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冬梅便将邱如墨唤醒了,帮她准备妥当之后,便去了主屋,头一回去主屋这般兴奋过,让邱如墨自己也有些惊讶。
厅内就大姨太和二姨太还有三姨太先到了,一见她进了屋都恭敬地跟她行了礼,邱如墨坐在主位处,瞧了眼冬梅后,她了然地便去沏茶,先为邱如墨、大姨太、二姨太和三姨太倒了茶。青松也将准备好的点心摆上来,让她们品尝。
邱如墨瞧着这四姨太和五姨太都还没来,心道这两人架子大得很,不过无所谓,抿了口茶水后,她吃了块糕点,跟三位姨太随便说了几句后,四姨太才姗姗来迟,进了厅内瞥了眼邱如墨后,见了礼便坐在大姨太对面的位置,她现在可不敢往大姨太的身边凑。
而冬梅也上去为四姨太倒了茶,又去加了水,顺便将花粉的份量又多加了一份。
最后进来的便是脸依旧肿着的五姨太,此次她非来不可,因为在她与邱如墨之间,明显是她完胜,所以她要来看一看这被赶出主屋的女人的嘴脸。
邱如墨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瞧她,异常专注地喝着茶,让冬梅给她盛满茶杯后,便让冬梅退下。
五姨太见连个给她端茶的丫头都没有不由得一怒,对冬梅呵斥道:“那个,就是你,还不快过来给我倒茶。”
邱如墨不落痕迹地瞥了一眼五姨太没言语,心道:这是你自找的。但是看着她被自己打得高高肿起的面庞,着实觉得可笑,为了那可笑的一幕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倒也是真是难为她了。
她转头对大姨太询问道:“雅茹最近怎样了?”
“雅茹贪玩,近些日子大爷病好了,便差人给她寻了个女先生叫她识字。”大姨太平淡地回道。
“嗯,识字倒也好,以后雅茹也能成为个小才女。”邱如墨浅笑地对大姨太说道。她虽然嘴上在说话,但是却将厅内五位姨太们的一举一动都没落下,四姨太吃了糕点没喝茶,五姨太喝了茶却没有吃糕点。
嗯,她喝了便好……
“对了,大奶奶,听说您又搬回东厢院了?”四姨太突然轻笑一声,笑盈盈地对邱如墨询问道,“莫不成这主屋你住得不舒坦,怎么又搬回去了,这样来来回回也怪累得慌的。”
邱如墨瞧了眼四姨太,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喜欢一个人住着,东厢院环境也好,所以便搬了过去。”她瞧了眼四姨太那头上的鲜花发钗,果然如她所料。
“哼!”五姨太冷哼一声,抬起手轻抚自己红肿的脸颊,瞪视着邱如墨,心道:你也就这时候能这般悠闲姿态,以为你这样强迫大爷休了你,以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会奏效?待以后大爷正式掌管薛家成为家主,第一件事情便是将你休了,“也不知道你是自己愿意走,还是被大爷嫌弃轰出去……”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让厅内的姨太们和邱如墨听得字字真切。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四姨太带着笑音说道,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邱如墨,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邱如墨默算着时间,这过敏反应极快,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发作,也没计较四姨太和五姨太的无礼,淡淡地说道:“五姨太,难不成你不晓得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
五姨太冷笑一声,正准备反驳,可是只感觉喉咙一阵瘙痒让她忍不住地咳嗽着,而且越是咳嗽越是止不住,她捂住嘴眼泪都咳了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惶恐地起了身,看向身边的茶杯,然后颤抖着手指指着邱如墨,一双眼眸内闪烁着恐惧之色。
一旁的五姨太吓了一跳,忙站起身,远远地走开,深怕这五姨太是得了什么病给她染上了。
邱如墨微微蹙眉,故作为难地对五姨太说道:“五姨太,你这一天要演上几出戏?昨日自己将那漂亮的脸蛋给打的这副模样,这苦肉计着实得不偿失,可惜大爷并没有中你的计休了我。莫不成你还不死心,今儿又来这一出,又想将污水泼到我身上?说我在你的茶水内下了毒?”只见她展颜一笑,笑靥如花,淡淡道,“这茶水可是谁都喝了,若是我真的下了毒,那便是一同死了,也不会单单害你一个人。”
厅内的人被这邱如墨那简单的几句话一点拨,便晓得五姨太昨日的所作所为,不过还是不放心,纷纷检查着自己喝过的茶水,又看了看自己身子,并没有像是五姨太那般严重的咳嗽。
邱如墨略显诧异地对五姨太继续说道:“你莫要装了,大爷不在这苦肉戏你还是莫要演了,我已经出了主屋,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能再次任你栽赃。”心道这直接将花粉用饮食的方法让五姨太在不知不觉中引起过敏反应倒也不错,可惜这过敏反应没出现在皮肤上,不然四姨太头上的花钗便能让五姨太跟四姨太大大出手。
而五姨太也有些困惑,确实,她进了屋后也是瞧见是先给邱如墨添了水再给自己添了水,若是自己中了毒,为何她完全没事,就算是事先服下解药,但是这茶水还真是大家都有添过,莫不成之前吃了什么……
突然间,她便将视线转移到四姨太身上,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四姨太,然后扑了上去,狠狠地挥动着双手与四姨太厮打了起来。
邱如墨也被这一茬给吓了一跳,怎么这五姨太莫名其妙便找上了四姨太,而且下手那个狠,两个女人打着架,还有什么招数,抓头发,用指甲狠狠抓对方,时不时张口咬。
而一直在咳嗽的五姨太也就是咬着牙,凭着一股劲头,狠狠地将始料未及的四姨太扑倒在地,狠狠地撕扯着她的头发,在她脸上撩出几道浅浅的血痕。
而其他三位姨太们纷纷退了开,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最为镇定的便是大姨太和邱如墨,大姨太恨不得四姨太被五姨太打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上去劝架。二姨太和三姨太自然也不是多事的人,没吭声,静静地旁观。
倒是院子里面的丫鬟全部被这两个厮打成团的姨太给吓唬住了,一个个围在厅外面向里面瞧来,但是大奶奶没有发话,谁敢上去。
邱如墨也故意不发话,瞧着这两个女人打得你死我活才好。
可惜这场戏没持续多久,薛泫云便回来了,见到地上两个依旧缠斗在一起的女人,有点不敢置信,再瞧瞧厅内一群看热闹的人,不由得震怒道:“成什么体统,还不快将两个人拉开。”
邱如墨也忙做做姿态道:“是呀,怎么劝都不听,四姨太五姨太你们何苦呢?”
薛泫云微微皱紧眉头,怎么也料想不到四姨太和五姨太会这般乱了分寸、失了礼数!
其他人也不敢再旁观,忙上去将五姨太和四姨太拉开。
五姨太捂住嘴依旧咳嗽着,但是还是强忍着咳嗽指着四姨太恨恨地咒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怪不得……昨夜给我……送药……原来你……你就是……趁机……给我下了药!”
“你这个疯女人?!没事干嘛对着我使撒泼。”四姨太也火了,带着怒意斥骂道,“我昨儿见你伤的不轻便让大夫帮你开了副方子给你送去,哪知道你居然恩将仇报。”
“行了,这都什么事?!”薛泫云恼怒地环顾厅内,对跟进来的迎春迎秋说道,“还不快去请大夫给五姨太瞧瞧。”
突然,邱如墨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薛泫云的身后传了过来;“四姨太五姨太当众厮打,着实有失体统,按照家规要如何处置?”她故作不解的模样向薛泫云看去,语调淡漠地询问道,“大爷,你可晓得?若不是你昨日提点,妾身差点忘了这一茬。”
薛泫云看着这般说话的邱如墨,心中便是一阵憋屈,她居然用昨天自己所说的话堵着自己的嘴,这女人的心思果然……
邱如墨又将视线瞧向四姨太和五姨太,淡漠地说道:“四姨太、五姨太,此事着实闹大了,若是再将你们二人留在府内,怕是给薛府蒙羞,也让大爷颜面上也无光,来人呀,将两位姨太给我撵出薛府。”
“慢着。”薛泫云一听忙呵斥道,然后转眸看向邱如墨对她说道,“你一定要跟我作对是不是?一定要将我的姨太们全部赶出薛府才乐意是不是?!”
“大爷?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明明是四姨太和五姨太做出这种羞辱薛家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按照家规处置而已。”邱如墨不愠不火地回道,“妾身可是瞧着两人曾经也算是受您一番宠爱才没有让人拖下去打板子,所以妾身单单将她们撵出去还算是轻的了。”
薛泫云被这句话堵得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驳,这是他之前用来警告她的,却被她今日便时时刻刻挂在嘴边逼着他……
“大爷!”四姨太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被撵出薛家,她扑进薛泫云的怀内顾不得此时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紧张地解释道,“大爷,万万不能呀!大爷……”
而五姨太也因为急促的咳嗽而根本说不出话来,跪倒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瞧着薛泫云。
正文 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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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21zw.net(21中文网)在线阅读 薛泫云也颇为犯难,只能沉下脸对下人们呵斥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围观的下人忙散了去,而邱如墨则漫不经心地瞧了眼薛泫云,淡淡笑问道:“这家规到底要不要?”
“你……”薛泫云冷着脸想要斥骂她几句,却发现她还都占着理,根本无从开口。\"21中文"书友上传\
邱如墨挑了挑柳叶眉,浅笑道:“要是传到大太太亦或是老太君那里,可是会怪妾身管教您的姨太不利,这责任妾身可担不起,还是将她们撵出去吧,省得让您颜面无光。”
薛泫云只是冷喝一声:“不行,此事由我担着,若是老太君和大太太怪罪下来有我担着。”
“这可是您说的。”邱如墨挑眉道,“对了,不将两人撵出去也行,以后莫要在妾身耳边提到‘家规’这两字,妾身一听这两字便心底慎得慌。”她“家规”两字说得字正腔圆,颇具调侃的意味,“对了,虽然不会撵出府,但是还是要稍作惩处,不然旁人要是也这般做,那岂不是不妙。”
薛泫云沉下声来问道:“怎么个惩处法?”
“两人各去领三十下板子,扣除三个月的月例钱,禁足三个月。”邱如墨淡漠地说道,“不可能就这样单方面算了,四姨太先去领罚吧,五姨太待看过大夫再说。”
薛泫云满面阴霾,四姨太和五姨太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一听要挨板子罚月例还要禁足!这怎么能行。
大姨太冷笑地瞧着四姨太,将她撵出去的希望本就不大,但是瞧见她要受板子又要禁足,便没来由的高兴,让她兴风作浪,让她下狠手毒害她的雅茹!
二姨太和三姨太都没作声,二姨太忍不住瞧了几眼大奶奶,便又收回视线。三姨太则微微有些幸灾乐祸,冷眼旁观着。
薛泫云为犯了难,这确实是如邱如墨所说,这事若是不给四姨太和五姨太处罚,肯定不行,但是打板子着实有点……
“行了,此事就这样算了吧。”邱如墨拍了拍手,让大姨太、二姨太和三姨太她们回院子,又让迎春将五姨太先送回院子看大夫,再叫人将四姨太给拖去院子里打板子。
大姨拗着性子不愿走,偏偏要呆在院子内瞧四姨太被责罚,而邱如墨不愿瞧这种场面,虽然命令是她下的,但是着实不乐意瞧见这样的事情在她眼前出现,顿觉得晦气便也回了院子。\"21中文"书友上传\而且有大姨太在,这板子她怕是会数得一下也不会漏掉,便让她将这件事接过了去。
五姨太还在那咳嗽所以没办法领罚,先记下,待病好了再处罚,这也是免不了的责罚,大姨太也应了说以后帮她看着,绝不姑息。
可是她还是有点闹不明白为何五姨太会突然奔向四姨太去,貌似也不是因为花钗的事情,只能晚些时候再问问,这一次这事闹得这么大也让她自己始料未及,不过这样也好,给这四姨太和五姨太一个教训,而且两人现在怕是势同水火,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合伙对付自己的机会了。
而薛泫云自然气闷不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落了下风,但是与其让四姨太五姨太被撵出去,这点惩罚也算是小的,只能让处罚的人下手轻点,莫要伤了她们的筋骨。
五姨太那边,大夫瞧了,也开了止咳的药,可就是不见好。而她整日的咳嗽让薛泫云心疼不已,却也没办法,只能将城里的大夫都给她瞧了个遍,最后咳得血都咳出来了,整个声音更是沙哑不已。
邱如墨则悠哉悠哉地从后院移栽在自己院子内几株花朵,而且就种在门附近,一进门便能瞧见,完全是为了给五姨太准备的,以后但凡她来寻她的麻烦,一进门就让她过敏,将她吓出去。
听说近些日子四姨太挨了板子便卧床不起,看来大姨太监审极其得当,这下算是将这两位姨太一起收拾。后来又听青松说,原来是四姨太在那日前一天夜里给五姨太示好,估计是合计着第二天一起对付自己,结果却赶上邱如墨设计的这一处。五姨太排除了邱如墨自然就是四姨太的错,当时五姨太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拼了命上去想要跟四姨太同归于尽,不过两个人没有同归于尽成,倒是同挨了板子。
五姨太那板子还记着帐呢,不过她可不会忘了,相信其他几位姨太,尤其是四姨太不会忘了,她挨了板子,怎么容得五姨太被放过,怕是一定会拉她下水,所以这事根本不需要她出手,静静瞧戏就好了。
这几日也出奇的平静,让邱如墨顿觉得收拾了这两个姨太以后日子终于能安生一些了,而且冬梅也送来了好消息,乔老板那养生药膳堂开张了,虽然起初人们都是试试看的心理进去,但是因为上佳的口味和那确实独到的药膳吸引了不少人,绝大部分都是官家或者是大户人家,毕竟这些人注重养身之道,而且花得起钱。
这也让邱如墨喜上眉梢,而她送去的药也卖得还行,毕竟这种药水糖浆颇少,那些人也不敢轻易尝试,不过买回去服用的人自然对其的疗效赞不绝口,毕竟止咳糖浆这东西乃是现代出品,药效自然比古代那种药需要煎药的中药效果好上很多,而且见效快,格也算是公道,毕竟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卖多少都是纯利润。
不过这空间也不是无时无刻能无限量取的,架上的药物空了以后,要等上十天才能自动重新填满,所以不能持续性提供,不过邱如墨还是又用其他药物弥补这个缺口,反正她空间内的药物多,只要找到合适的能在古代卖的都慢慢送出去。
而邱如墨数了数日子,五姨太已经病了有几天了,差不多,换招数欺负她。
让冬梅去弄了些巴豆,磨成粉,又去空间弄了些抗炎灵片磨成粉倒入一罐川贝止咳糖浆内,又再里面拌上了巴豆,续而又弄了一罐什么也没加的川贝止咳糖浆,明天又要见那些姨太们了,准备好了,继续变着方法折腾她。
第二日,邱如墨装戴整齐让冬梅准备带上那两罐糖浆,便出发了,来到正厅内后,惊讶地瞧见大爷居然也在厅内,这倒奇了,估计怕这五个姨太们又闹事,到时候被自己撵出去,他也晓得怕了?邱如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此时,她心中又生出一个念头来。
这天五位姨太们来得那个齐全,里面四姨太脸色那个惨白,看来那顿板子还没完全恢复,而五姨太嘴上捂着帕子咳嗽着,声音沙哑得很。
其他三个姨太倒是也装扮得漂漂亮亮的,毕竟四姨太五姨太都倒了霉,她们指不定能运气好点。
大姨太瞧着屋里的四姨太便时不时露出一抹笑意,看起来她对四姨太倒霉是最高兴的。
邱如墨意思意思给大爷见了礼后便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没等大爷说话,突然连续地咳嗽着,取出帕子对冬梅扬了扬手,示意她将那罐没下药的川贝止咳糖浆取出来,又取了一个小杯子,倒一点糖浆进小杯子内,她便喝了尽后,抚了抚喉咙长舒一口气道:“这药果然效果好,这几日受了些风寒一直咳嗽,这药每一次咳嗽喝上一小口便能止住。”
冬梅小心翼翼地将那罐糖浆收好,倒了杯水给邱如墨簌簌口,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那是,大奶奶你小心些。”
顿时间,五姨太向邱如墨和冬梅投去渴望地眼神,而薛泫云也向邱如墨瞧去。
邱如墨跟没事人一样,用帕子抹了抹嘴角,端庄贤淑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五姨太着实忍不住,虽然每一次开口都喉咙火辣辣的痛,但是还是对邱如墨哀求道:“大奶奶……”嘶哑的声音着实像是没上油的机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般,但是她对那神奇的药无比渴望,因为喝了多少药见了多少大夫,都不见有所好转。
邱如墨根本理都懒得理会,假装没听到,而薛泫云也坐不住了,转头低声对她说道:“既然有药,那便分给五姨太些吧。”
邱如墨一挑眉,淡漠地说道:“凭什么。”
薛泫云一时气结,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邱如墨,心道这女人倒也狠心,之前将五姨太打成那样,现在她居然也没有一丝歉意,有了止咳的药居然藏着掖着。
邱如墨心底暗笑道:就这样轻松给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此时便是要勾着你要,倒时候开出来交换砝码才能让您应允了。
又过了会,五姨太让丫鬟将她扶到邱如墨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声音沙哑地哀求道:“大奶奶,之前是妾的错,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邱如墨冷笑地瞧着五姨太,晓得自己有药了才过来讨饶?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
只听身侧的大爷低声质问道:“你究竟想如何?她都给你跪下求饶了。”
“大爷,其实也容易,只要您答应妾身一件事情,妾身便将这药给五姨太。”邱如墨浅笑道,端详着脸色阴沉的大爷,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你说,只要不要太过分。”大爷给那丫鬟使了使眼色,让她将五姨太扶起来。
难得
“很简单,大爷你举手之劳而已。”邱如墨寻思了下,还是不要一下子要太狠得好,“其实妾身听闻城内开了家养生药膳堂,想去尝尝,而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擅自出府,所以想要大爷您应了,妾身要求不多,一个月去一次便好,听闻那里的美容药膳有美容养颜的奇效,所以妾身……”
薛泫云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女人……。
邱如墨见薛泫云迟疑了,便开口道:“罢了,此事不提了,当妾身不曾说过,妾身最近身子染了风寒,乏了,先回去歇息了。”说罢,便起了身带着冬梅便要走。
五姨太也急了,上去拽了拽薛泫云的衣袖,满是哀求之色,薛泫云也耐不住,叫住邱如墨道:“好,我答应你了,但是莫要做些出格的事情。”
“自然,多谢大爷了,冬梅。”邱如墨盈盈一笑,扬了扬手,让冬梅将早就准备好掺了药的糖浆给了五姨太,便带着冬梅出了厅回了院子内。
邱如墨想到这里就不由得乐开了花,这样每月一次出府的机会算是赚到了,她决定明天便出去,让冬梅去吩咐下门房以后每月的今天也就是初七便帮她备好轿子去养生药膳堂,只要她不拐去别的地方,直来直往,论谁也抓不到她的把柄。而且今天让冬梅先出去一趟,跟乔老板打个招呼,给她每月初七都单独准备好一个厢房,再三叮嘱让他在人前千万别装出认识她的样子。
邱如墨怕这府内的人偷偷跟着她,想要抓她小辫子,自然不能让他们如了意,她自己要小心万分。
她又吩咐翠竹和青松准备几个食盒,将干净的碗盘装进去,然后又将准备好的药物放进去藏好,去的时候是送药,回来的时候让乔老板做好一些药膳带回来给老太君、大太太、二太太她们尝尝。
平时若是冬梅出门去那药膳堂也能以此为借口,去的时候食盒内装着药,回来时候就变成药膳带回来。
邱如墨思来想去,觉得今天大爷在厅内简直就是太及时了,简直就是让她的计划锦上添花,之前只是单单想要整治五姨太,现在不仅整治了五姨太,而且还得了每月一次难能可贵的出门机会,后面又让翠竹去弄几个大坛子进来,又让她照着自己开的方子领了几味草药,就说自己要试着做药,省得这般大批量的送药出去让旁人起了疑心,起码不能让冬梅起了疑心。
冬梅回来后,告诉邱如墨乔老板会为她准备一间特殊且无人打扰的房间,肯定极安全,而且他还准备和邱如墨重新签订契约,因为之前没有见证人怕是那契约不愿算数,这一次让梁大夫做见证,重新签订一份契约。
邱如墨想不到这乔老板居然这般实在,若是普通的商人怕是巴不得将那契约作废,根本不给她半分钱,这乔老板果然是个厚道的老实人,无论人品还是做生意怕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邱如墨含笑对冬梅说道:“你我有福了,以后怕是少不了赚头。”
“是呀!大奶奶,您没瞧见生意有多好,真是太好了。”冬梅也兴奋极了,她现在真的是打从心眼里崇拜邱如墨,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她都能做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邱如墨便又开始寻思着出府的计划,这几日四姨太和五姨太消停了,她日子也安生,而且她将大爷气得不清,怕是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休了自己,所以尽量帮他制造机会,她可不愿意困在这个沉闷且充满尔虞我诈的薛府。
而青松那边也听来了一个欢快的消息,那就是五姨太喝了糖浆后,虽然喉咙好了些,可是却腹泻不止,但是不喝却又止不住咳嗽,只能一边腹泻一边只能强忍着吃药
不消几天的功夫五姨太便消瘦得不成样子,但是咳嗽总算是好了,喉咙也消了肿,但是声音一直嘶哑着,一时也恢复不了,这也是后话。
邱如墨总算等到了第二天的正午,坐上了轿子让冬梅随着去了养生药膳堂,下了轿子便瞧见这里面人满为患,很多人都在外面排着队等着进去吃药膳,不少人让家丁在店外候着等着做好的药膳捎回去给自家的主子吃
邱如墨由冬梅领着进入店内的一处颇为清净的厢房内,冬梅将那些食盒都让乔老板帮忙送进后院,邱如墨则进了厢房内后便等着乔老板和梁大夫的出现。
结果乔老板居然没有从厢房的门那进来,反而从厢房角落处的一处极其隐蔽的字画后面走了出来,而身后跟着一个慈祥的老者和一个模样颇为英俊的年轻男子。
乔老板为邱如墨介绍道:“这位便是梁大夫梁中易,这位少年郎乃是他的儿子梁涟希,本来再别的药堂内坐堂,但是这里生意着实好,要帮忙看诊的人也多,所以梁大夫便让他儿子来帮忙。”
邱如墨对梁大夫和梁涟希见了礼后,自我介绍道:“在下秋夫人,邱如墨。”
毕竟见乔老板如此真诚,她也不好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是嘱咐他们帮忙守着这个秘密。
“久仰久仰,之前秋夫人拿来的药老夫都一一瞧过,果然是极品,看来秋夫人也是个行家。”梁大夫抚须感叹道,“而且年纪轻轻便有这般的智慧与能力确实让老夫叹为观止。”
梁涟希对邱如墨抱拳作揖,温文尔雅露出一抹笑容:“在下梁涟希,见过秋夫人。”
邱如墨见此人仪表堂堂,而且书生气质极重,好在不是像柳秀才那种迂腐不堪的书生,不然她绝对退避三舍不与之交集。
“这契约在下已经照着之前那份抄了两份。”梁涟希从怀中取出两张契约,放于桌上,而邱如墨仔细一瞧,确实与那日的没有丝毫差别,而且这一手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好字让邱如墨有些自惭形秽,而对梁涟希也又有一分认知,字如其人,其实也是有点道理可循。
邱如墨拿起那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毛笔,手有些抖,她这手毛笔字着实要让他们见笑了,但是只能硬着头皮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报赧地说道:“我这字着实见不得人,莫要见怪。”
梁涟希瞧着邱如墨写下的字,顿时间也有点纳闷,心想这般端庄贤淑,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么写出来的字这般……不过之前见识过邱如墨所写的“秋夫人”三字本就觉得有些郁闷,原以为秋夫人乃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却发现这字着实称不上有才情,但是今日一见顿觉得这女子不仅貌美,而且气质文雅端庄,就是这一手字……。
邱如墨不好意思地签好名字并按了手印后,将契约递给乔老板,而乔老板也在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最后再由梁大夫作为见证人也署了名按了指印,这契约终于算是受法律保护的规范合同了。
而乔老板和梁大夫两人也喜上眉梢,毕竟这生意做得着实是赚钱,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
梁涟希则在一旁暗暗打量着邱如墨,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且人极其聪慧,能想出这种绝妙的主意且知晓这么多药膳方子女子怎么能说没有才情呢,想了想,便将那对字的执着给抛之脑后。
毕竟读书人的习惯便是瞧字画品诗歌,他虽然行医多年,但是却免不了还有点书生的迂腐。
邱如墨又与乔老板和梁大夫、梁涟希商谈了今后的打算,若是生意着实红火那便开分店,而且没过一段时间便推陈出新,邱如墨会想着办法帮忙调试出新的药膳。。
可惜送货上门这计划实施得着实不顺,不过邱如墨又出了个主意,让单独弄一处院子改成数个厨房,联系想要特别高档服务的世家,长期合作。
那厨房便专门为这些世家做药膳,还为他们专门帮他们定制以他们家族姓氏为特殊记号的碟盘碗等餐具,这个厨房专门给大户人家做饭。但是每月都要有最低消费额度的限制,到时候签了契约,这个厨子便专门为签下契约的世家做药膳,到时候差人送来要吃的菜单便专门为他们做药膳,而且这里都是用上佳的材料,或者世家有所需要可以自备材料我们为他们烹饪,那样只需要付手工费即可,然后每一次都是月结,若是有人恶意拖欠则将其列入黑名单,再也不予以合作。
梁涟希顿时间眸子内闪过一抹光彩,兴奋地跟邱如墨讨论着这个点子,将她想得不全面或者不妥当的地方,弥补完善.。
顿时间邱如墨觉得这梁涟希也是个奇才,不仅才思敏捷,而且能举一反三,比她想得全面且不断地帮她完善这个点子。
最后敲定了最终方案后,大家都异常兴奋,邱如墨瞧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告辞,而乔老板也早就吩咐人将邱如墨要的药膳准备好了。
邱如墨出了那间厢房后,乔老板他们也从房间内的暗门离去,谁也不晓得其中发生的事情。
邱如墨坐进了轿子内后,冬梅身边多了几个人帮她拎着食盒便向薛府走去。
回了薛府内后,邱如墨便命人将这些药膳都趁热送去给老太君她们,老太君和大太太肯定晓得自己出门,所以自己的样子一定要做足了,不能给人以柄,毕竟这是她难得获得的出门机会,怎么能轻易便被人破坏了。
争执
邱如墨回来将已经准备在自己院内药材按照记忆中的配方开始煎熬,让冬梅她们帮着看着,结果才弄好,准备等着药煎熬好了倒入大坛子内,迎春便来了,说之前的五姨太和四姨太的事情有了着落,让她去见证一番。
邱如墨挑了挑眉,心道这有什么着落了?两个人对掐应该不会重新栽回自己头上吧,吩咐翠竹和冬梅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倒入药坛内后,便叫上青松便去了正厅内。
一进厅内便瞧见大太太端坐在上位处,邱如墨顿觉得此事怕是闹大了,不过肯定查不到她身上,所以她颇为淡然地给大太太和大爷见了礼,因为大太太的出现,邱如墨只能退坐在一旁。
而其他五位姨太们也都来了,四姨太冷着脸恨恨地瞪视着五姨太。五姨太似乎咳嗽缓解许多,但是脸色明显苍白了更多,毕竟那巴豆也不是开玩笑的,吃完包管她通体清爽、腿脚发软。
邱如墨没有多嘴,反正就在一旁瞧着看戏即可,不一会儿,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也走进了厅内,手中拿着一张纸。邱如墨远远一瞧心想怕是四姨太出示的药方子,大太太请这位老大夫落了座,便冷着脸对在座的女人道:“泫云好不容易病愈,结果你们居然在后院内闹出这种丑事,成何体统,诚心给泫云心里添堵么?”
大太太斥骂完姨太们,便转头对邱如墨训斥道:“如雪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发生了,你居然任由她们胡闹。”
邱如墨应了声,没太在意地领了错,反正这种不痛不痒的责骂对她没什么用处。
大爷薛泫云忙对大太太说道:“娘亲,罢了,不是说刘大夫已经看了那副方子的事情么?”估计深怕她在细究下去。
“刘大夫,今日请您说罢,这方子究竟有没有问题。”大太太淡淡地开口询问道,对四姨太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老夫瞧了这副方子,确实没有问题,都是化瘀消肿的药物,基本上没有问题。”刘大夫沉声举着一张方子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道。
“大太太、大爷您们可以给素素做主呀,明明素素只是好心却被某人当成恶意……”四姨太一听这话,忙做委屈状地说道。
“大太太、大爷和这位刘大夫且瞧一瞧那日四姨太送过来的药包煎熬后药渣。”五姨太身侧的丫鬟忙捧着一个牛皮纸的纸包走上前去,将纸包展开给刘大夫看。
而刘大夫用手指头拨着药渣,仔细分辨里面的药材,突然从里面取出一些东西在手中挑拣着,仔细一瞧对大太太说道:“似乎是花,却看不出来是什么花。”
顿时间五姨太站起身来,轻咳着指着四姨太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声音依旧是沙哑得很,怕是恢复也要过上好久的时间,“你晓得我受不了这花,所以便变着方法害我是不是?”
邱如墨暗笑道:怕是这五姨太时候弄进去的,也好,帮自己掩护一下,这一盆污水全部泼到四姨太身上,两个人斗得翻天覆地才好,到时候不用自己出马,老太君或者大太太也要将她们撵出去。
四姨太一下子也怒了,抬起手指着五姨太的鼻子斥骂道:“想必是你故意陷害我,不然怎么会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
“除了你还有谁!”五姨太用帕子捂住口,轻声咳嗽几声后,对四姨太呵道。
“你……你含血喷人!栽赃污蔑我。”四姨太这下也慌了,原以为有大太太撑腰加上要药方确实没问题,便能让五姨太受到教训,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被她反咬一口。
“我受了这么多罪,几乎快死过一回,用这种方式诬陷你,未免太过作践自己了吧。”五姨太异常缓慢地开口说道,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此时只有邱如墨心知肚明,所以这事也着实顺利,就算翻旧账也不怕,反正她们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无凭污蔑自己怕是她们还得倒霉,毕竟那三十个板子便是教训。。
大太太不满地看着这两个姨太们就这样在她和大爷面前如此吵闹,而且还有外人在场,居然这么没规矩,简直就是给薛家丢人!她冷声呵斥道:“成何体统,都给我坐下。”
四姨太和五姨太见大太太动了怒,论谁也不敢再有半句别的话,都退回了座位坐下,大太太见两人终于又安生了便对刘大夫询问道:“五姨太之前一直不能接触这些花,若是这药放入花朵煎熬,会使得五姨太这般咳嗽得如此严重么?”
“难说,平时五姨太是否一点也见不得此任何花?”刘大夫看了眼五姨太,缓缓地开口询问道。
“是的,若是瞧见这花,闻见花香,浑身上下都会起些红疹子。”五姨太一五一十地回道,“这个大爷也是晓得的。”
大太太瞧向薛泫云,询问道:“可真有此事?”
“确然,五姨太身子娇贵,受不了花香也见不得花开,我都见过几次她因为这些花身上长红疹子的情形。”薛泫云点了点头,对大太太回道,“确实没有说谎。”
“那这怕就是五姨太咳嗽不止的原因了。”刘大夫思量了片刻,颇为笃定地回道。
而四姨太这下着实坐不住了,若是真的被栽了赃,那自己怕是要倒大霉了,忙站起身来指着邱如墨说道:“那大奶奶那日早上给我们喝了茶,若是那茶水中掺了花瓣呢?”
邱如墨冷笑一声,果然过来倒打一耙,她见所有人视线移过来,便也不疾不徐地说道:“这话四姨太说得着实过了分,那日在座的各位姨太都喝了那茶水,请问可否闻见茶中有花香,或者茶水中有异味?”
大姨太寻思了片刻摇了摇头,淡淡道:“乃是常喝的碧螺春,味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二姨太迟疑了片刻,也摇了摇头。
三姨太回想了下,她事后也检查过,茶香依旧没有掺杂着花香气味,而且也没有特别的异味,淡淡道:“没有。”。
四姨太见其他人居然说法都一致,只能瞧向五姨太,而五姨太被那糖浆弄得凄惨无比,虽然嗓子好了许多,但是这肚子却遭了殃,顿时对大奶奶没来由的萌生出一丝惧意,而且回想了下那日的茶水确实没有异样,也开口道:“确实没有异样,本妾也是疑心那茶,但是大家都没有是独独妾出了事便想起前一日夜里五姨太送来的药,当时觉得自己怕是会命丧黄泉,便也狠下心要与这恶妇人同归于尽,最后虽然没死,却也去了半条命了。”她语调极慢,嗓子还未痊愈,所以说话尽量轻声且放缓,但是沙哑的声音还是颇为刺耳,让人挺久了觉得不舒服。。3636638817772e42b59d74cff571
大太太了然地点了点头,埋怨地瞪了眼四姨太,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安分,做出这档子事情,而且还被人察觉了,着实是没出息,用这么明显的方法害五姨太,岂不是自找麻烦!大太太怒其不争地斥道:“四姨太,你未免胆子太大了,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害五姨太,着实可恶。”
四姨太一听,忙跪在地上哀求道:“真的不是妾所为,大太太,您可要相信素素呀!”
可是此时此刻就算是四姨太再如何狡辩,也不可能有人相信她,毕竟这女人的心思在座的人怕是除了那有眼无珠的薛泫云外,旁人得心里明白得很,所以邱如墨顿觉得,自己运气好,有这四姨太帮自己背黑锅,她瞧了便想笑,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漠然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大太太的对四姨太的发落。
“既然之前大奶奶已经处罚过你了,那边算了,下不为例,若是再犯,那边不是一顿板子和禁足那般简单,大太太我可不会轻饶这院子内任何一个想要兴风作浪的人。”大太太明着说得那般义正言辞,暗地里还是准备护着这四姨太,毕竟是她给自己儿子安排的女人,怎么能就这样被休了出去,到时候遥家没了脸面,连她也一同没了脸面。
邱如墨见大太太有意放过四姨太,便忍不住瞧了眼大爷,这样害他心爱的五姨太的女人,他能容忍得了么?不过从颜面上着实瞧不出来什么。
之后大太太又谢了刘大夫亲自前来一趟,让人将他送回去并捎了不少礼物封堵住他的口,而大爷则在最后送走了大太太后对还离去的邱如墨和姨太们说道:“四姨太这一次着实做得太过分了,而五姨太也是被害所以才会失了态,而且病得厉害身子也虚弱了不少,那三十下板子便算了。”
邱如墨不由得冷哼一声,起了身,淡漠地说道:“大爷,这样做的话,怕是服不了众,若是真是这样占了理便能这般撒泼一样的大打出手,那府内岂不是以后便要乱了套了。”
薛泫云脸色立马一沉,本想借此机会让五姨太免去责罚,可这女人居然咄咄逼人,死也不肯放过五姨太。
四姨太头一次与邱如墨意见这般一致,只可惜她现在不敢说话,毕竟大爷已经认定是她做的,现在她可是百口莫辩完全不晓得如何辩解,她现在说多错多,所以还是闭嘴为妙。
噩耗
邱如墨想了想让迎春先将五姨太和四姨太请了出去,又屏退了一干丫鬟,对大爷和其他三位姨太说道:“这样吧,现在没有旁人,便由三位姨太帮忙做个抉择,若是不服妾身坚持处罚五姨太便说出来,讲出理由,有道理妾身便放过五姨太,若是没人有意见,那着三十下板子五姨太一下都不能少。”
邱如墨这般说当然是有把握的,因为大姨太自然不会为五姨太出头,二姨太和三姨太是闷葫芦,自己就没瞧见她们说过几句话,所以觉得这样着实稳妥,想来这五姨太怕是逃不过此劫。
薛泫云瞧着这三位姨太,心中倒也焦急,想着谁若是为五姨太说上一句半句,那自己便能让邱如雪放过五姨太,可是这三个姨太跟闷葫芦一样,论是谁也吐不出一字半音。
邱如墨也不急,等了一会功夫后,便对大爷说道:“那边这样定了吧,这三十下板子五姨太还是得受,不过妾身见五姨太体弱多病,这板子便少几下也算是因为她受害再先。”此话一出,薛泫云顿时间脸色缓和了许多,但是之后的话让他顿时间又心里堵得慌,“便打个二十七下吧。”这语调……仿佛让五姨太少挨上三下板子便是天大的恩惠一般,让薛泫云没来由的气闷,总觉得这女人总是能让他恨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没有半点办法。
邱如墨淡然地说完这番话后,便交代大姨太到时候在旁边瞧着点,然后给大爷见了礼后便无比潇洒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内。
瞧着邱如墨就这样离去的薛泫云着实没了言语,他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是对他言听计从,即便是性子刁蛮的四姨太,见了他也是乖乖巧巧地做小女人姿态,怎么就这个女人这般逆着他,从来不给他好脸色,也不懂得出嫁从夫这个道理。
薛泫云让眼前三个一声不吭的姨太们也回了去,心想这五姨太的板子能拖便拖上一日,待她身子养好了再说也不迟,虽然他打算就这样放过五姨太,但是那女人怕是会一直咄咄逼人,到时候万一闹大了也不好,只能先忍着。
而邱如墨倒是自在得很,这下四姨太和五姨太都收拾得很惨,这四姨太怕是短时间内受不了大爷的宠爱了,五姨太之后就便是得了宠,四姨太势必坐不住,到时候估计又要闹腾一阵子,不过不关她的事情,她此时此刻心情极好,因为外面生意的兴隆等于她以后生活便有一分保障,怎么能让她不知为欣喜。。
她现在虽然每月只有一日能出府,也足够了,毕竟这已经是难能可贵,她现在在薛家倒也是养尊处优,只要每月那些姨太们给她惹事,短时间内怕是没什么问题,以后待外面事业稳固了,再寻思着找个机会与薛泫云提提休书的事情,这事着实急不得,毕竟上面有老太君压着,就算薛泫云想休自己,怕是也难以如愿,只能静候着,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转眼居然过了快一个月,又到了出府的日子,邱如墨每日都默默数着日子,期待着每月的初七,自己炼制的药都装了坛封了起来,反正是意思意思所以囤积在后院一间空屋内上了锁。
可就在初五那日,突然府内有传来一个噩耗——大爷再次病倒了,而且与之前的病症一模一样。
邱如墨恐怕是薛府内最后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她极少出自己的东厢院,毕竟少遇到那些姨太们对自己也算是一种保护,除了每过几天姨太们都要给她见礼请安的那日外,她尽量不让视线内出现这群女人的嘴脸。。
而对于大爷的病,邱如墨这一回淡漠了,虽然听得消息的时候去瞧了眼薛泫云,但是却不像那些姨太般,满面愁云,泪眼婆娑地在里屋内哭泣。
她一想便知道这人是因为太过自命不凡了,并没好彻底便去忙生意,身体累垮了不说,旧病复发。这肺炎本就是极易复发,而她给他断药那日还不满两周,所以没办法帮他根治,再加上疲劳过度使得他肺炎复发,完全是自作孽。
虽然她不怎么想在这充斥着闹人哭声的屋子里,但是她现在终究还是薛泫云的妻子便不能随意离去,心想这月出府的事情怕是被大爷这场病给搅黄了。
不一会儿,老太君便带着大太太来了里屋,两人瞧见床上不断咳嗽高烧不退的薛泫云,顿时间眼泪便落了下来,老太君抽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抓着薛泫云的手哀叹道:“我苦命的孙儿,怎么会这么多灾多难,当时你病初愈便急着同你父亲做生意的时候我便应该拦着你,不然怎么会又病倒了,是奶奶我的错,是我的错呀!”。
大太太更是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自己的泫云乃是嫡出,那老二再怎么能干也是庶出,自己这是急什么,现在可好,害得泫云又病倒了,若是这一次他没熬过去……那自己也活不成了!
邱如墨瞧着这一家子的眼泪快聚流成河了,又打量了下间接的罪魁祸首大太太,见她满面愧色,便晓得她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若是这薛泫云好好养上几个月的身子,即便是不服药怕是也能彻底恢复健康,可惜了,大太太利益熏心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急着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还亲手拖去鬼门关,完全是自己作孽。
此时大老爷带着二爷出门去谈生意,怕是没那么快能赶回来,而三爷也出了远门,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而李大夫后来也出现了,只可惜告诉老太君和大太太她们的是一个噩耗,让她们为薛泫云准备后事,可见这肺炎在这时候也算是绝症,虽然李大夫说不上之前为何能自愈,但是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
邱如墨冷眼旁观者,倒也不是她心狠,只是突然萌生若是做了寡妇的念头,却不知是否凭借此出了薛府?得回头去问问冬梅她们。
到了最后老太君抹了抹泪水,让屋里的姨太们都回院子休息,然后扬了扬手让邱如墨过去说话。
邱如墨走到老太君的面前,低着头,而大太太便在一旁喃喃地说道:“这门亲事原以为真能冲喜,哪想到我的泫云还是免不了这一劫难。”
而老太君脸色严肃地对邱如墨说道:“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好了,莫要怪我们薛家无情。若是泫云不幸去了,你便去清远山上的尼姑庵出家吧,青灯常伴渡过此生。”
邱如墨一听,顿时间心惊地看向老太君,怎么会这样,凭什么这薛泫云死了,她便要出家做尼姑,而且若是进了那尼姑庵怕是出来比登天还难,那种日子怕是生不如死……
“若我孙儿的死是命,那你此生孤独一生也是你的命。”老太君似乎将薛泫云的事完全宣泄在邱如墨的头上,然后转眸对大太太说道,“若是泫云有什么事,那边让润生接了这个家吧。”
大太太大惊,当对老太君说道:“泫云不会有事的,您怎么能这么早便说这种丧气话。”
“有些事情还是早作打算为妙,明日薛逸和润生便会赶回来,到时候我会正式与他们说的。”老太君也是个果决的人,薛泫云能第一次冲喜病愈那是他的福分,而这一次,怕是这福分再难求了,只能早作打算……早作打算呀!
大太太送走老太君后,便焦急地守在薛泫云身边,这薛泫云便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他就这样病死,而且,还让那姓乔的贱人的儿子继承家业?!绝不,绝不能这样,她的泫云绝不会就这样病死!。
而邱如墨还沉浸在老太君的那番话语中,难道她此生就如此多灾多难?穿越来古代也就罢了,代替姐姐嫁给一个病痨鬼也罢了,这病痨鬼有一群惹人厌烦的姨太们她也能不在意,但是独独不能忍受最后让她出家为尼这种做法!
她这一生怎么能由旁人就这样肆意摆布,她并不是老太君手中的任她捏成各种形状的面团子,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这样轻率地便决定她的一生。
这薛府果然个个都是冷心人,让她心寒不已,她嫁进来冲喜,薛泫云病好,除了二爷外,没有一个人曾真心感谢过她,待薛泫云又病了,却将一切都发泄在她身上,凭什么!
邱如墨捏攥起拳头,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薛泫云,这样一个男人的生死便能决定自己今后的命运?而他的生死却决定在自己手中却又有谁知晓?
她顿觉得心闷,默默地出了这让她倍感压抑的屋子,心中有种难以抑制的怒意一点一点在蚕食她的理智,真想去戳着老太君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拂袖离开薛府,可惜那只是幻想,怕是还没走出老太君的院子就被乱棍打死了。
这一家人,究竟要如何糟践人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