妇人看见吴好,慢慢站了起来,

  “你,你是吴好——”

  老妇人两鬓斑白,却眉目中依然看出清秀。双手粗糙,脸庞沧桑,站起来后,却双手交叠放前,显示非常好的教养。

  “我是吴好,您是?”老人的气质叫人不由尊重,吴好礼貌再次询问,

  却,叫吴好和身后的许冒冒都是一惊!

  老人双手在前非常恭敬地朝吴好一鞠躬行礼,

  “我是你母亲迟莫离的保姆臻矍乙。”

  吴好一下惊愣在那里!太多的思绪,太多的情感一涌而上,叫吴好几乎承受不住——

  许冒冒同样震惊,不过,此时她更在乎吴好的失措,

  冒冒到底不同往日,这个家有她一半扛下,就见她连忙走上前去,从吴好的裤子荷包里捞出家门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对妇人说,“您快请进,您快请进。”

  却,吴好似乎回过神,手里的菜放在家门口的箱子上,“您随我到下面来说吧。”

  吴好扭头就要下楼,可是走到一半——仰起头,看见十几节楼梯上,冒冒还没有扭开门,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扭着钥匙,这个时候,却没有再去开门,只是侧着头望着他,孤零零——

  吴好心一刺!

  又默默上了楼,走到她身边帮她把门打开,

  “您进来吧,”

  老妇人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态度依然冷静,拿起地上的网兜儿和编织袋跟着进去了。

  吴好一进来,先把菜放在地上,又去接过妇人手上的东西,“您先坐,我给您去倒杯水。”

  却看到,这个时候他的小冒冒已经从厨房里出来,双手捧着一杯水,递给站在沙发前的妇人,“您喝水,坐吧,你们谈。”说着,转身听话的好像就要回房间去。

  吴好再也忍不住,一把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小冒冒,脸贴着她的脸庞,“冒冒,冒冒,我只是,我只是——”人竟然是哽咽,冒冒甚至感觉到他顷刻流下来的泪!

  这是怎么了?

  冒冒极力想回头看他,“吴好,吴好,怎么了,怎么了,”她也懂事,他抱得她太紧她也不能够回头看他,就抬起去模他的脸,太懂事了,太懂事了,懂事的叫吴好心碎——”我晓得这是你家的事,——“

  吴好突然把她转过来,扶住她的双肩,抽泣地望着她,“冒冒,我现在才告诉你,你能原谅我吗,你能原谅我吗,”

  此时的吴好像个孩子,他扶住冒冒双肩的手都要掐进肉里,却,指尖依然颤抖不停,那是害怕,那是害怕呀!

  冒冒当然一头雾水,

  咳,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稚子,当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瞬回到幼时,也不得不逼迫着冒冒快速长大,

  她拉下吴好的手,拽着他的手腕走到沙发边坐下,

  妇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来真是教养极好,处变不惊,只不过,望着吴好的眼神——真的有心疼。但是,止乎于礼般,没有泄露更浓重的感情。

  “您好,我是许冒冒,他老婆。”

  冒冒双手握着吴好一只手放在自己双腿上,其中五指和他的五指交握纠缠。

  妇人点头,

  “很抱歉,这样冒昧就来打搅,我才从郑州监狱服刑出来。我已是肺癌晚期,时日不多,所以,必须有些事情来和吴好交待一下。”

  如此坦率,毫无废话,又是叫二人一惊!

  只见妇人看向吴好,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吴好,看你的反应,似乎你也知道些内情。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是家传的,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被人掳了去。当年,你母亲有四箱纯金条,一箱首饰都被拿走了。金条,身外物,也罢,只是这一箱首饰,并不值钱,可是,它意义大,是你姥姥留给你妈妈的,你妈妈自小不离身,这样的东西也被掳了去,你妈妈地下有知,不得安生。”

  冒冒震惊!也许是听到了“掳”这个词——

  吴好已经全身惊措,完全已经沉浸在一种激烈的情绪中,却,他自身并不知道,他交握着冒冒的手有多么用劲多么用劲,勒得冒冒指骨生疼,但她一声不吭,同样紧紧握住他,给他力量——

  但是,

  接下来,听到的一切,——还是叫冒冒心惊地都要跳出来!

  吴好茫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惊悚,

  “我八岁以前没有记忆。”

  妇人点头,

  “你出生时体弱,又在一直逃亡,营养不济,一次发烧甚至烧坏了脑子,后来又加上刻意叫人抹去了一些记忆,所以,不记得。”

  “千雪要做大麻生意,那些卖大麻的,全城卖大麻的都不敢卖给他,我一直想不通,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见到了我——”吴好仿佛在梦呓,

  妇人依然点头,微歪头看了眼他耳根儿下,冒冒也顺眼望过去,——是的,吴好那里有个胎记,好像梅花——

  “梅家每个孩子耳根下一出生就会烫上一个梅花记。原来只是怕走这一行生死线上,自己家的孩子被绑了不好认,后来到成了标志。梅家被捣了,可是余威犹存,规矩还在,做这行的,不敢把东西私下卖给梅家的孩子。贩毒的从来不吸毒,贩毒的子孙永远不吸毒,这是行例。”

  “我,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妇人摇头,“没有了。”话冷,叫人心凉啊,

  “大部分被熗毙,逃得出去的——边境上也被打死了。”

  “我妈妈,妈妈怎么死的——”

  “你妈妈是公安部A级通缉令的人,当时快生你了,边境上夜走不出去,——路堵死了,你妈妈只有一横心,破釜沉舟,去找了当时专案组的组长,李济琛。”

  李济琛!!!

  这个名字一出,吴好原本就紧绷的身子,更是一僵!同样,冒冒心头更是——

  接着,听到了妇人口中说出了多么惊人动魄的一个大秘密!!

  “你妈妈堵的就是‘人心一个贪’,看来,金灿灿的四箱纯金金条,还是有可能叫人失去原则的。她和李济琛做了一个交易,放过她,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钱财买两条命。八岁以前,你妈妈带着你颠沛流离,一直住在最穷苦的山洼洼里,不敢出来。最后,你妈妈就死在那个穷山村里,可怜她一生享尽骄奢,最后就是那么一抔土,连个碑都没有——”

  妇人没有落泪,可看的出,她在哭吧,许是这几十年,泪都哭干了——

  吴好却是泪流满面,冒冒也是,

  谁不想妈妈,

  谁不想妈妈——

  “李济琛只能说做了他该做的一切,他收了你妈妈的钱财,就该对你负责。只是没想,他把你领到了吴小周那里,过继在了他的名下,——也许,也是良心作怪,他自己见不得你,你就是他“失去底线”的见证。可是,不管怎么说,四箱金条是他该得的,你妈妈那个首饰箱,他不该得。”

  冒冒颤抖地咬着唇,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小周不亲待吴好——小周知道这一切?小周接纳了这一切——


107

  臻矍乙平静地讲完这一切,放下茶杯,起身,就要离开。

  “臻阿姨!我,我愿意照顾您!”吴好赶忙起身,满脸泪痕未干。

  臻矍乙只是摇摇头,微笑,“谢谢,不用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不要背负担,我今天来告诉你这些,也是想对你妈妈有个交代,毕竟,我跟了她20来年。”

  说完,弯腰拿上她的行节,走了。

  冒冒看着这样一个有气质的老人,尽管囹圄多年,那骨子里的涵养气度————可想,这样一位忠实心的老人她所跟随的人儿————吴好的妈妈也是个玲珑翠玉般的人物吧————

  此时绝对感同身受。

  同样失沽,同样丧亲,

  尽管冒冒心里埋着吴小周的惊忧,可她知道吴好现在更需要扶持,就像当年她得知妈妈永远地离开了她,那时候的她,多么地伤心,多么地伤心————

  臻矍乙走了,吴好也没有送下去,他就是站在门口,出神儿地想着什么,神情悲伤。

  冒冒走过去,牵起吴好的手,把他牵了进来,让他坐在沙发上,弯腰摸了摸他的额角,“看哭的这一脸,我去给你洗个毛巾过来,”

  吴好看着冒冒,点了点头,

  冒冒一笑,漂亮极了,像朵汩汩的小花儿,“日子还要过下去是不,”

  吴好再点头。心里再悲伤也缓和了些,因为,看到了最真实的冒冒,她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么坚强,那么善良真纯。

  冒冒走进洗手间,拿下了毛巾在水池里揉洗,却突然肚子好像疼了一下,同时,握着毛巾的指尖钻心一刺痛。

  冒冒眉头一紧蹙。本能去摸肚子。肚子里面经常动一下很正常,小家伙还算老实的,偶尔撑撑小胳膊儿腿,冒冒还笑哩。可是,刚才不像她在动,是真的一疼。

  冒冒又去看指尖儿,以为是不是毛毛的细丝儿刺着了,可是十指拿出来细看也没什么,那刚才那钻心一疼————

  所幸现在也好了,冒冒并没有在意。揉搓好毛巾,走了出来。

  吴好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又回头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冒冒,将毛巾翻了个面儿,给她也擦了擦脸,一边擦一边轻说,

  “我不是吴小周的儿子,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

  冒冒抬起手握住他给自己擦脸的手腕,点头,“我知道,这件事牵扯太多,”

  吴好突然捧住冒冒的脸,“冒冒,你一直都这么懂事是不是,你还能顶得住更大的————”几心疼几心疼,吴好额头顶住了她的额头,喃喃喃喃,“冒冒,冒冒,不要丢下一切,你还有我,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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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39 冒冒此时没有动,睁着明亮无丝毫尘垢的眼睛瞅着他,“吴好,我感觉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是怕我承受不住吗,告诉我吧,看见你一个人这样都揽着,我也很难受。”

  这一说,更是要挖吴好的心!

  冒冒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再加上,受过伤的孩子更加敏感,————

  “冒冒,我————”

  吴好真要冲口而出了!

  何必要等真相来临的那一天,

  现在,

  冒冒就在自己的怀里,

  我可以抱住她,

  我可以紧紧地片刻不离地紧紧地抱住她,

  我告诉她,

  她不孤独,

  她就在我的怀里————

  “冒冒,其实————”

  却,刚要说出口,

  “叮铃铃————”吴好的手机响起。

  一瞬,铃声惊动了吴好的心神!

  冒冒还怀着孩子,下下个月就是她的预产期了,伤不得,悲不得啊————

  吴好的唇峰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狠狠咬了下唇,稳住心神,

  吴好接起了电话。

  其实,吴好要出口的那霎那,冒冒的心何尝没有提起?是什么事情,叫吴好如此大恸大哀!不过,说实话,冒冒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因为,现下,特别是在听过吴好的身世后,冒冒心疼他比心疼自己重————

  冒冒还在想自己的心思,却,这个时候接电话的吴好突然站了起来,

  “什么!死了?”

  吴好的脸色沉了下去,又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谁死了?”冒冒坐 沙发上仰头问,

  吴好转头望着她,眉头紧锁,

  “是郑局来的电话,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却得知,————李济琛三天前自杀身亡了。”

  冒冒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难怪郑局能放出来,看来案子是翻了。那小,小周————”冒冒的忧色染得满眼都是,

  吴好朝她摆了摆手,“估计她没事儿,————要不李济琛怎么会自杀————”像努力在想着什么,却,脑子里依然一团乱,“郑局说,这个案子还没铺大,连李济琛自杀都给压下来了,对外还宣称他是病故,今天按级别体制还给他开追悼会————我要去看看,看了才弄得清楚————”

  “我也去,”冒冒站起身就要跟着,

  吴好确实犹豫了一下,说好再艰难,走哪儿都要亲自带着她,不放心她离开自己一步,可是,这案子涉及吴小周,————不忍她忧心,不忍她伤心————

  最后,

  吴好还是带冒冒去了。

  去了,吴好以为自己无论如何能护她个周全,

  却,————

  人都不是神,

  这个世上,背后多少双眼睛,多少颗心————

  你分得清谁红,谁黑?

  一切都要许文正自己去体会,这是她人生的一个部分。

(咳,关于许文正,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哇,可是,要憋着,一定要等写完。谢谢一直追文的同志们,你们的不离不弃就是我最大的写作动力,和我一同感受一种情绪的经历,很叫我暖心,深受鼓舞,谢谢谢谢。另,这一点可以保证,我不会亏待许文正,只是想通过她,叫自己明白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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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第二十六章

  出来后,吴好确实带着冒冒去医院产检,一切安好。吴好扶着冒冒的胳膊出来了。

  “咱们走着回去吧,就当逛逛。”吴好说,冒冒点头。

  夫妻俩相持相携,慢慢走。

  “冒冒,”吴好喊了一声儿,

  “嗯,”冒冒抬头看着他,

  吴好望着前方好半天,却没有说话。

  冒冒也没有做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吴好却是走到他们家附近的工商银行时,领着她走了进去。

  走到一排保险柜跟前,吴好从脖子上捞出一个小银牌牌,有点类似空军的“身份记录牌”,

  冒冒伸手过去摸,“这是什么?”挺好奇。发现这个银质小牌牌正反面密密麻麻刻着的都是数字符号。

  吴好睨她一眼,笑,“紧你脖子上框些烂东西,我脖子上就不能框东西了?”

  冒冒脖子上还框着两个手指头在。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后来苏蒋阗那个总不能收潮,那是新鲜的活人指头呗。而“吴好那个”————显然是为了遮人耳目不晓得从哪里搞来的一个死人指头。公安局想玩DNA这一套方便着呢。

  不过,许文正有恶趣,两个指头她处理的都蛮漂亮,带也带习惯了,还舍不得取了。

  就见吴好眯眼仔细看了看牌牌,在一个保险箱按了按键,

  保险箱开了,

  里面有三本书。

  确切讲,漫画。类似儿童漫画。

  “喏,拿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吴好状似不在意地塞她手里,冒冒却————

  “这是《伽利略》!这是我的《伽利略》!”

  傻孩子抱着漫画前前后后翻,还前前后后的亲,“吴好,你看!我的《伽利略》!”

  这伢呀,对画面和她的玩具有骨子痴劲儿,从银行出来,吴好拽着她的手几乎是往前拖,她就在后面磨蹭一只手捉着书怎么看都看不够!

  接下来,他们又进了另一家银行,还是从那个牌牌上得到密码,打开一看,竟然是个非常怪异的魔方!

  别个正常的魔方是正方体咧,它却是个不晓得几复杂的椎体,个死冒冒拿到这个东西直跳直跳,她大着个肚子咧,吴好简直不晓得怎么样说她!

  “回去玩回去玩,你要再磨蹭,我再不给你拿这些东西了。”

  冒冒蛮兴奋地望着他,“那个牌牌是景桩儿的是不是!他把密码都告诉你了?我妈妈的戒指咧!”

  吴好狠狠点了下她的额头,“你真是没有良心!你怎么不问问景桩儿好不好!”

  冒冒眼睛冒光,“他要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把妈妈的戒指也给我了,我就————我就原谅他!”

  吴好咬着唇,一种非常复杂的思绪望着她,想起那天景桩儿约见自己————

  景桩儿也他妈一怪种,把自己约在中山公园游乐场。

  他就翘着腿坐在那个里面满是戏水的少年儿童的水池旁,————他妈他还真不在乎自己这个鬼样子被多少人觊觎。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不在乎少年儿童吸多少二手烟。

  吴好走过去,“你姆妈找个阴凉地方好不好,这里晒死。”

  桩儿眯眼嘬了口烟,“你把外套脱它,老子给你拿着,免得等下打湿了。”

  吴好淡笑,也不怎么善良,“有屁快放。”

  桩儿也笑了笑,烟叼着,啧啧,真是说不出的味儿。眯着眼从脖子上拿下一个银牌牌,勾在手指头上 ,

  “这里面起码有20本漫画,六个玩具。”

  说完,竟然手轻浮一抛,丢进了后面的水池里面。

  吴好确实眼睛毒辣眯了下,不过马上变成似笑非笑。

  慢慢开始解外套,————

  啧啧啧,这个时候,水池边已经没有人不看着这两妖孽了!如果,有腐女,心都要蹦出来!手机已经拿出来,对准这两位绝色————

  吴好脱掉外套,洒脱地把外套丢给他,桩儿接住,横放在自己翘着的腿上,

  脱掉鞋,又脱掉袜子,吴好弯腰挽起裤腿踏进了水池,

  水不深,没过他的膝盖上大腿中一点,挽起的裤腿还是有点打湿,

  吴好弯着腰就在水池里一点点摸,一点点找,旁边有些小朋友还好奇地过来问,“叔叔,你找什么呀。”

  吴好没抬头,仍然仔细找,笑着说,“叔叔在找一个小姐姐的命根子。”

  小朋友们很热心,“叔叔,我们帮你找咧。”

  叔叔却摇头,“这东西,叔叔要自己找,自己找到了才是真心实意————”

  水池旁,桩儿依然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抱着吴好的外套,抽着烟,看热闹,

  就这样,一道多么奇异的景观,

  水里的,躬着身的,是绝色,

  水池旁,翘着腿的,是绝色,

  旁边哄闹的孩子的笑脸,以及,多少渐渐迷醉的眼————

  吴好直起了腰,

  终于找到了,

  低着头,摩挲着这块银牌牌,

  看见左下角四个小字,很深 ,却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因为,是篆体:我的文正。

  吴好手指勾起那个银牌,“其余的呢?”

  他们可是租了上千个保险箱放她的漫画和玩具。

  桩儿无所谓轻轻一摇头,“这种牌子,我一半,隋阳一半。”

  “为什么今天想着给我一个,怎么不全给我,”吴好摩挲着银牌走近他,站在水里,

  桩儿侧着头睨着他,“我的不可能全部给你,隋阳嘛,我想他一个都不会给你。不过,我今天到还想把一个东西给你。”

  吴好一挑眉,

  “戒指。”桩儿轻启唇峰说出这两个字时,吴好确实相当意外!

  “不过,”他眼光一流转,真有种风华绝代之感,朝吴好勾了勾手指头,吴好一笑,靠了过去————

  妈呀!腐女们要暴动了!这个角度,这个光线————美好的要人流泪————

  桩儿在吴好耳朵边说了几句,眼看吴好的眼睛越来越毒,越来越毒————

  不是吴好毒,是这个名叫景桩儿的妖孽毒。他对别人毒,对他自己更毒。

  他说,他想把戒指给他,可是要现在他陪他去做个手术,把肚子切开,把胃翻出来,他把戒指缝在胃上面了————

  “那你还不去死!” 吴好咬牙在他耳朵边儿说,他这么折腾他自己,怎么还不死?

  桩儿笑,那笑,太好看了,象冒冒唇边纯洁的小骨朵儿,

  “我不胃开刀过一次吗,缝伤口的时候,我叫医生给缝进去的,你说我想藏着那戒指藏哪儿好呢,放在这里最放心————”

  吴好直起身体,望着他,望着这个疯子,

  桩儿仰着头,此时,却是真心实意,“我现在真的想把戒指给你。”

  后来的事儿大家都清楚了,他那时候确实是想把戒指给他,因为“育霆”那盘光碟。

  但,终究,吴好没要,关键是,不想要他的命。

  此时,望着眼前看着自己的许冒冒,想着那个时候的景桩儿,还有,那个时候,坐在自己沙发上痛哭的隋阳————

  吴好暗暗叹了口气,这叁儿,前世的缠绵,今世的劫,剪不断理还乱,永远扯不开的————

  隋阳不得把一个牌子拿出来,狠心的,谨慎的,仔细的,一个都不得拿出来!

  景桩儿只有想死的时候,只会先一个牌子一个牌子“赏”他,“玩”他一通,然后,再拿胃里的戒指“鞭挞”一下他,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现在,想来都是一个意思,

  他们一辈子不放过许文正!

  冒冒说,他要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把妈妈的戒指也给我了,我就原谅他。

  那两位怎么不知道她会这么说?早十年,早二十年,甚至,上辈子,他们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所以,

  会给她吗?会全部给她吗?

  给了就是原谅,原谅就意味着遗忘————

  他们要过冒冒的爱,现在,不会放过冒冒的恨。他们要要足冒冒的七情六欲————

  冒冒摆不开的,一辈子,或者这么说,生生世世摆不开这两只鬼的纠缠,他们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决心,有的是爱恨纠缠的游戏人生————

  这样的家庭,

  这样的情人,

  如何不叫眼前这个孩子的人生曲折悠长,又婉转妩媚————

  吴好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还是继续思念他们,或者恨他们吧。他们真走了,你就不是你了。”

  冒冒小里小气地噘唇。低下头又去爱不释手的玩她的漫画,玩她的玩具。

  因为这些东西,又承载着她人生少年时期最瑰丽最荒诞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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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郑擎风目前被双规在“三处”的一个招待所内。

  “三处”是纪委(监察)下面的一个分处,特别针对公安这一块。

  吴好找了一个挺铁的关系得以能“探视”郑擎风一小时。那个关系说,估计郑擎风也没大碍了,快放出来了,要不,他无论如何也搞不进去他,那是要完全“隔离”的。尽管如此,吴好还是特感谢那哥儿们,就算快放出来了,能见一小时也非常不容易。

  “三处”招待所就在“三处”旁边。最近,“指挥中心”电脑系统维修,“三处”这边的设备是最好的,“指挥中心”临时搬到这边。所以,本来挺“朴素”的“三处”外边也停满了好车。嘿嘿,听说“指挥中心”的那帮“电脑公子爷”都是些小资派。

  吴好停好车,扶着冒冒下来。原来是个“小尾巴”,现在“非常时期”,更是尾巴,离不得人。

  “三处”的人不熟,可是,“指挥中心”那帮子“吃喝玩乐”派,吴好是烂熟。一路碰到不少熟人。

  “哟,吴好,把个冒冒到处带着跑,你屋里大肚子受得了?”

  吴好牵着冒冒,“我屋里大肤子精力旺盛,在屋里坐不住。”

  都笑,

  “是怎么有时间逛到这里来了撒,中午就在这吃饭咧,冒冒的小灶,我们开!”

  吴好直摆手,

  “来‘三处’办点事,等一下顺道还要带她去产检,下次下次,有机会滴。”

  吴好脑袋瓜子就是动得快。来“三处”办事,他是离退休老干部处的,还是有联系的,说得过去。怎么解释还带着冒冒呢,“等一下顺道产检”,完全合理。这样,也完美地谢绝了人家的“盛情”。

  两口子才招呼完一众熟人,一侧过身————

  两个人都定在那里。

  前面,

  一个一身警服的人手里拿着文件翻看着正向他们走来,

  那人一招眼,看见他们,————也是一定。

  随即,他微笑了下,从容地向他们走来,

  “冒冒,吴好。”

  许涙?

  许涙!!

  别说许冒冒不信,就是吴好都以为自己眼花好不好?!!

  公安局是他的地盘,“反动分子”什么时候渗透进来的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在这?”

  人说“制服诱惑”,这身警察皮套在不同人身上真就是不同的个味儿!

  许涙的气质就是贵族公子的绮丽婉转,岁月静好。就算再朴素,也难扰飘逸脱俗。这下好,一身警服,绝对跟吴好的不同,又是另一派风流————啧啧,那腰,那腿,那拿着文件垂下的手————

  公子许涙依然淡静微笑,无风无波,

  “我一直在指挥中心高秘处,后来又借调到省厅,所以很少在局里。”

  “几年了?你怎么进来的。”

  “一年,我是作为‘公安部特殊人才’招进公安系统的。”

  吴好点头,是一直有这么个“直通车”,不过,也可想而知,公子许涙有多么优秀,他在“高秘处”实际上是不属于市局系统的,应该直属省厅,甚至,公安部。

  “你藏的够深呐————”吴好盯着他,意味深长,

  许涙摇头,就望着冒冒,“我妹妹一直不想见到我。”

  他妹妹现在也不想见到他,不过,以前是恨的咬牙,自从,他把吴好“痛打”了一顿后,妹妹好像更“怕”他了。你看,她一直紧紧握着吴好的手,还有点往前拉的意思,象个不耐烦的毛毛,要他快点走————许涙眼睛有点凄然————

  吴好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细叙的时候,还是爽快地朝他摆摆手,

  “我们还有事,”洒脱地抬了抬下巴,“先走了啊。”

  他一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文件,静然地看着他们走远。————



104.

  “你这个小哥哥——还是可以滴,”吴好牵着小老婆走了一会儿,想不过说了句,

  冒冒嘴巴一嚼,“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把你打成那个样子。”

  吴好咬着牙,“小祖宗咧,你比他心狠手辣咧,你把他搞得几年从床上爬不起来咧!”

  冒冒嘟嘴,那样子又犟又坏。

  吴好不跟这个坏东西费口舌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两口子顺利见到了郑擎风。

  “哎呦,搞这些来做什么,”

  看见冒冒从她的大肚子衣服下面捞出一条烟,郑擎风直摆手,

  吴好拉开他的手就往他怀里塞,

  “个板蛮(武汉骂人的口头禅),搞得像敌特一样,想给您儿带条好烟来,还要我屋里大肚子这样搞夹带,您儿就收到咧,冒冒一早上就抱着个大肚子到处跑。”

  “收到,收到,郑局,这是我们的心意。”冒冒像个懂事的小孩子也在旁边推,

  郑擎风叹了口气,没有推了,把烟放在一旁桌子上,

  “你们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说着,有点凄然,

  冒冒心里头几不好过咧,“都是我个苕,都是我个苕,不该把那个文件给您儿看滴——”

  “诶,冒冒,这跟你没有关系啊,你要这样想,那才是苕。我这个大年纪做事情哪会那样冲动?是因为这个案子确实有问题。”

  冒冒坐着双手放在前面手交错揪着手指头,蛮不安地问,“您儿,您儿是不是被高头(上面)的人陷害鸟,——”

  郑擎风沉了口气,“就算陷害了,估计也有平反的迹象了,我不是快放出去了吗,”

  吴好握住了他屋里冒冒的手,叫她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分开来,不过,冒冒又开始去掰他的手指头,反正她不安的时候手上就要玩点什么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撒,老大,你就跟我们说个实话,毕竟跟我屋里冒冒有关撒。”吴好忧虑地问,

  郑擎风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跟你们说一下也无妨,这种事情能找到冒冒估计也是有缘由,你们防一下也好。”

  郑擎风随即讲了经过,这一听,要这两口子,——心里难想哇!

  “冒冒把材料给我后,我是仔细看过的,非常详细,完全可以叫‘证据确凿’。说起来,这个世道——官场上的事,是摸不到底哇。我真的还没有细查,就是通过几个相熟的关系粗浅探查了一下,——就这,还是捅上去了。”

  “这要说,张庭序后台是硬,他的问题不是没有反映过,可是三番五次都被压了下去。他爱人的舅舅是李济琛。”

  “李济琛是谁?”高官中的事儿,小老百姓哪儿搞的清楚咧,

  郑擎风轻轻摇了摇头,“李济琛是原湖北省政法委书记。”

  “原?就一个政法委书记,还是下了台的,那大个本事?后面还有人吧。”这个关系,吴好绝对捋得清,

  却!

  下面,郑擎风一开口,——

  吴好明显感觉冒冒掰着他手指头的手,一僵!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心都僵在那里。

  “千万别小看李济琛,他原来虽然只是一个省政法委书记,可是说话的分量,不比一个省长甚至部长差,除了这个人本身有板眼,——李书记一直能往上面升,可是都被他拒绝了,他呆过几个省的政法委,当年最难啃的重庆,都是他去整顿的,这是个做实事的人。——”看得出来郑擎风对这位李济琛书记其实很崇敬。

  “更重要——他一手培养了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吴小周,——你们总该知道吴小周吧,这是我们国家目前最有前景的领导人了——听说,吴小周对这位恩师特别敬重,想当然,李济琛就算退了,那分量——我记得,冒冒是不是和李思俭很熟,你应该知道吧,李思俭是吴小周的办公室副主任,所以,这份材料会寄到你这里——”

  是的,吴好炸死那一段儿,出面接冒冒去北京,直至后来送冒冒回武汉,都是李思俭出的面,绝大部分人都还以为冒冒是李思俭的亲戚。

  谁人得知,

  直至现在,包括郑局在内,都还不知道,吴好其实是吴小周的——

  吴小周,

  吴小周,——

  一切都捋顺了,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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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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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你 331关注48粉丝10374帖子威望:13温馨庄园金币:1063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9-26 20:37 原来如此!

  不过,吴好跟冒冒在知悉内情内心复杂的同时,也都无不心惊!

  都知道,能把这样一份材料送到许冒冒跟前,绝不是因为李思俭,

  “这个案子,只有你敢动。”

  敢!

  一个“敢”字触目惊心!

  那是绝对深知三人关系的内情人士,

  而把这样一个东西递到许冒冒手上,

  实际上,

  这是想借冒冒的手“杀”吴小周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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