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
「北鼻!不行!」慌慌张张将一个在地板上蠕动的小生物捞上沙发,何弼学鬆了口气似的长叹一声,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像到谁?哪来这麼强的活动力?成天爬上爬下、东翻西翻,没事还吃纸,啃掉他的企划书。
「干嘛?又吃你的企划书?」正好晃进家门,殷坚面无表情的瞪著那个窝在他沙发上的入侵者,哪有这种父母,会把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孩扔给毫无育婴经验的两个大男人照顾?殷琳这女人没神经就算了,怎麼连吴进都一样没分寸?
「他又不是羊,成天吃纸……,我的企划书被他啃掉几本了?卫生纸摆在那裡他干嘛不去吃?」不提还好,一提一肚子火,虽然身為电视台的高阶主管,很多事何弼学还是亲力亲為,尤其是一些特别节目的企划,结果这个小家伙来寄住之后,他没有一本企划书是完整的。
「上头有字啊!……吞符纸可能是殷家子孙必备的技能。」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行為奇怪,殷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悠閒的晃进厨房裡。
「喂!坚哥,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吗?总不能整天『北鼻』、『北鼻』的叫他吧?小姑姑他们还没取名字吗?『北鼻』都快一岁了,不用报户口喔?」
「报户口很难吗?殷遇都能报户口了,他為什麼不行?」
戳了戳那个在沙发上艰难蠕动的小家伙,殷坚挥了挥手将他赶开,他倒不是讨厌小孩,但是……西装很贵,沾了一身口水得送去乾洗,乾洗也很贵……。
「坚哥!你不要这样戳他,他是你表弟!」
「我没有戳他!」
非常故意似的又狠戳了一记,将那个行动不便的小家伙推的老远,殷坚坚持自己不是真的讨厌小孩,但是他讨厌这个……表弟!
「他真的没名字吗?」
「小姑姑好像想叫他吴斜。」
「噗~~~~~~。」
「何同学!这样很脏!」
「……吴邪?……会……会被告侵权吧?」
「斜阳的斜。……那女人大概想纪念自己晚婚兼老蚌生珠吧?真是有心。」
「殷坚……,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看了那个在沙发上蠕动,结果一不小心滚了下来,让眼明手快的殷坚接在怀裡的小家伙,何弼学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殷坚像拎什麼怪物似,手臂伸直的将他扔回沙发上,他开始期待著这个小家伙长大后,跟这个大表哥相处的情形了,战况肯定很激烈。
「那你呢?你想替他取什麼名字?」
「他又不姓殷,关我屁事?」
「说说嘛……,你是他表哥啊!」
「……吴凉。」
「噗~~~~~~。」
「何、弼、学!这样真的很脏!」
「吴良?你好狠的心。」
「凄凉的凉。……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凄凉』就是他的人生缩写。」
「有你这种表哥,『凄凉』真的是他的人生缩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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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同学……,不要对著瓶子说话,这样很蠢!」查看著古籍,殷坚用眼角餘光厉了何弼学一眼,都说了不能对著瓶子许愿,这家伙还敢抱著瓶子滴滴咕咕,活的不耐烦了?
「坚哥,小姑姑说它是什麼……『心想事成瓶』?」对骨董一点研究也没有,但何弼学看得出来,瓶身上的花样非常精緻、逼真,就好像真的人事物被烫进去一样,活灵活现的人生百态在瓶身上,彷彿每转一个不同角度,就能欣赏更多不一样的场面,这东西肯定是宝贝,就跟四件玉器、长生石一样该死的宝贝。
「严格来说,那叫尊、不叫瓶!……算了,以你的素养,说再多你也不会分辨。」
「拜託!别以為我不认识你,坚哥你对古文物的认识,也只限於它『值不值钱』!」
继续把玩著那只不知该叫瓶还是叫尊的古文物,何弼学一直以為它们该是青铜製品,这一只很特别,摸上去的质感像骨瓷,不过殷坚一再教诲,凡是超出常理存在的东西,通常都大有来头,千万不能小看。
「為什麼不能对它许愿啊?不是『心想事成』吗?这瓶子……看起来很友善啊!」东翻西翻的上下打量,何弼学自认為自己的感应力灵敏,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东西有邪气。
「因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许愿了,它帮你达成,然后得拿走一些东西做為交换。」稍微看了一下小姑姑捎回来的纸条,殷坚猜想她那裡应该发生过什麼事情,才让殷琳如此慎重的托步享郊的弟子将这个古文物送回来。
「没想到连许个愿都讲求能量守恒?真他妈太科学了……。」
「很意外?不然你以為『还愿』两个字怎麼来的?只不过这瓶子,咦鞯姆绞剿坪醪淮笠粯印!
「怎麼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是真的在许愿……。」
「何同学,不要再对著瓶子说话,它不会应你,这样真的很蠢!」
「我怕它误会我是在许愿嘛……,这只是假如,……假如你想要很多钱,那它会让我发生意外死亡,然后你继承我的遗產……这样?」
「嗯,理论上是这样,但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喔!我知道,你爱我嘛!」
「屁啦!因為你没钱!……你这个负债累累的白痴,你哪来的遗產让我继承?」
虽然是事实,但说出来还是太伤人,何弼学佯装出一付饱受打击可怜兮兮的模样,只不过这一回殷坚丝毫不买帐,钱鬼还是有不可踰越的底线。
「所以,这个愿望应该由我来许嘛!你死了,我就可以继承你的遗產啊!」不过神经比油管还粗的何弼学,不用两秒就从打击中恢复,脸上掛著天真无邪的笑容诅咒著殷坚。
「……何同学,麻烦你在做发财梦之前,看看自己手上的刺青,……我们生死与共,字面意义上的同生共死!你这个大、白、痴!!!!我死了你以為你还能活著?要不要先把钱换成冥币烧下去放著等升值?」
「唉呀……坚哥真不愧是坚哥,想的这麼长远,确实应该这麼做喔!不过……,冥币的面额愈做愈大,阴间好像通货膨胀的很厉害……。」
「何弼学……,麻烦你先关心一下阳间的通货膨胀好吗?」
扶著额头,殷坚完全不晓得他们的对话為什麼会拐到这个方向,不管他们相处多久,就算轮迴个好几辈子,他也永远跟不上何弼学跳跃式的思维。
「别再想东想西,知足常乐才是最幸福的,懂吗?」揉乱了何弼学本就不乖顺的头髮,殷坚继续翻看著古籍,他依稀记得那个瓶身上的图案是有意思的,只是掩埋在古籍堆中,一时半刻间根本找不到他曾在哪个地方翻看过。
看了殷坚一眼,确定了那名在他眼中帅气到无以覆加的天师,正沉浸於研究古籍当中,何弼学抿了抿薄唇,得意的扬了扬嘴角,手裡把玩著一个可以心想事成的瓶子还是尊,怎麼可能忍得住不许愿?他只要拿捏準确,许一个不贪心的愿望,让瓶子不能要他付出代价……
「何同学,不要再想了,你玩不过瓶子的。」头也不抬,殷坚冷哼一声制止,别以為他没想看,就不晓得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哪裡有鬼往哪裡钻的笨蛋在打什麼主意。
「坚哥……,一个!就一个愿望啊!试试嘛……。」
「不准!」
「小气!」
「你还有哪裡不满足?」
「性生活!」
「你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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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学著游乐祺的姿势,管彤也躺进海水中,因為日照的关系,海水并不冷,温度适中的一波一波盪漾,有种回到母亲怀抱似的寧静感。
「钓鱼。」弓起背脊、伸展四肢,游乐祺将管彤捞到身旁肩并肩的随波飘盪,他好奇著从别人的眼中来看,像不像海面上飘了两具浮尸,还是裸的。
「用哪钓?」有些惊讶的再次扬了扬俊眉,管彤发觉游乐祺适应的出奇的好,一开始他担心著,将住惯了都市的游乐祺带来这个无人荒岛,会逼疯那个生活步调快速的男人,结果他发现,游乐祺非常能自得其乐,而且野地求生的本领高的惊人。
「鱼竿……,管彤……你的思想太邪恶了。」若有深意的睨了管彤一眼,游乐祺指了指插在礁石上的钓竿,这裡的渔获丰富,太过用心去捕鱼实在对不起老天爷,像这样愿者上钓才是合乎自然的法则。
「我什麼都没说。」
「我能看穿你。」
危险的瞇起眼睛,游乐祺鹰隼似的锐利目光,像盯著猎物般的紧紧跟随著管彤,后者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感到胆颤心惊,耸了耸肩后,由著对方继续这样瞪著自己,反正这个无人荒岛上,不是我看你就是你看我,早习惯了。
「是说……,為什麼这个无人岛跟我的认知有点出入?」大约是休息够了,游乐祺吃力的爬了起来,步伐不稳的晃了两下,那名白髮、白肤的年轻男子,紧张的蹦了起来扶稳他,来到这裡休养后,游乐祺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依旧过份惨白、过份消瘦,每呼吸一口空气、心臟跳动一次,都在燃烧他的生命。
「什麼认知?无人岛不都这样?哪裡有出入?」陪著游乐祺一步一步走回他们的小屋,管彤望著那个用木头、茅草搭起的南洋风格小屋,心底不由得冒升一股暖意,他不介意一辈子就这样跟游乐祺两人耗在这裡。
「最后不都应该是我左拥右抱一堆美女吗?然后上演一点儿童不宜的火辣片段?」
「……有我陪你不好吗?」
「人畜口味太重了。」
「游乐祺……,什麼不好学,跟那个低能儿一样低品味,奇怪的片子你少看一点,想早点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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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叮咚、叮咚催命似的疯狂响著,殷坚随意的披了件衬衫,俊眉皱紧、面色铁青的拉开大门,就瞧见门外站了名黑衣、黑裙兼一头黑长髮的女子,怀裡抱了个不断蠕动、挣扎的小小孩,目光空洞、面无血色的回瞪著殷坚。
「Shit……,小姑姑你就这德性去搭计程车?你不怕吓死司机?三更半夜一脸尸妆,人家搞不好会以為自己载到『棺中產子』的鬼母,发生事故你负责啊?」目光冷淡、上上下下的睨了殷琳好几眼,殷坚没好气的提醒著,他佩服那个敢载她的司机,居然是停车、开门,而不是加速从她身上辗过去。
「你吃太多何弼学的口水,吃到弱智了喔?我出门干嘛要拦计程车?」冷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殷琳不等殷坚让开,手一挥就豪爽的跨了进来。她的身份不同於以往,现在可是四大家族中吴家的长媳,而且一嫁进门就毫不客气的生了个长孙出来,别说吴进一向宝贝她,现在整个吴家像供菩萨的捧著她,吴进是什麼人?继承了这麼多财產,她用得著拦计程车吗?
果不其然,紧跟在她后头的,正是那个爱妻如命的小姑丈吴进,殷琳肯為他生个儿子,这个男人就差没兴奋的召告全天下,本来就够爱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了,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跟前跟后、如影随行,深怕殷琳有什麼地方不乐意,出入什麼的自然由他一手包办,别说是来殷坚这裡拜访,殷琳如果妙想天开的想上月球瞧个两眼,这个男人说不定会想办法包下台太空梭陪著她上去赏地球。
「小姑姑,人身攻击犯规啊!而且你跟坚哥吵归吵,攻击我干嘛?」另一个不情不愿晃出卧室的何弼学,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他穿的比殷坚更不正经,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鬆垮垮的邉友潱谐斕谷坏穆懵吨荨⒔Y实的上身。
扬了扬半边细眉,殷琳来来回回的打量著殷坚及何弼学,一个穿成这样还不如不穿,另一个衬衫扣子没半颗扣上的,深怕别人不知道这两个混蛋无耻似,没出息的成天腻在一块儿,她真為她大哥感到高兴,幸亏他『往生』的早,不必看见这一幕,子孙不肖啊!
「你们俩都几岁人了?真当自己是小伙子啊?当心败肾!」这阵子情绪不大稳定,虽然称不上胖,但比起以前丰腴不少,殷琳非常见不惯那些瘦不拉咙娜耍@下好了,一次见著两个,还故意衣衫不整,成心刺激她。
「小琳……。」噗的一声,刚喝进嘴裡的热茶,十分不体面的喷了出来,吴进有些為难的看了看殷坚及何弼学,希望他们别介意殷琳这阵子的口无遮拦。
「干嘛?把『无名氏』拎过来干嘛?献宝还是炫耀?」睨了一眼那个塞进自己手裡的小小孩,殷坚有些僵硬的将那个流著口水、蠕动著的生物递给何弼学,他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他的表弟绝对不在这一行列裡。
「什麼『无名氏』?殷坚,你再替他乱取名字,我真会赏你天打雷劈或五雷轰顶!」
「喂!他真的姓吴,他真的没名字,不叫『无名氏』叫啥?」
「耶……吴名士,其实还挺顺耳好听……。」
「吴进!你跟他疯什麼?谁敢替我儿子乱取名字,我就劈谁!」
「我才懒得替他想名字,他又不是我殷家的子孙!如果是,我送他单名一个『恭』字!」
「殷恭?……用粤语唸似乎不大吉利啊……。」
「何弼学,没你的事,不准插嘴!……这是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