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至尊红颜系列文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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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至尊红颜系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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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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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04-24 0
书名:帝女复仇:乱世妖姬              作者:冰可人
书名:冷宫公主倾乱世:朱颜劫          作者:锦瑟流年
书名:明宫幽恨:妖颜惑君              作者:青梅煮酒
书名:美人泪:白发公主                作者:小船
书名:真假公主恩仇录:双凤闹西京      作者:糖糖宝贝
书名:皇后不在宫                      作者:凤凰木
书名:暴君的弃婢                      作者:巧嫣然
书名:帝王专宠:至尊弃后              作者:紫絮
书名:倾城红颜乱三帝:国色惊          作者:云端漫步
都没有完整的啊。。。。。。请大家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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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ca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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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0-05-02 0
    《爱来爱去都是你》作者:咖哩

      内容简介
 
      大家都说“危机就是转机”
      像她工作的饭店最近面临被并购的危机
      不过新上任的总裁多金又帅气
      而且一手掌握员工的生杀大权
      也算是另类的转机——
      唔,新总裁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原来他就是八年前和她一起私奔的小情人哪……
      八年前,他弃她于不顾
      八年后,他却一再放送他们“关系匪浅”的讯息!
      同事们都说她够争气,一出手就把到堂堂总裁
      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有多危险
      因为她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再一次陷入他迷人的爱情陷阱…


    楔子
 
  美国 洛杉矶

  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无数张深邃的白人面孔在交谈行走着,然而在这群人高马大的人群之中,却有一名娇小的女孩抖着身子,如玉般的精致小脸爆红鼓胀,诠释出她此刻的愤怒。

  「江御堂!」

  路人纷纷因这声撕裂的叫吼而回头,然而却有一名年轻男人径自往前走着,让欧维媗气得顾不得形象地冲上前抓住他。

  「江御堂,我在叫你,你是没听见吗?」

  「放开!总裁还在等我,我没空陪妳一起丢这种脸。」

  江御堂一脸不耐,自从带欧维媗来到洛杉矶,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为同样的事情争吵,因为爱她,一开始他总是一再地忍让安抚,但她的行径却越渐跋扈,好像无论他做得再多,她永远都没有满意的一天。

  「总裁?又是总裁!你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奸情,为什么只要她打一通电话,你就非去不可?」欧维媗脸上写满了妒意,她为了江御堂,和家人断绝关系,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可换来的却是他的忙碌和漠视,这教她如何能甘心?

  「妳疯了吗?总裁要我去当然是要谈公事,妳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江御堂觉得自己真的受够了,他是个有抱负的青年,而不是只只能被困锁住的笼中鸟!

  「可是你答应要带我去玩,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欧维媗红了双眼,她在这里没有半个朋友,语言不通让她只能每天关在房间里无聊发傻。

  她也想学习当个好情人,但这一个月来,他忙得分身乏术,让她每天等他等到三更半夜,却只换来他一句「好累」,然后就倒头大睡!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会不会是错的?

  「维媗,妳要搞清楚状况,刚刚总裁打给我说有人在我们餐厅里食物中毒,要是我不赶快解决的话,之后会变得更严重的,妳知不知道?」

  最令江御堂感到无力的,就是欧维媗的小孩子气,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我不想知道!」欧维媗负气地大喊。她对那个总裁反感极了,公司里有那么多员工,为什么一定要叫江御堂处理?这分明是假公济私,想勾引她的男人!

  「妳……算了!我懒得再跟妳说!」江御堂耙了耙额前的黑发,他早该料到的,像欧维媗这种骄纵的个性,就算他说到胡子打结,她还是不会懂的。

  他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江御堂,如果你去了,我马上就回台湾!」面对江御堂的坚持,欧维媗不得不撂下狠话。

  「随便妳!」

  「你!」欧维媗杏眸圆瞠,不敢相信江御堂竟然会置她于不顾,却只能在他身后像个疯婆子一样乱吼乱叫。

  「江御堂,你给我回来,不然我们之间就玩完了,你听到没有?江御堂……」她愤慨地叫嚷着,然而他的步伐却依旧疾速,并未因她的呼唤而迟疑,让她心碎地颓倒在地上,眼泪像大雨般浸湿她哀伤的面颊。

  她还是被他丢下了……

  「Oh!Sorry!」一位路人不小心踢到欧维媗,本想扶她起身,却见她泪流满面,当场惊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御堂……」欧维媗心痛地呢喃着,感觉心脏就快被掐碎了,看着眼前陌生人担忧的神色,泪水更是崩溃地淌流宣泄。

  江御堂甚至还比不上一个陌生的路人对她的关心,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毫无温情的地方?

  回想起当初的甜蜜,却映照出她如今的可笑。

  「江御堂,我恨你!」恨意让欧维媗止住了眼泪,她悄悄地握紧拳头,他的离去就像是利剪,将她曾经难以割舍的依恋断裂开来。

  天空突然下起雪来,她缓慢地站起了身子,像一抹幽魂般往来时路上踱着,路人纷纷投来的注目礼,彷佛都带着一丝怜悯。

  而她的悲伤和凄凉,却是远去的江御堂所看不见的……
jeca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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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勾情小妹
      她一定会让他爱上她的!
      他可是她七岁那年就指名要的「礼物」
      要是他装作没听见她爱的宣言
      她就整日在他耳边放送!
      要是他胆敢交女朋友
      她就整得他们鸡飞狗跳搞分手!
      要是他再不来爱她
      她就使出「美人计」诱惑他!
      她心里的如意算盘拨得响亮又完美
      没想到她那没血缘关系的亲爱大哥却完全不配合
      虽然有按照计画把她吃干抹净
      却不肯照计画对她负责……










  楔子



  一台加长型轿车里,孟氏夫妇中央坐着一个甜美可爱的七岁女娃,是他们到「真善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哇……车车坐起来好舒服哦!」女娃儿兴奋得像只毛毛虫动来动去,粉扑扑的脸儿笑起来还有酒窝呢!



  「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坐这台车车去上学哦!高不高兴啊?」刘云英爱怜地摸摸女娃儿细柔的发丝,与丈夫相视一笑。



  「真的吗?阿姨你好好哦!」



  「还叫阿姨?要改口叫妈咪、爹地了。」



  「好!」女娃儿乖顺地点头。



  「安琪好乖!」



  孟氏夫妇脸上尽是宠爱,由于刘云英一直很想生个女孩,哪知连续两胎都是男孩子,于是便决定领养个女孩以偿多年心愿。



  基本上,每对夫妇几乎都会选择年龄幼小或甫出生不久的婴儿,但安琪虽然已经七岁大了,娇甜的长相加上很有礼貌,让孟氏夫妇当机立断决定领养她。



  「安琪,你过几天就要上一年级了,待会妈咪带你去买书包和文具,或者你想要什么礼物,妈咪都可以买给你哦!」



  「谢谢妈咪,安琪一定会很孝顺、很孝顺的!」安琪稚嫩却认真的脸蛋,简直教人疼入心崁里。



  高级轿车顺利停入停车场,孟氏夫妇牵着安琪的手,步入孟家大门。



  「哇……好漂亮哦,我也可以住在这里吗?」安琪水灿灿的大眼有着不敢置信。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遇到安琪之后,孟剑桥深刻理解妻子为何总嚷嚷着要生女孩子了,安琪的天真无邪,令人不想疼爱都难。



  「爸、妈,你们回来啦!」在客厅里忙着打电动的孟尧和孟杰两兄弟同时转头。



  「孟尧、孟杰,你们过来。以后安琪就是你们的妹妹,不可以欺负她,知道吗?」孟剑桥严肃地命令着。



  「你们好,我叫安琪!」安琪展现十足的好教养。



  孟尧和孟杰原先有些错愕,虽然早知道母亲想生女孩的心愿,却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突然地就蹦出一个妹妹来了。



  但无可否认地,安琪实在太可爱了,像个洋娃娃般惹人喜爱。



  「我叫孟杰,是你的二哥哦!」孟杰讨好地伸出手与安琪相握,稚气未脱的脸颊竟然热红了起来。



  「二哥好!」



  「欢迎你来到我们家,我是孟尧。」



  「你好……」孟尧才十五岁,身高已抽长到一七0,让娇小的安琪必须将下巴扬到极限角度,才能看清孟尧的脸。



  这一眼,让安琪整个身子僵住了。



  「安琪,你怎么啦?」所有人皆奇怪安琪的异状,孟尧更是蹲下身与安琪平视。



  「大哥,一定是你长相太凶了,害安琪吓到了啦!」孟杰见安琪对孟尧目不转睛的模样,打哈哈地说。



  「是这样吗?」孟尧蹙眉抚着自己的脸。



  「不是的……」安琪呐呐开口,目光仍紧盯着孟尧不放。



  「安琪别怕,我是大哥,以后我只会保护你,不会欺负你的!」



  老实说,安琪的眼神令孟尧有股不祥的预感,但七岁大的小孩哪能带给他「不祥」?他放缓了声调,当成安琪是在畏惧自己。



  「你……要保护我?」安琪的脸上霎时充满光彩。



  「当然罗,我是大哥啊!」



  「我不要叫你大哥!」安琪迸出一句令人不解的话。



  「耶?」众人皆十分错愕。



  安琪扯扯刘云英的衣角。「妈咪,你刚才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那我可不可以要他?」她指向孟尧。



  「什么东西啊?」孟尧不自觉退了一步,难道预感成真了?



  「他是大哥,你想要他陪你玩,当然没问题啊!」孟剑桥如是以为。



  安琪努高下唇,头摇得像波浪鼓。「我不要叫他大哥!」



  「为什么?」众人一致说道,没人能懂安琪奇特的思考逻辑。



  「因为我长大要嫁给他当老婆!」



  此话一出,全场震撼。







  勾情小妹 1

  第一眼的悸动

  是那么强烈

  这一生 我要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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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火爆系洋娃娃 
      洋娃娃终于遇上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唉!可惜这种超级梦幻的情节并非她的人生
      为了解救她的白马王子
      她这个洋娃娃一出手,火爆指数立即飙升
      虽然击退了上门踢馆的小角色
      却也换来白马王子的冷淡以待……
      也是啦!哪个男人会喜欢被女人解救?
      经过她一番明查暗访挖情报
      原来她的白马王子喜欢的是“熟女”
      才不是一身公主装扮的纯情洋娃娃!
      为了勾引白马王子,她只好变身为性感小精灵
      跳上他的床,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jeca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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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惑爱佳人
      啧啧啧,这个在风雨中捡回来的小可怜
      看起来活像是个受虐儿童
      没想到居然是个挺有「真材实料」的少女
      不但能煮出一桌好菜喂饱他的肠胃
      就连他欲火焚身的时候,还能帮他消消火!
      看来他的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
      才能捡到这种天大的好康——
      说实话,他自己也是觉得很意外的
      毕竟像她这样清纯的女孩并不是他的「菜」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是吧?
      自从有了她,他不但口腹之欲得到满足
      甚至他的身体、他的男儿心都完完全全被她俘虏……



  楔子

  今年可说是「四季大学」最风光的一年了吧!

  为什么这样说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一年问,校长办公室里突然多出了好几座奖杯,也因此人人都知道「四季大学」多才女,只要一出赛,绝对都是抱着冠军宝座回来的。

  而最有名的代表人物,就是杜小妤、夏嬿、古悠甯和蒋若兰这四位女孩了。

  或许是因为彼此太常上台领奖的关系,所以便结交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校园里也经常能看见她们群体活动。

  她们专攻项目不同,连性格也大为回异,因此大家便将她们以季节区分。

  代表「春天」的杜小妤天真可爱,是家事烹饪组的常胜冠军,只要是她做出来的成品,连大饭店的主厨都竖起大拇指称赞。

  而运动健将夏嬿,是篮球社的主力队员,她个性大方、四肢发达,人缘极好的她脸上常挂着特大号的笑容,有她在的地方就充满了欢乐,具备着「夏天」的健康气息。

  「秋天」的古悠甯虽不多话,却拥有卓越的写作天份,爱看书的她写出的文章自然不同凡响,校外作文比赛始终拔得头筹,而她与生俱来的那股清灵忧郁,也迷煞了不少男学生。

  至于蒋若兰呢,是个不折不扣的「冬天」,娇艳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而冷酷则是大家对她共同的评价,更何况她功课向来是全校第一,美丽与智慧兼具的她是人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不过性格方面……只能说如果心脏不够强,最好是不要试图追求她。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毕业的当天,校长哭湿了N条手帕,还特地将她们邀来校长室好好众上一聚。

  就学时,她们是老师们手心里的宝,可出社会后,她们将会有怎样的人生?就得看她们的命运和造化了……

  凤凰花开,也是她们各自新旅程的开始。

  可谁都无法预测,今后的她们,将遇到怎样的变数……



  惑爱佳人1

    从没看过

    幸福的颜色

    是你 在我的人生中注满色彩……

















咖哩-浪漫派坏社长 
      多亏了她这个万能小帮手
      他这个懒虫社长才能高枕无忧
      本来他是想,只要一直等下去
      这个“避俗”的小女人总有一天会变成他的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小女人竟然被逼得下海,初夜还是卖给一个糟老头!
      开什么玩笑,这种惨事当然不能让它来发生
      他立刻大手一挥,花了一千万替她赎身
      还大方的向她告白,坦承自己早就暗恋她很久——
      不过她也不需要太感动
      因为他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既然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就要有心理准备,等著他化身成大野狼
      一口把她这个俏生生的小红帽吃进肚子里…
jeca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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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梅开眼笑(招财金瓶梅系列之三)
      啧,不是他爱碎碎念惹人讨厌
      实在是这个小女人令人无法放心啊!
      瞧她连面对绑匪时都还是「恰北北」的样子
      怎能不令他这个保守男心惊?
      幸好后来他们有惊无险地脱困
      不过他的细胞已经吓死了好几百万
      只好先拖着她上「汽车旅馆」——
      唔,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就近好好休息
      那知道他一觉醒来
      恰女人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豪放女!
      而他也非常的不争气,完全没有反抗
      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让她吃干抹净……



  楔子



  想知道什幺样的女人最令男人趋之若骛吗?除了身材和美貌之外,还有什幺条件是能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呢?



  听说有一种命运,能使人一辈子吃穿不愁,而娶了拥有帮夫运的招财妻,在将来更是一大助力。



  于是,在媒体的安排下,请来了五位在国内颇具盛名的命理师,推算出台湾属大众人物中,拥有这般好运的「银女」,最后在节目中公布名项——



  金绫,三月即满二十一岁,父亲金泰为中鼎油轮的大当家,估计身价大约为十二亿。金绫目前就读「道光大学」英文系,功课顶尖不说,自高中开始便年年获得校园美女冠军的头衔。



  陆筱瓶,二十六岁,父亲乃中国电影协会总监,母亲曾是红透两岸的演员,至于陆筱瓶则为「胤乐唱片公司」资深员工,甜美的脸蛋和专业手腕绝对为万中选一,虽有不少人劝她往演艺圈发展,但她始终坚持幕后工作,她还有着一双雪亮精准的眼睛,凡被她挑中的艺人,几乎都有很不错的成绩。目前她是克里斯专属助理兼经纪人。



  梅瑷,二十七岁,被誉为彩妆界的公主,现在每次的化妆费用已叫价到八十万,但仍有许多贵妇名媛争相找她。她虽然不如金绫和陆筱瓶有雄厚的家世可做靠山,却用一双巧手和灵动的思考能力创造出很多优秀成绩,不但出过三本畅销美容书,前年更于日本参与指甲彩绘创意大赛获得第一名的殊荣,甚至还有导演惊艳于她媲美模特儿的亮丽外表,欲邀请她至好莱坞发展,但她仍心系彩妆学而一一婉拒。



  这三位「银女」因此而大大提高名气,毕竟若能得到天生带财的美娇娘,可不是只是少工作十年而已,而是拥有了花不尽的金山银矿啊!



  大家都非常期待,究竟要具备怎样的条件才有机会掳获「银女」的芳心?而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又是花落谁家呢?



  梅开眼笑 1

  认识妳

  本来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改变向来孤单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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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莫名其妙煞到你 
      世上像她这幺可悲的女孩实在不多
      生来爸不疼妈不爱,长得又平凡
      难得有个男人对她展开追求
      却是因为看上她胸前伟大,只想对她乱来!
      她正坐在路边为自己的歹命哀泣
      忽然有位好心的「大美女」说愿意对她进行改造
      她当然二话不说,爽快接受!
      待她从头到脚全部「整」完
      「美女姊姊」居然一把抓住她,说要让她蜕变为真正的女人!
      天啊!原来「美女姊姊」其实是个兽性男
      这下她要怎幺逃出他可怕的魔掌?



序   咖哩


  如果可以,咖哩认为这个故事应该叫「瓶颈」。

  不要怀疑,当最后一张稿纸写完,我真的有种寿命减了一半的错觉。

  听过「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吧?没听过的人请想象咖哩写这故事的样子——面目狰狞,—手揪着头发克制把稿纸全撕毁的冲动,另一只拿着笔的手则抖啊抖的,偏偏挤不出半个字来……

  到底为什么要写姬宫毓,那种有变态怪癖的男人有什么好写的?

  呜……别问我,这个问题伦家嘛还没想出答案……

  不过还是希望大家会喜欢我呕心沥血所写的故事罗!

  虽然咖哩快被这本书搞疯,但是收到几封读者的信,心情就愉悦多了。

  我发现一件事,大家好象挺偏爱《吃定你爱我》 ,难道你们都喜欢那种悲伤色调重的故事吗?

  好吧,等我下回失恋的时候,—定努力挤出一本催泪弹的!

  loveover111@yahoo.com.tw诉咖哩的信箱,有任何批评指教都可以来信喔!



楔子


  晕黄的灯光,织着LV棋盘格的舒适沙发,性感慵懒的蓝调音乐,绅士淑女们人手一杯洒,沉浸在这充满时尚感但轻松自若的空间中。

  这里是「鸦片酒吧」。

  来「鸦片」的客人大抵有三个目的,第一无非是想认识一些名门淑媛或富家子弟,不过,从一些人如梦似幻的眼神和空气中不寻常的气味可得知,有人正吸食大麻,浸淫在自我的幻想里,当然,大部分的人则是纯粹来享受音乐与美酒的洗礼。

  此刻,许多男男女女们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某一桌的五个客人。

  他们男的挺拔帅气,女的妩媚可人,吸引着众人贪恋的目光。

  不过,没有人晓得这一桌聚集的正是「鸦片」的股东、老板,更没有人知道,那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其中—位居然是个男人。

  「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我要去当模特儿罗!」姬宫毓兴奋的嚷嚷。他正是那个假女人。

  他可不是人妖,男扮女装只是个人喜好。

  「耶?」其它四人很不客气的用眼尾扫视着他。

  「喂,什么态度啊,我是长得很丑喔?」姬宫毓撩了撩颈后的波浪鬈发。当然,这头长发也是假的。

  「你该不会想用这个样子站在伸展台上吧?」袁幸鸽提出大家心里的怀疑。

  姬宫毓长得一点也不丑,可说是俊美无俦,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随便一眨,保证所有女人立刻臣服在他的电功之下;但是扮成女人的他更可怕,妖冶艳丽得足以令人双腿发软。就拿袁幸鸽来说,当她知道姬宫毓是如假包换的男子汉时,只差没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总之,他是个天生的发电厂。

  「当然不可能。」以这身假象在模特儿界混,恐怕不出三日就露馅了。

  「那就好,我很怕在电视里看到一个穿比基尼的女人下面勃突的样子哩。」薛京健做出想呕吐的动作。

  「哈哈哈……」孟尧忍不住捧腹大笑,立刻招来姬宫毓的白眼。

  「喂喂喂,你们太缺乏友爱了吧,说点鼓励的话会少一块肉啊!」姬宫毓不平的哇哇叫。

  「阿毓,是我让你太闲了吗?」薛景斌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他不是不赞同,只是感到疑惑。

  「老实说,是太闲了。」

  姬宫毓是薛家自孤儿院烦养后训练而成的保镖,负责保护两位公子的安全,但由于薛京健热爱自由,不愿有人跟随在侧,于是姬宫毓便成了薛景斌一人的专属护卫。

  然而近几年薛氏企业蒸蒸日上,势力庞大到根本没人敢自讨死路找麻烦,贴身保镖的职务便失去了意义,姬宫毓成了整日无所事事的逍遥分子。

  日子一久,他体内的好动因子再也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他怀念刺激的生活,不愿再继续如此悠哉。

  「那好吧,红了以后记得免费替薛氏的产品代言。」薛景斌露出阴险的笑容。

  听到这句话,众人差点把酒往薛景斌脸上泼去。这男人真是满脑子生意经!

  之后,姬宫毓甫踏入模恃儿界,便以新人之姿迅速窜红,一年后,他已家喻户晓,更被冠上「台湾第—男模」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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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瓶安如意 
      哼,说他难搞、耍大牌?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对歌唱事业没兴趣!
      要不是因为一眼就相中她这个女人
      他才不屑进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咧!
      瞧她拚了命的将他拱上国际舞台
      她对他的注意力却是变得少之又少
      为了自己的幸福,他开始频频出招
      甚至拿自己的大好前程以为要胁
      才将这个责任心超重的美丽经纪人拐上床——
      可他接下来的日子却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因为美丽佳人从此染上了疑心病
      整天只顾躲狗仔,根本不管他的「福利」……



楔子


  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令男人趋之若骛吗?除了身材和美貌之外,还有什么条件是能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呢?

  听说有一种命运,能使人一辈子吃穿不愁,而娶了拥有帮夫运的招财妻,在将来更是一大助力。

  于是,在媒体的安排下,请来了五位在国内颇具盛名的命理师,推算出台湾属于大众人物之中,拥有这般好运的「银女」,最后在节目中公布了名项--

  金绫,三月即满二十一岁,父亲金泰为中鼎油轮的大当家,估计身价大约为十二亿。金绫目前就读「道光大学」英文系,功课顶尖不说,自高中开始便年年获校园美女冠军的头衔。

  陆筱瓶,二十六岁,父亲乃中国电影协会总监,母亲曾是红透两岸的演员,至于陆筱瓶则为「胤乐唱片公司」资深员工,甜美的脸蛋和专业手腕绝对为万中选一,虽有不少人劝她往演艺圈发展,但她始终坚持幕后工作,她还有著一双雪亮精准的眼睛,凡被她挑中的艺人,几乎都有很不错的成绩。目前她是克里斯专属助理兼经纪人。

  梅瑷,二十七岁,被誉为彩妆界的公主,现在每次的化妆费用已叫价到八十万,但仍有许多贵妇名媛争相找她。她虽然不如金绫和陆筱瓶有雄厚的家世可做靠山,却用一双巧手和灵动的思考能力创造出很多优秀成绩,不但出过三本畅销美容书,前年更于日本参与指甲彩绘创意大赛获得第一名的殊荣,甚至还有导演惊艳于她媲美模特儿的亮丽外表,欲邀请她至好莱坞发展,但她仍心系彩妆学而一一婉拒。

  这三位「银女」因此而大大提高名气,毕竟若能得到天生带财的美娇娘,可不是只是少工作十年而已,而是拥有了花不尽的金山银矿啊!

  大家都非常期待,究竟要具备怎样的条件才有机会掳获「银女」的芳心?而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又是花落谁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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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谁是你最爱
      呃……虽然他用一百万买下了她设计的衣服
      但这价钱应该不包括她的身体吧?
      他这样突然又亲又抱会让她很困扰的!
      尤其他不但从「一垒」直接冲回「本垒」
      还逼她说出「我爱你」——
      她承认自己被他迷得团团转
      但他心中有个阴暗的角落是她永远无法踏入的禁地——
      她可以忍受他忙碌时六亲不认
      也可以忍受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却无法忍受他藏着她那校花姊姊大学时代的照片!
      因为她从来也分不清,她和校花姊姊
      到底谁才是他的最爱……



  抖出来的一篇序  咖哩



  很高兴见到大家,今年的冬天真是给它冷得有够久的,害咖哩每天皮皮挫,连打这篇序的时候背上还被着毛毯,打字的手抖抖抖……



  最近想跟各位聊聊自己的近况,今年从元月一号开始,只能用「倒霉」两字来形容自己。



  先是莫名其妙的昏倒,而且很多事情都不顺手,最严重的就是咖哩的眼睛旧疾复发,虽然不是第一次开刀了,但是包着一只眼睛行动真的很不方便,所以请给我一点掌声鼓励鼓励吧!因为下一本书咖哩是在独眼龙的状态下完成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也收到许多来信开心,真的是让一向疯疯的咖哩不由得感性起来,真是太爱你们了!



  咖哩在此请各位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医生告诉我有很多疾病都是日积月累才引发的,或许平常不会有太大的警觉,但一旦爆发你们就知道了!尤其我还要很啰唆地郑重提醒大家,昏倒前千万记得不要正面着地,我就是因为这样,醒来后门牙痛到不行。



  而且,开刀时还被剪去一小撮的眼睫毛,这下可好,人家全身上下最自豪的牙齿跟睫毛都被毁了,我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啊!(抱头吶喊中)



  不过最抱歉的就是几位来信的帅哥美眉和庭妍,让各位等我的信等得很辛苦,你们的关心我都有收到唷!所以不管怎样咖哩一定会将每一封都仔仔细细的回复……(呃,我看到医生在偷偷瞪我!)



  现在要来聊聊这本书了(偷笑中),咖哩很喜欢这个故事呢!当然这个故事在《床上悍将》里面就稍微下了一点伏笔,看不懂的人我不介意你们回头看,或特地再租来看,我真的非常非常的不介意唷,呵呵呵呵呵呵!



  接下来咖哩也想尝试写写系列了,既然写了鸦片般的迷人男子,咖哩也要很公平地写写罂粟般让人抗拒不了的女人。听不仅吗?那我不介意大家继续捧场唷!(果真是个好不知羞耻的女人啊!)



  [email protected] 是咖哩的信箱唷!欢迎各位来信指教,爱你们啦!



  楔子



  「哇,你好好喔!」卓乐湄拆开礼物,里头是一本关于服装设计的初级入门书籍,让她十分开心。「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她媲美星辉的灿烂笑容看得大男孩魂儿都飞了,他羞涩地刮刮脸颊。「今天是妳生日嘛……而且妳不是说以后想开服饰店?我想妳一定对设计方面很有兴趣,所以就特地为妳选了这本书,希望妳会喜欢。」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呢!」卓乐湄兴高采烈地将书紧抱在胸前,她相信若把这本书送给妹妹乐琳,铁定对乐琳的梦想有所帮助。



  「那就好。」大男孩笑得好腼腆,能博取卓乐湄这朵人人垂涎的校花的欢心,彷佛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乐湄,妳明天有空吗?」



  「明天啊……」美人就是不同凡响,连偏头思考的模样都让人觉得美到不行!



  只有卓乐湄自己知道,她是约会太多,又没有写行事历的习惯,真是考验她的记忆力了!「明天是星期六,我好象有约了说……」



  「这样啊……」大男孩原先有些沮丧,但她的下文立即提振他的精神,比威而刚还有效。



  「没关系,你送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怎么能不好好报答你呢?约个时间地点吧!」卓乐湄豪飒地说,因为她根本也不记得到底是跟谁有约,反正到时候对方打电话来,她再随便嗲个两句不就结了?



  「真的吗?」大男孩兴奋到只差没仰天欢呼。「那我们约在……」



  庭园里一男一女嘻笑着,根本没察觉站在大树后方的江昊川。



  而他,就是那个卓乐湄打算恶意失约的人。



  树荫和着他的身影在地上映成一团黑,他呆望着手里捧着的《服装设计初级入门法》,脸色由错愕转成了阴鸷,一个奇异的想法在他脑海出现,黑瞳透出一丝坚定与不甘。



  他要让她后悔!



  谁是你最爱 1



  爱



  让我进入你的心



  安慰那里的寂寞



  和所有的不安……



  第一章



  B&W年度发表会



  会场里众星云集,还有从各个国家闻名而来的高阶级分子的光临,以及媒体记者此起彼落的镁光灯,显出这场发表会是多么令人趋之若鹜的重大盛事。



  当然,如此阵容庞大的发表会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参加的,场内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报章杂志上的熟面孔。



  B&W是近年来扶摇直上的经典品牌,充分发挥黑与白永不退流行的奥义,淋漓尽致地表达在每一款服饰上,在简单中释放出让人叹为观止的杰作,让所有人爱不释手,纵使价位昂贵依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砸下大钱,因为B&W讲求物以稀为贵,只要多考虑一秒,或许这辈子就与它擦身而过了。



  B&W拥有「平凡中的不平凡」之美誉,即使想上网求人转让拍卖,希望亦是十分渺茫,根据二手名牌杂志报导,七年来,纵使商家的收买价格飙得再高,愿意割爱的人仍是寥寥无几。



  B&W的总裁江昊川,更是人人竖起拇指称赞的传奇人物,他生了一张粗犷且男人味十足的刚毅脸孔,包裹在黑色西装下的是硕长精壮的好体格,特别是具备胆识和创意的头脑,更在服装界创下顶尖的纪录。



  B&W公司成立以前,只是间个人品牌的小工作室,直到江昊川在义大利勇夺设计大奖,以实力宣告了他的胜利,不但成立公司,品牌更在短短时间内窜起。



  「哈……」卓乐琳忍不住打个呵欠。「好无聊喔!」



  「喂,你别这么大剌剌好不好?你要表现得专业一点、兴奋一点,要是害我被抓包,我就扒了你的皮!」詹雅伦佯怒威胁着。



  「你才不要那么胆战心惊好不好?既来之则安之嘛!不会有人发现我是假记者的啦……」卓乐琳话说到一半,小嘴巴让詹雅伦捂住,并拖到角落去。



  「嘘!小声一点,你再这么不安分,我下次就不帮你了!」



  詹雅伦和卓乐琳是同窗好友,若不是知道卓乐琳对服饰设计有极大的兴趣和才华,詹雅伦又拗不过卓乐琳的苦苦哀求,她才不敢私自将卓乐琳带进来。



  B&W在发表会前两周便寄出邀请函,詹雅伦所任职的传播公司也是其中的幸运儿,当公司决定派出詹雅伦出此任务后,卓乐琳就展开她的麦芽糖攻势,好说歹说就是要詹雅伦带她混进来。



  「雅伦,你好残忍喔!人家才打个呵欠,你就这样凶人家!」卓乐琳装出小媳妇样。



  「少啰唆!这给你。」詹雅伦将从公司借来的数位相机挂在卓乐琳脖子上。「你呀,要看表演就给我乖乖站在这里看,我待会还要去采访,记住,别给我捅楼子,否则我就……克!」詹雅伦比了一记手力。



  「知道、知道。」卓乐琳不敢造次,只能无奈地嘟嚷着。「你们这些记者好奇怪,江昊川就站在那里,怎么都没有人上去访问?」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谁都不能采访他,要是有人逾矩了,下场只有惨惨惨!」詹雅伦解释道,这可是媒体界的一大禁忌呢!



  「他这么跩啊?」卓乐琳呿了一声。她很佩服江昊川的成就,也颇欣赏其中几款设计,但瞧他双掌交叠于背后、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她就一点好感也没有。



  「好了、好了,我看到布莱德彼特了,不多说啰!」手一挥,詹雅伦已出征去,徒留卓乐琳独自和睡神抗敌。



  「哈……不就两种颜色嘛,有什么好看的?」卓乐琳又开始猛打呵欠,她推高无度数的黑框眼镜,场里的来宾仿佛伸展台下的模特儿,身上都穿着B&W的款式,不是黑就是白,看得她都快提不起精神来了。



  她承认江昊川和其旗下的设计师确实发挥了这两个单色的精髓,可惜卓乐琳是个对色彩敏感度极高的人,她喜欢将颜色融合在服饰中,喜欢用色块拼组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新鲜感,因此黑和白反倒是她拿来陪衬的色系。



  她沉重的眼皮一抬,便觑见江昊川的斜后方站着目前红透半边天,更是她的偶像的好莱坞巨星,她二话不说架好相机,物尽其用地瞄准好,咔嚓一声拍下去。



  「太帅啦!」卓乐琳终于在这场单调的展示会中找到乐趣了,她举着机器寻找下一个猎物,没发现江昊川高大的身形正缓缓接近她。



  「你是新来的?」在她面前站定,江昊川眉头深锁地瞅视这忙碌的小东西,他想也只有初生之犊才会胆大包天地犯了他这项禁忌。



  「我是偷溜进来的,不是新来的,你挡到我了,闪远一点,」卓乐琳压根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还伸手推开高头大马的江昊川。



  闻言,江昊川英眉拢得老高,直接夺走卓乐琳的相机,熟练地取出记忆卡。「这个我拿走了。」他扬扬手中的战利品,很顺手地将它收入口袋。



  「喂,你这没礼貌的……啊?江昊川?」卓乐琳怎么也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江昊川放大的脸孔,依她的目测,他身高至少有一八七,还真是「高高在上」啊!



  江昊川没答腔,转身时投以轻蔑的一瞥。



  但这一眼却激怒了卓乐琳,她移至他前方挡住去路,怒意盎然地摊开手。「还我记忆卡,否则别想走!」



  「你很不知死活。」江昊川口气沉稳,却含藏了令人无法忽视的霸气。



  「我要我的磁片干死活屁事啊?」不到十分钟前詹雅伦的警告,卓乐琳全忘光光了。



  「如果我不还呢?你以为你阻挡得了我?」江昊川鄙夷地上下扫视卓乐琳娇小的身躯,最后目光落在她气鼓鼓的脸蛋上。



  白色衬衫、黑色吊带裤,她将头发塞进鸭舌帽,脸上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身廖添丁的装扮,确实附合了她偷偷摸摸溜进会场的行径。



  「哼,想走,除非从我尸体踩过去!」施展她电视儿童……更正,是电视女孩修成正果的反击。



  他嗤笑一声。「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未经我准许而偷拍我是件多严重的事,我会让你永远无法在台湾立足。」



  「不要脸!谁偷拍你了?恶心!」卓乐琳做出呕吐样。



  「这张记忆卡就是证据。」他的眼神因她大不敬的举措又冷冽一分。



  「对,这张记忆卡就是证据!」卓乐琳重复了他的话,乐得夺过记忆卡插入相机,播放给他看,存心看他出糗。「先生,你看到没有,主角不是你,谁要你跟我偶像站那么近,我也是千百万个不愿意啊!」



  「你……」瞬间,江昊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算只是拍到我一根头发,照样不行!」



  一般人看到愠怒的他早逃之夭夭了,偏偏她就是不捧场。



  「拜托,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怕你,在我眼中你比这个还不如!」她的大拇指尖抵在小拇指的指腹。「虽然大家都很崇拜你,不过那是因为我的作品还没见世,不然哪还有你置喙的余地?」



  「你学过服装设计?」他看起来很不相信。



  「我无师自通,厉害了吧?」其实她只有高中毕业,但她凭着书本教学和一双巧手,做出来的衣服绝对不输正统服装设计学校出身的学生。



  「那你觉得伸展台上这几套怎么样?」他是个对设计有着狂热的人,既然她如此夸奖自己,那他倒要试探试探。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太单调的颜色,不过……」她指向左边第一位模特儿。「那套的裤裆做得太长,模特儿另当别论,要是穿在一般身高的女性身上,一定会变得松垮垮的。」



  她再指向右边。「那件外套很漂亮没错,但束带加皮毛不嫌太沉重了吗?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鸡毛,把它改为较柔软蓬松的羊毛,视觉上会比较轻盈……」



  突然,她巧笑出声,自信地瞅枧江昊川。「现在刚好走出来的那套比较合我胃口,黑与白用几何色块组合的确很亮眼又不失时尚,但是我建议将颜色全部互相调换会更完美。」



  他迅速将所有被她点名的服装和挑剔,在脑海转换成根据她的建言而修正的全貌……



  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我说的没错吧?」看到他惊愕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是我的名片,找个时间把你设计的衣服带来给我看看吧!」他向来惜才爱才,基于她不凡的观鉴力,刚才她所有的冒犯都可以烟消云散。



  「你想做什么?」



  「如果你真具备设计的长才,到我的公司工作,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你……你想聘请我?」她诧异得小嘴都快合不起来了。「可是我们的概念不同,我的作品恐怕不是你想要的。」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喜欢鲜艳明亮,而你坚持黑白,换一种讲法,我属于那种会想尽办法让生活变得多采多姿的人,而你则属于无论如何都会在绝望中杀出一条生路的狠角色。」她说得头头是道,这是她认识江昊川不到二十分钟的感觉。



  他很冷漠,却不令人觉得刻意,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发自内心的距离感,卓乐琳无法否认他是鬼才,因为他所设计的每款服饰足以让所有人感动。



  作品会反射设计者的心理,也让她揣测他应该是个性极端之人,因为他对黑白的固执,已经到达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绝望中杀出一条生路?



  他鹰锐般的精眸闪过一丝费解,想起当初自己改学服装设计的原因,他暗自佩服这小女人细腻的心思,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如此研究深论过他,大家所在意的全是他的财富势力。



  「该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她努高下巴,灿笑如花。不是她老王卖瓜,剖析人心向来是她的专长,她周遭的亲朋好友要是心头藏着任何事,都很难逃过她的法眼。



  「我很怀疑你怎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难道你有更好的出路?」他不答反问。B&W可说是每个学设计的人的梦想殿堂,即使她熟中色彩视觉系,难道她没想过或许可以凭着B&W旗下设计师的头衔获取更多的利益?



  她现在是标准米虫,哪有什么出路可言?「我只是坚持自我,做我喜欢做的衣服。」



  「好一个坚持自我!」他沉声轻笑,自从他当上B&W总裁以后,身边就不曾见到像她这般,可以为心中执念舍弃一切的女人。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取笑我?」她眼眸微眯,敏锐地察觉他不形于色的想法。「我承认我很羡慕你的成就,更希望有一天也能开个服装发表会让人们赞赏我的设计,但我就是我,对某些事物的坚定信念我相信你也会有,只是我们固执的那方面正好背道而驰,所以请你放尊重一点!」



  她最讨厌以自我为中心的大沙猪,例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么你就用你的坚持让我心服口服吧!」江昊川再次将名片递向前。



  毫无疑问的,这是激将法,对于像卓乐琳这般有骨气却禁不起人藐视的性格特别有用。



  这次她几乎没有犹豫一秒地扯下那张名片。「好样的,你下的战帖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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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会场后,卓乐琳约詹雅伦到家里,并告诉她自己和江昊川的对峙。



  「噗!」詹雅伦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甫入口的果汁全数喷在卓乐琳身上。「呃……抱歉。」



  「厚!你很脏耶!」卓乐琳没好气地抽来面纸擦拭着。「你未免太夸张了吧?」



  「是你太冷静了好不好?他可是难搞出名的江昊川耶!想不到他竟然想请你做设计师,你要出运了你知不知道?先说好啊,看在咱们多年交友的份上,等你以后大红大紫了,第一独家采访一定要留给我……」



  「停——」卓乐琳学指挥家做了一个结束的动作。「詹雅伦小姐,台湾的记者都像你这样吗?八字都没一撇,请你不要把它想得太美好!」



  「不会啦,我看过你设计的衣服,完全不输大师级水准,如果江昊川的眼睛没沾到大便的话,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他绝不可能错过!」



  詹雅伦不是在奉承,卓乐琳的确拥有过人的才气,只是缺乏伯乐拉拔她这位明日之星。



  「雅伦,你可能没听懂我的话,我并没打算进B&W。」



  「啥咪?」詹雅伦听了差点没拿个大榔头往卓乐琳头上敲下去。「你是哪一条神经出了问题?居然舍得这么难得的大好机会,小姐,多少人挤破头想进B&W工作,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别人怎么想,不见得我也一样啊,」卓乐琳耸耸肩,她学服装设计不是为了名利,而是兴趣。



  「那你干嘛还答应江昊川?」詹雅伦投降了,卓乐琳这个「怪卡」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是她永远都猜不透的。



  「那是因为他太臭屁了,让我忍不住想杀杀他的锐气啰!」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没错!卓乐琳和江昊川之间,即将上演一场色彩厮杀战!



  第二章



  一个礼拜过去了,江昊川随时随地都挂念着与卓乐琳的约定。像她好胜心这么强的女孩应该不会食言而肥,但为何她却迟迟不出现?



  电话红灯亮起,他顺手接起。「喂。」



  「总裁,有一位姓卓的小姐拿着您的金色名片说要见您。」



  「卓?」这个姓氏让他心口一震。「叫她上来吧!」



  她终于来了,这消息在他心海激出细微波动,他想他之所以如此期待,或许是因为她那自信昂然的模样引发了他浓厚兴趣。



  而所谓的金色名片,只要持有它之人,不需经由预约便可直接见到他本人。



  「我进来啰!」卓乐琳银铃般的嗓音和开门声同时响起,然后便将行李箱连同自己抛在牛皮沙发上。「呼!好重,我快累死了,还不快端杯冰开水来!」



  她甩甩酸痛手腕,不客气地指使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



  江昊川并没因此感到不悦,她大而化之的个性他已见识过了,于是他拿起话筒。「Miss张,送一杯……」



  他停顿一下,转头问卓乐琳。「有咖啡和果汁,你要哪一种?」



  「我要果汁!如果配上一块蛋糕就更好了……呃,我随口说说,有饮料解渴我就很高兴了啦!」



  「Miss张,一杯果汁,顺便到楼下咖啡馆买一块蛋糕一起送上来。」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他的礼遇反而令她不好意思。



  「还好。」就当是安抚一个长不大的小鬼吧!他在心里补充。「那箱子里全是你的衣服?」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呢……啊,我的鞋子脏了啦!」卓乐琳有轻微的洁癖,殊不知自己曲脚擦鞋的举动已春光外泄。



  「圆点……」江昊川说话的音量像是自言白语,眼光开始审视着卓乐琳。



  她上身穿着合成丝质做成的白色衬衫,打开两个纽扣,系了一条黑色领带;下半身是一条红黑交错的菱形格百褶裙和亮皮的黑色半统靴;头戴一顶和发表会那天同款的鸭舌帽,不同的是,今天她放下一头直直的亮丽缎发,让她整体看来像个喝过洋墨水的小留学生。



  那副粗框眼镜也摘掉了,少了那层阻碍,他发现她水汪汪的大眼充满朝氟,和她活泼外向的个性十分相配。



  「你几岁了?」



  「二十二。」



  「嗯,很年轻。」



  此时秘书正好捧着食物进来又退了出去,卓乐琳马上眼睛一亮地挖了一口蛋糕送入嘴中,露出猫咪般的满足神情。



  「喔喔!人间极品……」香浓的起司蛋糕融化在口腔,极致的美味简直令卓乐琳飘飘欲仙。



  「呵!」江昊川不禁莞尔,有些怀疑如此天真的小女孩能做出什么好作品?光是打版、剪裁这些技术,都是需要时间磨练的,何况她还无师自通?



  「你笑什么笑?」没瞧见大小姐在享受美食吗?噪音可是会影响食欲的耶!



  「你很可爱。」比起哪些与他共餐的女人们细嚼慢咽的惺惺作态,她的不拘小节是顺眼多了。



  「可爱?」卓乐琳杏眸圆瞪,嘿嘿干笑着。「你可别害我噎死。」



  「好了,东西吃一吃,我要看看你做的衣服。」



  「别催啦!这不就吃完了?」她拍了拍手中的残屑,起身打开行李箱,将第一件衣服拿出来。「不错吧?」



  她笑眯了眼,对于自己的成品她可是很具信心的。



  「嗯。」江昊川低声回应。



  那是一件改良式旗袍,裙摆只及膝盖,并在袖口做了波浪的造型,黑白双色的扶桑花遍布整件旗袍,保留了古典优雅的原味且不失新潮感,这样的款式的确突破B&W对黑白的主观,十分有创意。



  接着第二件是欧洲风味的奢华洋装,以黑为主轴并缝上蕾丝作为点缀,绝对会是贵夫人们的最爱。



  「你看!」她将洋装反了过来。「你仔细看喔!我在腰部做了隐形马甲的设计,很特别吧?」



  「的确,马甲在最近掀起一阵流行。」他很明白流行是驱动人类购买欲望的主因。



  「我才不是因为流行才做这样的设计呢!衣服穿在身上是用来美化线条的,你懂不懂啊?」她人小鬼大地反驳他。



  他放任她嚷嚷,专心观赏每件作品,她独特的巧思让他心中的激赏不断加分,直到她秀出最后一套成品。他的俊颜立刻沉了下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可是我花了快一个礼拜做好要来让你心服口服的耶!」其实她早料到他会抗拒,因为现在挂在她手上的,是一件灰色露肩洋装。



  「它是灰色。」



  「废话!我没有色盲,用不着你提醒。」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索性推开桌面的杂物,将洋装铺平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他剑眉紧皱,这小妮子未免太没大没小了。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呢!」为了赶出这件洋装,害她黑眼圈都跑出来了,她可不允许他这么马虎过去。



  他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才勉强翻转洋装鉴赏。说真的,她不但风格变化多端,以手抚摸洋装的质料和织线,他发现她亦十分懂得运用布料材质做活一件衣服,一个没经过专业指导的二十二岁女孩居然能做出这样的设计款式,实在很不简单,堪称天才型的设计师。



  「你确实做得很完美,但它不符合B&W的意境。」



  「谁说的!灰色不就是黑白混成的颜色吗?」她不予苟同地顶回去。「而且像这样的款式,才会吸引较广的年龄层购买啊!」



  他顿时懂了她的意思。「你是嫌B&W的服饰太老气?」



  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老不老气的问题,而是你们的衣服太执着于高阶层人士的调调,会把人包装得太过严肃,或许你们将主要消费者瞄准上流份子,但却忘记学生的消费能力也是很惊人的。」



  「嗯……」她这番话让他沉思了起来,她说的没错,B&w虽已跻身世界十大品牌,但却不受年轻学生的喜爱,对他们而言,B&W的设计不够活泼。



  「所以我认为如果你能多尝试些新的设计,啧啧,肯定赚翻了!」或许是家里有个很会拨算盘的姊姊,耳濡目染之下也练就一颗生意头脑。



  江昊川默不吭声,仅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瞅视着卓乐琳,苍劲长指在桌面敲击,盘算着她建议的可行度。「你刚拿给我看的衣服有向外展示过吗?」



  「没有,全搁在我的衣橱中当收藏品。」



  「那么,把它们的版权卖给我如何?」



  「你要?」卓乐琳瞪大翦眸,随即叉腰指控江昊川。「你该不会要把那些衣服贴上B&W的品牌贩售吧?那可是我做的耶!」



  「放心,设计师一样是你,我不会把它们顶让给我旗下的设计师。」身为一个原创者,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盗用或抄袭自己的心血,江昊川深知这一点。



  「你真的要买啊?」



  听他这么说她就安心多了,况且若由B&W替她展示衣服,绝对比让老姊每天穿着她做的衣服,冀望着哪天有人注意到老姊的穿着,进而发现她的才华这烂方法强多了。



  「加上这件灰色洋装总共十套,我用一百万买下它们,你觉得如何?」江昊川以金钱利诱。



  「一……一百万?」如此庞大的数字令她咋舌,蓦然想起卓乐湄一直想重新装潢「神的厨房」,这一百万就显得重要无比了。



  「嫌太少?」这纯粹是询问,不含讥讽意味。江昊川出手一向大方,只要对方出价合情合理,货物也让他认为有价值。



  「不会、不会……好!我卖给你。」卓乐琳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只是觉得这好运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既已定案,江昊川毫不啰唆地写下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并拿出一份切结书。「在这边签下你的名字,它们的版权就归B&W公司所有了,里面有关于你的权利,你可以先看一下。」



  卓乐琳将条例浏览过一遍,确定对她无害后,便拿起笔签下大名。



  「卓……乐琳?」看着她娟秀的字迹,他不经思索地问:「卓乐湄跟你是什么关系?」



  「咦?你怎么知道我姊?你们认识啊?」



  「你们是姊妹?」



  接着是一室的诡异缄默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瞅凝着对方。



  「你怎么认识我姊?」卓乐琳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很难藏得住好奇。



  「我们同校过。」他说得云淡风轻,不教她察觉「卓乐湄」这三个字曾是他生活的最大支柱,亦是最深的忌讳。



  「喔。」他的说法她尚可接受,因为拥有一张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卓乐湄一直都是校花,别说是同校,就连隔了两条街的邻校学生也听闻她老姊的大名。「江昊川,你该不会也暗恋过我姊吧?」



  这个比寒流更冷三分的男人,是否也抗拒不了她老姊的魅力?



  江昊川沉吟了一会儿。「算吧!」



  「耶?连你也逃不过我姊的手掌心啊?哇塞,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她了。」卓乐琳学古人作了一个揖,心头却掠过一股奇异感觉,有点闷闷的、酸酸的。「你们交往过?」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那段过去他压根不想提起。



  「这又没什么,你干嘛那么小气?而且我已经成人了,跟小孩子一点也搭不上关系,」说着,她还努力挺高胸部,以示她的「清白」。



  「你高兴就好。」他话锋一转,不愿让她深入心口那道疤。「我记得卓乐湄大二就辍学了,她现在还好吧?」



  「我姊可是餐厅的老板娘,当然好啰!」因他话语中对老姊的关心,她的口气不知不觉有点冲。



  「她做餐饮业?」怎么跟他原本想的全然不同?



  「不行喔?」偏偏,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心窝亦连带揪痛了起来。该死!她到底怎么了?



  「我以为她会从事服饰性质的工作。」



  「怎么可能?我老姊除了算钱厉害,对其他完全一窍不通,若不是我父母出了意外,我姊根本不会去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



  「但是她说过想开一间服饰店。这全校都晓得。」他后头的补充有两种含意,一是不希望卓乐琳多作遐想,二是暗讽卓乐湄的水性杨花,只要每个与她有过暧昧的男生,她都会天花乱坠地诉说她的梦想,他猜也许卓乐湄是想骗几个凯子出钱——当然这项含意卓乐琳是不可能听的出来的。



  「这我也知道啊,因为她自从知道我对服装有兴趣后,就允诺要帮我开店,卖我自创的品脾啊!」在卓乐琳心中,卓乐湄绝对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姊姊。



  「她是为了你?」卓乐琳的话在江昊川心海激起不小的涟漪,使他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



  忆起当初决定转系到服装科系,就是要让卓乐湄有一天后悔自己曾如此无情地对待他,没想到,他对她的怨恨很快就消失了,逐渐被对服装设计的狂热取代,然而他却执意要自己永远记得那年站在树荫下的强烈难堪,唯有这样自虐才能激励骨子里不服输的血液燃烧,让他在绝望中冲出一条生路。



  所以,发表会那天他才会对卓乐琳另眼看待,因为她居然能从他对黑白的固执中察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时发誓要让卓乐湄后悔,到头来竟是他误会了!



  「反应需要这么大吗?」卓乐琳自然无法体会江昊川的感受,只觉得他似乎太大惊小怪了。



  「还好。」



  江昊川迅速收敛神色,还好卓乐琳的出现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否则每当他不经意回忆那段往事时,仍忍不住幻想,当卓乐湄发现原本在她眼中一文不值的约会对象一跃成为B&W总裁,她的表情会是如何……然而,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



  「是吗?」卓乐琳暗笑地看着故作镇定的江昊川。她又不是瞎子,哪里会看不出他的震惊?



  「说说别的吧!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天份,为什么不念服装科糸?」江昊川再次转移话题。以她的才华,若能依正确的途径进修,在服装界铁定占有一席之地。



  「念服装科系太辛苦了,我不想造成家里的负担。」她说得无所谓,但心里对升学其实是相当渴望的,只是她不忍心让姊姊那么辛苦,偏偏姊姊又不让她到店里帮忙,执意要她专心设计衣服。



  姊姊待她越好,她就越过意不去,所以她常瞒着姊姊四处打工,只要赶在「神的厨房」打烊前回到家就好了。



  「如果我说我愿意栽培你呢?」江昊川冷不防进出一句。



  「你要栽培我?」卓乐琳娇嫩的小脸尽是诧异。「因为我姊?」



  因为他还喜欢姊姊,所以才会爱屋及乌?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卓乐琳甩开一头如瀑秀发,卓家姊妹别的没有,倒是有一身倔强脾气和硬骨。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不是慈善家,我想栽培你是因为你刚才的建言让我觉得很可行,而你的设计还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所以你根本是要让我变成你的下属?」她接下他的话,心底不得不折服他的心机深沉。「江昊川,你好奸诈!」



  「别说得好像都是对我有利,我的确希望你能为B&W设计服饰,所以我愿意花钱培育你,但是我只跟你签三年合约,之后你想到哪去我都无权干涉,不过顶着B&W设计师的头衔,我想你下辈子不用烦恼找不到工作了,这对你我都很公平。」



  「这……」他提出的条件的确诱人,成为B&W首席设计师本来就是每位学服装的人的梦想,若她拒绝了这样的「好康」,就真的是天下第一白痴了。



  「怎么样?如果OK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替你安排课程。」



  「好,我答应你!」卓乐琳不再犹豫,她决定等自己变得有名,赚了很多钱之后,一定要开一间比B&W规模更大、更完整的公司,把江昊川一举击败。



  哈哈哈!瞧这世界多么美妙,空气多么清新,上帝伯伯,我确定你没有偷打瞌睡了,呵呵!



  卓乐琳在心里得意地盘算着,一旁的江昊川怎么也料不到,这个还没正式入选的员工已起了造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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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我来了!」卓乐琳人还没踏入「神的厨房」,急惊风的叫声已傅入店里每个人的耳中。



  「怎么了?瞧你急成这样。」卓乐湄端了杯水给妹妹,卓乐琳却急着从包包里掏出那张意外之财。



  「锵锵锵锵——你看!」她乐不可支地现出支票。



  「一百万的支票?这哪来的?」卓乐湄这一吼,所有的员工全挤了过来。



  「这是我用我设计的衣服赚来的钱,那个买主是B&W的总裁、你的旧情人……呃,阿司不在吧?」卓乐琳四处察看。



  「我听到了。」好死不死,夏英司恰巧从厕所走出来,一把抱住卓乐湄,独占意味浓厚。「乐琳,你给我讲清楚,哪里生出来的旧情人?」



  「就是江昊川,B&W的总裁啊!他说他跟你同校,还暗恋过你呢!」



  「江昊川?」卓乐湄食指贴着下巴思考着。「好像有点印象,可是我不晓得他是谁。」



  「嗯哼。」闻此,夏英司很满意地在卓乐湄脸上啵了一记,正打算再来个毁天灭地的法式熟吻时,卓乐琳不识相地拉过卓槃湄的身体,左手拍上夏英司的脸隔开他们。



  「卓、乐、琳!」夏英司板起脸,气愤好事让未来的小姨子给破坏了。



  卓乐琳赏他一个鬼脸,先抹干左手恶心的口水,再笑意盎然地奉上支票。「姊,你不是一直很想重新装潢吗?这一百万够不够啊?」



  卓乐湄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失笑地拍拍妹妹的脸颊。「傻瓜,这一百万你留着自己用,装潢的事你不用操心。」



  「就是嘛!你忘了还有我这号金主吗?」夏英司也跳出来说。



  「对厚……」卓乐琳搔搔头,她都忘了夏英司是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哪还轮得到她出头啊?



  窥伺出卓乐琳的落寞,卓乐湄以眼神示意夏英司滚到一边去,别打扰她们姊妹交谈。



  「乐琳,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自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神的厨房’有姊姊顶着,别烦恼了好吗?」



  「嗯。」卓乐琳点点头。「姊,江昊川说他要栽培我,所以我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喔!」



  「这当然好啊!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该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江昊川是对我脑子里的天份有企图,不会看上我这小毛头的啦,」



  「那就好,如果出了什么事,可以拜托阿司……」



  「姊,」卓乐琳打断卓乐湄的话。「我已经长大了,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好,但你也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是你的姊姊,任何人都抢不走的,懂吗?」



  「嗯。」卓乐琳投入卓乐湄温暖的怀抱,心想自己一身隐藏的心事终究是被姊姊看穿了。



  她希望姊姊有个好的归宿,也喜欢看着姊姊被捧在手心上的幸福模样,她知道有一天姊姊一定会嫁入夏家,所以她怕。



  怕少了姊姊的她该怎么办?她明白自己过度依赖姊姊,但她的姊姊是那么的好,连她也舍不得放手呀!



  第三章



  卓乐琳接受了江昊川安排的课程,江昊川甚至贡献出办公室旁的套房作为她的工作室,里头有完善的设备可供她设计衣服,而课程中间的空暇时段,也允许她待在办公室里陪他上班。



  虽然B&W栽培不少极具才气的学生,但卓乐琳却是头一个由江昊川主动引荐的,因此每个老师对卓乐琳的教导格外严厉仔细,就怕她没学好,江昊川会把矛头指向他们。



  「哈啰,我要进去了。」卓乐琳从第一次到江昊川的办公室就没敲过门。



  「今天比较晚。」江昊川看向窗户,天色已暗。



  「刚才上课,李老师要我们画设计图,结果只有我没通过,就被留下来辅导了。」卓乐琳放下包包,坐在属于她的位置——江昊川在长型办公桌的右边另外加了一张椅子,把大办公桌分了一半给她。



  「怎么会这么糟糕?」他原本以为他排定的那些课程一定会令她感到无聊,还犹豫着是否该让她直接跳到进阶班。



  「李老师说我的设计图像在画少女漫画。」这点她承认。



  「拿来我看看。」



  「嗯。」将设计图交到他手上,她还忍不住嘟嚷。「真不晓得李老师为什么那么龟毛,设计图自己看得懂就好了,而且我从来不画设计图,还不是照样做出水当当的衣眼?」



  「话不能这样说,等你以后跻身国际舞台,要是有人要请你设计,难道你要拿这种东西给人家看吗?」他将图还给她,心想还是让她一步一步来好了,虽然她天资过人,但一些正统的技巧她完全不行。



  「我可以直接做出来呀!」她通常都是凭着脑海中的画面做出来的。



  「你不能保证你做出来的对方一定会满意,所以就有可能一再修改,如果是一件动辄百万、甚至千万的礼服,岂不花费更多的成本?」他耐心地解说着。



  「嗯……你说得有道理。」



  江昊川但笑不语,继续专注工作,但过了半晌后,他发现卓乐琳一直支手托腮盯着他瞧,害他精神很难集中。



  「你在看什么?」



  「江昊川,有好多学生都在问我和你的关系耶!」



  「那你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不然她还能怎么说?



  他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这样的答案恐怕没人会信吧?」



  「他们是不信啊!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吗?那也是她学成以后的事啊!



  「他们没事问那么多干嘛?」他挑眉。



  「可能因为我是你亲自带进去的学生吧?其实不只是他们,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们非亲非故,你没道理对我这么好。」



  「这点我上回就说过了,是你的天赋吸引了我。」他揉揉她的发,未察觉自己总是刚棱冷漠的脸庞,此时竟洋溢着温柔。



  「我看你是为了我姊吧!我问过了,我姊说她不记得你了。」他和姊姊的过去让她耿耿于怀,所以很自然地将他的举动归类于对小妹妹的疼爱。



  「那很正常。」卓乐湄的草名册不知道增添到第几本了,会记得他这号人物才奇怪!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不是暗恋我姊吗?不应该这么无所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刚刚那番话是故意要刺激我的?」他拧住她的俏鼻,以滋惩罚。



  「喂!」她鼻音浓重地抗议。



  「谁教你心肠那么坏,活该!」



  「我只是问问嘛!」卓乐琳娇嗔,却又忍不住想问。「江昊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姊?」



  「喜欢?」他嗤之以鼻,应该是说还有没有恨吧?不过念在她不知情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其实有对不对?我告诉你唷,我姊就快结婚了,你最好不要想破坏,不然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厉声警告着,认真的模样却令他感到好笑。



  「你有那本事吗?」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戏弄人的天份。



  「你瞧不起我是吧?哼!反正大家都在怀疑我和你的关系,只要我向全天下的人说你诱拐未……呃,成年少女,玷污了我的身体又不肯负责,如比一来,你就会永远被冠上大色魔的臭名!」她环胸睥睨,一副胜券在握的标准姿势。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负责?」



  他冷不防进出这句话,害得她惊慌不已,细嫩的食指比着江昊川。「你你你……」还差点向后倒,跌个狗吃屎。



  「小心!」他及时扶住她,嘴角勾出玩味的弧度。「你这该不会是受宠若惊吧?」



  「受宠若惊个头啦!」他的笑容震得她心神紊乱,脱口便是骂人的话。



  「女孩子讲话不可以这样。」他还有闲情逸致纠正她。



  「我高兴不行啊!」反正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淑女」这两个字。



  「好了,别生气了,晚点请你吃饭。」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安抚女孩子。



  「厄还差不多!」哼!谁教他要惹她?「你想负责,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呢!」她越想越不服气,非得补上这么一句。



  「对,你说的都对!」他头也不抬地附议,就算是让她好了。



  呵,其实她心里在意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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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昊川,你还有多久才下班啊?」卓乐琳窝在舒适的牛皮沙发里看漫画,每看完一本就哀号一次。



  「再等一下。」



  「又是这句,你已经讲第五次了耶!」其实是因为她带来的漫画已经全部看完了。



  「十分钟。」



  「五分钟!」她真的是饥肠辘辘了。



  「八分钟。」大手一挥,又解决一份文件。



  「厚!怎么别人的总裁都很优闲,你却这么操啊?而且还连累到我!」她这人不但没耐性,还很禁不起饿肚子。



  「这才是现实。如果你真的等不了,那就先走吧!」



  「讨厌鬼,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晚餐啊!」她用力朝他吐舌头,将包包甩上肩膀就要走人。



  她一打开门,便看着加班的秘书小姐在跟一个陌生的妖娆女子讲话,她们的音量恰好能让卓乐琳听见,于是她眼一眯,关上门。



  「我不走了。」



  「你不是很饿?」



  「我是很饿啊!所以我决定狠狠海削你一顿,才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一双灵眸带着怒光瞅着门板,仿佛那扇门欠她几百万似的。



  「我好了。」江昊川迅速收妥文件,将钥匙圈放入口袋。「走吧!」



  「你确定现在要出去?」现在换卓乐琳不想走了,因为她知道「外有恶犬」,还是只浓妆艳抹的恶犬。



  「你怎么了,刚刚不是很急?」江昊川没想那么多,直接打开门,下一瞬间,一阵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昊川!」梦露一瞧见江昊川,立刻像只发情的母狗抱住他,娇嗲的声音令卓乐琳全身起鸡皮疙瘩。



  「梦露?你怎么来了?」江昊川没阻止梦露的章鱼攻击,也没发现身后的卓乐琳眼睛快喷出火来了。



  哼!看来根本不需要她使出贱招。这男人就已经是个大色魔了!



  「人家等你很久了呢,可是秘书小姐都不让我进来,还骂我……」梦露说着说着顺势贴到江昊川身上。



  「总裁……」秘书小姐想解释,却让江昊川挡下。



  「我都知道,张小姐,你先下班吧!」江昊川当然明白为他卖命五年的秘书个性有多温和,因为不想看梦露继续演下去,只好先遣走爱将了。



  「好了,梦露,你找我有什么事?」



  「昊川,你好讨厌喔,是你约人家今天吃饭的,你居然忘了!」梦露浑然不觉卓乐琳的存在,只顾忙着挑逗男人。



  恶心!



  「真是糟糕,我忙过头都忘了,不然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江昊川问。



  补偿?我看到床上打滚个几圈就没事了!



  「那……那你今天整晚都是我的啰?」梦露问。



  靠,还真的咧,



  「那有什么问……」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旁的卓乐琳忍无可忍地跳出来。



  「咦?你是谁?从哪蹦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梦露故意挨近江昊川,举动虽然小鸟依人,眼神却十分挑衅。



  「江昊川,你打算食言而肥是不是?」卓乐琳完全不想跟梦露讲话,直接炮轰江昊川。



  「昊川好可怜喔,你是哪来的野女人啊?怎么可以凶人家的昊川呢?」梦露把声音捏得好细好细,钻进卓乐琳的耳里,令她感到不爽极了。



  「江昊川,我在问你话!」这天杀的男人,不怕被这大奶妈压迫到呼吸困难吗?



  不过,至少梦露还有一对豪乳可观,她却只有三十二B,老天爷真不公平!



  江昊川耸耸肩,脸上找不到一丝歉意。



  「你明明说要带我去吃饭的!」卓乐琳真的火了!



  「小妹妹,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看你回家喝青木瓜炖排骨补一下好了。」梦露犀利地说道,一眼便看出卓乐琳对江昊川的心思,当然不会让卓乐琳太好过。



  卓乐琳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决定回家做个稻草人复仇。



  「不然,一块儿去吃饭好了!」江昊川老神在在地提出自以为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你说什么?」两个女人同时尖叫。



  「喂,你干嘛学我?」梦露不甘盼了好久的约会就这么被破坏了,原本娇滴滴的面貌霎时变得狰狞。



  「谁要学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恶心!」卓乐琳也不是好惹的,比胸没有,比「凶」她可不输人!



  「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他饿了呢!



  「当然要!」



  她们一致的默契让他不禁莞尔,率先举步走了出去。



  谁说红颜祸水?帅哥才是天大的祸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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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无敌波神遇上太平公主会是什么情况?



  「昊川,你看,这件紫色洋装穿在我身上一定很漂亮,对不对?」梦露面前摊着一奉时尚杂志,亲密地勾着江昊川的手频送秋波。



  「嗯,不错。」基本上而言,除了黑白之外,其他颜色江昊川根本不予置评,比起身旁妖娆的丰满身躯,服务生送上桌的沙朗牛排比较可口些。



  「昊川,这个包包好可爱唷!」



  「是不错。」浓郁的黑胡椒酱淋上鲜嫩牛排,果真是绝妙组合,赞!



  「还有这件、这件、这件,都好适合我呢!」梦露兀自说道,浑然不知江昊川的心不在焉,但是她已经严重影响到卓乐琳的食欲了。



  「你那两颗大奶会把衣服撑破的,别浪费钱了!」卓乐琳卷了一口义大利面送入嘴里。不管怎样,失喂饱肚子才有力气吵架。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啊?」梦露特地拿了一本童装特辑摆在卓乐琳面前。「喏,这才是你该看的,我看你的罩杯买‘爱的世界’最大号的就行了吧?」



  卓乐琳气炸了。「大奶妈,你给我闭嘴,小心我用叉子刺破你那两颗馒头!」



  「来呀!我才不怕你这个飞机场咧!」梦露还天不怕地不怕地拱出伟大的「车头灯」。



  「人家说胸大无脑,果然没错!」



  「那是奶子长不大的女人嫉妒的说词吧?」梦露也不是省油的灯。



  突然,江昊川的手机铃声响起。「梦露,颐打来的。」



  「我哥?不要和他说我和你在一起!」梦露脸色骤变,涂着大红唇膏的小嘴抿得紧紧的。



  「啧!你爸妈还真会取名字,」卓乐琳讽刺着,一个「梦露」,一个「梦遣」,真是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你管!」梦露最恨有人拿他们兄妹的名字开玩笑。



  「梦露,你大哥说他要过来载你。」电话断线后,江昊川转达这个消息。



  「我不要!」梦露气愤地说:「你干嘛跟我哥说我在这?」



  「是你讲话太大声了,还有,梦颐说他五分钟后到。」



  「五分钟?完了、完了,你先带我去别的地方,我不能让我哥抓到!」梦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江昊川却无动于衷。



  「我在吃饭。」



  「你……」梦露气结,鼓着两个腮帮子。「昊川,你一定要帮我啦!好歹我们是朋友吧?」



  「你只是我好朋友的妹妹。」江昊川再一次浇熄梦露的希望。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哼!」眼看时间将近,梦露只好先走一步,打死她也不能和大哥碰面。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她哥有那么恐怖吗?」居然可以把一个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女人吓得花容失色?突来的发展令卓乐琳禁不住好奇。



  「梦露不是怕她大哥,而是怕相亲。」江昊川解释。



  「啥?什么年代了还有相亲这种事?而且,她应该不需要吧?」虽然彼此不合,但踢掉江昊川这个祸源不谈,卓乐琳承认梦露的确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这是她家里决定的事情,她是没有办法逃避的。」



  「你该不会是指什么家族联姻吧?梦露好可怜喔!」



  只是为了金钱和权势就牺牲掉女人的幸福,从此和一个两情不相悦的男人生活一辈子,让卓乐琳忍不住同情起梦露来了。



  「江昊川,你很无情耶!你这样等于是把梦露推入火坑的帮凶,你知不知道啊?」



  「错了,我只是不想沾麻烦上身。」江昊川停顿进食的动作,不解卓乐琳的前后差异。「怎么?你们刚刚不是还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怎么挺起她来了?」



  「因为梦露很可怜啊!而且,我会跟她吵架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为什么?」江昊川状似不经心的脸庞隐匿一股诡谲光彩。



  「谁教她一直缠着你不放,还硬要插入我跟你的晚餐?不过我现在觉得她会这么做一定是想利用你逃脱不公平的婚姻,结果你根本不买帐,反而帮着她哥。」



  「呵!」江昊川不禁展露笑颜,想不到卓乐琳胡乱推理倒也真让她猜中了。



  「你还笑得出来,真是冷血动物!」卓乐琳责怪地瞪着江昊川。



  「你的反应好可爱。」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轻易就为别人的不幸伤心,换作是他压根不想理会,因为他眼中从来就只有自己,不需要为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闲杂人等氾滥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怜悯。



  「有病!」她假意哼了一声。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因为梦露黏着我而生气,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卓乐琳脸蛋微红,大口吞着食物掩饰。「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要为你这种大色魔吃醋?」



  但想到梦露以身子挑逗他时,他并没抗拒,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就好闷!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生气?」



  她拿起餐巾佯怒擦嘴。「你要我重复几遍才甘心啊?我是因为不爽有人跟我抢免费晚餐吃,而不是因为你!」



  「但是,我是跟梦露先约好的。」



  江昊川道出事实,可听在卓乐琳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是说我打扰到你们了是不是?好,你去叫梦露回来陪你,我不想在这里当人家的电灯泡!」说完,便站起身豪迈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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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的行人频频投以注目礼,看着卓乐琳和江昊川一人一车的对峙。



  「乐琳,上车。」江昊川结完帐冲出来时,卓乐琳已经跑好远了,于是他便决定以车代步,轻易地追上她。



  「不要!」卓乐琳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只好改为用走的。



  「别闹脾气了,我载你回家吧!」



  「并不想!」



  「我刚才根本没那意思,是你想太多了!」虽然确实有些坏心成分在啦!



  「你明明就有!」她噘着嘴,此刻他们正好抵达B&W公司大门口,她立刻走了进去。



  电梯直达六楼,她踱进她的工作室,才想转身关门,江昊川的身影已俐落地闪了进来。



  「喂!你干嘛也跟着进来?出去!」每当她心情烦躁时,最好的宣泄方法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设计衣服,转移坏心情。



  「这里是我的地盘,为什么我不能来?」这点他确实是理直气壮。



  她气得头顶冒烟,这大木头不但不会说些好听话安抚她,还这样欺负人!



  「好,我走!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这么讨厌的男人,她也不想喜欢了!



  等……等等!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老天,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喜欢上这块大木头?



  「何必这么生气呢?」他趁着她呆愕之际,长臂揽来她的柳腰,扣在怀里。



  「啊——你这变态,放手啦!」他的拥抱惊得她慌乱不已,两只手一时不晓得要摆哪里而挥舞着,活似悠游的水母。



  「我不要!」



  「什么?我可不是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可以任由你吃豆腐的!」她卷起袖子,泼辣架势十足。



  「我知道你不一样。」他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她的肤质很好,不需要上妆便拥有白里透红的苹果气色,省得害他吃得满嘴蜜粉。



  他的肆无忌惮令她全身僵直,残留在脸颊的灼热轰得她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可以亲人家?」



  「我……我高兴啊!」他故意模仿她的结巴。



  「你……讨厌鬼!」他的调侃没成功地逗笑她,反而逼出串串泪珠。



  「你怎么这样就哭了?」一滴豆大的泪滴坠落在他手臂,那温热传递到他的表皮变成烙铁般的疼痛,这下子换他急了,抬手想拭去她的眼泪却遭她拒绝。



  「你走开啦!」她委屈又愤怒地推开他,对于自己在他面前流泪感到好难堪,索性跳上旁边休息用的大床,摊开棉被将自己裹成肉粽。



  江昊川站在床边,看着卓乐琳鸵鸟的幼稚举动,顿时哭笑不得。



  谁是你最爱 2



  爱你



  让我靠近你的生命



  温暖所有的阴暗



  和每晚的孤单……



  第四章



  「乐琳,你哭够了没啊?包成这样会不能呼吸的。」江昊川感叹地坐在床沿,拍拍那团棉被。



  「大笨蛋,你离我远一点啦!」她斥吼的声音因一层棉被阻隔而变得有些闷闷的。



  「好好好,我是大笨蛋,那你至少得先跟我说清楚为什么哭啊!」



  「……」



  「卓乐琳,你再这样我就直接掀开被子了喔!」他警告。「一、二、三……」



  「我出来了啦!」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探出头颅怒瞪着他。



  「拜托,你不热吗?」她那张白皙的脸蛋被闷成了猪肝色,他真是快被她打败了。



  「你还留在这边干嘛,走开啦!」她伸手推着他,模样活像是个要不到糖吃的任性小孩。



  「这张床原本可是我睡觉的地方,你不可以鸠占鹊巢。」他索性将她玲珑身子抱到他的两腿之间,双手圈住她的上半身,以免她再逃走。「说吧!我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把最美丽可爱的卓乐琳小姐惹哭了?」



  「你……你亲我。」她脸蛋垂得低低的,懊恼得不知所措。



  「这很严重吗?」他挑高剑眉,显然这小妮子并不知道他的亲吻可是众多女子渴望的殊荣。



  他的原则是,可以上床发泄多余的体力,唯独他的唇,是不允许有人侵犯的。



  「你那张嘴巴不晓得沾过多少女人的口水,我这个人有洁癖,你把那么多人的口水贴在我脸上,我当然会觉得恶心啊!」她报复似地将他的薄辱挤得像只唐老鸭。



  「你的烦恼实在太多余了,我这张嘴到目前为止只吃过一个人的口水,没那么脏。」他笑着拿开她的柔荑顺势握着,一眼便察觉出她根本是假洁癖之名,行吃醋之实。



  「是谁?」黛眉拧成奇怪的角度,看起来像个抓到老公外遇的妒妇。



  「我妈。」哈!



  「江、昊、川!」卓乐琳气得大吼,他是眼睛瞎了没瞧见她怒火中烧吗?竟然还这么恶劣地开她玩笑。「你一定是骗人的,你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初吻还留着?」



  「是真的。」这次他收回轻佻,认真地跟她保证。「还有,什么叫作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别把我讲得像个老头子,我才二十九岁好吗?」



  「哼!我才不相信,你看起来就像义大利种马,少在那边装清纯了。」她有阅读周刊的习惯,有关江昊川的花边新闻,她可从没错过。



  「为什么一定要义大利?」其他国家就不行吗?



  「因为比较强壮啊!而且你又是服装业者,义大利人都是看一个人的打扮来判定身分的,跟你刚好不谋而合,」她还记得她对他的第一眼印象。



  「好吧!你说了就算。」这或许就是代沟吧!有时他还真搞不懂她的思考逻辑。



  「厚——你承认了吧?还骗我说没接过吻,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信的话,你可以验货啊!」



  「怎么验?」天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正朝他挖好的陷阱一步步靠近。



  「这样。」他吻住她的嫣唇,舌头撬开两片唇办深入口腔,舔尝她纯真的芬芳。



  「唔!」她一惊,翦眸睁如牛铃地盯着他,他也回视着她,唇间的嬉戏却没停止。



  他精锐的狭眸彷若麻药,令她有半晌的恍神,感觉像是被两泓神秘的黑色漩涡吸了进去,令她天旋地转,无法控制自己,小手贴于他壮硕的胸膛上,不知不觉地学着他的动作回吻他。



  她是真的有洁癖。即使是家人也不使用共同的杯子喝水,但这样的濡沫相交却不令她感到恶心,当他舌尖轻扫她的时,感觉像是羽绒般,好柔软、好舒服……



  许久之后,他才留恋地啄吻两下作为结束,但她却发出娇媚的嘤吟,仿佛意犹未尽。



  「嗯……你骗人。」她羞红着脸。



  「我又骗你什么了?」他的指腹搁在她红肿的唇瓣上,男性的气息恣意喷吐在她脸上,欣赏着她欲语还羞的小女人姿态。



  「你……你的技术根本不像没接过吻的人。」她小手绞成一块儿,心儿因他异常温柔的醇厚嗓音怦然失序。



  「可能是我有天份吧!」



  「我真的是你的初吻对象吗?」抬起脸对上他的如炬目光,她发现原来不只是亲吻,他一个眼神就能迷醉她的思绪,害她四肢瘫软、全身无力。



  「我都让你验过货了,你还不肯相信啊?是不是我的初吻对象很重要吗?」再怎么说,他也算是献出他的第一次耶!



  「我……我有洁癖嘛,」



  「是这样子的吗?」他搂紧她,额头抵住她的。「我看你是偷偷爱上我了,不想有别的女人跟你分享我吧?」



  她有种被猜中心事的困窘,像只虫子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才怪!谁要爱你这只种马,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听你这么说真令我伤心,我可是好喜欢你这个小荡妇呢!」



  「喂!我才不是荡妇……等等,你刚说你喜欢我?」她的眸子进出欣悦的光辉。



  「是的,我喜欢你,才不像某个小鬼敢爱不敢当。」



  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从发表会那天开始,他发觉自己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那猛烈的情愫来得毫无预兆,在他猝不及防间,倏然感觉到自己对她的过多例外和宠溺,美其名是要栽培她,其实只是想将她绑在身侧的手段罢了。



  「我哪有……」她的心是雀跃的,嘴角勾出一抹窃喜的笑纹。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不知道……」她看起来很困惑。



  「你喔,爱逞强!」他才不信她对他没感觉,否则依她的性子,不可能白白任他吃豆腐。



  「我是说真的,我不晓得我这样……算不算是爱情。」虽然她也谈过纯纯的恋爱,却没有一个人像他给予她前所未有的悸动,如此新奇的感受让她有些迷惘,却也很甜密,仿佛只要和他存在同一个空间便能令她安心。



  「不然我们再做一项实验好了。」他包藏祸心地贼笑着。



  「什么实验?」她思绪还集中在心底的结,当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大掌已伸入她的上衣,包覆住她小巧的胸脯。



  「啊——色狼!你快把手拿开啦!」她反射性地以手抱胸,没想到却把他的手夹得更紧。



  「别慌,这只是实验的第一步。」他不因她的抗拒而松手,另一手也熟练地解开她背部的胸扣。



  「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做什么实验了,放开我!」她急得泪水都快飙出来了。



  「现在就放弃的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我了。」他将理由说得万分有力。



  「那就当作我不爱就好啦!」



  「不行,我可不许你当缩头乌龟。」因为会连带削减他的福利。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想爱都不行啊?住手,你不要再摸了!」



  他挑开胸罩边缘。俐落地霸占她的粉嫩乳房,少了一层隔离,如此真实的碰触令地全身战栗。



  「好柔软。」他暧昧地说,持续按摩。



  「讨厌!你心里明明在取笑我胸部小。」她没发觉自己的拒绝逐步转为怨怼,握住他的手腕也失去原先阻止的力量。



  「我不喜欢胸部太大的女人,你这样刚刚好。」他啃咬着她的粉腮,低沉磁性的声音缭绕在她耳中。「老实说,我这样摸你真的让你不舒服吗?」



  「很奇怪……」他的抚弄让胸前有种饱胀感,同时也夹带一丝酥麻,令她无法欺骗他。



  「你会任由别人这样爱抚你吗?」



  「当然不会,那太恶心了!」她连想都没想就回答。



  「可是你却不讨厌我摸你,对不对?你只是突然不习惯有人这么对你,待会儿你就会发现其中的乐趣了。」他像是在性爱教学似地诱哄她敞开心胸,大手脱下她的衣服,让胸罩应声而落。



  「这样好丢脸……」她缩着身子,不敢让他瞧见一直令她颇为自卑的三十二B。



  「抬头挺胸,」他扳正她的肩头,就见两团丰盈有如绽放的玫瑰挺立在他面前。「你乳头的颜色很漂亮,胸形也很完美。」



  「偏偏就是小了点……」呜……



  「如果你想变大的话,就更需要我的帮忙了。」



  「你?」她横眉竖目地望着他。



  「我的手有男性荷尔蒙,可以刺激你的胸部成长。」说着,他两掌重新握住一对赛雪凝乳,徐徐压揉着。



  「那……是骗人的啦!」又来了,每次他一抚摸她,她就开始呼吸困难。



  「是真的……你的乳头好可爱,让我好想咬一口。」娇嫩的粉红色泽是种极大的诱惑,他忍不住捏住揉弄着,让它由稚嫩蜕变为成熟。



  「你……不要再玩了……」她小手搁在他肩膀,好难适应这般淫秽的调情。



  「我对你从来就不是玩玩的。」他莫名说出一句宣示般的保证,庞大身躯轻松地扑倒她,吻住她的如蜜红唇,作为展开掠夺的序曲。



  「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两舌相交的瞬间,她所有意识都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闷入骨髓的躁动在体内回响,似乎在申诉着渴望。



  「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吗?」他的薄唇在她耳鬓厮磨着,手指不规矩地脱下她的短裙和底裤。



  「你想做什么?」她困难地咽着口水,心脏震动的程度像是要跳出胸口般强劲,她的眼神蒙上一股情欲,连口腔都变得干燥。



  「爱装傻的小坏蛋。」他以最快的速度脱完衣服,精壮的男性身驱覆在她身上,俊唇落在她柔美的皓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



  「嗯……」她不能否认自己很恐惧,然而更多的期待和好奇战胜了她的退缩。



  「你好美……」像是要增加她的信心般,他的掌心持续搓揉着她的白皙椒乳,那两只粉红乳蕾像是世上最甜美的果实,蛊惑他含入嘴里细细品味,以舌头舔洗兜旋。



  「嗯啊……啊……」快感冲激着她的感应神经,樱桃小口微张,努力吸取新鲜空气。



  他将她的凝乳推挤出一条乳沟,舌尖在上头滑过,有时一次含进两颗红莓,才不会重此失彼。



  「昊川……」她忘情地呼唤他,随着他的挑逗,她的胸腔被一种不知名的气体填满,占据原本用来储存氧气的空间,令她快喘不过气了。



  「我在。」火炬般的热吻在她的肌肤上持续点燃,对她的欲望已超出他想像的浓烈,让他疯狂地撷取她的甜蜜。



  她美丽的蓓蕾被他吮得肿胀,楚楚可怜的姿态却未能博取他的同情,他以更用力、更激烈的方式啃咬她,倾诉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嗯啊……呃……」他的轻啮产生了细微的疼痛,也助长了体内性欲因子的滋长,她慢慢熟悉这种笔墨难拟的喜悦,那是一种混合痛苦和狂乱的综合体,让她在其中浮浮沉沉,比高空弹跳更撼动她的灵魂。



  他空出一只手来到她美丽的花园境地,起先只是梳勾鬈细的毛发,稍作试探地抠抠花瓣上方仍紧闭的沟渠。



  「不要……」她霍地瞠开眸子,羞赧地夹紧了双腿不让他轻举妄动。



  「张开腿!」他急躁地命令着。



  「不要!」她清楚地看见他鹰眸闪烁的腥红欲望,那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滚越大,最后整个人背对着他。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一旦决定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乖乖躺好,不然我要生气了!」他的欲望已被挑逗到极限,如今她做到一半就想退缩,他的小弟弟可是会元气大伤喔!



  「我说不要就不要,难道你想强暴我?」卓乐琳不知天高地厚地嚷嚷,忘记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紧要时刻耍叛逆,可是会遭受惩罚的。



  「不!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求我。」他倒是颇有自信,脑海掠过一丝邪念,大手摸向床铺下的抽屉,抓到了一样东西。「呵!原来还在。」



  他手里拿着的跳跳蛋,是之前某个他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女人留下来的。



  「鬼才会求你……啊!你干什么?」她的脚踝被他抓住,两腿被迫分开。



  「你实在太不乖了,非得要我这么粗暴才肯听话吗?」他的眼神盯着她的私密花园,那沾满花蜜的娇色地带令他下腹涌起一股灼烫,胯间的分身又茁壮了几吋。



  「你拿那个东西干什么?快放开我!」她惊骇于他手上的器具,害怕他即将对她做的事。



  「这专门用来整治不乖的女人,例如像你这样,明明都湿透了还想逃跑……」他的声音更加沙哑,手指沾染了蜜汁抹在她的脸颊上,表情魔魅得令人心惊。



  「不要……你不要用那种东西……」卓乐琳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看着那颗被江昊川当玩具甩来甩去的蛋状物体,她畏惧得连声音都破碎了。



  「哼!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江昊川笑着开启了按钮,将抖动的蛋状物体贴在卓乐琳鼓起的小核上……



  「不……啊……」急遽的欢畅吓得卓乐琳臻首一昂,乌黑云丝荡出媚人的弧度,散落在胸前。



  他以指尖拨开花朵的皱褶,再以两指平放挤出害羞的花核出来透透气,最后竟弯下身,伸出长舌顶住花朵蕊心揉弄着,逼使窄穴流出更多的透明爱液。



  「啊……呃啊啊……」极大的快感将她一举推向天际,她在他的唇间体会到生平第一次高潮。



  「你的味道真好……」他不断啜饮她的爱液,然而她的滋味有如罂粟般蛊惑着他,让他怎么尝都不满足。



  「昊川……啊……我受不了了……」即使身子已达极限,她却抗拒不了快慰的侵袭,甚至还期待他能继续。



  「早就说你会求我,这就当作是给你的一点甜头吧!」他将蛋粒前端抵在她敏感的珍蕊上,给她最尖锐的快感。



  「啊啊……昊川……」她的理智因为销魂被打击得四分五裂,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名字。



  「夹好,别让你的脚滑下来了。」蓦地,他将跳跳蛋推入她水嫩的稚穴。



  「呃啊……」下体被撑开的触感震撼了她,但她压根还来不及害怕,思绪已让快感笼罩,她难受地拧紧蛾眉。



  「我们现在来玩测谎游戏,乖乖回答问题就有奖赏喔!」他像个邪佞至极的大孩子在玩弄心爱的宠物,目光直瞅她媚人的淫荡姿态,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你这个恶魔……」她咬紧牙根,罄尽全力才挤得出这句反抗。



  「不错,我喜欢这个称呼。第一题,你喜不喜欢我?」



  「哪有人这样的……嗯啊……」这可恶的男人,就不要被她抓到把柄,到时候看她怎么回报他!



  「快说!」他捏住她的花核催促。



  「呃……我……啊……」她仍在天人交战之中,很不想白白让他得逞,然而她的身体却是那么不听话,搞得她进退两难。



  「这么倔啊?」他邪恶的笑容逐渐扩大,露出一排白牙的愉悦却令她心慌。



  她明白那是危险的前兆,接着,她受惊似地拱起胸脯,因为他已经把整颗蛋粒全塞进她的小穴里了!



  「住手……呃啊……」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很口是心非,只是自尊心很强的她,怎么也拉不下脸坦承自己飘飘欲仙。



  「说你爱我有那么难吗?」他做出一个困惑的表情,手指按下加速键。



  「啊啊……太快了……」她猛烈地摇头,柔媚的呻吟一声比一声高昂。



  他拉出一些距离欣赏她沉沦欲海的纵情姿态,他们之间以一条线连结着,控制她的是他手里的摇控器,他像个尊贵的王,惩戒不安分的女奴,恶劣地以不同强度的震动操控她微弱的生命,让她情不自禁哼出最淫乱的曲子。



  「啊哈……昊川,我好像又……」气流将她的细胞鼓得肿胀,她的感官也变得异常敏感,随着肉穴里蛋丸的动作,她觉得自己变成一颗气球,欢愉不断由花根深处骤加。



  但当气球饱涨到一个程度,她的魂魄必然爆炸得支离破碎。



  「真的不说吗?瞧你这儿都湿成这样了……」倏地,他关掉跳跳蛋,故意在她高潮前夕停止一切的刺激,好整以暇地环胸凝视她的惶然失落。



  「你怎么……」她疑惑地睁开蒙胧翦眸,有着如梦初醒的娇憨神情,但私密处的爱液仍在流动,洗刷过血嫩的穴壁,形成奇痒难耐的空虚怅意。



  「很想要吗?」他明知故问,两指捏揉扭转她的充血花核。



  「我……嗯……我想要……」她无法违背身体的饥渴,恍恍惚惚地点着头。



  「如果你不说爱我,就不能享用我的服务喔!」说到底,他就是要逼迫她松口。



  「什……什么服务?」她的脑袋呈现混沌状态,全身充斥未达满足的空荡感,根本没察觉自己问了什么傻问题。



  他哂然一笑,倾身在她下体吹着热气,挑弄可爱的毛发。「我会用我的舌头、我的手指爱抚你,让你舒服得不得了,只要你说你爱我,怎么样?很划算吧?」



  「我……」她蹙紧眉头。



  「不说?」他狠心地抽出蛋粒。



  「你不要这样……」她皱着小脸,一双粉玉小手抚向自己的椒乳,却得不到预料中的畅意。



  「撒娇也没有用,要照着游戏规则来才行。」拿开她的手,他存心要将她逼到死角。



  「我……爱你。」她垂着小脸,在看见他腿间顶天立地的欲龙后,觉得身子像是着了火般好热、好热……



  「大声一点,我听不到!」用震动的跳跳蛋磨蹭她的穴口,他蛮霸地命令着。



  「我爱你……我……好爱你。」终究,她还是是敌不过狂狷的他。



  其实不光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她的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遗失不见,紧紧系在他身上了。



  「小宝贝,恭喜你解读出通关密语,我一定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第五章



  「昊川……」卓乐琳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江昊川狭长的眸子辐射出狩猎者的熠熠光芒,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身受重创的小白兔,毫无抵抗能力。



  但她这只小白兔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愿,看着他肌理分明的宽广胸膛,像是一张织满绒毛的羽翼,诱引着她好想被他裹在里面……



  「你这眼神,像是在期待我侵犯你……」他抚摸她粉雕玉琢的脸蛋。



  他十足挑逗的模样令她意乱情迷,脸儿泛红。



  「我很喜欢你的味道。」他将她往自己一拉,让她卧倒在他胸前。



  「你干什么……啊!」又来了,他灵活大掌开始在她身上施法,让她变成一个淫秽的女人。



  她跨坐在他曲起的大腿上,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勃胀的突物,像根长剑抵住她的小腹。



  「我的宝贝,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吻你?」他的俊颜埋在她胸前,鼻尖轻嗅她独特的少女馨香,放肆的舌在她身上吮出无数个痕迹,爱不释口地吸吻着挺立的粉色蓓蕾,乎舌并用地将她玩弄得通红。



  「嗯啊……昊川……我好喜欢……」她感觉自己就快化羽登仙,全身都轻飘飘的。



  「腿再张开点。我要好好摸摸你……」他极具诱惑地推倒她,由于她已历经几次高潮,他的手指很顺利地滑进她的花穴。



  敏感的她,一感受到他的进入,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别怕,你一定会很舒服的……」



  他以另一只手撑开穴口,方便他恣意妄为的攻击,她不停滴落的蜜液在他手心形成水洼,配合着他的动作刺出煽情的音效。



  「嗯……你慢一点……太深了……」她忍不住抓来薄被咬在嘴里,却仍不能克制呻吟的冲动。他准确地触到她的G点,不停以指腹按揉,让她狂喜得魂都快飞了。



  他再加入一指,虽然少了一层血衣屏障,但她的天生紧窒说明了此处尚未有人入侵。



  「我不知道……」闻言她有些困愕。「你在怀疑我?」



  下一刻,他硕大的火热捣进她美妍的密穴。



  「呃……」她娇躯一震,虽然并不如想像中强烈,但他实在太巨大。仍让她隐隐有种撕裂般的不适。



  「你已经告诉我,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他非常确定这一点,因为他进入时感觉到些微阻碍。



  也许是她曾做过某些激烈运动,以致处女膜破裂了;但她纯真又无助的临场反应,全显示出她的青涩。



  「呃啊……你太大了……」她抓住他的手臂想坐起身,反倒压迫到下体,使两方的接触更紧实。



  「乖乖躺好,我现在要发奖品给你了!」他架好她的修长玉腿环住自己,腰杆像浪船般前后摇摆,每次都插到花壶顶端。



  「嗯啊啊……呃……」她忙不迭拉开喉咙嘶呐着,这样的活塞性运动远比他刚才的亵玩更能给她刺激。



  「告诉我,还要不要再快一点、再强一点?」他边说边加大激荡的弧度。



  「啊……太快了……我会受不了……」他的猛浪岂是初识情欲的她所能承受的?但她的身体却像有意识般主动迎合他,又急又烈的快感充斥在血液中,美好得教她欲罢不能。



  「该死,你太紧了,我停不下来了……」她带给他的舒畅亦十分强烈,甚至让他迷失自我地亢奋进攻,这样的欢愉是他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的。



  也许这才是所谓做爱的真谛,唯有浓郁的爱恋紧紧崁住彼此的心,快意才会一触即发,迅猛得令人无法抵抗。



  「啊呀……啊哈……」她星眸微睁,无间断的喘息显示她的神魂已达忘我境界,她的视线锁定在他也同样紧绷而畅快的脸庞,在心底呼唤无数次「我爱你」。



  「喝!你又更紧了,很舒服是不是?」他强悍地攻城掠地,激发她放浪的真面目。



  「我好热……嗯啊……我真的不行了……」她的小核被摩擦得充血而敏感,那喜悦像是长了利齿般,有一步步将她啃蚀殆尽的趋势,然而她却只能在崩溃边缘做无济于事的挣扎,渴求自己能再多感受一些。



  「喝!我们一起到!」他张狂地做最后的冲击。



  「啊……嗯啊啊……」



  她想求他别那么粗暴,但她却发现更炽热的电流竟是由那份痛楚衍生出来的,她真的疯狂了,伸长藕臂攀住他的肩膀,深深陷入既残暴又美妙的矛盾快感中,不可自拔。



  「喝、喝、喝……」他过人的定力被逼至轰炸临界点,猛力捣入她的深处,喷洒出所有的热情,作为这场神圣之恋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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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场激情洗礼,江昊川和卓乐琳除了上课之外,其他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迅速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江昊川将卓乐琳保护得十分周到,不允许媒体让他的可人儿曝光或受到一丁点伤害,即使他们的关系是那么扑朔迷离,大家也都只敢在心里猜测。



  「总裁。」两人偕同来到拍摄下季新装的现场,所有工作人员们一看到汪昊川都显得战战兢兢。



  「嗯。」江昊川应了声,指向灯光的聚集点。「乐琳,我打算用这样的背景映衬出那件旗袍,你觉得呢?」



  「这……」卓乐琳端详着前方,江昊川所找来的模特儿和印有古典图腾的高级沙发的确很符合她所设计的旗袍味道,但是……



  「可不可以换成木头的单人椅?」她认为太过华丽的背景反而会让画面变得眼花缭乱,虽然这件旗袍非正统式设计,但她仍认为以最简单的方式去呈现,应该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就听你的。」江昊川没有异议,命令工作人员照卓乐琳的意思去敝。



  果然,当模特儿仪态万千地坐在木椅上,手端着瓷杯品茗,所有人的眼睛都倏然一亮,这样的组合不但突显出重点,更让整个昼面融入古色古香的优雅气息,前后的巨大差异教人忍不住揣测卓乐琳究竟是何方神圣?



  「咦?这不是江总吗?」一个酥媚嗓音传人耳中,接着便看见一名只着内衣裤的美丽女子扭腰摆臀走了过来。



  「嗨,琳达,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江昊川倒是气定神闲,可他没忽略卓乐琳抓紧他衣角的动作。



  「人家看到你都欲火焚身了,哪里还会冷?」琳达站在江昊川身侧,大胆的言词却没引来注目,大家仿佛早习惯了。



  当然,卓乐琳是唯一的例外。



  「琳达,你说话这么不收敛,会吓坏她的。」江昊川将卓乐琳拉至身前环抱着,他早就闻到她浑身散发出的酸味。



  「哇,好可爱唷!你上哪拐来的?」琳达弯下身捏捏卓乐琳粉嫩的脸腮,深不见底的乳沟看得卓乐琳瞠目结舌。



  「自己送上门的。」



  闻言,卓乐琳狠狠地怒瞪江昊川。「你说什么?」



  「呵,你这坏嘴巴,把人家小可爱惹火了可饶不了你!对吧?」琳达乘机调侃江昊川,并伸出手向卓乐琳示好。「你好,我是琳达,是亚臻经纪公司的模特儿,不过我和江总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别想歪啰!」



  江昊川的悍卫姿态已足够让琳达明白卓乐琳的身分,她认识江昊川三年多,很少在那张总是死板僵硬的脸孔上看见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想必这样的改变该归功于这位娇小玲珑的女孩。



  「你……你好,我是卓乐琳。」卓乐琳赧红了双颊,有种被看穿的不自在,但她分办得出眼前的琳达并无恶意,只是比较爱开玩笑罢了。



  「哇,你皮肤好好喔!都怎么保养的啊?」琳达对可爱的东西向来缺乏抵抗力,连人也不例外。



  「我没有保养。」卓乐琳眼睛瞅住琳达的胸部,其实她才想请教怎么让罩杯升级呢!「你好大!」



  此话一出,让江昊川和琳达无言以对,但卓乐琳却不以为意,热切地捉住琳达的手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把胸部变大?」



  琳达豪迈地大笑,江昊川选上的女人果然不一样,竟然能让以行事大胆闻名的她错愕。「原来你对我的胸部这么有兴趣啊?来来来,姊姊我一定倾囊相授,让你变成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女人!」



  琳达偷觑脸色越来越铁青的江昊川,觉得这小女孩真是好玩。



  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女人?卓乐琳明眸瞬间变得亮晶晶,听起来好迷人喔!「你真的要帮我?」



  「不必了,我喜欢小胸部的你。」江昊川眼明手快地抓回卓乐琳逐步偏向琳达的心,他可不希望她被琳达同化,到时他可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乐琳小嘴一扁。「厚——我就知道你表面上做做样子,心底其实看不起我的胸部……」



  「我没那个意思!」糟糕,不小心说错话了。



  「少来,我不理你了啦!」



  「琳达,都是你害的。」江昊川责怪地看着莫名其妙的琳达。



  她奶子大也错了吗?整天背着两团大球的辛苦,又有谁知道呢?琳达哀怨地想着。



  「江昊川,我不准你骂琳达!」



  「呵……」琳达忍不住掩嘴偷笑,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江昊川这么窝囊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



  「琳达,我限你三秒钟以内离开我的视线!」



  「啊,江总生气了,小可爱,有空记得来找我唷!」琳达迅速远离台风圈,就怕把老板闹得不开心,她就玩完了!



  「真是的!」江昊川抱住仍气呼呼的卓乐琳,以自认最迷惑人心的低哑音调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乐琳,我待会儿还要去金朝酒店谈公事,我先载你回家好不好?」



  卓乐琳听到「金朝酒店」四个字,立刻惊醒。「你是说那间小姐素质超高的金朝酒店?」



  「嗯。」对方性好渔色,他就投其所好啰!



  「不行!」卓乐琳断然抗拒。「江昊川,我们才交往没多久,你居然就要去外面花天酒地?」



  她的说词令他忍俊不住,爱怜地揉揉她细柔的发丝。「傻瓜,我都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宝贝了,怎么还敢拈花惹草?」



  可爱?「小」宝贝?好啊,他这是在拐着弯嫌她是不是?



  「我也要去!」这下看他怎么作怪,哼!



  「我是去谈公事,你跟去会很无聊的。」江昊川哪里会不懂卓乐琳小醋桶的心思?不过他却没半点厌烦,爱煞她的独占和小心眼。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无聊总比让他抱别的女人好!



  「非得这么坚持?」刚毅俊颜薰染了一抹狡猾异彩,嘿嘿,这下轮到他报复她刚才的忽略了。



  卓乐琳太熟悉江昊川那不寻常的眼神,心口亦跟着小鹿乱撞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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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保时捷一停在「金朝酒店」门口,便有两三个人上前来迎接,并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



  「我来晚了?」江昊川搂着卓乐琳纤细的柳腰走在众人之前。



  「不不不,是我来得太早了!」对方是「俊成布行」的老板郑建军,他顶着一头梳得光亮的「地中海」发型,鞠躬哈腰的模样令卓乐琳不禁发噱。



  「不是你要跟他们做买卖吗?怎么他好像很怕你的样子?」她在江昊川耳边问。



  「这是很正常的事。」她显然还不够了解B&W在商场上有多大的能耐,会看上「俊成布行」,可是郑建军天大的荣幸呢!



  他们鱼贯地坐进包厢,郑建军才注意到始终让江昊川搂在怀里的女人。「这位是?」



  「我带来的女人。乐琳,这位是郑老板,还不快向人家问好?」江昊川指使着卓乐琳。



  卓乐琳嘴角抽动了两下,努力压抑想揍人的冲动,极尽妖媚地陪笑着。「郑老板您好,我姓卓。」



  「你好、你好!」卓乐琳娇滴滴的嗓音听得郑建军心花怒放,揶揄的眼光投向江昊川。「江总果真了不得,身边总是有美人相伴,哪像我活到四、五十岁还是孤家寡人……」



  「呵!」江昊川马上会意地朝少爷使了个眼色。



  一会儿后,两位小姐马上聚集过来,自动坐在郑建军的身侧。



  「哈哈哈,您真是上道,但是您自己呢?」郑建军开心地抱住美人,笑得合不拢嘴。



  「我?我的在这啊!」江昊川在卓乐琳粉腮上亲了一记。



  「恶心!」他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卓乐琳一点都不喜欢江昊川现在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对酒店很熟稔,她还注意到,伺候着郑建军的佳丽不断向江昊川抛媚眼,好险她有跟来,否则他不被扒光才怪!



  「宝贝,你怎么了?」江昊川轻佻地抬起卓乐琳的下巴,装出一副既无知又邪恶的嘴脸。



  「没有。」她耍性子地挥开他的手。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他提醒她。



  「知道了,江总,我这就向您陪罪!」卓乐琳牙一咬,灌了一口酒随即堵住他的唇。



  没错!他让她随行的条件是——她必须学那些陪酒小姐服侍他。



  「喔喔!」郑建军看到这一幕,开怀地拍手叫好。「你们瞧瞧卓小姐,要多学着点啊!」



  「哎呀,你真坏!」两位佳丽不依地在郑建军充满肥油的身躯上磨蹭,惹得郑建军心痒痒的。



  「你们还没见识过我最坏的时候呢!」郑建军的猪哥手抚上美人,表现出猥琐的神情。



  「我厉不厉害啊?」卓乐琳将辣人的酒液哺入江昊川的嘴里,扯住他的领带问道,故意做给觊觎江昊川的小姐看。



  「想不到你还挺有天份的。」他这算盘拨得太好了,卓乐琳是个独占欲强烈的女人,倘若有人妄想跨越雷池一步,她绝对会不惜以各种方式申明她的所有权。



  「哼,我才不稀罕有这种天份!」她嗤之以鼻,虽然她很同情那些为了金钱不得不下海的女人,但并不代表她会大方地任由那些女人肖想她的男人!



  「郑老板,那我们这桩生意……」玩归玩,正事还是要顾,江昊川看着郑建军沉溺女色的乐不可支模样,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成交、成交!」郑建军兴奋地埋首于一对傲人豪乳,再加上几杯黄汤下肚,早就意识不清了。



  「那关于合约上的……」



  「随便、随便!」



  「太好了。」江昊川满意地灌下一杯酒,在卓乐琳红嫩的小嘴上偷个香。



  「还真是容易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像郑建军这样性好渔色的男人,怎么撑起一间布行?太好拐了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B&W的成功当然不光只有卓越的设计,必须靠江昊川这样手腕高明、思路缜密的总裁,才能以最低的成本赚取优渥的利润,让公司的发展更为蓬发。



  「江总,您会不会无聊啊?蓉蓉敬您一杯!」趁着郑建军被同伴迷得乐不思蜀之际,蓉蓉便脱队将目标转向英俊帅气的江昊川。



  呵!就算是在声色场所打滚的女人,也是会挑的,比起满脑肠肥的郑建军,当然要选像江昊川这般优质的男人。



  「谢了!」江昊川并未拒绝,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尽。



  「哇,您真是太帅了!」蓉蓉主动挽住江昊川的手臂,故意挤出乳沟挑逗他。「不过您真的好久没来了呢!蓉蓉想您想得茶不思、饭不想,您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呢?」



  「真是不好意思!」卓乐琳听得头皮发麻外加一肚子火,立刻拉开江昊川一屁股坐在他们中间。「你叫蓉蓉是吧?其实这阵子江总都跟我在一起,毕竟我长得漂亮,个性又讨人喜欢,江总可是让我收服得服服帖帖的呢!」



  江昊川一听,忍不住将脸转向一边偷笑。



  蓉蓉哪听不出卓乐琳的挑衅,但卓乐琳是江昊川带来的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暗斗,不可明争。



  「卓小姐,咱们都是同路人,你就把江总让给我几天,让他比较比较到底是你行还是我厉害啊!」蓉蓉的床上功夫可是「金朝酒店」出了名的高竿,她才不信会输给这个没胸没臀的小妹妹。



  谁跟你是同路人啊?卓乐琳在心中叫嚣。



  「可是江总不喜欢胸部像乳牛的女人耶!例如……像你这样。」卓乐琳摊了摊手,很是无奈。



  「是这样吗?」蓉蓉不相信,起身走到江昊川的另一侧,正好看到他来不及收敛的贼笑。「哎呀!江总您真是坏透了,怎么可以取笑卓小姐呢?」



  「你敢取笑我?」蓉蓉的话激怒了卓乐琳,她一把拎住他的领子。



  「我没有。」江昊川迅速变脸,正经地洗刷她的冤枉。开玩笑!要真把卓乐琳惹毛了,不把金朝酒店砸了才怪!



  「你最好是没有,否则……哼!」卓乐琳警告地看着江昊川,就是因为这张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脸孔,害得她得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他要是还敢在一旁幸灾乐祸,看她怎么教训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凶我们江总呢?」江昊川没讲话,蓉蓉倒是心疼在先。



  「很抱歉,他是我的,而不是你们的!」卓乐琳毕竟年轻,脾气较为控制不住,尤其当蓉蓉坐在江昊川大腿上,而他也没拒绝时,她简直要抓狂了!



  「江总,蓉蓉好想念你唷!你有没有也很想我啊?」蓉蓉迳自和江昊川调情。



  「还好。」说实在的,蓉蓉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材让他感到快窒息了,他还是比较喜欢体态轻盈的女人。



  「江昊川!」



  「卓小姐,你能不能把音量放小一些,很杀风景呢!」蓉蓉得寸进尺地攀住江昊川的颈项。



  「你给我闭嘴!」卓乐琳气炸了,伸手欲将蓉蓉拉离江昊川凄里。



  「江总救命啊!你看卓小姐啦!」蓉蓉被卓乐琳的野蛮吓到,紧抱着江昊川不肯放人。



  「乐琳,你先放手!」江昊川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她们这样一拉一扯的,难受的可是他。



  「我不要!」卓乐琳气急攻心,火大地以更大的力气把蓉蓉整个人拉开。



  「哎唷!」蓉蓉摔到地板上,不禁哀呼了一声。



  江昊川立刻拉了蓉蓉一把。「你还好吧?」



  「活该!」卓乐琳一点歉意也没有,双臂环胸斜睨着蓉蓉。



  「江总,人家痛死了,卓小姐实在太过分了!」蓉蓉见机不可失,躲进江昊川的胸膛指控卓乐琳。



  「乐琳,你应该向蓉蓉道歉。」江昊川巧妙地闪开蓉蓉的纠缠搂住卓乐琳的肩膀,好声好气地说着。



  「我不要!」卓乐琳撇开脸,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乐琳,别这么不懂事,快道歉!」这里是公共场合,她先动手就是不对。



  一股委屈涌上卓乐琳鼻腔,她好不服气,更气江昊川包庇蓉蓉。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卓乐琳甩开江昊川的手,转身冲了出去。



  第六章



  卓乐琳冲进洗手间,想将自己关在厕所中大哭一场,江昊川立刻跟了进来。



  「乐琳!」



  她想躲进厕所,他却眼明手快地跟著闪了进去,并关上门板。



  「你来干嘛?」她背过身,不想让他瞧见已濡湿的眼眶。



  「别生气了好吗?」他伸手环住她的身子,探头想看她的脸,她却固执地左躲右闪,就是不让他看。



  「江昊川,我要跟你分手!」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强硬地转过她的脸,低头在她的粉唇上咬了一口。「我不准你随随便便就把『分手』两个字挂在嘴边,知道吗?」



  「哼,反正我就是不懂事,你何苦在这受我的气?你可以去找你的蓉蓉啊!」卓乐琳说得咬牙切齿。



  「我又不爱她,干嘛回去找她?」



  「我看你明明享受得很,怎么样?大胸部的触感很不赖吧?」她泄忿似地不断戳他的胸膛。



  「我不喜欢胸部大的女人。」他以为她早就明了这点了。



  「鬼扯!那你还让她坐你大腿?」那是她的专属位置耶!



  「是她自己硬坐上来的。」瞧,他多无辜呀!



  「你可以推开她,这还要我教吗?」她又不是白痴,哪里看不出来他在装傻?



  「蓉蓉毕竟是个女人,我就这样冒然推开她,她会很没面子的。」他把话说得合情合理。



  「你都只替她想,却没有考量过我会怎麽想,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耶!你让别的女人对你又搂又抱的,这样对吗?」她可没那么好脾气,三言两语就被他摆平。



  「乐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吗?」江昊川举双手投降,他没料到蓉蓉会这么有眼无珠,不过,哪个男人到酒店寻欢身边还会带女人?



  「哼!天晓得你是不是存心气我的,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在偷笑!」这些罪状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为了博取佳人谅解,江昊川只好全招了。「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居心不良,故意利用蓉蓉来惹你,是我的不对。」



  「江、昊、川!」她火爆地拉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吼。「你是吃饱太闲没事干是不是?居然玩这种幼稚到让我想揍人的游戏!」
jeca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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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脱颖而出
    G:  只对你一个
举报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你好可爱。」他莫名进出一句不著边际的赞美,还病态地捏捏她鼓鼓的粉腮。



  她一怔,没好气地奉送一记卫生眼。「你有病啊?」



  「真的好可爱。」他甚至将她用力搂进怀里,把她当成宠物似地以脸磨蹭著她的。



  「喂喂喂,你给我克制点好不好?」她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让他这么可爱来可爱去的,搞得她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啊……」倏地,一声不知来自何处的喘息回响在窄小的洗手间,让江昊川和卓乐琳一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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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声音?」卓乐琳压低了音量。



  那女人的叫呐声越来越高昂,让她顿时感到很尴尬。



  「你分辨不出来?」他倒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情况在酒店或PUB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他早司空见惯了。



  「该不是在『那个』吧?」老天!虽然她不是思想腐败的人,但对男女情欲之事仍嫌生嫩,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直接就在厕所嘿咻起来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你要是有种去开每一间包厢,保证更劲爆的都有。」



  「真的假的?」她惊呼,随即又摆了一张晚娘面孔。「你该不会也曾经是那其中之一吧?」



  他好笑地弹了下她的额头。「我还不至於那么荒谬好吗?」



  在还没遇到卓乐琳以前,他身边确实有女人陪伴,但也都是固定的那几个,一来是怕得病,二来是因为他冷漠的外表使然,他并不是那么来者不拒,更何况要让他这么挑剔的人看上眼也不容易。



  「那表示都是带回家罗?」女人就是这个样子,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



  江昊川感叹地亲吻着一身醋劲的卓乐琳,爱上了这么迷人的小醋桶或许是老天爷给他的责罚,谁教他以往总是伤害其他女人的心,却唯独对她没辙。



  「我现在只有你一个,试着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爱吃醋了,让你感到很烦?」她有些不安。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条件都很好,让她有种被比下去的难堪,自卑感一天比一天强烈,甚至怀疑为何他会选上她这只丑小鸭。



  「小笨蛋,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爱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嫌你烦呢?」



  爱情果真会改变一个人,过去的江昊川非但不擅处理情感问题,也讨厌看见女人争宠,但那是因为他并没有用心对待她们,反正大家欢爱一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所以他也懒得耗费一丁点心思在她们身上。



  而他对卓乐琳的感情,并不是玩玩而已,他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在他怀里撒娇,就算她醋劲大发,他也感到很窝心。



  其实他比她更缺乏安全感,所以只好以顽劣的手法逗得她火冒三丈,想要更清楚地体会她的在乎。



  「可是……」她思索半晌,决定将心中纠缠的症结问出来。「你不是喜欢过我姊吗?你不觉得我根本比不上我姊吗?」



  「我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即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将那一段告诉她,或许是他认为那并不重要,也或许是因为害怕在她脸上看到愧疚和同情。



  「你……」她知道他又在打马虎眼了,偏偏她也不晓得该怎么继续逼问下去。



  「怎么了?」他挑起她的下巴。



  「没事啦!」呆头鹅、大木头!



  她在心里咒骂他千百万次,为什么他就是没发现她的心事呢?更恼人的是她现在烦得要命,那娇吟声却仍不断缭绕着,害她没办法好好想事情。



  「啊——」



  女人突地发出尖锐的喘息,让这厢的两人不禁心猿意马了起来。



  「乐琳……」江昊川咽了咽口水,墨黑的瞳孔有些微的放大,那是男人在有所渴求时特有的徵兆。



  「干……干嘛?」她扭捏地低下头,每次他用这种温柔到彷佛可以掐得出水的音调说话,她就觉得全身不对劲,连思考都混沌了起来。



  「我想要你。」他压紧她的臀部贴住自己的勃胀,男人是很容易因为听觉引发欲望的生物,特别是和心爱女人共处一室的时候。



  「在这里?」她想推开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昊川,我不敢在这种地方……」



  「放心,你叫的比她好听多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话还没讲完,他已猴急地将大掌窜进她衣摆,擒住一边椒乳。



  「我是说真的,你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他将她的衣服撩到腋下,轻而易举地解开纯白胸衣,按揉着赛雪凝乳。



  所谓情人眼中出西施,她的喜怒哀乐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动人的,而她一在他身下发出的旖旎嘤咛也是最扣人心弦的天籁,教他每每欲罢不能,仿佛一辈子都要不够她似的。



  「昊川,这样很奇怪……」她的背抵在墙上,不晓得是否因为空间不够宽敞的关系,她竟已经开始感到空气稀薄了。



  「只要是你和我,在哪里都是天经地义。」他伏身含住一颗蓓蕾在口中吸吮、用舌头舔洗,她专有的触感总教他眷恋不已。



  「啊……唔!」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她立刻羞愧地以手捂住嘴巴。



  老天,她觉得好丢脸喔!而隔壁的战况似乎也还持续着,把小小的洗手间点缀得嗳昧缱绻。



  「你这双小手真是不听话!」他将她困窘的小手提到她胸前抚摸自己,解开她腰部的暗扣,让她的裙子如大伞般落至地上。



  「昊川……」一阵凉意袭来,让她忍不住夹拢了双腿。



  两指勾住她腿侧的裤缘,他以掌心贴着她,一边脱下她的底裤,一边摩挲她细致的皮肤。



  「昊川,我看我们还是……」



  「不行,我忍不住了。」他的喉结因血脉债张而滚动着,他将她一脚抬在马桶上,跪下身躯,仰望她鲜嫩欲滴的女性花园。



  「这样好丢脸……」她窘极了,但他野火般的目光却像是会传染似的,在她那儿埋下点点火星,教她也开始感到异常的炽热。



  「你这儿好美……」他失神地呢喃着,手指不受控制地拨弄着大小蝴蝶翅膀,直到她渗出些微液体,他才转而掳获害羞的小核扭转着。



  他的动作温柔轻缓,夹带了一股折磨似的坏心,欲挑衅出她难抑的躁动。



  「嗯……嗯啊……」她不自觉加重了抚揉胸部的力道,拧出了激情的红晕,檀口的呻吟不止,是她体内情欲翻涌的证明。



  此刻的她,美丽的少女胴体只剩一件上衣圈在腋下,一双玉足仍踩著豹纹高跟鞋,修长的双腿让他曲成诱人的姿势,她高高在上,而他则化身为忠心的臣子屈蹲在她腿间,心悦诚服地伺奉他最尊贵的女王。



  快感欢愉将他在她躯体里播下的火种连结成极具威力的炸药,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最危险的引爆点,引导出她甜蜜的泉源,滴落在瓷砖上,闪闪发亮。



  他拥有一双犀利无比的锐眸,无论是思考模式或独到设计,都是世人望尘莫及的,然而在这一刻,他只为她独一无二的绝艳疯狂着迷,她的青涩娇美搅乱了他向来自诩的定性,他的男性细胞全为她的美丽张开,以一种狂狷的姿态呼叫著强烈的饥渴。



  粗砺大掌撑在她的腿窝,他的俊俦脸庞抵近她充满蛊惑的三角地带,试探地以滑溜的舌重重朝她一舔——



  「呃!」她猛地昂高小脸,他突来的大胆令她浑身战栗不已,然而她的心却是万分期待地欢迎著。



  「你好甜……」他对她做出最直接的爱抚,他知道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女人内心蕴藏著狂野的另一面,而他将是唯一能掀开她诱惑面纱的男人。



  她教会总是速战速决的他何谓耳鬓厮磨的美妙,他喜欢挑逗她,激发她飘飘欲仙的忘情模样,更喜欢她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啊啊……昊川……嗯啊……」在他强劲的吮吻之下,欲望占领了她所有的思维空间,让她摒弃原先的羞赧,甘心承受他全部的给予。



  他灵活的舌如一把蒲扇抚拨她脆弱的花瓣,有时又结实地顶刺她的花心,高竿的唇舌技巧彻底在她的女性私密处尽情表演,只为辗碎她不堪一击的意志。



  空气间弥漫的女人呐喊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亢奋,她已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她的心飘浮在半空中,粉嫩小手抚乱他的乌丝,逐渐沉溺在情欲交织的世界,挣脱不开他灼热的包围。



  倏地,他的舌头刺进她水盈盈的密穴,像一把长剑在她痉挛不断的羊肠小径行越,以柔软的舌尖轻刮敏感的穴壁,挑战她的极限。



  「呃啊……昊川……啊……」她的五官因既痛苦又快乐的情潮扭曲着,腿一软,若不是小手扶在他肩膀作为支撑,恐怕早敌不过快慰的冲激颓瘫在地上了。



  「宝贝……我的宝贝……」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寻获如此颠狂的爱意,她的嘤吟宛如带有令人如痴如醉的神力,教他彻底著魔了。



  「嗯啊……呃……」在双管其下的狎玩中,她感受到一股电流窜爬在每一条神经中,他的唇恍似一团火球,熨烫了细致的娇花,让她彷佛坠身一片火海,热得不得了。



  蓦地,门外一阵男女嬉笑声贯穿他们的耳膜,让她明显僵住了。



  「昊川,好像有人进来了。」她着急地想制止他们的荒唐,但他的手却有力地固定她的姿势。



  「怕什么?」邪魅俊颜仍是笑着,如今的他看不见平常的剽悍锐芒,余剩情感需求的饥渴,尤其他脸庞上还沾染着她流泻的蜜汁,让她羞愧得快没脸见人了。



  「不行啦!我们这样会被发现……呃!」



  他飞快地脱下裤子,轻松架高她一条美腿,炽热的分身一举入侵,填充了丝绒般的通道,也堵住了她未完的话语。



  「你怎么可以……嗯啊……」她张开樱桃小口努力想驳斥他惊世骇俗的作为,怎料他的攻势震碎她的理性,让反驳的话成为酥媚的娇吟。



  「你不觉得很刺激吗?」他丝毫不以为杵,反倒很享受偷情的乐趣,每一下都缓慢撑阔,勇猛地直到最底。



  「嗯啊……别……啊啊……」她已无法思考,也没办法抗拒高潮降临。



  更教她诧异的是,当门外的动静越令人惴惴,快感指数似乎也以倍数骤增,於是她认输了,再也无法掩饰对错的煎熬,溺毙在他强悍的攻势下。



  「喜欢吗?快告诉我……喝!」他额际渗出大量汗水,乾脆两手横架起她的两腿,承担她全部的重量。



  「我快不行了……啊……轻一点……呃啊……」她感觉自己彷佛蜕化成一只飞蛾,直扑欲望火焰,即使结果将是焚烧殆尽,她亦在所不惜。



  「嗯啊……」她死命攀住他的颈项,贴在墙壁上的臻首纵情摇晃著。



  他的冲刺频率非但没有减弱的迹象,还不断加强,一次又一次将她逼到巅峰的悬崖。



  「呃——」终於,他在最後的激战中凶猛地往上一顶,笔直地冲撞花壶根蒂,排解紧绷已久的忍耐,共同攀上爱欲的伊甸乐园……



  谁是你最爱 3



  爱上你



  让我分担你的伤心



  抚乎过去的伤痕



  和一切的痛楚……



  第七章



  「喂,总裁吗?您晚点还有一场会议……」江昊川的秘书一耳夹着电话,十指噼哩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著。



  「别催,我现在已经到门口了。」



  张秘书呆滞地看著被挂断的话筒,江昊川最近越来越古怪,而这样的改变全来自於卓乐琳的出现。



  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流传他们的关系,虽然大伙很高兴以往总是摆着一张阎罗脸的总裁变得有人味多了,但张秘书却觉得自己很倒楣。



  比如说,最近的江昊川时常跷班,让她捧著一大叠迫在眉睫的文件,打开办公室却看不到人影。



  比如说,最近的江昊川学会了偷懒,许多原本排定的行程老是临时取消,因为他正溺在温柔乡里舍不得离开。



  于是,张秘书温婉的形象逐步有变成老妈子的趋势。



  「Miss张,可不可以帮我取消,我待会儿还要陪乐琳去吃饭。」江昊川一进门就是这一句,让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张秘书完美的妆容在眉间出现一道裂痕。



  「好的。」领人家的薪水,哪能有半点抱怨?张秘书睐向江昊川的眼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慰。



  诡异现象三——今天的江昊川一改平时黑白西装打扮,穿著一件白色衬衫,外头搭了一件深蓝色V领针织衫,包裹住一双长腿的是一件牛仔裤,十足的休闲姿态。



  「哈罗,张姊。」卓乐琳这时跟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包彩色糖果,精神极佳地蹦蹦跳跳,和江昊川穿着一样的衣着,白痴也看得出来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你们穿情侣装?」张秘书忍不住问。



  也许她太强求江昊川了,毕竟他才二十九岁,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孩子难免会玩过头。



  「是啊!衣服还是我做的喔!」卓乐琳亲密地勾着江昊川的手臂。



  「看到你们,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张秘书感叹着,从抽屉拿出一包精美的零食。「这是我女儿去北海道玩带回来的。」



  「哇,是牛奶糖耶!」卓乐琳眸子瞬间绽放璀灿星光。



  「不行现在吃,不然待会儿晚餐又吃不下了。」江昊川有先见之明地强夺过去,因为卓乐琳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吃甜点零食,偏偏她食量和小鸟差不多,随便塞一点东西给她就喊饱了。



  「厚——我不要!」糖果如同卓乐琳的第二生命,她可以三天不吃饭,却不可以不吃零食,当然不依罗!



  怎料江昊川把手高高举起,任凭卓乐琳又叫又跳地却只是像蚂蚁在勾大树。



  「乐琳,别跟他抢,我这里还很多。」张秘书大方地拉开抽屉,饱满唇瓣噙着一抹诡笑。



  卓乐琳一看,当场臣服于五彩缤纷的进口珍馐。「哇!张姊你人真是太好了,我发现我好爱你唷!」



  「Miss张,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江昊川敛起眉,嘴上如是说,心底其实是不甘愿自己被晾在一旁。



  张秘书无事般地窃笑着回座位继续打报告,这下看江昊川怎么带卓乐琳跷班去?哈,姜还是老的辣啦!



  「昊川,我不想去你说的什么馆子吃饭了。」卓乐琳巴巴地看着那些包装超级精致的糖果。



  「你确定不要?我们要去吃的是很有名的饺子喔!是真的一咬就会喷出汤汁的那种唷!」江昊川不惜比手画脚着,只求卓乐琳能分一丁点注意力给他。



  「我、不、要!」令人扼腕的是,零食当前,卓乐琳根本完全不考虑就拒绝,在她心中,彩色糖果融化在口腔中的甜蜜,才是全世界最赞的滋味。



  「你去开你的会,我吃我的糖果,你不要打扰我,ok?」



  「宾果!」此话一出,张秘书立刻暗自做了一个yes的手势。



  「Miss张,我看见你在偷笑了。」哼,他江昊川是何许人也,哪里不懂张秘书的诡计。



  「乐琳,好不好吃啊?」张秘书完全不把大老板放在眼底,迳自取悦娇憨得令她忍不住当成自家女儿疼爱的可人儿,尤其当卓乐琳笑容益发灿烂,江昊川的脸色就更低沉一分,令她心中真有说不出的畅快。



  「那我要去开会了,两个钟头後才会解散唷!」江昊川还不死心,试图挽回没良心的小女朋友的心。



  「去去去!」可惜卓乐琳一点感觉也没有,像在赶蚊子似地挥着手。



  见江昊川忿忿不平地走开,张秘书再也忍俊不住地大笑开来,笑到连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张姊?」卓乐琳讪讪地放下糖果。「我吃太多了吗?」



  「不!尽管吃、尽管吃,我是想起昨晚八点档里面被冷落的小媳妇,哈哈哈!」根本一模一样嘛!



  「啊?」那应该是要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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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



  江昊川一踏进会议室,所有就定位的职员和董事们便异口同声地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怎么了?」江昊川坐在主席位置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



  「总裁……今天很不一样。」刘经理说道。



  「不一样?」江昊川低头审视自己,立即了然众人的诧异源自何处,他很无所谓地站起身转了一圈。「怎么样,还不赖吧?是乐琳帮我做的情侣装喔!」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数十道奇异的目光胶著在江昊川身上。



  大家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乐琳」是谁,因为他们的事早传到千百里远去了,然而教众人无言以对的除了江昊川的大转变之外,还有……



  情侣装?!



  在场的几乎都是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情侣装这玩意儿当然令他们狂冒冷汗外加头冒三条线,真是看不出向来以冷酷闻名的江昊川居然也有如此温驯的一面,教人不禁怀疑绯闻中的女主角究竟有什么天大的魔力,能把他们的总裁迷得七荤八素?



  算了,果然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原谅他吧!



  见没有人捧场,江昊川悻悻然地坐下。「好了,有什么事轮流报上来吧!」



  「总裁,这是年度结算表。」一位职员奉上报告。



  「嗯……」江昊川施展一目十行的功力,迅速阅完报告,并扬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接著他站起身,双掌平贴桌面,将他拟定的计画表发了下去。



  「总裁,这是?」前方左侧的董事纳闷地问。



  「相信大家都知道公司前阵子推出的新装成绩有多惊人了,也证明这个想法的可行度,所以你们有什么意见全都提出来吧!」



  江昊川睨视著众人,卓乐琳设计的衣款登在固定每月五日发行的B&W目录後,不到五天的时间便销售一空,这是前所末见的成绩,於是他决定听从卓乐琳给予的建言,全部整理起来并和大家讨论。



  「这与B&W的形象并不符合。」果然,一位资深的董事立刻揪出关键。



  「这个问题我想过,不过我发现我们的品牌已被局限在二十五岁以上的年龄层,并不受年轻人的喜爱,另外,这份资料你们再看看。」



  江昊川把市场调查的结果及对B&W的总结评论传了下去。「绝大部分的年轻人认为我们的衣饰太过庄重严肃,而不是他们买不起。」



  「但是这就是B&W的特色啊!如果为了配合市场而改变方针,那岂不和其他品牌有所冲突?」某位董事难以苟同。



  「不,B&W并不会因此丧失原有的特色,一样是黑与白的色调,产量也还是有控制,只要我们推出的东西够亮眼,战胜其他品牌,我们就是胜利者。」江昊川见招拆招。



  「嗯……」有董事们开始觉得这无非是一条更好的出路。



  「总裁,那我们的设计师是否也该重新聘请?」



  江昊川轻啜一口咖啡。「不必,这正好是旗下设计师的考验,除了让他们有更宽广的空间去做创意,也必须让他们知道,一成不变绝对不是B&W所需要的,我这么说你们懂吗?」



  江昊川双手交握於相叠的长腿上,即使身穿休闲衣款,与生散发的领袖气息仍是令人无法忽视。「这样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总裁。」众人异口同声。



  「很好,那么从下一季开始,这项计画便着手进行。」



  「总裁,我手边还有一个案子,『元祺建设』的总裁明年六月即将结婚,他希望您亲手为他设计新郎礼服和新娘的婚纱、宴会服,并说只要您愿意帮这个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喔?」江昊川挑高眉,听起来似乎是件颇优的案子,但是他与「天棋建设」的总裁并不熟稔,为何对方会如此妄下海口?「除了价钱随我定之外,他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听说准新娘十分喜爱B&W的服饰,还说如果不是您亲手做的婚纱,她就不嫁。」



  由于新娘太难搞,才有「元祺建设」的总裁被拒婚了九十九次的谣传。



  「听起来他们的幸福全操控在我手上。」江昊川眸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海堆砌而成。「告诉那位总裁,除了头纱和婚纱我无法答应之外,新郎礼服和新娘宴会服都不是问题。」



  「为什么?」如此一来,「元祺建设」老板遭拒婚的次数恐怕会突破一百次。



  江昊川笑而不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生,有资格让他亲手缝制头纱和婚纱的女人,就只有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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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琳达介绍卓乐琳的,她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他们名震八方的丰胸课程。



  「唉……」此刻卓乐琳和琳达各在两张床上平躺着,任由技术师在她们身上施展美丽的魔法,但卓乐琳却愁眉苦脸的,虽然想来放松一下身心,却解放不了她的坏心情。



  「你怎么了?」琳达慵懒地睁开眼眸。



  「没有哇!」



  「没有?」琳达可不信。「让我算算……你已经叹了第九次气了。」



  人家她好几次快舒服到睡著,却不期然地杀出一声叹息,又把她从周公身边拉了回来。



  「你心机好重喔!还偷算。」卓乐琳双眼无神地凝结於前方某一点,连口气都有气无力的。



  「我是关心你耶!你最好把心事给我说出来,否则我就串通技术师再把你的胸部缩小!」



  卓乐琳小嘴一扁,「你们都欺负我!」



  「我们?是那个王八羔子抢我的专利?」琳达伸长了手掐掐卓乐琳粉嫩的颊腮,哇!触感好好喔!



  「哼!你跟江昊川都是一个样,我不理你了啦!」卓乐琳耍性子地拍掉琳达的手。



  「喔——原来是小俩口吵架啦!」琳达总算了悟了,想想也对,只有江昊川才会把这么爱笑的女孩搞成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我们没有吵架。」



  「不然咧?」



  「昊川他……」卓乐琳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又失落了几分。「我们已经快一个礼拜没见到面了,就连我下了课去办公室找他都见不到他,虽然Miss张说他最近在忙一件挺赶的case,但是我有传简讯给他,而他竟然回……」



  她倏地住了口,晶泪在眼眶泛滥。



  「他回什么?」琳达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打了『我很忙,有事情我有空再讲』,就这样。」嘟着一张俏艳红唇,卓乐琳看起来很是哀怨。「你知道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他是不是想跟我分手却不敢开口,才会这样躲我?」



  「不会啦!江昊川这个人冷酷得要命,如果他不喜欢你了,大可一拍两散,干嘛躲你躲到连公司都不敢去?」



  「真的吗?」卓乐琳生性乐观,只是一旦碰到感情就变得钻牛角尖。「我还怀疑我是不是失宠了呢!」



  「我看你是小说看太多了吧?居然把自己当成深闺怨妇了!」



  「你不要笑我嘛!搞得好像我很幼稚似的。」



  「这跟幼稚没关系,我看你是中了江昊川的毒,这辈子不嫁他都不行了!」琳达还记得上次江昊川吃醋的阴骛神情,真是举世奇观啊!



  「谁要嫁给他?我还年轻耶!」说是这么说,卓乐琳的脸却红了,连嘴角都不禁微微勾起。



  「拜托,有的女人在你这个年龄,生的小孩都快组成棒球队了!」



  「我又不是猪,哪生得出那么多?不过我看他那只义大利种马,在外头播的种要组几支棒球队都没问题。」



  「不!江昊川从不射在里面的,绝对不可能……唔!」琳达迟钝地想住口,却已来不及,卓乐琳已将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钉在她脸上。



  「琳达,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你和江昊川上过床?」光是想像自己最爱的男友和好朋友在床上交缠的画面,她就觉得快窒息了。



  「呃……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会生气吗?」琳达很懊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我……不会。」卓乐琳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毕竟琳达本来就认识江昊川在先。「你们交往过?」



  「没有。」



  「那你们怎么还……」卓乐琳一顿。「这就是所谓的成人游戏?」



  「也不算。」琳达突然正色地瞅视卓乐琳。「其实你算是一项奇迹,我和江昊川属於同一种人,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只是利用彼此满足生理欲望,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抢走江昊川,我是真心和你交朋友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懂你的『奇迹』是指……」卓乐琳很喜欢琳达的开朗,琳达也像大姊姊般照顾她,或许会有些在意江昊川与琳达之间那段风流韵事,然而绝对不会削减她对琳达的好感。



  「从我认识江昊川到现在,你是他第一个承认的女朋友,你不是奇迹是什么?」



  「怎么可能?」卓乐琳难以置信,喜悦在她胸膛不断充气,让她觉得自己快乐得要飞上天了。



  「你的男朋友和我认识的江昊川……不!应该说和大家认识的江昊川都不一样,冷酷、无情、阴厉——是每个人对他的评语。」



  「才怪!他根本是个无赖兼白目男!」但也是个温柔男就是了!卓乐琳在心中害羞地补充。



  「果然男人一谈起恋爱也是三八得要命,不过我听说他以前曾吃过女人的亏,所以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好险他遇到了你,你都不晓得,他那双冷到教人发抖的眼眸有多恐怖!」



  卓乐琳的思绪全部集中在江昊川受过情殇这一点上,不知怎地,她的脑海竟然自动浮现姊姊的容颜……



  第八章



  「你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



  「讨厌!」卓乐琳忿忿地挂掉手机,惆怅地趴在桌上,讲桌前的教授说得口沫满飞、高潮迭起,她却再也无法专心。



  江昊川居然把手机关机,而且没告知她,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人又身在何处?唉!难道这就是和大总裁交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不死心地再拨一通,这次电话通了,却依旧无人接听。



  「讨厌讨厌讨厌!」卓乐琳怒瞪着手机萤幕。



  下课後,卓乐琳依旧来到江昊川的办公室,但张秘书却说她来得太不凑巧,江昊川前脚才走,她後脚就到。



  她颓著双肩走出B&W公司,一时间也不晓得自己能去哪里,以往她都是准时到他面前报到,两人互相陪伴到晚上才由他载她回家。



  她看了看手表,她并没有迟到,难道江昊川在躲她?



  就在她神绪漫游之际,一记撞击冷不防落在肩膀上,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东西,还好对方灵敏地搀稳了她,才让她的屁股逃过一劫。



  「梦露?」卓乐琳很快就认出与她相撞的来人。



  「嘘!别喊我名字。」梦露赶紧捂住卓乐琳的嘴巴,迅速选择一间咖啡店,拉着卓乐琳走进去。



  「唔……唔唔……」卓乐琳莫名其妙地被梦露挟持,她看到梦露不停往外左瞄右看,忍不住问:「梦露,你在躲谁?」



  「呼!还好没跟来。」梦露吐了一口气,对走来的服务生说:「小姐,我要一杯蓝山咖啡。你呢?」



  「热奶茶,谢谢。」服务生走後,卓乐琳继续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在躲坏人。」梦露豪迈地灌完水杯里的水,一向金枝玉叶的她这辈子还没跑超过八百公尺,更何况是在马路上大玩你追我跑的游戏,真真累死人了!



  「你所谓的坏人,该不会是指你未婚夫吧?」



  「你怎么知道?」梦露立即警戒地抢走卓乐琳的包包。「你不会想打给江昊川吧?」



  「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卓乐琳搅拌著熟奶茶,一点也不介意梦露惊弓之鸟的举动。换作是她,恐怕会直接把对方打昏。



  「真的?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梦露可没忘记上次见面时的情景。



  「谁教你那时候要跟我抢男人……」话到一半卓乐琳倏地住口,嘴角挂着悲凉的笑容。「其实根本不用你抢,我们可能也……」



  「咦?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啦!」卓乐琳随口带过。「先说说你吧!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梦露耸耸肩。「反正我就是不想让那个人找到我。」



  「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吗?我爸妈竟然不顾我的意愿,打算把我嫁给一个黑道大哥耶!」梦露显得怒焰难消,让一张本就生得娇媚万千的容颜更显动人。



  「呃……黑道大哥?」卓乐琳也有些讶异,不过,像梦露这般冶艳的女子和此刻的气魄,真的还挺适合当老大的女人……



  「你也认为很不合理对吧?而且我哥超没手足爱的,那个黑道老大不晓得惹了什么麻烦,说怕会有人对我不利,居然把我强押到他家,还不准我出门耶!」禁足对梦露而言,无非是最残酷的折磨。



  「哇,好浪漫喔!我觉得你好像小说里的女主角喔!」卓乐琳俨然无法了解梦露心中的愤慨,羡慕地说。



  「你有病啊!」梦露老实不客气地白了卓乐琳一眼。「这一点都不浪漫,而且是很衰好吗?因为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对外宣布我是他的未婚妻,害我得陪他一起倒楣,而我家里的人不但完全不怪他,还要我别给他惹麻烦,真是够了!」



  「有人要伤害你,你还敢在外面乱跑?」这下卓乐琳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哼!我宁愿死也不嫁!」梦露倔强地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梦露陷入了苦恼,她偷溜出来时没带太多现金,如果刷卡住饭店一定会马上被查到的……蓦地,她睐向卓乐琳,嘿嘿!



  「你干嘛笑得那么诡异?」卓乐琳有种不祥预感。她是很同情梦露没错,但她可不想因此招惹黑道大哥,否则下场肯定是一个「惨」字。



  「我上回听江昊川怎么喊你的……啊!乐琳对不对?我想你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情,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吧?」梦露厚脸皮地说,卓乐琳是她唯一的救星了!



  「呃……应该算是吧!」连名字都记不太清楚还敢自诩是好朋友?看着梦露谄媚的嘴脸,卓乐琳心中的不安越滚越大。



  「既然是好朋友就应该要互相帮忙,你说是不是啊?」梦露迳自开心地击掌,一旁的卓乐琳却已经冷汗涔涔。



  「是没错……不过咱们先说好,我没有练过金刚不坏之身,我家里也还有亲人,有些事情我可能爱莫能助……」拜托,对方是黑道老大耶!她可不想被机关熗射成蜂窝。



  「放心,我不会让你涉及危险的。」



  「真的吗?」卓乐琳对梦露的保证感到很怀疑,也很想提醒梦露,依她现在的处境,任何人跟她多相处一秒都是危险。



  「真的,我只是想请你收留我一阵子而已。」梦露说得一派轻松,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任凭那些有心人再怎么调查,也绝对查不出她会和卓乐琳在一起。



  「你要住我家?」卓乐琳吓死了。



  「不行吗?」梦露装出一副可怜样。「难道你忍心看我露宿街头?」



  「不!我家很简陋,你可能会住不惯……」才不是这样的啦!万一被梦露的头目老公发现她私藏了他老婆,她这条小命就完蛋了!



  闻言,梦露给了卓乐琳一个释然的微笑,并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语调柔和得让她寒毛直竖。「乐琳,我怎么会这样子想呢?你肯收留我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多谢夸奖。」卓乐琳暗自哀号,只祈求上帝别让梦露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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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上帝并没有听到卓乐琳的祷告,她现在非常确定,梦露不只是个麻烦,还是个攸关她性命的天大麻烦!



  「梦露小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卓乐琳和梦露两个人在走回家的路上便被三名彪形大汉围住并迷昏,等她们醒来後,发现彼此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像是废墟的铁皮屋里。



  「乐琳,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梦露臻首低垂,让卓乐琳遭此险境,她感到很抱歉。



  「都是你爱乱跑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你快给我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卓乐琳气炸了。



  「这恐怕很难,因为我想绑架我们的,应该是我未婚夫的敌人。」梦露道出事实。「不过我绝对会保护你的,如果那些人敢对你怎么样,我就把他们阉了!」



  「呵呵,我还真是感谢你的义气!」卓乐琳皮笑肉不笑地斜睨梦露,现在她们的手被绑住,她就不信梦露保护得了她。



  「乐琳,对不起嘛!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梦露咬着下唇,十足忏悔的模样,看得卓乐琳也不忍心再骂下去了。



  卓乐琳四处察看这间铁皮屋,发现除了墙壁的最上方被凿了一个小洞外,这里根本就是一间密室,从外面反锁的大门若不打开,她们逃出去的机会根本就是零!



  「我看我们是死定了!」卓乐琳倒回原来的死角,哀怨地瞅视着天花板。「只希望那些人能让我在死前写封遗书……」



  「乐琳!」梦露惊呼一声,其实她本来没那么害怕的,但现在却极度恐慌起来。「我想我未婚夫会找到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卓乐琳後脑杓贴着墙壁,懒懒地瞄着安慰自己的梦露。「我看那个黑道大哥没被你气到发飙就不错了,还妄想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



  「不,你要相信,我们会得救的,而且黑曜他从来不对我生气的!」



  啧!本人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落得陪葬的烂下场!卓乐琳暗忖。



  「看来那个黑道老大待你不错嘛!那你干嘛不嫁给他,还当什么落跑新娘?一卓乐琳发誓若自己有生还的可能,当她手上的绳子被解开时,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赏梦露一记爆粟!



  「我……」梦露一时词穷,因为黑曜对她的好真的是无可挑剔。「我不喜欢被逼婚的感觉,虽然他很照顾我,可是这场婚姻是由两方父母决定的,天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



  「我请问一下,那位黑道大哥照顾你到什么程度?」



  「数不完耶!他会煮菜、带我去买东买西,还会帮我按摩,连我不小心撞到桌角他也紧张得要命,而且他那方面超厉害的,每次都要得我快累死了,不过他也会负责帮我洗澎澎……」



  梦露细数著未婚夫的优点,讲得既害羞又窃喜,没察觉身旁的卓乐琳表情已经僵硬到快中风了!



  「梦露,我想送你一句成语。」



  「什么?」眨眨大眼,梦露还沉溺於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回忆,净白小脸尽是春风。



  「死有余辜。」



  「为什么?」



  「你这女人有病啊?像这种好男人你提著灯笼也找不到,现在人家主动送上门,你往回推也就算了,竟然明知道有危险还往外跑,连累我陪你一起遭殃!」



  卓乐琳越讲越气愤,江昊川多日来的行径就像是在逃避她一样,她连想见他一面都很困难;梦露好命地让人当宝呵护着、当神供奉着,居然还想跑?



  「可是……黑曜又没说过他爱我……」梦露被卓乐琳突来的暴怒吓得瑟缩。



  「这……」卓乐琳一怔,梦露的不安与她如出一辙,江昊川也没说过爱她,她甚至怀疑在他心中,她的姊姊才是那个幸运的最爱。



  「江昊川也没跟你说过这句话吗?」梦露精确地刺中卓乐琳心坎。



  「罗唆,我的烦恼比你多多了!」卓乐琳无力地颓松肩膀,或许那些揪扯人、困扰人的诸多疑问已毋需再探究了,因为也许一切都教她猜中——她失宠了!



  卓乐琳的失意愁容让梦露不好意思多问,她们并肩靠著,这里连窗户都没有,她们根本无法得知现在是早上抑是夜晚,而那些人又打算将她们禁足到什么时候,只能消极地等人来救援。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她们原先的期待逐渐让恐惧消磨殆尽,恐怕就算大喊救命,要让人发现而得救的机会也是渺茫。



  「黑曜,我要是死了,做鬼也要缠著你……」



  卓乐琳转过头去,才看见梦露是在梦呓,她不禁又长叹,她还有很多事情还没跟江昊川问清楚,就这么香消玉殡了,她一定死不瞑目吧?



  纵使不是他的最爱,在接获她的死讯时,他至少也会为她掉一滴眼泪吧?



  这是卓乐琳进入梦乡前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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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黑曜还真是好命,有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当老婆!」



  「就是嘛!瞧她粉嫩嫩的脸蛋,跟我家那个差多了……」



  「嗯……」交谈的人声吵醒了睡得极不安稳的卓乐琳和梦露,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三名粗汉,吓得她们缩成一团。



  「你们想做什么?」梦露戒备地盯着他们。



  若不是被限制住行动,卓乐琳真想捂住梦露的嘴巴,她难道不晓得肉票是绝不可以激怒这些人渣的吗?



  「唷——还真凶呢!」一个黑皮肤大汉不以为意地笑着。



  「不过那声音还真好听,让哥哥我心都痒了起来,你说要怎么负责啊?」另一个秃头壮汉也许是被家里的黄脸婆压榨久了,一看到正点妞儿就忍不住想碰。



  但梦露可不是好惹的,当壮汉轻浮地用脏兮兮的指头挑起她的下巴,她立即泼辣地反咬他一口,痛得壮汉面目狰狞。



  「操你娘的!你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操死你才怪!」



  「不可以!」卓乐琳见状想保护梦露,幸好另一名一直没出声的男人阻止了壮汉。



  「阿凯,你干嘛帮著她们?大不了咱们轮流上!」秃头壮汉看著梦露的丰胸细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大虎,老大打电话来说已经谈完了,黑曜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阿凯是三人之中长相算斯文,也是最理智的。



  闻言,卓乐琳和梦露相视微笑。她们有救了!



  「放心啦!黑曜从老大那里来这里起码也要二十分钟,这里有两个女人,够咱们玩了!」秃头壮汉蠢蠢欲动,指著卓乐琳说:「大不了美人儿留给你们,我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妹妹就好了!」



  「喂,你讲话给我放尊重一点!」卓乐琳气煞了,她才不是小妹妹咧!怎么大家都瞧不起她的B罩杯?!



  「听见没?这两个女人就是欠人操,而且黑曜来了又怎样?老子替他教女人,他还得感谢我咧!」黑皮肤大汉得意洋洋地说道。



  「老大说黑曜身边还带了人,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阿凯看见卓乐琳和梦露对自己投以感激目光,忍不住脸红了,更决意要袒护她们。



  「那又怎样?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老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看黑曜能奈我何……呃……呃……黑老大!」



  大虎蓦地感觉太阳穴一股冰凉,才发现素来动作敏捷的「鬼影」黑曜不知何时已靠近他身。



  「黑曜!」梦露兴奋地大叫,并嚣张地命令黑曜的手下阿宏。「你这木头是死了啊?还不快点帮我们解开绳子。」



  「是是是。」阿宏恭敬地应道。



  「你现在倒是说说,我能拿你怎么办?」黑曜冷笑地扣下手熗的安全栓,一手拥住失而复得的心爱女人。



  「别杀我!我错了!」大虎吓得两脚发软。



  黑曜的冷血在帮派界人人闻风丧胆,没人敢侵犯,这次黑曜的手下错杀了他们的兄弟,他们的老大为了要巩固地位,不得不和黑曜对峙,却一再叮咛不可冒犯黑曜的女人,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接着一行人跟著奔了进来,其中有梦露的兄长梦颐和江昊川。



  「乐琳?」江昊川皱起眉头,不明白卓乐琳为何会在这里。



  「昊川?你怎么会来?」这一刻,卓乐琳才明白思念有多骇人,几乎溺毙了她,她真的好想街进他怀里,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轻嗅他好闻的气味,但她的双脚却不听话地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卓乐琳傻不愣登的样子激怒了江昊川,他二话不说地拉著她离开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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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乐琳被带回江昊川家,一路上他神情森冷,让她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这是他头一次带她回来,她忍不住被宽敞整齐的屋子吸引住目光,眼儿一瞄,便瞧见有一间房半掩着门,透过客厅的光线隐约可见那是间工作室,她才举步想进去看看,他却使劲将她拉到卧室。



  「你干嘛这样看我?想说什么就说吧!」她十指揪扯着衣摆,脑海里不断演练着该如何面对他提出的分手,要哭泣?还是装作不在意?虽然她明了好聚好散的道理,但泪水恐怕会先不争气地流下。



  「你为什么会跟梦露在一起?」江昊川表情之所以难看是因为心有余悸,他本来是陪梦颐前去救援的,没想到卓乐琳竟然也被绑走了,若不是看在她平安无事的份上,他可管不着黑道的王八规矩,先劈了那些四肢发达的男人再说!



  「啊?」卓乐琳愣住,怎么他说的话跟她想的不一样?



  「我在问你话!」他气得要死,而她居然一副呆样?



  卓乐琳瑟缩一下,不甘示弱地踮起脚尖吼他。「你干嘛这么凶?你凭什么凶我?我跟谁在一起犯到你了吗?也对啦!反正我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你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是不是?」



  「你在讲什么?」江昊川眉宇间拧出刀刻般的痕迹。



  「我在讲什么你自己最明白,少在那边装傻!」卓乐琳一吼完,便愤怒地趴倒在床上,像小孩子般将小脸埋在枕头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灼热了,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蠢样!



  第九章



  这下换江昊川傻住了,卓乐琳的莫名怒气让他思考了好半晌。



  「你在生气?」他坐在床沿,抚顺她长至背脊的柔亮秀发。



  「哼!」呆头鹅、大笨蛋,难道她现在这副样子会是喜极而泣吗?



  「因为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因为「元祺建设」的案子婚期提前,他必须尽快完成工作,而且他在创作时一向六亲不认,今日会露脸,还是因为梦露的处境危急。



  当然,他忙的不只有这个,但是那份惊喜还是个秘密,他不打算这么早就公诸於世。



  「我最近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原谅我好吗?」



  「哼!」忙?忙著和别的女人约会吗?有新欢忘旧爱,她一点都不想相信他的解释,偏偏她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好像滴不太出来了。



  两人相处了一阵子,她多少懂得他的性格,她曾帮他取了一个「双面人」的外号,因为他对待她和对待别人有如天地之差,只要是在工作上与他有所牵扯的人,全都怕他怕得要命。在他们眼中,江昊川是个专业、优秀却不苟言笑的难搞上司,却是她的开心果男友。



  他轻轻的一句「原谅我好吗」,像从天而降的冰雨熄灭她满腔怒焰,向来寡情的他最不爱跟人解释,然而他却向她解释了,这教她怎么拒绝?



  「乐琳,就算你还是很生气也不要不讲话啊!看你要骂我或是打我,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哼!」她在心中不平地咕哝,他明知她舍不得还说出这种烂提议!



  江昊川微挑俊朗剑眉。「乐琳,我有没有说过你实在很闷骚?」



  嘿!这招果然有效,只见卓乐琳夹带漫天怒气一跃起身,一双大眼睛彷佛快喷出火来了。



  「我哪里闷骚了?你给我讲清楚,不然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泼妇骂街似地拎紧他的衣领,与他的好整以暇形成极大的差异。



  「难道不是?你明明想念我,巴不得把我占为已有,现在却因为面子拒我於千里之外,这不是闷骚是什么?」



  「我……」一下子被压制住,卓乐琳像是突然被塞了一嘴的纸团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凶杀的牛铃大眸宣示她的不认输。



  「这几天没见到我,你肯定不好受吧?其实我也很想你,但是我真的忙到走不开身,别赌气了好吗?」他很懂得点到为止,软硬兼施地把她香馥娇躯搂在怀里,捏捏她白皙粉颊,却发现她消瘦了不少。



  看来他的宝贝真的思念他思念得茶不思饭不想,除了心疼,还有一股愉悦飘在他心窝。



  他的温柔似水照样教她无从防备,多日来的煎熬全化作委屈,她幽幽地瞅着他,红嫣唇瓣噘起。「我……我以为你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傻瓜,你当我是铁打的啊?光要应付你,我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哪还有力气去招惹别的女人?」



  「你根本不用去招惹,就有成群的狂蜂浪蝶自动扑上来了!」她娇嗔着,柔嫩的脸蛋泛起两团红光。



  「我有这么厉害吗?」他装傻。「我还记得某位美丽动人的小姐曾经很不屑我呢!」他意有所指,如今回忆起来仍感到十分窝心。



  「哼,到最後还不是被你吃了!」她当然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拳头不依地直捶他硬壮如铁的胸膛,脸儿已经红到媲美关公了。「我警告你喔!你要是敢给我偷吃,我一定……一定……」



  「一定怎么样啊?」睇视她的苦恼,他真爱煞她的独占欲。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的最终武器耶!」她伸出小手恣意在他脸上扭捏成好笑的鬼脸。



  他好脾气地拉下她的柔荑顺势握着。「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那么多,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能进入我的眼睛?」



  「嗯哼,这还差不多……咦?」她用力捧著他的刚毅脸庞,「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耶!你要不要重复一次啊?」他白目地装无辜,想套出她的真心。



  「你又没得老人痴呆症,哪可能会不记得啊?」他当她是白痴啊?再重复一次不就变成她对他告白了吗?珐!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耶!」



  「不行,你一定得想起来!」说著,她不断虐待他的脸,以帮助他恢复记忆。「怎么样?还是不说吗?看我怎么整你……啊,你这样犯规啦!」



  她的「治疗」进行到一半,便让他压倒在床上,男女先天上力量的差异,让她丝毫不具反抗能力,被压制得死死的。



  「我爱你。」



  她所有的挣扎全部停格,四目相交,深情地在彼此瞳孔里觅得炽烈如火的爱意,四周寂静得仿佛时间也静止在这一刻,就为证实他的爱。



  「我们要这样看到什么时候?」光是见到她的人还不够,他需要用更实际的拥抱抚平心头渴望的缺口。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她娇嗔地抱怨着,她早看出他眸中闪烁的讯息,真是杀风景,这么感性的画面都被他破坏光了啦!



  「我讨厌?那我还是不要爱你好了。」他欲擒故纵,起身要走。



  她急急忙忙拉住他。「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然咧?」他很酷地反问她。



  「反正就不是那个意思嘛!」她气到想咬他,这教她怎么回答嘛!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连女孩子在害臊都看不出来。



  「即然你这么没有诚意,我也不必留在这里了。你快点放开我。」



  「你到底想怎样嘛?」她鼓起脸颊,却仍抓着他不放。



  「很简单,去洗澡,我在这里等你。」他还叮咛,「洗完不准穿衣服,懂了没?」



  他是在教她,诚意这种东西用嘴巴说不准,要身体力行才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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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後,浴室门扇开启,卓乐琳从一片白雾缥缈中走了出来。



  「不是告诉你要光溜溜的吗?」江昊川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满地看著犹如出水芙蓉般的娇嫩身子套了件过大的浴袍。



  「你只有说不准穿衣服,没说不准穿浴袍。」她坐在床沿,拿着浴巾擦拭秀发,眼眸斜睐他壮硕身躯上仅剩的四角裤。



  「你在偷看我?」他接手她擦头发的动作。「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辛苦,只要你说一声,我绝对义不容辞脱光让你看个够。」瞧他多大方啊!



  「不正经!」她羞答答地捏了他大腿一把。



  「这只有你才享受得到,不喜欢吗?」他的角度清楚看见浴袍里酥胸半露,一股欲火直街腹部,让他不由分说抛开浴巾,扯开她纤腰上的腰带。



  「喂,你等等……我会冷啦!」



  然而在他面前,她永远没有抗拒成功的机会,她被轻而易举地放乎在床上,房间灯光明亮,让她有种将被透析得无所遁形的感觉。



  「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你热起来的。」他欣赏著她欲语还羞的娇态,她白皙胜雪的净丽冰肌成为黑缎大床唯一的点缀,一黑一白的搭配是那么相衬和赏心悦目,让他不禁回忆起她曾说过,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在绝望中杀出一条生路的狠角色。



  她说得并没有错,但更正确来讲,黑色是他的内心,而白色就成了他最深沉的奢求,他虽然冷酷,却仍冀盼著一个能救赎他绝望灵魂的人,纵使他曾在心里讥笑过自己愚蠢的想法,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确定,他找到生命中的那道曙光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看我?」不知是否因为相隔多日不见,她的心情紧张不已,如同第一次一般。



  「那你呢?你愿不愿这辈子只看我一个人?」他丢出一句颇具深意的话,目光仍未从她脸蛋移开。



  「你……」她很是吃惊。



  她微启的檀口像是具有磁力的桃色漩涡,教他忍不住像只饥饿许久的蜜蜂撷取美丽花儿的甜蜜,他的唇与她辗转缠吻,让空荡寂寥的真心有了最终的依归。



  「唔……」她伸长藕臂攀住他的脖子,虽然她无法了解他的心思,却深刻地感受到他的不同,霸气地像是要将她锁在身边,永生都不再放手。



  他的大掌罩住两团柔软,十指在上头弹奏似地轮流活动手指,蓦地,他像是察觉了什么不对劲,静止了一切动作。「你的胸部怎么变成这样?」



  「怎么了吗?」她一听也愣住了,连忙推开他坐起身察看自己。



  他以掌心托着她的丰盈,像是在秤重量。「你的胸部是不是变大了?」设计师出身的他,有著一双敏锐巧手,不但能精确说出布料名称,对女人三围的尺寸也了若指掌。



  「真的吗?」她开怀到只差没放烟火普天同庆一下。



  「瞧你开心的咧!早告诉你多让我按摩几下保证见效吧!」他很不要脸地将所有功劳全捞到自己身上,却反遭她白眼对待。



  「少来!最大的功臣是琳达好不好?多亏她带我去美容会馆,还教了我很多使用精油丰胸的『撇步』,所以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下她终於脱离太平公主的行列罗,哈哈哈!



  「不是告诉过你别跟琳达走太近的吗?」相对於她的雀跃,他则是不同意地拧起眉头。



  「为什么?琳达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啊!」



  「除了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是这样子吗?我看你是怕我知道你以前跟琳达有一腿的事吧?」她环胸朗声说道,一语道中红心。



  「琳达跟你说的?」他眉间的痕迹陷得更深了。



  她重重点了头。「她不小心说溜嘴的。」



  「知道了这些,你都不觉得怎么样?」他以为爱吃醋的她不会这么容易释怀。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她很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灿亮晶眸仍忍不住犀利地瞪住他,像是在警告他以後不许再和其他女人有亲密关系,否则……哼哼哼!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不晓得除了你之外,我对别的女人都性冷感了吗?」再次将她扑倒,他开始施以甜言蜜语攻势好让她尽快遗忘这件事。



  「而且你根本不必升级罩杯,你忘了我不喜欢大胸部的女人吗?」



  「那……嗯……你还是喜欢我之前的样子罗?」她难抑地拱高胸脯,迎合他狂狷的掠夺。



  「当然。」他非得这么说,免得她又跑去要琳达传授丰胸秘笈。



  「嗯……啊……」骗人!她明明感觉他片刻离不开她胸前,薄唇又是咬又是吸,都是他爱不释「口」的证明。



  他颠狂地搓揉她的柔软丰盈,薄唇轮流舔洗光滑而嫣丽的粉红乳首,其实对他而言,只要是她,无论身材是圆是扁,他都无从抗拒。



  「叫出来!我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的湿舌在她滑腻娇躯上尽情舔吻,留下一条错综复杂的水线。



  「嗯啊……昊川……」她星眸微睁地偷觑他的贪婪姿态,视觉上的刺激饱胀了血液中欲望的细胞,让她浑身燥热无比,而不断渗透的丝丝快感也在最快的时间里夺走她所有思绪,全化为无尽的期待。



  他是个做爱高手,招式千变万化,如同他每次见世的设计般令人惊喜。



  「把腿张开来。」他半诱哄着,而她也像一尊属于他的傀儡般让他操控。



  「你这儿好美……」花苞表面渗出细微薄汁,让她看起来鲜嫩多汁,有如一道能令他们登上宇宙的顶级美食,但他还不急著品尝,只用手指撩拨著她的娇嫩。



  「昊川,把灯关掉……」她虽然熟悉他的触碰,却还不习惯在如此明亮的灯光下被他窥伺最羞人的地方,尤其他那双总是鹰利的眸子此刻像着了魔似的,眷恋地胶凝在她的花处,令她不安地扭摆臀部。



  「你说,喜欢我用手指还是舌头?」他刻意丢出一个教她羞得不敢见人的问题,他好爱她欲罢不能的淫荡模样。



  「我……嗯啊……」她樱桃小嘴忙着呻吟,配合着他邪恶的挑逗。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放肆地咧开诡笑,手指翻开鼓出的花瓣,掐住血嫩的微颤小核捻揉著。



  「啊哈……我不知道……嗯啊……」抓紧了床单,她小脸半边埋进枕头中娇喘著。



  「不知道?那我们只好一样一样试了……」他很乐於为她解开谜题。



  他以两指夹住柔嫩花蕊上下摩擦滑动,抓准了她的敏感带在左边,他还特地空出一指枢弄,引发下方的美穴像是洪水爆发似的,在黑色床单上印出一块更深的水渍。



  「天啊……嗯啊……好舒服……」她闭上眼睛,私处的快慰清晰地传来,在他多次的调教下,她食髓知味地款摆纤腰,让他被香艳刺激的画面迷惑。



  「小色女,你是想让我这样对你吗?」他的乌瞳被情欲染得混浊,修长中指在毫无预警下戳到最底,马上让她紧紧吸附住。



  「呃……老天……」一阵畅意街上脑门,她下巴一昂,红唇发出近乎赞叹的呜咽。



  他的确深深为她著迷,他阅过无数模特儿的胴体,她绝不是最棒的,却是唯一能扣动他心弦的一个。



  男性长指埋伏於温暖巢穴中,他没进行抽插活动,反而灵巧地运用手指第一关节在穴壁上枢搔,找到她的G点给予令人崩溃的逗弄。



  「啊……昊川……」从G点窜爬神经的销魂快意让她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怕,竟然把她身体所有不为人知的密码全破解了,她变成一个透明人,在他的巧手之下,她无法隐藏任何秘密。



  「宝贝,你湿透了……」



  「啊啊……我不行了……」



  「这怎么行呢?再忍忍。」他低下头,拨开两片皱得可爱的小翅膀,舌尖一顶,像把剑刺中稚嫩肉芽。



  「嗯嗯……你好坏……啊……」



  她的喘息有加快的趋势,他的灵舌也猛烈舔吮著,一股预告的气流在她腹腔集合,让她的穴口努力缠住他。



  「再忍忍。」他当然知道她的急躁,可是他还没玩够,顽皮地想挑战她的极限。



  「不……我真的……啊啊……」她拼命摇晃着头,明白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总喜欢让她在他唇舌间爆开,然後大肆畅饮她涌出的蜜津。



  「不行。」他恶劣地将她逼至临界点,谁教她的味道如此甜蜜,使他尝再多也不厌倦。



  「啊啊……你这坏蛋……」说时迟那时快,急遽的欢悦舒畅霎时化作一道闪电,劈中她的脑际,高潮如海水倒灌般狂涌而来,他再度成功取得止津的最佳泉水。



  她的高潮维持了八秒左右,已足够他将她舔得乾乾净净,她羞愧地别开小脸,想斥骂他的恶质游戏,却一个字也骂不出口。



  「嗯……」她难耐地蠕动俏臀,他到底够了没有啊?



  「你真敏感。」她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的身子如同她的情绪一般赤裸,不懂得掩饰。



  「讨厌鬼!」



  他吻了吻她丰妍丹唇,连带让她品尝到自己的味道,她不依地咬着他厚实的肩膀不放,得意地准备听他喊疼求饶。



  岂料他只是眉一挑,根本不痛不痒。他知道有个好方法能有效制伏这只乱咬人的小母兽。



  「居然敢咬我,看我怎么整你!」邪光在他眼中掠过,他一举将茁壮巨龙捣入她的水穴中,做短促折磨人的小冲刺。



  「啊……」充实的快意让她松放了牙关,开始绵延不绝的娇吟。



  「你这小魔女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将她两条匀称美腿架得更开,他犹如潜伏已久的巨兽对猎物展开撕裂攻势。「说!喜欢我的舌头还是手指?」



  「你……啊哈……」她蹙起黛眉,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追问。



  「还不说吗?」他故意退出一些,只留下顶端在她体内。天知道他此刻紧绷到不行,却执意玩这种磨人耐性的游戏。



  「都、都喜欢啦!」她豁出去地大喊,立刻感觉到他以迅猛之姿攻城掠地,像是很满意她的答案。



  「那你爱不爱我?」他的音调随着激烈摆动而震荡,一字一字如雷贯耳。



  「呃啊……你在说……嗯……废话……」她没他的好本领,思绪被他每次的贯穿打得烟消云散,秀丽小脸因情欲勃胀而扭曲,肌肤红嫩得不可思议。



  「快说!」



  「啊……我爱你……」



  她感觉他因这句爱语变得益发强壮,狠狠撞击着她的花心。



  悬宕的一颗心有了定位,另一波狂野的情潮拍打著他全身,让他完全地占有她,用热情烙印自己的专属权,一辈子永不分离。



  她纵情地在他身下迷乱,一对为爱痴狂的人儿眼底、心底容不下一粒沙,彷佛已被世界隔离在外,沉溺在如痴如醉的性爱毒网。



  第十章



  经历一场男女厮杀战,以往总是先倒头大睡的卓乐琳仍清醒着,她撇头望向江昊川的睡容,心想这阵子他一定累翻了吧?



  她无聊地瞪著天花板却了无睡意,小心翼翼挪开他压在她腹部的手,跑进浴室洗了一个舒服的澡。



  洗好澡,她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坐在床沿,就怕吵到他休息。



  「要做什么呢?」她既舍不得离开他又不晓得该找什么事做,黑白分明的翦眸在房间里绕啊绕的,忽然灵光一闪地冲了出去。



  「怯!居然锁起来了,搞什么神秘嘛!」她一边嘟嚷一边握住被锁住的门把,她本来还想参观他的工作室呢!



  她又走回房间,开始没事找事做,目标首先放在他略为凌乱的书桌,将散落的绘图和杂志归回原位。这里是江昊川的私人空间,她不禁想像自己是他的妻子,在老公忙着赚钱时贴心地让他拥有舒适的环境。



  「呵……」她知道自己这样好像笨蛋,但她真的好开心,嘴角无意识地勾起幸福的笑纹。



  整理到一半,她注意到一个相框倒在桌面,她拿起相框,照片里头的人儿让她的笑容霎时凝结。



  她像是定格般与照片中的人对望,多希望是自己眼花了。照片里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与她相依为命,也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卓乐湄。



  一股酸意弥漫在胸臆和鼻腔,她花费好大的力量才能克制想啜泣的冲动,她颤抖着手放下相框,缓缓坐在椅子上,远观江昊川好梦正酣的俊颜。



  她好想立刻摇醒他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没有,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



  在他心中,她的姊姊仍存有不可抹灭的地位吧?所以才会将卓乐湄的照片珍藏在身边,好时时缅怀……



  她的美好世界在一夕间风云变色,她很明了姊姊有多明媚动人;但她不明白的是,如果他仍忘不了姊姊,又为何对她出手?



  难道他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到姊姊的影子?



  他那句「我爱你」还在她心口回响著,她说过不在乎他荒唐的过去,但如今她发现了姊姊对他的影响力,要她如何不在意?



  到底谁才是他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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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礼拜之後,江昊川终於将工作处理完毕。



  「乐琳有来吗?」他问张秘书。



  「没有耶!」张秘书表演着一心二用的高招,手指敲键盘的速度在回覆江昊川时没停顿半秒。



  「这就奇怪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并没有未接来电。



  那日他一睡醒,偌大的房子只剩他一个人,打电话给卓乐琳,她只说她要准备功课就草草挂断,而他也忙著完成他的「秘密武器」,偶尔想到联络她,她却是关机状态,连他的留言也好像完全没收到。



  这小妮子该不会在报复他吧?



  「对了,总裁,里面有一位卓乐湄小姐已经等你很久了,她自称是乐琳的姊姊。」



  江昊川心中藏著千百万个疑问踏进办公室,就见卓乐湄优闲地在看报纸,他脚步沉重地踱到办公桌前坐下,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一见到江昊川,卓乐湄优雅地折好报纸。「江昊川,好久不见了。」



  她语气客套,但总是流转着娇媚光波的美眸却显得犀利,像是恨不得能用目光在他身体凿出几个洞似的。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他奇妙地发觉自己再次见到曾经恨人心扉的女人,竟已毫无感觉。



  「我也是在杂志上看了好久才认出来的呢!」卓乐湄故意损他。



  卓乐琳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但无论她怎么问,卓乐琳都三缄其口。一向乐天的妹妹最近却像幽魂似的,而且一见到她眼眶就红,这么严重的情况她当然打死也要逼问出来。



  结果卓乐琳只是幽幽地盯著她。「姊,你真的不记得江昊川了吗?」



  「这问题你不是早问过了吗?」



  「姊,你知不知道虽然你不记得他了,但是他却从来没忘记你?」



  「呃……乐琳,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如果……如果只是喜欢那就好了……」



  妹妹的憔悴愁容让她愧疚不已,她感觉自己是个刽子手,毁掉妹妹的感情。



  卓乐湄越想越恼,手伸进包包中拿出一样东西,迁怒地用力甩在江昊川面前。



  「这是?」卓乐湄的怒气让江昊川不明就里。



  「我的喜帖!」卓乐湄态度十分高傲。



  江昊川抽出红色信封里的帖子。「真是恭禧你嫁到好丈夫了。」



  「多谢你的夸奖,也希望你能彻底明白,我们这辈子不可能了!」哼!她未来老公有多优秀,还用得着他来提醒吗?



  「你……」他尊重她是因为桌乐琳,却没必要忍受她过度的攻击。



  「还有,以後不准你再接近乐琳,这个妹妹我可是捧在手心上宠着,轮不到你来伤害她!」



  「乐琳?」江昊川神情显出焦急,「她发生什么事了?」



  「不需要你操心!」卓乐湄像个孩子遭受殂击的愤怒母狮,拒绝他的接近。「对了,麻烦你不要那么恶心,居然把我的照片供奉在桌前惦念,这样会害我作恶梦的!」



  「照片?」江昊川讶异了好半晌,总算将一切始末做出正确的串联,他失笑地摇摇头,暗骂自己的粗心。



  「喂,你笑什么笑啊?」卓乐湄大为火光,妹妹在家里难过得快要死掉了,他竟然还笑得那麽开心?



  「我笑你们想太多了。」



  「你不是喜欢我?」



  「那是过去的事了,而且自从你蓄意爽约让我偷听到了之後,我对你就没那种感觉了。」



  卓乐湄眉毛扭成怪异的形状。「你……该不会偷偷怨恨我吧?」



  「曾经。」他无所谓地将喜帖收进抽屉。「所以,留着那张照片其实是用来诅咒你的。」



  嘿!他可不会因为卓乐湄将成为他的姻亲而放弃报仇。



  「喂!」这男人心机还真重耶!



  「我知道你很想表达你的歉意,所以麻烦你告诉乐琳,下个月初B&W有一场发表会,请她务必出席。」他摊了摊手,看著卓乐湄从盛气凌人的喷火恐龙变成小白鼠,俊逸脸孔露出了些许得意。



  「万一乐琳不肯呢?」总不能硬拖她来吧?



  「听说某个女人明明跟人家约好,居然还刻意爽约……」江昊川迳自朝着空气说着,加深卓乐湄的歉意。



  卓乐湄闻言脸都垮下来了,呜……她要回家跟老公告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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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於B&W在一年内连办两场发表会,各界人士都觉得稀奇,但来自各地的名人仍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没人注意到有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圆柱旁边。



  发表会一开始,黑色的大布幕往两边卷开的瞬间,台下观众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其中有几个人不停地揉眼睛,怀疑自己在瞬间色盲了,因为台上每一套穿在身材高姚的模特儿身上的衣服,不再是单纯的黑白色系,而是绝妙地使用了各种颜色,编织出每款服饰的鲜艳风情。



  众人的呆滞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他们已迅速被精采的表演吸引,每件衣服都灵动得像是会自动飞到他们眼前,带领他们进入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



  卓乐琳僵硬得像根木头伫立在原地,无意识流下的泪水泄漏了心底的感动,那全是她遗留在B&W里的设计图,她没想到江昊川会以这样的方式倾诉真心。



  她看着专业模特儿将她的设计表现得淋漓尽致,让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将这个拥有一颗比谁都细腻的心的男人推开。



  大约二十套的衣款登场完毕,所有灯光倏地一暗。



  就在场内一阵惊慌喧哗之际,柔美的音乐从喇叭扩张出去,接着天花板打下无数七彩投射灯,每条光线打在地上都呈爱心形状,让众人惊艳万分。



  更轰动的是,B&W的总裁江昊川居然走出後台,跟在他身边推到台上的,是一个蒙著黑布、与他同高的不知名物体。



  「天啊,他好帅喔!」



  「啊!我真是爱死他了!」



  众人的欢呼令江昊川一哂,他手握麦克风,凭着默契一瞄,便看到卓乐琳的所在位置。



  「很开心今天大家参加这场发表会,而这,是我即将送给我的新娘的见面礼!」江昊川拉开黑布,一袭闪闪发亮、美得令人屏息的新娘婚纱展现在大家面前,马上又获得一阵拍手与赞叹。



  「我最心爱的卓乐琳小姐,你愿意让我娶你为妻吗?」江昊川朝着卓乐琳的方向伸出了手,让所有人不由得将羡慕的眼光投向她,并很自动地让开一条路。



  眼前这一切让卓乐琳震撼到不能思考也无法言语,双脚却像自己有意识般地走近台前,让他有力而强壮的手臂抱上台。



  「你还没说出你的答案呢!」他打横抱起她,专情而深挚地凝视她泪涟涟的容颜。「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你……」她咽了咽口水,试着寻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最爱是我吗?」



  「小笨蛋,那张照片放在那边好久了,久到我都忘记它的存在。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们眼中彷佛只看得到对方,他坚定的告白透过低沉的嗓子传递出来,像是一出让人不自觉跟著沉沦的美丽结局,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彷佛在体会这出他施展的幸福魔法。



  「昊川……」卓乐琳的泪水像清澈小河,涓涓流进彼此心窝。「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我根本就离不开你……」



  「放心吧!只要你嫁给我,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好吗?」他深情款款地请求她交托一生,让她成为他此生最甜蜜的包袱。



  「好。」



  她的回答有如引爆点,台下的人兴高采烈地拍手欢呼,全因这一幕感动落泪。



  镶在新娘礼服上的钻石闪耀着光辉,象徵他们坚贞不悔的相爱厮守,江昊川终究摆脱阴暗的过去,因为有个像阳光一般绚烂的女人,在他的天空画下一道彩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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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哩-桃色吸引力
      真枉费他父母生了张帅到掉渣的皮相给他
      这男人的个性怎么会恶魔成这样?
      老是用他们一夜情的事迹来要胁她
      要她乖乖当他的小奴隶任他使唤……
      呜……她只不过是想在二十岁时疯狂一下
      刚好酒吧里只有他最和她「磁性相吸」
      她才勇敢主动勾引他、献出处女之身的!
      虽然他的确深深吸引她,身体也诱惑力十足
      但他哥哥偏偏和她老妈谈起恋爱,还即将步入礼堂!
      哇咧,这下他不就成了她的「叔叔」?!
      而她不但和「叔叔」发生关系,还怀了他的孩子!
      这这这……这算乱伦吗?
      老天哪!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处理这混乱的「情」况……



  



  楔子



  门一打开,就见一个穿著国小制服的娇小身影,家教良好地将鞋子放进鞋柜摆好。



  「妈咪,我回来了。」袁幸鸽用甜甜的嗓音喊着,一走进客厅,四溢的炒菜香扑鼻而来。「哇!好香哦!」



  「幸鸽,去洗洗手换下衣服,妈咪煮了妳最爱吃的蒜泥蒸鱼和酱爆肉丝哦!」袁芸菁噙着慈蔼的微笑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放在桌上。



  「好──」受到食物的诱惑,袁幸鸽飞快冲进浴室。



  袁芸菁摇摇头,准备好两副碗筷,坐在位子上等候。



  虽然屋子只有十来坪大,但两个母女住起来己算十分宽敞。



  袁芸菁现年三十岁,却已守了十年的寡,她在怀著幸鸽的时候,接获了爱人车祸不治死亡的恶耗。虽然在当时惨遭青天霹雳的生离死别,她曾经呐喊上帝的不公平,埋怨命运的坎坷多舛,然而每当她抚著腹中尚未成型的婴屈,她便想起他们计画过的美满未来。



  那年她才双十年华,却决定生下孩子,继续完成他们天人永隔而无法成就的梦想。



  「妈咪,我洗好了。」袁幸鴒兴高采烈地坐到母亲身旁,一双构不到地极的小脚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那我们开动罗!」



  「妈咪,这个给你,老师说多吃青菜才会头好壮壮。」袁幸鸽将花椰菜夹进母亲碗中。



  「谢谢,幸鸽也要吃肉肉才会长高哦!」袁芸菁拍拍女儿的头。幸鸽是老天爷赏赐的小天使,虽然才十岁,竟已懂得关怀、孝顺母亲。



  「妈咪煮的菜好好吃哦!」袁幸鸽津津有味地吃著。她最喜欢妈咪了!因为妈眯长得好漂亮又温柔,班上同学都很羡慕她呢!



  「幸鸽,今天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吗?」这是她们母女每天晚餐时间的闲话家常。



  袁幸鸽偏头想了一下,突然用很神秘的表情暗示母亲耳朵过来,好像怕被听见的样子。「偷偷告诉你哦,政伟学长放学的时候跟我说他喜欢我耶!」



  「是前天家长会特地来向我问好的那个小帅哥吗?」



  「政伟学长……会帅吗?」袁幸鸽状似懊恼地皱皱鼻子。人类的审美观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是小孩子亦会分辨所谓美丑。



  「幸鸽不喜欢他啊?那你怎么回答的?」现在的孩子真早熟,小小年纪就知道谈恋爱了。



  袁幸鸽连忙摇摇手。「我没有不喜欢他,政伟学长对我很好,常常买饮料给我喝……可是我不想当他的女朋友。」



  「他还问你要不要和他交往哦?」天呐!时代果然在变,她在这年纪时还不晓得在干嘛咧?



  「对啊!妈咪,好奇怪哦!政伟学长那么好,为什么我会不想当他女朋友呢?」小朋友的世界里总有十万个「为什么」,尤其感情的事复杂到连大人都无法看透,何况袁幸鸽只是个十岁的小孩?



  「妈咪想……可能他对你没有吸引力吧!」袁芸菁思考著该如何解释。「妈咪说的你听得懂吗?」



  「吸引力……」袁幸鸽圆亮的大眼转了一圈。「就像磁铁一样吗?」



  「对!幸鸽好聪明。」想不到女儿竟能提出如此贴切的论调。「人就像磁铁,当你看到一个总能让你很注意,或者会忍不住想起他的人,那就表示你被他吸引了;假如他对你也是的话,那你们就是磁铁的南极和北极,啪——」



  「黏在一起了!」袁幸鸽了悟地接下母亲未说完的话。「那妈咪和爹地也是罗?」



  「没错。」抱起女儿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母女俩以鼻尖亲昵偎蹭著。



  不知道是否一出生便习惯没有父亲的存在,亦或是太懂事贴心,袁幸鸽从来不曾哭闹吵著要爸爸,只有一次因为国语课要交一篇「我的爸爸」的作文,才十分苦恼地跟母亲说她从没见过父亲,不知该如何形容父亲的长相。



  当时袁芸菁紧紧搂住袁幸鸽无助的身躯,只能告诉她——「幸鸽不是没有爸爸,只是爸爸太快去天堂了。」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袁幸鸽不但没有吵闹,反而拥住母亲的脖子,似懂非懂地安慰她,「妈咪还有我,幸鸽会一直陪著妈咪哦!」



  袁芸菁听完後感动到无以复加,再一次肯定自己的抉择正确,她生了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宝贝啊!



  「妈眯,爹地跑到天堂那么远的地方,你会不会寂寞啊?」袁幸鴒把玩著母亲那双在夜里总能带给她温暖的手。



  「我有幸鸽啊!怎么会寂寞呢?」幸鸽的鼻子、眼睛都像爸爸,嘴巴和眉毛则像她,幸鸽是融合他们基因诞生的综合体,对她而言,这甜入心坎的小宝贝的存在足以代表一切。



  「那妈咪除了爹地之外,会不会再遇见另一个磁铁啊?」袁幸鸽天真地问。



  「这个妈咪不确定耶!幸鸽不希望妈咪遇见另一个磁铁吗?」未来的事袁芸菁无法预测,但无论如何,她都会以幸鸽的想法考量为优先。



  「不会啊!幸鸽只是想和妈咪说,以後我碰到吸引我的磁铁,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所以妈咪也要第一个告诉我唷!」



  「那有什么问题!」语毕,母女俩默契十足地勾勾小指,指腹贴指腹,这是她们的约定。



  在十岁这年,袁幸鸽领悟了「吸引力」这个道理,小小的心灵亦开始期待著那块与她磁性相吸的磁铁。



  隔天,政伟学长热切地跑来问袁幸鸽的意愿,她对他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你不是我的磁铁。」



  政伟学长哪里会懂?只能一头雾水地看著袁幸鸽离去的背影……





  桃色吸引力 1



  空气中隐约擦出火花

  两人相视那一刻

  吸引力十足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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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我的花花公主 
      她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做作的男人!
      人前是个气质优等生,人后却是大野狼
      一下子宛若忧郁王子,一会儿又像个无赖汉!
      面对这样变化多端的男人,她还真的无法招架
      最重要的是,他不怕她“仙人掌”似的脾气
      非常勇敢的当起了她的护花使者!
      原本贫瘠的感情世界突然变得丰富起来
      其实她自己也很适应不良
      没想到精采的事情还在后头——
      这个正和她谈恋爱的男人,同时也是她死党的未婚夫!
      好你个负心汉+花心大萝卜
      她就算不报复,也得给他一个“惊喜”
      才对得起可怜的自己…



楔子


  欢迎光临罂粟花园。

  放眼望去,各式各色植物在这占地近百坪的土地上争奇斗艳,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沁人微风顽皮的吹弯了花朵们的茎干,让四周弥漫着温和芬芳的馨香。

  让这片花海包围其中的是一栋仿欧式建筑、颇有宫廷风味的透天洋房。

  没有人记得这宛如世外桃源的罂粟花园是何时兴建的,只知道当大家不禁让它如此美输美奂的设计吸引住目光时,便已经从原先的荒芜废墟变成这般美不胜收的模样了。

  另外必须申明的是,罂粟花园里并不种植罂粟,只住着一名拥有倾城倾国容貌的女主人玛莉亚·艾特。

  据说凡亲眼见过她的人,无论男女,都忍不住为之叹息,人们总是说她的美具有益惑人心的魔力,尤其那一双比湖水更清澈的碧绿瞳孔,只消与之相视一秒钟,便仿佛有种置身于仙境的吊诡错觉,恰似一朵盛开的罂粟花能使人沦陷沉醉。

  她鲜少踏出花园一步,但她的独特已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传言中,有人说玛莉亚·艾特来自英国,是某位伯爵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因为金发绿眸的她拥有让人雉以忽视的高贵气质;而根据隔壁老王的说词,她又成了自远方而来的占卜师,因为她的胸前总是垂挂着一条状似水晶球的项链。数十种讲法,众说纷纭,但关于玛莉亚·艾特的真实身分至今仍是个谜。

  几年后,玛莉亚·艾特便到孤儿院领养了四名年龄相距不到三岁的小女孩,分别是中日混血儿伊藤亚希,倪雅晏、佟敏恩以及曹小糜。

  玛莉亚·艾特犹如她们生命中的天使,救赎了她们孤寂的灵魂,给予了她们最完整而优渥的环境,并将她们教育成聪颖懂事的标致可人儿。但这样温馨美满的家庭只维持到年纪最小的曹小糜满十八岁,翌日玛莉亚·艾特便像泡沫般平空消失,只留下一张字条如下——

  给我亲爱的女儿们:

  即使玛莉亚无法陪伴在你们身侧,我的祝福将永远与你们同在。

  另外,千万不可将我赠予你们的宝物摘下,它会带领你们寻找到未来的幸福。

  玛莉亚·艾特

  所谓的宝物即是玛莉亚·艾特将她们带回家时送的第一份见面礼,以一条银链穿越宝石而成的项链,而且四人别有的全不相同,伊藤亚希的是钻石,倪雅晏是缘翡翠,曹小糜是红宝石,佟敏恩则是紫水晶。

  四位女孩不约而同的交换坚定的眼神,她们相信玛莉亚·艾特一定还会回来,因为属于她的异香,始终缭绕在她们身边。

  于是,在天使的吟颂间,实现最晶莹剔透的初恋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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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咖哩-我的寂寞专线 
      她是他倾吐心事的超级垃圾桶
      也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好帮手
      安抚他的前女友们更是熟悉在行
      可除了这些,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更多……
      为了更接近她的心、更明了她的想法
      他邀她上酒吧谈心,希望酒后能听她吐真言
      一杯杯黄汤下肚后,她果真变得happy又大胆
      甚至还亲口向他要求爱爱!
      他当然不会辜负佳人的“美意”,努力完成她的要求
      哪知两人滚了一晚之后,她居然就翻脸不认人
      甚至还向他递出辞呈,炸得他迷迷蒙蒙… 






  大家手里打火机准备好了吧?现在要放烟火啰!

  「喂、喂!这招用过了喔!」

  呃……想不到被发现了……那不然大家拿好彩球,替咖哩加加油吧!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们对于咖哩的开头感到很无厘头,我会流眼泪的……好吧!真的不懂的话请翻到书耳,算算看这是咖哩的第几本书嘛!(一时间好像冒出很多不以为然的声音。)

  哎哟——不要这么残忍嘛!咖哩自己可是开心得要命,十这个数字也是一个单位,也是特别令我开心的耶!而且刚好也是这个系列的开始,希望大家会喜欢喔!

  想必大家没想到《勾情小妹》的悲情男主角会跑来这里插花吧?嘿、嘿、嘿!反正地球就这么一个,此次给他们认识一下也不为过吧?不过如果你们以为咖哩是从一开始就计画好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咖哩很懒,脑袋……好吧!我承认是有点简单,所以写故事也很随性,之所以会串起来,只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没错,就是刚好啦!

  有不少美眉来信告诉咖哩《勾情小妹》害她们哭得好伤心,让咖哩超级感动的,但是牡羊女的咖哩可是很有正义感的,总觉得孟杰太可怜了,一定要为他找一个很好的女人配成双,哪晓得又苦了咱们的伊藤美眉。总而言之呢!就像是一个食物链,中间很多的复杂点让我有点难下笔,尤其咖哩觉得那种掺杂了爱情的朋友真的是很辛苦,因为彼此太了解,也怕破坏了难得的友情,爱一个人的感情往往就要降子被牺牲了说。

  这是一个系列,取名为「罂粟花园」,故事当然是住在里头的四位小女主人。我个人感觉是有点梦幻,不过我也很怕导致太不真实,写起来很小心翼翼。至于每位女孩身上的项链都是有意义的,伊藤亚希的钻石是象徵她坚忍不拔的爱情,那么另外的翡翠、红宝石和紫水晶也是有点小含意的,预知详情请下回捧场、下下回捧场和下下下回捧场!(咖哩真是极尽小人之狡猾啊!)

  最后,还是要感谢禾马对咖哩的照顾,可以请编编们排排站让我拥抱一下吗?不然亲一下也行……(喂、喂!你们怎么一脸恐慌的逃走啦?我的初吻很值钱的耶!呃……是今年的初吻啦!哈哈!)

  loveoverlll@yahoo.com.tw是咖哩的信箱喔!咱们下回见!

  楔子

  欢迎光临罂粟花园。

  放眼望去,各式各色植物在这占地近百坪的土地上争奇斗艳,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沁凉微风顽皮的吹弯了花朵们的茎干,让四周弥漫着温和芬芳的馨香。

  让这片花海包围其中的是一栋仿欧式建筑、颇有宫廷风味的透天洋房。

  没有人记得这宛如世外桃源的罂粟花园是何时兴建的,只知道当大家不禁让它如此美轮美奂的设计吸引住目光时,便已经从原先的荒芜废墟变成这般美不胜收的模样了。

  另外必须申明的是,罂粟花园里并不种植罂粟,只住着一名拥有倾城倾国容貌的女主人玛莉亚·艾特。

  据说凡亲眼见过她的人,无论男女,都忍不住为之叹息,人们总是说她的美具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尤其那一双比湖水更清澈的碧绿瞳孔,只消与之相视一秒钟,便仿佛有种置身于仙境的吊诡错觉,恰似一朵盛开的罂粟花能使人沦陷沉醉。

  她显少踏出花园一步,但她的独特已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传言中,有人说玛莉亚·艾特来自英国,是某位伯爵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因为她的金发绿眸及那让人难以忽视的高贵气质;而根据隔壁老王的说词,她又成了自远方而来的占卜师,因为她的胸前总是垂挂着一条状似水晶球的项链。数十种讲法,众说纷纭,但关于玛莉亚·艾特的真实身分至今仍是个谜。

  几年后,玛莉亚·艾特便到孤儿院领养了四名年龄相距不到三岁的小女孩,分别是中日混血儿伊藤亚希,倪雅晏、佟敏恩及曹小糜。

  玛莉亚·艾特犹如她们生命中的天使,救赎了她们孤寂的灵魂,给予了她们最完整而优渥的环境,并将她们教育成聪颖懂事的标致可人儿。但这样温馨美满的家庭只维持到年纪最小的曹小糜满十八岁,翌日玛莉亚·艾特便像泡沫般平空消失,只留下一张字条如下——

  给我亲爱的女儿们:

    即使玛莉亚无法陪伴在你们身侧,我的祝福将永远与你们同在。

  另外,千万不可将我赠予你们的宝物摘下,它会带领你们寻找到未来

  的幸福。

              玛莉亚·艾特

  所谓的宝物即是玛莉亚·艾特将她们带回家时送的第一份见面礼,以一条银链穿越宝石而成的项链,而且四人拥有的全不相同,伊藤亚希的是钻石,倪雅晏是绿翡翠,曹小糜是红宝石,佟敏恩则是紫水晶。

  四位女孩不约而同的交换坚定的眼神,她们相信玛莉亚·艾特一定还会回来,因为属于她的异香,始终缭绕在她们身边。

  于是,在天使的祝福中,将展开永生不弃的第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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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哩-我的梦中情人 
      谁能像她一样,同个梦一作就是二十四年
      每逢初一、十五必定报到,简直比经期还准!
      直到遇见了他,她才知道事情错综复杂不单纯——
      因为他就是纠扰她多年的梦中主角
      这会儿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最莫名其妙的是路边某个占卜师
      竟然说如果她想解决被梦困扰的处境
      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肉体结合
      还说这辈子他们注定是彼此唯一的姻缘!
      为了厘清心中疑惑,她鼓起勇气同意他“爱爱”的提议
      然而裸裎相见之后的事实,却是让人震惊又伤心…



嘶吼中,生人勿近 咖哩


  咖哩伸出肥嫩嫩的手心,自愿接受各位惩罚……为什么?因为……这个故事让咖哩写了两个月多,而原因不只是因为难产,还有……人家偷懒嘛……

  唉!没办法嘛!你们不觉得今年冬天太久了点吗?天气一冷,自然就很想睡觉嘛……

  不过,各位北鼻,我总算是把你们的来信都做回复了,所以其实也不是那么罪不可赦,对吧?

  这个故事说真的,有点难搞,当初我还很怕会造成冲突,因为天使是西方国家的神话,但故事里的古代又是中国文化……但是想想,其实西洋人也迷信前世今生,那么我的中西合并就不会不合逻辑了。

  可是,问题来了,邢谚、季红叶、倪雅晏、沈骥这些人,明明就是同样的两个人,但四种不同的性格就变得很难下笔,毕竟我总不能让女主角变得很有男子气概,男主角却是一个娘娘腔吧?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古代故事,虽然情节不多,但也算过过小瘾。我觉得在描写古代故事情节时是必须非常小心的,连对白都要三思过一番,不能写得太随性,不然就不能显现和现代的差异了。

  这个故事里头出现了一位占卜师帕菲,是我个人很喜欢的角色,因为好险有她,否则这个故事就很难交代清楚了。所以啰!未来说不定也会写她,就当番外篇啰!

  接下来是曹小糜登场。嘿嘿!咖哩这次要颠覆一下,写个超优秀的好男人给她配,至于到底有多好呢?我举双手保证,绝对是每个女人都很想嫁的那种!

  [email protected]是咖哩的信箱,欢迎大家来开讲。最近也收到了不少疑难杂症的来信,我会尽量依我所知道的范围替小编们回答的,顺便告诉大家,出版社并没有各位想象中那么恐怖,她们都是很温柔的大姊姊喔!



楔子


  欢迎光临罂粟花园。

  放眼望去,各式各色植物在这占地近百坪的土地上争奇斗艳,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沁凉微风顽皮的吹弯了花朵们的茎干,让四周弥漫着温和芬芳的馨香。

  让这片花海包围其中的是一栋仿欧式建筑、颇有宫廷风味的透天洋房。

  没有人记得这宛如世外桃源的罂粟花园是何时兴建的,只知道当大家不禁让它如此美轮美奂的设计吸引住目光时,便已经从原先的荒芜废墟变成这般美不胜收的模样了。

  另外必须申明的是,罂粟花园里并不种植罂粟,只住着一名拥有倾城倾国容貌的女主人玛莉亚·艾特。

  据说凡亲眼见过她的人,无论男女,都忍不住为之叹息,人们总是说她的美具有蠢惑人心的魔力,尤其那一双比湖水更清澈的碧绿睡孔,只消与之相视一秒钟,便彷佛有种置身于仙境的吊诡错觉,恰似一朵盛开的婴粟花能使人沦陷沉醉。

  她显少踏出花园一步,但她的独特已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传言中,有人说玛莉亚·艾特来自英国,是某位伯爵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因为她的金发绿眸及那让人难以忽视的高贵气质;而根据隔壁老王的说词,她又成了自远方而来的占卜师,因为她的胸前总是垂挂着一条状似水晶球的项链。数十种讲法,众说纷纭,但关于玛莉亚·艾特的其实身分至今仍是个谜。

  几年后,玛莉亚·艾特使到孤儿院领养了四名年龄相距不到三岁的小女孩,分别是中日混血儿伊藤亚希,倪雅晏、佟敏恩及曹小糜。

  玛莉亚·艾特犹如她们生命中的天使,救赎了她们孤寂的灵魂,给予了她们最完整而优渥的环境,并将她们教育成聪颖懂事的标致可人儿。但这样温馨美满的家庭只维持到年纪最小的曹小糜满十八岁,翌日玛莉亚·艾特便像泡沫般平空消失,只留下一张字条如下──

  给我亲爱的女儿们:

  即使玛莉亚无法陪伴在妳们身侧,我的祝福将永远与你们同在。

  另外,千万不可将我赠予妳们的宝物摘下,它会带领妳们寻找到未来的幸福。

  玛莉亚·艾特

  所谓的宝物即是玛莉亚·艾特将她们带回家时送的第一份见面礼,以一条银炼穿越宝石而成的项链,而且四人拥有的全不相同,伊藤亚希的是钻石,倪雅晏是绿翡翠,曹小糜是红宝石,佟敏恩则是紫水晶。

  四位女孩不约而同的交换坚定的眼坤,她们相信玛莉亚·艾特一定还会回来,因为属于她的异香,始终缭绕在她们身边。

  于是,在天使的祝福中,将展开永生不弃的第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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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哩-我的神仙伴侣(罂粟花园系列 番外篇)
      呃……她虽然渴望有人疼爱、有人关心的生活
      但是也不用派一个小孩来当丘比特吧?
      尤其这个天才儿童超级早熟
      不但欧美日韩A片一出出放给她看
      还鼓吹她主动送上门,诱惑他老爸——
      哎,想她替人占卜无数
      可怎幺算也没算到自己会有这幺一天
      深刻体会到男人发春前、发春后的天壤之别……
      不谙甜言蜜语的他一次次让她尝到幸福滋味
      可真要和男人共组家庭,她又忍不住退缩
      只因为她有一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楔子



  我想得到幸福,但是什么才是幸福?



  心中有爱便是幸福──六岁时,凯琳修女是这么说的。



  我不懂,这个答案好笼统。



  长大后,母亲告诉我──彼此相爱就是幸福。



  然而,如果每个人都想得到幸福,自私的想望在地球画出对角线,是否也表示世界上只有一半的人能获得幸福?因为幸福是以两人为一个单位。



  到底什么才是幸福?



  你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便是幸福。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的结合缔造了别人的不幸福?例如抢夺、欺骗、贪婪、背弃……



  尽管如此,我们仍想要幸福。



  我是、你是、他是,大家都是这么的渴望幸福。



  幸福哪……是如此的骯脏残忍,却也纯洁得毫无瑕疵……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她想,她也许就要死了。



  正午时刻,帕菲孤零零地走在熙来娘往的街道上,毒辣烈阳晒得她皮肤刺疼,连思绪都被晒得混沌。



  她身着靛紫长袍,脚穿近乎破烂的黑色包鞋,苍白的脸蛋上有着令人目不转睛的倾城容姿,特别是那双异于东方人的墨绿彩眸,为她引来路过行人的注目。



  即使那双眸子此刻是干涩且爱困,因为她已经流浪了两天未进食也没入睡过,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



  帕菲既饿又渴,烈阳的直射折肠让她疲倦的身子宛若量身炼狱,但她的步伐不曾停止,自残的挥霍着她己罄尽的体力。



  她猜,或许她已经没有生存的价值了……



  但极诡异的是她竟然在笑。



  前天一阵莫名的飓风掀毁了她寄住的铁皮屋,惊醒后她发现连行李背包也失踪了,但她没有太大的挫折感,身无分文的她只是一再的走着,因为她的任务己完结,而这突兀的厄运可能是早有注定,那么她似乎也没什么好抗拒的。



  怎样都好,反正她的一生都在履行天命指示,这是她出生的意义所在,不是吗?



  她咽了咽分泌少量的口水,手抚着干涩的喉咙,她的呼吸微薄且混乱,连视线都成了一片白花雾茫。



  努力吸进最后一口大气,她艰辛地扶着围栏往前走,怎料一个不慎,软脚虚脱的她路趺在地,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虚恍得像是随时会死去。



  最后,她放弃的闭上眼,将一切知觉隔绝身外,也不管再睁开眼后,会是天堂或地狱……




  我的神仙伴侣 1

  不习惯和人大亲密靠近

  却发现自己无法推开你

  只因你的眼神好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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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哩-越爱你越野蛮 
      哇!这里简直是漫画中的梦幻学园嘛
      她不但化身为娇俏迷人的小护士
      身边还环绕著一大堆帅哥……
      不过就像漫画中总会出现“鸭霸”的男主角
      她身边也有一个野蛮到不行的角色
      不准别人纠缠、只许自己独占她!
      喂喂喂,她又没有说喜欢他 他干嘛老是把她当成他的爱慕者
      还硬要测试他对她的吸引力?!
      这下可糟了!她明明不想心动的呀
      怎么会无法抗拒他的勾引
      就这样乖乖地把自己的身体送了上去…



楔子


  春天,是个特别令人芳心荡漾的季节──席曼茵坐在书桌前,看着正在热线你和我的小阿姨,脑子突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亲爱的,这是你答应人家的哦!」年届四十的杨宝玉如入无人之境,和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撒娇耍嗲,手指还装可爱地卷着胸前的发尾,丝毫没顾虑到旁听者快反胃的神情。

  席曼茵纤指在桌上敲着,开始怀疑电信局是不是那男人家里开的?都讲了一个钟头了,难道不会口渴吗?

  「好哇好哇……那我们一言为定了哦!啾──」一记长长的亲吻声后,杨宝玉终于放下手机,抬眼望着观看己久的侄女。「曼茵,我打扰到妳了吗?」

  「妳会不会发现得太慢了?」席曼茵显得有些无奈,小阿姨特地跑来她家,结果一坐下来就开始和情人讲电话讲到现在,怎么,她家的风水是比较适合谈情说爱吗?

  「哎呀,妳也知道我的个性嘛!」杨宝玉尴尬地笑着。

  「那妳也克制一点嘛!」席曼茵真的挺佩服这对情侣,虽然已经爱情长跑了十年,但仍然甜蜜如昔,好象热恋期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

  「哈尼说要带我去环游世界三个月,我太开心了,才会忍不住讲得太投入嘛!呵呵……」杨宝玉说得眉开眼笑,脑海已经浮现两人一起出游的美好画面。

  「三个月?那学校会准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杨宝玉是「志远」大学的保健室老师。

  「放心,我和理事长可熟了,他说只要可以找到人帮我代班,请一年假也没有问题!」杨宝玉俏皮地眨眨眼睛,她的阿娜达其实就是理事长的亲弟弟,当然凡事好商量啰!

  「阿姨,是三个月,不是三天耶!妳要上哪找人帮妳这个忙啊?」

  「妳啊!」杨宝玉早就想好了。

  「我?」席曼茵吃惊地指着自己。「妳别闹了,我又没有执照,哪能替妳代班啊?」

  「哎唷,反正我们学校里很少有人受伤,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小伤口,没那么难的啦!」杨宝玉摆摆手,天知道她每天窝在保健室里,不是看书就是上网,无聊就躺在病床上小睡一会儿,根本没啥事好做。

  「阿姨,不是我不帮妳这个忙,我是真的觉得妳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席曼茵慎重地说道,毕竟要是真的出现什么紧急状况,她这个门外汉根本处理不了。

  「妳之前不是有在兽医院打工过一阵子吗?」杨宝玉收起笑颜,没想到席曼茵会这么没义气。

  「这是两码子事,请妳不要混为一谈好吗?」席曼茵快吐血了,亏杨宝玉还是领有执照的护士兼护理教师,居然以为动物和人类的医疗方式是一样的!

  「还不都差不多!」杨宝玉嘟高了嘴,她可不打算给席曼茵拒绝的余地。「曼茵,妳不会真的这么残忍地想害我的梦想泡汤吧?」

  「妳可以去找别人。」席曼茵太清楚她家的小阿姨有多么「卢」,于是身子一转,继续埋头念她的书。

  「只剩三天的时间,妳要我上哪去找人?」杨宝玉硬是把席曼茵的身子转回来。「我不管,妳一定要帮我代班,否则我以后就不疼妳了哦!」

  「阿姨、我是个重考生,妳就不能站在我的处境替我着想一下吗?」席曼茵几乎是低声下气了,看这情况,杨宝玉一定以为她会答应,所以才会不慌不忙地拖到今天才告诉她。

  「妳上班的时候也可以念书啊!而且有了那三个月的薪水,还可以去报名补习班,简直是一举两得!」杨宝玉的嘴巴非常厉害,无论男女老少,她一概能使他们心服口服。

  「这……」这下席曼茵还真的有些心动了。

  「曼茵,阿姨对妳不好吗?居然连这点小事妳也要考虑这么久。」杨宝玉再以亲情攻势双面夹攻,让席曼茵想不动摇都不行。

  「我只是很担心会有突发状况。」席曼茵处事一向谨慎,可不像杨宝玉这么随心所欲。

  「有事就打一一九嘛!妳不会连拨电话都不会吧?」

  「要是有什么教育局之类的跑来查怎么办?」席曼茵白了小阿姨一眼,真不晓得要说她是乐观还是没大脑。

  「嘿!他们上礼拜才来过,所以至少有半年不会出现。」杨宝玉也是有挑选时机的

  「那……好吧!不过妳要是中途玩腻了,要尽快回来哦!」席曼茵仍有些忐忑。

  「妳别愁眉苦脸的嘛!搞不好妳看中了我们学校的哪个帅哥,来个禁忌之恋也不错啊!」杨宝玉不管外貌还是内心,都像个荳蔻年华的少女一样,相较之下,席曼茵反倒像个小老太婆。

  「我并不想自找麻烦好吗?」席曼茵撇撇嘴角,看着小阿姨满面春风的模样,也只能暗自祈祷着别出什么大纰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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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哩-总裁背后的男人(限) 
      大家都说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而她这个一点都不成功的总裁背后
      则有一个啰唆又保守的猛男管家——
      因为一天到晚担心她被暗杀
      他变成一个限制东限制西的管家公
      不但剥夺了她的自由
      也对她一直以来的爱恋视而不见……
      好,既然他老是被“责任感”束缚
      老是不肯干脆承认自己也对她多有“觊觎”
      她就来演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老戏码
      看他得到她的身体之后,要怎么继续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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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命运

  棉花映紫祠小,
  越禽声里春光晓。
  铜鼓与蛮歌,
  男人祈赛多。
  客帆风正急,葛柚偎墙力。
  极浦几回头,烟波无限悉。
  ——菩萨蛮·孙光宪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叫做“三井村”。
  村里有三口井、近百户人家、上千位村民,临山而居,与世无争,只是迎着春花秋叶、夏阳冬雪,一日一日运转着农耕狩猎的生活。
  这年秋末,正是农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干活,为了来冬储粮做准备。
  一个寂静的雨夜里,村尾的石家生了个儿子,哭声有如雷响,石家夫妇欣喜欲狂,请客热闹了好几天,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算命的算了又算,批了又批,石家夫妇决定给孩子取名叫雅夫。
  石河清是个沉默的父亲,杨如馨是个慈蔼的母亲,夫妻俩都爱静不爱多言,但雅夫就像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他爱叫爱闹也爱笑,带给这个家庭许多欢乐的时光。
  从小,雅夫就爱听风声、水声、鸡啼声、敲锣打鼓声,各式各样的声音都让他饶富兴趣,但在一些很深很深的夜里,四周安静得就像墓地,雅夫总会觉得格外害怕。
  这时,杨如馨就得哄着儿子。“雅夫乖,雅夫快快长大。”
  雅夫贴在母亲怀中,聆听那摇篮曲,沉沉的睡去。
  爹很少说话,家里常常都是静静的,但他喜欢娘的声音,他真的很喜欢。
  日出日落,青山依旧,几度夕阳,如此过了五年,石家一直没有再传出婴儿的哭声,雅夫总觉得有些寂寞,老是缠在娘的脚边说:“我要弟弟,我要妹妹……”
  杨如馨给闹得没办法,适逢村长家刚生了第三位千金,她便拎着贺礼,带着雅夫上门拜访,并不忘记叮咛道:“你可得安静瞧着,那就是小妹妹了。”
  杨如馨忙着和村长夫人道喜,两个女人有说不完的话语,就由得雅夫去看个仔细。
  好可爱,好漂亮,好像娃娃,不!这本来就是一个娃娃。
  雅夫发痴一样的看着那熟睡中的婴儿,突然,她睁开了晶莹的大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把雅夫吓了一跳,却又觉得有趣得紧。
  “看够了吧?该回家去了!”杨如馨拉起儿子的手。
  雅夫双脚却像黏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动弹,直到那小娃儿哭了起来,杨如馨急得把儿子抱起来,慌忙的道别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雅夫突然抬头问道:“娘,我可不可以要那个娃娃?”
  “为什么要那个娃娃?”杨如馨惊讶的问。
  “我喜欢啊!她哭起来好好听啊!”雅夫坦率无邪地说。
  杨如馨闻言笑了,“好,等你长大了,娘就替你说去。”长大、长大,雅夫一心一意只想赶快长大。
  然而,当时他并不明白,在一夜之间长大,却是人生的一种遗憾。
  隔天,又是一个晴朗的秋日,石家夫妇都外出农忙,雅夫独自留在屋里,玩着玩着便睡着了,这时,山上的猛虎饿昏了,下山咬走了正在睡梦中的雅夫。
  在昏沉之中,一切就像是梦一样,雅夫甚至不觉得疼,只感到身上湿湿热热的。
  正午时分,石河清和杨如馨背着农具回到家中,看到小床上一团混乱和血迹,吓得心跳都快没了。
  两人拿起镰刀锄头一起追上山去,拼死拼活的把雅夫救了回来,猛虎也被吓走了,但夫妻俩却因受伤过重,奄奄一息。
  当村长周百彦率领救兵赶上山,只见石河清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哽咽道:“求求你……照顾这孩子……”
  周百彦还没来得及答应,石河清抱着已经断气的妻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小小的石雅夫望着这一幕,他没有哭号、没有流泪,那双眼眸却平静、深邃得惊人,似是了悟这世间最深的悲哀。
  长大,原来是这么痛、这么苦的一件事,从那天起,雅夫便不曾再开口说话。
  经过大夫仔细疗伤后,判断孩子可能是因惊吓过度而不肯开口,但村民们却传出中邪之说,仿佛都是这孩子带来的不祥之运,才会将自个儿的爹娘都克死了。
  周百彦身为一村之长,当然负责安葬了石家夫妇,只是雅夫才刚满五岁,却烙上了危险的印记,看来除了周百彦,也没人敢收留他了。
  想起石河清最后的遗言,那紧抓着他衣袖的力道,周百彦怎能置之不理?
  “这孩子变成了个哑巴,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教养他?”
  “谁晓得他还会不会克死别人?太可怕了!”
  “把他送到别村去吧!作个学徒或什么的,别让他留在咱们这儿!”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中,周百彦坚持把雅夫接回家,让刚生产完的妻子照养,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女儿,看来他命中是注定没有子嗣了。
  就把这孩子当作是老天赏给他的儿子吧!周百彦这么对自己说。
  ***************
  村长夫人苏珍珠一看到雅夫,整颗心立刻都软了,她对于这个失去爹娘的孩子并不排斥,想起这孩子的娘杨如馨,可也是她的手帕交之一呢!
  但她对流言也不敢不忌讳,唯恐自家人会被“克”着。身为母亲的人,总是比较自私的,她必须先保护自己的家庭。
  虽然她答应了丈夫要照顾雅夫,却和丈夫约定,绝不可将雅夫收为周家的孩子,等他一满十五岁,就该让他自力更生。
  周百彦考虑片刻,便答应了夫人这项条件,他心想,至少自己也照顾雅夫直到长大成人,也不算愧对他爹娘生前的交代。
  就这样,雅夫在周家住了下来,他总是很安静、很听话,似乎也懂得自己寄人篱下,因此,从来不曾吵闹或惹过麻烦。
  只是,每到深夜,小小的雅夫常会睡不稳,猛虎带走了爹娘,却带来了噩梦。
  当他一身冷汗吓醒,四周黑暗就像妖魔鬼怪要吞没了他一般,他想喊爹喊娘,他想大叫大嚷,但不知被什么掐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喘息。
  “哇哇……”这时,隔壁房传来婴儿的哭声,那是周家的么女雨音。才出生一个月的雨音,总是不定时、不定点地哭闹起来,而雅夫一直觉得很奇妙,为何这女娃儿连哭泣都像是弹琴一般的悦耳?没有答案,只是就这样有如微风吹送,有如旋律悠扬,他可以一边听着,一边恢复呼吸,就好像……就好像他又回到娘的怀里,聆听那摇篮曲而入睡。
  隔壁房里,苏珍珠也醒了,女儿哭了,做娘的忙着照料女儿的需求。她隔了七年才怀第三胎,没想到又是个女儿,本来应该是非常失望的,但雨音天生的娇美嗓音,让她连被吵醒都觉得很愉快。
  算命的还说,雨音这孩子生来就有帮夫运,以后的夫婿必是一位人中龙虎!
  苏珍珠想着不禁笑了,亲了亲女儿的脸,“雨音乖,别哭了喔!长大以后,爹娘会帮你找个好女婿!”
  雅夫把耳朵贴近墙边,细细倾听那女娃儿的抽噎声,隐约明白,他找到了平静。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尽管雅夫失去了父母,却也跟所有孩子一样会长大,而且,他明白了一件事——当他不再说话之后,他多了一个名字,除了石雅夫,还有更多人叫他哑巴。
  他是个哑巴,他是个孤儿,他借住在村长家里,他要尊敬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虽然村长一家人对他都不坏,但那无形的隔阂总是存在,而且,苏珍珠总是有意无意忌讳着他,他更必须遵守自己的本分。
  他告诉自己,他得干活、他得报恩,才七岁,他就学会了砍柴生火、淘米煮饭,那殷勤工作的模样让人甚至看得心疼。
  周百彦有时会发现,雅夫扛着两桶水走进后院.缓缓把水缸倒满。
  瞧他那吃力模样,周百彦忍不住出面劝道:“雅夫,你不用这么辛苦,想玩耍就去玩耍,你这年纪该是爱玩的!”
  雅夫摇摇头,他不爱玩耍,也没有人会同他一起玩耍。
  周百彦叹口气,只得奖励道:“看你这么乖巧,有没有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随时跟伯伯说,我一定给你带来。”
  要什么?雅夫的确有想要的东西,因此他点点头,但还不到时候,所以他又摇摇头。
  “好,就等你说得出口,或指出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奇怪的孩子,从来都是一声也不吭,没人叫他做事却自己找事做,周百彦只能确定,他不是个坏孩子。
  有时苏珍珠忙着家务事,将雨音交给大女儿和二女儿照顾,但是,雨音老爱人家抱着或背着,十一岁的周淑媛和九岁的周慈梅很快就被累坏了。
  慈梅看见雅夫走过,便嚷道:“雅夫,你帮帮忙背着雨音吧!”
  “这样好吗?娘老说不可以太亲近雅夫的。”淑媛犹豫起来。
  “不然怎么办?要背你自己背!”慈梅反问道。
  淑媛虽然有点顾忌,但是双手实在酸了,也只得点了点头。
  慈梅把两岁大的雨音交给雅夫,就跟大姐进房去踩纺车了,她们宁可织布也不想背着雨音到处跑,虽然小妹的声音很好听,但那哭声听久了也是会烦的。
  就这样,雨音落到了他的背上,这是雅夫最喜欢的时刻,不管雨音是睡着的,还是哭闹的,他仿佛就回到了五岁前的时光,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
  “雅夫哥哥,我要吃果子,还有糖糖。”
  “雅夫哥哥,我要放纸鸢!”
  “雅夫哥哥,我想要那道彩虹……”
  在雨音七岁之前,雅夫常常有机会照顾她,不管雨音如何要求,他总会如她所愿办成,只要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他的心就会觉得很踏实。
  不过,在雨音七岁之后,每天一早就得上学堂习字,回家后和姐姐们学做女红,爹娘又请了老师来教她弹琴。
  雨音很少再见到雅夫的面,在她朦胧的印象中,甚至以为雅夫是个小长工呢!
  村里的孩子各个都要上学堂念书的,雅夫却是个例外,毕竟,谁能教会一个哑巴呢?那时他已经十二岁了,常常孤伶伶地上山去打猎,收获量却是大人的数倍之多。
  有时他会停在雨音的窗前,听着她念书的声音、弹琴轻唱的声音,就那样静静站着一两个时辰,直到雨音发现他的踪影,才突然转身而去。
  十五岁那年,雅夫算是长大成人了,他比同龄的小孩生得更高更壮,也有了自己谋生的能力,因此,他拜别了周家夫妇以及雨音。
  临走这天,周百彦拍了拍雅夫的肩膀,“雅夫,我相信你已经很有本事了,但你爹娘交代过我要照顾你,我又是一村之长,以后有什么问题要记得找我。”
  “你……好好保重自己。”苏珍珠心头也有点舍不得,虽说雅夫命带“不祥”,但他确实是个勤劳听话的好孩子。
  雅夫跪地磕头,谢过周家这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直至那时,雨音还是不大认识他,只觉得他好像每天都在干活,偶尔会停在她窗前,听她弹琴唱歌,但他什么也不会说,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她称赞有加。
  “雅夫哥哥……再见。”雨音微笑道,那是带着点距离的微笑。
  雅夫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不曾回头。
  ************
  当雅夫回到昔日爹娘的家,那儿已经不像是一个家了,处处杂草、屋舍颓圯,甚至还有蜂窝、蛇窟,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想到死去的爹娘,他喉中感到一阵哽咽,但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家,他回来了。
  凭借着一己之力,他独自伐木砍柴、挑砖铺地,竟然一天一天盖好了屋子,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却固执着要盖出一间大房子,就好像爹娘都还在身边一样。
  而仗着一身打猎的本领,雅夫很快就成了村里最高明的猎人。
  凡是想要跟他收买猎物的人,只要自己去他家门口放下钱、画张图,隔天就会在自家门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雅夫并非天天都去打猎,他明白山林需要休养生息,他开始在爹娘留下的田地上耕种,自己导水、除虫、施肥,仿佛他是大自然的孩子,不需任何指点就能听到土地的声音。
  他过着非常安静的日子,一天到晚不用开口,也没有人会对他开口,尽管生活在村庄中,却像个离群索居的隐士。
  每隔几天,他就会拿些猎物来到周家门口,也不敲门打扰,也不见任何周家人,感恩之情不需言语。
  周百彦看到门口的“谢礼”.忍不住要夸奖道:“雅夫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苏珍珠却叹口气说:“可惜他是个哑巴,这辈子可能都要孤家寡人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只能说是天意吧!”周百彦也想过这问题,雅夫是否就要孤独一生呢?
  会有哪个姑娘要这哑巴当丈夫呢?
  这时,十三岁的周雨音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打断了他们夫妻俩的对话,“爹、娘,你们在嘀咕嘀咕什么啊?”
  一看到女儿,苏珍珠笑骂道:“你这丫头,都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还跟孩子似的!”
  雨音抱住娘的颈子,故意噘高小嘴,“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我就是爹娘唯一的孩子,怎么我不能撒撒娇吗?”
  周百彦捻捻胡子道:“我们正在谈雅夫那孩子,他又送东西来了。”
  “哇!”雨音皱起小脸,“又是那些流血的东西?我最怕看了!”
  “傻孩子,那些都是可以吃的,你这样以后嫁人怎么办?”苏珍珠摇摇头。
  “我知道,可是人家不敢看嘛!”雨音吐着舌头,突发奇想,“下次叫雅夫哥哥送些花儿来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雅夫在山上打猎很危险的,还给你去摘花呢!”周百彦和苏珍珠都笑了。
  “不管不管,人家就是想要花儿嘛!”
  雨音和爹娘玩闹起来,她一向是家里的开心果。至于那花儿,其实,她也只是想一想,她并不是那么认真的。
  雅夫站在周家后墙,他的耳力一向很好,现在吹的是南风,他可以听到被风吹来的谈话声,而他很高兴,这次他听到了雨音的声音。
  是的,只要能听到那温柔活泼的声音,他的生命就可以暂时感觉没有缺憾。
  ***********
  第二天早上,雨音在晨光之中醒来,发现自己窗前有一枝白色的花。
  她没看过这样饱满,小小的、洁白的花瓣,一串一串像是铃铛似的,当风儿轻轻吹来,仿佛想要对她诉说什么。
  是谁?是谁那么害羞、那么胆怯,想要借着这花儿对她说话?
  她已经十三岁了,村里有很多男孩都喜欢她,或许是学堂里的阿清、小虎,又或许是隔壁巷子的天奇哥,她拿不定主意该把这件事算在谁的头上?
  总之,这是让她感觉非常温柔、非常甜蜜的一枝花。她把花儿放在小瓶子里,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爹娘,他们会笑话她的,说什么女大不中留、傻丫头想当媳妇之类的话。
  不,她还不想那么早嫁,两个姐姐都嫁人了,家里安静多了,她希望多陪陪爹娘。
  不过从那天起.她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窗边的那枝花。
  **********
  转眼之间,匆匆数年过去,雅夫满二十三岁,雨音也满十八岁了。
  在三井村里,男孩满了十八岁,女孩满了十六岁,就可以开始论及婚嫁,但这两人却都还是男未娶、女未嫁。
  雅夫虽然高大威武、功夫了得,但是他无父无母,又是个哑巴,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大伙儿可没忘记他会“克人”的事情。
  雅夫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平常总是独来独往,留着一头长发披在肩上,胡子也理不干净,看来就像往在洞穴里的野人。
  “哇!巨人来了!”村里的小孩远远看到他都会一哄而散,尤其是在他上山狩猎归来时,连大人也会被他那种可怕的样子给吓着。
  唯一不会排斥他的,除了村长周百彦之外,就是药行的滕威大夫。打猎难免受伤,雅夫不会形容自己的伤况,滕威却总是能够一看就知,坚持要免费为他疗伤。因此,雅夫每次上山,总会替老医生带回一些特别的药草,作为小小的回报。
  这天,雅夫背着一笼药草下山,沿途在街上丢了几只猎物,那是他的“客户”所定下的货物,在三井村里民风淳朴,没有人会去捡别人家门口的东西,所以他的生意一向做得很稳当。
  药行门口,滕威正坐在竹椅上品茗,大老远就看见了雅夫,那巨人般的身影可不是容易忽略的,时间充裕,他泡了一壶新茶款待雅夫。
  水滚了,茶叶散开了,滕威刚好抬头招呼道:“雅夫,你来啦?”
  雅夫点点头,把药草放进旁边的小仓库里,这是为了替滕威省点力气,免得六十几岁的老人家还要自己搬东西。
  “最近有没有受伤?还是哪里不舒服?”滕威又殷勤的问。
  雅夫摇了摇头,接过那杯茶,牛饮而下,他渴了,没喝出那是什么味道。
  滕威早知道雅夫是个粗人,也不跟他计较,干脆拿大碗公为他倒茶,让这大汉子喝个过瘾。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滕威呵呵笑着,“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所谓“聊天”,也不过就是滕威聊、雅夫听而已。
  雅夫并不拒绝,虽然他自己不能说话,但他喜欢听别人说话,他对于声音还是有一份依恋的,尤其是……尤其是某个旋律般的声音……
  滕威把村里的大小消息都说了一遍,才像是随意提起道:“你听说了没?最近周家的三丫头要找婆家了。”
  雅夫一直低头拿刀削着竹箭,听到这话,刀尖刺进手指,硬是挤出了一枚血滴。
  好样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滕威暗自窃笑,就他这几年对雅夫的观察,这小子根本是个石头,除了雨音那姑娘,没什么能够撼动他。
  “怎么把自己弄伤了?真是不小心!” 滕威拿出金创药替雅夫涂上,并交代说:“把这瓶药带回去吧!我怕你最近会常用到。”
  雅夫听不出滕威的挖苦之意,他脑子里轰隆隆的只有那一句:周家的三丫头要找婆家了……周家的三丫头要找婆家了……
  滕威不管雅夫发呆的模样,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其实,雨音早两年就该嫁了,只是她爹娘挑女婿挑得严,雨音又是个乖孩子,舍不得离开父母。现在她都十八岁了,再不嫁可就要变成老姑娘了,所以,村长夫人才忙着替她找亲家呢!”
  雅夫愣愣的出神,心想,自己以后还能给她送花吗?还能隔着那扇窗幻想她的睡颜吗?还能站在她家后墙聆听她的声音吗?只怕……只怕都是不能够了……
  滕威喝口茶,轻松惬意的道:“说来雨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也爱听她唱歌弹琴,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我想,再过不久应该要办喜事了,到时你也有得忙,村长家嫁女儿,一定会要你多捕些猎物来,好大开喜宴啊!”
  雅夫能说什么?他没有声音、没有资格、没有那个命……
  滕威看他这么失魂落魄,也不好意思再说风凉话了,正好这时魏士泽扛着锄头走过来,“滕大夫,我家老婆交代要买参茶,劳驾您老给我两袋。”
  魏士泽正是周家的大女婿,周淑媛的丈夫,家中代代务农,至于山珍野味就要请雅夫代劳,他自己是连杀鸡拔毛都不敢的。
  一看到雅夫在场,魏士泽退后了几步,他对这个年轻小伙子总是怕怕的,都是老婆爱扯一些有的没的,老说雅夫有多会“克人”,没事最好不要接近。
  “行,马上来!”滕威走到柜台后做生意。
  雅夫还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他对周遭毫无所觉。
  魏士泽咳嗽一声,勉强开口道:“呃……雅夫老弟,我收到那三只野兔了,过两天麻烦你……给我送半筐鲜鱼来。”
  三井村四面环山,想要吃鱼吃虾,就只有在山上那条瀑布里才可能捉得到,但要想在瀑布里抓鱼,可得先有一番了得的功夫,就像雅夫这般的功夫。
  听到这订货的交代,雅夫深沉的眼神仍然游移,仿佛还没回过神来,最后总算停在魏士泽脸上,又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呼!魏士泽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跟这个大巨人说话。转过头,魏士泽向滕威攀谈道:“滕大夫,你在村里德高望重,我家岳母准备给三妹找亲家,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滕威一边包参药,一边摇头道:“最近的年轻小伙子,不是懒得种田,就是一上山就受伤,连盖房子也会偷懒,我看啊!没一个可靠的。”
  魏士泽满脸苦恼,“不会吧?那雨音不就嫁不出去了?我丈母娘叫我至少得提出五个候选人呢!”
  雅夫不想听下去了,他的心不想继续发疼,于是他放下杯子,站起来往滕威的方向轻轻一鞠躬。
  滕威知道这是他说再见的方式,挥手道:“要走啦?下回再来泡茶聊天。”
  雅夫点个头,拿起自己的“家伙”,大踏步转身离去。
  他一离开,那种强大的威胁感立刻消失了,魏士泽拍拍胸口道:“滕大夫,你真了不起,村里也只有你和我岳父敢跟那哑巴说话了!”
  “雅夫从没做过坏事,你们怕他什么?”滕威冷冷的问。
  “光他那样子就教人够害怕的了!”魏士泽耸耸肩,转回正题,“说正格的,你到底有没有人选?快救救我吧!”
  “雨音条件这么好,等着娶她的人都可以排到隔壁村了,只不过我看各个都配不上她,唉!真委屈了她。”滕威就是看谁都不顺眼,只除了一个傻小子。
  雅夫已经走远,却还听得到背后的交谈声,有时候,他真恨自己的耳力太好。
  “吼!”突然,山后传来阵轰隆巨响,震撼了整片村子,那不是打鼓,也不是敲锣,那是野兽的吼声。
  滕威和魏士泽都吓得躲到桌下,彼此面面相觑,冷汗直流,“该不会是……猛虎又出现了吧?”
  雅夫也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在山上看到的巨大脚印并不是错觉。

  第二章 姻缘

  娇鬓堆枕钗头凤,
  溶溶春水杨花梦。
  红烛泪闲干,翠屏烟波寒。
  锦壶催尽箭,玉佩天涯远。
  和泪试严妆,落梅飞晚霜。
  ——菩萨蛮·冯延已
  秋来,枫红稻黄,该是丰收的、欢喜的季节,然而猛虎出没、四处伤人,扰乱了三井村向来的安宁。
  死了第一个猎人之后,上山打猎的只剩下在雅夫,其他人都吓得躲在村里,再也不敢闯入那片禁区了。
  山路是三井村唯一对外的通道,没过几天,两个外地的商贩也被咬伤了,几乎是捧着自己的手臂冲下山的,几个姑娘家目睹这画面时都不禁昏了过去。
  周百彦身为村长,对这问题自然万分关切,连夜召集众人商谈对策,决定聚集村里的壮丁,包括他自己的大女婿、二女婿,一起上山去围剿猛虎。
  山林之中,落叶飘飘,每阵声响都像是猛虎的脚步,引得大伙儿心跳连连。
  一些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壮胆道:“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一只野兽!”
  周百彦毕竟较沉稳些,懂得谨慎,“大家处处小心、临机应变,千万别落了单!”
  “吼!”猛虎确实出现了,没让大家失望,可惜众不敌寡,各个都挂彩了。
  “完了!这下没命了!”就在众人逃生无路之际,一枝竹箭射中了虎眼,痛得老虎大喊大叫,落荒而逃。
  大伙儿坐倒在地上,发现眼前出现的竟是雅夫,其实.他在这儿埋伏已经两天了,没想到有人还会上山来,让他的猎虎计划泡了汤。
  “雅夫!”周百彦嘶声喊道:“是你救了我们!”
  雅夫发现村长受了伤,当下决定不再追赶猛虎,直接扛起周百彦和魏士泽,吓!一人扛两人,好大的臂力!其他人都佩服万分,却又抱着伤口哀嚎,希望这位巨人赶快回来救救他们,要是猛虎又跑回来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当雅夫赫然出现在周家门口,猛一看还以为他抱着两具尸体,苏珍珠一看到丈夫全身染血,吓得就要昏死过去,“我……我的老天啊!”
  “爹!姐夫!”幸好周雨音还算镇静,指引雅夫把父亲和大姐夫送进房里,又赶紧找来滕威大夫帮忙。
  周百彦躺在床上喘息道:“雅夫,山上还有人等着你去救,一切就拜托你了!”
  恩人的要求,雅夫当然义无反顾,他一转身又上山去救人了,这天下午,他总共跑了五、六趟,才把所有人都扛下山。
  当晚,村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点起火把,唯恐猛虎下山咬人。
  大伙儿都聚在村长家里,受伤的男人哀嚎不断,担忧的女人和小孩尖叫四起,滕威大夫忙得焦头烂额。
  雅夫帮人帮到底,也协助滕大夫替伤者疗伤,他对这种事并不陌生,受伤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久病也会成良医。
  经过这场意外混乱,村民们对雅夫是又害怕又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决定推派雨音出面代表。
  雨音拒绝不了这要求,缓缓走到雅夫面前,发现自己的下巴要抬得很高,才能和他的视线相会,当他低头看住她,那炯炯眼神似乎有点吓人。
  “雅夫哥哥,大家要我谢谢你。”她勉强镇定道。
  听到这甜净的声音,望着这张梦中才会出现的脸蛋,雅夫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点了个头,便转身去帮滕大夫的忙了。
  呼!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雨音不禁松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跟所有人一样,她对这位巨人也是有点害怕的。
  不过,他真是个好人,望着那高大的背影,雨音在心中默默为他祝福,希望老天保佑这么好心的人。
  周百彦躺在床上,对着一旁的滕威说:“滕大夫,事情演变成这样是不行的,一定要派人去通报官府。”
  滕威不以为然,摇头道:“天高皇帝远,咱们三井村只是个穷乡僻壤,你说要用多少银两才请得动官府?”
  “大家有钱的一起出钱,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吧?”一旁的大女婿魏士泽也说。
  周家二女婿于政贵则道:“就算请来官兵,但是对我们这里地形不熟,我看也只有受伤的份。”
  周百彦叹口气,“不行!这下非要悬赏不可了。我们三井村说什么都要筹出一笔钱来,赶明儿就去贴布告,只要能猎下猛虎的人,要我把村长的位子让给他都行!”
  “村长说得对,管他是官兵还是老百姓,只要能够打虎成功,就是咱们村子的英雄,这笔赏金是该给的!”
  “现在就分头去每一家筹钱,明天把布告贴在村里,也得送到别村去。”
  众人纷纷同意,分头进行,相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档事儿若是不解决,大家就都别想活了。
  ***********
  第二天,大街小巷都贴出了公告,宣布只要猎得猛虎,悬赏一百两。
  滕威一早就外出看诊,昨天受伤的人可不少,他的生意都快做不完了,不过他生性懒散,希望这种生意还是少点儿的好。
  走到街角,滕威发现雅夫站在一张布告前,一脸专注却又迷惘。
  “怎么样?看不懂吗?”滕威拍拍他的肩膀,“我来说明吧!上面写着,只要能捉到猛虎,就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
  雅夫点了头,表示了解,眼中却没有什么欣喜之色。
  “不过……”滕威眨眨眼睛,“就老夫对你粗浅的了解,我可否大胆的推测,你要的应该不是这一百两吧?”
  雅夫被说中了心事,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冷静,点个头就要离去。
  “到时一切包在我身上,我等着你扛猛虎回来啊!”滕威在他背后喊着,心想村里就快办喜事了,到时他应该讨个红包才对。
  没错,就如同滕威所预料,雅夫这一路就是要上山去,为了替爹娘报仇,他本来就有心要猎虎,而现在村长又开出了悬赏启事……
  接下来三天,悬赏的消息传到村外,果然吸引来不少高手,陆续有人前来挑战,可惜都锻羽而归,甚至负伤而死。
  山上不时传来老虎的怒吼,吓得人心惶惶,日日夜夜都点着火把。
  除了滕威大夫,没有人发现雅夫消失了。
  **********
  一早醒来,朝阳依旧,鸟啼依然,雨音迷惘地看着窗外,为何这三天都没有人送花儿给她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送花儿的人就这样不来了吗?她该问谁、能问谁?唉!她摇摇头,或许那人只是厌倦了而已,然而,这五年来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走出闺房,雨音先到厨房帮娘做饭,听到厅前爹和姐夫们的谈话,自然又是关于猛虎伤人的事情。
  “昨晚那头老虎叫得可大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魏士泽一想起那声大吼,还是心有余悸。
  于政贵推测道:“不是有人伤了老虎,就是老虎伤了人。”
  周百彦握着左肩上的伤口,还是隐隐发疼,“接连五、六个勇士都被打下山来,还有两个人死于非命,老天真是要考验我们吗?”
  这时,苏珍珠端着茶水走出来,面色凝重的道:“依我看,都是那个石雅夫惹来的。”
  “这话怎么说?”魏士泽可不大懂。
  “他命中带克,把自己的爹娘克死了以后,现在还要克死我们全村的人呢!”苏珍珠对这些命相之说一直深信不疑。
  周百彦正要开口反驳.雨音却先走出厨房说:“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雅夫哥哥救了很多人呢!”
  苏珍珠却皱眉道:“不准叫他雅夫哥哥,只要跟他亲近就没好事。”
  “老伴,你就少说几句,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只会让人心更加不安罢了!”周百彦苦口劝道。
  “娘,你真是的!”雨音拉了拉母亲的手,“你老糊涂了!”
  雨音的声音动听,即使骂人也一样好听,苏珍珠哼了一声,却笑道:“傻女儿,我是越老越聪明。”
  “还说呢,都不明事理了!”雨音调皮的向她娘吐舌。
  母女俩斗嘴之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众人都站起来往门口走,突然看见周淑媛边跑边喊:“爹、娘,快来看,老虎被打死了!”
  二女儿周慈梅也奔了过来,“是雅夫猎着的,他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呢!”
  大伙儿心中又惊又喜,刚刚才提到猛虎和雅夫,没想到就是雅夫驯服了猛虎。
  只见大街上挤满了人潮,不过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带路的人是滕威大夫,后面是扛着老虎的雅夫,那老虎几乎有两个人那么大,雅夫却一路从山上扛到山下。
  雅夫一身都是鲜红的,脸上几乎只看得到两个眼珠子,其他全都是污泥和血迹。
  老虎背上中了数箭,还有一把刀子插在眼中,雅夫每走一步就是血流满地,那阵阵鲜血的味道让人不禁掩鼻。
  雨音瞪大了双眼,和所有人一样,都为这一幕而感到震撼,她向来不敢见血,眼前这景象应该会让她昏倒的,然而雅夫那双奇特的眼眸,却又紧紧的吸引住她。
  周百彦打开大门迎接这位打虎英雄,由衷开怀道:“雅夫,你真的办到了,你太了不起了!”
  雅夫把老虎的尸体放在周家门口,像是一种证明、一种表达。
  周百彦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雅夫不会说话,又道:“雅夫,我们准备了一百两银子,你现在可发财了!”
  不料,雅夫却摇了摇头。
  “你不要银子?那可是全村贡献出来的一大笔钱呢!”
  面对周百彦诧异的表情,滕威出面代雅夫说明道:“我看雅夫并不想要钱,他可能想要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周百彦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钱更好的,不过他还是承诺道:“只要我办得到,就算你要村长的位子我也给你!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凭着我对你爹娘保证过的话,我一定替你作主。”
  “村长大人,这可是你说的喔!”滕威笑了笑,转向雅夫道:“雅夫,你不会说话,你就指给我们看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鲜血继续流着,不只是老虎的血,还有雅夫身上的血,但此刻他觉得很好,因为他可以告诉所有的人,他石雅夫要的是什么。
  他缓缓转移着视线,找到了目标,然后定住不动。
  众人都随着他的行动而观望,当他举起手,指着某个方向,大家也跟着看过去,赫然发现,那是周家的三小姐周雨音!
  雨音傻傻的站在那儿,这个全身是血的巨人,这个沉默无言的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要她!
  “什么?你……你要我们家雨音?”苏珍珠第一个尖叫起来。
  雅夫点了点头,算是答覆村长夫人的疑问。
  “这……这怎么会?”周百彦立刻对自己说过的话感到后悔不已。
  滕威却主持公道说:“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刚才你们都听到了,村长大人说只要他能作主的,就一定会给雅夫作主,所以事情就给这样定案了。石雅夫打死了老虎,准备娶雨音小姐作老婆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剧情如此发展,村民看得高潮迭起、眼花撩乱,不过就在这时,雅夫露出了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微笑,便觉得眼前一片昏暗,随即昏了过去。
  “砰!”巨人倒在老虎的尸体上,猛一眼看去,真不知谁是死是活?
  *************
  夜深了,周家仍然灯火不熄。
  “荒唐!荒唐!”苏珍珠不知骂了多少次,还是忿忿不平,“那个哑巴小子竟敢口出狂言,根本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凭他也配得上我们家雨音吗?”
  周百彦没有骂得那么凶,却也是老大不情愿的,“唉!打从雨音十二岁以来,不知有多少媒人上门来提亲过?早知道我们就早早把雨音嫁了。”
  苏珍珠把满腔怨气出在夫君身上,“都是你不好,当年就不该收留他的,让他老早就把我们雨音挂在心上,今天你又夸口说他要什么都答应他,结果这下可好,他竟然要我们的心肝宝贝啊!”
  一想到这儿,苏珍珠这个做娘的心都酸了起来,忍不住掉下串串泪珠。
  “别哭了,你以为我就愿意吗?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指明要我们雨音啊!”周百彦早就被骂得臭头,却也是百般无奈。
  为母则强,苏珍珠擦干眼泪,愤然道:“难道就这样误了女儿的一生吗?不行!我们非得想想办法不可。”
  “还能有什么办法?话都说了,就像波出去的水一样,难以收回。”
  苏珍珠可没那么容易认命,哼了一声说:“我们可以不收回这个承诺,但那小子可以改变他的心意啊!”
  “怎么让他改变心意?我看他早就预谋很久了。”周百彦也是男人,他看得出雅夫那股要命的劲儿。
  “反正他是个哑巴,凭咱们两人把死的说成活的,谅他也没办法回嘴!”苏珍珠打定了主意,压低声音对丈夫低诉。
  同样一个夜里,躺在床上的雨音静静的听着爹娘吵架的声音,反复无法成眠。
  这般终生大事自有爹娘作主,她不需要多说什么。
  只是,她脑中不断浮现满身是血的雅夫,还有当他伸手指着她的时候,她的心湖像是一片平静,又像是阵阵涟漪,她也弄不憧自己该是什么感觉了。
  *************
  隔日一早,天才刚亮,鸟儿都还睡眼惺忪的,三井村的村长和村长夫人就匆匆出了门,他们的目标是村尾的石家。
  自从石河清和杨如馨过世之后,大家都当这是间鬼屋,连小孩也不敢乱闯,而在雅夫重新建造之后,也没有其他人踏进过这间屋子一步。
  夫妻俩安静的走在路上,两人此刻的心情都很复杂,说不出话来。
  周百彦以最沉重的心情敲了门,等了一会儿却没人来应,他发现门没锁,就和夫人开了门走进去。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仔细一看,屋里除了一条延伸到卧房的血迹之外,这儿倒是干净整齐得很,算是相当宽敞结实的屋子。
  昨天雅夫昏倒之后,耗费了四个男人的力气,才把他抬回家,经滕威大夫治疗过后。声称英雄也需要休息,才赶着大家离开。
  而村长夫妇则是彻夜商讨对策,最后终于有所结论,他们绝不可因为一时失言,而断送女儿幸福,尤其还是他们最宠、最疼的么女,怎可嫁给一个哑巴丈夫呢?
  他们这几年挑东拣西的,可不是为了拿女儿来当奖赏送人啊!
  因此,他们带着一百两的银子前来探视“打虎英雄”,为的就是求雅夫不要只爱美人不爱钱。就算他们是说话不算话好了,爱女心切,谁还管什么承诺不承诺的!
  床上的雅夫早就听到脚步声,只是他的伤势仍重,不便起身迎接。
  周百彦一进房门,看见雅夫要下床,立刻上前劝道:“雅夫,你别多礼,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是啊!你为村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是要好好的休息。”苏珍珠是真心感谢他,但也是真心不想收他作女婿。
  雅夫无法言语,只能用眼神表达疑问。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周百彦迟疑了起来。
  “为了把这一百两银子交给你!”苏珍珠当机立断,立刻打开包裹,里面净是亮澄澄的银子。雅夫的反应却是睁大眼睛,用力的摇头。
  周百彦咬了咬牙,狠心道:“雅夫,算是我们夫妻俩求你,收下这一百两银子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苏珍珠也恳求道:“我们雨音笨手笨脚的,一点都不适合作你的妻子,她连杀鸡宰鸭都不敢,更何况是作猎人的老婆呢!”
  他们夫妻俩拿定了主意,算准了反正雅夫不能说话,他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劈哩啪啦说下去就对了。
  “你真的想娶老婆,我去别的村子帮你找,只要有这一百两银子,你要娶两三个老婆都没问题!”
  “雨音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你一定会后悔娶了她,我们给她找过多少门亲事,没有一次谈得拢的,你看看她有多难缠?”
  “雅夫,你就看在我们曾收养你的份上,不要为难我们吧!”
  说到最后,夫妻两人都跪下来磕头,如此的大礼雅天如何消受得起?但他们却又全不顾雅夫拼命的摇头,拳头还重重的敲在床上。
  这时,一阵拍手声传来,还有呵呵的笑声不断,周百彦和苏珍珠猛一回头,发现站在那儿的是滕威大夫,这下可惨了,不知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真是出好戏,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太精采了?”滕威满意的点头,眼角瞄看到雅夫僵硬的表情,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有他滕威老大在,雅夫小弟就可以安了。
  “滕大夫,拜托你帮帮我们的忙,劝劝雅夫吧!”苏珍珠疼女儿是疼到心头去了,不得已也只好低头。
  周百彦也跟进道:“昨天真的是我一时失言,但我不想害了雨音这辈子。”
  滕威叹口气,转了个话题,“百彦,你还记得吗?三十年前,我远行习医,把村长的位子交给你,当初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周百彦全身一愣,他没想到滕大夫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然而,他并没有忘记当年前辈的教诲,“那时你说,要我以仁爱之心治理本村,以重诺之义信服众人。”
  “原来你还记得。”滕威的口气中有淡淡的讽刺。
  “滕大夫,我们不是不想守信用,可是……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我们也是……”苏珍珠忍不住插嘴。
  滕威却打断她的话,厉声道:“雅夫打死了老虎,全村人的安全都得到了保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要是没有他,今天雨音就算嫁给别人,也不一定能活得了多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就因为他是哑巴所以不能要求吗?倘若是别人来做这英雄,只怕你们夫妻俩早就答应了这要求吧!”
  周百彦和苏珍珠一时哑口无言,在这一刻,他们扪心自问,他俩真的是太自私了。
  滕威深吸几口气,继续说道:“百彦,从我回村里的这十多年来,我看你一向行事稳重、诚心待人,我也相信你是一个好村长。当初你收留了五岁的雅夫,这十几年来,你应该最了解这孩子,你还信不过他的为人吗?”
  “他……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周百彦无法否认。
  苏珍珠还想多说什么,却在丈夫的示意之下闭嘴了。
  “缘分难料,雨音和雅夫只要同心协力,也可以成就一个美满的家庭,你们又何必为儿孙太过烦恼?就我所看,雅夫会对雨音很好很疼的,你们应该还能相信我这老人的眼光吧?”
  “那是当然。”周百彦对于滕威总是十分的敬重。
  “百彦……”苏珍珠都快哭出来了。
  滕威顺势说道:“那就好,可别让人家说闲话,说你们周家看雅夫无父无母,就欺负他不会说话,硬把他要的奖赏给剥夺了!就让我来当他的长辈,我来主持这门婚事,你们有什么意见就来找我,用不着对着一个无法回答的人说那么多。”
  这话说得可真是很严厉,摆明了在指责他们夫妻俩欺负一个孤儿、一个哑巴、一个英雄,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们周家多年经营的家风也就要随风而逝了。
  “是!是!”周百彦诚惶诚恐,心想还好有滕大夫指点迷津,否则,他就要成为一个不仁不义之人了。
  苏珍珠尽管万般无奈,但她也明白事理,这件事恐怕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送走了周家夫妇,滕威才转向雅夫道:“放心,我一定帮你搞定。”
  雅夫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这份恩情他将永记在心。
  “又气又急又不能说话,一定很苦吧?”滕威走近一看,不禁笑道:“你还真倔强,把绷带都给撑破了!哈哈……”
  雅夫脸红了,不过他的肤色太黑,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第三章 新婚

  林花榭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相见欢·李煜
  在回家的路上,周百彦和苏珍珠都保持沉默,做了三十年的夫妻,他们不用言语也能传达某些默契。
  女儿是非嫁不可了,只是,这心头的不舍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经过一晚的细细考量,他们的女儿也做出了决定。
  当他们夫妻俩一进屋,周雨音便端上茶水伺候,等爹娘都喝过茶,她才盈盈的跪下道:“雨音感激爹娘的养育之恩,日后嫁进石家为人妇、为人母,我会懂得照顾自己、努力持家,请爹娘也千万保重。”
  “雨音……”周百彦忍不住哽咽起来,这个乖巧聪明的女儿,不用他们多说半句话,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委屈你了!”苏珍珠抱住女儿,热泪早已滑落。
  “雨音哪儿委屈了?能够嫁给打虎英雄,我觉得很光荣呢!”雨音微微笑了,轻轻抚过她娘的白发。
  “你能懂事就好。”周百彦拍拍女儿的肩膀,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爹娘不要难过,石家也不过就在村尾,我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雨音说得好像只是搬个家,距离一点都不遥远。
  苏珍珠的眼泪仍然有如珍珠般的落下,转向丈夫道:“你……你还不快去找淑媛和慈梅回来?老三要嫁人了,叫她们回来给我缝嫁衣。”
  周百彦明白老伴的意思,故意也抬高下巴说:“我这就去了,你大呼小叫什么?你这老糊涂!”
  “还说呢!你这个老家伙!”
  雨音被他们逗笑了,她知道爹娘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至于她自己呢?嗯!她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告别了当姑娘的日子,却从来没能知道是谁送花给她的?
  虽然她对雅夫也有点儿害怕,但她相信他应该是个好人,能嫁给一个好人就算是幸福的事,她不应该再强求什么了,不是吗?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井村就要准备热闹了。
  村长家嫁女儿,婚礼不可能不铺张。再加上为打虎英雄庆功,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混在一起。
  周百彦天天赶着大女婿和二女婿,从村头跑到村尾,就是要把这村里的大事给办好。
  苏珍珠也没闲着,拉着三姑六婆到处采买,心中早已设定好,各样嫁妆绝对不能少一件。
  雨音就留在家里由大姐和二姐陪着,缝制一件又一件的衣裳、一套又一套的枕被,那些都是要让她带去未来夫家的。
  周淑媛和周慈梅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说起话来也比较没有遮拦,她们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就对小妹教育一番。
  周慈梅率先问道:“雨音,你到底知不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
  “不是很清楚耶!”雨音俏皮的笑道:“还请姐姐们多指教。”
  周淑媛却看不过去了,“真是的,大家都在为你担心,就你一个人这么轻松。”
  周慈梅温柔的道;“不管对方是怎样的人,你嫁过去以后,就得善尽做妻子的责任,为他洗衣、煮饭、持家,这些是不用说了,还要为他分忧解劳、患难与共。”
  周淑媛摇摇头,“二妹,我们三妹夫是哑巴,你叫雨音怎么为他分忧解劳?”
  周慈梅却不这么认为,她对雅夫的印象还不坏,“虽然雅夫不会说话,但他也是个人,也有一颗心,我相信只要雨音采取主动,一定可以了解他的心。”
  “会说话的丈夫就已经不能了解了,不会说话的丈夫还要怎么了解?”周淑媛完全抱持悲观的想法。
  听着听着,雨音又笑了,“你们两个别为我吵嘛!怎么好像要嫁过去的是你们似的!”
  “还不都是你害的!”周淑媛和周慈梅一起转向雨音说。
  姐妹们笑闹了一会儿,周淑媛又说:“其实他是个哑巴还不要紧,就当是嫁了一个不爱说话的丈夫也就算了。可是,我老记得娘小时候常在嘀咕,雅夫这孩子本性是很好,就怕他命中带克,把三妹的命都给克坏了。”
  周慈梅立刻回嘴道:“你就是被娘给教坏了,老是相信那些迷信的话!你看雅夫在我们家待过那十年,我们也没发生什么坏事啊!”
  周淑媛当然有她的说法,“你不懂,娘说那是因为我们跟他不亲,要是跟他太过亲近,一定会有噩运的。”
  “是吗?”雨音还是一脸的笑意,“那姐姐们对我会不会避之唯恐不及啊?”
  “还敢说笑话?”周淑媛捏了小妹一把,“真不像个就要出嫁的姑娘!”
  周慈梅这次倒是很赞同,“想当初大姐和我要出嫁的时候,都哭得很惨呢!”
  雨音但笑不语,没人猜得出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前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三姐妹出门一看,原来是下聘的队伍到了,家里却刚好没有长辈在,只得由大姐周淑媛充当一下了。
  由滕威大夫带头,领着六名壮丁把聘礼搬进,周淑媛连忙分送红包,这几天登门祝贺的人太多,红包打赏是少不了的。
  “滕大夫,不好意思,家父和家母都出门忙着去了,就由我来代收吧!”周淑媛盈盈行了个礼。
  滕威呵呵笑着,“不打紧、不打紧,总之,喊雨音小姑娘出来瞧瞧,让她晓得她的夫婿给她送来了什么。”
  雨音原本躲在门边,一见是滕威大夫,心想不必太过拘礼,便在二姐的陪同下一起走到厅堂前。
  打开六块大红喜布,三姐妹都吓了一大跳,看来雅夫这几年打猎确实收获良多。
  聘礼包括一笼毛皮、一袋人参、一箱丝缎、一盒珍珠、一盘白银还有一对翠绿玉佩,都是价值不斐的贵重之物。
  滕威可得意极了,“我都不知道雅夫老弟窝藏了这么多宝贝,我连帮忙采买都不必,这些可是他老早就准备好的。”
  周淑媛和周慈梅都看傻了眼,这些聘礼早就超过了一百两银子,难怪雅夫说什么都不要银子,他自己就已经够有钱了,当然还是挑老婆的好。
  这时刚好周百彦和苏珍珠一起返家,看到如此聘礼,也都面面相觑,不敢置一言。
  一个猎户、一个农夫,到底是怎么个省吃俭用法、怎么个努力工作法,才有办法挣来这些聘礼呢?
  包括雨音,大家都发现,他们对于雅夫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
  七个日出日落之后,盛大的婚礼和庆宴一起举行,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之日,三井村从早热闹到晚,处处都摆满了酒席、点上了灯笼。
  这一天,孩子们如何嬉戏玩闹都不会有人责骂,而未婚男女也各个借机跳跳舞、唱唱歌、联络感情。
  以往在这种场合,雨音总是会被推上台弹琴唱歌,但今天她是新娘子,只能静静的坐在席间,聆听别人高唱情歌了。
  雅夫虽然肩膀上仍缠着绷带,每走一步都会发疼,但这是他自己的婚礼,就算只剩一口气他也要出席。
  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雅夫好好的绑起头发、好好的穿起衣裳的样子,发现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只是黑了点、壮了点,又沉默了点,所以还是让人感到有点怕怕的。
  而且在那次猎虎之后,他的双眉间多了一道伤疤,差点就要毁了双眼,幸好他没有又哑又瞎,否则,大家可更要同情雨音了。
  周百彦喝了个烂醉,嫁小女儿让他的心情既复杂又伤感;滕威大夫也差不多,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替儿子娶媳妇,两个好兄弟拼了命的猛灌酒。
  “村长大人,我敬你一杯!”
  “前村长大人,我也要敬你一杯!”
  而苏珍珠抱着大女儿和二女儿的手臂,大哭一阵又大喝一阵,她心中有千百个舍不得,但事到如今,除了借酒浇愁还能怎样呢?
  “淑媛、慈梅,快点给我倒酒!娘今天是豁出去了!”
  “娘……”周淑媛和周慈梅都是苦笑。
  男人们似乎都疯了,跑跑跳跳的,女人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又叫又喊的,或许是前阵子被老虎吓惨了,借着这个机会能狂欢就狂欢。
  广场上人声鼎沸,众人似乎都忽略了主角——新郎和新娘。
  这对新人坐在首位,雅夫自然是不说话的,而雨音也找不出什么话好说,两人就默默的看着村民寻欢作乐。
  雨音偷偷瞄了他一眼,赶紧又收回视线,呼,她心忖他的存在感真的很大,虽然他只是坐在那儿不言不语的,她却很难忽视他就在她身边。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曾让他背过,那时她还是个小娃娃,但他已经长得好高好壮了,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们竟会以夫妻的身分坐在一起。
  可是……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雨音迟疑了很久,不断想着二姐说的话,自己该要主动些才对,于是她为雅夫把酒杯倒满,“我帮你……倒酒。”
  雅夫的肩膀振动了一下,如夜般的眼眸望着她片刻,像是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却欲言又止的,终于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雨音被他的喝法吓了一跳,这样的烈酒他竟能一口喝完?他是不是很爱喝酒,而且酒量很好?他怎么又老是盯着她看,这是什么意思?表示他还想喝酒吗?不然,他为何露出那样渴望的表情?
  雨音赶紧又把酒杯倒满,“请……请用。”
  雅夫深深凝望着她,然后又喝光了酒。
  就这样,雨音完全不懂雅夫的意思,只能照着自己的猜测不断的倒酒,而雅夫也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了。
  “呃……你会不会喝得太多了?”雨音发现酒桶已经干了。
  雅夫自然无言,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专心的注视着她。
  这时滕威东摇西晃的走过来,兴高采烈的道:“雅夫,你这小子,我本来要跟你喝个过瘾的,可惜你的伤口还没好,现在不能喝酒,不过,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咦?”雨音睁大了眼睛,原来雅夫现在的状况不能喝酒?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也不拒绝她呢?
  “对!我差点忘了,”滕威又转向雨音交代道:“雨音啊!这小子的肩伤还挺严重的,你得小心伺候他,别让他的伤口碰到水。”
  “是,我会记得的。”雨音赶紧回应。
  滕威沉吟了半晌,伸手敲了敲脑袋,“咦?奇怪,应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交代的,怎么脑子突然不灵光了?算啦!等我想起来再说吧!”
  滕威呵呵笑着,又去找人拼酒,这时雨音才转过头,迷惘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雅夫迎上她疑惑的双眸,他的眼中浮现一抹羞涩的温柔,在心里默默对她说:只要是你倒的酒,即使有毒,我也会干杯。
  **************
  新婚之夜显得有些混乱,村民都欢闹得过了头,谁也没管新郎和新娘上哪儿去了。
  月儿转西,雨音认为自己的夫君应该休息了,他身上还有伤,刚刚又喝了酒,虽然他看来壮得像头熊,但她最好还是快点扶他回家,免得他等会儿又昏倒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雨音抬起头,小小声的问。
  当她说到“回家”两字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雅夫的脸上似乎发亮了,也不是真的脸会发亮,而是一种……一种很开朗、很快乐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刹那,不过,他那样“发亮”起来的时候,感觉上亲切多了。
  亲切?要是娘和妹姐们知道她用这种说法,可能都会笑坏肚子吧?
  新婚夫妻就这样安静的离席,路上不少人喝得东倒西歪的,还有人醉得掉到田垄里,一路走来,竟然没人发现他们就是今天成亲的主角。
  所谓行礼、闹洞房、喝交杯酒,全被大家自动省略了。
  走进屋里,雅夫才点上油灯,却终于支撑不住,一古脑的跌在床上。
  雨音掩住惊呼的小嘴,“你没事吧?”
  雅夫没有回答,他全身都很热,而且他不能说话。
  雨音鼓起了最大勇气,向前伸出小手,“我……我要摸摸你的额头喔!”
  雅夫自然没有阻挡,当她微冷的小手碰到他的额头,带来一瞬间的清凉和幸福,然后她立刻收回了手,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你发烧了,我去找滕大夫!”
  就在雨音转身要跑的时候,雅夫及时捉住了她的小手,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不让我去?”她一回头,本来是很困惑的,但看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她好像突然就懂了,“对了,滕大夫早就喝醉了,找他也没用。”
  雅夫点点头,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对她有所表达。
  雨音需要的正是这个,她坐到床边,低下头说:“我们以后说话的时候,不……不是我们,是我对你说话的时候,你可不可以用摇头和点头,让我明白你的意思?”
  雅夫没有立刻摇头或点头,因为他感觉到她额前的发丝落下,轻轻拂在他的脸上,那触感让他暂时忘了要回答。
  “可以吗?”她又问了一次。
  他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她微笑了,这也是她今晚对他的第一个微笑。
  “那……你躺着休息,我去给你倒水、拿毛巾。”她记得娘都是这样伺候爹的,不过,她忘了这里不是自个儿的家,她转来转去转了好几圈,才在浴室找到水缸。
  这里……到处都好厚实、好俭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少了点修饰、少了点风情,却是非常实际而稳固的。
  雨音没时间仔细端详,端了一盆温水,又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手绢,沾了水轻轻擦过他的脸、他的颈,也替他脱了鞋、宽了衣。
  除了爹之外,这是她第一次瞧见男人的胸膛,虽然害羞又紧张,但他可是她的夫君,她没有理由退缩,瞧他都发烧得流汗了,她怎么能置之不管呢?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妻子该做什么,这些都是她自己推测的,不过看雅夫一直都没抗议,她应该没做错才对吧?雅夫确实都没抗议,他的头很昏,身体很热,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因为雨音的小手碰在他身上。
  “你好点了吗?”他好像还是很不舒服,真糟糕,她赶紧拿出被子替他盖上,这是她缝了好几天才完成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图。
  烈酒和高烧的交相逼迫,雅夫就快维持不了清醒的神智,但在闭上眼睛之前,他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仿佛在对她说“谢谢”。
  雨音感到一阵错愕,为何他没说话,却能以眼神传达呢?或许,他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难以接近吧?
  熄了灯,雨音在黑暗中更衣,静静的上了床,躺在一角。
  对于嫁人这件事,她心中不是不紧张,但却有一份说不出的平静,从今天起,她的少女时代就结束了,但她至少还拥有一份回忆。
  是的,就是那送她花儿的人,虽然她从未见过,但对她来说,那就是初恋了。
  能够有过一段淡淡的初恋,再为人妻、为人母,对她而言就没什么遗憾了。
  ************
  新婚第一夜,雨音睡得很好。
  她向来有手脚冰冷的毛病,尤其是在夜里,现在已是深秋,她当然会更怕冷、更睡不稳,但很奇怪的是,她一整晚都没醒来,因为她觉得很温暖。
  当她睁开双眼,发现了两件事,第一,天亮了;第二,雅夫正盯着她瞧。
  “呃……早。”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该打声招呼。
  奇怪,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总是这么静悄悄的,让她一点知觉都没有,现在他为何又用这么奇妙的眼神望着她呢?
  低头一看,她竟然……竟然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还把双脚挤进他的双腿里,汲取他身上过人的热度,难怪昨晚她会一觉到天明,她根本就把人家当成火炉了嘛!
  难怪他会比她先醒来,他说不定已被她冻坏了呢!
  雨音急忙退缩,竭力拖持镇静,“咳!你还在发烧吗?我去给你熬粥吃。”
  找了个借口,飞快的奔下床,她发现自己穿得单薄,赶紧又抓着衣裳到浴室去换,老天!原来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是这么样的亲密。
  当她的背影消失后,雅夫睡了眨眼,巡视过房里的一切,被子是新缝的,墙角有她的梳妆台,门上贴着双喜字样,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
  原来他不是作梦,他真的娶老婆了,而且,还是那个说话像唱歌的姑娘。
  半个时辰以后,夫妻两人坐在桌前用餐,气氛非常的安静,非常的相敬如宾。
  雅夫几乎一口气就喝掉一碗粥,筷子随手一扫盘子就空了,雨音帮他盛了好几次粥,看他吃得那么多、那么尽力,她不禁开口问:“好吃吗?”
  她是照娘教的方法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口味?
  雅夫放下碗筷,郑重的点头。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做的饭都该是喂猪吃的。
  雨音松了口气,轻轻笑了,“那就好。”
  看来,这未来的日子应该没有想像中困难,雅夫并不是一个难以伺候的夫君。
  只是,他怎么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又很饿很饿似的,她立刻决定以后煮饭要煮很多很多。
  屋里又静下来了,这样被他凝视着,雨音觉得有些尴尬,跟一个不说话的夫君在一起,她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呢?
  “叩!叩!”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解决了他们的困境。
  雅夫起身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两个紧张万分的人,那是苏珍珠和滕威。
  “娘!”雨音喊了一声,表情很迷惘。
  “小子,我有话要跟雨音谈,我们母女俩进房里去!”苏珍珠口气很不客气,直接进门,拉了女儿的手就往卧房里走。
  雨音被拉远了,雅夫脸上也同样很困惑,他不明白岳母大人有什么要交代的,也不了解滕大夫一早就跑来的原因。
  滕威大夫关了门,也咳嗽一声道:“雅夫老弟,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不清楚你到底清不清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你讲解一下好了。”
  雅夫点点头,替滕大夫倒了杯茶,滕大夫始终是他的恩人,即使滕大夫要选在这时开始“讲古”,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前阵子为了你的婚事,我忙得焦头烂额,竟然忘了问你,昨晚我又喝得大醉,还是忘了问你,所以呢,现在我问你……”滕威说是要问,却迟疑了好久都没声音。
  雅夫听得不是很专注,他有点挂念房里的妻子和岳母。
  滕威嗯嗯啊啊了一阵子,总算压低了声音问:“你知不知道……怎么生小孩啊?”
  生小孩?雅夫皱起眉头,那不是女人的事吗?为什么要问他这大男人?
  “我看你从小没有爹娘,生性又孤僻,可能也没有人告诉你这件事,不过要我来讲解呢,其实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毕竟,我上次风流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滕威屈指一算,还真算不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唉!青春抛人去,往事不堪回首,怎么一晃眼他都已经想不起那位俏姑娘的芳名了?
  叹气连连,感慨完毕,滕威从胸怀里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小心翼翼的交到雅夫手中,“咳!你不识字没关系,这里面有很多图画,你看了就会明白。雅夫老弟,你们这门亲事是我牵起的,你可得保证让你的娘子幸福,千万别做得又粗鲁又愚蠢,先研究好了再做,懂了吗?”
  雅夫似懂非懂,还是点了头,总之,这本书里就是教人如何生小孩的吧,那么他也是应该研究研究才对。
  “那就好,我头痛得要命,昨晚喝大多了,我要回去躺着了。”滕威责任已了,扶着脑袋瓜子,打道回府。
  雅夫送走了客人,随手翻开小册子一看,黝黑的肤色立刻染红了。
  ************
  寝房里,苏珍珠拉着女儿左看右看,紧张兮兮问道:“昨晚大家都喝大多了,也没送你们入洞房,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很坏?”
  “他?娘是说雅夫吗?他对我不错啊!”雨音以安抚的口吻回答。
  “真的吗?看他那么大块头,他没有伤着你吗?”苏珍珠满脸的狐疑。
  “真的没有,我觉得……他挺好的。”雨音想到早上睡醒在他怀里,脸上还不禁泛上红晕,怪不好意思的。
  苏珍珠看女儿这番神态,心想好事应该已经做成,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问,“雨音,你到底知不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
  “知道,姐姐们告诉过我。”
  “哦!那就好。”苏珍珠大大的松了口气,那她就不用覆述一次了。
  “娘,你就为了这个特地来找我?你也太挂心了吧?”雨音轻笑道。
  苏珍珠就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慷慨激昂道:“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娘,娘会让你爹为你主持公道的,千万别怕!”
  “我知道了,不会那样的啦!”
  苏珍珠摇摇头,“男人是很难说的,反正有娘家给你靠,不高兴就回来住!”
  雨音不置可否,心中却想着她会和雅夫过这一辈子的。
  苏珍珠走出房,看见雅夫站在厅前发愣,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小子,你可得好好对我们家雨音,让她过幸福日子,否则我饶不了你!”岳母大人发飙,雅夫赶紧点头承诺,等苏珍珠离开后,他想到“幸福”这两个字,手中的小册子又被握紧了些。

  第四章 交集

  薄酒冲山雨,和衣睡晚晴。
  不知钟鼓报天明。
  梦里栩然胡叶一身轻。
  ——南歌子·苏轼
  新婚十天,雨音逐渐融入了雅夫的生活中。
  她发现雅夫过得很简单、很规律,早起吃饭,下田耕种,上山打猎、采药、日落前回家,便是洗澡、吃饭、睡觉。
  一点一滴地,她学会了该如何理家,虽然和夫君无法沟通,但凭着察言观色、细心揣摩,她也学会了如何和他相处,她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的。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乏味,因为,以往总有很多客人到村长家,她也早就习惯门庭若市的情况,雅夫应该没什么朋友,她以后还能跟谁说话呢?
  没想到除了滕威大夫、她的爹娘、大姐、二姐常来探望,还有许多“客户”上门,都是要跟雅夫订货的。
  以往村民老是要自己画图说明“货物”,现在雅夫娶了个会说话的娘子,对大家来说实在方便多了,三不五时就登门造访,也顺便参观了石家。原来生活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可怕呢!
  这天午后,何大婶上门来,第一句就是说:“雨音,你家相公不在吧?”
  “还没回来呢!”雨音从厨房走出招呼客人。
  “那就好,我要山鸡两只、野鸭三只,这几天麻烦你相公送过来。”
  “好,我这就帮你记下来。”雨音收了钱,拿出帐簿记帐。
  “雅夫娶了你可真好,你有帮夫运喔!”何大婶没忘记消遣一句,“没事就快生个胖娃儿,家里就会热闹了。”
  雨音笑了笑,没说话,雅夫把这些钱财都交给她管,这么一来,除了做家事以外,她还有得忙呢!
  黄昏,雨音准备做晚饭,雅夫总在日落时分返家,他似乎知道她不敢见血,总是把那些猎物“处理”过后,才拿到厨房让她烹调。
  雨音对他说了声“谢谢”,可以不用像娘那样动刀下手;她心中真有万分感激。
  雅夫点了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转身离开,开始劈柴烧水,这些粗重的工作他总是自己来,舍不得让她的玉手变粗。
  只不过两人之间总是彬彬有礼,雨音老是说着谢谢,有时候他真希望她可以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但他又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用尽所有心力攀登高峰,终于得以亲近悬崖上的那朵花,他却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着,很傻,不是吗?
  雨音并不明白夫君的心事,她一心只想做个得体的、有用的妻子。
  她惦记着滕大夫的交代,在雅夫洗澡洗到一半时,就会敲敲门走进去,“我……我帮你擦背。”她不记得娘是否曾经这样伺候爹,但娘确实会在爹沐浴时走进浴室,她想自己这样该算是很守妇道、很尽本分吧!
  一听到背后那轻巧的脚步接近,雅夫全身都僵硬起来,他真不知该不该感谢滕威大夫,其实他可以自己来的,但雨音都开口了,他无论如何不会拒绝她。
  只是……只是这样要命的碰触,总会让他满脑子都是那本小册子上的画面。
  雨音先替他洗了头发,又拿起刷子轻轻为他擦背,并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她发现他健壮得惊人,不过,还是没有他那些伤痕“可观”。
  真不知他是怎样活到现在的?几乎可说是个奇迹。
  浴室里白烟弥漫,两人无话可说,只有水流的声音,只有肌肤散发的热烫,还有一种淡淡紧张的、微微僵持的气氛。
  雨音替他洗过了脸、肩和上半身,犹豫着是否该往下发展,最后咬咬唇,带着怯意道:“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雅夫极为勉强地点头,忍住想把她拉进水桶的冲动。
  飞快逃出了浴室,雨音也不懂为何会呼吸困难,大概是那里头的空气不大流通吧?
  洗过澡,吃过饭,雨音又帮雅夫换药包扎,看到那可怕的伤口让她不禁颤抖,幸而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她也稍微放下心来。
  他是她的夫君,她有义务要把他照顾好,这才是为妻的道理。
  当她坐在他面前为他疗伤,两人亲昵的距离,他总能轻易吸取她身上的幽香,尤其是她也刚沐浴完,那出水芙蓉的清丽模样,几乎足以让他的伤口再次绷裂。
  等一切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两人只能面对面发呆,屋里沉静得让人窒息。
  不行!这样下去她就要大叫了,雨音左思右想,终于拿出从家中带来的古琴,犹豫的问道:“我可不可以……弹琴?”
  雅夫怔怔的望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那眼光总是让她不自在,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他就这样看着她老半天,有时候却又故意回避她的现线。
  总之,她真的很闷、很烦,她想弹弹琴,如果他听不下去的话,他应该会主动制止的,那么,就让她暂且放肆一下吧!
  琴音在夜色之中流开,雨音弹着弹着,不禁随之哼唱起来,沉浸在这旋律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雨音抬起头,发现雅夫看着她的样子很奇怪,明明吃过了饭,却又像是饿了很久,随时都要扑上来似的,雨音下意识地退后一些。
  雅夫猛然站起来,椅子都被推倒了,只见他走向浴室,接着就传来冲水的声音。
  洗澡?他不是早就洗过了吗?她真不懂他,为什么又得洗一次?
  以往在家里,爹娘、姐姐和客人们总会赞许她的琴艺歌声,现在她的夫君却是以这种方式作为回应?
  雨音悄悄叹了一口气,心想,或许他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夫君,或许他们该生个孩子,生活中应该就会好过许多吧。
  只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生孩子呢?娘和姐姐们都没告诉她,是不是只要成亲以后,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可以了呢?
  夜里,当她和雅夫一块睡觉时,都是她自己不由自主依偎到他怀里,他却不曾对她做过什么事情,难道这样就生得出小孩了吗?
  她该问雅夫吗?但他说得出口吗?唉!
  ***********
  第三天,雨音打消了要去拜访姐姐的念头,因为下起了大雨。
  天空阴着一张脸,乌云密集,雨势滂沱,时而雷声轰隆,村里没人想出门走动。
  不知道雅夫在山上是不是淋湿了?雨音有点担心起来,毕竟他是她的夫君,她应该要牵挂他的,不是吗?
  该做的家事都做完了,她拿着针线活儿守在门前,感觉自己真的就像个妻子,等待夫君的归来。
  雨,那么大那么急,恐怕连打在脸上都会疼。
  她皱起眉头,发现路口有个人影跑过来,那一定雅夫,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他们家,除了他不会有别人的,而且那人块头那么大,一看就知道是他了。
  或许她是太冲动了,拿起油纸伞就往前跑,心里只顾着要为他遮雨,她想以前娘也是这样对爹的,她这么做应该不算是错吧?
  路的那一头,雅夫正在雨中狂奔,他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家,以往或许他会选择待在山上,找个岩洞等大雨过去就好,但现在他很喜欢回家,因为家里有人在等地。
  是的,雨音带来了家的感觉,最近他总是很快把活干完,只要远远看到家中那盏灯,还有烟囱冒出的白烟,他就会加快脚步奔回家中。
  但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日子,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小妻子竟会撑伞出来迎接他。
  他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站在那儿,让雨音又多跑了两步,举高了伞替他遮雨。
  两人的眼眸交会,四周只有雨声,雅夫心头好热好烫,像是被准打翻了腊烛,燃烧起一片野火熊熊。
  被他那样注视着,她不禁难为情起来,呐呐的说着没有意义的废话,“下雨了……”看他还是不言不语,她低下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傻事?她很想做好妻子的角色,但雅夫的反应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雅夫总算回过神,接过那把伞,把她的肩膀搂近一些,慢慢走向屋里。
  只是一小段路程,他却希望永远走不完,就这样依靠着彼此,走完这一生。
  雨音有惊讶也有点欣喜,这是雅夫第一次对她表示亲密,夫妻嘛,本来就该这样的,她很高兴可以这么靠着他。
  不过,他是不是又发烧了呢?他整个人都很烫耶!
  进了屋,收了伞,雅夫先把猎物留在门前,他不想让雨音吓得血色全无,然后他一转身进屋,就看见雨音拿着干布向他走来。
  只是,她好像没发现,她自己也淋湿了,而且曲线分明……
  “你会着凉的,快擦干吧!”雨音把干布交到他手中,发现他竟然在发呆!
  奇怪,他是发烧发过头了吗?唉!那就由她来照顾他吧!他是她的夫君,她不能让他病倒的。
  她拉着他坐在椅上,自己站在他面前,从他的头发开始擦,瞧他全身都在滴水,这怎么得了?
  她继续擦,从脸庞、脖子直到胸前,还脱了他的草鞋。不行!他简直就像泡过水似的,应该给他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意才对。
  雅夫觉得自己全身都冒出了热气,雨音这么温柔抚过他,教他如何能不为之沸腾?
  脑子里不禁又想起滕大夫给的那本小册子,他已经翻得快烂掉了,他甚至默背得出第几页是什么内容,他相信自己应该可以一一办到。其实,他在山上也看过飞禽走兽做过类似的事,只不过书里的花样多了很多,他花了好些时间才能融会贯通。另外,他的肩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左右手都可以自由运动,从书上看来,男人的双手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才会准备了那么久。是不是要在这个下雨天,他能让他的妻子“幸福”呢?
  干布变成了温布,雨音摇头说:“我去给你烧热水,你等会儿。”
  她一转身,他就立刻站起来,拉回她要走远的肩膀,猛然将她带入怀中,没有半句警告,一低头就封住了她的樱唇。雨音根本还来不及躲避,只能睁大了双眼,心想,雅夫疯了吗?他为什么要吃她的嘴?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但很快她就发觉,这好像不是“吃”,而是吸、舔、吮、尝……
  这……这是什么妖法?怎么把她的全身的力气都夺走了?
  雅夫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是按照着书上的指示去做没错,但书上没画出来说会是这样天旋地转的感觉,啊!好甜的她,声音已是那么柔,嘴唇更是芳甜如蜜,贪念一发不可收拾,他想要更多更多。
  辗转缠绵,难分难舍,天雷勾动地火,这就是他们的初吻。
  当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两个人都是呼吸不顺、面色潮红,不过,雅夫的脸上比较看不出来。
  “你为什么……”雨音还没问完,就发现自己竟被横抱起来,而且那目的地是房里的大床。
  “你困了吗?你先洗澡再休息好不好?”她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什么都能等,就只有这个不能等,雅夫是铁了心,他决定就是此时此刻,他要让她“幸福”。雨音被放到床上,突然觉得不对,她并不想睡觉啊!为什么要她也一起上床来?
  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因,因为……雅夫要“欺负”她!
  他整个人压住她,开始拉扯她的衣服、揉捏她的身子,这让她惊慌到了极点。
  “你怎么了?我哪儿做错了?你告诉我,别这样!”成亲以来,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过任何粗鲁的举动,她以为自己是可以相信他的,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场面?
  雅夫该如何对她说明!他根本就无法“告诉”她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不管!他先做了再说,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的坚定吓坏了她,眼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丢到床下,她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然后他也跟着赤裸了,那冲击让她双眼瞪得不能再大,老天!他是个巨人,和他比较起来,她就像一捏就碎的小娃儿!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会改的,我会听话的……你别过来……别欺负我!”雨音的嗓音都破碎了,她不敢想像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
  雅夫左手压住她乱动的双手,右手捧起她小巧的脸蛋,他说不出口,只得以行动证明,他并不是要“欺负”她。
  轻轻印了一吻,沿着她柔美的樱唇,这就像一个梦,他作了很久的梦,从儿时他就听着她的声音长大,不管是哭喊的、牙牙学语的、软语撒娇娇的、悠扬吟唱的声音,都让他魂牵梦索、难以忘怀。
  而今,他终于吻着这双唇,这声音的主人,这让他还有一个梦想的姑娘。
  雨音呜咽着、颤抖着,躲不掉他的亲吻和触碰,若非她实在太紧张、太僵硬,她将可感觉到,他对她是百般的温柔怜爱。
  过了好一阵子,她发现自己发烧了,她是不是被他传染了呢?怎么他那好烫的手一摸过,她的身子也跟着热起来了?
  而最糟糕的是,她竟然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很不舒服,又像是很舒服,好丢人的声音!
  雅夫自然听到了这呻吟,他好喜欢好喜欢,他想再多听到一些,他抚上她圆润的胸前,就像弹琴似的,只要一碰她就会出声。
  她可被他吓看了,他的手掌那么粗硬,摸在她身上都刺刺的,但他随之就以嘴唇弥补,带来另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那让她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深怕自己的小命就快没了。
  “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求求你……”她都快哭出来了。
  可惜,她的哀求只让他感到更兴奋,他是如此贪恋着她的声音,他要”弹奏”过她身上每一处,听听着她会发出怎样的呻吟。
  雨音的小手拍打在他肩上,无奈都只是白费力气,“大家都说……你会对我很坏,我都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好坏……好坏!”
  不管她怎么抗议,他还是那么沉默而固执,扛起她细嫩的小腿,从她的脚趾头开始舔起,那发痒的感觉让她快笑疼肚子了。
  “痒!好痒!别戏弄我了好不好?”她拼命踢着双腿,却逃不过他大手的钳制,她觉得自己就像只小兔子,快要被大野狼给一口一口吃了。
  天!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雅夫是个好人,才敢说服自己嫁过来,小时候他不是都很听爹娘的话吗?为什么长大后完全变了个人呢?
  外头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就要这样被他“欺负”到底了。
  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对她做的事情,然而,当他沿着她的大腿往上亲吻,教她如何能假装无动于衷?
  “雅夫!”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求你别折磨我了,我好难过……”听到她喊他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雅夫真的想放弃了,但是不行,他发过誓要让她幸福,或许他做得还不够好,他会更努力、更认真的。
  咬一咬牙,他继续那亲昵的抚弄和亲吻,书上就是这样画的,女人身上的每一处都要好好品尝,为了雨音,他要尽心尽力去做。
  雨音脑中一片昏乱,他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好可怕、好可怕,她全身都为之发抖,再也压抑不住喉中的声音,像只虚弱的鸟儿一般娇吟。
  “不要……不要了……”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翻过身,像个孩子般想保护自己,把身子蜷曲起来。
  但他立刻从背后抱住她,舔吻起她的颈后,他的胡碴没刮干净,摩挲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刺刺麻麻的,她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敏感。
  他又拉开了她防备的双手,不让她遮住自己,强要感受她的柔滑、她的细致。
  她的发髻早就散了,混着他披落的长发,两人的气息交融,呼吸都像白雾,包围着这个过热的小世界。
  其实……雨音对自己承认,这种亲密并不是真的很难过,但她怕极了,这种陌生的感受究竟是什么?为何他要像只野兽般的对待她?还有,他的身体也起了变化,那让她连看都不敢看……
  “雅夫,你满意了没有?你可不可以……放了我?”她可怜兮兮哀求道。
  他暂停了动作,将她转过身来,看着她红艳的双唇、粉色的身子,那都是他的印记,他很高兴,这证明她是他的。
  “你……你肯放了我?”她怀着一丝希望问。
  但他立即毁灭了她的希望,因为他很清楚、很明白地表达他的意思,他摇了头。
  “为什么?”她真不懂,弄得两人都这样好喘好昏,是要做什么呢?
  他先把被子铺平,让赤裸的她躺在被上,又拿枕头靠在她头下,似乎是要把她“照料”得很好,然后再来做他要做的事。
  雨音诧异莫名,看着他举高她的双腿,还架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这……这到底要做什么?远方的雷声响起,雨音随之尖叫,因为……他竟然要那样虐待她!
  不可能的,他太强壮,她太娇小,那怎么可能办得到?她会死掉的!
  “你是坏人!我讨厌你……”她像个孩子般哭着,却躲不开他的占有、他的亲吻。
  雨,仍在下着;泪,不肯停下,但雅夫不在乎,他已经等了十几年,现在能够这样听着她的哭声,对他来说也是梦一般的快乐。
  许久,雨音停下了啜泣,反而开口道:“你别亲我,这样好奇怪!”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放松了些,然而他自己却僵硬得不得了,于是他尝试着稍微动了一下,这立刻使她的惊呼和慌张,“你别动,你弄得我好痛!”
  天!他竟不停下来,她只能紧皱着眉头,手指甲抓过他的肩、他的背,“你轻一点,我真的受不住!不要,不要那么用力……”
  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身上,造成一道道小温泉,滑腻在两人之间,更显火烫炙热。
  汗水交织着泪水,雨音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总之尝起来都是咸的、都是烫的,他还在她体内,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满足,而她全身却都要虚脱了。
  他的喘息就在她耳边,他一手握着她的腿,一手抓在她的乳上,他就像个恶夜的梦魇,紧紧缠绕在她身边,那交合之处有如火烧,也不知是疼还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热得让她都快融化了。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她的泪眼望进他的黑眸,感觉他越来越快的速度,压迫在她身上的重量和热力,那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她就要从悬崖边跌下去了。雅夫深深的凝视着她,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当他攀到最后的顶点,只听得雨音一声嘤咛,随即闭上了眼睛。
  雨停了、雷静了,她也昏了。

  第五章 不同

  帘窗前种芭蕉树?
  阴薄中庭,阴满中庭。
  叶叶心心,舒卷有作
  ——添定采桑子·李清照
  雨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也似乎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她朦胧醒来,她却不记得自己作了什么梦。
  只是,她好像跟以前有一些些不同了。
  就如同往常的每个早晨,躺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夫君,而她也照样缩进他的怀里,不过,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
  啊!她发现了,他没穿衣服,她自己也是,他们两个正赤裸裸地贴在一起。
  在一起?雷声响过心底,闪电划破黑暗,她清楚的回想起那个画面,天!他真的对她做出那样过分的事,而现在他还敢酣睡得那么无辜?
  心中一股怨、一股恼,她伸手推开他的胸怀,她才不要让他为她取暖,她再也不要了!
  然而,一翻开被子,冷冽的感觉刺骨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才这么一迟疑,就被后头那双手臂抓了回去。
  嗯!好暖,这是她第一个反应,但她随即醒悟过来,那还不是雅夫的关系?
  “不要碰我!”她扭动着身子,发现自己每根骨头都在酸疼,昨晚她差点就被他压扁,这会儿当然是到处都不舒服了。
  雅夫把她揽回怀里,拿被子将她仔细包紧,不让她受到一丝寒意。
  “你……你昨天把我弄得好痛,现在我全身都好酸,都是你害的!”她噘嘴抗议。
  他点点头,表示了解,但没有什么忏悔之意,大掌抚下她的双腿,从脚踝开始替她按摩。
  “你又想做什么了?我不要再像……昨晚那样,永远都不要!”她以为他又要“欺负”她了,吓得东躲西闪。
  可惜,雅夫光用一只小腿就压住了她,他的小腿就跟她的大腿一样粗,她根本无力挣脱开他的怀抱。
  “你讨厌!你最讨厌……”她只能在口头上数落着他。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即使是责骂,他也喜欢,因此他一边听着,一边为她揉捏酸疼的部位,从双腿、背部到肩膀,只要他一碰过就引来她的叹息。
  雨音很快就投降了,低吟道:“好酸喔……就是那里,嗯……”
  他就这么抚摸着她,按摩了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他喜欢碰她。
  雨音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时,发现雅夫端来一盆热水,将棉布沾湿了,开始擦过她的身子,老天!他竟然在伺候她。
  “我不要你帮我?”她红了脸,因为他竟然拉开被子,露出她赤裸的身子,还有,他自己也是什么都没穿,还敢那么自由自在在屋里走来走去。
  雅夫依旧沉默,坚持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才让她躺回被窝里。
  窗外还下着大雨,他决定今天不出门了,就呆在家里照顾他的小妻子。
  雨音抓着被子,惟恐他会随时扑上来,希望他赶快出门,不然她怎么样都放松不下来。
  不料,他在她面前换过了衣服,就拿来短刀和一堆竹子,开始一根一根削箭,摆明了就是不肯离开。
  “你……你要上山吗?”她忍不住问。
  他摇摇头,指着窗外滂沱的雨势,又指了指床上的她。
  这是什么意思?下雨天不出门,就要留在家里“欺负”她?
  “那……你到厅里去好不好?我想穿衣服。”她只得软下声音求他。
  他点点头,站了起来,她以为他终于要走了,没想到他走到床边,却一把拉开被子,开始一件一件替她穿上衣裳。
  “不要!不是那样穿的啦!你弄反了……”雨音哇哇大叫,完全失去了淑女风范,碰到雅夫这种不说话又不讲理的野人,她真不知自己还能保有多少家教修养。
  除了替她穿上衣服,他还开始对她的头发动手,粗手粗脚的想要盘起她的长发,当然只是弄得一团糟,不过他显然乐在其中,完全没有想收手的迹象。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弄得人家好痛,我的头发会掉光的啦!”雨音赶紧绑了两个辫子,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儿时的模样。
  他对她这发式感到新鲜又好奇,他记得她小时候常做这种打扮,那时她好可爱,都会喊他“雅夫哥哥”,不像她的两个姐姐,从来都不喊他的名字。
  他摸了摸她的辫子,深邃的眼中带有无比的怀念,看得她微微发颤、隐隐发慌,怎么她竟会被他的眼睛给吸住了呢?
  低下头,他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就像亲吻一个小女孩。
  雨音并不讨厌他这么做,奇怪,难道她已经习惯被他“欺负”了吗?
  不管怎样,幸好他没有继续下去,她躲远了些想下床去,只是,当她的双腿一碰到地上,一阵刺骨酸痛随之而来,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这儿疼那儿也疼,都是他害的,他那么重、那么壮的一个人,压在她身上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害她现在都快变成残废了!
  她才低喊一声,他立刻扶住她的肩膀,用紧张而疑惑的眼神望向她。
  “我不能走路了,我的腿都被你压坏了!”她好委屈地控诉道。
  他话也不说就抱起她,走到房门口停下来,像是在问她要去哪儿?
  她脸一红,嗫嚅道:“我要去……茅房,你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啦!”他点点头,却不是要放她下来,而是抱着她直接走向茅房。
  雨音被他吓得脸都转白了,急忙道:“我自己过去,你不准给我开门,不准跟着我!”
  她坚持而震惊的声音,让他软化了决心,只好在门前放下她,让她自己走进去。
  一会儿,雨音走出茅房,一看雅夫还是堵在那儿,气得她嘟起小嘴骂道:“你别老是跟着我,你好烦喔!”
  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儿来的勇气,原本她是那么怕他的,也许是昨晚两人发生了那样的亲密关系,现在她竟敢随时对他发脾气了。
  她的小手敲在他胸前,他一点都不觉得疼,还觉得挺舒服、挺恰好的,他抱起她又带她回房,听她在他耳边碎碎念着,多么像天籁一般的声音。
  把雨音放回床上,雅夫又去张罗吃的、喝的,当她是个大小姐般的照顾。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喊叫声,“雨音啊!我们来看你了,快开门。”
  雅夫一听,那是岳父和岳母的声音,他们几乎三天两头就来看女儿,似乎很不能放心的样子,但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情况,既然他自己不会说话,能多些人陪雨音说话,那总是好的。
  果然,门外站着周百彦和苏珍珠,夫妻俩撑着一把伞,有点被大雨淋湿了。
  雅夫开门让岳父岳母送来,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周百彦拍拍肩上的雨滴,“你今天没上山去啊?也对,雨下得这么大,还是待在家里好,我们两个老人家闲着没事做,就来看看你们了。”
  苏珍珠倒是问得比较直,“雨音呢?怎么没看到她?”
  雅夫指了指卧房,苏珍珠立刻提高音量道:“雨音生病了不成?怎么躺在床上?”
  周百彦扯了扯胡子,“你问雅夫有什么用?进去看看不就得了。”雅夫转过身,到厨房去烧水泡茶,让他们进房里去看雨音。
  一进房,苏珍珠立刻大呼小叫道:“雨音,你是怎么了?头发乱七八糟的,脸色又这么坏,是不是雅夫欺负你了?”
  欺负?这两个字引发了雨音脸上的红潮,想起昨晚那些画面,她觉得真是羞死人了。
  “没、没有啦,我只是受了点风寒,不大舒服而已。”雨音找了个借口。
  苏珍珠如何看不透女儿的表情,当场就发火道:“不用为那小子说话,他胆敢对你不好,娘就要跟他拼命!”
  周百彦在一旁劝说道:“哎呀!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吧?”
  雅夫端了茶进来,才放到桌上,就受到苏珍珠一阵炮轰,“你是在搞什么?雨音竟然病得不能下床?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雅夫一愣,可惜他不能回答,只得安静听教。
  周百彦说话是客气了些,“雨音身子不是很好,你该多体贴她一点。”
  “你啊!从小就是带克的命,我们雨音才嫁来十几天而已,就变成这副样子,你不要把我们雨音的命都克掉了才好!”苏珍珠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头就直发毛。
  “娘,你别这样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保重身体的。”雨音虽然也气雅夫那样“欺负”她,可是,她也不愿意雅夫被娘说成这样。
  苏珍珠可没那么容易打发,“不行!娘可不希望有一天来收尸,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等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周百彦对这提议也颇赞同,“有道理,我说雅夫,雨音还是让她娘照顾比较好。”
  雅夫握紧了双拳,他不会让任何人带走雨音,即使是她的爹娘。
  雨音却开口拒绝了,“爹、娘,我都已经嫁人了,你们别还把我当小孩看,除非雅夫把我休了,否则,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就这样回到娘家去,这太没道理了,雅夫又没有那么坏,爹娘真是误会他了。周百彦和苏珍珠听得一愣,然而,最惊讶的人却是雅夫,他没想到她愿意留下来。
  苏珍珠拉住女儿的手说.“雨音,你是在想什么?回家有什么不好?爹娘是心疼你啊!”
  雨音却坚定道:“我在这儿过得很好,你们就不能相信我吗?你们这么常来看我,要是我真的受委屈了,你们哪会没发现呢?放心吧!我过两天就好了。”
  周百彦叹口气,“说得也是,要是你跟我们回家,恐怕别人传得很难听。”
  苏珍珠看女儿意志坚定、无法勉强,只得把怨气发在丈夫身上,“管别人怎么去传,只要我们女儿活得了就好了。”
  “好好,你说得都对。”周百彦转了个话题,“那我们回家去准备些补品,晚上带来给女儿吃,这样好不好?”
  “还用得着你说!”苏珍珠哼了一声,转向雅夫道:“小子,你给我安分点,要是让雨音再受苦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雅夫无言,刚才雨音的话敲在他心上,他什么责骂都可以担下来。
  “娘,你少说几句吧!”雨音都快听不下去了。
  “走,咱们回去熬汤!”苏珍珠率先走出石家,发现还是下着大雨,周百彦赶紧撑了伞追上去,两夫妻又是一路吵吵闹闹的回到家。
  屋里,又只剩下雅夫和雨音两人,除了雨声,便是静悄悄的。
  雨音开了口,低低问道:“你会不会生气?我爹娘实在不该那样说你的。”
  雅大并不生气,他早就习惯别人对他的冷言冷语,也了解自己总被当成“不祥”之人,他只在乎,她是不是能够留在他身边?
  看到他那神秘而复杂的眼眸,雨音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们只是太爱护我了,你不要生气喔!”
  他没出声,继续那样深深的凝视着她。
  雨音被他看得又觉得怪怪的,她转过身缩进被窝里,躲避他炙热的目光。“不过……我可没原谅你,以后你要再欺负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她背对着他,没看见他嘴角浅浅的笑意。
  *********
  大雨又下了两天,像个娃儿不知在哭个什么劲,怎么也擦不平的一张乌脸。
  雅夫只在屋后的田里工作,其余时间都陪在他的娘子身边,不管雨音怎么拒绝、怎么责骂,他还是抱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除此之外,他也下厨做饭,猪油一下锅,整间屋里都搞得烟雾弥漫。
  好不容易做出一桌饭菜,雨音迟疑下筷,不知该怎么说,有点难以启齿,又有点难以下咽,“你做的菜……”
  雅夫看出她要说什么,端起了盘子就要把菜倒掉。
  别、别又这样吧!就为了她的评语,他已经倒掉好多食物,太浪费了!雨音连忙喊道:“这次好吃多了!”
  雅夫停住脚步,转回身,以不肯定的眼神望向她。
  “真的!你去拿点热水来,把菜烫过一次,就不会那么咸,就会……就会好吃多了。”
  雅夫犹豫半晌,点点头,照着她的话去做。
  雨音叹口气,心想,这男人以前到底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喂猪吃的也不是这样吧?等他肯让她下厨以后,她一定要做些好料的喂饱他。
  咦,不对,他明明那么坏,还那么样的“欺负”她,怎么她还是想对他好?哎呀!真不值得。
  看他在灶房里忙得七手八脚,一会儿打翻这个,一会儿弄掉那个,雨音却忍不住要笑了,这个十项全能的丈夫,有时却是这样粗手粗脚,简直有点可爱起来了呢!
  一场忙乱过后,雅夫端着盘子走到桌边放下,看着雨音一口一口慢慢嚼着,那样专心不移的凝视,看得她都吃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看着人家是很不礼貌的。”她忍不住嘟起嘴。
  他点了头,表示知道,但一双黑眸还是紧盯着她不放。
  “你……你真要把我气死了!”她干脆转过身,背对着他。
  雅夫一愣,转到她面前,还是那样定定的瞧着她,雨音也跟地斗气起来,一再转身,却一再被他缠着,他那眼神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放过她。
  “哎哟!你好讨厌喔!”她气到了极点,忍不住一岔气,竟然笑了起来。
  听着她的笑声,雅夫更是痴迷地望着她,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她第一次笑出声音来,他没想到自己也能让她欢笑。
  可以……可以再笑一次吗?他该怎么做,是否只要傻傻笨笨的,就可以讨得她开心?
  这时周百彦和苏珍珠再次造访,在门口听到女儿的笑声,不禁伸手掏了掏耳朵,怪了,他们真的没听错吗?雨音在笑,而且还笑得那么开心?
  “雨音,我们来了。”周百彦招呼道。
  “爹、娘。”雨音收敛表情,不跟雅夫玩闹了。
  周百彦收起伞,“雨音啊,滕威大夫等会儿就来了,叫他好好帮你看看。”
  苏珍珠把手上的补品放下,“别吃那些粗茶淡饭的,来!娘给你炖了鱼汤。”
  “就快吃完了嘛!”雨音把盘里的菜吃完,没瞧见雅夫仍然紧盯着她。
  他的娘子,他的雨音,把他做的菜吃完了那!
  没多久,滕威大夫也进门来,一番仔细把脉看诊,事实证明雨音根本没病,只是不知原因地比较“疲倦”而已。
  “是不是太操劳了。”看雨音没回答,滕威转向雅夫道:“雅夫老弟,你可别让娇妻太辛苦啊!”
  雅夫点了头,眼神却有些迟疑不定,他恐怕是很难答应这份叮咛。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当雨音是受了风寒,或是新妇持家太疲累了,雨音只得害羞的垂下头,心想,她怎能开口说明呢?因为雅夫是用那种方法让她辛苦的。
  **************
  第三天早上,雨停了,天放晴了,雨音觉得自己似乎也好些了。
  下了床,双脚重新踏在地上,她发现她又能走了,虽然姿势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不过,那种全身都快散开的酸痛感总算消失了。
  雅夫并不在床上,他在屋前准备着该带的东西。
  雨音走到门口问道:“你要上山?”
  他点点头,把家伙都绑在身上,雨音看了松口气,总算能摆脱他的伺候了,这些天她才明白让人“伺候”有多么难过。
  他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双腿,雨音被他吓之跳,“别乱碰人家,才刚可以走呢!”
  他脸上做出放松的表情,又进屋去拿了件披风,那是虎皮所做成的,非常威风也非常暖和,她本以为是他自己要穿的,没想到他竟然披到她的肩上。
  “我……我在家里不会受寒的,我又没要出门,你自己穿就好了。”她忙着要脱下来,他却没给她那样的时间和机会,转过身蹲下来,双手直接绕过她的臀部,双拳一握就把她整个人背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你好高,我会怕啦!”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雅夫本来就不会说话,有时候他也很会装成聋子,不顾她又打又叫的,就是把她背在身上,直接奔上山去了。
  天啊!他真是无理取闹,早知道她就听爹娘的话回家去算了,可恶!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问了好几次总得不到回音,心底一时没了主意,只得乖乖拿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希望他别把她给摔下地去,那真会让她变成残废的。
  昨夜大雨刚停,山上仍是一片湿意,还有些白雾笼罩,一切仿佛梦境,加上雅夫健步加飞,两旁风景倏地飘过,雨音叹了口气,或许这真是场梦吧?
  山里凉凉的,山雾冰冰的,她不禁贴近他的肩膀,感受他身上的热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雅夫终于停下脚步,雨音以为他要放她下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沿着一处山壁开始往上爬!
  不会吧?他这样又跑又爬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求你,当心点儿!”雨音靠在他的背上,几乎不敢睁开眼睛。
  他空出一只手拉住树藤往上爬,只留了一只手抱住雨音。吓得她更紧抓住他的肩膀,要是在这山腰处跌下去,爹娘就真的要替她收尸了。
  爬到山顶处,她根本没胆子往下看,雅夫背她翻过岩石,又沿着山壁往下滑,这回速度快多了,没多久他就双脚踏在实地上。
  呼!真庆幸他们都还活着,雨音这时才敢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她一时看不清楚,慢慢才分辨出四周的景物。
  这是个被山壁环绕的小山谷,似乎没有别的通道可以进入,难怪雅夫要爬上去又滑下来。
  前方有座碧绿的池塘,却冒着阵阵白烟,池边围绕篁暑野草,抬头一看就是湛蓝天空,多迷人的一处小天地。
  “好美的地方……”雨音叹息了,她从不知天底下竟有这般仙境。
  雅夫把她从背上放下来,让她走在那绒毛般的绿草上,确定她能自己站稳,才转过身摘了一枝花儿,放进她的手里。
  这洁白的花儿?这铃铛一样可爱的花儿?雨音眨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怎么会知道有这样的花儿?她不知偷偷向多少人打听过,都没有人看过这样的花儿,难道说……难道说……
  “你就是送我花儿的那个人?这些年来,在我房间的窗口……”
  雅夫点点头,黑眸望进她的眼中。
  这怎么可能?他这野人、他这不讲道理的人,竟然做得出如此浪漫风流的事情?而且还数年如一日,从来不曾间断?啊,对了,自从他打虎受伤以后,她窗口的花儿就不见踪影,原来他是一直在等着肩伤好转,才要带她来这里。
  可是可是她的丈夫就是她心目中的初恋情人?这事实让她难以相信,她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男人,这是怎样纠缠的缘分啊?
  雅夫不明白她内心的冲击,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颊,就转过身走到池边去。
  雨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都不知该怎么想才对了。
  接着,他的举动又把她吓着了,因为他走来走去的,停在一颗大石头面前,竟然蹲下身就把那颗巨石抱起,那惊天地、动山河的气势,让她看得目瞪口呆!
  他真有这么大的力量?他随时可以扭断她的脖子呢!
  抱起了大石头,雅夫直接丢进池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那水滴甚至泼到了远远的雨音,她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双手抱住头蹲下闪躲。
  “砰!”池塘像个大水缸,溅起了无数水花。
  当一切恢复平静,雨音才敢稍微抬起头,发现池边都是积水,但很快就流进了土壤之中,只有叶片上还溜着滴滴水珠。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的举动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雅夫身上湿了一大半,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只顾着要把雨音拉到池边,牵着她的手去碰那池水。
  “这……这是温泉?”雨音又大吃了一惊,她曾听说外地有温泉.没想到三井村里也有,却是在这样隐蔽的地方!
  雅夫点点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池塘。
  “这水是温的?我可以进这池里沐浴吗?”她猜测着他的意思。
  他又点了头,这本就是他的用意,他希望她能在这池里好好休养。
  这……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呢!雨音对这温泉非常有兴趣,自己酸疼的身子要是能泡在里面,不知有多么舒服!
  原来雅夫也不是那么的坏,他送她花儿、还带她来泡温泉,刚刚他丢了那颗大石头,应该就是要让她坐在上面泡水的,这池子看来颇有一点深度,要是教她直接下水,可能也要直接淹死了。
  “太好了!”雨音双手一拍,却又迟疑了起来,“可是……这里只有你和我,你……你可不可以转过身去,不然我不敢啦……”
  雅夫定定的望着她,拿她的话当耳边风。
  这人怎么这样!好坏!她被他盯得就要发火了,伸出双手推在他胸前,“你这样看着我,教我怎么泡温泉?你转过去、转过去啦!”
  可惜她力小如棉,他又不动如山,任凭她怎么使劲,还是奈何不了他。
  “讨厌!”她踱着脚,只好自己转过身去。
  一阵山风飘来,雨音身上猛打寒颤,那温热的池水看来更诱人了,算了,反正他是她的夫君,她没有必要在他面前害羞;况且,他不也早就看过她了吗?就当他是个石头人吧,不管他了。
  背对着他,雨音缓缓解开衣衫,直到只剩下一件肚兜,坐在岸边碰了碰水,真的好暖,她忍不住将全身浸入,啊!好舒服。
  
jeca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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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只对你一个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池子确实挺深的,她蹲在大石上,水面刚好到她的下巴处,一不小心就可能要吃水了,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可以放松自己的感觉更好,她的腰酸背痛似乎也减轻多了。
  咦?雅夫是不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才带她来这儿泡温泉的?虽然他不会说话,却会用行动来表示体贴呢!
  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水面突然又波声大作,雨音被喷了一脸水,吓得连忙站起来,正好给雅夫一个机会,将她抱到他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你……你怎么……”她瞪大了眼,发现他竟也在池中,而且还没穿衣服!
  雅夫搂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肩上,然后他自己眼睛一闭,轻松惬意的养神起来。
  “我不要跟你一起泡温泉!你走开、走开啦!”她推拒着他的亲近,无奈怎么也拉不开距离。
  唉!雨音挣扎着也累了,只好把脸贴在他肩上休息,有他坐在大石头上,水面刚好到她的颈下,这会儿她就不怕会吃到水了。
  难道他是早就计算好的?他真有那么了不起的眼力吗?不知道,不想了,这个沉默的夫君也不会回答她的。
  水好暖、风好凉,一抬头,天空好蓝好高,在这深秋的日子,只该听着虫鸣鸟啼,就不适合再跟他吵嘴了,吵来吵去还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脚戏?
  当雨音闭上眼睛,雅夫才悄悄睁开眼,望着他可爱的小娘子,笑意缓缓爬上他的唇角。她果然是喜欢这里的,他没料错。

  第六章 动情

  世事悠悠天不管,春风花柳急娇。
  人家寒食尽藏烟。
  不知何处火,来就客心然,
  千里故乡梦,高城泪眼遥天。
  时光流转雁飞边。
  今天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临僵仙·元好问
  白云悠悠,湖水青青,四周实在太静、太美了,雨音仿佛身在梦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这般迷蒙的气氛中,不禁想到这些年来的往事。
  “你以前……为什么要送我花儿?你每天都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吗?”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明知他不会回答,还是傻傻的问。
  “你知道吗?我偷偷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说没看过这样的花儿,我也猜不出是谁送的,好几次一直撑着不要睡觉,但每次睁开眼睛,窗前就已经放了一枝花儿。我从来都看不到那送花的人,你好过分,害我都睡不安稳……”
  雅夫毫无动静,她也当他是睡着了,自顾自的说下去。“不过……我很喜欢这小小的、白白的花儿,我从没看过这样的花,我都管它叫铃铛花,因为它长得就像铃铛,放在耳边就像会发出声音,不知它想对我说些什么话。”
  说着,雨音自己笑了,在一个永远沉静的人面前,她想要不自言自语也难。
  也许就是这样的安宁,才让她放心的吐露这份心情,以往她从未对任何人诉说,即使是大姐和二姐,也不知道她曾有一份秘密的、淡淡的相思。
  雅夫终于有反应了,他握住她放在他胸前的小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反正我要说的是……谢谢你送我的花儿,我很喜欢。”想想这几年来他风雨无阻,还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摘花,她是该跟他道谢的。
  他猛然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像是要猎取什么似的,立刻把雨音吓着了,“我说错话了?”
  雅夫仍然没有回答,但他开了口。
  “呜……”或许她真的说错话了,不然他怎么又封住她的嘴,怎么又要开始“欺负”她了呢?
  他双臂收紧,几乎想把她捏碎,牢牢侵占她的嘴唇,从舔弄到深吻,就像要把她整个吞下,那种“被吃”的感觉又来了,雨音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极了。
  不行!她不要再来一次了,那好痛、好酸、好累,她一定不让他再“欺负”她了。
  雅夫扯开了她身上仅剩的肚兜,随手丢到岸上,两人之间再无屏障,肌肤和肌肤之间的触感,在温水之中似乎更为滑溜亲昵。
  吃过她的嘴唇,他继续往下品尝,拉起她洁白的身子,让她浮上水面,环住她的细腰,从她的颈子一路舔咬,来到她粉嫩的胸前,更是肆无忌惮、“吃”个过瘾。
  他的回应是更拉高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站在他的双腿间,而他自己却坐在大石上,沿着那曲线制造出一波波热烫。
  “雅夫!你不可以……”她没了声音,小手抓在他的发间,几乎想扯下他的头发,却又被抽光了力气,最后双腿实在站不住了,才又缓缓滑落入水,倒在他的怀中。
  他抬起她的小脸,吻上她的樱唇,趁着她头昏目眩之际,拉开她的双腿,让她面对着他坐下,她还傻愣愣的不知要做什么,继而,她一个恍神,又让他进入她的体内,那是令她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
  “呜!”受到这猛烈震惊,她低喊出声。怎么可能?这种姿势也可以吗?
  他暂时不动,把她的脸蛋吻遍了,也吻去她眼角的泪滴,她还是不能适应他,但他迟早要让她适应的。
  雨音又气又恼,她委屈哽咽的道:“你好过分!人家都说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你还是要欺负我!”
  她的小拳头打在他身上,还是改变不了两人结合的状况,雅夫硬是不动,任她发泄够了,他才开始轻轻上下律动。
  “你不要这样一直动,我会好痛。”她没了力气,只能抓着他的肩膀,感觉他捧住了她的腰,在水中被抱起又放下。
  当他上下进出,她整个人都为之震撼,发出了如小猫般的呜咽,却不明白这是让他最眷恋的声音,他强忍着欲望,一次又一次慢慢增加速度,希望她能渐渐接受他。
  或许是温泉的抚慰吧!这次好像只有上次一半的痛,可是却有多一倍的热!雨音不禁哭诉道:“好热、好难过,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他叹了口气,手指伸进她微启的红唇,他喜欢她这张小嘴,他喜欢她发出的每一种声音,即使是泣音。
  “我恨死你了……我不要你的花儿,我不要泡这温泉……我才不希罕!”
  不管她如何哭闹、如何抗议,他就是不肯停下,眼睁睁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她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湿润迷蒙,然而她的声音却有些不同了,似乎在苦涩之中加过了一些甜蜜。
  “雅夫,人家腿酸,没力气了……”她的手臂环在他颈上,那嗓音与其说是抗议,不如说是撒娇。
  他将她缓缓抱起,让她靠着池边趴着,腰部以下却还是浸在水中,而后他自己站起来,从背后又占有了她。
  “你……你轻一点!”她全身一颤,都发抖了。
  他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捧住她的乳房,在水波荡漾之中,一再侵占她的温暖,水花激荡得更加猛烈了,整个池子画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不要,不要这样!”她快融化了,快着火了,“你好可恶……”
  她越是发出娇吟,他越是感到兴奋难当,想要完全拥有她的美丽。
  “我手酸,我撑不住了……”他冲击的力量太大,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他又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低头封住她的红唇,拉起她的左腿环往他的腰,两人的结合更为密切,终于,在最后的冲刺之中,他们攀上了另一种波浪。
  雨音全身虚软,双手双腿都没力了,像片落叶般倒在雅夫身上,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昏过去。雅夫当然不会让她昏倒,他自己先坐回石上,让她坐到他腿上休息,两人喘息的身体在温水中慢慢平静下来。
  雨音的娇喘就在他耳畔,那让他爱恋不已的声音,满足了他所有绮丽的梦想。
  “你好坏……你害得我全身又开始发疼了……”她低低控诉道。
  他的大手抚在她身上,开始为她按摩,可怜的人儿,她好像又快散掉了。
  “你就只会先欺负我,才帮人家按摩,你真是气死我了……”她嘟着嘴,却贴在他胸前,享受他力道刚好的揉捏。
  池水恢复了平静,四周又变得安详起来,刚才那场骚动仿佛未曾发生过,但雨音很清楚,她身上的红印可还没消失呢!
  突然,一个冷冷的东西掉在她的额上,她睁开眼一看,咦?下雪了!
  满天白雪纷飞,有如鹅毛轻飘,落在脸上、身上,却是冰冰的、软软的,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在他们浸浴温泉的时刻来到。
  “好漂亮……”她伸出手,接住一小朵雪花。
  雅夫伸手往岸上一抓,撑起了结实的木伞,原来他早有准备,他是不会让雨雪打在他的妻子身上。
  伞一打开,他俩就在伞下望着雪花降落,碧绿的池水仍然冒着白气,雨音突然想起一件事,“冬天来了,这温泉还会是热的吗?”
  雅夫点点头,这温泉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那我们可不可以常来?”她连忙又问。
  看他点头,她心中一喜,但随即又补充说明道:“我只是想来泡泡温泉,我不是要你欺负我,你可不准再那样了!”
  雅夫笑了,很轻很淡的笑,但他的嘴角上扬,他的眼眸温暖,他真的在笑。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好神奇喔!他看起来好看多了,甚至,有点太好看了!雨音不敢再多看,把脸靠在他的肩上,抬头望着那满天细雪。
  多奇妙,她竟会和她的哑巴夫君一起分享这片美景,而且,她居然还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
  下山后,雨音休息了两天就能下床了,可能是温泉的疗效吧!这次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痛,不过,她的身子骨还是挺酸的。
  这天傍晚,彩霞满天,雅夫背着满囊收获回到家中。
  雨音从灶房走出来,一开门就对他微笑道:
  “你又带花儿回来啦?谢谢。”
  她把那白花接过来,插在陶制的小瓶中,花儿大概要二天才会谢,所以她准备了三个瓶子,可以放在厅里、房里和灶房,这样她就可以时时看到了。
  她的微笑让他失神,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放下身上的家伙,然后静静走近她身后,碰了碰她的腰和她的腿。
  雨音轻颤了一下,“你做什么?哦!我已经好多了,没事了。”
  自从两人肌肤相亲以来,她越来越能猜出他的意思,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需言语也能简单沟通。
  虽然他不言不语,但只要他别又那样欺负她,他几乎可算是一个好夫君。所以她决定了,她要做个宽宏大量的好妻子,让她的夫君有改过的机会。
  雅夫点点头,直接将她横抱起来,目的是床上。
  情势逆转而下,雨音几乎要掉下泪来,她的小手敲在他宽厚的肩膀,“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没那么疼的,你别再欺负我了啦!”
  他身上满是汗的味道、山的味道,甚至还有……血的味道,哦!老天,他就这样连澡都不洗,他就这样一定要她……
  “我炉上的汤要烧干了,你放开我!”好不容易躲开他的唇,她转身想要逃离,却让他一把拖回去,扯开她下身的衣物……
  雅夫摸摸她的肩膀,被她推开手,于是他下了床,走出房,不知做什么去了。
  雨音还在那儿生闷气,没多久他又走进来,不顾她的惊叫,坚持脱光了她身上的衣裳,抱她到澡堂去洗澡,木桶里早已放满热水,原来他刚才是去烧热水。
  炉上的晚餐早就泡汤了,但是雅夫毫不在意,反正他已经被喂饱了。
  “你不要管我啦!你讨厌!”她躲不开他的纠缠,最后还是任他洗了干净,那些汗水、灰尘和血迹统统都消失了。
  他还抱着她坐进澡盆,开始细心的替她按摩,态度之体贴、之温柔的,跟先前的野蛮完全判若两人。
  雨音实在拿他没办法,他虽然什么都让着她、护着她,但就是不肯放弃“欺负她”这件事,她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雨音身子酸疼的情况好些了,雅夫总是默默观察着她的举止,一发现她“好”起来,就又想办法让她“糟”下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雅夫开始为所欲为,大胆放肆。本来是三天一次的,接着两天一次,最后一天一次,有时候还一天两次!
  屋里就这么大,两人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不管她躲到哪儿总会被他抓到,然后又得在那张大床翻滚,然后又被他惹得哭出来。
  雨音被他气得要命,虽然渐渐的,她哭的原因已经不是因为痛楚了。
  “我恨你!我恨透你了!”或许她恨的是自己吧?当她那样融化在他怀里,这句话的可信度似乎降低许多。
  雅夫对这句话毫无所动,他只记得自己的心愿:让她幸福。
  而当她娇喘着、脸红着、又抗拒又陶醉着,看来似乎是……很幸福,应该是吧?
  ***********
  以往,雨音最怕过冬,那寒风刺骨,常常让她冷得睡不着觉,今年冬天却温暖多了,只怕她要担心起夏天的到来,到时她不被他的汗水淹没才怪!
  这晚又是个疲累的、灼热的冬夜,两人躺在床上,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闪耀在他们赤裸的肩上。
  雅夫轻轻抚着妻子的发,一下三下的,他爱极了她这美丽的长发。
  雨音全身乏力,嘴里喃喃念着:“野人、粗人、坏人……”
  他听着只觉得有趣,自从两人肌肤相亲之后,他发现他的娇妻变得很爱说话,虽然大多都是在骂他的话,但他就是喜欢听,就连她的哭声都喜欢。
  “你啊!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她拍着他的胸膛问:“一天到晚都在想法子欺负我,你怎么想得出那么多种方法?真是疯了!”
  骂着骂着,她自己却也想笑,奇怪,这怎么变成了一种乐趣呢?虽然事后她会酸会疼,但也不是那么不舒服了。
  雅夫任她责骂,从不回嘴,只是傻傻的笑着,他越来越常笑了,这让他看来容光焕发,也显得年轻多了,毕竟,他也才二十三岁而已。
  过去曾有那么多安静的夜晚,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从今以后,要是少了这甜蜜的声音,他恐怕是再难安详入眠了。
  “唉!怎么跟你说都没用,反正你也不会回答!”
  雨音这句无心的话,让他的脸色为之黯淡了,曾经有多少次,当他一个人在山上时,他努力试着要找回五岁之前的声音,但发现自己只剩下粗嘎的哑音,那和雨音的柔美成了最讽刺的对比,他不能让任何人听到,即使是雨音也一样!
  这是他一辈子的缺憾,他没能给她最好的。
  雨音掩住嘴,却来不及收回那句话,抬头一看,糟糕,他好像深受打击呢!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主动贴向他的怀抱。
  雅夫摇摇头,想要恢复微笑,却很不成功。
  “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没有嫌弃你,真的!”她心头一阵冲动,忍不住拉下他的头,在他眉间的伤痕吻了一下。
  雅夫暂停了呼吸,这是她头一次亲他,而且,还是亲在他那条丑陋的疤痕上。
  “我听爹说,你……你在小时候是有声音的,难道你不想再开口说话吗?”她从未问过他这问题,她怕触到了他的伤处。
  雅夫神色复杂,终于摇了摇头。
  “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笑出声音,或者大叫也可以,这样说不定你就会慢慢好起来了。”她总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他还是摇头,他不想吓坏了她,他不想看见畏惧和排斥出现在她的眼里。
  在这一刻,雨音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难道少了言语的交流,真的就只能这样沉默下去吗?
  “好吧!我不勉强你。”雨音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让他的气息暖暖的围住她,“不过我既然嫁给你,我……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夫君,我一辈子都会这么认定的。”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最露骨、最最贴心的表示了。
  雅夫呆住了,他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话语,他只能抱住她的身子,希望自己也能开口对她说:我也是,我早就认定了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或许,等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恐怖之后,他会愿意让她听见他的笑声。
  *************
  隔天一早,雅夫下田工作,中午在家吃饭,午后又上山去了,今天为的是给滕威大夫采药草。傍晚下山时,雅夫就先到药行,把一整筐药草放到仓库里。
  滕威正好从屋内走出来,招呼道:“雅夫老弟,你来啦!陪我聊聊天吧!”
  雅夫默默接过茶水,听着滕威天南地北聊起来,这一切都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然而他却有种坐立不安之感,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一心想要回家。
  好不容易滕威暂停下来,喝了口茶,却又疑惑的问道:“你今天是怎么搞的?脸色不太对?”
  雅夫无法说明此刻心情,只见夕阳已经徐徐下山,远方炊烟袅袅升起,雨音不知是否在等他?
  就像那个下雨天一样?
  滕威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取笑道:“娶了老婆就是不一样,想要回家啦?”雅夫没答腔,歉疚的眼神却已说明一切。
  “真好,我也该找个伴才是!”滕威抓抓后脑,“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孤家寡人的,真有点闷呢!还是有老婆好,你说是不是?”
  雅夫有点为难,不过还是点点头,唇边溢不住笑意。
  “你这颗顽石也会点头了,快回家去吧!那么幸福的表情,我快看不下去了!”滕威哈哈大笑,起身送客。
  不过,就在雅夫即将转身之际,滕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给你的那本书,派上用场了没?”雅夫脸一红,僵硬的点点头,大踏步离去。
  望着那巨人的背影,滕威笑得更加开怀了,当月老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还没走到家门口,雅夫就发现雨音站在门前张望,但是看到他的身影时,她又钻进屋里去,直到他自己进了门,她才似装若无其事的迎出来。
  “咦?回来了啊!”雨音不想提起自己等待的心情。
  雅夫又想笑又窝心,把花儿交到她手中,让她拿去插在瓶里,然后当她背对着他时,他突然双手揽上她的腰身,把脸埋在她芬芳的颈窝里。
  “你做什么?你身上好热、好臭!”雨音被他的胡碴弄得麻麻酥酥的。
  雅夫还是动也不动,就那样感受她的温暖、她的馨香,他但愿能用一千种方法告诉她,他是多么幸运的能够拥有她!
  如此静静的拥抱,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却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受。
  夫妻俩吃过饭、洗过澡,雨音拿出嫁妆里的文房四宝,开始计算今天的帐目,雅夫则修理农具和猎刀。
  夜晚总是如此宁静,除了雨音的说话、琴声偶尔会打破这安详的气氛,而雅夫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不要破坏这美好的一切。
  做好帐,雨音拿着毛笔走到他面前,突然调皮地在他脸上一画。
  雅夫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但很顺从地弯下腰来,让她方便再多画几笔。
  “傻瓜,我才懒得跟你玩呢!”她哼了一声,“我问你,你会不会读书写字?”
  雅夫摇摇头,他从小就没上过学堂,他说不出口,夫子怎能知道他懂了没呢?
  她早就料到他的答案,得意的道:“那还不拜师?我要收你为徒了!”
  他没说话,但他眼里写着诧异,而后变成欣喜,却又显得犹豫不决,真奇怪,她现在都看得懂了。
  “在我面前丢脸没关系,我是你的娘子嘛!”她拉着他走到桌前,她已经准备好纸笔,还写好了今天的课程。
  雅夫望着那几个大字,完全有看没有懂,她微笑着讲解道:“这是石雅夫,这是周雨音,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
  他恍然领悟,点了点头。看到两人的名字写在一块,一股不可思议的甜蜜风暴,瞬间席卷了他的心湖。
  “来,我教你写。”她指导他握住宅,自己的小手贴在他的大手上,一笔一画的写出两人的名字。
  雅夫非常乐意学,他左手环着妻子的肩膀,右手被妻子的小手握着,而他正在写着周雨音这名字,啊!雨音……雨音……
  看他歪七扭八的字迹,她微笑道:“你好好练习,如果一天能学会一个字,以后你就可以用这种法子来跟我说话了。”
  雅夫心中热了起来,原来她是要帮助他,走出那个永远无法和别人对谈的世界。
  “你别怕难,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慢慢教你的。”
  一辈子的时间,多美好的这句话,雅夫情不自禁吻了她,害得她紧张地缩起肩膀,警告道:“现在是讲课时间,你不可以乱来!”
  他并没有要乱来,他只是很想亲她一下,他笑了笑,拿起那张写满了“周雨音”的纸,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谁……谁准你亲我的名字?还给我!”雨音脸一红,对他这亲昵的表现非常不好意思。
  抢过那张纸,她却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唇边、嘴上都沾了墨汁,”傻瓜!”
  他手背一擦,发现自己吃了一嘴的墨,他玩兴起,索性抓住她亲个不停,两个人又笑又闹的,脸上都染黑了,也染红了。
  那晚起,“安静”不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形容词。

  第七章 变

  幽怨从前何处诉。
  铁马金戈,清冢黄昏路。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蝶恋花·纳兰性德
  雅夫和雨音成亲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除了周家两老常来探视,周家大女儿和二女儿也没忘记来关怀关怀小妹。
  冬阳难得一现,在这温暖的午后时光,周淑媛和周慈梅相偕来访,雨音当然竭诚欢迎,准备了许多佳肴甜点。
  三姐妹在房里缝制冬衣,自然也聊起彼此的近况,周淑媛盯着小妹已经很久了,终于忍不住问:“雨音,你怎么变漂亮了?”
  “有吗?”雨音摸摸自己的脸,“我不觉得呀!”
  周慈梅颇有同感,“你看来气色很好,皮肤也变细了,你是吃了什么补品吗?”
  雨音试着推想道:“没有啊!食物都是雅夫带回来的,或许跟以前在爹娘家里吃的不大一样吧?”
  “真好,雅夫又会种田又会打猎,那些食物当然是最新鲜的了。”周淑媛点头道:“虽然我看他不大顺眼,不过这一点我可不能否认,他干活时确实很认真。”
  周慈梅突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我老公想吃山猪肉,你叫雅夫有空送过来。”
  “哦!”雨音放下针线活儿,拿起帐簿记下来。
  “现在都是你在帮他做生意吗?”周慈梅看了不禁问。
  “嗯!钱也是我在管。”雨音诚实以对。
  “啊!不会吧?”周淑媛瞪大了眼睛,很不愿相信这事实,“那小子把钱都交给你?他就这么信任你?”
  “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他的娘子啊!”雨音一脸的无辜。
  周淑媛和周慈梅相对一望,她们两个都在藏私房钱,这种辛苦岂是小妹能够明白的?
  周慈梅转了个话题,指着桌上的小花瓶问:“好可爱的小花儿,我从没看过呢!”
  雨音微笑了笑,“雅夫每天都摘花给我,所以我都插起来欣赏。”
  “摘花给你?”周淑媛和周慈梅又是杏眼圆睁,无法置信。
  “很奇怪吗?”雨音被姐姐们的反应吓着了。
  周淑媛叹了口气,感慨万千道:“我家那口子只有在求亲的时候,塞给我一朵路边的野花,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摘花给我了。”
  周慈梅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要是提起以前他摘花给我的事情,他就叫我们儿子去邻居那儿讨朵花儿回来,丢死人了!”
  “哦!”那她还是别说出雅夫送了好几年的花儿,而且还是爬到那么高的山上。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周淑媛咳嗽一声,敲敲肩膀,“昨几个洗衣服洗太久了,全身都酸疼起来。”
  周慈梅也道:“天那么冷,我晚上有时候双脚冰得都睡不着。”
  听着两个姐姐抱怨,雨音很迷惘地问:“难道你们的相公不会帮你们按摩肩膀,还有帮你们的双脚搓暖吗?”
  周淑媛和周慈梅又是相对凝视,然后一起瞪住三妹,“你家相公会吗?”
  雨音郑重的点头,“会啊!每晚睡觉前他都会这样啊!”
  周淑媛和周慈梅同时摇头,这是什么没天理的世界啊?
  周淑媛懒得多问,直接道:“你家相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你就全部说出来吧!”
  雨音歪着头想了想,她真的很想知道别人家是如何生活的,那就说出来让姐姐们听听着也好。
  “他会去井边挑水回来,他会把那些可怕的肉处理好,他会把我做的菜吃光光,他会砍柴烧水让我洗澡,洗完以后他会帮找擦干头发,他会用竹子刻小人偶送给我,他还会……”关于他的好处,她一时也说不完。
  “够了!”周淑媛制止了雨音继续发言。
  周慈梅直接做出结论,“你家相公对你很好。”
  “真的吗?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这样的吗?”雨音还是懵懵懂懂的。
  周慈梅拍了拍雨音的手,肯定道:“别怀疑,雅夫真的挺好的。”
  “可惜是个哑巴,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跟你斗嘴、吵架!”周淑媛这话一说完,却开始想像如果家里那死鬼能缝上嘴巴该有多好。
  “我开始教他写字,他已经学会不少了。”雨音发处不平之鸣。
  “好啦!别再说你家相公有多好,我们已经非常了解了。”周淑媛可不想受那么多刺激,“下个月不是有市集吗?外地的商人都会到村里来,到时我们可得一起去逛逛。”
  周慈梅对此也非常期待,“就是说啊!好久没热闹热闹了。”
  姐妹们说说笑笑,突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那应该是雅夫回来了。雨音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走出房迎上去,“你回来啦!”
  雅夫放下家伙,把白花儿交到她手中,雨音把脸贴在花束中,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哦!谢谢。”今天的礼物不止于此,雅夫又从背后拿出一块粉紫色的布料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看上这块布料的?”雨音惊喜交加,却立刻想到原因,“我知道了,那天我正布行遇见了滕大夫,一定是他告诉你的。他好多嘴!”
  雅夫摸了摸妻子的脸,对她欢欣的反应相当满意,但他随即放下手来,因为他看见大姐和二姐从房里走出来,不禁感到害羞起来。
  雨音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把花儿和布料收到一边去,甚至离得雅夫远远的。
  周淑媛和周慈梅对望一眼,把这些点点滴滴全都收进了眼里。
  “妹子、妹夫,我们要回去了。”周淑媛率先说道。
  “咦!不留下来吃饭吗?”雨音都张罗好了呢!
  “不回去煮饭的话,我们家相公会杀人的。”周慈梅挤眉眨眼的,“不像你家相公,怎么样都不会骂你一句。”
  “姐姐!”雨音嘟着嘴,可不依了。
  雅夫拉着雨音的手送客,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位姐姐看着他的眼光,似乎比以前友善了一些。
  周淑媛和周慈梅双双告辞,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回家以后非要好好“调教”相公不可!
  当晚,魏士泽和于政贵都莫名其妙遭了殃,不知为何,今天老婆“碎碎念”的程度比平常多了十倍有余!
  ***********
  北风吹走了落叶,吹来了飘雪,这已是深深的十二月,就快过年了。
  三井村里每年都有两次大市集,分别在六月和十二月举行,届时,外地的商贩逐一涌入,以广场的大井为中心,展开为期三天的热闹节庆。
  那三天三夜里,大伙儿都是不歇息、不睡觉的,大街小巷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活儿,赶着参与这场盛会。
  往年,雨音总是跟姐姐们或爹娘一起去,不过今年,陪着她的人却是她的夫君,一个不会说话、甚至不太懂得交际的夫君。
  前一晚,寒天飘着细雨,打在窗檐上滴滴答答的,屋里却是温暖如春,雨音窝在雅夫怀里,用不着穿衣服也不觉得冷。
  暗夜中,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夫妻俩温存闲聊,那方式却是雨音说话,雅夫听着,偶尔点头或摇头。
  她的手指画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问:“你以前去逛过市集吗?”
  雅夫摇头,他只会上山去躲着,反正也没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可是……她都已经准备好了,有她的衣裳,也有他的衣裳……接连赶工了好几天的。
  “你每天工作那么累,你该放松一些的。”雨音咬了咬下唇,期盼道:“田里也收成了,存粮也还有那么多,这三天……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雅夫心中闪过一抹犹疑,他不知村民对他的出现会有何反应,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造成雨音的麻烦。
  但既然她开了口,对于她的请求,他总是直接点头。
  太好了!雨音笑了,在开心之余给了他一个吻,发现他又僵住了,她心忖,这傻瓜,每次只要她主动碰他、亲他,他就会有这种全身僵硬的反应。
  或许他还不习惯这种幸福,有时候他都以为自己仍在作梦。
  看他傻愣愣的,她心生顽皮,小手攀上他的颈子,呼吸贴在他的耳畔,“每次都是你在欺负我,今晚你都不准动,换我来欺负你!”
  雅夫真的就乖乖听话,任她随心所欲。
  其实,她只是口头上说说,真要亲自动手,她也有些紧张呢!不过,之前总是被他“折磨”,她还未曾仔细看过他的身体,现在一件一件脱下了,她才看清他有多健壮、多结实,还有,他伤痕累累呢……
  “这些都是打猎受伤的?”她缓缓抚过他的胸膛。
  他点点头,胸膛因为她的触碰而剧烈起伏。
  “一定很痛吧?”她有点心疼起来,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虽然滕大夫会替他疗伤,但在夜里他却得一个人忍耐着伤痛。
  他没有摇头或点头,他被她的双手逼到极点了。
  “没关系,我亲亲就不痛了。”她从他眉间的伤疤开始吻起,沿着他的下巴、颈子、肩膀和胸腹,好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看得她都想哭了。
  雅夫深深呼吸,实在无法再顺着她的意思,猛然将她压在身下,不让她继续“疗伤”了。
  “怎么了?”她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黑眸在昏暗中显得深邃难测,如果他能说话,他会说出他所有的感受,但现在他只能以他的唇、他的手对她表白。
  “雅夫,你都不痛了吗?”她闪躲着他的吻,还是在为那些伤痕忧心。
  他以行动证明,那些旧伤已经全好了,现在他身上是另一种痛,而她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替他“疗伤”。
  夜深露重,北风低吼,没什么比取暖更重要的事情……
  **************
  晨起,雨音就忙着替她的夫君梳理整装。
  雅夫端坐在床边,双手乖乖放在膝上,他已经穿上了新衣服,那自然是雨音给他缝制的,不管是颜色或尺寸都相当适合他。
  现在他的妻子正在为他梳头,将他那头粗硬的长发绑在颈后,然后又拿起短刀为他刮胡,平常他的胡碴老除不干净,这下都一一的离开了。
  隐隐约约的,他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仿佛自己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而他的母亲正在为他打理衣着,但眨一眨眼,面前是他正在微笑的妻子,也是他想要依赖、想要保护的女人。
  “嗯!这样好多了。站起来我再看。”雨音退后了几步,端详着自己的夫君。
  雅夫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对自己的外表向来没信心,但看着雨音满意的微笑,他稍微放松了些,他希望自己不会让她丢人。
  “你本来就是好看的,经过我这双巧手,现在大家都可以把你看清楚了。”她拉下他的颈子,在他发窘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雅夫笑得不太自然。他几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好看”。
  “好了,你先出去等着,我也要来打扮一下。”雨音把他推出房间,立刻关上门。
  雅夫坐在厅里,也不知要做什么,丈夫等待妻子出门,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很特别、很……幸福。
  成亲到现在,他不晓得自己究竟让她“幸福”了没,不过,他自己真是很幸福的。
  如果……如果他不是个哑巴就好了,虽然他学会了很多字,但还是有很多感觉,他都无法对她表达,也不能开口问她的感受,也不能喊她的名字……雨音……雨音……
  或许他该试着开口说话,但那乌鸦一样的声音,会不会吓坏了她呢?这份踩在云端上的幸福,有点惶恐,有点不安,唯恐随时会跌到深渊。
  他胡思乱想个没停,突然房门开了,他抬起头一看,啊!他真不敢相信,这美丽的姑娘竟是他的妻。
  她盘起了一头长发,落下几根发丝在额前,身上穿着粉紫色的衣裙,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更加迷人,而她脸上胭脂淡抹,耳边缀着白花一朵,看来就像个仙女似的。
  “看什么看,眼睛快瞪出来了!”雨音不禁娇羞起来。
  他呆呆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杯子、弄倒了椅子,还差点把桌子也推歪了,然而、他的眼睛就是不能离开她的身上。
  她忍不住笑了,小手打在他胸前,“你醒醒好不好?你要把房子拆啦?”
  雅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握住她柔细的小手,才勉强回过神来。雨音挽着他的手臂,叮咛道:“等会儿出门了,可别再这样傻里傻气的。”
  他笑着点头了,却还是很傻。
  夫妻俩出了门,散步来到广场上,四处都好热闹、好拥挤,确表演杂耍的、有卖吃卖喝的、有比赛游戏的,吸引了全村的人一起同乐。
  他俩的出现引来不少注意,这可是石家夫妇第一次公开亮相,也是雅夫头一遭参与市集,不少人都直盯着他们瞧。
  众人的视线让雅夫感到不太自在,雨音当然感觉到了,故意贴近他怀里说:“人好多,千万别让我走丢了。”
  他点点头,大手挽住她的肩膀,将注意力转移在她的安全上,以免有人撞着了她的头发,或弄脏了她的新衣。
  “咦!那不是爹娘吗?”雨音看到爹娘的身影,伸起手招呼。
  周百彦和苏珍珠也出来逛市集,看见女儿并不觉得太惊讶,却对女儿身边的男人感到十分诧异。
  苏珍珠第一个冲到雨音面前,指着女儿的脸骂道:“你这丫头也太丢人了!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卿卿我我的,你这样成什么体统!”
  雨音和雅夫都听得一愣,周百彦也飞奔过来,低声道:“老婆,别骂这么大声,会让别人听到的,快把女儿带回家去吧!”
  苏珍珠和周百彦伸手就要抓回雨音,这时雨音不得不开口了,“爹、娘,我是跟我的夫君在一起啊!”
  “你的夫君?那小子长得是这个样子吗?”苏珍珠抬头一看,咦!这汉子怎么眉间也有一道疤痕?
  周百彦仔细端详,也疑问道:“长得跟雅夫还真有点像!”
  雨音简直哭笑不得,“你们是怎么了?他就是雅夫啊!”
  看到爹娘一脸的不敢置信,雨音到这时才了解,原来,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原因,不是看见雅夫的公开露面,而是以为雨音红杏出墙,公然跟个野男人在一块!
  周百彦和苏珍珠左看右看,这才确定眼前确实是雅夫没错,只是,怎么才几天不见,他就变得这么……配得起雨音呢?
  “哟!打扮起来还人模人样的。”苏珍珠冷哼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周百彦倒是诚实多了,“其实雅夫还挺潇洒的,以前都没注意过。”
  被岳父岳母这么一说,雅夫不禁微笑起来,而这淡淡一笑,更是大大惊动了他的岳父岳母,吓得差点以为天要下红雨了呢!
  “爹娘,那儿有弹弓比赛,可以拿奖品的,让雅夫孝敬你们一下吧!”雨音指着前方一个摊位,就拉着自己亲爱的三个家人前往。
  雨音问清了游戏规则,给了一枚碎银,店家就拿出一只弹弓和三个小石子。
  雅夫接了过去,却不立刻动手,反而看了雨音一眼。
  “不行就别勉强,不然很丢人呢!”苏珍珠说着风凉话。
  雨音代为解释道:“爹娘,雅夫是要问你们,想要哪一项奖品?先选定了,他好拿下来给你们。”
  “真的假的?”周百彦也不怎么有信心,随口道:“那就最大的二个奖罗!”
  “雅夫,听到了吗?”雨音拍拍他的肩膀。
  雅夫点了头,视线转回标靶上,三颗石子接连射出,不偏不倚,正是最大的三个奖项:古董花瓶、上等白干和一大张山猪腊肉。
  “雅夫好棒!”雨音抱住夫君的手臂,深深以他为荣。
  而对雅夫来说,最好的奖品就是妻子的笑颜。
  周百彦和苏珍珠脸色都变了,店家老板更是双腿发软,才一开张,生意就快做不下去了。
  “好本事!好功夫!不愧是打虎英雄!”围观的村民都纷纷鼓掌叫好,大家也到这时才发现,原来雨音身旁站着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君石雅夫呢!
  “爹娘,你们把奖品拿回家去吧!”雨音笑吟吟地说。
  周百彦大笑起来,“好女婿,算我服了你!”
  苏珍珠还是摇头,“这真荒唐,真要命……”
  不管怎样,他们只得先把奖品搬回家,让女儿和女婿继续去“谋杀”各家摊位了。
  **************
  雨音和雅夫“打遍”各家无敌手,商家小铺一看到这对夫妻,不是拿点礼物贿赂他们速速离去,就是做出关门大吉的样子籍以逃避。
  雨音轻轻笑了,“我们别为难人家,不玩游戏了,好不好?”
  雅夫点头,他手上已经有太多战利品,雨音还替他做“顺水人情”,把那些小玩意儿送给村里的孩子们,这样一来,村民对雅夫的印象也能改观些吧!
  两人手上空空,心情却很丰盛,雨音抱着雅夫的手臂,像个小女孩般撒娇道:“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
  买了糖葫芦、炒栗子和桂圆汤,她吃一口,他吃一口,夫妻俩其乐融融,不少人直盯着他们瞧,没想到这个哑巴巨人也会笑呢!
  雅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雨音身上,不再显得那么急促不安了。
  “这儿沾到了。”雨音本想拿手绢替他擦嘴,心思一转,却用小指轻轻抹下,然后放进自己嘴里吃掉。
  雅夫呆愣在那儿,看着妻子含住小指的模样,那红唇、那湿润、那眼波,几几乎乎要炸毁了他的理智力。
  火上加油地,她竟然还微笑道:“好甜。”
  不行了!雅夫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只想飞奔回家。
  “你要去哪儿?人家还没逛完呢!”雨音强忍着不大笑出来。
  雅夫拉着雨音往回走,本来目标是很明确的,却被四个人影给挡住了,那是雨音的大姐和二姐两夫妇。
  周淑媛边喘气边嚷着:“雨音妹子,终于给我找到你了!”
  雨音困惑的问:“有事吗?瞧你们那气喘吁吁的。”
  周慈梅握住妹子的手,眼珠子转呀转的,“事情可大了,你快跟我们回家去!”
  “发生什么事了?”不只雨音这么问,雅夫也用表情这么问。
  “反正你跟我们走就对了。”周淑媛不由分说,把雅夫和雨音交握的手分开来。
  雅夫如何放得下心?脚步自然要跟上妻子,但魏士泽和于政贵受老婆指示,分别拉住了雅夫的手臂,不让这位巨人追过去。
  于政贵笑笑道:“我说雅夫老弟啊!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雅夫皱起眉头,他不想喝酒,他只想要他的娘子。
  魏士泽也亲切道:“她们是三姐妹,我们也算是三兄弟,应该多聚聚的。”
  “雅夫,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你跟姐夫他们一块逛逛吧!”雨音一转头,以微笑安抚夫君。
  就这样,雅夫暂别了雨音,被拉进一家小客栈,开始被灌酒,不过没多久,魏士泽和于政贵就发现,这位老弟不只力大如牛,酒量更是深不可测!
  一个时辰过去了,静静的望着倒在桌上的那两人,雅夫只得付钱结帐,然后一手扛住一个,分别把他们送回家。

  第八章 惊喜

  池塘隐隐惊雷晚。
  抑眼未开梅萼小。
  尊前贪爱物华新,
  不道物新人渐老。
  ——玉楼春·欧阳修
  雨音被两个姐姐带回家里,一路上不断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紧急地要把我抓回来?”
  周淑媛和周慈梅都不知如何解释,“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一进门,雨音便发现厅里坐着爹和娘,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穿着华服、气态尊贵,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否则,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爹、娘。”因为有客人在,雨音只行了个礼,没多问什么。
  “雨音,多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么亭亭玉立的!”那男子一脸欣喜,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多失礼的男子!雨音连忙收回手,退后几步问:“请问你是哪位?”
  那男子欣喜的表情倏地转为失落,“你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黄天奇啊!”
  “天奇哥?”雨音当然想起来了,表情也立刻转为惊喜,“五年前你跟你爹去做生意,你回来啦?”
  “我们家在省城买了地、盖了屋,现在我回来了,我要娶你!”黄天奇朝思暮想的,就是能够回到三井村来,迎娶他最喜爱的小雨音!
  当年,雨音才十三岁,黄家上上下下都很中意这个小姑娘,赶早便定下了这门亲事,周百彦也答允将她许配给黄天奇,没想到黄家从商一去不复返。谁晓得现在竟然变成了大富豪呢!
  周百彦和苏珍珠都是一脸为难,他们是很想要黄天奇这位女婿,此君家产多多,长得一表人才又会说话,只是可惜呀可惜……
  雨音噗哧一笑,“天奇哥,你回来晚了。”
  “晚了?”黄天奇脸色一变,“这什么意思?伯父、伯母刚才也这么说!”
  “因为……我嫁人啦!”雨音有点不好意思,但不说出来也不是办法。
  “什么?”黄天奇的表情就像是给人打了一拳,“三个月前我写信给魏士泽大哥,他明明说你还没嫁人的!”
  雨音只得坦白道:“三个月前是还没有,但两个月前却嫁了。”
  “是谁?究竟是谁那么好福气?”黄天奇握紧双拳,胸膛满是怒火。
  “石雅夫,我嫁的人就是他。”提起他的名字,雨音不禁笑了。
  “那个哑巴?为什么?”黄天奇又是诧异又是震惊,更是完全不服气。
  周百彦这时开口了,他得为自己找个借口说明,“那时候山上猛虎作怪,咬死了不少人,雅夫他打虎有功,我本来要赏他一百两的,没想到他却说要娶咱们家雨音,而且你又很久没消息了,所以……所以事情就这么着了……”
  黄天奇听得满肚子火气,雨音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竟然被当作奖赏一样嫁给了那个莽夫?
  “伯父、伯母,请听我说。”黄天奇沉声道:“我和雨音有婚约在前,再怎么说也不该把雨音嫁给别人,现在我回来了,虽然雨音已经成亲,但我仍愿意履行婚约,请两位长辈作主,废了雨音和那哑巴的婚事,我要重新迎娶雨音,我要带雨音回省城,让她一辈子过好日子。”
  “啊?”周百彦和苏珍珠都是一愣,周淑媛和周慈梅也面面相觑。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体夫”和“再嫁”,多么天大地大的事情,传了出去可怎么见人?虽说黄家现在有钱有势,但要女儿这样改嫁,似乎也太冒险了点!
  唉!要是雅夫那小子从来都没出现过就好了,一切不就都会简单多了吗?周家两老不禁这么想。
  满室寂静中,雨音柔声开口道:“天奇哥,是我对不起你,但如今我已嫁为人妇,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处境,我是不可能改嫁的。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有很多好姑娘等着和你结亲家,何必这样为难彼此呢?”
  周百彦踉进道:“这的确是我们的错,但木已成舟,这事就算了吧!”
  苏珍珠虽然百般惋惜,却也不敢贸然答应,“依我看,除非雅夫他死了才有可能,但那小子应该会活得很久,还是别勉强的好。”
  黄天奇摇了摇头.他不能忘记这美丽的容颜。这温柔的声音,这些年来,多少媒人上门来说亲,他都不曾动摇过,为何她会说嫁就嫁呢?
  “伯父、伯母,我想私下跟雨音谈谈,可以吗?”
  雨音心想解铃还需系铃人,“爹、娘,我和天奇哥到后院去走走。”
  “好,你们好好谈,别冲动、别冲动!”周百彦只希望能息事宁人,别闹出了什么事情来才好。
  苏珍珠则是双手抵在下巴,哀叹道:“真遗憾啊……”
  周淑媛和周慈梅看看彼此,心想,幸好没人来跟她们提“再嫁”之事,看来桃花运太强也是件麻烦事。
  对了,老公呢?不知把那小子灌醉了没?两姐妹眉目一转,立刻出门去找人了。
  ****************
  周家后院里,树枝上点点细雪,有如白花绽放,雨音不禁摸了摸耳畔的花朵,那是雅夫天天送给她的花朵,而且,已经有五年了。
  “雨音,你当真把我忘了吗?”
  黄天奇含怨的声音拉回雨音的心,她赶忙恢复神志,回答道:“天奇哥,我没忘记你,从小你就很照顾我。”
  黄家和周家就在隔壁巷子,两家交情很好,黄天奇常爱送些小玩意地给她,当初她甚至以为送花的人就是天奇哥,因此,当黄家的人来提亲时,她就任由爹娘作主了。
  只不过当黄家离村经商之后,花儿还是继续送来,那时她就明白送花者是另有其人,随着时光悠悠淡去,她对黄天奇的一份好感也慢慢消逝了。
  “你该知道……我很喜欢你的。”黄天奇落寞道。
  “我很感谢你,可是……缘分是很难说的,就当是我没这个福气,你值得更好的姑娘。”雨音试着婉转劝说。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料到,最后她竟是和雅夫成亲,上天的安排真是很奇妙的。
  “不!我不要别人!”黄天奇握住她的肩膀,激动道:“你跟着那个哑巴不会有幸福的,我才能给你幸福。”
  唉!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死心呢?“雅夫……他对我很好。”
  “对你再好又能怎样?我可以让你过富贵的生活,他不过是个打猎的、种田的粗人,他永远也成为不了有钱人。”
  “钱,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她喜欢三井村,她喜欢这儿的青山绿水,她不愿到省城去过那繁华的生活。
  “就算你不爱荣华富贵,但你总要一个正常的丈夫吧?他根本是个天生的哑巴,说不定他和你生下的孩子也是哑巴,到时你要怎么办呢?”
  雨音颤抖了一下,如果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哑巴,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坚强面对?她只能含糊道:“如果这是天意,我也无法强求。”
  黄天奇看出她的迟疑,继续劝道:“雨音,你不要再逞强了!我知道你不想做无情无义的人,但你也得为自己多着想啊!你们之间只是一种交易,你被当成奖品赏给他了,你根本就不爱他,不是吗?”
  “我……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雅夫是个好人,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他的,至于那什么爱不爱的,夫妻之间一定得要有爱吗?
  “听我的话,跟我走吧!明天一早,我在土地公庙前等你,我们一路离开村子,没有人会责怪你,换做是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他在胡说什么?她怎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天奇哥,你别开玩笑了!”
  “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我爹在省城很有势力,我可以帮你改名,我可以请权贵人家收你作养女,到时我们照样可以堂堂正正地成亲!那个哑巴如果还敢找上门来,别说一百两了,我还可以用一千两堵住他的嘴!”
  “我不要那样,我……”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等你,天一亮鸡一啼,我们不见不散!”
  “天奇哥!”她该如何劝醒这个大傻瓜呢?
  “我这就回去准备,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我等你!”黄天奇猛然将她抱进怀中,又猛然将她放开,接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或许,他是不敢留下来,他怕雨音会拒绝他,因此,他只能下这个赌注了。
  雨音站在原地,只觉得一切荒谬得可笑,让她不禁要笑起来。
  总之,让黄天奇先离开吧,这时追上去也没用。
  她在园子里晃了晃,听到爹在叫她的声音,才回到厅里,发现眼前换了个人,是雅夫来找她了。
  “雅夫,你来了!”她马上绽开笑颜,主动握住丈夫的手。
  雅夫来到岳父岳母家,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原本地坐在椅上,一看到她立刻站起来,连杯中的茶水都几乎弄翻了。
  雨音以眉目对爹娘示意,不需说出黄天奇造访之事,“爹、娘,那件事已经解决了,以后你们也别管了。”
  “小子,你真是走运!”苏珍珠还是很懊悔。
  “我们还要去逛市集,先走了!”
  周百彦挥手道别,“雅夫,雨音,你们小俩口好好去玩吧!”
  离开了周家,雨音发觉雅夫有点不对劲,其实,她自己也有些心思动摇,刚才黄天奇说到孩子的事情,那一刻她心中确实闪过一抹别的想法。如果今天她嫁的是一个正常的夫君,或许就不会有这些忧虑了吧?
  为此,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雅夫,即使只有想法上的动摇,她也不该那么想的。
  雨音所不知道的是,雅夫在进周家之前,已经站在后院的墙外,把那番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
  她会离开?还是留下?
  这个问题,一整天都环绕在雅夫的脑中,他不敢问,也不能问,他开不了口,即使让他写字也会发抖,因为,这实在是一个太困难的问题。
  “你没事吧?气色不太好。”雨音不懂他为何心神不宁,而她自己也是难以平静,这一晚似乎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雅夫努力想要微笑,可惜他向来不善长伪装。
  入夜了,云开了,月光落在山野、落在平原,火把一根根被点起,四周明亮有如白昼。所有人都来到庙前的空地,在寒冷的夜风中,围着井边的火堆,一起唱歌跳舞,驱走寒意。
  以往,雅夫从未参与这项活动,因为,他无法开口邀请任何姑娘共舞,但今年不同,他有了一个娘子,一个很多人都欣赏的娘子。
  “来,我们来玩!”雨音拉着他的手,不顾他害羞的推拒,拉他进场。
  尽管担心自己会出丑,会让她丢人,但雅夫无法拒绝,这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支舞,或许也是最后一支,无论如何,他的舞伴都只会是她。
  “你跳得很好嘛!”雨音脸红了,因为火光,因为这夜。
  众人没想到这位打虎英雄也会跳舞,虽然笨拙了点,不过,让他看来更像是人了。
  欢乐之中,时光似乎过得特别快,雅夫几乎不舍得眨眼,他怕这就是最后一夜,他怕这就是最后一眼,如果她要离他而去,他没有任何资格挽留。
  她是这么美、这么好、这么动人,她值得更富裕、更“正常”的对象,而他除了一身的好功夫,只是个哑巴,甚至连孩子都不知会不会是健康的……
  下午在周家门口,他躲在角落处看见了黄天奇,果然英挺帅气、气质出众,如果和雨音站在一起,不知多么相配、多么好看。
  就连周家夫妇也都觉得可惜、觉得遗憾,更何况是雨音呢?雨音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嫁错了人?这个错还来得及改吗?改的结果是否总要有一个人伤心?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雅夫不知该如何对她表达,只能以眼神望住她,希望记住她的一颦一笑,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回味。
  “你怎么了?你的眼神好像……很悲伤似的。”雨音摸了摸他的眉间,感觉他的伤痕仿佛更深了一些。
  雅夫摇摇头,将她的腰身拉近一些,他想要呼吸她的芬芳,想要熨贴她的温暖,感受她的小手轻碰,对他来说仿佛是梦般的抚触。
  夜深了,人群仍然未曾散去,在这三天难得的市集中,总要把握时间及时欢乐,大伙儿甚至舍不得睡觉。
  “我们回家去吧!我累了。”雨音把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雅夫揽住她的肩膀,月光如此清澈,夜色如此美丽,两人的影子照在回家的路上,只盼这段路可以永远走不完。
  北风寒,雨音的身子微微的在颤抖,雅夫更紧握住她的手,唯恐她就要随风而去了。
  回到屋里,两人都很安静,点了灯,洗过澡,上了床,这个夜晚仿佛有种魔力似的,让人沉浸在一种宁静的祥和中。
  躺到枕上,雨音主动贴在他胸前,低喃道:“雅夫,谢谢你。”
  谢谢他鼓起这般勇气,陪伴着她面对众人,这对他来说一定很艰难、很痛苦,然而为了她的请求,他却毅然踏出了这一步。
  谢谢?这是道别的话吗?他的心都在颤抖了。
  “今天,你让我好开心。”她的微笑中,深深以他为傲。
  他仍然无言,解开了她的发髻,把脸埋在那乌黑的发丝中,他多么希望,多么渴盼,也能这样贴着她银白色的发丝。
  听到他的叹息,她轻抚在他的肩上,“你心里一定有事,不肯告诉我。”
  心里的苦想说,心里的痛想诉,无奈,他总是无法表达自己,唯有如此呼吸着她、眷恋着她,才能让他忍住那椎心的刺痛。
  他扬起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心忖,若真能让她昏过去,是否她就不会离开他了呢?
  那晚,雨音一夜不得好眠。
  ******************
  直至清晨,雅夫不曾合上眼睛,雨音却累得早已熟睡。
  他看着枕在他手上的妻子,他曾经拥有过她,她曾经为他而融化,或许他是不该有任何不满了。
  只是……只是这幸福太短了一些、他对自已摇了摇头,即使再给他十年、二十年,他仍然会觉得太短吧?
  无论如何,太阳仍然从山的那一头升起,他的力量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就算他关上了门窗,却关不住日夜,这离别的时刻终将来到。
  “咕咕咕!”鸡啼了,他的心跳随之震撼。
  他做出了生平最痛苦的决定,如果她选择在这时离去,他会握紧双拳不会挽留,因为,他不是那个最能给她幸福的人。
  听到鸡啼,雨音的反应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沉睡。
  雅夫咬咬牙,推了推她的肩膀,他必须提醒她,时辰已经到了!
  “做什么啦?人家不要了,人家好累……”她直觉以为他又要“抓狂”,赶紧躲到角落处,她实在太需要睡眠了。
  不!不是这样的,是天亮了!那个男人正在等着带你走,他可以给你我所给不起的,他会陪你说说笑笑,给你荣华富贵,和你一起抚育正常健康的孩子……
  雅夫在心中大叫,却见她毫无所动,在无奈之余,他只好又摸摸她的脸,希望她能快醒过来。天可怜见,他竟然必须亲手叫醒自己的妻子,为的就是让她跟别的男人私奔去!
  “到底怎么了?”雨音睁开迷蒙的睡眠。
  雅夫指着窗外,朝阳已经射进屋内,鸡啼也一声声响起,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哦!天亮了,怎么样吗?”她还是很不解。
  雅夫皱着眉头,他心急得要命,真该死,为何他就是不能说半句话呢?
  看他那么激动指着窗外,雨音敷衍着说:“天亮了,你饿了是不是?你去吃点干粮好不好?我好困,我想睡嘛……”
  她一回头,钻进他温暖的胸膛,撒娇似的腻在他的身上,希望他别那么残忍要她起来做饭。
  看她睡得那么香甜、那么安详,小手还环抱着他的腰背,难道……难道她不走吗?这个小小的、不敢多想的希望,终于在他心中缓缓升起。
  或许……或许她决定了要多待一天,或许她觉得还有一些值得留恋的,总之,她应该是不走了吧?
  他捧起她眯着眼的小脸,不知如何说明自己的激动,在大大喘了几口气后,他终于吻上她的樱唇。这花朵一般的嘴唇啊!没想到他还能再次亲吻、再次感受,为此他感谢老天,只要他能守护着这温柔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承受着他的吻,雨音模糊不清地说:“嗯……等我睡醒了,你再亲嘛……你真有这么饿啊?”
  雅夫低笑了,抱着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睡脸,他笑得有如拥有了全世界。
  ****************
  近午时分,雨音终于醒来,发现她的夫君在她怀里睡得很熟,脸上还带着有如孩童般的微笑。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快乐的,真搞不懂。
  不要紧,反正她认定了他是她的夫君,她可以用一辈子来弄懂他。
  轻轻推开他的怀抱,她下了床洗米煮饭,心想该多做些好吃的才对,尤其最近她的夫君好像“运动”过度了……
  当雨音端菜上桌,突然听得房里一阵敲撞巨声,她一转头,只见雅夫连鞋都没穿,上身也是赤裸着,就大步奔跑了出来。
  “你怎么了?”雨音眨了眨惊讶的大眼。
  一看见她,他立刻紧紧抱住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摸了摸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脸蛋,想要借此确定她是真的,不只是梦境。
  刚才,他醒过来看不见她,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她已经离他而去。
  “你作噩梦啦?”她轻抚他的肩膀,“别怕、别怕,没事了。”
  雅夫还是惊魂未定,雨音当他是作梦受惊了,她完全不晓得,她的夫君从昨夜开始,深深经历了失去和获得、离别和重逢。
  “来,坐下来。”她拉着他坐到椅上,“瞧你这么可怜的样子,我喂你吃饭好了。”
  雅夫张开嘴乖乖的让她喂食,她看着都笑了,“跟小孩子一样,真不害羞!”
  雅夫也跟着笑了,他有些恍惚,有些傻气,只要她肯留下来,他不怕被笑,不怕心惊胆跳,他可以活在梦中,活在永不醒来的梦中。
  只不过,他一开始的黏人还算可爱,但一整天下来,雨音快被他的“神经质”给逼疯了。
  不管走到哪儿,他总是紧握着她的手,眼神东飘西飘的,仿佛深怕有人会突然从某个角落跑出来,抢走了他心爱的娘子。
  就连他们拜访魏家,雨音想跟大姐二姐闲话家常一番,雅夫却也跟着进房来,坐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你去陪大姐夫和二姐夫喝酒嘛!”雨音推着他的肩膀,却怎么也推不动。
  雅夫摇头,狩猎的眼神来回搜寻着室内,糟糕!他发现这房子不但有窗户,竟然还有后门!
  说不定黄天奇就在墙后等待着!
  “我要跟姐姐们说话,你再不出去,我要生气了!”雨音只得摆出发怒的样子。
  娘子不开心了,雅夫只好叹口气,无奈的走向房门,一回头,却是哀怨无比的眼神。
  等雅夫离开了,周淑媛才眯着眼睛说:“雨音,你家相公怎么就像条忠狗似的?”
  “对啊!只是离开你几步而己,他却像生离死别,还再三回头呢!”就连周慈梅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姐、二姐,你们别这么说嘛!他只是……只是这两天怪怪的。”
  周慈梅轻笑一声,“怎么?说说而已都不行啊!我说妹子,你真的不打算改嫁吗?听说黄家在省城里可是大富大贵喔!”
  突然提到这话题,雨音的心跳加快,“你小声点,这件事我没告诉雅夫。”
  周淑媛却故意要闹她的妹子,继续逗着说:“听我家那死鬼说,黄天奇一直泡在酒馆里,借酒浇愁、愁上加愁,你啊!可真是罪过、罪过!”
  “我……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雨音只是摇头。
  “怎么不可能?如果你放得下的话,什么都有可能啊!我就算想也没门路呢!”周淑媛耸耸肩,仿佛不当这是一回事。
  “别寻我笑话了!”雨音只当这是说笑。
  周慈梅这才收敛神色道:“可是,我看黄天奇没那么好打发,你要不要去跟他说清楚?”
  “才不要,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雨音现在连见他都觉得害怕。
  “嘿嘿!还真是桃花劫啊!”周淑媛还觉得挺有趣。
  周慈梅研究似的看着三妹,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雨音,你……是不是很爱雅夫?”
  “咦?怎么突然这样问?”周淑媛也吓了一跳。
  雨音被两个姐姐紧盯着,一张小脸都红了,“说什么……爱不爱的?反正都成亲了,不过是夫妻相处而已,又不是那些章回小说……”
  雨音那副娇羞模样,无疑就是最好的答案,周慈梅摸了摸雨音的手说:“黄天奇又英俊又有钱,对你又是一片痴心,除非你是心有所属,否则,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周淑媛这才恍然大悟,“说得有理!原来我们的小雨音就是爱上了她的哑巴夫君,才会舍不得逃开呢!”
  “别说了你们!”雨音抓起手绢,打在两个姐姐身上。
  姐妹三人笑闹了个下午,当雨首终于走出房,看到厅里醉倒了两个男人,那自然是魏士泽和于政贵,他们又再次败在雅夫的手下。
  一看到雨音出现,雅夫立刻上前拥抱住她,就像找回失落的珍宝,谢天谢地,她没有如风消逝,她就在他怀里,她应该暂时还不会离开他。
  周淑媛和周慈梅看了不禁噗哧一笑,这怪怪的三妹夫,真是什么都怪怪的。
  “雅夫,你放开我啦!”雨音被取笑得都快无力招架了。
  雅夫还是不放,他说什么也不放,要是不这样牢牢的抓住她,他这颗忐忑的心怎么都落实不下。
  雨音拿他没法子,又听得姐姐们在一旁偷笑的声音,只得勉强探出头来说:“大姐、二姐,我们先回去了。”
  然后,她拉着雅夫的手,头也不敢回地离开魏家。
  “多恩爱的小俩口!”周慈梅目送那两人的背影,不禁这么说。
  “是啊!哪像咱们这两个死鬼,就只会喝醉装死!”周淑媛摇摇头。
  魏士泽倒在地上,含糊不清的道:“雅夫呢?把那小子叫回来,我还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不醉不归……”
  于政贵把酒桶翻过来,“咦……怎么没酒了?叫雅夫去打酒来,顺便把那个唱歌的小姑娘也带回来!”
  两位相公发昏,两位娘子发怒,一起斥道:“这两只死鬼,当真是不想活了!”

  第九章 紧张

  春悄悄、夜迢迢,
  碧碧云天共楚宫遥。
  梦魂惯得无拘拾,
  又踏杨花过榭桥。
  ——鹧鹕天·晏几道
  在回家的路上,雨音看也不看夫君一眼,她真的生气了,因为,雅夫竟然不顾众目睽睽,把她背在背上直往家门跑!
  气死人了,又不是逃难,他这般穷紧张做什么?
  回到屋里,雅夫把雨音放在床上,这才发现她小嘴翘得老高,秀眉皱得又紧又深,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却燃起了火。
  啊!娘子又不开心了!雅夫只能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方法,帮她脱了绣花鞋,从脚底开始替她按摩。
  “你到底怎么了?从昨晚就不对劲,我怎么问你都不肯说!”
  她终于问出口,他却有口难言,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他无法说明。
  雨音却不认为这是问题,指着桌上的纸笔说:“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但你至少可以写出来给我看,让我猜猜你心里在想什么?”
  雅夫拿起纸笔,却又悄然放下,他实在做不到,他只怕一问,就会有收不回的心伤,就算雨音只打算多留些时间,他也想好好珍惜。
  “为何不写?你当真就要这样沉默下去?”
  屋里,只有风的回音。
  “好!”雨音咬了咬唇,“我们俩就这么僵着吧!你不肯在我面前笑出声音来,不肯把心里的话告诉我,你就这么一辈子当哑巴下去吧!你尽管去把你的心封闭起来.我才不在乎……不在乎……”
  嘴里说着不在乎,她的眼角却流出了在乎的泪水。
  除了欢爱的时分,这是雅夫第一次看到她的泪水,而且这绝对不是幸福快乐的泪水!他立刻万般心慌,双腿跪倒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捧着她的脸,不愿她再落下一滴委屈的泪水。
  雨音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怎么说哭就哭了呢?难道真像姐姐们所说的,她爱上了这个哑巴夫君?她实在不曾预料过啊……
  本以为能嫁给一个好男人就该满足了,而雅夫除了不会说话,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反正夫妻相处,只要能平安和谐也就够了,但她竟会如此的在乎地?
  看她还是泪如雨下,那哽咽的声音不再有如旋律悠扬,雅夫心痛得都快要不能呼吸,都是他不好、他该死,她既然要他说话,他就该什么都听她的!
  他张开嘴,终于勉强自己发出声音,“啊……啊……”
  那破碎的、粗哑的声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厌恶,但是雨音一听,双眼却亮了,眼泪也停了。
  “雅夫,刚才……那是你发出的声音?”
  他点点头,满面羞惭,比起雨音的天籁,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了。
  不料,他却被一双小手抱住,还听到她那快乐的欢呼声,“太好了!”
  雨音不肯让他独自跪着,自己也跟着跪在床边,把泪湿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我真为你开心,这就表示你是有希望的了!不要紧,就算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要等你开口,等你喊我的名字。”
  喊她的名字?可以吗?他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学着喊她的名字?就算这是安慰的话语,雅夫也不能再有多求了。
  抬起头,她眨去泪水,“对不起,你一定是被我逼急了,才肯发出声音来,可是我不逼你的话,你永远都不肯在我面前开口的。”
  雅夫摇头,只要她能不哭,他就能不顾自卑。
  “以后,别怕在我面前开口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很想听见你的声音!”
  他点点头,如果他的破锣嗓子可以换取她的笑容,那么他愿意做个可笑的丑角。
  雨音破涕为笑,“那我就原谅你今天怪里怪气的,不过明天到爹娘家吃饭,你可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这种事要等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才能做!”
  两人在一起才能做?雅夫心领神会,立刻动手实行。
  “啊!你做什么?你怎么这就开始了……”
  没过多久,雨音又呜咽了,只是这回,她不再是因为哭泣……
  *************
  市集进行到第三天,依照传统要举行祭神大典,向老天祈求来年也能平安丰收。
  拜过神,上过香,周家二个女儿都由夫婿陪同,一起回到周家晚餐,这也是往年的习惯,只不过今年多了一个雅夫。
  餐桌上,苏珍珠把大女婿和二女婿都赞了好几回,就是不肯对雅夫有任何评语,偏心的模样不用多说也能看出。
  魏士泽和于政贵谢过了又再谢,实在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这岳母娘如此的赞不绝口。反正,眼看状况不对,他们还是埋头大吃为妙。
  “其实我看雅夫也不错,他这孩子……”周百彦毕竟还算公正,只可惜他若想为雅夫说句好话,就会被老婆大人狠狠瞪住、只得乖乖闭嘴。
  气氛不对,雨音在桌下碰了碰雅夫的手,希望他不会介意。
  雅夫也回握她的手,悄悄以眼神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在乎。是的,别人的闲言闲语算得了什么?只要他的娘子还坐在他身边,他有什么好不满的?
  “小子,我可告诉你,我们雨音嫁给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苏珍珠多喝了几杯,说话也不大客气起来。
  雅夫重重的点头,他对这句话深表赞同。
  雨音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好怕娘会说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话。
  果然,苏珍珠哼了一声说:“我们雨音十三岁就订了亲家,是那户有钱有势的黄家呢!人家黄少爷还说不计较雨音已经嫁人,坚持要把雨音带回省城去,要不是因为我们还有一点仁义道德,现在你已经没有娘子啦!”
  “娘!”雨音大感懊恼,她就是不想让雅夫知道这件事啊!
  苏珍珠却不以为意,“说出来有什么关系?让他这小子知道要珍惜你,否则,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改嫁的!”
  场面变得很安静、很诡异,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在这屋里就以苏珍珠最大。她说的话难也不敢反驳,包括那位村长大人。
  雨音吸了口气,终于开口道:“我不会改嫁的!我既然嫁给了雅夫,我这辈子都是石家的人,直到我死都是一样!”
  雨音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这番话之激烈、之愤慨,完全不像是她温柔甜美的声音,大家听得皆是一楞,就连苏珍珠也被这气势压倒。
  然而,最最震惊的人应该是雅夫了,他紧握住她的手,感动之情满溢眼中。
  “爹、娘,我和雅夫先回去了。”雨音站起来,由雅夫替她披上外衣,两人肩倚着肩,就这么离开了。
  留下的几位受惊者,这时才敢低声议论,“没想到三妹也会发飙,我以前从没看过她这样子。”
  “看来她是真的很爱那哑巴夫君,黄大少爷没指望了。”
  “怎么办?娘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好像快哭了。”
  没错,苏珍珠第一次看到么女生气的模样,那真是把她吓坏了,那么乖巧、那么可爱的雨音,怎么会对娘说话那么大声?
  “呜呜……那小子把咱们雨音抢走了啦……”苏珍珠抓着丈夫的肩膀痛哭。
  周百彦就像哄着小孩一样,拍着老婆大人的背,“儿孙自有造化,就由着她去吧!”
  苏珍珠还是哇哇大哭,唉!天下父母心啊!
  *************
  打从村头的周家走到村尾的石家,是有那么一小段路,雨音满心都是乱糟糟的,没发现雅夫把她拉向远路,直到他突然停步,她才跟着一愣。
  “怎么不走了?”随着他的视线,她也抬头往上看,啊!今夜是满月呢!
  他们正站在一处小山冈上,底下是三井村的家家灯火,天地如此辽阔,人间自有风景,时光来去,带走一些,留下一些。
  他将虎皮披风一拉,围绕住两人的身子,他忍不住自己的傻笑,他脑中满是她说过的话:她这辈子都是石家的人……
  “雅夫,对不起,我……我不是存心要瞒着你,我只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毕竟,没有任何男人会乐见别人来抢地的妻子吧!
  雨音这话没能说完,因为雅夫已经吻住她的唇,用这吻对她说明,他并不生气,他怎么生得了气呢?他快乐都来不及了。
  令人脸红心跳的热吻过后,雨音迟疑着问:“你……你不生气了?”
  雅夫摇摇头,在她手心写下:已知。
  “已知?你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她瞪大了双眸,老天!他这两三天来是怎么忍住的?他竟然可以这样默不作声、毫无反应?
  雅夫指着自己的耳朵,表示是他自己听到的。
  “你既然都知道了,你却留都不留我?你就这么无所谓吗?”一股委屈不平浮上心头,雨音觉得自己好不值得。
  他可慌了,又用力摇头,又抱着她亲吻,不知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你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那时你是不是随便一指,就指定了我嫁给你?送我花儿也只是在戏弄我,你好坏的心眼!我恨你!”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私心情怀,又想到成亲以来对他的一片温柔,这男人却是不解风情,甚至别人要抢也不管!她拼命推开了他的怀抱,只想逃开这地方、这伤心地。
  但雅夫怎能让她离去?他几个大步就将她抱回,任她的小拳头纷纷打在他身上,但他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放开她。
  “讨厌、讨厌,你放开我!反正你根本不在乎别人要把我抢走!”
  他所能做的,只是用全身将她禁锢着,压在大树和他的胸膛之间,直到她累了、安静了,他才拿起腰间的短刀,慢慢在树皮上刻了几个字。
  雨音看都不想看,雅夫却硬要她转过身去,在那明亮的月光下,她看见了几个歪扭生硬的字迹,一个让她为之落泪的句子——石雅夫爱周雨音。
  那是他用多少夜晚才学会的,一笔一划,那般深刻,仿佛写在她心头。
  望向他诚挚无他的双眸,雨音恍然明白,其实有些事是不需要言语的,只要看着他那双孩子般的眼睛,她就能看出他毫无隐藏的真心。
  “爱我?你真的爱我?”她眨了眨泪眼,要把他这份爱看仔细。
  他用力点头,想说却说不出口,唯有这双眼可以倾诉、可以表达。
  雨音突然想到,就像姐姐们所预料的,她当真和她的夫君谈情说爱起来了,唉!是注定的吧?她就是要爱上这个哑巴夫君!
  放弃了挣扎,放弃了矛盾,她伸手环上他的颈,低声轻喃道:“爱我,就别放我走,就牢牢把我抱紧……”
  雅夫照着她的话做了,他几乎要抱疼了她。但他不管,他就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来抱她,这是他唯一能对她表达的方法。
  她哭着笑了,娇娇柔柔地命令道:“不可以让我跑掉,不可以让别人把我抢走……你要很无理、很野蛮、很专制地爱着我……”
  雅夫连连点头,表示他懂了,他懂得该如何爱她了,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趁,从今以后,谁也别想抢他的娘子。
  ***********
  三天的繁华市集,就像作梦一样飞快而过,醒来的时候,还让人分不清是否曾经真正发生过。第四天一早,赶集的商贩们都要离开了,村里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氛,有离别也有团聚。
  每年总是这样的,有几个姑娘家要跟着这些商人家离开,但也有些商人家的姑娘要留在村里,在这短短的三天中,许多人恋爱了,也有结果了。
  一早醒来,雨音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雅夫乖乖的吃了一碗又一碗,他不会赞美,只会用吃净的碗底来传达。
  用过早点,雨音就替雅夫准备工具,“今天你要上山吧?”
  他很想说他不要,他只要留下来守着她,但他也不能一天到晚都“监视”着她,他知道自己该要理智一些,但他这颗心七上八下的,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难以安心。
  看出他不懂隐藏的忧虑,她含笑道:“放心,我不会跟人家跑掉的,今天那些商人都要走了,村里也会变得安静很多,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在家等他回来?这句简单的话为什么这样感人?简直要揉疼了他的心。
  “来,给你带上山吃的点心。”雨音用荷叶盛了些饭菜,又拿条布包起来。
  雅夫接了过去,又猛然将她拥住,那是一个几乎让她窒息的拥抱,她甚至还咳嗽了起来。“雅夫……你也太用力了吧!”
  他带着歉意放井她,看他那一脸自责的样子,就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她不禁笑了笑,“没关系,快去吧!晚上我会做好吃的给你吃。”
  他点点头,转身走出家门,忍不住又要回头,雨音正站在门口目送着他,还挥了挥手说:“路上小心喔!”
  雅夫也用力挥手,一颗心稍微安稳了,他告诉自己,他将会记住这一幕,这平平淡淡的、真真切切的幸福。
  ************
  送走了丈夫,雨音扫过地、洗过衣,坐在房里缝补衣裳。
  前阵子买了匹衣料,她想给雅夫做件新衣,他的衣服实在太少了,穿来穿去就那几件,他自己不爱打扮也就算了,但为了让她看得顺眼,还是多帮他做几件吧!替心爱的人缝衣,唉!怎么针头刺到手指也不觉疼?
  只是如此平凡的一切,她却甘心于此,多少繁华也换不得一份真爱,她明白自己留下的原因,没有强求、没有认命,而是衷心所愿。
  “喵呜!喵呜!”突然,一阵小猫的哭喊声传来。
  雨音放下手中的针线,循声往后门走去,一只橘黄色的小猫仔躲在草丛中,那无辜的大眼睛让雨音看得都心酸了。
  八成是只走失的小猫,找不到娘了,好可怜。
  她想起灶房里还有些剩菜,对了,也有半尾鱼,小猫应该会喜欢吃的吧?
  她拿了个小碗盛了鱼肉,还挑出了刺,想招呼小猫过来吃,但小猫似乎被生人吓着了,跳出草丛跑向小径。
  “小猫咪,你别跑啊!”雨音只得小跑步跟上,心想离开家里一会儿应该没关系,在村里大家总是夜不闭户的。
  就在这时,石家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黄天奇站在石家的庭院,手中握着壶酒。自从那天早上等不到雨音的出现,他就一直酒不离手。他该走了,他知道,但他就是要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男人抢走了他的女人?望着眼前这舍庭院,他不相信,他真的不愿相信,这样一间半大不小的木屋,就能把他的雨音关住,而他双手要奉上的琼楼玉宇却被放弃了!
  “雨音!雨音!”无论如何,他要再见佳人一面,他要问清楚,他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哑巴?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黄天奇推门,发现门没锁,走进屋里,炉火还燃烧着,显然刚才有人在,只是现在不知上哪儿去了。他冷眼环顾四周,哼!不过是间破房子,根本配不上雨音那样的玉人儿。
  他丢下酒瓶,走进卧房,那简陋的木床更让他嗤之以鼻,床上有件正在缝制的衣裳,看得出是作给男人穿的,一定是雨音缝给那哑巴的!
  嫉妒之火烧在他的心上,这本该是他的衣裳,雨音本该是他的人!
  他恨恨把那衣裳踩在地上,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突然做了个决定,抓起衣服走出房,从火炉拿出一根柴枝,就当他是幼稚泄愤,但他就不要让石雅夫穿上这衣服!
  绿色的料子在地上燃烧起来,黄天奇忍不往哈哈大笑。
  但他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火焰高张,竟然烧到了一旁的木椅,他心头一惊,赶紧要踩灭火势,但玩火者终被火伤,他却烫着了自己的双脚。
  “糟糕!”他暗叫不妙,赶紧逃离了现场。
  这时,雨音喂完了小猫咪,正好从后门走进,发现屋里满是烟雾,天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失火了呢?
  她冲进灶房取水灭火,甚至打破了整个水缸,但是大火蔓延迅速,她完全没了主意,正想放弃逃开,她想到那件新缝的衣裳,至少她想带走这件东西。
  但是一进房里,她却看不见床边的衣裳,怎么……怎么可能不见了?难道有谁曾经进屋里来?就在她正感迷惑之际,眼前的梁柱突然倒下,她赶紧躲到床下。
  火焰沿着木头窜升,瞬间吞没了整间屋子,在这危急的时刻,雨音唯一想到的名字只有“雅夫”!
  黄天奇才逃开一小段路,回头一看却见火舌四吐,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再也不敢逗留,跑到树下解开马疆,跨上爱驹奔驰而去。
  红火和白烟很快引来人群,村长周百彦也得知这个消息,召集村民赶紧前来灭火。
  眼看火焰冲天,所有人都傻了眼,周百彦勉强镇静下来指挥,“你们快去井边提水来,一个接着一个!
  “是!”众人奔向井边,偏偏在这村尾处,是离井水最远的地方,这下要灭火是更困难了。
  “雨音!雨音!”周百彦往火海之中呐喊,却得不到答案,不!女儿该不会是遭到什么不测了吧?
  火,继续蔓延窜升,烧红了半边天空的脸。
  ************
  空气中的味道不对,鸟儿惊慌,山林骚动,雅夫很快就嗅出这一点。
  攀上大树,他远远望向山下,竟是他自己的家着了火,阵阵浓烟罩住了半边天!
  雨音!他第一个就想到他的妻子,她可能出事了,他必须尽快回到她身边!他疾奔下山,恨不得能插翅而飞,回家的路显得无比漫长,雨音,雨音,你可千万要等我回来!
  一下山,冲向家门,推开围绕的众人,他看见熊熊的火势。他连忙抓住周百彦,只听得岳父说:“突然之间就起火了,没人知道这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雨音是不是还在屋里?”
  魏士泽叹息道:“这么大的火,真的没办法进去救人……”
  苏珍珠哭喊起来,抓着雅夫的手臂,咒骂道:“都是你这个命中带克的,都是你害惨了我们家雨音!”
  周遭的唷哗喊叫,雅夫都充耳不闻,凝神静静的听着,那一声声唤着他名字的呐喊:雅夫……雅夫……是的,是雨音在喊他,一定是她在喊他!
  他抓过旁边的一桶水,直接淋在自己身上,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冲进火场。
  “他这是送死啊!那么大的火,他冲过去根本是陪葬!”
  “老天!这下可怎么办好?”
  “快继续灭火!”周百彦这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断帮忙洒水灭火,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在大家的望眼欲穿中,时光过得无比缓慢,似乎也只能接受这无奈的悲剧了。
  然而,就像个奇迹,雅夫的身影冲出了火场,怀中抱着一个人儿,正是周雨音!
  雅夫倒在地上,背上都是火,这头发都烧了起来,魏士泽和于政贵赶紧拿水浇上,才让他们两人免得被烧伤。
  “雨音,你醒醒啊!你没事吧?你不要丢下爹娘啊!”苏珍珠拍拍女儿的脸。
  雅夫将雨音搂在怀中,紧紧盯住妻子的脸,又低头封住她的嘴唇,想要借此给她一点呼吸。
  他做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又拍了拍雨音的背部,终于,雨音咳嗽起来,睁开酸涩红肿的双眼,流下两行眼泪。
  “雅夫,你回来了……”这是她想到的第一句话。
  雅夫默默的望着她,就像望着一个梦,一个他不愿醒来的梦。
  “太好了!雨音醒过来了!”周慈梅和周淑媛抱住彼此,眼泪一起流下。
  “女儿没事了!”周百彦和苏珍珠激动之余,也都老泪纵横。
  四周的欢欣鼓舞并未传进雅夫的耳中,他眼里只看得见雨音的存在,然后,他放声大叫起来,有如野兽一般的嘶吼,脸上的眼泪更是奔流无数。
  每个人都安静下来,这可能是雅夫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大家安静下来,为的就是听他的声音,他的哭声。
  他抱着她发抖,抱着她痛哭,就像个刚出生的孩子,那声音粗哑而低沉,却藏着深深的伤悲。
  “雅夫,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雨音轻轻安抚着他,她明白他放开了自己的心防,他肯让自己的声音抒发出来,而这完全是为了她。
  儿时的梦魇逐渐散去,雅夫只听得到那温柔的声音,他不要离开,不要失去,他要永远守护着这份归属。
  斯情斯景,教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原来这哑巴巨人、打虎英雄,竟是一位性情中人呢!

  第十章 幸福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消,
  多情却被无情恼。
  ——蝶恋花·苏轼
  经过一场大火肆虐,石家的屋子已经毁得差不多,根本无法住人,当晚雅夫和雨音就回到娘家住下。
  尽管身上有伤,雅夫一路都坚持抱着雨音,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他的怀里。
  两人进到雨音昔日的闺房,滕威大夫为他们检查伤势,也上了膏药,“幸好没什么大碍,你们还年轻,房子再盖就有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雨音点了点头,“滕大夫说得是。”
  雅夫没有说话,他还是紧搂着雨音不放,他需要更多时间来证明这份拥有。
  滕威看了笑道:“看来被吓坏的人不是你,反而是这小子,无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过几天他就没事了。”
  这时,周百彦端了补汤进来,“雨音、雅夫,你们喝个热汤,压压惊。”
  苏珍珠也跟着进房,扭捏了好一阵子,才咳嗽道:“雅夫,谢谢你救了雨音。”
  雅夫诧异地抬起头来,这是岳母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雨音则不禁微笑了,娘这句话明白就是接纳了雅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在爹娘家里住下来,一切还有我们在。”周百彦拍拍女婿的肩膀,完全把雅夫当成自已人了。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先让他们休息吧!”滕威大夫先走出房,周百彦和苏珍珠也回房去歇着了。
  雅夫捧起碗,一匙一匙喂着雨音喝下,他的手是颤抖的,他仍然恐惧、仍然不安,他真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他的妻了。
  雨音喝了半碗汤,把碗接过来也喂他喝了半碗,这才擦擦他的嘴角说:“累了吧?我们睡觉好不好?”
  两人一起上床,共枕一个枕头,同盖一张被子,这张床比雅夫那张大床小多了,但雅夫觉得这样很好,他必须要紧紧贴近她,否则,他不能闭上眼睛。
  他提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火。
  “火?你问我是怎么起火的吗?”雨音皱起了眉头,“我在想,或许,那不是一场意外。”
  雅夫全身一颤,他无法想像有人故意要加害于他的娘子。
  “我原本在房里缝衣,因为一只走失的小猫暂时出门,但我一回到屋里,就发现烟雾呛人,不知是谁来过,床上的衣裳竟然不见了,然后我为了闪避掉落的柱子,才会躲到床底下,一直到你冲进来救我……”
  说到这儿,她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雅夫更是把她抱得死紧。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雨音又道:“我以为我真的会死,我心底只想得到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听见了……我在喊你?”
  雅夫点点头,他听得很清楚,那呼唤深深扯痛了他的心。
  “还好你来了,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她总是相信他的。
  雅夫以一个轻吻回答这问题,这根本不需被提出的问题。
  “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我……我无法想象……”
  雅夫封住了她的嘴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他不能承受这个,即使只是想像,他也不能。
  这个吻似乎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唇舌相依,有苦有甜,都化做一股浓浓的情意。但在热切的深吻之后,雅夫仍然喘息、仍然皱眉,一股说不出的忧虑烧的在他的胸口。
  当他虚弱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坚强,这就是爱。
  因此,她抚着他的脸庞,让他贴到她胸前,倾耳感觉她的心跳,“别怕,我还活着,不信的话,你可以碰碰这儿。”
  那稳定的心跳,那体温的传递,让雅夫慢慢平静了下来,终于能相信她确实在身边,终于能闭上眼依赖在这胸怀。
  “睡吧!我们是在一起的,没有人会将我们分开。”
  两人就这样睡了,睡在雨音的闺房里,明净的月光洒落在窗边,似乎也在温柔地抚慰着他们。
  **************
  隔天,他们在彼此怀中醒来,恍若隔世,她以微笑回应他的亲吻。
  雅夫突然发现这房间的不同之处,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这是我以前的房。”雨音抚着他额头的新伤,这是为了她而受的伤。
  她的房?她未出嫁时的房?雅夫的眼中颇感兴味,这是一个小时候他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长大以后又只能在窗外徘徊的地方。
  “那时你每天都送花儿来,就放在这窗上。”雨音指着床边的那扇窗。
  雅夫点点头,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那时他总是轻轻悄悄的把花放下,甚至还先吻了那花瓣一下。
  “我每次看到花儿,就会拿起来亲一下,我是不是很傻?”想起那份少女的初恋情怀,她的脸颊不禁泛红起来。
  雅夫摇摇头,不傻、不傻,因为,他也跟她一样傻。
  “我啊!那时就偷偷把你当作我的初恋情人,都是你,害得我都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她哼了一声,佯装不满。
  雅夫内心一震,他有这样天大的福气吗?不只能娶到她当娘子,还能拥有她的心?那是他不敢多想的奢望……
  她害躁起来,转了话题,“从今天起,我们要重新建立一个家。”
  说到这儿,他捧起她的脸,那眼神似乎是在说对不起。
  “夫妻本该同甘共苦,难道你不把我当成你的妻吗?”雨音挑眉问。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急得都要流汗了,她这才轻轻一笑,吻上他的唇,吻去他的歉疚、他的不安。
  雅夫紧拥住她,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富足。
  终于两人下了床,发现整间屋里静悄悄的,奇怪,爹娘上哪儿去了呢?
  手拉着手,他们走向路的尽头,来到烧毁的屋子前,却诧异地发现已经有人比他们更早到了。看到周百彦、苏珍珠,还有魏士泽、周淑媛、于政贵和周慈梅,这些本是他们的家人,并不会让他们太过惊讶。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那么多村民,挑砖的、提水的、扛木材的,这些都是无亲无故的人,怎么也会一起来帮忙呢?
  滕威笑道:“大伙儿都来了,反而你们自己迟到了呢!”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来了?”雨音实在不懂。
  何大婶第一个站出来说:“雅夫是打虎英雄嘛!找们也该报答他才对。不然我的孩子可能都活不了了。”
  曾爷爷则抓抓后脑,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前年我家那亩田欠收,雅夫还是送猎物到我家来,也没给我收钱,这回就算是我给他报恩啦!”
  “反正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这是大伙儿的结论。
  雅夫和雨音睁大了眼睛对望,这村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馨?为何以往他们都未曾发现过呢?
  “我们已经知道放火的人是准了。”周百彦站出来说:“昨天下午,有人看见黄天奇跑出这屋子,客栈掌柜的也证实黄天奇喝得烂醉,这一定是他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雨音感觉道身边的雅夫全身紧绷,怒气十足。
  魏士泽解释道:“他一定是因为心有不甘,才会做出这种龌龊事!”
  “真可怕,那么风流潇洒的模样,却是人面兽心!”于政贵对此君的好印象全被打消了。
  雅夫心中仍然颤抖,要是雨音因此而丧生,他绝对会杀到天涯海角去复仇!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那小子要是进到村里来,我就打断地的狗腿!”苏珍珠心疼女儿,第一次恨到想杀人。
  “就是说嘛!那种人没资格当我的妹夫,还是雅夫好。”就连周淑媛和周慈梅两姐妹也转了性,完全支持雅夫。
  “放心,有我们全村的人在,绝对不会让那混蛋再有机会害人的。”
  “以后石家的事就是咱们的事,团结就是力量!”
  大家议论不断,对黄天奇的行径都感不齿,这时滕威缓缓开口了,“请教各位,我们是要继续开批斗大会呢?还是要开始盖房子了?”
  “哈哈!骂得太爽快,都忘了正事。”
  “快干活吧!”
  大家转身过去,又专心在自己的工作上,雅夫和雨音看着这情景,不禁更紧握住彼此的手,他们将有一个新家,还将有许多好邻居!
  ************
  月缺了,月圆了,一个月后,石家的新屋终于落成。
  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中,村民们真正认识了雅夫的为人,以往那些负面的印象都消失了,反而发现他脚踏实地、肯干活肯吃苦,不愧是村长家的女婿。
  就连小孩子也敢围绕在雅夫身边,缠着他要学如何耍弹弓、搭陷阱。
  某天,魏士泽赶着牛车送木材来,大老远就吆喝道:“你们快来看啊!刚才冈上的树干上,刻着好有趣的几个大字!”
  大伙儿都爱看热闹,一下子就放下手边的工作,把眼睛和脸蛋都凑上前去。
  “咦!石雅夫爱周雨音。这谁刻上的字啊?好像小孩子的字迹、歪七扭八的,我家小鬼写得都还好看一些!”
  “啧啧!这种幼稚的行为,八成是哪个孩子恶作剧刻上的,总不可能是我们打虎英雄做出来的好事吧?”
  众人呵呵笑着,转向站在一旁的雅夫,但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发现雅夫的脸色有如烧透的木炭,黑里带红、红里带黑的。
  而雨音呢?她早就躲到夫君的背后,羞着一张粉色的小脸不敢见人。
  “啊……这……这其实也挺风雅的啦!”于政贵忙着打圆场。
  “是啊是啊!真让人羡慕。”周慈梅也忍住笑意说。
  大家先是尴尬干笑,继而忍不住哄堂大笑,因为这档事真是太好笑了,没想到雅夫竟是如此一个多情种子呢!
  看着雅夫和众人相处和乐的样子,滕威站在一旁抚须道:“听说黄家那位少爷骑马摔伤了腿,这辈子都是站不起来了,是吗?”
  周百彦诧异道:“您老消息还真灵通,不过我没打算散怖出去,因为我相信,雅夫不是那种会记住仇恨的人。”
  “我说村长大人,你要找下任村长人选,已经找了三十年了,到底找到了没?”
  “我说前村长大人,你的眼光跟我差不多,我们看上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吧?”周百彦呵呵笑着,心中已经了然。
  “哑巴也能当村长?”滕威挑高眉毛。
  “要他是村长的女婿,又有个说话好听的娘子,还成什么问题?”
  滕威拍拍这位老弟的肩膀,两人都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
  新居启用这一天,他们就在屋前的庭院宴请了全村的人,乐天知命、活泼爱玩都是三井村民的天性,一逮到机会就吃吃喝喝、又唱又跳的。
  今晚就连苏珍珠都喝醉了,她拼命倒酒说:“好女婿,来,再喝一杯!”
  一旁的周百彦也不甘受冷落,“雅夫,我也要跟你喝一杯!”
  岳父岳母指名,雅夫只得苦笑,遵命喝酒。
  周淑媛端酒上前,“听说上回你把我家那口子灌醉了,这回换我来向你挑战!”
  周慈梅嘻嘻笑着,“让我们见识见识吧!酒国英雄!”
  全都是雨音的家人,当然也是雅夫的家人,他岂能拒绝。于是他乖乖的敬酒,大口喝干。
  雨音在一旁看着,不禁偷偷笑了,看来爹娘和姐姐们还真的满中意这个三女婿,就连大姐夫和二姐夫都被遗忘了呢!
  月儿偏西,人群总算散了,宴席也终告结束,雅夫还得扛着那些醉鬼回家,这在他来说,仿佛已成了一种习惯、一种责任。
  最后,石家夫妇回到自己的房子,雅夫抱起雨音进门,一步步走进卧房里,感觉有如他们的新婚之夜。
  躺在床上,月光仍是当初的月光,一片晶莹如水;夜风也还是当初的夜风,惹得两人更加贴近,然而他们的心情却像新婚似的,期待中带着点刺激。
  “我们终于回家了。”她想要好好的跟他聊聊,分享这份归属的心情。
  无奈,她的夫君还是喜欢以行动表达心意,很快就让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当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她感觉到他压抑许久的欲望爆发了,因为,这个月来都住在周家,小俩口不敢太过声张,每次都得小心翼翼,这让雅夫非常不习惯,他想听到她的声音,他不要吻住她的唇免得被人听到。
  “雅夫,你把我的衣服撕破了啦……”雨音的惊呼挡不住他的急促喘息,天晓得他有多么热切难忍。
  将她窈窕的娇躯摆在床上,他的黑眸显得更深沉、更朦胧了。
  “你……你要做什么?”在这一刻,她简直有点怕起他来,她这沉静善良的夫君,在白天和晚上,绝对有两张不同的面具。
  他要做什么?他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他要实现他的愿望,他要听她那融化的、陶醉的、娇喘的声音,他全身都在狂乱的呐喊着。
  雨音发觉他目光中散发邪念,好像……好像就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了。
  吻住了她的小嘴,让她没有多余的心力抗拒,他乘机除去她的束缚,双手贪索在她滑嫩的娇躯上。
  他的气息中带着酒意、带着痴狂,雨音意乱情迷的,既推拒不了,又怕承担不起。
  雅夫清楚记得书上的每一页,他要先把她剥光了,让她躺在床沿处,再把她的双腿拉开,下面垫着枕被,嗯!这姿势真有趣。
  “不,你不准那样……”他竟然……这是他打哪儿学来的,他真的疯了!
  之前一个月他都算是温和的,只用了书本前半部,免得她承受不住,隔天下不了床;但现在他要练习书本的后半部,也就是野蛮的那部分。
  纠缠的身子映照在墙上,形成了交叠的影子,当那汗水飞洒、发丝纠缠,雨音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你这坏人,你就爱欺负我……”
  他把耳朵凑近她唇边,她的每一个喘息都让他心跳,每一句低语都让他心醉。
  为了听到她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那一夜,雅夫果然用了很多方法,让他的妻子婉转呻吟,直至哭泣。
  *************
  第二大早上,雨音睡到日上三竿,由她的夫君伺候用早膳。
  虽说雅夫百般温柔、小心服侍,雨音却嘟起小嘴,对他有满腔不满,“我腿酸得很,都是你害的!”
  哎呀!真是对不住,雅夫心疼地揉捏她的双腿,却被她一把甩开,转过身背对他,“每次都只会事后补偿,我才不领情呢!”
  糟糕!他的娘子生气了,雅夫抓抓后脑,突然想到个主意,在她手心写了字:山。
  “山?去山上吗?”雨音很快便猜出他的意思。
  雅夫点点头,他想带她上山去泡温泉。
  “好啊!我们马上出发。”雨音立刻答应,却还是凶瞪了他一眼,“不过,我可还没原谅你喔!”
  得到了允诺,雅夫便背着雨音上山,一路上他速度飞快,以矫健的身手攀进山谷,只见那湖碧绿池塘仍冒着白烟,果然是处四季温泉。
  将雨音放在岸边大石上,雅夫又摘了一枝白花儿给她,一副讨好求饶的表情。
  雨音没法子迁罪于这可爱的花儿,只得嚷嚷嘴说:“哼!谢谢了。”
  看她气消了一大半,他总算得以替她宽衣,抱着她一起入池。
  雅夫心想,下次雨音若不开心了,第一要替她按摩,第二就背她上山,这样以后他想怎么“欺负”她都可以,真好。
  雨音并不知道夫君在想什么,她只是一心在享受温泉的抚慰,抬头一看,天多高,云多深,人间多安详,她不禁叹息道:“我好喜欢来这儿,好吧!我不跟你发脾气了。”
  雅夫点点头,心头如释重负,轻吻在她的前额,如今他已无任何缺憾,但是……一想到那件事,他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怎么了?”雨音立刻就能察觉他的心思。
  雅夫明白,他无法长久回避这问题,于是他在她手心上写了个字:孩。
  “孩?孩子?”雨音眨眨眼,而他点了头,又写道:哑,并指了指自己。
  她了解了,他心中一直有所忧虑,就是为了这件事,唉!他真是个傻瓜!
  “你担心……我们的孩子会是哑巴?”她挑眉一问,而他轻轻点了头。
  微风吹来,吹走一些什么,也吹来一些什么,她微笑问:“那又怎么样呢?”
  他眼里盛满了哀愁,她伸出手抚过他的脸庞,“其实你是因为儿时受了太大惊吓,才会失去自己的声音,我认为我们的孩子会很健康的。但若真的生下了不会说话的孩子,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当然是一辈子有口难言,就像他这般的无奈啊!
  看他依然深深烦恼,她吻上他眉间的伤疤,轻声道:“如果生了男孩,你可以教他打猎、种田,他一样会有一身好本事;如果生了女孩,我可以教她弹琴、做饭,她一样是个好姑娘,而且我们可以教孩子念书、写字,即使他们有所缺憾,也不至于完全孤立,不是吗?”
  雅夫仍然无法释怀,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他一样,不能爱人也没人会爱。
  “没有任何生命是不值得活下去的,我相信,老天让你变成这样,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你没听过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些人能说能听,却未必有一颗真心,而言语伤人,有时还不如沉默得好。
  “或许,你的沉默是个遗憾,但你有太多优点可以补足这个遗憾,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雅夫只觉得心头好热、喉头好紧。
  他的美得到了肯定,他的人生有了价值,他从来都不晓得,他有这么好的理由活下去。握住她的手,他知道自己永远放不开。
  “雅夫,再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她装作神秘兮兮,凑近他的耳畔,其实,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犯不着这么做,但雅夫还是很合作地专注聆听。
  他只感觉到她的双唇碰在他的耳垂上,她压低声音,轻轻柔柔地说:“我……爱你喔!”
  微风停止了,鸟儿安静了,池水毫无波澜涟漪,雅夫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眼,发现眼前仍然没有变,他的娘子正含笑望着他。
  感动之余,他的眼中浮上歉意,因为他无法对她说;我也爱你。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唇,“你用不着开口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心忖,多么善解人意的她!多么幸运幸福的他!虽然他无法回应,两人轻轻拥吻,所有爱意不需开口也能传达。
  “现在没问题了吧?那么,我想问你一件事……”她双颊微红,纤纤小手在他胸前画着。
  雅夫专注望着她,只要是她那悦耳的声音,不管说什么他都爱听。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又很不好意思,你啊……你以前是不是很有经验?不然……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种……姿势呢?”
  雨音这问题实在藏了太久,想问又不敢问,现在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却羞怯得把脸埋在他肩上。
  雅夫一愣,低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并不好听,是一种很奇怪、很刺耳的干哑声,但雨音毫不介意,还非常鼓励,而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如此自在。
  “笑什么嘛?讨厌!”她嘟着嘴,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
  他握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了:大夫。
  “你是指滕大夫吗?”雨音不懂,这件事怎么会跟滕大夫扯上关系?
  雅夫长臂一伸,往岸上的衣服一掏,把那本小册子交给雨音,他以后再也不需要这教材了,他相信自己相当能够灵活应用。
  “哪儿来的书?你看得懂那么多字吗?”雨音正觉纳闷,翻开一看,整张脸都火烧起来,赶忙丢回岸边。
  “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是滕大夫给你的吗?”
  看他含笑点头,她恍然了悟,原来新婚后第一天滕大夫来找他们,就是为了给雅夫“上课”的,怪不得雅夫会这么……这么样的……
  雨音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对滕威大夫真不知该责怪还是感激。
  雅夫目不转睛看着她,当她静着不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却会说话呢!
  “以后……以后不准看了!”她的语气有点害羞,又有点生气。
  他乖乖的点头,但他的双手却开始作怪,让她睁大了眼,“你又想做什么?你别想拿书上那些方法对付我!”
  水花声、抗议声、喘息声,在小小的山谷中传送开来。
  此生此世,夫复问求?雅夫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答案:是的,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他不会说话,但是,他会爱。
  **************
  冬去、春来、夏至,生命本是无止尽的循环,而雨音也就要临盆了。
  雅夫大步冲出家门,把滕威大夫一把背到家里,接着苏珍珠、周淑媛和周慈梅也赶到了,一起进房照料雨音。
  能准备的都准备了,该到齐的也到齐了,周百彦、魏士泽和于政贵这些无用的男人,就只能和雅夫一起在厅里等待。
  雅夫喝不下茶,吃不下点心,他在屋里反复踱步,一会儿快乐一会儿痛苦,他觉得自己都快被撕扯开来了。
  “雅夫,你别再走来走去的,地上要被你磨出洞来了!”周百彦挥挥扇子说。
  魏士泽也道:“天很热,你这么走着,热气都跑到我们身上来了。”
  于政贵则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不知还要等多久,还是先坐下来吧!”
  雅夫哪里坐得住?房里不断传出雨音的惨叫,那声音对雅夫而言,不再是音符或旋律,反而啃咬着他的心,让他握紧了双拳、咬紧了下唇。
  天!请不要让她如此受苦吧!
  煎熬到了极点、雨音一声凄厉的高喊,接着房里传出滕威大夫的声音:“生了,孩子生出来了!”苏珍珠惊喜道:“是个女娃儿!”
  周慈梅却又喊着;“糟糕!雨音昏过去了!”
  突然之间,雨音的叫声停了,屋里一片宁静,简直是太过宁静了,厅里的四个男人都竖起耳朵倾听,怎么……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呢?难道……难道生出来的孩子是……
  只听得周淑媛惊问;“这孩子怎么不哭呢?快哭啊!”
  苏珍珠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用力拍在孙女的小屁股上。
  过了半晌,房里传来清亮尖锐的哭声,像是在抗议外婆打得太用力,小孙女哭得好可怜、好委屈。
  “哇呜……哇哇……”这哭声振奋了所有人,不只房里的女人们尖叫,厅里的男人们也兴奋地大叫起来。
  “雅夫,你的女儿会哭呢!”魏士泽高喊道。
  “太好了,太好了!还好这丫头像她娘,真是太好了。”于政贵也笑眯了眼。
  周百彦拍了拍雅夫的肩膀,感慨道:“有了女儿你就知道了,又怕她长得不美,又怕她长得太美,我可是过来人。”
  雅夫傻笑着接受他们的祝福,不知是要松了口气还是要开始忧虑。他从不知道作人家的爹会这么提心吊胆。
  一阵忙乱之后,苏珍珠把外孙女抱出来,瞧这小女娃哭得可凄惨着呢!因为,她此刻正是在那个痛打她的外婆怀里啊!
  “我瞧瞧,长得就跟雨音小时候一模一样!”周百彦开怀笑道。
  魏士泽可不这么觉得,“像只猴子,可能长得像她爹,这下可糟糕了!”
  于政贵却说:“女大十八变,小时候长得丑才好,长大以后可不得了呢!”
  雅夫小心翼翼接过女儿,那么小那么小的身子,却有那么高亢、那么嘹亮的嗓音,他听来有如天籁,就像他儿时听过雨音的哭声,让他的心找回了平静。
  滕威大夫一走出房来,雅夫立刻迎上前上,不用多说他也看得出雅夫的心急如焚。
  周百彦代问道:“雨音怎么样了?”
  滕威擦擦汗,“痛昏了过去,让她歇会儿,等一下再进去看她吧!”
  痛到昏过去?初夜那晚她也是那样昏了过去,老天!那该有多么的疼痛啊?
  雅夫紧张万分,抱着女儿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又像是快把地板磨破的样子,这一幕看在大伙儿眼里,不禁都笑了。
  终于,周慈梅在房里喊道:“雨音醒了!”
  “先让他们小俩口聚聚吧!”苏珍珠拉开旁人,把房里留给这对夫妻。
  雅夫立刻抱着女儿进房,看到雨音脸色苍白,一头秀发都湿透了,他不禁跪倒在床旁,衷心感谢她为他生了一个宝贝女儿。
  “雅夫,让我看看孩子……”雨音微微一笑,抚过夫君的脸庞。雅夫把女儿放在枕上,让妻子看清孩子的容貌,雨音皱起眉头道:“哦!她哭得好大声呢!”
  雅夫摸了摸妻子的嘴唇,又摸了摸女儿的嘴唇,他很快乐,因为,有两只可爱的小鸟陪伴着他。
  “雨……雨音,我爱……爱你。”悄悄声的,他在她耳畔说道。
  “我也……”雨音正想回答,却诧异睁大了眼睛,老天!他何时学会了这句话?不!该说他何时学会开口了?他一定是自己偷偷练习,直到这时才肯对她说出来。
  雅夫嘴角轻扬,黑眸中闪着神秘光芒。
  周百彦和苏珍珠一伙人都跑进房来、每个人都叽哩呗啦、滔滔不绝,说起一番养儿育女经、坐月子补身大法,还辩论起取名该找哪位神算大师。
  满室喧嚷之中,雅夫只是紧握着雨音的手,有些事情不需言语也可意会。
  至于他那有如婴儿牙牙学语的声音,还是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再说吧!
  ************
  静夜,万籁俱寂,“哇呜!”一阵嚎叫大哭打破了这份安详,像是在抗议这个夜晚毫无声响、太过无趣。
  “唉!律儿又哭了……”雨音总是浅眠,第一个醒过来。当她一转身,雅夫却将她拉回被窝,拿被子将她密密盖好,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把你也吵醒啦……”雨音微笑了。
  雅夫只是摇头,自己下床照料女儿的所需,是的,每当夜里这小娃儿哭着喊爹喊娘的,第一个起床的总是爹爹,因为这个爹爹很喜欢听人家哭呢!
  雅夫边哄着女儿边想,真希望雨音多生几个,如果能有一屋子的娃娃同时哭起来,那不知该有多好听?多悦耳?
  这念头一跑出来就不肯再跑回去,哄了女儿乖乖入睡后,雅夫爬进温暖的被褥,伸手一抱将他的娘子吻醒。
  “雨音……我、我爱你。”这是他说得最“溜”的一句,除此之外,他的声音还是有如初生婴儿,比较适合大叫或大笑。
  “我知道啊!你每天都说好多次……嗯!你要做什么……”雨音朦胧低语,还不怎么清醒。刚刚哭的是女儿,现在开始、该哭的是她娘了。
jecaping

ZxID:10977026

等级: 脱颖而出
    G:  只对你一个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0-05-02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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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庄严的教堂,肃穆的气氛,一对新人静静伫立堂前。

  新郎英挺出色,一身笔挺的西装,衬托他的卓伦出众;新娘绝美无双,如雪般的白纱将她映衬得如诗如画,飘逸出尘。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他们皆是最完美无瑕的组合,人人称羡的一对璧人。然而,他们却同样的心事重重、魂不守舍!

  他的目光移向她,深沉复杂的眸子,与凄苦迷惘的思绪一样难解;而她,楚楚风姿的容颜上,只有无尽的茫然……

  一丝痛苦挣扎的神色迅速闪过他眼底,凝视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孔,他不断在心底自问,这难道就是他要的吗?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娃娃?一段充满着无奈与悲楚的可笑婚姻?

  不,这不是他当初所愿! 

  倏地,一个惊人决定闪过脑海,撕痛了他的心——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个颀长的身形在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下出现,一步步地走向泪意盈然的新娘,俊逸出众的脸庞难掩深刻的痛楚与憔悴之色。

  他说,他祝福他们!

  这句话听进耳中,他突然间好想仰天大笑!笑今天的可悲闹剧,更笑自己可笑的角色——今天的新郎,不该是他。

  在那名男子转身欲离去之时,他开口唤住了他,出人意表地将美丽新娘的柔荑交至他手中,然后,他潇洒地转身离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才是那个该离开的人,无论是这个教堂还是她的心中,一直都没有他容身之处,所以,他心甘情愿地退出了!

  然而,谁识他千疮百孔的心?谁懂他满身伤痕累累的痛?

  天空呵!依旧是那么的蓝,较之他愁云密布的惨淡心灵,真是尖锐的讽刺。

  几时,他的生命才有放晴之日?何时,他的生命才看得见阳光?

  他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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