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格式-中短篇】
【书名】春归
【作者】风衣画是不是很Q
【小说类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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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数】3052
>>>看到图区的月练题，莫名灵感迸现的产物。
——
一。
“小姐，孙家公子来访。”
一声请示打断了宋清荷神游的思绪。
清荷回神一瞧，婢女小环正站在自己半躺着的软榻边，双手呈着一个托盘。
“不见。”
清荷斜睨了眼托盘上的东西，托盘上摆着的是一柄和田玉制的扇骨。
这孙书材倒会投其所好，只是前日才随口提到的绘制好的扇面缺一柄扇骨，不知如何传入了这人的耳中，今日巴巴地送来。
“小姐，这……”
清荷叹了口气，道：“孙公子虽是我之前的未婚夫婿，但他现已娶妻，此时再私下相见，成何体统？你告诉他，今日暂且罢了，以后上门务必先下拜帖给爹爹。”
“小姐，那只是个妾室，定是那狐媚女手段了得勾引了孙公子，这才……”
“即便是妾室那也是过了门了，正妻未入妾室先入，啧，我嫁给顾鸣琅都比嫁给他好。好了，不必多说，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清荷冷下声音，挥了挥手。
小环这才不情不愿地端着托盘出门了。
清荷重新倚回软榻，正拿起话本继续瞧，就听一声轻笑从窗边飘来。
“你说这话，可是真的？”
来人正是刚刚清荷口中的顾鸣琅。
他逆光站在窗外，原本俊朗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却依然能感受到他温暖的笑意。
清荷却只眯眼打量了下他，便不理了，复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话本，显然早就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出现。
“你还没回答我呢。”顾鸣琅翻身进屋，一把揽过清荷，和她一起挤在狭窄的软榻上。
“回答什么？”清荷淡定地翻了一页。
顾鸣琅暧昧地眨了眨眼：“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了吗？”
清荷表情不变：“不可能。”
顾鸣琅顿时眉毛眼睛都耷拉着，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强行拉过清荷翻书的小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我对你可是千真万确的真心，我也只会有你一人，清荷，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我吗？”
……
顾鸣琅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走了。
这样的情景是只要他出现在她的闺房里，就必然会出现的结局。
而他并不知道，每次他离开后，宋清荷都会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二。
小环最近发现，清荷走神的时间越发地多了。
有时吃饭吃着吃着会托着下巴神游，看书看着看着就望向了窗外院子里的海棠树，就连走路走着走着也会蹙着细眉站在原地发呆。
这件事小环溜出了门告诉了孙家公子，她以为，小姐茶饭不思，是因为未婚夫娶了别人，心伤了。
她对此非常窃喜。
她喜欢孙公子，想撮合小姐和孙公子的好事，这样孙公子就有可能把她收为通房，甚至为妾。
但是，小姐的态度太坚决了，老爷也对这个事情讳莫如深，让她一度以为这个事情不能成。
可是现在，她觉得她明白了小姐的内心——小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着孙公子的吧。
只要小姐点头，老爷不就会依着小姐的心思吗？
小环在心里偷笑，刚歇下不久的小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清荷并不知道自己的婢女都在想什么，她也不关心。
她走神只是因为，明了自己心意的那天，父亲找她谈了一次话。
父亲告诉她，她是前朝公主，而父亲，也不是她真的父亲，只是她母妃的哥哥，一名前朝的宫中太医。
受先帝和妹妹所托，带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她逃出了当时已经沦陷的洛阳，辗转回到了祖宅所在的扬州，开了间医馆维持生计。
本以为就这样平淡一生，他也不打算告诉本就对此毫无记忆的清荷，但是前朝旧臣却找到了他，并要求他交出公主，重振前朝荣光。
思虑再三，父亲只能告知一切，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上。
而她。
清荷在心里嘲讽，她对过去毫无记忆，现在要她担起这注定失败的担子，凭什么！
三。
许久未出门的清荷在小环的积极怂恿下终于出了门。
她秘密地和前朝那些旧部见过一次面，也终于想好了应对之策。
这次出门，一个是看看小环最近这么积极到底想要做什么，另外一个便是要开始着手安排她的计划了。
她随着小环的推荐去了八宝斋。
这是一家专卖女儿家首饰的店铺，深受扬州的富商女儿们的喜爱，清荷的大多数东西也是在这家店铺订做的。
一踏进八宝斋，清荷就被认识她的店铺学徒引着上了二楼。
二楼摆放着店铺最新奇也最珍贵的首饰，作为店铺的贵宾客人，清荷来店里挑选，也都是直接去了二楼。
相较于一楼的人声鼎沸，二楼则清净了许多，只有一两个小姐带着婢女在细细挑选。
清荷也随手拿起一支珍珠垂泪金枝步摇把玩。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熟悉的轻佻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窃喜。
“巧了，今日能得见宋小姐。”
清荷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小环暗自高兴的神情，才转过身去，果然是孙书材。
“嗯，孙公子别来无恙。”
“许久未见宋小姐出门，恐怕不太清楚现在扬州都在流行什么款式的首饰吧，不如在下便陪着宋小姐挑一挑？”
“不了，我只是随意看看，这便要离开。”
知道小环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以后，她就失去了兴趣，更何况，她还有别的事情，不想久留。
但是孙书材岂会轻易放弃，他拍了拍手，便有学徒引着清荷进了雅间，笑道：“宋小姐，喝杯茶再走吧。”
学徒倒完茶便拉着小环一起退下了，雅间只有孙书材一个人闲适地站着。
清荷不知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便决定速战速决，走过去一口饮尽了桌上已经倒好的茶水。
“好了，茶也喝了，我该走……”清荷话音刚落，脸色一变，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你给我喝了什么？”
“只是下了点迷药，让你能够乖乖陪着我。”
孙书材笑意渐深，他终于卸下温文的伪装，大踏步来到清荷的面前，一只手揽过清荷的腰，另一只手着迷地抚摸着清荷的细腻的小脸。
但是突如其来的刺痛迫使他放开清荷。
孙书材捂着手臂痛呼出声，定睛一看，清荷紧握着金步摇，把那尖尖的一头直直对准了他。
清荷刺完孙书材，踉踉跄跄想从门口离开，却被孙书材狠狠钳制住了手臂。
“你竟敢！”孙书材正准备破口大骂，一道身影突地破门而入，先是踢翻了孙书材，然后再一把抱起清荷，疾步离开。
整个过程差不多一瞬间完成，而清荷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撑不住，但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气息，终于放松了身心，晕倒在来人的怀中。
四。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清荷迷迷糊糊睁开眼，迷药的副作用还未完全散去。
她艰难转动头，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摆设，手臂轻轻一动，遇到了阻碍，这才发现，有一个人正趴在她的床前静静地睡着。
她轻轻隔空抚摸了下他的眉眼，叹了口气。
在最危急的时候，还是他救了她啊。
她总是这么的没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总是他，总是顾鸣琅在救她。
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声勾起了她的思绪。
春季，万物苏醒的季节，也是每年与顾鸣琅踏青的好时节。
她想起父亲摊牌的那天，她本打算第二天踏青时和顾鸣琅表明心迹，却不曾想一道深深的鸿沟横跨在彼此之间，让她只能一避再避，一退再退。
如果计划能成，说不定彼此还有机会，只是那时，他还会等着她吗？
清荷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她小心翼翼坐起身，想绕过他翻身下床，却还是惊醒了顾鸣琅。
顾鸣琅立刻睁开了眼睛，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他焦急地握住她的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清荷，你终于醒了！”
“嗯。”她浅淡地笑着，却抽离了他的手，翻身下床，又问，“你怎么会来？”
顾鸣琅感受到清荷一如既往的回避，神色立刻又黯淡了下去，他无精打采地说：“我今天一直跟着你。”
清荷点点头，并不出所料。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似是毫不关心地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顾鸣琅看着她的举止，心里既安心又失落，安心于她的无事，失落于她的逃避，这种矛盾反复拉扯着他的心。
他多想一把握住清荷的肩膀，摇一摇她，让她说清楚为什么一开始给了他回应又退缩了，让他的心不上不下。
但是他也知道，他根本也舍不得逼迫她。
他能怎么办，只能等着吧。
等着清荷回心转意，说出真实心情的那天。
五。
如果，真的能等到就好了。顾鸣琅苦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再次去宋家，宋家的宅邸已经空无一人，宋家的仆人全都遣散回家，宋家的医馆也早已闭门歇业。
谁也不知道宋家的人去了哪里，没有一点风声，就仿佛一夕之间，再也没有了宋家。
顾鸣琅前几天在街上还碰到了已为人妇的小环，问她，她也毫不知情。自从她帮孙公子那天害得清荷险些失去名节后，她就已经被逐出了宋宅，送去了孙宅，也如愿成了孙书材的小妾。
要不是宋家府宅还在西街的宅邸区立着，大门口的牌匾也还龙飞凤舞写着宋府，他大概真的会以为宋清荷只是他臆想出来的梦中人。
顾鸣琅拎着一壶酒，熟门熟路地来到清荷原先住的小院。
那小院的海棠树年复一年从春开到夏，顾鸣琅也曾陪着清荷从春看到夏。
顾鸣琅靠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喝了一口酒，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如往常一样溜进清荷的小院去磨清荷答应自己的求娶，却看到已是人去楼空的场景。
而清荷的闺房就仿佛她还在时那样，梳妆台上还摆着打开的妆奁，用过的梳子上还有两根她掉落的长发丝，软榻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话本，桌上也还摆着当季的瓜果。
然而，熟悉的东西在，人却已经不在了。
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上还摆着一封信。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打开只有五个字。
——待到春归时。
可是，清荷，你说，待到春归时。
但春已走过几何，我却依然不知那春归人，在何处啊。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