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完结版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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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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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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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06-12 0
求《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完结版
[size=4][b]这篇文已经完结了,哪位亲有完整的完结版啊,分享一下,真是万分感谢![/b][/size]



从小被挑选进入国家龙组特别培养的女特工,在一次任务中意外穿越到了天是红河岸的世界。

她没有看过漫画原著,离开了祖国,没有了效忠的目标,且看女特工在天是红河岸中如何兴风作浪,开创出属于她的一片天地!

mayjiyuke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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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1-06-13 0
同求!!!
724560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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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怎麽办? 佛曰∶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1-06-13 0
同求
馒头爱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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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1-06-14 0
同求啊~~~~~~~~~~~~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只怕日出一刻/彼此瓦解
shuxin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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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1-06-15 0
戾桠旸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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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ecret make a woman woman.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1-06-16 0
1054639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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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自由撰稿
我就是我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1-06-24 0
没完结的吗
lanxin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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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自由撰稿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1-06-26 0
楼上的链接打不开
飞絮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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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学俊才
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1-06-28 0
连接打不开啊。。。
喝酒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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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1-06-29 0
同求~~~~~~~~~~~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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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1-06-29 0
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作者:飘蓬随风(晋江 VIP 11.6.2 完结)
  
  
文案:
  从小被挑选进入国家龙组特别培养的女特工,在一次任务中意外穿越到了天是红河岸的世界。
  她没有看过漫画原著,离开了祖国,没有了效忠的目标,且看女特工在天是红河岸中如何兴风作浪,开创出属于她的一片天地!
  注:本文女主不喜被束缚,很强,如果不喜此类女主请绕行!关于男主,请不要多问,天是红河岸并不一定要和男人牵扯不清,时候到了,男主自会浮现水面,现在根本是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女主!


1.虫洞
  “小鬼,看来今天是活不成了!”看着周围上百个全副武装的人的包围圈,疾风竟然笑了。
  “能和传说中的龙组第一高手一起死是我的荣幸!”被称为小鬼,面容清秀的少年亦微笑,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却显得从容不迫。
  “不错啊,小鬼!”不枉她前来救他。
  疾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双眼扫视了一遍不断逼近的敌人,危险让她醺然欲醉,紧张刺激着神经中枢,既然没有存活的几率,那么多杀几个够本!
  “要上……!”了字还未说完,只见一道白影冲入了手持武器的人群,随着她的每次挥手就带起一蓬血雾,人们睁着恐惧的眼死去,临死前只记住了眼前女子嘴角嘲讽的笑容。
  “后退,后退,不要被她接近!”首领状的人大吼着却已来不及,她如同扑入羊群的狼,肆意地杀戮,握着的斩风双刀和她的双拳一样鲜血淋漓,她就像个杀神嘲笑着收割生命。
  “少年,快,抓住那个少年!”
  见人越来越少,首领额头冒汗,连忙指挥众人围魏救赵,希望她不会看着自己的任务目标死亡,应该不会,根据资料疾风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一定可以的,首领也冲上去。
  原本被疾风吸引过去的多国雇佣兵们恍然还有人质可用,纷纷转向被冷落的少年,少年本已悄悄挪到比较安全的地方,此刻手中没有任何防身武器,他的体育除了熗法完全不及格,后退了几步靠到了墙上,不能后退了。
  怎么办,死吗?
  “接着!”只听见她的声音,少年就见一道黑色的影子越过人丛朝他飞速而来,心里诧异自己若被砸到肯定起不来,却发现黑影在离他还差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连忙伸手接住,原来是一挺轻型步熗,M军步兵的标准配备。
  少年接熗后来不及感叹疾风的控制力,拉开了保险栓全力开火。
  少年在二年前加入Z国龙组,就是因为有高超的熗法和惊人的记忆力,他能够不用瞄准器打中一公里内的移动目标和二公里内的固定目标,更能从上万张照片中找出其中两张相同的照片,堪比最高性能的电脑。不久前,少年加入了国家一直在研究的最新电脑芯片的研究,据说那是能够突破机器真正能和人脑媲美的系统,已经进入最后的实验阶段,几个对Z国一直虎视眈眈的国家终于忍不住前来窃取这跨时代的成果,然而Z国国家科研所由很多龙组和龙组高手保护根本无法进入,这些人转而想绑架参与研究的人员,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数据。
  原来少年若一直呆在研究所并不会有危险,但少年人的心性让他对已经呆了快一年多的研究所感到无聊,于是偷偷溜出去玩却一下子就被人抓住了。
  疾风是龙组的第一高手,她接到营救的任务,懒散的她实在推不掉只好前来。
  为了在境内拦截,她来不及召集同伴,终于在一个废弃的港口仓库处找到了目标,已经遇到了少年,只是在逃跑的时候却发现少年对隐藏身形什么的完全外行,他们被人发现,现在不得不面对整整一百多个武装份子。
  眼见被包围,不断地斩杀敌人却不见减少,少年手中的熗,里面的子弹也用完了,二人背靠背地站着,此刻的情况岌岌可危。
  这些各敌国的精英们,脸上不禁显出了一丝狂喜,如果能够杀掉Z国龙组第一高手,那么雇佣兵排行榜的位置就要重新书写了。
  不用首领吆喝,众人激动得眼睛泛红。
  “小鬼,谁先到奈何桥谁就在桥头等!”
  “好,不见不散!”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血水,咧嘴笑,豪爽地说道。
  “哈哈,黄泉路上有伴了!很高兴认识你,罗成!”疾风潇洒地一甩头,掏出了一只网球大小的金属球,“混蛋们,来尝尝这个的滋味吧!”
  清脆的某种开关弹开的声响,在这激烈的景况下几乎听不清,但是那些包围的敌人一直密切注意疾风的一举一动,在她拿出这个奇怪的东西时就惶恐不安地停顿了下,霎那的寂静让大家听到了那一声前往地狱的列车的鸣响。
  “快撤!”首领大喊,转身推搡其他人往外,一群人连忙急急忙忙地转身逃跑。
  “上帝都救不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疾风嘴角含着轻蔑的嘲讽,拇指按住了引爆按钮,巨大的火球带着强烈的冲击波向瞬间向外围扩散,方圆百里之内,瞬间被夷为平地,超过爆炸中心影响区域的房屋建筑离得越近墙壁的裂缝越多,玻璃什么的易碎物体尽皆破碎,爆炸更引起了港湾里的一场小型海啸。
  赶来的龙组同伴远远看到了爆炸的盛况,不禁感叹第一高手的离去,巨大的冒着烟雾的深坑,和着燃烧的烈焰,仿佛是为疾风开启的盛大欢迎仪式。
  等龙组封锁了此处,接手清理现场的时候,在爆炸中心一片狼藉,血肉模糊!然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龙组搜索现场的专家没有找到一样属于疾风的组织样本,她就如同凭空消失了!
  事实究竟如何呢?
  疾风启动了国家研究所最新研制的炸弹,那是一种体形虽小威力却不下于一颗小型核弹的新型武器,刚从研究所里制造成功,配备给龙组最优秀的人,只是没料到这枚炸弹不光葬送了敌人也带走了第一高手的疾风……
  爆炸只是瞬间,疾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她只是刚感到一阵热风袭来,下一瞬间眼前出现的是一把高高举起的斧头,正用力地向下挥。
  疾风是训练有素的龙组特工,神经每时每刻处在紧张状态,即使意识还未分析出为何会出现斧头,她此刻又在何方,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双手抓住男人挥下斧头的手腕,以借力使力的巧劲将他的手推到一旁,侧身,狠狠一记膝撞,比她高大三分之一的男人居然痛苦地弯曲了身体,捂着腹部后退着倒地,透过蒙着脸的黑布,粗重地喘息。
  有两个男人从左右两旁冲上来,疾风从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也没有所谓的不杀无辜之人的原则,对她来说,除了营救的任务目标,任何向她攻击的陌生人都是敌人!
  一个错身,避开一个男人抓来的手臂,顺势抓住,扭向他身后,单手在其肩关节处一拽并给予重击后,只闻骨头“咔嗒”一声关节错开的声响。
  松手,矮身再次避开从后方打来的拳头,从腰侧的皮质刀鞘里抽出一把制式钢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后方男人喉咙处划了一道,同时另一拳也已攻到,将他推离,喷涌的鲜血形成一道弧度,洒了一地,男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周围寂静无声,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祭祀场中双手滴着鲜血的黑发女人,一身利落的外族人的打扮,洁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及肩的长发如同她的性格一般坚硬垂顺,即使经历了打斗依然一丝不乱,几抹红色的鲜血在她脸上绽放出妖异的美感,黑色的眼睛微眯,打量着周围,神情傲然。
  众人心中都在想,她究竟是谁?
  疾风这时才有机会观看周围,身旁是一具尸体,两个受伤的男人,他们惊恐地捂着伤处,连呻吟都不敢,看到疾风扫来的目光,浑身止不住发抖。
  还有一个倒在地上被人双手绑在后面,用布条绑住嘴无法出声,泪流满面,黑发黑眸的少女,少女看着她,眼中有惊恐却有更多的求救。
  这里,不是爆炸前的地方,甚至不是她所知道的空间。周围的人从脸型看就是外国人的血统,身上的穿着也显得很古老,疾风不会认为有人在跟她开玩笑,她清楚记得她引爆了炸弹绝对不可能生还,既然出现在这里,除非是爆炸引起了时空扭曲,打开了某个虫洞,她进入某个平行空间?
  这种知识在龙组并不是无法接触到,因为国家研究所也有这方面的研究。
  疾风曾经保护过进行此研究的某个科学家。
  相对于这些外国人,用惊恐和乞求获救目光望着她的少女,东方人的外表更令她有亲切感。
  于是蹲下身,扯下绑住她嘴的布条。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疾风微笑着用Z文问道。
  少女愣了下,突然发疯一样地用英语喊道:“这里是古代的哈图萨斯,救命,请救救我,我是R国人,来自二十世纪,他们要杀我进行诅咒!”
2.吾乃杀戮之神
  疾风对少女呼喊的糟糕的英语连猜带蒙,总算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过英语说得真差劲,确实是R国人!只有这个国家把英语翻成R语的音标,然后朗读,说起英语来发音很奇怪。
  哈图萨斯吗?似乎是古代土耳其的首都所在地?好像是吧?
  疾风对这些古代的东西不了解,听说过哈图萨斯这个称呼也仅是因为曾经有个合作过的同伴喜欢研究古代史,有一次提及,她听到无意间就记住了。
  “抓住那个女人,不能让她破坏了祈福仪式!”金发貌美的王妃高声喊道,士兵们拿起武器,包围了祭祀台,却始终不敢靠近。
  “你是什么人?快点下来!”貌似士兵首领的人对着疾风说道。
  疾风割断了绑缚少女双手的绳索,耸了耸肩:“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说的是Z文,看到少女同样一脸茫然,于是转为R文。
  “你来自二十世纪?”
  听到熟悉的语言,黑发黑眸的少女喜极而泣,一把抱住疾风的腿:“是的,是的,我叫夕梨,你也是R国人吗?”
  “我是Z国人!”疾风眼中杀意闪过,她最讨厌R国人,那个对Z国做了那么多不能原谅的事却不肯承认的国家,她可以忍耐R国平民,但是最恨别人把她当成R国人!而且绑架罗成的人,带头的正是R国的佣兵,现在居然穿越了虫洞,她恨不得宰了所有人!
  夕梨被疾风眼中的杀意吓了一跳,诺诺地不敢出声。
  心情正不好,旁边拿着武器对准她的卫兵一样的人又在唧唧歪歪,疾风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我不懂你们说什么!”疾风用Z文吼了过去。
  卫兵们退缩了下,然后又是一通鸡同鸭讲地互相喊话。
  “他们说要杀了我们!”夕梨颤巍巍地说道。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疾风突然一把抓起夕梨,钢刀贴上少女柔嫩的肌肤,能够感受到凶器吐露出的寒气,夕梨大惊,脸色发白。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能听懂……”她几乎要哭了,却又吓得眼泪全无,她是被人用虚无缥缈的神秘的力量从二十世纪末拉来这个陌生的世界,谁都不认识,语言也不通,逃避卫兵的路上撞到了这个国家的第三王子,被他强吻之后突然就能听懂这里的语言了,她要怎么解释,眼前这名女子才会相信?
  以为是遇到了可以拯救她的天使,谁知却是催命的恶魔!
  夕梨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其他围观的古人们同样震惊,他们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如此戏剧化的一幕,明明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救了祭品的少女,可一转眼却又对她刀剑相向,下一刻就要杀掉她,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不是一起的吗?从脸型看是来自一个地方吧?
  疾风仔细盯着夕梨的眼睛,她的眼神很清澈又很惶恐,遇到过许多狡猾的人,疾风很快就判断出这名少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并没有撒谎,如果她是装出来的,不得不说这少女是骗子中的骗子,她疾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相信你!”说着,疾风松开了手。
  夕梨一得到自由就大口地呼吸,她刚才屏住气都没有呼吸,快要被憋死了。
  “他在说什么?”疾风听到坐在正中高位的一个男人正对她说着什么话,只是她听不懂,于是问夕梨。
  夕梨仔细听了听:“他在问你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祭台?”
  “祭台?”
  “是的,王妃设计要杀了我施行诅咒,骗国王说我是突然出现的神使,要把我送回天神身边,进行祭祀……”夕梨越说越委屈,眼泪涌了出来,她根本就是个普通的刚考上高中的学生,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古代世界?为何要面对如此恐怖的事情,恐怖的人?
  “神使……么?”疾风突然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说法,据说古代的人很迷信,对神的力量深信不疑,不妨利用一下,“你会说他们的话吗?”
  夕梨点了点头。
  “那好,我说一句,你就帮我翻译一句。”疾风面对那个上了年纪,衣着华丽,显然像国王的老头好整以暇地缓缓说道,“吾乃战神座下,主管杀戮之神!”
  夕梨愣住,这样说会不会死得更快?疾风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想死就好好帮我翻译!还是你想死?不然我走了!”她的能力很出众,要一个人从这些手拿冷兵器的人中脱身并不难,只是要带上夕梨就不太可能了。
  “不!”夕梨惊恐地抱住疾风的腿,疾风的额角不动声色地跳了跳,强忍下一脚踹开少女的冲动,眼睛危险地眯起:“那就快点翻译,还有,放开手,拿出一点气势来!”
  “吾乃战神座下主管杀戮之神,她乃吾之使者,尔等对吾之使者刀剑相向意欲为何?”疾风目光凌厉地在国王和王妃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王妃身上。
  大家都听到夕梨稚嫩的略有些颤抖的嗓音说出令人震惊的话语,围观的贵族们还有被选出来观看祭祀的平民们不禁抽了口冷气。
  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是杀戮之神?是啊,凭空出现在祭台上,那么灵敏的身手,轻而易举地杀人而面不改色,仿佛无限适应鲜血的女子,对神明的畏惧让众人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除了那个将夕梨带来的娜姬雅王妃,她清楚地知道夕梨绝不是什么神之使者,她是水镜为她选定的咒杀其它王子唯一的祭品。
  因此她在第一时间喊道:“不可能!”
  夕梨为疾风翻译之后,疾风冷傲一笑。
  “为何?尔等凡人居然也敢怀疑神灵!哈图萨斯,只怕要成为历史了!”
  这话顿时引来一阵骚动,人人脸上显出惊慌。
  “请女神息怒,息怒,请问我们哪里做错了吗?您派了神使下凡,我们准备将神使重新送回您身边,难道做错了?”国王起身,显得很是惶恐。
  “愚蠢!”疾风傲然地说道,“战神大人派遣吾等下凡探访各国,以帮助选定之国掌握霸权,尔等凡人,意杀吾之使者,实乃大不敬,哈图萨斯……”疾风哼哼冷笑数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女神殿下,请您相信哈图萨斯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都是王妃会错了神意,惹您生气,请您恕罪!”国王老头虽然着急却依旧保持着国王的骄傲,说得极为清晰,也显得不卑不亢,应对得体。
  疾风状似沉思了片刻,视线移到国王身边依旧坐着的娜姬雅王妃身上,似笑非笑。
  “王妃?她似乎不是如此认为啊!依然对吾不敬呐!”
  国王一看娜姬雅还坐在座位上,连忙说道:“还不快点起来?在神面前怎么可以如此不敬?”
  娜姬雅王妃双手抓紧座椅的扶手,她身为神官是最不能反对神灵的存在,现在在场的人大部分相信了女子的话,她再坚持下去只会令众人反感和疑虑,若是追查夕梨,说不定会将她扯出来。
  “难道你要西台覆灭吗?”国王有点恼怒地吼道。
  娜姬雅王妃无奈,只得起身,朝前走了几步,向疾风低下头颅:“请原谅我的无知,女神殿下,请保佑西台帝国国运昌隆!”
3.刺客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夕梨还未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客的角色里转换过来,傻傻地坐在豪华的房间的椅子上,看向坐在床边用丝帕擦拭钢刀的黑发黑眸女子。
  “你如果觉得是梦的话就打自己一耳光试试!”
  “啊?”夕梨没料到疾风会搭话,而且还是说得那么奇怪,打自己一耳光?
  “如果不疼,就是在做梦!”疾风耸了耸肩。
  夕梨可不想打自己耳光,因为她明白这一切不是做梦,并不是自己闭上眼睛,拒绝承认,睁开眼睛就能醒来,那种被抓住后,绳索勒进皮肉里的痛楚,还有锋利的刀贴在脖子里吐露的寒气,那种感觉令她无比恐惧。
  “……我们还能回去么?”夕梨忧虑地问道。
  疾风擦拭钢刀的手微微顿了下,几乎无人能看出来她的心神动摇了,至少夕梨只是看到她神色不变地继续擦拭那把已经亮得不行的钢刀。
  “你说你是被人用神秘力量带来的,那么找到那个施术人或者找其他的施术人就能重新回去!”疾风也很想找到能够送她回去的方法,不过眼前这名叫夕梨的少女是被王妃用水拉来的,那么这个世界是有魔法存在的,将她送回去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还能见到同伴,疾风的嘴角不禁轻轻勾了下。
  “要怎么找?”
  “……王妃是肯定不愿意送你回去,她需要你的血进行诅咒。”疾风擦拭钢刀的手停了会儿,微微侧首,忽然笑了下,“只能找其他施术人,可惜我不会这里的话!”本来疾风去探听消息是最好的人选,问题是就算她听到别人说话也不知道别人在说些什么。
  “……需要我去么?”夕梨愣了下问道。
  疾风嗤笑了下。
  “你去不是肉包子打狗……等等,也不是不行!”疾风起身,单手旋转着钢刀,钢刀在她手指间翻转,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你现在的身份是神的使者,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而且身边要带上大量的人,到哪里身边的人都不能少于十个,然后向身边的人探听这个国家的各种情报。”
  “什么样的才算有用的情报?”夕梨以前是普通人,一点没受过专业方面的训练。
  “这个国家的政权是如何分布,权利在谁手里,皇室各人之间有无各种嫌隙,总之是皇室的小道消息……这样吧,我来给你稍微讲解一下如何收集情报!”
  现在的疾风语言不通,只好依靠眼前这个天真的少女,为了回家,她们必须合作,在被人揭穿之前必须找到方法回家。
  为了能够回去重新过平凡的高中生活,夕梨非常努力地跟着疾风学习如何收集情报。
  疾风让夕梨翻译,让国王帮她找了几个人来教她学习这个地方的语言,本来是准备让夕梨教她语言,不知道怎么回事,夕梨的情形非常奇怪,如果疾风和她说话,她们就是在说R语或者英文,而夕梨和其他人说话时就是当地的语言。
  疾风问过她原因,夕梨红着脸说当初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语言不通,被士兵追着逃跑时遇到了三王子,被他强吻之后她突然就听得懂这里的话了。
  疾风听了无语,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也要去找那个三王子吻一下?吻是无所谓,不过很可能没有作用,疾风于是找了最直接的办法,让人来教她语言和文字。
  在龙组中的时候,经常要接受各种知识,高强度的学习和训练,这样才能接去各国的任务,她不光身手,在学习语言方面同样是数一数二的。她曾经在某次组织的三个月特训期间的休息时间里自学了阿拉伯语言,如果是做到会说,只要给她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就可以做到,二个月掌握读写,三个月熟练。
  她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却熟练掌握八国语言文字,会说二十种以上的语言,这也是为何她任务量大的原因之一。
  疾风除了学习西台帝国的语言文字之外,每天早晨差不多五点到九点的时间是她雷打不动的修行锻练时间,穿越虫洞之后,这锻练就显得更加不可或缺,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危险与敌意,她必须让身体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危机,虽然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不会放松自己。
  说是训练,实际上也就是练习跑步和冲刺,她的速度和耐力是组织里的记录保持者,然后加练习组织里的武术教练教导的散打、擒拿术等格斗技巧,只是没有了可以对战的同伴,修行起来总有那么一些郁闷。
  早上的修行结束,疾风从户外的场地回到神殿里,神殿并不是只有神像,其中也有给神官和在其中服务的女官们休息的房间,疾风作为杀戮女神,自然是分配到向南的最佳的大房间,原本是留着给最尊贵的人的房间,以前都是皇亲国戚住这个房间。
  房间里窗户开着,一眼望出去景色很不错。外面是碧绿的草坪,不远处就是一个人工水池,面积挺大,里面种植有水生的莲花。
  疾风让人打了点水来,擦洗身子。
  “……米娜在哪里?”见到端水进来的女孩子不是这些天一直服侍她的少女,疾风很随意地问道。
  “米娜的母亲生病,今天请假没有来,女神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少女很惶恐地伏地。
  疾风扯了下嘴角,她有那么可怕么?后来一想,她确实对人很不友善。
  将手浸到水盆里,凉凉的水,感觉很舒服,绞干丝布,在身上擦拭。
  “请让我来……”少女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要帮忙,被疾风一个冰冷的视线阻挡。
  “不需要,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身边。”她的习惯是不喜欢陌生人靠近,只有她信赖的战友才可以接近她身边三步以内。
  “对……对不起……女神殿下,请原谅我!”少女瑟瑟发抖,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
  “夕梨呢?”疾风没去理会少女的心情,慢条斯理地用湿的丝巾擦拭脸和脖颈,还有手臂的部位,带走身上的热意。
  “使者大人早上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疾风把丝巾扔回水盆,疾风转身走到窗边的木椅上坐下,微眯眼睛。
  春天的阳光穿过窗子,斜斜射进杀戮女神的房间,照射在美貌的女神头上脸上身上,年轻的女侍出神地看着在阳光中的杀戮女神,修长健美的身姿,裹在那身不知是什么布料之下,凹凸有致,脚上的鞋子也是从未见过的到小腿的造型,整个人显得精悍无比,此刻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右腿叠翘在左腿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种恣意令少女不禁有些怔仲,阳光中的杀戮女神没有刚才令她心头一阵沉闷的压迫感,反而充满了光辉。
  “给我端一杯水来!”
  “是!”女侍回神,连忙退了出去,很快端上一杯清凉的水,装在陶土烧制雕刻有美丽图案的杯子里,走近疾风,女侍显得很紧张,手发抖地一手托着托盘,一手端上阔口的杯子,“水……来了,请您慢用!”
  放下的时候,差一点打翻,疾风看着她惊慌地站到一旁的身影,若有所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重新将杯子放到桌上。
  “你先出去吧,如果尼娅来了就让她直接过来!”尼娅是疾风语言课的老师,是长老院弗拉迪沃的女儿,端庄贤淑,学识丰富,在贵族女子中有良好的口碑。
  一会儿就到语言课的时间了,几天前的语言课上需要夕梨在场帮忙翻译,最近由于疾风学习进度的加深,已经可以单独和别人用西台语沟通,夕梨不在场也没关系了。
  她现在顺便还在学习古埃及的语言,反正没什么事情,到一个地方掌握当地的语言是她的强迫症之一,在以前的世界,英语基本可以让人走遍世界,这个世界就不同了,无法和人说话令疾风觉得事情不在掌控,这让她感觉很不好。
  疾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盯着在桌上沙漏里的沙子逐渐减少,夕梨没有回来,尼娅也没有来。
  那位女性一向很准时,今天家里也有事不能来么?
  疾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趴到桌上有些昏昏欲睡。
  清风拂过,黑发遮挡住疾风大半的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从窗户里跃进几道人影,见到伏桌而眠的女子,不禁吞了口唾沫,紧张地拔出腰间的短剑,缓缓地靠过去。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中,几经商议,最后所有人盯住其中一个,那人眼中显出一丝慌乱,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中不停祈祷,握着剑的手不停地颤抖。
  “快一点,如果她醒了就来不及了!”其他人见他一直高举着剑不落下,急了,压低嗓音地喝道,那人一个激灵,双手握住剑柄向下刺。
  目标是疾风的后心位置。
  眼看不可能落空的一击,意想不到地落了个空,在短剑落下的瞬间,应该昏睡不醒的人突然向右边屈身冲出,一拳击中包围着她的其中五个男人中离她最近的一个,拳头击中的同时,修长有力的腿也后上挑,脚跟踢中另一人的下巴,身体向下倾倒,单手在地上撑了下,侧翻半圈,一手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第三人握剑的手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刺进在男人旁边的同伴的胸膛里。
  男人的同伴等到低头,惊恐地发现他的心口处已经被剑刺穿,前方是同伴惊恐的眼睛,还有女子冷漠的眼神,她已经拔出他腰间的佩剑,将刺他的同伴甩向后,挡住身后的其他同伴砍来的剑。
  身形极快地转到了另一人身后,剑在她手中画出一道非常舒服的弧度,轻轻刮过另一名同伴的颈部侧面,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剑离,鲜血喷涌,同伴捂着脖子,呼吸困难地倒地。
  短短的眨眼的时间,他们二个人被杀,一个被自己人的剑砍伤,还活着的三人惊恐地牢牢盯住握着滴血短剑的女子,如此强悍的实力,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不是有喝下加了药的茶水?喝了那种水绝对会昏睡得人事不知,她为何会没事?难道她真的是神?!
4.选择阵营
  剩下的三名刺客醒悟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现在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只要说出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我的,我就让他走!”疾风冷酷中又带了一丝提点地说道。
  另三人眼神游移,瞬间商定了撤退,一人向着窗户,一人向大门奔去,受伤的那个慢了一步,也跟着向大门狂奔。
  疾风将手里抢来的青铜短剑用力掷向冲向窗户的男人的后背,人已经冲出门口,长长的走廊上,二个男人在前面奔逃,疾风的速度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这也是为何她的代号是疾风的缘由。
  疾风很快就追上了那个受伤的男人,拔出腰间皮套里的钢刀,从后方一击刺穿他的脊髓神经,拔出,继续追击。
  逃跑的男人听到后面同伴倒地的重重声音,不敢回头地发足狂奔,与神为敌是多么愚蠢……
  疾风不想将最后一个可以拷问的人也杀死,对他没有直接下杀手,追到还差几步之遥,疾风向一侧的墙壁快步踏了几步,用力,身体腾空翻跃,翻转落下的时候,皮靴的后跟猛地击中男人的肩膀,男人倒地之后只觉肩头一股剧痛袭来,几乎令他昏厥。
  捂着肩膀,男人痛苦地喘息,心中绝望,他死定了,眼界中那双每踏一步就会发出敲击地板的“咚咚”声的鞋子,令他无限恐惧。
  他的未来只有死亡,嘴角流下了血流。
  “女神殿下……请宽恕我……”男子睁着眼,气息停住。
  看到他嘴角流出血来,疾风就知道不好,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下颚,他的嘴里已经全是血水。
  居然咬舌自尽,照这种出血量,他从逃跑的时候就已经咬破舌头上的血管了,早就已经不想活了,该死的,这样就无法知晓是谁要暗杀她了!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沉寂,也打断了疾风的沉思。
  “闭嘴!”看到是今天新来的侍女,疾风不悦的喝道,少女立刻停下尖叫,一副要昏倒的表情,随着她的尖叫,一队士兵从远处赶来。
  “发……发生了什么事?女神殿下?”眼前倒在血泊里的二具尸体令士兵惊惶失措,神殿守备队长结结巴巴地问。
  疾风瞟了队长一眼,起身,将染血的钢刀甩了甩,刀上依然光亮如新,连刀刃上的锯齿都发着寒光,队长不禁暗叹,真是好刀!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贪婪。
  听到疾风的冷哼,队长连忙整肃起表情,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女神殿下,您没有受伤吧?要不要我去找医生来?”
  疾风冷冷的盯着他:“你们来得可真及时啊!”
  队长尴尬地站在原地,这讽刺令他无法反驳。
  一会儿之后,西台的国王和王妃一同赶来了。
  夕梨也回来了,见到排列在神殿广场上的尸体,脸都吓白了,急急忙忙地寻找疾风,这些天来,她最依赖的人就是疾风,是疾风将她从被砍头的危急关头救下,她们同样是穿越时空的异世来者,而且疾风强大且无所不能,是她在这里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
  “疾风,疾风姐姐!”在她们的房间见到疾风好端端地坐着,夕梨松了口气,她看不见房间里的国王和王妃,还有许多的士兵,眼中含着眼泪地扑向疾风。
年轻的冒牌女神,起身,警告地瞪了夕梨一眼,夕梨毫无所觉地依然照着她的原计划抱住疾风,在如此多人的注视下,疾风无法,只得接住夕梨的身体,随便地拍了拍她的背,夕梨差点没被拍晕。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国王陛下,我希望你尽快给我调查结果!”疾风语气很强硬,接着语气一转,变得讽刺,“刺杀女神,还是在王宫的神殿,哈图萨斯王宫的安全真令人不安呐!”
  “请女神安心,我一定会派更多人来保护您的安全!”国王冷汗,难得女神下凡来,还住进了哈图萨斯的王宫,现在却被人潜入王宫刺杀,如果成功了,惹来战神的怒火,西台如何能在以后的战争中取得胜利?一想到这里,他就诚惶诚恐地向疾风保证会尽快将此事调查清楚。
  “父王,请把调查工作交给我!”和夕梨一同来的金发褐眸的英俊年轻男子面容沉肃地上前向国王行礼,请愿。
  “凯鲁……这件事……”国王盯着他,有些含糊地说道,“你就别管这件事了,这件事上,你要避嫌!”
  “避嫌?”凯鲁王子疑惑。
  “凯鲁王子,你没有好好看外面那些尸体么?”娜姬雅王妃显得幸灾乐祸。
  凯鲁听了,连忙转身出去,走得很匆忙。
  夕梨在疾风怀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凯鲁走远的背影,心里不由为他担忧,那个王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女神殿下,请好好休息!”
  疾风对国王点了下头,她犀利的目光令国王觉得仿佛一会儿在冰水里一会儿又在沸水里,忙不迭地告辞离开。
  回王宫办公厅的路上,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胸中怒火熊熊,阴沉着一张脸,到底是谁要西台万劫不复?只要被他查出来,一定不会轻饶,只是……
  想起那些刺客,国王高涨的愤怒又逐渐被压制住,那个人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最中意的儿子凯鲁,他绝对不会做出对帝国有威胁的举动,那么是谁要陷害他?
  等房间里只剩下夕梨和疾风,夕梨迫不及待地说道:“疾风姐姐,肯定是王妃派来的人。”
  她其实想上前拉住疾风的手臂,可是在疾风的目光下,讪讪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定。
  “你又能确定是王妃了?”疾风意兴阑珊地回道。
  “肯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来?”夕梨气鼓鼓地说,她们在这里的身份是神和神使唉,谁会冒着弑神的大罪来刺杀?除了那个知道夕梨是普通人的王妃……见疾风没有附和,少女撒娇道,“疾风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疾风又在用丝绸的手帕擦拭她的刀,要知道,丝绸在这个时代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必须通过环境恶劣的沙漠戈壁,穿越千山万水才能从遥远的古代中国来到西亚大陆的国家,连最富有的国王都没有一整件的丝绸衣服,能够得到一块丝绸手帕都表示身份有多么高贵,然而西台国王送来的丝绸手帕居然被疾风拿来当作清洁道具的抹布。
  疾风和夕梨二人对丝绸见惯不怪,并不觉得拿丝绸如此用有何不妥,反而是她们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让服侍的人觉得不愧是女神和神使。
  夕梨觉得疾风对那把战斗用钢刀的关注,比最亲密的爱人都要热情,每天都要对刀进行保养,有时真嫉妒那把刀。
  “光凭猜测是不行的,你拿得出证据么?”疾风暗中叹了口气,亏夕梨是从后世的法制社会来的,在这种侦测手段极端落后的古代,要取得证据就更加困难了。
  “我们就奈何不了她么?”夕梨泄气,都被她派人来刺杀了,这次暗杀的对象是疾风姐姐,如果是她连一下都躲不了。
  “算了,不谈这个,疾风姐姐,你不知道,今天我照旧出去打探消息,苏菲(这是神殿里的一名女官)跟我说昨天王宫里新来了一个吟游诗人,知道很多事情,我就想今天去找他问问……我们在穿越一座宫殿的时候,和其他人走散了,苏菲说吟游诗人每天都会到花园里表演,其他人找不到我们会去那里集合。”
  “你就这样跟着去了?”疾风挑了下眉,发现夕梨没有反驳,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少女无辜地对她眨眨眼:“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疾风低头继续擦她的刀,虽说钢刀不容易生锈,斩风双刀在通过虫洞的时候失踪了,现在这把刀是她唯一信赖的战友了,唯一从同一个世界来的人居然是如此天真的小鬼,没被那个世界染黑,真是奇迹,“你继续说!”
  “后来……我们转来转去,苏菲就不见了,我迷路了,心里好害怕。”夕梨似乎是想起了令她恐惧的事情,身体抖了抖,“我看到有士兵过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好凶,我吓得转身跑了,我钻过树丛的时候撞上了三王子凯鲁殿下……”少女想到那个男人,脸红了,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羞赧,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和她有亲密接触的男人,那种霸道充满侵略性的吻,到现在她想起来还脸红心跳不已。
  “然后他带你去看吟游诗人的表演了?”疾风松了口气,夕梨这笨蛋要不是遇到那个人,说不定真的被王妃得逞了,问题是这小白偏还没进入状况。
  夕梨番茄一样的红脸蛋回答了疾风的问题,扭捏了下,少女说道:“再后来,我们接到你遇袭的报告,连忙赶回来,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疾风点了点头,沉思,手中的钢刀翻转,夕梨不敢打搅她想问题,于是坐在一旁抱着腿缩在椅子上盯着疾风手中翻飞的刀出神。
  根据夕梨打探到的少之又少的情报,再加上王妃一心要得到夕梨的人头进行诅咒,可以推断出,三王子应该和王妃并不对盘,当然她现在只知道三王子的情报,王都流传的关于三王子的传闻比较多,大多是香艳的风流韵事,疾风却没简单地认为这丫就跟传闻一样,而且今天见了他一面,更加确定了疾风的判断,这位三王子有远大的抱负,现在正用糜烂的私生活来遮掩自己的本性。
  关于那些刺客,明显是嫁祸给凯鲁王子,就是说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啊!娜姬雅……真是有意思,是一定要除去她么?
  ……那么,选择三王子的阵营就不能怪她了!
5.愚蠢的凡人
  由于发生刺杀杀戮女神的惊天大案,整个西台帝国都震惊了,在哈图萨斯的各国使者就像当初得到杀戮女神降临西台的消息那样,迅速地将女神在王宫神殿遇刺的消息传回国内。
  短短半个月不到,女神降临接着又遇刺,这个古代西亚大陆甚至更加远方的国家都震动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哈图萨斯。
  哈图萨斯的居民们也非常不满,国王对女神殿下的安全疏于防范,如果女神一气之下放弃保佑西台转而保护其它国家怎么办?
  人民强烈要求国王给出调查结果,严惩凶手,并乞求女神不要生气!
  “女神殿下,请移驾议政厅,关于刺客的审判就要开始了!”卫兵极其恭敬地向疾风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之意。
  “哦?这么快就得出结论了?”疾风倒是显得诧异,短短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找到凶手了?
  “疾风姐姐,我们不去么?”夕梨问道。
  “去,当然要去!”疾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倒要看看他们能扯出些什么结论来。只是在场的夕梨小白还有来传令的卫兵没看出疾风笑容中的嘲讽。
  西台的国事决定由国王(最高统治者)、王妃(达瓦安娜,帝国第一女性)、元老院三者共同协商。
  “杀戮女神殿下驾到!”门口的士兵挺胸立正,大声地通报道。
  原本嗡嗡声的大厅里奇异地显得安静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出现在议政厅大门正中,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
  她身穿的紧身黑色马甲上有许多的口袋,上面的拉链,这些人没见过,所以对上面垂下的拉链头很好奇,不过没人敢问一句,最奇怪的是她脚上穿的那双不知用何种工艺做成的皮靴。杀戮女神有着神所该有的美貌,异族人的长相,有种说不出的诱人味道,黑色的头发就像她的人不会被弯曲地垂顺,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经常闪动着的是慵懒的目光,没有当初在祭台上出现时的压迫力。
  众人观察她的时候,疾风也淡淡地扫了一圈议政厅。
  国王和王妃坐在面对门的上位,元老院坐在走道的两边,三王子凯鲁也在,他脸上的表情麻木,不像传闻中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的旁边还有其他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年纪不一。
  疾风环视了一圈,向前跨出一步,国王和王妃站起身,在场的所有人起立,看着她们踏着地毯一步一步地走向在国王右手边的二只空位。
  夕梨被人瞩目有些怯场,缩在前方的疾风身后,心情忐忑地前进。
  “女神殿下,非常感谢您来到我西台帝国,对于您遭受到的,影响极其恶劣的暗杀行为,我深感抱歉,所幸我们已经抓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谋,我们将凶手交由您处置,请女神平息怒火,继续保佑我西台帝国!”
  国王一番话说得极为谦卑,原本对于这个自称为杀戮女神的女子抱持的是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此次暗杀,五名刺客无一人幸存,狠辣又熟练的杀人技巧,让国王心惊,而且女子从一开始就显得极其傲慢,这种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态度,让国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次,杀戮女神遇刺的消息如同被风带走的种子传遍邻近诸国,要暗中私了已经没有办法,各方的压力,还有为了国家的昌盛,逼得国王不得不妥协。
  “……你们已经抓到主谋者了?”疾风在国王右手边的空位上坐下,夕梨连忙在她旁边的那个空位中规中矩地坐好。
  “是的!”国王等疾风坐下,才坐下。
  “哦?是谁?”
  “启禀女神殿下。”元老院的位置,最前排的一个光头胡须长到胸口的老头起立,“经过调查,凶手确定为我帝国的三王子,凯鲁殿下!”
  夕梨惊讶地“啊”了一声,看向神情漠然的年轻王子,怎么会是他?会不会弄错了?
  疾风靠着半人高的座椅的椅背,双手手肘搁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松松地交叉在身前,笑了笑。
  “你们的判断依据是什么?我可不想只听这么一个结果,否则会被人说武断啊!”
  “是,应该的!”元老院的老头说道。
  接着,有人开始宣读调查得来的所谓证据,都是一些眼睛所见一目了然的证据。
  报告完毕,议政厅里陷入一片沉寂,大家都望向微笑着的杀戮女神,猜测她应该满意了。
  “就这些?”疾风蓦然问道。
  “是,是的!”老头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凯鲁王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三王子平静地看着疾风,为了平息女神的怒气,父王已经找他谈过了,这次实在找不出可以帮他脱罪的证据,时间又紧迫,元老院和王妃双方面给予压力,究竟结局会如何只能看女神的处置了。
  凯鲁张了张嘴,最后下定决心:“犯人不是我!”如果一声不吭地承认就是等于宣布了他死刑,不是开除王籍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娜姬雅王妃挖苦道。
  “一切证据都表明是你派人刺杀女神殿下,如果不是有内贼,刺客哪里能够如此简单就找到女神的寝室?”
  “这是有人陷害我!”凯鲁平静地回道,“只有那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查出真凶。女神殿下,您也不希望随便找一个人来定罪,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却逍遥法外吧?”
  疾风没有接话,因为已经有人接过了话头。
  “凯鲁王子,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么?那些刺客手里的剑,还有他们身体隐秘部位都有你的标志,怎么,敢派人来做就不敢承认么?”娜姬雅王妃尖刻地指责道。
  凯鲁愤愤地注视娜姬雅王妃,那些刺客全身上下除了剑就是身上的三王子宫殿的烙印了,而且这些人似乎是外地来的,哈图萨斯根本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线索。嫁祸他的人做得很干净,一点都查不到。
  “我现在拿不出证据,可是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查出真凶!”凯鲁保证。
  “哼,给你时间?你不会是想让局势变得更加恶化吧?女神殿下是好敷衍的么?”娜姬雅王妃难得抓住一个可以扳倒凯鲁的机会,自然是倾尽全力地对他往死里打。
  “娜姬雅王妃,你如此急切,是不是和刺杀有关系?”凯鲁阴郁地说道,娜姬雅一怔,接着大怒:“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跟刺杀有关?现在洗不清嫌疑的是你吧?”
  接着大厅里你来我往地开始了一番唇熗舌剑的争论。
  夕梨听得都晕头转向了,不过说到后来就差直接开始谩骂了,而且争论的话题也逐渐变得很奇怪,国王试图劝解,王妃坚持凶手是凯鲁,元老院的人发出的声音也差不多是认定凯鲁是凶手,建议严惩不殆。
  凯鲁和国王面对众多指责,有心无力,然而凯鲁不能退缩,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疾风姐姐,你怎么看?”夕梨实在头疼难忍,小声问道。
  疾风看戏看得也差不多了,猛地站起身,重重地一脚踹翻坐着的木椅。
  “够了!”
  木椅倾倒发出的响声,让争论的人们全部止住了嘴,国王、王妃、王子、元老院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那木椅一个人要移动都很困难,她居然一脚就踹翻?所有人怔怔地看着疾风。
  含笑的脸庞上现在笼罩着一层肃杀,那种在鲜血中杀戮造成的锐利杀气令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浑身颤栗不已,即使是年轻时征战无数的苏皮盧利乌马一世都不禁愣了好半晌。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审判?连凶手是谁都不能确认!”眼神凌厉地扫向想要说话的娜姬雅王妃,“不要说是凯鲁,娜姬雅,我还要问幕后指使人是不是你!”
  娜姬雅王妃哈哈笑了笑,傲然地回道:“怎么可能是我?”
  国王都不禁对王妃此时的反应感到钦佩。
  “女神殿下,您为什么有这样的猜测?”国王问道。
  “为什么?这还用我来说明?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连调查都不会!”疾风仰高头,鄙睨道,“刺客带着一眼就能看穿身份的武器,身上还有代表主人身份的烙印,如此明显的嫁祸都看不出来?越是明显越是否定了他是幕后主使人的可能性,哪个笨蛋会举着自己的名字闯入别人的家杀人越货,留下把柄让人抓?你吗?”疾风盯着想说话的某个元老,老头子捂住胸口,连连摇头。
  “当然这也不能去掉是凯鲁有意为之,因此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嫌疑。”扫了一眼抿紧嘴唇,表情严肃的凯鲁王子,疾风接着说道,“至于娜姬雅……”疾风冷笑数声,“你的嫌疑更大!”
  娜姬雅一怔,优雅地笑笑:“我有什么嫌疑?”
  “你不知道?好一个有什么嫌疑!”疾风盯着娜姬雅的眼睛,盯得娜姬雅心里发毛,不过这位女性久经考验,而且她并不相信疾风真的是神能够知道她背地里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总有一天她会扒下她的伪装。
  “听好,我住在王宫的神殿里,神殿的主人是你,娜姬雅!神殿里的守备士兵也是你的私兵!我遇袭的那天,在神殿里巡逻的士兵在哪里?我与人打斗,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没有一个人出现,直到我追着刺客差不多追出神殿,最后一名刺客咬舌自尽,守备的士兵都等了好一会儿才赶来,试问,平时像苍蝇一样不断在我门口经过的士兵,他们去哪里了?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敢渎职?”疾风咄咄逼人地向娜姬雅逼近了一步,娜姬雅不由自主地身体向后,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靠后,双手抓紧了扶手。
  议政厅里的人们不禁用奇异的目光看着王妃娜姬雅,如此一说果然很奇怪,难道真的是王妃?虽然没人敢问,心里怀疑的种子却也留在了人们的心里。
  “……我没有向他们下过任何命令,肯定是他们擅离职守,我会处罚他们!”娜姬雅说道。
  “处罚?”疾风暴怒地再次踹向已经倒地的木椅,椅子向后滑行,发出牙酸的声响,众人吓得身体跳了一下,“你们就知道处罚!审问知道么?保护证人知道吗?好不容易留了一个活口,那个给我下药的侍女,你们带走了之后怎么样了?居然任由她被人下毒,唯一的人证就这么没了,要不是信任你们,我当时就该自己拷问!王宫里有奸细,你们都不知道防备点?如今你们是想要敷衍我?该死的,愚蠢的人类!居然戏弄我?”
  “女……女神殿下……”国王站起身,惶恐。
  娜姬雅王妃同样被吓到了,疾风凶狠的目光仿佛当场就要杀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挡,也没有人能够救她!
  “戏弄神灵,西台帝国就等着接受战神的怒火吧!”疾风没有理会国王,傲然而立,“战争即将开始,我的好友复仇女神将撒下仇恨的种子,西台将会永远战乱不断,国土沦陷,战火燃烧!尸横遍野!”
6.疾风的考量
  作者有话要说:</br>啊啊,昨天出去采杨梅,说是不用花钱还包吃一顿,咱以为有便宜占……结果坐了一整天车,腰酸背痛,杨梅树上还没多少杨梅,真是不合算,还不如在家里码文,咱的存稿都用完了,嘛,谢谢大家支持,咱会加油码字存稿滴!<hr size=1 />  仿如预言又似诅咒的话语,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到杀戮女神疾风潇洒地转身,大步走向议政厅外,夕梨追上去跟着消失才“哗”地一声水入滚油地炸开锅。
  “父王……对不起!”凯鲁难过地向瞬间苍老了的父亲道歉,如果刚才他不要反驳,只要牺牲自己,杀戮女神就不会诅咒西台了。
  “不……是我的错!”
  到底是太仓促了,原本是想对刺杀有个交代才准备牺牲凯鲁,谁知反而激怒了女神,而且女神说的不错,是他们没有做好保护证人的工作,安全上有漏洞。
  现在只希望能够尽量补救,平息女神的怒气,收回对西台的诅咒。
  “父王,让我去向杀戮女神解释,请求她宽限些时日吧!”
  国王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估计没什么用处,难得他有这份心,就让他去试试。
  “疾风姐姐……”夕梨尾随疾风走了一路,忍了忍,怯生生地喊了声,“你还在生气么?”
  疾风姐姐的怒火好吓人,她的小心肝到现在还在“噗噗”乱跳,更不用说那些直接承受者了,他们不少人被吓得面色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当时她不禁产生,疾风姐姐就是女神,真正的杀戮女神的念头!如果不是女神,怎么会有那种鄙睨所有人的傲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看到那些蠢人,不生气才怪!”疾风哼了声,虽说那是装出来的,可到后来就变味了,被迫来到这个世界,比死更难受,刚才她绝对是在借机发泄,是迁怒!
  夕梨看了眼在身后随行的士兵,他们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跟在她们身后不远的距离,想跑却又不敢,女神殿下遇刺当天的卫兵们就是因为保护不当被处刑,还惹来女神的愤怒,如果不能保护好女神,他们绝对会死!
  “疾风姐姐,真的会发生战争吗?”夕梨担心不已,姐姐诅咒西台帝国,如果没有发生战争,那不就表明她们是假冒的了?
  疾风瞄了夕梨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用R文和她说道。
  “古代的世界,几乎每一位国王考虑的都是如何扩张领土,战争是家常便饭!”她确实不了解古代西亚的历史,然而从现代世界地图上西亚那块不大的土地上有十几个国家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争夺有多么激烈,吞并、分裂,不停地上演,“我根本不用召唤战争,战争就会到来,这个国家内部真的很和平么?不说王族之间为了王位的明争暗斗,即使再和平的国家都会有摩擦,只要有阶级的存在,就会有不满,暴动什么的自会爆发。”
  “……”夕梨眨眨眼睛,咬住嘴唇,“可是,战争会死很多人的……”从和平世界来的孩子,从未经历过战乱,心中对战争有一种抵触感,即使不喜欢这些古人也不用诅咒吧!
  疾风姐姐身为杀戮女神放出去的话,只要有一点风声泄露,周围其它的国家自然会迫不及待地集结军队来进攻。
  “你想自己死了一了百了,还是让其他人去死自己活下来?”疾风微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夕梨吃惊地瞪大眼,她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疾风的眼神一凛,“你最好考虑清楚,是死在这里还是活着回去父母身边。”疾风眼神重新恢复到懒洋洋,扫了一眼后方低头却拉长了耳朵偷听的士兵,笑了笑,在这里只有她和夕梨会说R语,就算当着他们的面谈论重要的事情他们也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疾风大步走在花岗岩铺成的走道上,那种坚定的身姿让夕梨产生一种敬畏,她和疾风姐姐差了好多……来到这个世界她差点崩溃,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回到爸爸妈妈姐妹们的身边……对,她要回去,离开这个没有人权的野蛮古代!
  夕梨想通了,回神,发现疾风已经和她拉开有段距离了,连忙跑过去,跟上。
  “启禀女神殿下,凯鲁王子求见!”卫兵战战兢兢地躬身通报,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一眼房间里的杀戮女神还有她的使者夕梨小姐。
  “凯鲁王子?”夕梨诧异,疾风姐姐刚才发了那么大的怒火,现在那些人一个个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他竟然敢来?
  正等他呢!
  疾风微笑,心情不错:“让他进来!”
  “女神殿下!”凯鲁走进杀戮女神所在的神殿会客厅,疾风抱着双手手肘,就那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夕梨站在疾风身边,看了凯鲁一眼,没什么表示,有疾风在场的时候,夕梨习惯听从疾风的指示。
  凯鲁向疾风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凯鲁王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疾风勾了下嘴角。
  “我是来向女神殿下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感激?”疾风笑,真不愧是王子,表现得落落大方显得非常镇定,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是的,非常感谢您在判决会上为我说话……”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并不是替你说话,你的嫌疑并没有洗清。”
  “我知道我有嫌疑,只是您没有听了调查报告直接认定我是凶手,帮了我很大的忙。”
  疾风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眼神扫向窗外。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还有什么事要谈?”疾风的话里已经有逐客的意思了。
  “……请女神殿下将查找幕后主使的工作交给我……”
  “交给你?”疾风诧异地挑了下眉,笑了笑,“你是嫌疑犯之一,必须要避嫌,就算我同意把追查的工作交给你处理,得到的结果别人愿意相信吗?”
  “……是我鲁莽了。”凯鲁回道,他太急于洗脱罪名了,思虑不周,可是要他眼睁睁看着西台被神的诅咒带来战争而覆灭,让他如何能心安理得?
  “女神殿下,我怀疑此次的刺杀很有可能是与我国敌对的某个国家设计的陷阱。”凯鲁不得已说出了他和他的智囊团达成的几个猜测之一。
  “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疾风没有反驳,对凯鲁点了点头,“说说你的依据。”
  “我调查了一下刺客,他们不是哈图萨斯的当地人,长相有点像噶休噶族的人。”凯鲁得到了鼓励,显得有底气多了,渐渐地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和我国相邻的米坦尼一直对我西台心怀不轨,不断地发生摩擦,他们意图吞并我国成为东方第一大帝国。还有一个国家就是埃及,同样为了争夺东方的霸权经常找我国的麻烦。另外的都是些依附于我们三大国的小国,它们应该不会派人刺杀您!”
  “你就那么肯定是别国派来的刺客?”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被打断了话题的凯鲁有些无奈,他一直试着将疾风的怀疑引导向别国之上,可惜女神并不好糊弄。
  “刺客手里的武器还有身上的烙印都是你凯鲁王子的标志,对此你有何话说?”
  “我只能说……”凯鲁顿了下,“这是有人陷害我。”
  “你是不是有很多仇人?”凯鲁愣了下,还没回答,疾风已经往下说了,“放心,我不管你那么些事,我选择出现在西台,你们就要保护我还有夕梨的安全,现在出现刺杀的事件,还是你们已经自认为不需要神了?”
  疾风说话的时候神情依然是懒洋洋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
  凯鲁身体颤动了下,他和亲信们也商量过突然出现的杀戮女神疾风和那个所谓的神使夕梨是不是真的,对她们的身份一直是保持怀疑态度,只是因为疾风出现得太过诡异,祭台周围离开人群很远,再厉害的人都不可能跃过人墙而不被人发现,下方也检查过并不可能藏人,她就是凭空出现的,再加上那么利落的身手和从未见过的服饰和武器,一切都让人不得不信服。
  最主要的是当时有那么多人亲眼见到,并且连国王都承认了她的地位,即使她是冒牌的,现在也已经变得非常重要,更可能引来各国的争夺,国王也是希望能够利用杀戮女神的名字来震慑其它国家。
  “女神殿下,请您相信西台对神灵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凯鲁不得已低下了头颅,单膝跪地。
  哦?居然能够向她下跪,就不知道他在肚子里怎么咒骂她?
  “你起来吧!虽然信不过你,不过我也信不过这座宫殿的主人。”疾风说道,凯鲁起身,思索疾风话里的意思,联想起她在审判会上说的话,分明是指责娜姬雅王妃也是嫌疑人之一,只是凯鲁认为娜姬雅虽然一向与他不合,在事关国家存亡方面还不至于如此乱来,因此怀疑归怀疑,却也认为是别国为了颠覆西台政权设下的毒计。
  “这样,我把我的神使交由你保护!”
  “疾风姐姐——”夕梨听到突然扯到她身上,连忙叫道,她不要离开疾风姐姐,在姐姐身边她可以放心地依赖她,在这个世界疾风姐姐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难道姐姐认为她碍事所以要摆脱她?如此一想,心里着急,眼眶里涌上泪水。
  疾风没理会夕梨。
  夕梨委屈地咬住嘴唇,疾风姐姐是觉得她没有用么?她以后会改,不要丢弃她。
  “你愿意用你的全部力量去保护她吗?”疾风问凯鲁。
  “我起誓,我会用全部的力量去保护神使殿下的安全。”凯鲁哪里有选择的余地,而且他实在摸不透疾风此举的目的,“我会让人前来迎接神使!”
  “不用,你在外面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带着她走。”
  “是!”凯鲁退了出去。
  等会客厅里只有她们俩,夕梨迫不及待地说道:“疾风姐姐,我不要离开你,为什么要让我跟他走?”
7.夜闯王妃宫殿
  “你留在这里又能有什么帮助?”疾风反问,夕梨噎住,她真的什么忙也帮不上,打探消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打听到,更不用说遇到刺客之类的了,如果遇到刺客的人是她,现在变成尸体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可是……那个凯鲁你不是说他也有嫌疑?”夕梨要哭了,她不要去敌人的巢穴。
  “就因为他有嫌疑,你跟着他只会非常安全。”
  夕梨不解地眨了眨眼,她不懂为何跟着嫌疑犯反而会更安全,虽然她觉得这位凯鲁王子不像坏人,可是她也不敢完全相信他,谁知道他跟王妃是不是一伙的?
  “……我还是想跟着你不行吗?”夕梨怯怯地问道。
  疾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可以啊!”夕梨刚窃喜地绽开笑容,疾风接下来的话顿时令她吓白了脸,“我总有一刻不在你身边,到时候如果你自认能够躲避刺客的袭击,我可以让你留在这里。啊,我忘了,娜姬雅一直想砍你的头来着,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夕梨咬住嘴唇,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方面。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凯鲁现在必须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他没保护好你,那时就算我帮他说话都保不住他的命,他绝对会用最好的手下来确保你的安全。你在他那里会很安全,而且我们的目的是回去自己的世界,离开了王宫你就可以找机会寻找方法。”
  夕梨如梦初醒。
  对啊,她们还有打探如何回家方法的目的,住在王宫的神殿里,她打探关于如何穿越时空的问题时,宫中服务的女官们都很惊异地说不知道,还好奇地反问她和疾风姐姐是怎么来的,有时候这些女官们的问题反而令她不能回答,有一次她差点就说漏了嘴,幸好疾风姐姐经过阻止了她。
  疾风姐姐警告过她不能把关于她们的来历告诉这里的任何人,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因此关于如何回家的问题她一直得不到答案,如果离开宫殿,可能就能打听到线索了。
  “嗯,我去,交给我吧!”夕梨坚定地说道,在这个世界她不能只是依靠疾风姐姐,她也有可以做到的事情。
  疾风对夕梨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只期望她不要把自己的命给玩儿完了,点了下头:“既然决定了,就快点离开这里!”
  夕梨依依不舍地走到门口,回头:“疾风姐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你要小心!”
  疾风挑了下眉,如果没有夕梨她反而会安全许多,淡淡地说道:“去吧!自己小心!”
  送夕梨他们离开后,疾风穿过空荡的神殿,回到自己的房间。
  终于只有自己一人了,以为送走了夕梨就不用担心她了,谁知大约是为夕梨操心过度成了习惯,居然刚送她离开没多久就觉得有点安静得过分了。
  一向只对战友或者任务目标才会付出关心的疾风,居然会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担心,说出去真的会令以前认识她的同伴们笑掉大牙。
  疾风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摆脱了夕梨,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如何回去的方法了。
  透过窗户,只消抬眼就能看到来回晃动的士兵的影子,门口也有人站岗,疾风感觉很无趣地合上了窗户,应该是国王派人加强了她居所的安全防卫,不过如此就像被监禁一样,到处都能见到人,反而让她没有兴致出去。
  算了,今天就好好休息,等明天再说吧!
  因为疾风的怒火和恐吓,总算是得来了几天的清净,国王来过一次,表示女神将神使交由凯鲁保护感到非常荣幸,感谢女神给了凯鲁证明自身清白的机会。
  娜姬雅王妃跟着国王一起来的,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疾风在话语中隐约表现出不喜欢这种无聊的觐见,国王和王妃都是人精,来了这么一次就没再来打搅了,给疾风送来的用具都极其奢华。
  这几天是疾风来到异界后过得最平静的日子,可还没等她完全适应,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起因依然是夕梨。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宫廷举办的宴会就只有呆在自己的宫殿里发霉了,最近又因为发生的女神遇刺事件,宫廷宴会也取消了,在没有电脑网络,电视电影,甚至连小说都没有的时代,天黑之后除了睡觉似乎没有其它事情可做了。
  当然夜深人静也是某些人密谋的好时机,这些与疾风无缘,她无事可做,早早就洗洗睡下。
  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去见见凯鲁,据她打听来的情报分析,这位凯鲁王子是国王最重视的王子,从他成年之后没有离开王都就能发现国王对他有多么信任。
  最年长的王子也是王太子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二王子的母亲地位低微没有继位的希望,三王子凯鲁,是国王的前正妃所生拥有高贵的血统和身份,而且年轻有抱负,从几次见面可以看出此人深谙如何隐藏实力,比王太子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王太子没有孩子,如果出事,凯鲁将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还有其他的兄弟在外地受封,娜姬雅要让她的孩子登位,要排除掉前面好多王子,果然是利用诅咒比较快啊!
  疾风觉得这真是奇异的地方,如果不是异世界,就是在古代神灵是真的存在的?
  白天的语言和历史地理课上,她了解了这里的大致位置,这也是她根据这里的人们说的再根据自己脑海里的世界地图推断出来的,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世界地图,连西台帝国的地图都是很粗糙的寥寥几笔,勾画了几条河流和山脉,看了等于没看。
  睡到半夜,外面隐约传来尖叫和哭泣,疾风本来就睡得很浅,惊醒之后,起身推开了木窗,细细聆听,果然隐约有尖叫声还有打斗的声音,难道又有人来行刺?疾风推门出去。
  在门外站岗的士兵还在打瞌睡,疾风扫了一眼头几乎要垂落的二名守卫,冷哼了声,这样的人守在这里只是送命罢了,如果真靠这些家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重重地关上门,巨大的声响吓得已经睡着的士兵惊跳起来。
  “谁?什么人?”握紧了手里的长矛,待看清面前的是杀戮女神,他们吓得魂都要飞了,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女……女神殿下!”完了,完了,他们死定了。
  “……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吵吵嚷嚷!”
  “是……是!”守卫声音颤抖,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察看是谁打搅女神殿下睡觉,慢了一步的另一个守卫,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体僵硬。
  杀戮女神特有的皮靴,在眼前的地板上走来走去,皮靴敲击石板的声音仿佛战鼓的声音,一下二下……越来越响,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响亮,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冷汗布满额头。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心跳过快而亡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空寂的回廊里回响,杀戮女神站定,那敲击他心脏的脚步声停住后,卫兵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激到来的人。
  来人是神殿的守卫队长,急忙向疾风躬身行礼后,毕恭毕敬地禀报:“启禀殿下,是神使殿下和凯鲁王子在宫殿外面。”
  “夕梨?这么晚了他们来干什么?”疾风挑了下眉。
  “神使殿下说她的一个侍从在王妃殿下的宫殿里,凯鲁王子请求能够放他进来找找看,王妃殿下不同意。”
  这几个人撞在一起啊,看来有好戏看了!
  疾风嘴角勾了勾,抬脚向神殿外走去,那些卫兵哪个敢阻拦杀戮女神,她所到之处尽皆退让。
  西台的王宫分成几部分,国王居住的宫殿加上后宫,国王的正妃又被称为达瓦安娜,拥有和国王并驾齐驱的权利,只有国王可以对她下令,她有属于自己的宫殿群,又兼任宫廷大神官,王宫中最大的神殿归娜姬雅王妃掌管,现在是疾风住在其中,离娜姬雅的寝宫很近,只消走过一座花园就到了王妃的宫殿群。
  古代的哈图萨斯王宫自然没有像紫禁城那般巨大,否则门外的喧闹即使闹得再大,在深宫中也听不见。
  疾风一路走过,那挺直的身形和走动时的姿势,每一步都显得充满了力量和帅性,保卫疾风的士兵们不禁用既憧憬又敬畏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不自觉地昂首挺胸地模仿她的动作。
  “凯鲁王子,请你回去吧!我是王妃,是拥有达瓦安娜称号的人,只有国王可以命令我,所以请你回去!”娜姬雅王妃大声道,凯鲁见她祭出达瓦安娜的头衔,实在无法坚持要进入王妃的宫殿搜查,可是根据夕梨所说,帝特就在里面,会被杀掉的。
  王妃的宫殿门缓缓合拢,夕梨哭着敲打门,试图阻止门合拢。
  门扉里是娜姬雅王妃冷冷的笑容,夕梨拽紧凯鲁的披风,哭道:“王子,请想想办法!”
  凯鲁咬了咬牙:“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去找父王,请他出面了。”只是,可能来不及了。
  “这里好热闹啊!”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正在关门的门卫回头一看,那身奇装异服,黑发黑眸,顿时脚发软,神啊,是杀戮女神,慌忙跪下,匍匐在地,抖瑟,心里不住祈祷。深怕惹得女神生气后会没命,传闻中女神一挥手就让人血溅当场人头落地,连国王都惧怕女神三分,他只是一介小小的看门人,哪敢和女神直视,连多看一眼他的眼睛都会瞎掉。
8.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娜姬雅咬牙,显得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优雅地向疾风行了个宫廷礼。
  “女神殿下,您怎么也起来了?”娜姬雅再次抬头脸上是雍容的笑容,即使穿着睡袍也无法掩盖她尊贵的气势。
  “这里那么吵闹,我自然要来看看了,谁知道是不是又有刺客前来?”疾风略带讽刺地说道。
  “疾风姐姐!”夕梨耳尖地听到了疾风的声音,用力地推开还未来得及合拢的大门,“帝特被王妃抓去了!”夕梨冲进来,抽抽搭搭地对疾风说道。
  疾风微皱了下眉,不满地瞟了眼凯鲁:“帝特是谁?”
  “帝特是我的侍从!”夕梨抢着说道。
  凯鲁向疾风施了一礼,疾风点了下头,示意他来说话。
  凯鲁说道:“很抱歉,女神殿下,夕梨小姐的小侍从不知如何进了王妃的宫殿,我只是想请王妃查一查,帝特是神使夕梨小姐最喜欢的侍从。”
  “不就是一个小侍从吗?你要就直说,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王妃冷笑道,“凯鲁王子,你宫殿的侍从怎么会半夜三更来我的宫殿?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么?”
  凯鲁被王妃的指责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罪名真是可大可小,最主要的是刚发生的女神遇刺事件正是带有凯鲁宫殿标志的人潜入了王妃掌管的王宫大神殿,如果这个罪名成立,那么凯鲁派刺客行刺的罪名就真的跳进海里也洗不清了。
  “要不是你抢了我的衣服,我们才不会来你这里呢!”夕梨愤恨地盯住王妃。
  “衣服?真可笑!”王妃“哈”了声,“我有帝国最华丽的衣服和最好的裁缝,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就有什么样的衣服,就算我要天上的星辰来做衣服都会有人献上来,我要你的衣服做什么?”
  “这衣服是我回去必须穿的!”夕梨不假思索地说道。
  疾风听了眼神闪了闪,心里琢磨,难道夕梨的意思是说要回去必须穿和来时一样的衣服?夕梨已经打探到如何回去的方法了!
  凯鲁暗中叹气,拜托,小姐啊,别再说话了,越说越错。
  “王妃殿下,是我没考虑恰当,我们这就告辞!”凯鲁担待不起刺杀的罪名,万般无奈地说道,娜姬雅达瓦安娜的身份比他还要有权势,硬闯对他只会不利。
  “不要,我一定要找到帝特!他就在这座宫殿里!”夕梨哭了,帝特是为了帮她才会被王妃抓住的,她不能放弃他,如果不救他,肯定会被杀死的,“疾风姐姐,疾风姐姐,你一定要救救帝特!疾风姐姐,你是杀戮女神,你命令王妃让王子殿下的人进来搜索……”
  疾风真想朝天翻白眼,这都是闹的哪一出啊?虽说她的身份是女神,是假冒的好不好?与帝国的第一女性掌握着私兵的达瓦安娜正面为敌,还是在她的地盘上,这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这小白是不想活了吗?
  “夕梨,你太累了,别胡言乱语了!今天太晚了,你就留在宫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疾风正好有话要问她,“娜姬雅。”回头对王妃淡淡地说道,“请帮我的使者找一找那个顽皮的侍从,你看这孩子都哭了,应该是很喜欢那个叫帝特的侍从。”
  “女神的吩咐自当从命,只是我不能保证能不能找到那个侍从。”王妃微笑着回道。
  疾风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这是自然,找不到就算了,也是他自己乱跑。”
  “不是的……”夕梨刚想说话,被疾风冰冷的目光震住,惊吓得身体都僵硬了,已经春末的夜晚居然让她产生了无限的寒意,疾风姐姐生气了。
  “麻烦你了!”疾风对娜姬雅点了下头,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发现夕梨还愣在原地,疾风冷淡地用R语说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夕梨一惊,连忙跟上。
  “凯鲁王子,你也听见了,女神殿下把找人的事交给我了,你请回吧!”娜姬雅满面春风地笑道,凯鲁无奈,他不能硬闯啊,只得行了个礼地转身离开。
  夕梨战战兢兢地跟随疾风回到原先一直居住的神殿房间内,房间里放着二张床,她的床铺依然保留着,她却发现这间居住了很长时间的房间令她害怕,缘由自然是这房间的主人,她一直信赖的疾风姐姐。
  她此刻的神情冰冷,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可怕,就像第一次遇到疾风姐姐时一样,那种压迫感让她的心脏都快跳不动。
  “你今天晚上在闹些什么?”
  “不是我,是娜姬雅王妃……她想杀我!”在疾风的目光中,夕梨原本理直气壮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来,她颤抖地抓紧了身上披着的凯鲁王子的披风,那个男人一直在保护她,披风上还带有他身上的香料的气息,现在她宁愿是凯鲁王子在身边。
  “她一直想要杀你,你又为何自投罗网?”疾风恼火,她把夕梨送出去就是不想让她呆在王妃的地盘里,娜姬雅的目标是夕梨,如果夕梨不在这里,和疾风没有实质上的冲突,娜姬雅是不会在如今紧张的局势上火上浇油的,然而她算错了夕梨惹麻烦的速度。
  “姐姐……”夕梨委屈又怯生生地喊了一声,见疾风的脸色放缓了些,转身走到窗前的椅子边,坐下,这才松了口气,“你听我说……”
  夕梨挑了些重要的讲,从她跟着凯鲁离开,住进三王子的王府,三王子派了帝特来照顾她,帝特是个十二岁的男孩,长得很像她在未来的妹妹,帝特还曾被王妃的黑水控制追杀她,幸好她被凯鲁王子救了,帝特被王子打中胃部吐出黑水,黑水随后就消失无踪,帝特因袭击神使将被处以极刑,夕梨听说后赶去救下了帝特。
  她还打探到,凯鲁王子的母亲也是神官,因此凯鲁王子同样继承了神官的血统,因此他就可以在黎明金星升起的这段时间送她们回去,只是在施法的时候必须穿着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带来的东西,夕梨曾被王妃抓住,来时穿的衣服被放在王妃的宫殿里。
  “……”疾风听了沉默了会儿,突然大喝一声,“你是笨蛋吗?”
  夕梨吓得瑟缩了下。
  “打听到了方法,你不会来见我?你以为你是谁?超人吗?还是闪电侠蜘蛛人?”简直是笨得无可救药,疾风恨铁不成钢地瞪向夕梨,后面的她都能猜到了,凯鲁王子让她耐心等待,这小丫头等不及地半夜离开王子的宫殿,想取回自己的衣服,帝特感激她赦免他的罪帮助她潜入王妃宫殿,接着自然是陷入王妃的陷阱,差点被逮到砍头,帝特为了救她让她先离开,自己则留下帮她断后。
  “可是……可是,时间要不够了,金星就要消失了。”夕梨害怕得眼泪都没了,抓紧身上的披风,籍此借到一些力量,她只是想快点取回自己的衣服,这样就可以回去了,遇到帝特刺杀的事件后,凯鲁王子让她住到他的房间还同睡一张床,就是不提去找王妃要衣服的事情,她实在没办法就想自己偷偷来取,“我想回家!”夕梨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让疾风心烦意乱:“行了,哭什么哭,你的衣服不是拿回来了。”现在只要寻个机会去找凯鲁王子让他帮忙施法就行了……等等,“你是如何打探到凯鲁可以送我们回去的?……你告诉他我们的身份了?”
  夕梨又是一惊,眼神飘忽地不敢看向疾风。
  “很好,真是太好了!”疾风咬牙切齿地紧了紧拳头,她现在真想宰了夕梨并把她送给娜姬雅算了。
  “凯……凯鲁王子和娜姬雅王妃不合,疾风姐姐,凯鲁王子答应帮助我们。”夕梨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道。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疾风捂住额头,暗暗道,别生气,别生气,冷静,冷静。
  几次深呼吸后总算是心情平静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揪着错误没有用,夕梨已经拿到了衣物,她们的身份也暴露了,凯鲁没揭穿她们也是有所顾虑,还愿意帮助她们,这就更好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若是凯鲁反咬一口,她冒充神灵的罪名大着呢!
  “疾风姐姐!”夕梨抽噎着小心翼翼地喊道。
  “什么事?”
  “帝特,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他应该没命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疾风淡淡地回道。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夕梨猛摇头,捂着耳朵,似乎要把疾风的话甩出脑袋。
  疾风来回走了几步,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坐下,抽出刀来默默擦拭,等待天亮可以前去三王子的宫殿。
  那个叫帝特的孩子既然落到娜姬雅手里,娜姬雅没有理由让他活着。
  在夕梨担惊受怕了一晚上,黎明的光芒洒下,王宫里显得一片寂静,完全看不出昨天夜晚的吵闹。
  疾风在桌边静静坐了一夜,当光芒透过窗户,起身,推开门吩咐女官们打水来洗漱。
  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夕梨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疾风已经洗漱完毕,精神抖擞。
  “醒了就快点把自己洗洗干净。”疾风说道。
  夕梨眼睛红肿,只觉很干涩,火辣辣地疼,用冷手巾敷到眼睛上,疼痛才逐渐减轻。
  等洗漱完毕,夕梨换了一身衣物:“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帝特找到了吗?”她还念念不忘帝特。
  “没有,我们要去找凯鲁。你最好放弃,他已经死了!”夕梨从娜姬雅那里拿回来的衣服昨天是被凯鲁的人拿走了,要回家必须找凯鲁施法,无论哪个理由都要去找他。
  “不,不会的,疾风姐姐,你为何要如此残忍?他肯定还活着等我们去救他。”夕梨似乎不能相信疾风如此冷酷无情,赌气地撇开头。
  疾风才没空去理会她的小性子,帝特什么的和她一点关系没有,不认识的人她才不会关注,而且那个孩子肯定死了,这是不用猜都能想到的结局。
  疾风毫无阻拦地离开了王妃的宫殿,没有人敢拦阻杀戮女神出行,王妃宫殿的仆人还快快地备好了马车。
  临离开前,夕梨不忘询问帝特的消息,负责搜索的士兵回报:“并没有发现神使殿下描述的侍从。”
  夕梨呆呆地坐着,嘴里喃喃:“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在马车上她还双手紧紧握在胸前,闭目祈祷,疾风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不语。
  马车驶离王妃的宫殿,驶向第三王子的宫殿。
9.祭天
  疾风的出行事出突然,加上又是凌晨,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凯鲁的宫殿。
  得到杀戮女神驾临的消息,侍从连忙请女神进入并差人去请凯鲁王子,招待疾风的是一个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狭长,眼神很锐利的男人,身穿文官的长袍,很有礼地向疾风行礼。
  “请女神殿下稍待片刻,王子殿下很快就会到来。”礼数很周全地吩咐侍从上了果酒和一些点心。
  疾风她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吃早点,听了夕梨说王妃能够操纵水来控制人之后,疾风信不过神殿的食物了,但是到凯鲁王子的地方她同样没有完全相信,一顿二顿不吃对她没什么影响,曾经的训练课程里就有饥饿训练,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地急行军。
  “你叫什么名字?”疾风问道,夕梨拿了一张饼咬了口,没什么滋味地嚼着。
  “鄙人伊尔·邦尼,愿意为女神殿下效劳。”
  “伊尔邦尼,你们有帝特的消息吗?”夕梨想王子这里可能会有什么进展,于是问道。
  伊尔邦尼静静地看了夕梨一眼:“很抱歉,夕梨小姐,帝特已经死了,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尸体。”
  “怎么会?帝特死了?”夕梨不敢相信,手里的饼掉到地上也不自觉。
  “是的,昨天晚上守城的士兵来报告,说是在城东的墙角下发现了一具男孩的尸体,我们前去确认过了,确实是帝特。”
  “……他在哪里?让我看看他!”夕梨愣了半晌,回过神来,要求道,她不相信,一定要亲眼见到才信。
  “您还是不要看的好,身份已经确认了。”
  “不,我一定要看,让我看!”夕梨坚持。
  疾风头痛地皱了下眉:“尸体在这里么?”
  “……在。”伊尔邦尼回道。
  “带我们去看。”让她死了这条心也好。
  “是!”伊尔邦尼亲自带领疾风和夕梨一起去了停放帝特尸体的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木床,上面躺着的尸体上盖了一张毯子,黯淡的光线,显得房间里的空气也透着一股死寂。
  看守的人拉下了盖住尸体头部的毯子,露出男孩痛苦的神情。
  夕梨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抓住毯子要往下拉,看守的人劝道:“神使大人,您最好不要往下看为好,头部以下的皮肤全被剥掉了!”
  仿佛是印证那人的话,帝特的一只手因为夕梨刚才撞了下木床而滑落,从毯子里露出已经没有皮肤包裹,充满肌肉血管和白骨隐约可见的手掌。
  夕梨颤抖着双手抱起帝特,悲伤地痛哭。
  她这个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触动了心灵的某处,连赶来的凯鲁看着这情景都露出了怜惜和不忍。
  只有疾风面无表情,死尸已经看过不知多少,加入龙组之后,她接到任务后会去亲自解决那些背叛祖国的叛徒,杀人如麻就是说的她这种人,只是她杀人却从来不虐杀,更不会虐尸,这是她的最后底线,给予尸体尊重,看到这种残忍的虐杀行为让疾风想杀人了。
  “女神殿下!”凯鲁走近。
  疾风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我这次来有些事要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心谈话?”
  “请跟我来。”凯鲁同样是看惯了死亡,并且经历过残酷的宫廷争斗暗杀的人,很快就恢复平静,带着疾风前往他宫殿的议事厅。
  那是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隔音措施很好,门外有凯鲁信任的人把守。
  密室里只有凯鲁和疾风二人,各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后,二人沉默了会儿。
  “你已经知道我和夕梨的身份了吧?”疾风先开口,凯鲁点头,“那么你也知道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夕梨说你能够送我们回去?”
  “是的,现在一切条件都已经聚齐,只要在水季节能够看到金星的日子里就能进行仪式,将你们送回原来的世界,不过……”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疾风已经看出凯鲁犹豫着想说什么,心知肚明,现在是她有求于他,条件交换自是天经地义。
  “我只有一个条件,请您以女神的名义解除对西台的诅咒!”
  “难得你对国家一片衷心!”疾风赞赏地点了下头,她从小就被挑选进龙组进行训练,每天受到的教育都是忠于祖国,为了国家可以献上生命,“我答应你!”
  “谢谢!”凯鲁松了口气,只要疾风以女神的身份向各国宣布会庇护西台,那些因为女神的诅咒而蠢蠢欲动的国家,就不得不好好考虑战争失败的可能性而不敢轻易向西台出兵。
  既然决定了要做,就必须尽快。
  因为送疾风她们回现代必须在水季节结束前的金星日,根据星象官的测算,哈图萨斯还有三天,水季节就将结束,三天后的黎明是金星最后升起的时刻了,为了争取时间,双方面都快速地行动起来。
  由凯鲁王子负责搭建祭台,发布女神将祭天对西台进行赐福的消息,哈图萨斯再次聚集了各国的目光。
  祭祀就定在二天之后的夜晚,祭台是原来就有的,只需稍加装饰,听说杀戮女神要赐福西台,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拿出了上百头的羔羊和乳牛作为献给神的祭品。
  西台的水季节相当于四季中的春天,水季节一过就进入干燥的火季节也就是夏季。
  祭祀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夜幕降临,从安纳托利亚吹来的风带了一丝燥热,预示着火季节即将到来。
  祭坛就搭建在城市大神殿前方的广场正中,有现代二层楼那般高,离得很远都能看见祭坛,只有被选定的身家清白的人才能靠近祭坛周围观看,其他人就在广场外围的屋顶上或者大树上观看。
  在哈图萨斯居住的人们早早聚集到广场,几乎整个城市的人都聚集到此处,就算不能靠近祭坛也要远远地观看杀戮女神的风采。
  广场周围有许多的近卫队的士兵,保卫杀戮女神还有国王和贵族们的安全。
  身份高贵的贵族们也陆陆续续来到连夜搭建的观看台,按照各自的身份地位一一落座,几位留在帝都的王子也缓缓走向他们的位置,有家眷的还带来了各人的妻子们。
  夕梨是和凯鲁一起来的,凯鲁王子虽然绯闻很多却从来没有带着女人出席正式的重大活动,此次神使和他一起行动引来不少人瞩目的视线。
  凯鲁先一手托着夕梨的手,带她入座,随后才向旁侧已经坐好的兄长打招呼。
  “王兄,最近身体可好?”
  “还算不错吧,这位就是杀戮女神的使者?”王太子问道,他的妃子和宠姬们对夕梨身穿的奇怪服装非常好奇,恨不得上前来摸摸看是什么料子做的,却又因为畏惧杀戮女神的威名而不敢骚扰女神的使者,只能用非常渴慕的目光盯着夕梨,仿佛要将她的衣服剥下来。
  夕梨对王太子僵硬地笑了笑就坐在座位上发呆。
  “是的,女神殿下让我保护她的使者。”
  “凯鲁,你做的很好,女神殿下不怪罪西台了吧?”王太子挺担心。
  “是女神殿下心胸宽广!”凯鲁微笑着回答,心里则想,只要坚持到明天早上,就可以将这两个麻烦的女人送走了。英俊的第三王子虽然一脸惬意的微笑,内心却忐忑不安,祈祷这次的祭祀不要再出状况了。
  离得远的人们好奇地窃窃私语,凯鲁王子是刺杀女神殿下的疑犯,女神的神使为何会与凯鲁王子一起?难道女神选择了凯鲁王子?
  夕梨由于帝特的死而显得郁郁寡欢,倒是没有多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天空中意外的阴霾,布满云层,仿佛要下雨一般。
  广场周围燃起献给神明的香油,祭坛四角的火盆中,明亮的火光跳跃,灯火中缭绕着醉人的香气,众人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有些醺醺然,渐渐地说话声低了下来,一队身穿黑袍戴着兜帽的神官缓缓走来,最中间那位神官手里捧着黄金制造的托盘,上面垫着洁白的丝绸手帕,再上面静静躺着一把刻有咒文的黄金圣刀,神官身后的人们各抱着一只羔羊。
  现在来的并不是杀戮女神,前面的祭祀步骤会由大神殿的神官们完成,虽然不能马上见到杀戮女神的面目,观看神官们的祭祀也是非常令人心情激动的。
  主持仪式的神官双手托起黄金小刀,对天用咏叹般的声音吟诵着祭祷词,那微微仰起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金色的发丝长及臀部,美丽的容颜比女子更加精致,宛如天神般的神官让众人如痴如醉。
  神官向战神伊休塔尔献上了祭品纯洁的羔羊,割开羔羊喉咙的举动没有破坏神官一丝一毫的优雅,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庄严,坐在贵宾席的贵族们惊艳万分地看着神官的一举一动,那种肃穆的气氛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祭祀的前期仪式持续了几个小时,时间来到了午夜。
10.神眷之城
  “快看,那是什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们看向大神殿。
  二条火焰组成的长蛇从神殿前方沿着二条直线,向着祭祀台前进,每隔一米左右,火焰会猛地一跳,明亮的火焰从火盆里自动出现,走道两旁的火盆就像被打开了开关的电灯,一盏一盏地亮起,一直到达祭台下方。
  如此神奇的景象令人们惊异万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断亮起的火盆,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没人点燃火盆,为何火焰会自动亮起?甚至有人称呼“神迹”。连还在祭台上主持祭祀的神官都没人关注,金发的神官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默默地从祭台另一端退下。
  大神殿正中央的大门敞开,有四名身穿白色露肩长裙的少女手里捧着制作精良的陶碗,神情肃穆地缓缓走来,她们身后的女子,穿着军绿色紧身背心外套黑色马甲背心,一条军绿色野战长裤,腰间佩着深褐色皮套的短刀,脚蹬到小腿的皮靴,肩头披着一件灰色的披风,随着她的走动而像波浪一般微微起伏,女子身后又是八名白衣少女,低眉顺目地尾随。
  视力良好,靠近祭台的人们凭借走道两旁的火盆带来的光芒,能够清楚地看到杀戮女神的容貌,两道修长的眉毛到眉梢的位置微微上挑,挺直如同刀削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一双深黑的眼睛显得冷漠高傲,她走路的姿势和普通女子不同,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人们不禁如痴如醉,这就是杀戮女神殿下,降临西台的女神。
  前方的引导少女走得很慢,她不得不放慢步伐,待得到了祭台下方,四名少女鱼贯地沿阶梯向上走,上了祭台,四女分别走向祭台四角,疾风身后的八名少女则在祭台下方围着祭台以均衡的距离相隔着站定,双手在腹部交叠地站好。
  此刻祭台上已经全部清理干净,疾风走到祭台中央,环视了一圈下方的平民们,幽暗的火光中看不清有多少人,却也知道他们都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疾风轻轻地点了下头,四名少女伸手在陶碗里抓起一把香料撒进火里,火焰猛地一下升高,人群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身为杀戮女神的疾风缓缓抬高手臂,在身前轻轻下压,只一个动作,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哈图萨斯的人们,我是战神座下第一战将疾风,主管杀戮,领受战神的旨意下凡,哈图萨斯崇敬神灵,战神大人非常清楚。”疾风的声音不可思议地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就算在外围的人们也能清楚地听清,不由大为惊奇,更加坚信疾风是杀戮女神,“国王没能保护我的安全,但是国家并不是只有国王和权贵组成的,还有你们这些千千万万的热爱战神大人的普通人,因为你们,战神大人给予我指令收回对西台帝国的诅咒!”
  人们听到这里欢呼起来:“战神大人万岁,杀戮女神殿下万岁!”
  巨大的声浪震天动地。
  凯鲁略微松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刚才为了让疾风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他使用了一直不愿使用的神官之力,操纵风将声音带到广场的每个角落。
  这是他和疾风商量之后的产物,让疾风女神的身份更加深入人心。
  凯鲁第一次如此大范围地使用神官之力加上提心吊胆又会出什么状况,忧思过度而有点头疼。
  国王不禁长长地吐了口气,微笑,他身旁的娜姬雅王妃以毫无破绽的仪表优雅微笑,眼神里有微微的可惜。
  祭台四角火盆里的火焰逐渐黯淡,疾风正欲转身离开,天空中厚厚的云层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明亮的月光从裂口中直射下来,恰好照射在祭台中央。
  这突如其来宛如聚光灯般的光芒让疾风微微一愣,她的反应极快,立即拔出佩刀高举向天,凯鲁知道她又要说话,同样快速地再次操纵风让声音传播。
  “战神殿下降下了神光,神的荣光属于哈图萨斯,昨日种种一笔勾销,战神将保佑你们!哈图萨斯,神眷之城!”
  现场先是一片沉寂接着爆发出惊雷般的欢呼。
  “战神殿下万岁!疾风·杀戮女神万岁!”
  “哈图萨斯,神眷之城!”
  “神眷之城,哈图萨斯!”
  欢呼声不断地回响,天空中的云层在逐渐散开,月光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广,人们疯狂的欢呼仿佛直达天际。
  疾风转身,披风的下摆划出一个弧度,她毫不留恋地以特有的步伐幅度走下祭台回到大神殿。
  “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国王亦是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两撇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心情愉快下也就不去计较刚才疾风话里对王室的指责。
  “恭喜陛下!”娜姬雅王妃微笑得体地向国王道贺,苏皮盧利乌马一世掩不住喜悦地接受臣民们的贺喜,在神殿城楼上向涌进大神殿广场欢呼的人群挥手。
  狂欢的人群涌上街道庆祝,欢天喜地如同过节,哈图萨斯注定今夜无人入眠!
  “父王,我先把神使送到女神身边!”凯鲁在父亲身边说道。
  “去吧,去吧!”国王非常快乐,“对了,凯鲁,告诉女神殿下,我会为她和战神建造神殿,还有敬献一千头牛和一千头绵羊!如果女神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办到!”
  “是!”凯鲁应了声,带着夕梨悄悄地离开了神殿二楼的阳台,疾风最后时刻随机应变的效果好得令人惊叹,国民的信心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疾风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女神?云层突然就裂开了!”夕梨来到大神殿疾风的休息室,居然也是一脸激动,现在还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声。
  疾风看了一眼凯鲁,凯鲁笑了笑:“我的能力还没有到改变天气的地步。”
  “只是巧合罢了!我做到了我的承诺,你也要做到你的承诺!”疾风神情平静地说道。
  “请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将城里的七个泉水口保护起来,就算王妃派遣私兵来袭击也可以抵挡一阵,现在只等金星升起就能送你们回去了!”
11.放弃
  等待是最难熬的时刻,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夕梨站在大神殿走廊里,仰望星空,天上星河灿烂,她被西台的王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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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妃用魔力拉来古代的世界,以为会没命却被同样来自未来的疾风姐姐救下,现在想想这些惊险刺激的经历就要过去了,很快就能回去见到父母姐妹,离开这个给了她恐怖又伤心的地方。
  疾风姐姐……
  夕梨看向靠坐在走廊柱子上默默擦拭短刀的疾风,她也是一个无法触及的存在啊,如果没有疾风姐姐,她肯定没命了。
  “疾风姐姐!”夕梨走近,疾风抬眼看向她,“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疾风扯了扯嘴角:“你最好忘了我,和我扯上关系,你会没命的呀!”她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夕梨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和她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根本没有共通点,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穿越让她们相遇,在以前是不可能认识的。
  一旦回到原来的世界,她们都将回归原来的生活轨迹,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我不会忘记你的!”夕梨说道,像疾风姐姐这样的女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疾风仅仅是笑了笑,伸手像摸小猫一样在夕梨头上摸了摸:“以后小心一些,不要太过相信别人。”
  疾风本不是什么好人,救了夕梨并保护她只是因为夕梨会当地的语言,疾风必须要尽快熟悉这里的情况,只等取得需要的情报后就摆脱她。然而在这个时代相处久了,夕梨全心全意的信任让疾风一向冷硬的心肠也不禁变得感性了少许。
  “二位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前来的是伊尔邦尼,凯鲁王子手下的第一文官,作风非常严谨拥有一双狭长眼睛的男人,他是知晓疾风和夕梨身份的人之一,当初讨论祭天仪式的步骤他也参与其中。
  疾风单手在身下一撑,从走廊半人高的扶手上跃下。
  “走吧!”
  大神殿的后门打开,由凯鲁王子的最精锐的士兵组成的卫队保护着二辆马车离开,通过如同欢乐海洋的狂欢的人群,最后停在哈图萨斯集市最大的一口泉水处,此处已经被清空,凯鲁的手下层层包围了此处。
  黎明前夕,远处不断传来人们的歌声和笑声,此处却一片安静和紧张的气氛,遥远的天际一颗闪亮的星辰冉冉升起。
  “今年水季节最后一次的金星升起来了,从明天开始就将进入火季节的干燥期,直到明年为止,泉水都不会涨满。”凯鲁对疾风她们说道,“夕梨你是从泉水中来的……”说到这里,凯鲁突然停顿住,有些吃惊地看向疾风。
  疾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慌,心微微紧了下:“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凯鲁懊恼,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夕梨紧张,她好不容易可以回去,现在却不能走了吗?她不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我是说疾风小姐!……夕梨是被王妃用水的魔力拉来这个世界,我可以用同等的魔力将她由原来出现的地方送回去,可是疾风小姐是出现在祭台上的,必须到祭台那里才能送你回去。”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另外去找人来主持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夕梨六神无主,错过这次机会必须等明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想要回家,不要留在这里!
  “……你快点进泉水里!”疾风看着天空渐渐地变亮,对夕梨说道。
  “疾风姐姐……”夕梨感动,疾风姐姐是要把回家的机会让给她,少女眼眶红红,觉得有点对不起疾风。
  “快点,别磨磨蹭蹭!”疾风恨不得一脚把夕梨踹进水里,再拖拉下去,天就要亮了,要不是这里离大神殿前的祭台很远,来不及赶过去,疾风可能把回家的机会让给夕梨么?这丫还在这里给她上演长亭送别,想挨揍么?
  夕梨一步一回头地沿着阶梯,走进泉水,她刚进入泉水,平静的水面突然像有意识一样形成波浪迅速地包围夕梨周身向上。
  少女惊慌地惊叫。
  疾风已经见识过凯鲁操纵风的能力,不过风是无形的,没有像水这样有形的更加直观,不禁令她想起组织里传说中的异能部,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其中的成员,非常神秘。疾风猜测,凯鲁和娜姬雅这些所谓魔力实际上就是超能力,这种能力在人群中非常稀少,可能在古代的时候,有超能力的人能力比较强大,经过历史的发展,少数人和未知的力量从统治地位跌落,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渐渐的,有超能力的人不再出现在人前,血统逐渐消失,到了后来,超能力成为了传说。
  到了现代,各个国家都在研究所谓的超能力,希望能够造就出更加强悍聪慧完美的人类,然而人体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构成,人脑也仅仅开发出百分之一都不到,超自然的能力隐藏在那未开发的大脑中,除非天生,否则只有那些非常幸运的人通过刺激大脑,没有变成疯子植物人而拥有超能力。
  “大家不要动!”凯鲁伸出双手,运起法力,风从凯鲁的位置辐射而出,飞砂走石,升起的水没了支撑点,哗啦一声落下,水面恢复了平静。
  凯鲁松了口气,微笑,刚才的比斗中他压制住了王妃的水,她现在暂时无法再利用水来捣乱了。
  “掌管时间和空间的神啊,将这个来自异国的女孩送她回原来的国度吧!请听我的愿……”凯鲁停顿了下来,抬头,他的正前方离泉水口不远的屋顶上突然冒出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疾风一看到有不在控制的人出现立即从凯鲁身边猛地冲向夕梨所在的泉水口。
  入侵者从屋顶上跳下来,伸手抓向夕梨,夕梨吓坏了,踉跄着向前扑,眼看就要被抓住,疾风及时赶到了,身体下蹲,脚下用力,跃起,鞋跟狠狠踢向穿着用许多颜色的皮块组成的衣物,身上穿金戴银仿佛暴发户般的敌人,大块头根本没有理会疾风的一踢,可能是对自己的身体强度很有自信,别人的拳脚他从来不加理睬,然而这次疾风一脚正中他的下巴,这一下重击让他向后退了几步,不禁有点诧异地摸了摸下巴。
  挺疼的啊!
  “你是噶休噶族的兹瓦?”凯鲁比疾风慢了一步地抽出佩剑,向巨人砍去,夕梨跌出了泉水口,爬起来躲到疾风身后。
  兹瓦同样抽出剑来,挡住了凯鲁的剑击。
  疾风来到兹瓦身后,单脚脚尖用力,跃起,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一腿扫中兹瓦的脑袋,将他踢得离开了凯鲁几步,兹瓦甩甩头,现在他也明白不能太小看这个被称为杀戮女神的女人,王妃说她不是女神,可就算她是普通人也比普通男人强多了!他正好还缺少一副手套,这个女人的皮应该不错……
  兹瓦盯着疾风的眼神里有露骨的垂涎,他喜欢金银,最喜欢的却是收集他所杀之人的皮肤。
  疾风压低重心地挡在兹瓦和凯鲁之间。
  “他由我来对付,你们快点继续,很快就要天亮了!”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她的一踢是使用了加速度的,他居然只是摇晃着退了几步。
  很好,到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疾风露出一丝好战的笑容,握紧拳头,她倒要看看身手有没有退步!
  跟着兹瓦来的还有几个人,不过他们都没有兹瓦这样的身材和耐打,凯鲁王子派遣在这里的卫兵就足够缠住他们了。
  “夕梨,你快点进泉水里,我会继续念咒语。”凯鲁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送走夕梨,王妃的魔力必须在水季节,水的魔力最强盛的时候才能穿梭时空找到夕梨,只要把夕梨送回她原来的世界,太阳一升起,王妃就必须等待一年之后才能再次利用魔力将夕梨拉回来了。
  夕梨是王妃寻找的施行咒术咒杀他们几个王子所必须的祭品,所以只要将她送走,王妃至少在这一年中没有办法抓到夕梨这个唯一的祭品!
  夕梨却没有回应凯鲁,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兹瓦头顶戴着的一张包裹着脑袋的皮帽发呆,声音颤抖:“难道,他头上戴着的是……”
  “没错,这是用那个小鬼的皮做成的,这是代替你的皮肤!”兹瓦边挡开疾风的攻击边得意地说,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他看中的是夕梨的皮肤,亚洲人的皮肤白皙嫩滑,和这里的人粗糙的皮肤不同。
  “我绝不原谅你!”夕梨突然冲向兹瓦。
  “笨蛋!”凯鲁和疾风几乎同时喊道,眼看着夕梨向着兹瓦的剑冲去,疾风一手抓住佩刀的刀柄,抢先一步过去踢开夕梨,抽出钢刀,双手握住用尽全力从下方挥向兹瓦的剑,按照个人的经验应该是双方的刀和剑相互架住,然而几人忘记考虑疾风所使用的刀是后世用钢制作的,在炼制过程中经过了上千度的高温提炼,排除杂质,经过了千锤百炼,其坚硬程度不是公元前的青铜剑所能比拟的。
  刀剑相触的瞬间,兹瓦的青铜剑脆的就像曲奇饼,疾风的刀尖没有减速地划向兹瓦的头部,兹瓦连忙头向后撤,还是慢了,左脸上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瞬间往下淌。
  兹瓦捂住脸,目露凶光,这个女人居然害他受伤,他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凯鲁王子已经赶过来了,一同来的人被解决了几人,要报仇不急在一时,兹瓦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空中露出第一缕阳光时,兹瓦带着同伴如同来时一样匆匆挤入街道上依然在狂欢的人群,消失不见。
  “哼,今天就放过你们!”经典的坏人留言。
  “你为什么不回去?”疾风检查了钢刀,并没有发现刀刃上有缺口,反手将刀插回刀鞘,冷冷地问道。
  夕梨跪在地上,痛苦地揪紧胸前的衣服,哭道:“我……我不能回去,因为就这样回去的话,我无法安心,也不能重回我以前的生活,我不能原谅那些杀了帝特的人,我一定要为帝特报仇后才能回去!”
  少女大声地哭喊,留在附近的士兵们看在眼中,在心中感叹神使殿下真的好善良!
  疾风走到夕梨身边,居高临下,漠然道:“报仇?你用什么来报仇?有想过帝特为何会死么?如果在行事之前,你能多想一想,他就不会死,现在呢?你留下来了,娜姬雅王妃很想请你去帮助她完成心愿啊,你要如何防备?又如何报仇?怎么,还要依赖别人保护你?”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让她回去!都怪她没有问清楚要如何做,真是该死!
  再也不看一眼还在地上哭泣的夕梨,疾风转身,离开。
  “疾风姐姐……”夕梨可怜兮兮地叫道。
  疾风脚步顿了下,没有回头。
  “你……好自为之吧!”
  “疾风小姐……”凯鲁喊道,疾风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凯鲁连忙调派了几名士兵护送疾风返回大神殿。
  看着还在抽泣,宛如被抛弃小狗的夕梨,凯鲁叹了口气。
  现在疾风明显是不想再管夕梨的事了,如果他也放任不管,若是夕梨被娜姬雅抓去,他们几兄弟都要没命了,唉,这又是一个大包袱啊!
12.神仆尼娅
  国王承诺修建战神殿,疾风很欣然地接受并要求在神殿未修建完成前,她就住在大神殿,说是要倾听战神的声音和民众的愿望。
  杀戮女神的要求一如既往地被实行。
  哈图萨斯的居民人人脸上喜形于色,说话都多了一份底气,神站在西台帝国一边。
  人们每天都有说有笑,轻松非常。
  夕梨连续几天在凯鲁派遣卫兵保护之下前往大神殿,试图见她的疾风姐姐,然而每次来招待的都是米娜,原本在王宫神殿工作的女官,现在调任大神殿依然由她服侍疾风。
  “对不起,夕梨小姐,疾风殿下正在冥想室,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有着一双褐色眼眸的西台少女一脸歉意地说道。
  “这样啊……”夕梨很失望,为何每次来疾风姐姐都在冥想室?她又不是真正的女神需要聆听神的指示,姐姐是怪她放弃那次回去的机会,现在不愿意见她……
  “夕梨小姐,我们回去吧!”奇克力说道,他是凯鲁王子的贴身侍从被指派跟随在夕梨身边,陪她前来大神殿,这些天他已经看到很多次夕梨小姐被冷落了,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那位杀戮女神硬起心肠来谁都不可能强迫她改变意志。
  夕梨无奈地点了点头,离去前对米娜说道:“请告诉疾风姐姐,我想见她。”
  “好的,夕梨小姐,我会转告疾风殿下您来过。”少女微笑,一张圆圆的苹果脸蛋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夕梨苦笑,低头慢慢地向神殿外走,她做错了么?选择留下来……当时心中想要替帝特报仇的念头如此强烈,等她头脑发热地冲出去,错过了回去的时机,一切平静之后,疾风姐姐的话让她明白了自己有多么愚蠢,将自己置于何种危险之中。她想向疾风姐姐道歉,请求她原谅,如今疾风姐姐根本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上了马车刚坐好,有一队八人护卫的队伍保护着一顶软轿由远及近地停在大神殿门前,洁白的轻纱笼罩轿顶,轿中放有松软的坐垫还有枕头,朦朦胧胧间可以见到其中躺着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轻纱撩起,从轿中伸出一只白皙的青葱玉手,手腕上戴着金色和银色还有点缀着蓝色宝石的手镯,最细致的白纱织就的长袖百褶裙贴合着身线,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地步出轿子。
  暗金色的长发没有装饰在阳光中闪闪发光,褐色的眼珠微转,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气质和美丽的容貌,让在场的人不禁都看傻了眼,女子对众人微微一笑,沿着台阶缓步走进大神殿,她的八名侍卫被挡在了大神殿外站岗,只有她的侍女跟着一同进去。
  “她是……尼娅小姐?!”夕梨从恍然中回神,她居然对一个女子产生惊艳的念头,那种高雅的气质,神圣的微笑啊,可以抚慰人心,虽然已经见过她好几次了,依然会被尼娅小姐折服。
  “尼娅小姐,不愧为帝国女性的表率,她的学识连男子都无法比拟,这才被选为疾风殿下的老师。也只有她才能胜任。”奇克力收回目光中的崇敬,当初那件事让整个帝国闹得沸沸扬扬,“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发誓献身给神灵。”
  “她是神官?”
  “不,是神的仆人。”
  夕梨不解,神官和神的仆人有何不同?
  奇克力抖了抖缰绳,马儿拉着木板车开始跑动。
  “神仆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从发誓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所有都属于神灵了,不光是金钱还是身体甚至是灵魂,尼娅小姐发誓侍奉神灵,由于她是元老院最受人尊敬的弗拉迪沃长老的唯一女儿,弗拉迪沃长老的家族跟随陛下的先祖创建了西台帝国,是西台除了王室最尊贵的家族之一,因此国王陛下特别准许尼娅小姐保留她的资产并留在家里侍奉神灵。”
  奇克力想到,曾经伊尔邦尼提起过,如果不是尼娅小姐发誓成为神仆,倒是凯鲁王子殿下正妃的不二人选,只是当时的凯鲁王子还是个孩子,十二岁就有许多人追求尼娅小姐,各国王子都向她求婚,所有人都相信尼娅小姐会成为一国王妃,因此当尼娅小姐十六岁宣布成为神仆终身为神守身时,打破了多少人的爱慕之情和野心。
  夕梨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她坐在马车上,盯着尼娅消失在大神殿门后,心里很难过,疾风姐姐愿意见尼娅小姐却不愿意见她么?
  美貌的暗金色长发的女子进入大神殿后,如入无人之地穿行在神殿走廊中,熟门熟路地来到神殿中央的花园,柔软的绿草飘摇,树荫下黑发黑眸的年轻异国女子已经换下了一直穿着的衣服,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西台战斗服,脚上仍旧穿着她那双招牌的军靴,腰佩钢刀,坐在织花地毯上,背靠大树,手中的水果小刀飞快地削着一块果肉。
  “哎呀呀,看看我们的女神殿下竟然在这儿无所事事呀!”尼娅笑意盈盈地走近。
  疾风抬眼扫了她一眼,嘴角上扬地还击:“西台第一大美女,你怎么也成天游手好闲地往我这儿跑?”
  “谁让你是女神,我是神仆呢?”尼娅耸耸肩,这个动作是从疾风这里学来的,如果让那些崇拜尼娅的民众看到此刻他们心目中的女性表率,居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不知会不会偶像破灭?
  尼娅步履优雅地走到疾风身边坐下,从手边的果盘里取出一枚疾风雕刻的水果花看了看:“莲花么?很像呢!”说完,把拇指大小的水果雕花放进嘴里。
  疾风指了指地毯一角的盛满水果的果盘。
  “刚送来的新鲜草莓,味道还不错。”
  “我就知道,国王偏心你!好东西都往你这里送!”尼娅随手拿了一颗,尝了尝:“嗯……酸酸甜甜,不错!女神的身份果然好用!帮我倒酒!”谁能想到尼娅自称神仆却从来不信神。
  这个庭院,疾风命令没有她的召唤不得擅自进入,尼娅是特例,在疾风搬出王宫神殿住进位于内城的大神殿后,她几乎天天来,还在疾风面前表露出本来的性情。
  “你自己没有手么?”酒壶就在不远处,疾风白了她一眼。
  尼娅妩媚一笑,靠过去,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挑起疾风的下巴,语气暧昧:“疾风殿下,酒壶在你那边……要我从你身上爬过去么?”并且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疾风。
  疾风嘴角抽搐,拍开她的手,抓起酒壶粗鲁地塞进尼娅手里。
  “还有杯子呢?”
  “米娜!”疾风高声唤了声,米娜快步跑了过来。
  “疾风殿下,有什么吩咐?”圆圆脸蛋的女孩儿躬身问道。
  “帮尼娅小姐拿一只杯子来,再拿一壶国王送来的葡萄酒。”
  “是!请稍等!”少女轻快地跑远,像只小鹿,很快回来了,并帮疾风和尼娅倒满了酒。
  “米娜,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尼娅小姐关心,她好很多了,已经可以下床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痊愈。”说起母亲,少女很开心。她和弟弟跟母亲相依为命,多亏了疾风殿下,知道她母亲生病后向国王要求了专门帮国王治病的医生帮母亲免费治疗,是疾风殿下救了她的家,所以她的命属于疾风殿下!米娜少女感激地看向疾风。
  “你先下去吧!”疾风说道。
  “是!”米娜行了个礼,听话地转身跑开。
  尼娅突然轻笑起来,惹来疾风的白眼。
  “她一点都不怕你,还很喜欢你。”米娜和其他人害怕敬畏的表现完全不同,尼娅凑近疾风耳边吹气,“你不可以喜欢她,我会吃醋哦!”
  疾风眼角直跳,她还玩上瘾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索性伸手将尼娅拉进怀里抱紧,旋身将她压倒在地,黑色的眼眸牢牢地直视尼娅。
  尼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躺地上了,上方黑色的发丝垂在脸颊上,麻麻痒痒,那双黑眸中强势的目光令她有点恍惚,突然不知所措。
  “你……你……”说话也不利索了。
  “我可爱的尼娅小姐,还不把眼睛闭上?我要吻你了!”疾风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尼娅脸突然涨得通红,两手捂住嘴唇。
  疾风放开尼娅,哈哈大笑,尼娅坐起身,装模作样地拢了拢头发,已经二十八岁的女性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羞得眼睛都不知放到何处,最后用她欺骗世人的神圣表情掩饰心里的不好意思。
  “我来的时候见到你家的夕梨正要离开,你又没见夕梨小可怜?”
  “她不是我家的。”提起夕梨,疾风的笑容消失,表情冷淡了许多。她把回家的机会让给夕梨当作以前为了收集情报利用她的回报,既然夕梨放弃了,她也就没有义务继续保护她了。
  “她不是你的使者么?”尼娅以为她们俩在闹什么矛盾,“小孩子么,犯错误是难免的,让让她嘛,何必和她认真?”
  “你什么时候做起说客了?”疾风显然不想提这件事。
  “好吧,好吧,不提了!”尼娅投降道,神色一转,变得很正经,“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尼娅看了看周围才说道,“噶休噶族准备攻击阿林那!”
  “噶休噶族……么?!”疾风眼神微动,根据凯鲁的调查,上次来刺杀她的人很有可能是噶休噶族的人,而且这一次准备送夕梨回去的时候,前来捣乱的人也是噶休噶族人,那个巨人大块头就是噶休噶族的族长兹瓦,一个喜欢剥人皮的变态。
  “还真被你这乌鸦嘴说中了,马上就要开战,你不会那么悠闲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尼娅摇摇头,又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说道,“现在估计已经在开打了,阿林那根本没有注意有人偷袭,肯定会被攻破城门,不得不向哈图萨斯求救。被占领也不是不可能……”
  疾风瞟了神情很悠闲的尼娅一眼:“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何不去向国王报告?”这是她的国家吧,得到了情报不向国家最高权利者报告却来她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为何要报告国王?我是神仆啊!”尼娅显得很惊讶地摊摊手,“亲爱的疾风·杀戮女神殿下,尼娅愿意为您效劳!”尼娅站起身微微欠身,疾风觉得她只是很随意地说说,这个突然向她示好自说自话自称是朋友的尼娅,让她摸不透她到底是何用意,而且她没有在人前表现的如此无害,她的背后有一个很强大的神秘组织在支撑!
  这个组织是尼娅组建的还是她也仅是组织里一个听令的下属?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我该告辞了!”尼娅说道。
  疾风点了下头,尼娅仍然步履优雅地缓缓而行。
  背过身的时候,西台第一美女别有深意地勾起嘴角。
  疾风啊,你会如何应变呢?真令人期待!
13.作战会议
  距离尼娅来访第二天的清晨,从王宫前来的传令人员带来了国王请杀戮女神前往议政厅,有要事相商的消息。
疾风去了王宫,除了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三王子凯鲁,元老院的人,还有娜姬雅王妃,和上次审判会差不多的人选,除了其他几位王子没有到场,足可见得凯鲁的地位在国王心目中多么重要。
  “阿林那来的求援信,噶休噶族突然袭击,已经攻破了好几座城门,情况非常危急!”国王见人都到齐了,于是说道。
  议政厅里顿时炸开锅,众人议论纷纷,大部分都在谴责噶休噶族的卑劣。
  “这些可恶的北方蛮族,去年我们不是刚刚打败他们么?”
  “居然又来进犯我国,这次一定要将他们彻底赶出去!”好战一派的人气愤地说道,因为有战神的第一战将在西台一边,大家的底气很足。
  连倾向于和平的文官也提议国王立即派遣军队去讨伐叛乱者。
  国王环视了一圈众人,面对凯鲁。
  “事不宜迟,凯鲁,现任命你为讨伐军指挥官,立刻整合部队前往解放阿林那!”国王下令道,战争是把双刃剑,打胜了可以让凯鲁累积战功,提升威望,但是战场上危险重重,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他现在可以派遣的只有凯鲁了。
  “陛下,我们不是有杀戮女神殿下在么?何不让女神显露一下神迹?”娜姬雅面带微笑地插话道,老国王一听,眼神亮了,他一直不好意思说王妃替他说了出来。
  于是看向疾风:“不知女神殿下是否愿意指挥我军?”其他的元老们也不住赞成这个提议。
  疾风算是明白了尼娅所说的不能置身事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人也真是敢想。
  “果然是愚蠢的凡人!总想依赖神的力量,不劳而获!”疾风轻蔑地嗤笑,听众们的脸色微变,却不敢反驳,“虽然我是战神的手下,拥有神力,那也是在神界,从降临人间之后,我作为神的力量被战神大人封印了,神的力量太强大,会毁灭世界,这是不被允许的,我现在只是和普通人差不多,你们也看到我正在学习你们的知识!”
  国王和元老们听了显得很失望,不过只要女神在他们这里,总会有帮助。
  “既然要学习,这次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娜姬雅王妃微笑着说道。
  说来说去,娜姬雅就是要她离开哈图萨斯,看来是有什么动作了。
  “也是,那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疾风不再推辞,接受了观察者的身份,毕竟她还要在这个国家呆一年,如果什么都不做地呆在神殿和坐牢有何分别?
  因为军情紧急,很快就商量出了结果,早晨得到的消息,中午不到,从守卫国都的军队里国王紧急抽调出了六百步兵,凯鲁又从他的私人卫队里抽出四百战车队,组成了千人的队伍,在城外集合,疾风作为观察者随同前往。
  凯鲁在国王面前单膝跪地,当众接受了国王的册封,起身,面向士兵们。
  “大家知道,战神殿下将她手下的将军赐给我西台,杀戮女神殿下将与我们同行,只要有她在,西台帝国就是战无不胜的!”伸手指向站在一辆战车之上的疾风,士兵们见到女神与他们同在,不禁热情激荡,高举手中的武器欢呼,士气无与伦比地高涨。
  疾风神情傲然地向人们挥了挥手,人们的呼声更加响亮。
  国王等人想,女神的威名果然很能鼓舞人心,这一次的讨伐应该会很顺利!
  凯鲁走向他的战车,夕梨就站在他的战车之上,由于凯鲁和疾风同时前往阿林那,不方便将夕梨一人留在哈图萨斯,作为杀戮女神的神使她同样可以同行。
  然而疾风不愿意和夕梨一起,凯鲁只得让她上他的战车。
  随着一声令下,军队开拔。
  阿林那和哈图萨斯一样是城塞都市,位于西台的发源地克孜勒河边,克孜勒河由于夹杂了许多红色的泥土,因此河水呈红色。
  在前进的路上,疾风看着河水想起以前到土耳其执行任务时,曾看到过这条河,河水起源于安纳托利亚东部,绕了一个弧度注入黑海,如今土耳其还是依照河的容貌命名其为“红河”。
  这条河可以说是西台帝国的母亲河。
  可惜以前没有好好学习世界历史,不然现在就用得上了,疾风看着红河想道,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西台是公元前哪个时期的国家。
  军队疾行,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阿林那。
  阿林那城市的市长将从哈图萨斯赶来的军队迎入还未被占领的城市管控区,和市长一同来的是三名女性,一位年长一些的有一头及腰的长发,身后是二名第一眼看去长相非常神似的双胞胎,有着短短的卷发。
  疾风来到这里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双胞胎,对她们非常相像的容貌颇感兴趣地多看了几眼,恰好发现她们面对夕梨时的眼神很怪异,仅仅是一闪而逝,不过哪里逃得过疾风的眼睛,疾风诧异夕梨明明在哈图萨斯,这还是第一次出城,怎么就有人打起她的主意了。
  三位女性来到疾风等三人面前,一一行礼。
  “疾风·杀戮女神殿下,夕梨小姐,初次见面,我们是赫帝族族长达罗斯的女儿,帝特的姐姐。我是长女哈娣,还有双胞胎妹妹尤伊和夏菈,我们很荣幸能见到你们!”
  疾风听到帝特的名字,恍然原来是那个没见过面为了夕梨而死的孩子,这三个女人……有问题啊!
  夕梨想要向她们道歉,可阿林那的市长上前开始报告情况,夕梨到嘴的话来不及说,显得有些失望和不安,对于战争她又帮不上忙,旁人帮她搬了张座椅,她只得坐在一旁,很无措。
  “噶休噶族的人突然发动袭击,我们抵抗不能,让他们攻破了几道城门,现在城市北侧已经被他们攻破,他们到处杀人和抢夺值钱的物品。”市长说道,“北侧是赫帝族所在地,所以她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市长指的是哈娣她们三姐妹。
  “现在被占领区的情况如何?”凯鲁询问道。
  哈娣一一报告了噶休噶族人占领北侧城市之后,大部分聚集在市北的神殿那里扎营,一个是神殿积聚了大量的财物,另一个是因为那里有开阔的广场,不怕有人晚上偷袭。
  凯鲁问明敌人的数量还有分布的位置,然后和其他人商定了战斗细节。
  “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将是决战之日,我们一定会夺回阿林那!”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疾风突然问三姐妹。
  哈娣怔了下,回答:“我们赫帝族与占领区相邻,并没有被占领,他们攻了几次没能攻下就没有再进攻我们的居住地,父亲听说王子率领援军前来,就让我们过来报告情况。”
  噶休噶族人对于赫帝族倒没有过多逼迫,因为赫帝族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拥有骁勇善战的名声,当真将他们惹急了,噶休噶族绝对没那么简单占领这座城市。
  “疾风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凯鲁问道。
  “我只是想……阿林那是宗教城市,而且建立的时间很久了,它的神殿历史更加久远,一般建造诸如神殿或者宫殿这样的大型建筑,难道不会修建地下通道以防不测么?”疾风接着说道,“那些地道不是什么人都能知晓位置的,敌人既然选择住在神殿,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为何要等到天亮?”
  凯鲁的眼神一亮,看向疾风,明白了她的意思,二人相视一笑。
  “市长,有没有天候神神殿的地形图?还有地道的出入口都在哪里?”
  “呃,凯鲁王子……我们赫帝族旁边就有一条通道!”哈娣经过提醒想起了在父亲工作坊的旁边有一个通道口直通神殿。
  “好,哈娣,你过来,你能不能更加仔细地说说噶休噶族人安排的岗哨位置,具体人数?换班时间,还有……”
  凯鲁有预感这场仗很快会结束,第一次觉得开作战会议那么令人兴奋。
14.潜入
  就如同疾风说的,阿林那的大神殿年代太过久远,当时的设计图早就已经失踪,地下通道经由代代口头相传现在除了某些人还知道一些,没人知道神殿下方还有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地道。
  幸运的是,赫帝族旁就有一个出入口。
  商定了进攻计划,凯鲁从带来的士兵中挑选出二十名精锐。
  临离去前,凯鲁担心地看了眼夕梨,犹豫了。
  “虽然有了周全的计划,可战况不是绝对的,我不放心让夕梨和我们一起行动,可是留她在这里说不定王妃会有什么计划,那就更危险了。”
  怎么办呢?凯鲁担忧。
  “如果计划进行得顺利,留在后方应该不会有危险,你带她在身边指挥,有你保护,夕梨不会有危险,偷袭什么的交给我就行了。”疾风说道。
  “还是你留在后方指挥,我去。”凯鲁觉得这种冒险的行动,不能依赖一名女性。
  “你是怀疑我把事情搞砸?”疾风自信地笑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偷袭和暗杀可是她的强项,国家在她身上投下那么多的钱可不是白花的!
  三姐妹中的哈娣自告奋勇地开口道:“请让我们来保护夕梨小姐吧。”
  “交给你们……”凯鲁看了看三姐妹,依然有些犹豫。
  “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有她们三人陪着我,不会有事的。”夕梨虽然很不安,可是杀人什么的她真的不会,至少让她不要耽搁了行动。
  “好吧,夕梨就拜托你们了!”凯鲁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对于哈娣她们,他还是很信任的。
  “等等。”疾风总觉得三姐妹的眼神不对,虽说她不想再管夕梨的闲事,可是如果有人想当着她的面耍花招,也没那么容易。
  “哈娣是吧?”
  “是的,殿下有何吩咐?”哈娣向疾风躬身行礼,心里有些忐忑。
  “我还缺一个副手,你和我一起来吧!”
  “呃?”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哈娣结巴地回道,“我……我是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我不也是女人?”疾风笑笑说道,“来的路上,凯鲁一直在说赫帝族的女性有多么善战,拿起武器就是战士,特别是族长的女儿,比男人都厉害,现在看来,是凯鲁高看你们了!”
  “好,我去!”哈娣不能让女神看轻了她,毅然同意前往。
  双胞胎着急,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潜入敌阵更是危险,弄得不好就会死,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女神殿下,让哈娣姐姐留下保护夕梨小姐,我和你去。”
  疾风勾唇笑笑,果然是双胞胎,默契真好。
  “她一个人保护夕梨我不放心。”
  “姐姐是我们几人中武功最好的,她最适合保护使者小姐。”双胞胎之一抢着说道。
  “尤伊!”疾风面对刚才说话的双胞胎之一说道,双胞胎脸上显出吃惊的表情,她是蒙的还是真的知道她们谁是谁?有时候连一起长大的姐姐都会分辨错误。
  “我需要的是能存活下来的人而不是去送死,你们比你们的姐姐更强么?如果是,我就让你们去!”
  “不,疾风殿下,我去就可以了!”哈娣打断双胞胎,用眼神暗示她们还有事情要做,双胞胎忍了忍,没再坚持要去,而是握紧哈娣的手:“大姐,一定要平安回来!”
  疾风来到三人身边,背着手,微笑,用只有她们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只要你们不要乱来,我就保证你们大姐不会有事。”三姐妹惊疑不定地看向疾风,她虽然带着微笑,可话中的威胁令人胆颤,她知道了么?她们想要为帝特报仇,从王城来的人带回了帝特被杀戮女神的使者夕梨残忍杀死的消息,帝特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一直是父母的希望姐姐们的宝贝,以后还等他继承族长之位,居然被杀了,今天看到那个神使,只会缩在一旁,什么都不会,心中更是肯定她是仰仗着女神的名义为所欲为,三人决定实施报仇计划,可是,杀戮女神知道她们的计划了吗?
  疾风又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会把你们的大姐完完整整地带回来,所以你们也要好好保护我的使者,我不在的时候夕梨就是我的代表!”
  “疾风姐姐……”夕梨叫了她一声,疾风看了看她,回头对其他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夕梨目送疾风和选出来的二十名精锐士兵还有哈娣一起走出市政厅,虽然疾风没有直接和她说话,夕梨却依然能感受到疾风对她的关怀和照拂。
  疾风姐姐,希望你能得胜归来!
  疾风一行人在哈娣的带领下,来到了父亲达罗斯的工作坊。达罗斯发长须长,整张脸有一半是头发和胡须,第一印象就像是草原上的雄狮。
  达罗斯拜见过疾风后,爽快地为他们指明了入口。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我还缺少一把趁手的剑,不知你这里有没有?”疾风突然想起尼娅在解说的帝国历史的时候曾经提起过,赫帝族专长于铸造,他们制造的武器是各国最优秀的。
  虽说她身边有着从原来的世界带来的钢刀,经常使用很容易坏,这里又没有钢材,坏了就不能维修了,这把刀是她如今最信赖的朋友,绝对不想看到它损毁。
  距离行动还有一段时间,达罗斯让疾风到他的仓库里自己挑选武器,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宝剑、长熗还有弯弓之类,真是应有尽有。
  一堆堆的宝剑随意摆放,每把剑的剑鞘上镶有黄金和宝石显得光彩夺目,让人如入宝库顿时看花眼,疾风在仅剩可以落脚的空隙间走过,在一堆金光闪闪的剑堆里,发现一把剑鞘尽是铁锈的短剑,在一堆华丽的剑中显得很突出,弯腰捡起,笑道:“达罗斯族长,铁必须放在干燥的地方并且要经常保养才不会生锈!”说着,拔出短剑,剑锋沉凝吐露寒气,“啊,真是好剑……族长大人,你怎么光保养剑不保养剑鞘?”
  说着,反手握住剑,手臂急速地向前推出,剑紧贴她的手臂划出一道寒光。
  达罗斯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愧是女神殿下,知道铁!”
  “有什么奇怪?”铁在未来随处可见,废品回收里是最便宜的金属了。疾风将铁剑插回刀鞘,放到一旁,继续选剑。
  “您不选这把么?”达罗斯忍不住问。
  “这把剑太短了,我已经有一把了!”疾风拍拍她腰间的老搭档。
  达罗斯眼热,当终日沉迷在铸造刀剑中的铸造师有机会见到神的武器,那是怎么都忍不住的,他开口道:“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
  疾风回头,扫了眼达罗斯,狮子一般的男人眼中显出尴尬,显然也想到了不妥,没人愿意将贴身的武器给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更别说是属于女神的惊世武器了。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不,你要看就拿去看,只要别忘了还给我!”疾风拔出刀,递给达罗斯,达罗斯双手颤抖地接过钢刀,掩不住激动。
  手轻轻抚摸刀身,光滑镗亮略微有些弯度的刀身,上面有凹槽,刃口处是细密如鳄鱼的牙齿般锋利的倒锯齿,达罗斯轻轻敲击刀身,发出很清脆纯净的声音。
  这种明晃晃的材质,他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不是铜,也不是铁,更不是银……”达罗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金属能够制作出来,不禁捧着刀苦思冥想。
  疾风从墙上取下一把有她手臂三分之二长,单手勉强才能握住的剑,刀鞘亦是镶金带银华丽无比,拔出剑,挥舞几个剑花,这把剑很沉,剑身厚重,应该可以吧!
  “就选这把了!”疾风从达罗斯手中取回自己的钢刀,达罗斯依依不舍地想再多看几眼,手还凌空抓了抓,疾风忍不住笑,真像个遇到心爱玩具的老小孩,“我的刀是用钨钢打造的,这钨钢是将铁经过数次高温煅烧,排除杂质,提炼出高纯度的精钢,以你们现有的技术还无法提炼出钢!”疾风将钢刀插回刀鞘,又把选定的比一般青铜剑大的大剑扣在腰间的皮带上。
  “钢?”达罗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在这个时代,普遍使用青铜器,大家都认为铁是从空中的陨石里掉落下来的,是非常稀有的,普通人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铁,赫帝族拥有了从矿石中提炼铁的方法,可是疾风告诉他从铁中提炼出钢。
  欣喜之余,达罗斯跟随在疾风身后,想要追问如何制造钢材。
  “报告女神殿下,噶休噶族人大都在睡觉,并没有反常的表现!”负责盯视的人见指挥官到了,前来报告。
  疾风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噶休噶族人占领了城市之后在神殿广场上举行宴会,大吃大喝,吵闹非常,用二十四小时来划分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正是好睡的时候,远处传来的喧嚣已经归于平静。
  “进入密道前,我有个要求,那就是纪律,任何时候都不能大声喧哗,更不许任意离队,现在你来说明一下我们进入神殿之后要做什么?”
  被指住的士兵迅速地回答:“寻找敌人的首领并予以击杀,和王子殿下的包围圈进行合围。”
  疾风一一扫过这些年轻的脸庞,每个与她相视的人都激动地挺了挺胸膛。
  “很好,就是这样,帝国的精英们,希望我们能一起喝庆功酒!”
  疾风说完,带头进入了地下密道的入口,哈娣跟随在疾风之后,其他人安静地鱼贯进入密道。
  密道里到处是灰尘和蛛丝,还有植物的根系钻破坑道后垂下的根系网络,人们举了火把在密道里困难地前行,没有人抱怨地紧跟疾风的脚步。已经有人先行进入打探过神殿入口的位置,在密道每个转角处都留下了标记,因此没有多走冤枉路。
  很快就来到了神殿的出入口,那是一堵可以旋转的砖墙,疾风紧贴墙壁,倾听外面的声音,没有发现有声响,这才推开了一条缝隙,从神殿里透过一缕幽暗的灯火。
  这个出入口是位于神殿内部停放棺木的房间,有身份的人死后棺木会在神殿停放一段时间,要经过神官的祭祀之后才会下葬,这种停放死人的地方晚上没人会来。
  疾风推开砖墙,足够通过一个人的宽度,率先矮身停在一具棺木后,刚要示意安全,突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正向这里走来,连忙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来,并将砖墙推上,迅速地转移到房间远处的圆柱之后的阴影中。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王妃有什么指示?”粗哑的嗓音即使是压低了也显得很响亮,疾风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大块头兹瓦的声音,他显然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显得很不高兴。
  正好要找指挥的头目,既然出现了就不用她到处寻找了。
  与兹瓦一同来的是一名浑身上下包裹在黑袍中看不清长相的人,那人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纤细显得中性,不知是男是女。
  “我只是觉得这次凯鲁的部队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不是好好的在城外扎营?”兹瓦嗤笑道,他有派人监视凯鲁军队的情况,那些帝国士兵赶了一天的路,精疲力竭地在休息呢,营地的火焰还没有熄灭。
  黑袍人犹豫了下,没有多说什么,提醒兹瓦道:“王妃要的女孩一定要活捉!”
  “另一个呢?”兹瓦摸了摸左脸上的刀疤。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黑袍人说道,二人又开始走动,声音渐行渐远,疾风等他们走远,立即打开砖墙,让躲藏的士兵们出来。
  以手势指示大家散开,隐蔽。
15.斩首行动
  疾风本以为神殿里会有来回巡逻的人员,却出乎她意料的安静,除了从密道出来时听到兹瓦和黑袍人的谈话声后就没有见到有人出现。
  神殿里灯火晦暗,显得非常宁静,看不出被人占领,兹瓦已经失去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疾风眯眼打量四通八达的走廊想道,刚才没有追上去真是失策。
  神官和在神殿中服务的侍从大多在城市里有自己的住宅,听到打仗,人们早就能跑的都逃跑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留在神殿。
  空荡的回廊两侧是闭合的房门,二十名士兵在疾风的指示下,二人一组地依次搜查这些房间,寻找会说话的人。
  疾风和哈娣一组,有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那声音虽然不是很响在神殿这种空寂的走廊里回响,也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该说是幸运吧,噶休噶族人并没有在这里。
  疾风蹙眉,这些士兵就是精锐?
  “女神殿下,我们找到一名神官。”很快就有人前来报告,并拖来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光头中年男人,他现在陷入昏迷地垂着头。
  “把他弄醒!”刚才的声响不知道传得多远,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敌人,必须抓紧时间。
  士兵们把做装饰用的花瓶里的鲜花拔出,冰凉的水泼上身着神官服饰的胖胖中年男人。
  光头神官渐渐地苏醒,晃了晃头,乍然见到一群人高马大的人围住自己,惊得张嘴就要喊叫。
  谁知还没等他发出声音,一把明晃晃的刀扎进他嘴里几分,正好卡住他的牙齿压住了舌头,那一声尖叫如何都叫不出来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惊恐万分地紧盯住嘴里的刀。
  再进一分就会戳破喉咙,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尖利感刺到了喉咙处的小舌头上,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我会慢慢地□,识相就不要出声!”冷淡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光头神官看向握刀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异国女子的长相,黑色的眼睛里是似笑非笑的冷漠。
  此刻受制于人,不能闭口也不能吞咽,口水从嘴巴滴落,光头神官哪里敢摇头,连连点头。
  疾风慢慢地抽出了刀尖,有些嫌恶地在光头神官的衣服上擦去刀上沾上的口水。
  嘴巴总算自由后,光头神官跌坐在地上大喘气,不停地懊悔他做什么要出来上厕所,憋着睡到早上不就行了?
  生命受制于人,光头神官大喘气后,立刻对疾风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战斗一开始,神殿里说好听些是直觉敏锐说得不好听就是胆小怕事的人收拾了细软偷偷逃跑,大部分人则等到传来城卫军快坚持不住的消息时才逃跑,因为失去了先机,有些人没能逃跑,光头神官就是没逃成功的人中的其中之一,剩下的人以为死定了,在神像前拼命祈祷。
  “多亏了从哈图萨斯来的乌鲁西神官大人,他和噶休噶族的头领兹瓦周旋谈判后,兹瓦没有杀我们,也没有让人进神殿……”说到这里,光头神官话语里有些不满,看这些士兵应该是帝国派来的援军,却比那些野蛮的噶休噶人还要不如,居然对身为神官的他那么无礼。
  “兹瓦也住在外面的广场?”疾风问道,得到肯定答案后,疾风明无表情。
  曾经也参与过剿灭武恐怖组织的大规模团体行动,当初的伙伴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成员,又有现代化的仪器辅助,大家的默契和侦查都很好,不像现在这种行动情报收集不完善,战斗前的探路交给这些士兵,以致做出错误的判断。
  刚才兹瓦进来和人商谈可能是最佳的时机,她放过了,现在如果他已经回到外面广场,要在那一大堆人中找到兹瓦,实行斩首行动,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神殿里没有敌人,本来可以从这里让更多人潜入,现在退回去找凯鲁要人已经来不及,这里只有二十名士兵,加上她和哈娣也仅有二十二人,和外面七八百人的敌军不能相抗衡。
  在疾风思索的时候,其他人都等待着她的命令。
  退回去可不像她的作风,既然要干就要大干一场!
  疾风又向中年男人问明了神殿里留守人员的数量还有位置,将光头神官捂嘴绑起来丢到空屋里。在前往寻找那些留守的人员时,前进中疾风瞥到了有个黑影从走廊的阴影中走过,挥手制止其他人前进,她悄无声息地靠近,看到眼熟的黑袍,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袍人并未发现疾风已经来到他身后,突然被从后方袭来的冲击力推到了一旁的墙壁上,紧紧贴住墙壁,一手手腕被扭向身后,脖颈间刀尖被指住。
  “不许动也别乱叫,不然就杀了你!”
  黑袍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并不害怕地回答:“您不用这样我也会配合的!杀戮女神殿下!”
  这个声音果然就是那个和兹瓦一起的人,疾风手下用力,刀更加贴近他的脖子甚至微微刺入了皮肤。
  “你的名字!”
  “……乌鲁西,是从哈图萨斯被派来视察地方神殿的!”黑袍人很镇静地回答。
  其他人看到疾风已经控制了现场,于是迅速地来到她身边,还有些人在周围的暗处警戒。
  “是乌鲁西神官大人?”哈娣正好听到了他报名字,联想到刚才那个光头神官说的话,惊讶地低呼。
  “正是我!你认识我?”乌鲁西有些诧异,想转动脖子却因为受制而终止,遮住他容貌的兜帽因为刚才的挣扎已经有些松动,他转头的动作令兜帽滑落,露出一头金色的发丝。
  “请相信我是站在您这边的,殿下!”乌鲁西说道。
  疾风松开钳制,乌鲁西缓缓地转过身,从走廊的空隙里透过的星光隐约能看出他的长相,俊美如同神人般的气质和微笑,让靠近他的人不禁沉醉。
  “原来你就是乌鲁西……”疾风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祭典时主持仪式的大神官,他和兹瓦显然是一伙的,现在只有她知道这个事实。
  “女神殿下,很荣幸能见到您!”乌鲁西礼仪十足地向疾风行礼。
  “你晚上不睡觉在外面转悠不怕有危险?”疾风问道,没人听出其中的嘲讽。
  “我是看萨尔多神官不在房间里,很久不回来所以去找他……女神殿下……我刚才经过宝库的时候有看到兹瓦进去了!”乌鲁西用一种突然灵光一闪的神情说道。
  “疾风殿下,太好了,找到兹瓦了!”哈娣听了很高兴,其他人也显得非常高兴。
  疾风则在想,他是准备将他们诱入陷阱还是因为现在不想暴露而抛弃弃子?
  不管是哪一种,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必须的!
  神殿的宝库,堆放了民众对神殿的贡品,还有贵族和上位者的赏赐,要说城市里的财富聚集地,那就非神殿的宝库莫属。
  噶休噶族虽然答应不破坏神殿,但是没说放过神殿的宝库!
  疾风和哈娣一同来到了神殿宝库门前,推开了一条缝隙,果然见到兹瓦独自在其中,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下。
  疾风摸了摸腰间的刀剑,再次确认武器在必要时候不会卡住,向哈娣点了下头,和预先说好的一样,推开门后,疾风突然拔出青铜剑,几步跨向兹瓦,脚步轻盈,地上的黄金饰品刚因为被踩中发出声响,疾风已经来到了兹瓦背后。
  高举的青铜剑眼见能一下砍下兹瓦的脑袋,兹瓦并不是省油的灯,他从刚才手里拿着的黄金酒杯映出的影像中看到了背后的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抓过腰间的剑,连着剑鞘挡住疾风的重击,手臂被震得发麻,兹瓦丢下手中的黄金酒杯,拔出了剑,向着疾风横削,被疾风的剑抵住。
  二人比拼力量。
  “你居然一个人赶着来送死?今天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兹瓦眼中燃起狂热的火焰,仿佛疾风已经是手到擒来的猎物。
  “……还不知道是谁砍下谁的脑袋!”疾风回道。
  她虽然是特别训练过力量,却依然和兹瓦这种天生神力的大块头不能比持久力,向后跃退,腹部向后弓,兹瓦的剑割开了她腹部的衣服,索性没有蹭到皮。
  “不错!”在如此惊险的时刻,疾风反倒燃起了斗志,使用剑并不适合她,疾风善用的武器除了熗就是刀和拳头。
  把青铜剑往身后一丢,疾风双手握拳,膝盖微蹲,攻防一体的姿势。
  “准备投降了吗?”兹瓦舔了舔手中的剑身。
  “疾风殿下!”哈娣紧张地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捡起被疾风扔到一边的剑,想要找机会交还给她。
  “还有一个人躲在一旁呢!”兹瓦怪笑,又来一个送死的,“我可从来不留活口!”
  “哈娣,别过来!别忘了你的任务!”疾风冷静地命令,哈娣很着急,其他人有别的任务,现在只有她一人可以保护住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她,必须做好自己的工作!
  “你是想让她看着你死吗?”兹瓦狂笑,一个人就想跟他对打?再来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谁笑到最后!”疾风嘴角勾了勾,向兹瓦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凯鲁带着部队以半包围的态势将城北的被占领区围拢,只剩下北城门的出口埋伏下一队士兵,等待着全面进攻的信号。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等得心焦,以为这次行动会终止的时候,神殿的屋顶上突然有火把摇动,并且在噶休噶族人休息的神殿广场发生了骚乱。
  带着火焰的箭支从空中向着噶休噶族人休息的神殿广场落下,噶休噶人显然没有料到会使用偷袭战术,还是从神殿的方向,用油布撑起的简易帐篷很容易就被点燃了,人们急着灭火,更有人不停地嚷着“敌袭!”人们又手忙脚乱地去拿武器,现场一片混乱,惊慌失措下,不少人刚醒来就被自己人踩踏,摔倒。
  凯鲁下令行动开始,已经等待已久的援军如狼入羊群,砍瓜切菜一样地斩杀敌人,噶休噶人两面受敌,惊疑不定之下,士气大跌,哪里还想着反抗,只顾朝没有敌人的北面城门溃逃。
  噶休噶族顿时溃不成军,西台正规军乘胜追击,在后方收割生命,当噶休噶人眼见城门就在前方,蜂拥而出时,城门外的伏兵出击,箭支如蝗地飞抵,噶休噶人惨叫连连,战况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噶休噶族人见前有敌军后有追兵,再也逃不掉了,也不知道前方有多少敌人,索性将心一横,咬牙分散开向后方的西台军拼死相搏。
  噶休噶人拼死一战的气势反而令西台军陷入了苦战,战况一度走向了胶着,不过到底西台的人多,噶休噶人被慢慢地分割成一个个小团体然后被消灭。
  最后还剩下一队大约五人的小团体,其中有一名脸上身上有许多疤痕的黑人男子凶悍地抵抗着,他的攻击力不下于兹瓦,令西台士兵损耗了不少。
  凯鲁已经将这场战役镇压得差不多,赶来这最后还在顽抗的男人处,看着这名男子,心中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你不是噶休噶族人吧?如果你放下武器,我可以放你走!”
  “……我收了兹瓦的钱,绝不会违背信用!”黑人男子拒绝凯鲁,并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瞪向凯鲁,“你是指挥官?!”
  从凯鲁的衣着还有旁侧士兵对他恭敬的保护姿势男人推测出了谁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扑向前方的凯鲁,周围的士兵们连忙挡在前面试图阻挡,然而都被此人杀死。
  凯鲁拔剑正欲抵挡,突然从后方飞来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体,迎向黑人男子刺来的剑,黑人男子心下一惊,挥剑削向飞来的特大暗器。
  布包散开,滚落一颗怒目圆睁的脑袋,黑人男子愣了下。
  那是——兹瓦?!
  人头落地后咕噜噜地滚动,在场的人不禁都被突来的人头怔住了,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现在兹瓦已经死了,你还有理由为他而战么?”人群之后,一名黑发黑眸的女子步履沉稳地走来,笔挺的身姿沾染了血迹的脸颊,和她身后映衬的火焰如此相得益彰,那种踏过鲜血也无所畏惧的冷漠,让黑人男子有几秒钟的迷茫。
  “是你杀的吗?兹瓦……”
  “是的!”疾风给了他肯定答案,兹瓦虽然力气大了些,武斗技巧却没有她这种专业人员强,擒拿格斗术是经过了多年各国强者的经验设计的,简单却非常实用。
  那把青铜重剑被疾风拿来当砍刀用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那把强剑了!
  黑人男子看着疾风的面容,将剑插回剑鞘,神情松懈下来。
  “既然委托人已经不在了,我们就不再是敌人!”
  至此,夺回阿林那的战役结束,来犯的噶休噶族人几乎全灭,西台方面完胜!
  一夜之间以己方极少的伤亡,取得完胜,疾风·杀戮女神制定的偷袭计划被人们编成了诗歌广泛流传,疾风·杀戮女神的智慧与勇武的威名如同乘上了风被带往各国。
16.宽恕
  当天色渐亮时一行人回到行宫,阿林那的市长还有居住于此有头有脸的贵族们,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就已经来到行宫门前翘首等待胜利者的归来。
  “凯鲁王子,女神殿下,祝贺你们得胜归来!”阿林那市长第一个迎上前,乐呵呵地祝贺道。
  疾风恨不得在他脸上踩一脚,神情紧绷,从战车上跳下。
  “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她不喜欢那么多人围着说些无聊的话,也不喜欢和讨厌的人周旋,最讨厌的工作就是为那些政要做贴身保镖,深知她脾性的上司总会体贴地为她筛选工作,实际上疾风的上司觉得让疾风当保镖那才叫大材小用。
  “大家听说您大获全胜,特地来瞻仰您的神姿……呃,女神殿下……”市长话还没讲完,被疾风恼火的眼神吓了一跳。
  “以后交给你了!”疾风向凯鲁丢下话,再也不理会那些围上来想要市长引荐的人,更有些想要上前自我介绍的人,被疾风眼神里的杀气震慑住,经她的目光扫到就觉得针刺一样的疼痛,再也不敢阻挡在前忙不迭地让开路。
  疾风原本就是那种只要本人不爽就别想有好脸色的人,因此懒得做戏,从众人让开的大道上踏上台阶,快步进入行宫。
  “呃……凯鲁王子,是我们哪里得罪女神殿下了吗?”等疾风的身影消失,市长诚惶诚恐地问与女神相比脾气好多了的三王子。
  凯鲁面上摆起无可挑剔的笑容:“诸位,女神也要沐浴和休息啊!”
  “唉,是我们无礼了!”市长后悔,女神怎么说都是女人,身上的血迹和衣物没有换过,被人看到这样的形象,任何女人都要生气,他怎么那么笨啊!
  “好了,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关于城市重建等等问题要谈,其它无关的事情以后再说!市长阁下,将相关人员找齐,准备开会!”
  疾风刚走进行宫,夕梨站在门口鼓起勇气说道:“疾风姐姐……你回来啦!”
  疾风的脚步停顿了下,目光扫向夕梨,其实她早就已经看到她了,这个女孩子在众人之后,一脸想要过来又不敢上前的表情,想了想,终归是与她一样是从异世界来的,虽然不是同一时间段,夕梨是二十世纪末她则是二十一世纪,真的算起来,夕梨的年纪可能比她还要大,不过在这里,夕梨不过就是个突然来到异界什么都不会的普通高中女生,比她年纪小何必与小孩子过不去?
  看着她睁着一双因熬夜和担忧而泛红的眼睛,傻愣愣的,疾风突然不想再责备她什么了。
  夕梨身后的双胞胎见到跟随疾风的哈娣完好无损,很是松了口气,她们不知道有多担心,幸好大姐平安回来了。
  最后疾风还是转向夕梨,在她跟前站定,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皮革,递过去,夕梨不解地看看疾风递来的皮革,为何要给她这个?看着那有些褐色的皮革,突然瞪大眼,难道是……
  猛地看向疾风,疾风点了点头。
  “帝特的仇我帮你报了!”疾风等夕梨颤抖着双手接过。
  夕梨抱紧帝特的皮失声痛哭,那个兹瓦死了,杀害了帝特的凶手真的死了!
  “谢……谢谢!”夕梨边抽泣边说道。
  疾风可不爱安慰人,特别是夕梨这样动不动就哭的性格,如果在以前,她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你最好考虑一下,以后要如何,真正的幕后主使人还好好的活着,最好别再有会有人保护你这样愚蠢天真的念头!”
  夕梨怔怔地含泪目送她走远。
  以后要如何?她当时留下来想要为帝特报仇,最后却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她还是在接受别人的帮助,只是从疾风姐姐变成了凯鲁王子,她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吗?等待着明年水季节金星日的到来,什么都不做?可不这样,她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双胞胎糊涂了,帝特不是眼前这个女孩杀的吗?为何杀戮女神说为帝特报仇了?
  “我们被骗了!”哈娣这时才有空对自己的妹妹们解释。
  疾风殿下在砍下兹瓦脑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收起他头上戴着的人皮,原来那是用弟弟的皮制作的,当时疾风没有说明,不过哈娣在兹瓦的手腕上发现了她们三姐妹送给弟弟的项环,那时就有预感,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那真的是帝特的……”夏菈声音颤抖地盯着夕梨紧抱着的人皮,不敢相信她们的宝贝弟弟被剥皮如此残忍。
  “对不起,帝特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兹瓦抓住!”夕梨很难过地向她们道歉,“我说要为帝特报仇,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很对不起!”
  “……那么那个自称是凯鲁王子派来报信的人也是伪装的了?”尤伊说道。
  “啊,还好,还好我们并没有动手!”夏菈见鬼一样地附和道,想到如果真的像那个来报信的骗子那样对夕梨下手,那就杀错人了。
  夕梨迷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她们指的动手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躲过了多大的灾厄。
  “这件事要向疾风殿下汇报!”哈娣从妹妹那儿要来了装毒药的小陶瓶,握紧。
  “哈娣姐姐!”双胞胎大惊失色,那位疾风殿下看上去并不好相处的样子,大姐这样过去请罪不会被责罚,甚至被杀么?
  哈娣苦笑了下:“这是我们以下犯上,应该得到惩罚,你们到时候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件事?”疾风正在沐浴,听了哈娣毫无隐瞒地将如何听到了弟弟被神使夕梨杀害,她被仇恨冲昏了头,想要杀了神使为弟弟报仇的经过,于是懒洋洋地问道。
  “是的,非常抱歉,女神殿下,我听信谣言,差点对神使大人行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殿下,请您对我责罚!”哈娣隔着帘帐趴跪在地。
  “有什么不可饶恕?你们不是没有动手么?”
  哈娣心头一紧,连忙说道:“殿下,是我想要为弟弟报仇,计划了一切和我的妹妹们无关,要罚就罚我一人!”
  浴室里一阵静默,没有回答,哈娣觉得自己被放在火上炙烤,冷汗直流。
  “哈娣,起来!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疾风从帘帐之后走出来,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显得精神焕发,换上一身干净俐落的打扮,身上没有装饰除了腰间系着的佩刀。
  哈娣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低头伏倒。
  “我冒犯神灵,罪不容恕,只希望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和族人!”
  “哈娣,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处罚什么的,你并没有真的动手,我要为并未发生的事情处罚你么?”疾风双手松松地交叉环抱在胸前,微笑。
  哈娣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想要哭又想要笑,女神殿下真的原谅她了吗?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就这样原谅她了!
  “起来吧,不是说凯鲁派人来通知你帝特的死因吗?那个人如果见到了你能认出来吗?”
  “……他一直用黑袍包裹,我没看到他的长相!”哈娣此时细细回想,才发觉到处是破绽,她们被弟弟被杀的消息冲昏了脑袋,竟然没有深究,“他还留给我一瓶毒药,让我找机会给夕梨小姐服下,立刻就会死亡!”
  疾风显得诧异,不是说诅咒的时候要活人祭祀么?死人也可以?
  “哈娣,忙了一晚上,你应该累了,去洗洗休息吧!”疾风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哈娣满心感激地应声而退。
  “哈娣姐姐!”双胞胎是追着哈娣过来的,得知她进去请罪,想硬闯被门口的守卫阻挡,在门外等得急不可耐,眼见姐姐出来了,迫不及待地奔过去,“没事吧?没事吧?女神殿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疾风殿下很开明,不计较这些事情。”哈娣回想起来就感动非常。
  夕梨也在一旁,看着她们:“跟你们说过,疾风姐姐人很好的。”她表面上拒人千里,说不再帮她任何事,却帮她报了仇。
  未来要做些什么?她不知道,只是不能总是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待保护,她想要能够保护自己。
  “尤伊,夏菈,你们能不能教我剑术?”夕梨神情坚定地问道。
  双胞胎惊讶地看了看她,尤伊笑道:“我们可是很严格的哟!”
  放下怀疑,她们发现,其实夕梨还是很好相处的女孩,既然有那样不计前嫌的杀戮女神,这个神使夕梨应该也不错吧,毕竟她是帝特用生命保护的女孩!
  凯鲁开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会议,城市的重建工作,还有士兵们伤亡的抚恤问题,数不胜数的会议,好不容易午饭的时候有时间休息一会儿。
  本来匆匆吃完饭就要继续开会,奇克力跟随在凯鲁身后,回会议室,下午还有副官的作战报告分析,他觉得自己一劈为二都不够用。
  奇克力见凯鲁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庭院里的某处于是也看过去,惊讶地想,那不是疾风殿下吗?还有和她一起的黑人男子,当时如此凶狠的男人,此刻和疾风小姐相谈甚欢,真难想象到早上为止他们还是敌人!
17.效忠
  “疾风小姐!”
  听到有人叫她,疾风停下与人的交谈,看过去,脸上还带着微笑,可见她心情不错:“凯鲁啊,你来的正好。”
  凯鲁很少见到她的笑容,印象中似乎并未见过她如此笑过,一般不是冷笑就是嘲讽,不禁有些惊讶,紧张的情绪似乎略微松弛了些,休息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凯鲁面带微笑地走近。
  “这是卡莫!”疾风帮凯鲁介绍,“来自努比亚的雇佣兵。卡莫,他是西台的三王子凯鲁!”
  “凯鲁王子殿下!”名叫卡莫的黑人男子虽然嘴上对凯鲁有所尊敬,实际上只是草草地点了下头,显得桀骜不驯。
  奇克力有些不满,太无礼了!
  凯鲁对这些礼仪并不在意,对卡莫微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一身黑得发亮的皮肤,短而卷曲的头发覆盖住头顶,身材高大浑身肌肉贲张,上身裸·露,二根三指宽的皮带在胸前交叉,上面插着一把把手指长短的小刀,至少有十几把。浑身纵横交错的疤痕彰显他的勇武,脸上的伤痕让他年轻的脸显得凶悍,特别是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宛如在苍茫天际翱翔的猎鹰。
  下意识地碰触腰间的佩剑,隐隐对卡莫戒备。
  “你从努比亚来?听说努比亚最近发生了暴动……”
  “据说有那么回事!”卡莫显得无动于衷,“我从小离开努比亚,那个国家我不熟!”
  “以后有什么打算?”凯鲁的试探碰了个软钉子。
  “继续四处漂泊了,如果有好的雇主就做一阵。”意思很明显,他是佣兵,谁出价高就为谁卖命,“你们有事要谈吧?我先走了!”自从凯鲁过来,卡莫就不想呆在这儿了,似乎并不喜欢凯鲁。
  “卡莫,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疾风对正准备离开的卡莫说道。
  卡莫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啊啊,我会考虑看看!”
  “什么提议?”卡莫还未走远,凯鲁就好奇地问道。
  “……这次的战役暴露出很多问题,你的士兵各方面都不行,如果只是军队与军队的正面交战,他们还行,但是论到单兵作战还有偷袭和侦察就不行了!”疾风突然说起其它的事情,凯鲁虽然诧异,疾风说的却都是事实,于是听得很认真,“这次回去之后,我想选拔一批人,成为我的专属卫队,我会特别训练他们,等一年之后,我回去原来的世界,他们就留给你了!”
  “我就先谢谢了。”凯鲁很高兴,疾风是来自未来的受过特训的战士,她所掌握的技巧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想象的,就像这一次的偷袭战,及时的改变策略,将噶休噶人一网打尽,还有开作战会议时,她设下的三面包围留下一面设伏的战术也是闻所未闻。打仗拼的是人还有物资,很少会讲战术和计谋,如果不是埋伏一队的指挥官太早下令攻击,这一次的伤亡会更少。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就给你留份礼物算作你帮我的回礼!”疾风笑笑说道,“我刚才邀请卡莫来哈图萨斯,加入我的近卫队。”
  “这个卡莫,你了解多少?他是佣兵,没有太多的忠诚心。”凯鲁听了委婉地提醒,对他们来说卡莫的身世不详,不能太过信任,近卫队必须是完全能信赖的人才能胜任,那是将性命托付给他们的绝对信任,不可有一丝马虎,就像国王的近卫队,队长是他的王叔国王的亲弟弟,成员也全是王叔从小培养的亲信。
  “佣兵有佣兵的优点和荣誉,收了钱就会完成任务。”以前交过手的各国佣兵,有些和疾风是朋友,但不论哪一个佣兵都遵守原则,除非不接任务,一旦收了订金就算送命也会努力完成,虽说佣兵里也有一些贪生怕死之辈在生命受威胁的时候逃跑,只是逃跑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当佣兵了,谁会把性命托付给临阵逃跑的懦夫?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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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佣兵的荣誉是所有佣兵最看重的,卡莫的性格给她的感觉就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佣兵朋友。
  “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凯鲁提醒,佣兵荣誉?有吗?
  疾风不甚在意地置之一笑。
  “人与人之间需要一些信任!而人生是一场赌博!”输了就可能死,“这样的人生才有趣不是吗?”因此她愿意给卡莫信任的机会。
  凯鲁无语,觉得疾风有时候真的很疯狂,拿生命做赌注,虽然他也赞成人与人之间需要信任,那却是建立在他已经掌握了此人的大部分情报的基础上……像疾风这样不羁的性格,真有点羡慕她!
  “不谈这些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疾风笑了笑,一语带过。
  凯鲁觉得离开了哈图萨斯,疾风的神经终于不再那么紧绷,这种不带目的的笑容也多起来,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变得平和多了。
  午后的阳光已经显得炎热,凯鲁与疾风一起并肩沿着庭院里的小径走向走廊,二人间的气氛显得很融洽。
  “杀戮女神的邀请,他会舍得不来?我都想加入了!”凯鲁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的语气半玩笑半认真,疾风微愣了下,不由瞟了眼走在一旁的凯鲁。
  凯鲁用“收不收我”的目光对她挑了挑眉。
  疾风上下打量他一番,摇了摇头,随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还是继续做王子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笑着向前,这个凯鲁,真会开玩笑!
  凯鲁捂着被她拍过的肩头,怔了怔,这样自然而然亲近的举动,除了他的弟弟塞纳沙就再没有人了,就算是王兄或者其他弟弟们总是对他带着一分疏离。
  突然想起,父王曾经告诉他:“你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你会有数不清的忠心属下却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不是你想,他们就会拿你当朋友。”
  当时还是孩子的他不太明白,逐渐长大后就明白了,王族的他没人会把他放在对等的位置当朋友看待,总是有上与下不平等的鸿沟存在,他的幕僚团中他当作好兄弟来看的那些属下们,也会因为身份而对他谨守礼仪,即使他再平易近人他们也不会和他打打闹闹。
  这种心里麻麻痒痒很难描述的心情是什么呢?
  “凯鲁王子?”奇克力看到凯鲁捂肩出神,不禁奇怪地小声喊了他一声,王子不会那么柔弱吧?疾风小姐拍几下就受伤了?
  凯鲁回过神,发现疾风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了,连忙把心中那股难以描述的感觉甩开,在疾风察觉他不对劲前紧赶几步,幸好他脚长,很快重新与她并肩。
  “有件事本来要找你商量,你在开会就想等会儿再说。”在走廊的阴影中站定,疾风左手插腰,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额头,“刚才没想起来。”
  “什么事?”既然疾风提起就不会是小事。
  “哈娣来向我请罪,她说你派人前去通知她帝特被夕梨杀了,还给了她一瓶毒药让她们报仇用,你有么?”
  “我没派人来……”凯鲁吃惊,很快想明白了,“娜姬雅!?”
  “应该是她了,可惜哈娣她们没看清那个冒充你使者的人,不过死人也可以?诅咒……”疾风把装毒药的瓶子递给凯鲁,那是做成女神外形拇指大小的陶瓶,凯鲁摇了摇陶瓶,根据里面液体的晃动,判断还有一半。
  “不行,祭品必须是活的,如果死亡时间太长就没有效果!”凯鲁纳闷,娜姬雅到底有何打算,“我会找人查一下这些毒药。”
  “肯定是乌鲁西,他是王妃的近侍。”奇克力听了那么久忍不住插嘴道。
  凯鲁也这么认为,很不甘心:“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脸,就不能枉下断言。”
  疾风突然打了个响指:“啊,我忘了,这次潜入神殿的时候,我遇到了乌鲁西神官,长得挺……太漂亮了,不是我喜欢的型!”说着摇摇头。
  凯鲁和奇克力满头黑线地看向疾风:拜托小姐,你还有多少事情忘了说?
  疾风抱着双手手肘,斜靠在走廊的廊柱上,摊摊手:“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主要是这件事并不重要,我一时忘了。”
  凯鲁和奇克力更加黑线加冷汗地盯住疾风:预谋杀人,这事还不重要那什么事才重要?
  “我能够斩杀兹瓦多亏了乌鲁西指出了他的位置,而且乌鲁西在阿林那城北被噶休噶族占领后,与他们谈判,保住了大神殿和在神殿里服务的一干人等,如此大功,你要凭半瓶毒药还有根本不能说明冒牌使者特征的证人去指证大功臣乌鲁西神官是试图谋杀夕梨的黑袍人?”那时的证人加上她有二十二个,疾风想起哈娣见到乌鲁西时的反应,那根本是仰慕和崇敬,把他当成英雄看待,“最重要的,整件谋杀事件并未发生,人证和物证都没用,怎能咬定是王妃想要谋杀?”
  整个一出闹剧,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事情,确实不重要了。
  凯鲁沉默,乌鲁西不光不能问罪还要封赏,大大的封赏,真是郁闷到极点。
  叹了口气,娜姬雅每次做事都让人抓不到把柄,真是难对付的女人!
  有一名传令兵匆匆来到离他们有三米的距离,躬身。
  “女神殿下,凯鲁王子,赫帝族族长请求女神接见。”
  “快请他进来!”疾风正好想找他帮忙打造一些东西,还没找上门,他倒自己来了。
  达罗斯一见到疾风就满怀愧疚地跪倒,和他一起来的哈娣跟着跪伏在地。
  “女神殿下,万分抱歉!”
  疾风立刻就知道哈娣将事情告诉父亲了,老爷子心下难安地前来请罪。
  “父亲……”尤伊和夏菈听说父亲和大姐来了,匆匆赶来,夕梨也一同来了,双胞胎见到跪着的父亲和姐姐,连忙跑过去跪倒,“女神殿下,这件事不能怪大姐,是我们的主意,你要处罚就罚我们!”
  夕梨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心地善良的她立刻挡在她们身前向疾风请求。
  “疾风姐姐,尤伊和夏菈在你离开的时候一直保护我,她们并没有对我动手,可不可以不要处罚她们?”见疾风沉默不语,夕梨向凯鲁求救,“凯鲁王子……”
  凯鲁撇开头:“这件事,应该由疾风小姐全权处理,我无从过问。”
  夕梨眼泪汪汪地又看向疾风。
  这些人啊,不是说过不再责罚了吗?一个个真是死脑筋。
  疾风走到达罗斯跟前,蹲下。
  “……达罗斯,你成天打铁,难不成脑子生锈了?我不是跟哈娣说了,根本就没影的事情,我凭什么处罚?”
  凯鲁等人听到铁心头一颤。
  “赫帝族怎么会有铁?”
  公元前14世纪,那时候还是青铜器的时代,铁在那时候并不普及,据说铁是从坠落到地球的陨石中偶然发现的,是天神的赏赐,非常稀少,铁在青铜器时代是最强的武器,而炼铁法是整个东方各国都梦寐以求的梦想。
  疾风和夕梨这两只历史小白可不知道这些,疾风是顺口,打铁这个词组说习惯了,而赫帝族确实有铁。
  达罗斯回道:“我们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从地上的矿石中提炼铁的技术,炼铁法是赫帝族的秘宝。”
  凯鲁震惊得脸色大变,疾风是没什么感觉,于是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
  “哈娣陪着我潜入敌阵,是阿林那争夺战的大功臣,你是不是来糗我没给哈娣奖励?”
  达罗斯浑身震动了下,连忙回答:“不,不,我哪里敢有这种奢求……”
  “不要奖励?那太好了,把哈娣给我吧!”
  达罗斯抬头,看到疾风脸上的笑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我身边缺少人手,你的女儿哈娣可以继续做我的副手吗?”
  达罗斯愣住,眼眶湿润了,做女神殿下的副手,就算是当侍女都是莫大的荣耀。
  “谢谢您,女神殿下。”冒犯神灵的大罪是灭族的大罪,然而杀戮女神殿下却一点都没有怪罪,还让哈娣成为她的副手,跟随在女神身边,那是多大的恩宠。
  “我的儿子帝特死了,以后也没有人可以继承我赫帝族,女神殿下帮帝特报仇又赦免我女儿的渎神之罪,今后,我赫帝族将永远追随疾风·杀戮女神殿下!”
  雄狮一般的男人在放下心来之后,低下了他的头颅。
  疾风微讶,脸上的笑容倒是深了几分,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赫帝族,就是说,她平白得了一个武器库?
  “哈娣,我不会看走眼,你是难得的人才,只是跟随我会遇到许多危险,你愿意随我离开故乡前往哈图萨斯吗?”
  哈娣激动得泪流满面,深深地叩首:“谢谢疾风殿下,我愿意!”
  双胞胎不禁同样流下泪水,为她们的姐姐高兴。
  夕梨在一旁看着她们,感动得抽了抽鼻子,泪珠还是落了下来,泪眼迷蒙地上前向三姐妹又哭又笑地道贺。
  凯鲁看着疾风,黑发黑眸的女子面带微笑在不经意间就收服了赫帝族,这个以勇武著称的民族,这个民族还拥有左右东方霸权的炼铁法,她的身后再也不是空白,杀戮女神的名字会越来越响亮。
  当后来疾风将炼铁法交给凯鲁时,凯鲁突然觉得很幸运,疾风选择了他的阵营,而不是娜姬雅或是别的对西台有企图的敌国!
18.塞纳沙初登场
  从阿林那返回哈图萨斯已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庆祝胜利的宴会举行过了,该抚恤的抚恤,该封赏的封赏完毕,一切差不多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哈图萨斯的天气终于进入干燥又炎热的火季节的中旬最热的季节,用二十四小时划分,下午三四点钟时,凯鲁从王宫回到自己的府邸,被骄阳烤出一身汗更是因空气干燥而沾上了尘土,刚脱了衣服下水洗澡,奇克力在外面报告:“凯鲁王子,塞纳沙王子回来了!”
  “什么?塞纳沙已经到了?”听到和他感情最好的弟弟回来了,凯鲁也不洗了,直接从澡堂里爬起,胡乱擦干,套上干净的衣服快步迎出去。
  “王兄,好久不见!”一名与凯鲁长相有四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满面笑容地大步走过来。
  凯鲁也张开了双臂,快步上前,拥抱住兄弟。
  “塞纳沙,你终于回来了,你还好吗?”父王刚才告诉他让驻守外地的王子们回哈图萨斯,没想到塞纳沙今天下午就到了,他们兄弟真是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当然,先别提这个,我听说杀戮女神降临西台,轻而易举就拿下了阿林那,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女啊!我这才拼命赶回来,王兄,听说杀戮女神和你关系不错,怎么样?帮我介绍介绍?”塞纳沙唧唧呱呱地说道,还一脸暧昧笑容,“啊,对了,王兄你没迷上她吧?”
  “她?别开玩笑了!”凯鲁想到疾风的笑容,心跳一顿,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虽然和她一起共事会非常兴奋,到现在还会回想起商量作战会议时那种激动的心情,只是他从没想过和她会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不过,若是能够让她留下来……
  突来的念头,让凯鲁猛地一个哆嗦,天啊,他在想些什么?
  “王兄,你可一定要帮我介绍啊!”塞纳沙没有察觉兄长的不对劲,一径说着,“如果王兄还没出手,那么我就有机会了!”
  “你也是帝国王子,非常受欢迎,只是不自觉罢了。”为了掩饰对自己刚才想法的唾弃,凯鲁如此对塞纳沙说道。
  “什么啊,每次和你一起出去,美人都会注意你忽略我,举个例子,我们一起见到十个美女,只要你对她们微笑,她们中的九个就当场拜倒,还有一个找我也是为了通过我来认识你……”塞纳沙正说着,突然看到远处的走廊里穿过的女人的身影,顿时非常惊奇,“咦咦?王兄的宫殿里有女人?什么时候娶妃子了?”他怎么不知道?不是说只娶正妃不娶侧妃么?所以凯鲁王兄的宫殿里没有女人,连女官都没有。
  “是疾风拜托我照顾的她的使者夕梨,另外两位是赫帝族族长的女儿,服侍和保护夕梨的。”凯鲁解释道,这个时候她们应该刚练习完剑术吧!
  “疾风?”这个名字读起来很奇怪。
  “就是杀戮女神。”
  塞纳沙摸了摸下巴,都叫名字那么亲密了,用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扫描凯鲁:“王兄真的没对她出手?”凯鲁王兄号称女性杀手,只要他出手,没有哪个女人会不被他的魅力所惑。
  凯鲁满头黑线:“真的没有!”
  “那么那个神使呢?住在你这里,你都不动心?”塞纳沙好奇地追问,女神的神使,应该也是个美女吧?
  “没有!”他又没有恋童癖。
  塞纳沙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目光下移到凯鲁双腿间的部位:“王兄,难道你那里生病了?”
  一旁陪侍的奇克力还有正好得到士兵报告前来的伊尔邦尼听了,忍笑到痛苦,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
  凯鲁嘴角抽搐:“塞纳沙,你确定不是来找我打架的?”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玩笑!”塞纳沙举起双手投降道。
  “凯鲁王子,疾风小姐的第一个考核已经结束了,还剩下二百三十一个人。”伊尔邦尼咳嗽一声,用他一贯严肃的语调报告。
  “那么少?”凯鲁微皱了下眉。
  因为疾风要组建女神近卫队,凯鲁本来准备先帮她挑选之后推荐给她,疾风却表示要自己考核,不分贵贱,向所有认为有能力通过她考核的人发出召集令,短短的几天,从各方来了许多报名者,有来自各贵族的私兵精锐也有得到消息的各国佣兵,凯鲁的私兵队大部分人都去报名了,连他的三名部队长都表示想要去参选,凯鲁真是不知该说疾风的吸引力有多大,好在三名部队长并没有真的去参加,否则凯鲁真要变成光杆司令了!不过当初可是有五千人左右啊,只剩下了二百三十一人?
  “我们的人占了三分之二!”伊尔邦尼接着报告,这应该算是一个挺欣慰的结果,凯鲁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些。
  “什么考核?”塞纳沙好奇。
  “塞纳沙王子刚回来还不知道,疾风小姐正在挑选成为她近卫队的成员,王子的私兵有空的都去应征了!”伊尔邦尼回道。
  塞纳沙怔了下,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吃惊:“那么多人,就剩下这么几个?到底是什么考核?”
  “就是站立!”
  “站立怎么会刷下那么多人?”塞纳沙更加不解,不就是站着,太简单了,“王兄,你的士兵是不是缺乏锻炼?连站立都过不了。”
  凯鲁瞥了眼塞纳沙,他笑嘻嘻的脸真是一点都不明白这站立有多么不容易,疾风的考核怎么可能容易通过?
  “塞纳沙王子,疾风小姐的考核可是很困难的。”伊尔邦尼说道。
  “哦?是刀山还是火海?”塞纳沙满不在乎地问。
  “……站在神殿广场,二天二夜,不吃不喝,不能移动!”
  塞纳沙听了张大嘴,下巴差点掉落,在这个季节,不吃不喝地站在露天广场,白天接受烈日的炙烤,很快就会因为脱水而神智恍惚,就算挺过了第一天,到了第二天,没有食物补充,体力会更加匮乏,大部分人是到了第二天才倒下和退出。
  “什么人会出这样的考核题目?”简直是魔鬼!
  “正是你最想结识的疾风·杀戮女神!”凯鲁有些幸灾乐祸,“我现在要去问问她下一个考核准备怎么做,正好可以帮你介绍。要不要去?”
  “当然要了!”塞纳沙连忙说道,他要好好看看杀戮女神到底长什么样子,别是传说有误,根本是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吧?!
  当兄弟二人乘坐马车来到疾风居住的大神殿,神殿前方的广场已经搭建起一个个帐篷,那些通过第一次考核的人员已经被人很好的照顾了,喂了他们水和一些加了盐的流质食物,并用湿巾帮他们擦身降温。
  这些帮忙照顾的人是哈图萨斯的居民,能够为女神殿下做些事情,人们都很高兴,如果被女神选上肯定会变得很强!那是至高的荣誉,想到他们是在帮未来的女神近卫队成员服务,就更加仔细地照顾这些通过第一次考核的士兵们。
  真的很惊人!塞纳沙从马车上跃下,看着这些士兵们,很多人被晒伤了,而且体力透支,吃过东西已经酣然大睡,他在心底里也在评估如果是他能坚持多久。
  二人拾阶而上,奇克力将马车拴在神殿旁的木桩上,快步追上二位王子,尾随。
  来到神殿大门前,凯鲁让在门口站岗的士兵进去通报,很快一名有着及腰长发束成马尾的年轻女孩跑了出来,穿着一身方便战斗的长褂和到大腿的裙裤,腰间佩着一把剑。
  “啊,你就是杀戮女神吗?果然是个美人啊!”塞纳沙突然不等兄长介绍就上前说道。
  年轻女孩愣了下,突然好笑地噗哧一笑,对着二位王子行了个礼:“凯鲁王子,塞纳沙王子欢迎,疾风殿下正在等你们!”
  塞纳沙发现原来自己认错了人,尴尬地挠挠头,凯鲁嘴角上扬地瞟了弟弟一眼,知道多嘴的下场了吧?向哈娣点了下头:“哈娣,带路吧!”
  哈娣又看了眼塞纳沙,笑笑地转身走在前方。
  哈娣引着他们来到疾风接待客人的神殿花园。
  花园已经被疾风改造过了,在树荫下放上了一张可以坐六人的木桌,二张木头长凳,就像公园里那种用原木做成的非常自然的桌椅,宽大的长凳足够一人侧躺在上面睡觉了。
  一名黑发的女子正背对他们坐在桌边的长凳上,前面摆着一只大大的果盘,正拿着小刀,对着手中的水果飞快地下刀,她手下的动作迅速,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塞纳沙还在猜测她是谁的时候,哈娣还没有开口,女子已经停下手中的刀。
  “欢迎!随便坐!哈娣,让米娜送些果酒来!”
  “是!”哈娣应了声退下。
  “国王给的葡萄酒都喝完了,一般的果酒没关系吧?”疾风没回头懒洋洋地问道。
  凯鲁走到疾风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有得喝就可以了。”
  “那就好!”说着,看了眼凯鲁,又看向跟在凯鲁身后的年轻男子,手下的刻刀又开始快速地雕刻。
  “他就是你的弟弟,四王子塞纳沙?”
  塞纳沙和凯鲁不禁对她手下的动作感到惊异,不用眼睛看也能雕刻?一朵莲花在她手中逐渐成型,这是用瓜皮切块后雕刻出来的,塞纳沙怔怔地盯着她手下的动作出神。
  “是啊,他刚从封地回来,听说你的事情,一定要跟来认识你!”凯鲁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发呆的弟弟,在桌子下面暗中踹了塞纳沙一脚。
  塞纳沙“唉哟”一声,刚想说“谁踢我”,突然看到女子黑眸中打趣的笑意,连忙整肃起容颜,用自认为很有风度的礼仪,向疾风躬身施了一礼。
  “尊敬的疾风·杀戮女神殿下,我早就听说了您的威名,对您非常仰慕,如今一见,您的风采比传闻中的更加耀眼,就像天上的太阳让我无法仰视……”
  “果然是你的兄弟!”疾风转向凯鲁,“你们是不是就用这张嘴骗取女孩子的芳心?”疾风停下手中的刀,低头看了看已经雕刻完毕的白色莲花,对有些不满意的地方进行修饰。
  凯鲁狠狠瞪了一眼弟弟,难道疾风对他的印象是喜欢骗女孩子的花花公子?
  哈娣此时拿着果酒和米娜一同过来,米娜摆放好甜美多汁的葡萄,还有一干点心,并在三人面前各放了一只酒杯,米娜这就退下了,哈娣抱着酒壶为他们的酒杯里斟满酒,静静地站在疾风身后。
  “尤伊和夏菈她们还好吗?”疾风端起酒杯轻啜了口果酒,在疾风身后的哈娣身体微震了下,心中感激,疾风殿下是为了她才问的。
  “很好,她们一直在教导夕梨剑术,最近夕梨在练习骑马,她的进步很快而且很有天赋,她们俩快不是她的对手了。”凯鲁趁机把夕梨的近况一同告诉给疾风听,疾风虽然没有表示想要知道夕梨的近况却也没有阻止他。
  “疾风,我可以叫你疾风么?”塞纳沙在凯鲁身旁坐下,问道。
  疾风点了点头,塞纳沙很开心地笑笑,凯鲁则觉得自己挺失败,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叫疾风的名字,结果塞纳沙一来就能叫了?而且疾风对塞纳沙的态度可比初见他时好多了,难道疾风喜欢塞纳沙?
  这个想法让凯鲁震惊,来回打量面带笑意重新雕刻莲花并和塞纳沙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疾风,哪里有初见面时那种鄙睨的目光?心思顿时转动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塞纳沙能否留下疾风?让她一直留在西台,帮助西台?然而心中却又有一丝犹豫的声音在大喊:不可以这样,不能这么做,这样太卑鄙了……
19.宫廷夜宴
  作者有话要说:</br>啊啊,咱更新表上的时间被打乱了。
  呜呜……实际上咱是很不想修改文章的,因为看着那一排20:30:00咱非常有成就感!
  既然已经被打破了,咱就不再坚持一定要这个时间更新了,终于码完了,现在就放上来,请看吧!<hr size=1 />  疾风给了那些通过第一轮考核的人三天的休息时间,以此来调整身体情况,这些人毕竟不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离第二轮考核开始还有一天时间。
  在大神殿里除了锻炼实在是无事可干,疾风怀念在阿林那的生活,和达罗斯一起研究改进武器和打造以前经常使用的小道具,比回哈图萨斯装女神有趣多了。
  双手快速地在悬挂的比人还高的沙袋上连续击打了五六拳,抬腿狠狠踢了一脚,沙袋远远地荡开。
  “哟,谁惹你了?”凉凉的优美女声从远处的走廊传来,疾风抱住还在摇摆着撞向她的沙袋,稍稍止住沙袋的摆动,接着继续拳打脚踢。
  居然不理她?尼娅挑了挑眉。
  尼娅见疾风不理会她,不甘寂寞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对准疾风扔过去,疾风听到后面的声音,头都没回,手臂向后一伸,凌空一抓,抓住飞来的石子。
  嘴角抽了抽,看向尼娅。
  今天的尼娅似乎和平时不同,暗金色长发的美女穿了一条纯白的露肩束腰裙摆拖地的长裙,胸前一条点缀有碎蓝宝石的金链,双手皓腕上各戴了做工精巧的三四只手镯,精致的妆容和高贵的气质衬托出她的不凡。
  尼娅得意地摇了摇手里的羽毛扇,缓缓走近:“总算有空注意我了?亲爱的疾风·杀戮女神殿下!”
  疾风终于发现尼娅有别于平日的地方,平时她可不化妆,今天竟然化了淡妆?
  “今天怎么来那么早?”疾风知道今天上午的修行时间结束,于是走到回廊里,拿起挂在栏杆上的丝巾擦了擦汗,哈娣送上了一碗凉水。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尼娅瞠大一双美目,水汪汪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疾风。
  “什么日子?”疾风想了想就是没想起今天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唉,真是够了!”尼娅单手捂住额头,“我就知道,还好我提前来了。”
  抬手,轻轻拍了二下,六名如花似玉的美少女捧着盒子走近,疾风不怎么感兴趣地扯了扯嘴角,看她指挥少女们排成一列。
  尼娅示意少女们打开盒子,只见一阵金光闪烁,全是金银首饰,宝石、稀有的钻石,还有各种各样的护肤和化妆品。
  疾风嫌恶地皱了皱眉,珠宝首饰她不喜欢,化妆品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也不需要。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哎哎,我亲爱的疾风,你不是答应今晚陪我参加国王的晚宴么?作为你的好友和仆人,我是绝对不能让我的女神那么寒酸地出场的!”尼娅用羽毛扇挡在鼻子下端,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看上去好心,实际上却有着一丝调皮。
  疾风总算是想起今晚还有这么回事了。
  因为第四王子塞纳沙归来,王宫里连续举行宴会,昨天是王族的家庭聚会,参与的都是王族的成员,今天却是大型的晚宴,疾风接到了国王发来的请帖。
  本来她是不准备去的,尼娅说帝国统治阶层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而且一些有权势的商人同样在被邀请的行列,作为杀戮女神,如果要组建自己的势力,需要去露下脸,认识一些人,对她会有帮助,而且总是呆在大神殿难道不像坐牢?
  尼娅最后的话总算是让疾风松了口,答应参加晚宴。
  “我是说过参加,可是没说为了晚宴打扮!”疾风脸色不好。
  “这可不行,打扮是一种礼貌,总之不用你操心,我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让所有人都舍不得眨眼睛的。”尼娅笑笑,“我全帮你准备妥当了!哈娣,快点帮疾风去洗澡,把她洗干净了,我们这就开始。”
  “是!”哈娣兴奋地回答,好想看看疾风殿下打扮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尼娅笑得眼睛弯弯就像只狐狸,疾风本想跑路,被尼娅提前看出,拦住。
  “不可以逃跑,疾风,你答应要和我一起参加的,答应了就不能反悔,难道你害怕见人么?”
  疾风明知是激将法,嘴角抽搐:“谁害怕了!洗澡,我自己洗!”
  “……没关系,只要你别逃就行。”
  疾风瞥了一眼很兴奋的二只,把她当芭比娃娃了吗?
  “还没好吗?”疾风感觉像没了电力的机器人,浑身僵硬。化妆真是麻烦,洗完澡还要涂什么乳液,做全身按摩,现在更不知道尼娅在她脸上涂来抹去都在做什么,她觉得脸皮都快僵住了,坐在椅子上非常郁闷。
  都快一个下午了,还没好?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刚才你也说快了,现在天都要黑了!”疾风强忍着想掀桌的冲动,咬牙切齿,“你最好真的快点。”
  尼娅淡淡地瞥了眼疾风握紧的拳头,轻轻一笑。
  “好了,完成了!”
  尼娅满意地直点头,哈娣是满眼惊艳。
  听到结束了,疾风立刻站起身,抓过镜子,青铜镜看不太清楚,疾风索性扔掉镜子就着脸盆里的水看到底被整成什么样子,这一看她险些吓一跳。
  丫的,居然把她整成埃及艳后!浓妆艳抹,特别是眼睛这里青色的眼影,就像一对熊猫眼!
  “怎么样?怎么样?很漂亮吧?这是最近最流行的妆容。”
  疾风抓紧脸盆边缘,心里抓狂,脸上却面无表情。
  尼娅还在滔滔不绝,疾风想,这丫绝对是故意的,自己化了那么清淡的妆却把她化妆成妖人,绝对没安好心。
  捧起水,用力地揉脸。
  “啊,别啊……”尼娅心疼地想阻止疾风的动作,哪里来得及,很快就将她花了一个下午的心血全部洗尽,尼娅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哈娣也一脸可惜,只是在这里轮不到她开口。
  “我就这样,不喜欢,我就不去了。”疾风有些报复心理地说道,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准备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一年不到就要离开了。
  “别,别,不化妆就不化妆……好歹涂一点口红……”
  疾风瞟了眼尼娅手中淡红的口红,用小指挑了一些,在嘴唇上轻轻涂了下,抿了抿,又在尼娅准备的礼服中选了一件穿上,还好有一件设计很得她心,否则她肯定就穿平时穿的衣服。
  宴会在缺乏娱乐活动的古代是非常受欢迎的,因此哈图萨斯的王宫宴会厅里,天刚擦黑,被邀请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来了。
  各色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个抓紧时间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东拉西扯地聊些八卦,今晚最令人期待的就是杀戮女神的到来,因为杀戮女神难得参加宴会,人人都想近距离看看女神。
  凯鲁和弟弟塞纳沙带着夕梨一同来到了宴会厅,然而因为夕梨没有穿礼服也没有打扮过,由于年纪小,看上去就像男孩子,到了门口就被人们用嘲笑的目光打量,夕梨觉得很别扭,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指来点去,而且这里的每个女孩看上去都好漂亮。
  因为疾风姐姐会来参加晚宴,她才决定来的,只是总觉得她与这儿显得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凯鲁王子和塞纳沙王子么?”娜姬雅王妃踏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近,夕梨一阵紧张,凯鲁和塞纳沙向王妃行礼,娜姬雅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的行礼。
  “难得看到你们来参加宴会,不过,神使怎么穿成这样?难道王子没有为神使小姐准备礼服?”娜姬雅挑剔地以四十五度的视线鄙睨地打量夕梨。
  “不,王子帮我准备了许多衣服,只是我喜欢这件……”夕梨心下不安,隐隐有些后悔没有听尤伊和夏菈的话换上礼服的裙子。
  “这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穿这样的衣服来参加国王的晚宴真是失礼,今天还有其它国家的特使受邀前来,你这样会令我们的国家失了体面,让人笑话我西台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会让你所服侍的杀戮女神没面子!”娜姬雅训斥道,她的话令夕梨哑口无言,她不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双手在发抖,后悔不已,只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凯鲁他们知道娜姬雅在借题发挥,不过当众叱责神使,娜姬雅也真敢,如果是疾风穿成这样,她又敢说什么?
  凯鲁安抚夕梨:“不要介意,你只要照你自己的喜好做就行了。”
  “凯鲁王子,国家的体面可以不顾,但是杀戮女神的面子绝对不能丢!”娜姬雅打断凯鲁的话,“既然王子没有为她准备衣服,那么我来为她准备。”
  凯鲁无法拒绝,娜姬雅想要做什么?想要拒绝却又没有理由。
  “王子,我们为夕梨小姐准备了衣服,我们马上带她去换,请你们稍等片刻。”尤伊说完,就和夏菈一人拉着夕梨的手一人在后面推着夕梨到附属的更衣室,娜姬雅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转身回到宴会厅中,凯鲁和塞纳沙则率先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门口的士兵大声地宣读着来宾的姓名,凯鲁扫视了一圈宴会厅中的来客,没有发现疾风的身影,看来她还没有到,原本是想去大神殿接她一起来的,听说尼娅小姐去了大神殿,会和疾风一同前来,他派去的人也被尼娅打发了回来,坐在座位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又过了一会儿,宴会厅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差不多到齐了,通报的士兵大声喊道:“神使殿下夕梨小姐到!”
  这一声宛如石破天惊,大家的目光都投注到宴会厅的大门,人们还没有如此一致的动作,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期盼,有些人忐忑,有些人则是一心看好戏,总之各种心情交织,宴会厅里诡异的寂静。
  当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名娇小的少女缓缓地进入人们的视线,脚踝和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脆响,黑色的头发用镶有宝石的发夹扎成一束,胸前挂着做工精美的宝石项链,透明的薄纱长裙在腰间用一根腰带束紧,显得纤腰不盈一握,而最令人心动的是少女大大的眼睛里闪动的怯生生的光芒,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塞纳沙眼神里有瞬间的恍惚。
  “哦哦,好漂亮啊!”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阵赞美。
  国王起身说道:“简直是判若两人!果然是神使,真是漂亮啊!”
  大家开始不停地赞美夕梨的美貌,一时赞叹声此起彼伏。
  夕梨备受瞩目很是拘谨。
  塞纳沙起身,笑着说道:“请容许我将美丽的神使殿下带回来!”
  凯鲁微笑着点了下头,塞纳沙来到夕梨身边,牵着她的手回到他们的席位。
  夕梨把衣服往胸前拉了拉,这衣服好暴·露,好像什么都没穿的感觉。
  夕梨刚刚坐下,门口负责通报的人员再次大声地报告:“杀……杀戮女神殿……殿下……和尼娅小姐到!”通报人员的声音里有些茫然,结结巴巴。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有了夕梨的例子,大家不禁期待女神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很快,一个高挑的身影率先走进大厅,在门口顿了一下,以冷淡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人,而所有看着她的人瞬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并没有化妆,最多就是涂了一些口红,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傲气质,无法令人忽视,那双深黑的眼睛,冷漠,仿佛能够吸收光芒,让人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却又不敢与之相视太久。
  黑色的及肩长发全部梳到了右侧,垂在右肩前方,露出修长的颈部。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更是从未见到过的设计,纯黑的礼服,凸显出她白皙的肌肤,那种黑色,令人惊叹,从未有人能染出宛如黑曜石般纯净的黑色。
  在左肩处单肩吊带,斜向下包裹住胸部,胸前有纵横交错的带子,将胸部裹紧,收腰的设计显得她的腰部纤细,在大腿前方的部位裙裾分叉由短渐长,一层层折叠,越向身后裙摆就越长,一直到鞋跟处,她脚上依然穿着到小腿处的皮靴,与这件用当世最好的料子做成的礼服相得益彰。
  全身上下除了左肩头肩带上的红宝石扣饰外就只有右手臂上的红宝石臂环,腰间是从不离身的佩剑,却没有谁觉得有何不妥。
  那种逼人的黑和红,既让人想靠近又觉得危险。
  这具包裹在完美礼服中的身体,包含着力与美,高贵和诱惑。
  人们在瞬间被蛊惑了!他们以为,他们真的见到了神灵,而她,确实是女神!
20.意外的吻
  “你怎么不走了?”随后进来的女子,暗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额头戴着蓝宝石的额饰,温婉的神情,带着让人舒心的笑容,一袭白色的礼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不愧为帝国第一美女,完全不输给气势逼人的杀戮女神。
  二人一个温和一个凌厉,意外的相称。
  人们这才从蛊惑中惊醒,顿时一片赞美声,几乎将屋顶掀翻,二位女性旁若无人地来到她们的位置,和国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国王起立,说了一些祝贺欢迎辞,又向众人介绍了疾风·杀戮女神,接着宣布晚宴开始。
  古代的宴席还是国外的,虽说是宫廷宴席,也没有中国宫廷那般繁复味道也一般,除了烤就是炖,最多就是送上来的面包或面饼比平时的松软些,疾风对食物没多大要求,随便吃了一些,王宫里提供的酒倒是味道不错,疾风因此多喝了几杯。
  吃完主食,就开始自由的社交活动,疾风被尼娅拉着为她介绍了大批的人,有元老院的政客,事业有成的商人,也有王族中的成员,疾风僵硬着脸,听这些人喋喋不休地表示认识她有多么荣幸和激动,她恨不得在所有人脸上揍上一拳。
  “笑一笑啦,疾风,你是女神啊女神,不能对拥护者拳脚相向。”尼娅已经看穿了疾风的心思,好笑地用羽毛扇遮住鼻子下方悄声提醒。
  “没心情!”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答,整张脸冷峻非常。
  尼娅失笑,优雅地摇摇扇子:“……他们可是大金主,只要笑一笑,金钱就会滚滚来!”
  正说着,有一名某贵族的夫人过来想要和疾风说话,疾风不鸟她,于是此女转而向尼娅讨教要如何保养肌肤的话题,说是最近脸上的皮肤松弛了许多,很是担心,渐渐地又开始诉说她最近的心事,尼娅很温柔耐心地一一回答她。
  疾风在尼娅悄悄地拧肉攻击下,嘴角抽搐地给了贵妇一个微笑。
  最后贵妇心满意足地走了,并答应明天要捐钱给大神殿,希望能够得到女神的赐福。
  “怎么样?很简单吧?你比我还要好,都不用说话只要给人家一个笑容,他们就满足了!”又有人过来,尼娅就像公关部长一样,周旋在众人间。
  疾风看着尼娅在众人的奉承中谈笑风生,突然觉得她好强大,对着讨厌的人也能保持神圣的微笑,她最讨厌的就是对不喜欢的事情装作喜欢,本来就是那种性格极端化的人,因此做卧底的工作不适合她,一般派她去就是去进行“清扫”工作了。
  凯鲁一直没有机会挤进包围着疾风的人群,看着她的表情从面无表情到麻木不仁到眼中酝酿着怒火,心知这位不喜欢应酬的女性的忍耐就要到达临界点了。
  为了不发生流血事件,凯鲁排开众人,来到疾风身旁。
  “对不起了各位,请把女神借给我一会儿,我有些战事上的情报要和她商谈。”凯鲁王子祭出他一贯的微笑面具,女人们被迷惑住而男人们因为他说了要商谈战事于是实相地散开了。
  尼娅倒是还没有觉得疲累,被其她女人包围着去一旁闲聊。
  疾风舒了口气:“谢谢!”那些女人身上的香味好浓,简直令人受不了,刚才她真的想打人了。
  凯鲁笑笑,递上一杯酒:“大家只是崇拜你……”
  “因为我是稀有动物!”疾风自嘲地接过酒,一饮而尽,还是觉得有些口渴,四处张望,一名抱着酒壶的女侍注意到疾风的目光,快步跑过来。
  “女神殿下,您还要酒吗?”女侍很是机灵地问道,眼神里是满满的崇拜。
  “嗯,再来一点吧!”
  女侍往她酒杯里斟满酒,疾风端着酒杯和凯鲁慢慢地走向宴会厅的角落里。
  夜风吹拂,冲淡了晚宴的温度。
  塞纳沙和夕梨走近。
  夕梨深怕疾风会拒绝她,紧张地扭着手,喊了声:“疾风姐姐!”
  疾风向她点了下头:“最近过得好吗?”
  夕梨激动,疾风姐姐是原谅她了,惊喜地回答:“很好,凯鲁王子很照顾我,我也在努力地学习。”
  “嗯,我听说了,要坚持下去,没有什么比自己更值得信赖!别人并不能帮你一生一世!”
  “是!”夕梨答道,疾风姐姐是真心为她好,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学习!得到了表扬,夕梨心头喜滋滋的,被人嘲笑讥讽的不安都化为乌有。
  塞纳沙和疾风打了声招呼,像个不学无术的色狼,吹了声口哨:“你今晚真是美极了,所有人都看呆了!”
  疾风喝了口酒,哼了声:“简直是浪费生命!”
  带有一丝异味的液体滑过喉咙时,疾风就觉得不对劲,酒的味道不对,喝的酒都是甜中带苦,但是这酒甜味太浓,将那丝异味掩盖,但是因为和原先的酒味道不同,疾风还是尝了出来。
  她连忙吐掉还未吞咽下去的酒,仍然有一部分进入了胃中。
  “你怎么了?”塞纳沙吃惊,不会是因为他的话让她想吐?
  凯鲁和夕梨也紧张极了,难道酒里有毒?
  疾风捂住额头,有谁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不停地呢喃着“杀,杀了凯鲁·姆鲁西利”,如同一个死循环不断地重复,从窃窃私语一直到大声呼喊。
  杀掉凯鲁——
  这个念头疯狂地占据她整个思绪,一把抓住腰间的刀柄,已经抽出了一半,心中的杀意翻涌。
  “疾风?”凯鲁的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要杀了这个人,想要顺从心中的魔鬼,而且身体似乎不受控制。
  她抬头冷冷地盯住凯鲁,一向征战沙场面对再危险的情景也能面不改色的帝国三王子,竟然感到一股寒意笼罩,心中不停有个声音在警告他,“危险,危险,极度危险!”
  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佩剑,却发现他的剑在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就留在了外面,因为这次宴会是不允许带武器的,只有疾风没人敢让她交出武器。
  额头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塞纳沙同样察觉出不对劲,疾风盯着凯鲁王兄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和凯鲁一向情同手足的塞纳沙挡到凯鲁身前。
  疾风抬步,开始走动,准备饶过塞纳沙。
  “你怎么了,疾风?”塞纳沙想要伸手抓住疾风的手臂,还没碰触到,就被疾风抢先一步抓住手腕,用力一拉,塞纳沙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力度向前几步,疾风已经抢进他胸前,另一手手肘用力击打他的下巴,塞纳沙没防备,其实也来不及防备,疾风的速度太快,一抓一击连续只有眨眼的速度。
  塞纳沙捂着下巴,眼前有瞬间金星飞舞,他早就知道疾风很厉害,凯鲁王兄带他去见过疾风后,他和她交过手,被修理得很惨,身上到现在还有淤青,只是在身体上被衣服遮住了,看不见,现在他的下巴大概肿了……
  不好,凯鲁王兄……
  塞纳沙听到夕梨的尖叫:“疾风姐姐……”心知不好,甩甩头,他知道疾风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和平时的她一点不一样,冷酷没有感情的目光,是真的想要杀凯鲁王兄,以她的能力绝对能杀掉王兄,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保护王兄!
  一直关注着疾风的人渐渐地发现这一方的不平静,不时看过来。
  当他们见到疾风打倒塞纳沙的时候,很多人不禁发出了尖叫,女人们惊恐万分地捂住胸口,难道他们就要目睹杀戮女神杀人了吗?
  国王惊慌地叫士兵救人。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疾风根本不理会塞纳沙,一个箭步来到凯鲁面前,一把抓住凯鲁的衣襟,凯鲁抓住疾风的双手手腕,看到了女子无神的眼眸深处隐约跳动的光芒。
  惊讶。
  “你……”被控制了,娜姬雅,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用黑水控制疾风?只是疾风的意志力并不是普通人,要控制她不容易,到现在她还有自己的意识,“疾风,你快点清醒一些,你只是被控制了……”
  疾风受过许多训练,其中之一就是抵抗那些说真话的药物,虽然不能完全抵抗,其意志力却经过了磨练,轻易不会失去意识。不禁狂怒,哪个不要命的在控制她?
  “杀了他,杀了凯鲁,杀,杀,杀……”
  眼神刚清明,那宛如催魂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叫嚷,让她几乎要疯狂,眼神里的杀意渐浓,身体想要脱离她的意志自己行动。
  夕梨在一旁惊呼,人们惊惶失措的神情,娜姬雅洋洋得意的笑容,这些疾风一样都没有看到,她只是紧紧盯着凯鲁,在脑海中的声音快将她理智淹没的时候,疾风将凯鲁拉近,用力地吻了上去。
  所有人突然中了美杜莎的魔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疾风抓紧凯鲁亲吻。
  夕梨双手互握在胸前,呆呆地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疾风姐姐是为了吻凯鲁王子才打倒塞纳沙王子?
  果然,因为被疾风突如其来地抓住凯鲁亲吻,头脑中的声音停止了,疾风松开手,一脸严肃。
  “什么都别问,跟我走!”疾风低低地说道,转身往外,凯鲁震惊地抚了抚唇,连忙跟上。没人说话地看着他们俩离开了宴会厅,这才回过神。
  人们热烈地讨论起刚才的事件,杀戮女神当众亲吻凯鲁王子,是不是对凯鲁王子有意思?
  凯鲁王子原来就对女人很有一手,女神果然也是女人,逃不出凯鲁王子的手心。
  塞纳沙揉了揉下巴,却没有这些人如此乐观,他是见到了疾风充满杀意的冷酷眼神的,她是真的要杀人,王兄不会有事吧?
21.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br>修改了一些口口的地方,也增加了一些内容,在末尾,噗,看了别失望,不是肉……
  这次绝对不是伪更!咱非常坚定地点头,今天中午或者下午会有更新!<hr size=1 />  担心凯鲁王兄又放心不下把夕梨一人留在这里,于是塞纳沙带着夕梨匆匆追出去。
  宴会厅外面的庭院显得很冷清,树影婆娑,暗香浮动,从宴会厅照射过来的灯光只能无奈地照射到很小的范围,深层的黑暗幽幽。
  “疾风姐姐他们去哪里了?”明明看到他们来到这处庭院中的,夕梨什么人都没找到。
  塞纳沙不禁疑惑地挠了挠头,难道他们俩跑到更远的地方了?心下还是很担忧会发生意外,塞纳沙沿着走廊向稍远些的另一侧的花园走去,夕梨紧紧跟随在他身旁,塞纳沙腿长走得快,夕梨有时要小跑才能跟上,塞纳沙察觉走得太快放缓了一些速度,突然听到在对面的一座宫殿传来说话的声音,仔细听似乎是疾风和凯鲁的声音,塞纳沙连忙加快脚步,这次没空理会夕梨。
  夕梨小跑着追上去,塞纳沙突然停住,夕梨一时来不及停步撞到他背上,少女捂着被撞疼的鼻子,从塞纳沙身后走出:“塞纳沙王子……”夕梨要问他为何停下,塞纳沙一把拉住夕梨躲到廊柱后面。
  “嘘!”
  夕梨紧抿嘴唇,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睁大。
  塞纳沙就像做贼一样探出一点点脑袋,一脸吃惊地看着某处,夕梨好奇得要命,于是半弓起身地也露出半个脑袋看过去。
  一片模糊的夜色里,不远处的廊檐阴影中有二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二人正在亲吻,眼睛眯了眯,很模糊的影子,当他们松开了说话时低低的声音传来,夕梨脸突然涨得通红,这这……不是疾风姐姐和凯鲁王子吗?他们低声地说了些话后,突然又亲吻起来,这一次激烈许多,夕梨拉了拉塞纳沙的衣服,塞纳沙低头看向羞得满脸通红的少女,突然觉得她真可爱,不禁眼神柔和地对她微微一笑。
  夕梨蓦的感到心跳猛地加快,连忙低头,小声地嗫嚅:“我们……我们这样偷看,不……不太好吧……”
  实际上,疾风和凯鲁一离开宴会厅就直奔没人的地方,找了个阴影处,疾风说了刚才喝了最后那杯酒之后就遭到了控制,凯鲁本来就觉得疾风是喝下了王妃的黑水,此刻更加确定。
  对疾风说了声抱歉,那种黑水必须经过强烈的撞击之后才会从胃里吐出,对着疾风的胃部就是一拳,胃部遭到攻击,疾风终于呕出了一股黑色的水,而这些水到了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已经溶入空气和地面的砖块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疾风抹了抹嘴角,眼神阴鸷,火冒三丈。
  终于见识到所谓的黑水了,据说这种黑水只有娜姬雅会使用,而且她用黑水做坏事已经不是一次二次。
  竟然敢算计她?!她现在就要去宰了那个女人!
  第一次疾风理智的弦绷断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她,她可以接受严刑拷打但是不能接受有人强·暴她的思想,控制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你要去做什么?”凯鲁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疾风。
  “放、开、我!”疾风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不行,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傻事!” 她眼中涌动的怒意令人心惊,浑身散发的杀意几乎要将所有人尽皆焚毁。
  “我很冷静,非常冷静!”疾风平静下来,冷笑,“快点放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了!”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的决绝不禁令凯鲁吃惊。
  感到他的犹豫,疾风挣扎了下,险些被她挣脱,凯鲁回神后连忙抱得更紧,他知道他不能松手,一旦放开她,他们就会成为敌人。
  “不要以为我在说笑!”什么西台帝国,什么娜姬雅王妃,凯鲁王子,与她通通没有关系。
  她看着他就像陌生人,杀了也无所谓的眼神令凯鲁的心脏仿佛被针猛地刺了一下。
  “……不,我不能!疾风,你气坏了,我知道,只是你必须冷静些,不能意气用事……”疾风懒得听他说话,黑眸中酝酿的危险渐浓,凯鲁不知该如何阻止她,突兀地低头吻上疾风的嘴唇。
  疾风愣了下,高涨的怒气有那么一丝收敛,从二人近在咫尺的眼中,无声地交流着,双方都不甘示弱地坚持,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疾风的理智逐渐回拢,眼神重新回到了冷静,她的头后撤了些,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我已经没事了,不会现在就去找娜姬雅的麻烦……”
  凯鲁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还是有些怀疑。
  疾风凝视着他的眼睛,突然舔了舔嘴唇,这突来的动作吸引了凯鲁大部分的注意,疾风轻轻一挣就挣脱了凯鲁的限制,凯鲁吃了一惊,以为她刚才只是骗他,谁知下一刻,疾风并没有跑,而是用得到自由的手臂勾住了他的头颈,将他拉近后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是她有意识地亲吻。
  是出于感谢还是有其它的目的?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一开始确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感谢之吻,谁知发展到后来,他们俩不再满足只是唇与唇的接触,不知是谁开了头,开始了更加激烈的深吻。
  想要将对方揉进身体中的激情,令人欲罢不能。
  他们忘了场所地尽情拥吻,夜晚王宫花园中的鲜花悄悄绽放,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更加沉醉。
  在如此香艳令人失去理智的时刻,疾风还是保持着一丝警惕,耳中听到微小的声响,于是稍稍推开了些凯鲁。
  “……去你那里还是我那儿?”疾风嗓音沙哑地问道。
  二人均微喘着气,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不想停,想要更进一步,此地却不是一个好的场所。
  “去我那里!”凯鲁考虑都没有考虑,脱口而出。
  疾风转身快步向宫殿大门走去,凯鲁连忙跟上,二人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奔跑着来到王宫前停放马车的地方,凯鲁正要找奇克力,疾风已经找到了她来时骑的马,一匹黑色的马,是国王送给她的座骑,这是一匹性格挺温顺的母马,从外形和脚程看也不失为一匹良驹。
  看守马匹的人帮她牵来了马匹,疾风纵身一跳,双手在马背上撑了下就骑上了马背,拉着缰绳,马儿原地转了半圈,来到凯鲁面前,疾风拍了拍身后的位置,凯鲁有些诧异,让他坐后面?
  “你不来,我就走了,别怪我去找别人!”不知为何,疾风觉得今天她很想好好发泄一下,人生中第一次被如此羞辱,不能报仇,那么就做·爱!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处女,曾经的工作大部分游走在生死边缘,她一向奉行工作时工作,休息时享乐的生活方式,因为不知何时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许你找别人!”凯鲁听了心中非常不舒服,跳上马背抱住她的腰,马儿因突然受力又是转了半圈,疾风拉动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催促马儿快跑。
  回到凯鲁的宫殿,伊尔邦尼听说凯鲁王子回来了并且是和杀戮女神一同来的,连忙迎了上来。
  “凯鲁王子,疾风殿下!”
  他的礼数周全,此二人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说什么废话,胡乱地点了下头,心不在焉。
  疾风盯着凯鲁,用眼神示意他快点。
  回视着疾风,她的眼睛湿润润的充满了情·欲,光是这么看着心跳就加快,身体发烫,他觉得自己中了名为疾风的毒,只有她才是解药。
  “伊尔邦尼,我和疾风有事要办,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来找我!”
  说完,凯鲁拉起疾风的手匆匆往他的卧室跑去,那种急迫的表现让伊尔邦尼都不禁愣在原地,他们之间的气氛伊尔邦尼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想不到凯鲁王子和疾风殿下居然连一丝掩饰都懒得掩饰。
  不过,这也不能算一件坏事,应该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伊尔邦尼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塞纳沙和夕梨代替凯鲁和疾风向国王道别,国王用一种心知肚明的眼神瞅着塞纳沙。
  捋了捋胡须,笑道:“塞纳沙啊,你什么时候才娶妃子?侧妃也可以呀,还是快点定下来,你看几兄弟里就你最让我担心……”
  塞纳沙尴尬非常,心里暗道,是王兄干的好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父王是借题发挥啊借题发挥!
  不过他是和凯鲁并列的帝国美男子之一,王室里打太极推手的段数也不低,脸皮够厚,微笑着接受国王的唠叨,并说:“父王,等这次和米坦尼的战争结束,你多赐给我几名米坦尼美女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外国的女人!”国王得知凯鲁得到了炼铁法,已经决定全力备战,准备和米坦尼进行以国家存亡为目的的大战。
老国王听到能够打胜仗很是高兴,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儿子,好,就依你!”
  等塞纳沙和夕梨好不容易回到凯鲁的宫殿,看到在离王兄房间半径三米的距离处有人站岗,于是好奇地问还在安排岗位的伊尔邦尼发生了什么事。
  伊尔邦尼笑眯眯地回答:“没什么,只是凯鲁王子和疾风殿下正在房间里深入交流,不让人打搅!作为属下一定要做好全面的安全防御工作!”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深入交流?他们还真的做了?!
  塞纳沙盯着王兄的房间咂舌不已,夕梨不解:“疾风姐姐和凯鲁王子在商量重要的事情吗?”
  塞纳沙和伊尔邦尼定定地看着夕梨,少女疑惑:“不是吗?”
  “……是啊,他们正在做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二人重重地点头。
  王宫,娜姬雅的宫殿。
  宴会结束之后,骄傲高贵的帝国第一女性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权杖,抽打着水镜的水面。
  “太可恶了!为什么会这样?”简直要气死她了,她引以为豪的黑水居然对那个女人没用?难道她也是拥有神官体质的人?
  现在她从水镜中寻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以前可不会这样,难道她和凯鲁在一起?!
  “王妃殿下,您不要如此动怒,以后还会有机会!”一旁的黑袍神官乌鲁西安抚道。
  “……那个女人每次都坏我的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娜姬雅抓紧权杖,愤恨,她只抓来了夕梨,为何会出来一个疾风?这次用黑水控制疾风的计划弄巧成拙,以后又多了一个敌人,娜姬雅怒火难平。
  “乌鲁西,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势力继续增加!”她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又是为了什么才如此坚持!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绝不会放弃。
  “是,王妃殿下,只要是您的希望我一定会为您完成!”
22.突如其来的情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疾风骑着马返回大神殿,时间还早,路上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人影,大神殿位于城市内城,居住于此的多为王公贵族,或者神殿的人员,这些人拥有大片宅邸可不见得会早起,疾风现在只想快点回大神殿。
  疾风在凯鲁宫殿里的浴室洗完澡才回来的,那身黑色的礼服换了下来,凯鲁让人为她准备了新衣,一夜未睡,纵欲过度啊,总觉得有些疲累,等会儿要好好睡一觉。
  大神殿已近在眼前,黑马仿佛知道就要到家加快前进的速度,到了大神殿前方一个急停,疾风从马背上跃下,敲开神殿旁边的侧门。
  看门人打开侧门上的小窗,见是杀戮女神回来了,连忙开门,接过疾风扔过来的马缰。
  “殿下,尼娅小姐在等您!”
  “尼娅?”疾风惊讶,“她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早得很,那个女人不像是能够早起的人。
  “昨晚半夜的时候就来了,您不在,她执意要等!”
  疾风快步穿过了大神殿前面的神殿区,走向后方的休息居住区。
  还没走几步就见到来回踱步的哈娣,刚想叫她,哈娣已经先一步看到她了,终于见到救星的神情,激动地扑将过来:“疾风殿下,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喜极而泣的神情让疾风暗忖,至于如此激动么?
  “哈娣,尼娅起来了吗?”她以为尼娅昨晚留宿在神殿的客房里。
  “什么起来啊,根本是等了您一晚上……她在会客厅,还是您自己去看吧!”哈娣说道,“我去为您准备早餐!”
  疾风还没说她吃过了,哈娣已经身后有狼虫虎豹追赶地跑了。
  摇摇头,疾风踏进了会客厅,一团阴郁的怨气充斥满整个会客厅,一身白色礼服的美丽暗金发女子一脸幽怨地瞪疾风,如怨似泣。
  “你到哪里去逍遥了?你知不知道睡眠不足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你害得我熬夜,皮肤变差……笑,还敢笑?你看我的黑眼圈,你要怎么赔我?”尼娅忍不住了,缺乏睡眠她也没力气伪装神圣的微笑,而且她也懒得在疾风面前伪装,冲到疾风面前凑近,她得到重要情报,半夜赶来,谁知这混蛋还没回来。
  疾风连忙后退了一步,简直想翻白眼地平整了脸皮,仔细地观察尼娅的眼睛:“我觉得还好嘛!”一对熊猫眼,笑死人了,不过绝对不能让尼娅看出来,疾风很认真地说道,“你还是很漂亮啊!”
  尼娅喜滋滋地捧住脸,突然想起她正在责问疾风,怎么可以原谅这个丢下朋友自己去寻欢作乐的女人?
  “哼,别想转移话题!”尼娅继续生气,然而疾风对她耸了耸肩。
  “你吃过早餐了吗?”对门外向里面张望的米娜少女招手,让她给尼娅弄些吃的来,特别嘱咐送上一杯热蜂蜜水,据研究表明,人在生气的时候如果吃到甜食心情会变好。
  哈娣早就已经让米娜准备妥当了,就是没人敢进来,要知道抓狂的女人是非常不可理喻的,即使是有着美名的尼娅小姐。
  米娜端着早餐快快地放在尼娅面前,帝国第一美女在有其他人在场时显得比较矜持,端着香喷喷还散发着甜香的蜂蜜水,满足地轻啜了口,想想一直坚持下去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跟疾风吵架?吵架是很伤体力的,她现在困死了,想去睡觉。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半夜来找你?”还等了一夜不睡地等!这个疾风真该把她吊起来打一顿!
  尼娅稳定了情绪地说道。
  疾风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脸颊,显得懒洋洋的:“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吗?”她才不信尼娅是因为她半途离开王宫。
  “说的不错!”尼娅对疾风阴险地咧了咧嘴,可是看到这个女人浑身散发出的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性感慵懒气质,交叠的修长双腿,过肩长发有些乱,眼睛微眯眼神迷离,红唇又红又肿,还有脖颈里的点点吻痕,“该死的,你都不知道掩饰一下吗?”
  疾风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吻痕啊吻痕!”
  “哦!”拨了拨头发,换了个姿势,尼娅眼角抽搐,根本是露出更多吻痕,她晚上过得究竟有多激烈?存心来刺激她这个孤家寡人?
  “行了!”尼娅一手捂住额头,揉了揉,头好疼,她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气受,“昨天米坦尼分布在西台边境的军队有一部分突然移动了。”
  米坦尼和西台一样,同样在积极备战,他们是一对老对手,从建国开始就不断地起摩擦,在米坦尼和西台边境的兵营各聚集了不少兵力,互相制约。
  疾风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大了些:“有多少人?是哪一部分的军队,向哪里移动?西台的哪个城市?”苏皮盧利乌马一世已经在进行备战,和米坦尼的战争已经提上议程,难道现在由米坦尼立刻发动战端?!
  “具体人数不太清楚,总要有几千人!是驻扎在南方的军队,向北方移动,在这个距离上很难说他们会有什么想法,不过从米坦尼军队行动的路线来判断,若是要进攻西台,最快的路径必然要越过横亘在两国间的基祖瓦德纳。”尼娅回道,抓起面包姿势优雅地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喝了蜂蜜水,感到有些饿了。
  疾风跟随尼娅学习过关于西亚分布的地理和历史,知道基祖瓦德纳是夹在西台和米坦尼两大帝国之间的小国,但因为面向地中海,所以是个以海路为贸易的国家,而西台和米坦尼没有面向地中海的城市,这个国家就成为两大帝国争夺的对象,现在基祖瓦德纳归属于西台帝国。
  “米坦尼想要攻打基祖瓦德纳?”疾风敲了敲扶手,米坦尼突袭基祖瓦德纳,一旦攻打下这个国家,他们就拥有了地中海的港口,更进一步就能够将军队直接开进西台,再也没有缓冲。
  疾风看了看尼娅,美丽的女子依然小口小口地撕着面包吃,可能是真的饿了,已经吃掉了大半的面包,尼娅起身,用手帕抹了抹嘴角。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决定了,疾风,如果猜测是正确的,他们在二天后就会抵达基祖瓦德纳啊,最重要的一点,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是米坦尼有血之黑太子之称的马帝瓦塞!”尼娅掩嘴打了个哈气,用手帕吸去眼角的眼泪。
  “哎,困死我了,我要去睡觉了!”尼娅挥了挥手,在大神殿有专门为特别的人准备的客房,她可不想还要赶回家。
  “尼娅!”
  暗金色头发的美丽女子停下脚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你的情报……”
  “怎么,怀疑我骗你吗?”尼娅对疾风笑了笑,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被疾风捕捉到,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尼娅。
  “你会吗?”
  尼娅很优雅地向疾风行了个礼:“我不是说过,我是您的仆人,我的女神!祝你好运!”
  疾风目送尼娅离去的背影,思索到底要不要相信尼娅带来的情报,说是她的仆人会为她效力,只是这些情报她是从何得知的?她背后究竟有什么势力存在,这些情报不该是从她这里说出来的呀,竟然比帝国情报部还要快速,这情报是真是假?有何目的?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真的要相信她?
  如果什么也不做,若是米坦尼真的袭击了基祖瓦德纳,西台就陷入被动了……
  “哈娣!”疾风想到此,向门外走,刚才疾风和尼娅在谈重要的事情,因此哈娣一直在外面等候,听到疾风召唤,连忙跑过来。
  “准备一下,我要去找凯鲁!”
  三王子凯鲁的宫殿——
  “凯鲁王子,真是遗憾呐……”伊尔邦尼在凯鲁送走疾风之后,对返回的年轻王子如此说道。
  凯鲁看着他的得力助手,不解他何出此言。
  “疾风殿下对您一点也不留恋,您的技术变差了吗?”
  奇克力脸红了,伊尔邦尼怎么能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和表情说这样的话?听上去简直是挖苦和指责。
  “今天是她选拔近卫队正式成员的日子,她不能缺席迟到!”凯鲁勉强地回道,这个借口连他都不信。
  有些失落啊,在床上的时候他们是如此契合,她的热情,和他遇到过的女人是如此不同,她不会等待着接受而是反过来掌控节奏,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做·爱如此美妙,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不想放她离开,可是天一亮,疾风就起身穿衣梳洗之后毫不留恋地离去……
  回想起昨晚,凯鲁不禁抱紧手臂,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在怀中时的触感。
  伊尔邦尼看到凯鲁那发呆的神情,暗中摇头。
  “凯鲁殿下,如果你真的喜欢疾风殿下,那么就将她留下,不管用什么手段!”
  凯鲁为伊尔邦尼的话吃了一惊:“我……我从来没这么想!”狼狈地撇开头,有些被看穿心思的尴尬。
  “报告,疾风殿下求见!”传令兵匆匆赶来报告。
  凯鲁眼神一亮,嘴角含着笑意地匆忙迎出去,伊尔邦尼摇头,这个男人啊,分明是喜欢上疾风小姐了,从来没见他为了见一个女人笑得那么开心跑得如此急切。
  “疾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凯鲁满心欢喜地迎接再次到来的女子,她还是和刚离开时一样。
  “我来是有要事相商,非常紧急!”疾风见到凯鲁仅仅是点了个头,一脸严肃,她的语气令还在猜测她是不是为了王子返回的伊尔邦尼不禁整肃起容颜。
  “米坦尼欲偷袭基祖瓦德纳,他们的军队昨晚已经开拔!”
  “什么!?”凯鲁等人大惊失色,这条消息无异晴天霹雳,基祖瓦德纳的存在有两大作用,一个是起到西台面向地中海港口的作用,一个则是作为西台和米坦尼之间的缓冲,现在正在准备和米坦尼的战争,基祖瓦德纳是西台的附属国,一旦被攻克,西台不光失去了港口,帝国本土也将陷入危险!
  “这个情报准确吗?”凯鲁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很快恢复到率领帝国主力军将帅的身份。
  “这正是我来找你最主要的原因!”疾风看向凯鲁,“我无法保证这条情报的真实性!”
  凯鲁和伊尔邦尼愣了下,看着“就是如此”表情的疾风。
  不能保证,接下来要如何下决定?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凯鲁问道。
  “……在那人还不愿意公开身份的时候,我不能说出此人的身份。”
  “……您觉得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如何?”伊尔邦尼问。
  疾风沉默了会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23.向基祖瓦德纳前进
  上午大约八点钟左右,大神殿前的广场上集结了二百三十一名通过了疾风第一次考核的准女神近卫队成员,他们一个个心情激动,不知道第二次考核会是什么内容,只要他们通过了这一次的考核就能成为女神殿下的近卫队,接受女神殿下的训诫,保护女神殿下!
  虽然还没有见到女神亲临,但是广场上的众人谁都没有窃窃私语,如同第一次考核站姿时那般昂首挺胸地在广场列队整齐。
  腰部挺直,肩膀放平,双手下垂,五指并拢紧贴大腿两侧,脚跟并拢脚尖展开四十五度,标准的站姿,从远处看来还以为是一具具雕像。
  疾风到来的时候不禁对他们自觉的列队感到一丝惊讶,这些人还不错嘛!
  和她一同来的是凯鲁和塞纳沙,同样被这些人震撼了一把,没有人说话像第一次考核时那样列队整齐,在没人监督的时候也能做到如此,疾风杀戮女神的威名果然不同凡响。
  疾风和二位王子站上了大神殿台阶的最高处,俯瞰下方整齐列队的准女神近卫队员们,眼神里流露出赞赏,目光一一从左扫到右,下面的战士们在她目光扫过时就激动不已地更加挺起胸膛。
  “首先要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场考核,能够通过第一场,说明你们有坚强的意志和强健的体魄,这是加入我的近卫队最基本的素质!”疾风清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分开与肩宽,“接下来是第二场考核的内容,你们会被分到一份食物和一袋水,可以携带武器,其它不允许携带,在三天内赶到卡涅卡,最先到达的前一百名就将组成我的近卫队!你们可以选择接受考核还是退出!”
  这条苛刻的条件,凯鲁和塞纳沙虽然已经在和她商量如何应对米坦尼偷袭情报时已经听说过了,不过现在听来还是觉得不是人能完成的。
  骑马不停地赶路从哈图萨斯到塞纳沙管理的离米坦尼最近的边境城市卡涅卡城也要二天半到三天,让人只带一小袋食物加一袋水徒步前往卡涅卡,三天时间,简直是不能想象。
  下方广场上考生们的脸上都显出了吃惊的神情,有些人犹豫了。
  “有人要退出吗?觉得无法完成的现在就站出来放弃!”疾风大声地说道,眼神再次扫过下方所有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人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坚定,没有人出列,“很好,那么一会儿你们去领取物品就可以开始了,我会在卡涅卡等你们的到来!”
  疾风说完,向前迈步,走下台阶,哈娣已经为疾风牵来了二匹马,疾风和塞纳沙各自跃上其中一匹,拉扯缰绳。
  “疾风!”凯鲁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马缰,疾风的座骑被迫停住,有些不太高兴地前蹄刨地,“注意安全!”
  疾风对他点了下头,神情与往常并未有所不同:“我会注意,就照原定计划行事!”
  凯鲁不得不松开了缰绳,疾风用脚跟轻轻地踢了下马腹,这一次再没有阻碍,黑马如离弦之箭冲向前方,塞纳沙对凯鲁说道:“王兄,你要尽快赶来啊!”
  “照顾好她……”凯鲁眼神有些复杂地投向已经快消失的身影,拜托塞纳沙。
  “放心吧王兄!”塞纳沙见疾风已经离得很远,于是说道,“王兄,我先走一步!”催促着座骑追赶疾风。
  疾风与塞纳沙二人离开哈图萨斯之后,日夜兼程,一路上遇到了城市就更换马匹,继续赶路,只有在马匹实在疲惫不堪的时候才休息一小会儿,连吃饭都是在马背上完成。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硬是被他们在二天之内赶到了卡涅卡城,二人直接进入驻扎在卡涅卡城的军营,塞纳沙是卡涅卡城的最高管理者。
  代理者的副官交还了指挥权,塞纳沙最大限度地抽调出可以带走的部队,二千人的步兵队和三百人的战车队。
  基祖瓦德纳是西台的附属国,因此在其国内有西台的驻军,有大约五百人常年驻防在此。
  位于基祖瓦德纳的西台军营,是一座小型堡垒。
  天蒙蒙亮的时候,轮到值勤的士兵站在城墙上,坐在地上打盹,来换班的也不以为意地踢踢同伴,他们一直以这样的方式交接班,这期间和平时间过长给人了一种假象和懈怠的理由。
  “……啊,那是什么?”刚来换班的士兵眼睛瞪得老大,指着远处惊呼,还睡眼惺忪的同伴看过去,之间远处的山丘处烟尘滚滚,旗帜已经冒出了山丘上方。
  “是谁的军队?”一边敲响警钟一边仔细观察向西台驻军地包围过来的军队旗帜。
  驻防军的指挥官听到警报声,匆匆来到城楼,心如打鼓,以为是米坦尼军队打过来了,到了城楼,来到的军队在远处高地停止了前进,排列整齐,旌旗猎猎,那旗帜分明是西台塞纳沙王子的旗帜。
  驻军指挥官先是松了口气很快又额头冒汗,心里一个“咯噔”塞纳沙王子带着如此多兵马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得知他收了休那休王的贿赂?
  还在担心,从塞纳沙军队阵营有一骑出列,来到军营城下。
  “塞纳沙王子和杀戮女神殿下驾到!”
  听到王子和最近盛传的杀戮女神到来,指挥官连忙命令众人打开城门列队迎接。
  塞纳沙和疾风驱马进城,被迎进了指挥部。
  几人互相介绍之后,不等驻军指挥官罕默说些无聊的赞美之言,塞纳沙问道:“基祖瓦德纳近况如何?”
  “一切正常,还是老样子。”罕默小心翼翼地回答,“基祖瓦德纳今年的贡品已经准备妥当,过不多久就会运送往哈图萨斯……”
  疾风打断罕默问道:“米坦尼方面有什么异动?”
  罕默明白他们来并不是来找他麻烦,于是放下心来:“他们自从上次败退之后就一直很老实,没有什么异动。”
  疾风和塞纳沙互相看了一眼,塞纳沙显得如释重负,眼中有了一丝笑意。
  “看来消息有误啊!”一切都很正常,虽然是白跑一趟,不过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疾风却不然,心中对尼娅的情报虽有点动摇,却没有立即就放松警惕。
  “你凭什么断定米坦尼没有异动?”
  罕默对于女神的质疑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他和那些在哈图萨斯的人不同,虽然听说过杀戮女神降临西台,却没有亲眼见识过,她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当初还传说她拿下的阿林那城,应该是凯鲁王子的功劳吧?
  心中如此想眼神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轻视,疾风看出来了不过并不在意,她只要得到答案。
  “我们每天都有监视着米坦尼的方向,他们只要有所行动,我们肯定就能知道。”罕默很是理直气壮地回道。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有结束,更加刺耳的警钟声传来,罕默的脸都变色了,从殿外冲进来一名士兵,神情慌张:“不好了,米坦尼……米坦尼在攻打基祖瓦德纳!”
  疾风一把抓紧了座椅的扶手,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尼娅的情报再一次实现了,虽然米坦尼到达的速度和预计的慢了一天,让他们有了时间调动兵马提前到达,然而战争依然是开始了!
  “知道这次的指挥官是谁吗?还有敌人的具体人数!”塞纳沙问道。
  “不……不太清楚!”士兵有点结巴,前方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米坦尼的士兵突然出现……冲进刚刚打开的城门,杀人放火……”现在基祖瓦德纳的方向已是一片惨叫和火光冲天。
  疾风起身,盯着罕默,那目光令罕默指挥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冷汗热汗滚滚直下,他刚才还夸海口得意自己对米坦尼的情况了如指掌,下一刻就传来米坦尼攻打过来的消息,简直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杀戮女神和塞纳沙王子的神情非常难看了,这次惨了……
  “罕默指挥官,你将所有人都调集起来,务必紧守此地不被攻破!”
  “……是!是!”见疾风和塞纳沙往外走,罕默追问道,“那么……殿下,你们要去哪儿?不留在这里吗?”
  “不了,既然战事已开,我们要去会会那个黑太子!”疾风回道,甩开披风,大步向外走去。
  黑太子?罕默指挥官惊诧地目送他们离去,那个手段狠辣有血之黑太子之称的米坦尼王太子……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真的是神?
  塞纳沙与疾风重新骑马离开西台驻地,返回他们带来的人所在的营地。
  刚进营地,在进西台驻军地时就派去侦查的士兵已经赶回来了,单膝跪地向他们报告:“米坦尼的主帅是黑太子,总共有五千多步兵和战车五百多辆!分布在基祖瓦德纳南侧城门的平原上。”
  由于西台驻军的位置靠近北方,因此并没有发现米坦尼军队的动向,也并没有像罕默指挥官所说一直有监视米坦尼方向,以前每天都会有人出去巡逻,最近因为和平太久,每天一次的巡逻被自作主张地改为了三天一次,这才造成严重后果。
  疾风现在不想追问驻军指挥官的失职,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24.计谋
  作者有话要说:</br>嗷嗷嗷,终于开战了,咱是战争控还有打斗控,所以就写了这些大战的情况,大家看吧看吧,咱是写得爽死了,如果不爱看战争的可以快速地浏览一下。
  黑太子和疾风第一回合的交手,败了哟!<hr size=1 />  “你有什么对策?”塞纳沙思索的同时不忘询问疾风,现在他们带来的人员比米坦尼明显少了一大半,硬拼绝对不行。
  疾风来回走了几步,在头脑中搜寻可以以少胜多的例子,只是她从未进行过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还是以千人为单位,这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她能想到的,除了以少量的人员潜入、偷袭还是潜入、偷袭,这是已经深入骨髓的战斗方式,可是这一次不能这样,敌军的首领在平原上,视野开阔,没有可以利用的掩体和可以远距离杀伤的狙击熗,拿刀要突破几千人的士兵无异送死,要怎么办呢?
  “他们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带来的人,不如我带人绕到他们后方攻击?”塞纳沙说道,“你带一部分人回驻军堡垒。”
  王兄让他照顾她,在战场上,还是应该由男人去拼命!
  “不行!”疾风停下脚步,“我们的人数本来就比他们少了不是一点半点,你再分兵绝对是送死,不能这样……”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塞纳沙很是无奈,如今形式紧急,基祖瓦德纳根本无力反抗很快就会被占领,黑太子是先锋,后续部队很快就会跟进,到时候他们就要面对更多铺天盖地的敌军。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快会被发现,再不出击,到时候就失去先机了。
  “不不……还是有办法的!”疾风抵住额头,努力回想刚才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想法,很模糊,不过已经有了个雏形。
  “什么办法?”
  疾风抬手阻止塞纳沙说话,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将雏形变成形。
  现场安静得只有风盘旋在平原时发出的“呜呜”声,疾风站在土丘的高处,看向远处冒浓烟的城市,人们的生命在每时每刻地减少,然而没有人打断她的思绪。
  “……米坦尼的战车队很强吧?”疾风喃喃道,塞纳沙回了句:“是啊,如果是在平原上,同样数量的战车队是无法战胜他们的。”现在他们的战车队同样少了对方一大截,这场仗难打了。
  “有办法了,你只要这样做……”疾风对他面授机宜。
  塞纳沙越听越惊讶,还能这样打?!
  黑太子马帝瓦塞站在基祖瓦德纳南面的城门前的平原上,等待着前方传来喜报,每次攻进城门之后,他都会让当前锋的士兵们杀掉能够反抗的青壮年男子,其中士兵们掠夺财物的行为他从来不管,那些财物和女人都是士兵们的奖赏,既能给人恐怖又能让士兵们更加积极,何乐而不为?
  因此士兵们很喜欢跟着黑太子打仗,也更加凶残勇猛。
  基祖瓦德纳就如同计划的一样,几次来犯都被打退,后来就长时间地退回米坦尼境内的驻军地,面对西台的挑衅一直隐忍退让,西台的士兵果然上当,每天一次的巡逻侦察减少到二天一次,现在又成了不定时的三天一次,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是被喂饱养肥的猎物,猎人则躲藏在暗处窥视。
  再过一会儿基祖瓦德纳就将成为米坦尼的领土……
还未等黑太子品尝胜利的喜悦,突然从后方传来了骚动。
  “敌袭,敌袭!”后方营地乱成一锅粥,不断有人大嚷着,黑太子紧蹙眉头,一把抓住一个还在乱嚷的士兵,这样的叫嚷会打击士气。
  “出什么事了?”若不是想要得到情报,马帝瓦塞现在就想杀了这个动摇军心的家伙。
  士兵见是主帅,连忙说道:“西台的人突然从后方出现……”
  侦察兵在一片混乱中前来报告道:“殿下,北面的高处发现西台的援军,大约有二三千人。”
  “什么?”黑太子惊诧,“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这次的计划难道提前泄露了?
  黑太子跨上了一辆战车,快速地来到混乱的后方营地,远远就发现来偷袭的人有二三百人,全部骑着马,左冲右突,地上是数不清的死尸,有己方的也有敌方的。
  骑马的战术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当时的时代没有骑兵作战,黑太子也不由吃惊,骑马战斗似乎比战车灵活机动……也就是偷袭了,正面进攻骑马战斗哪里比得上战车?
  “你们这些家伙在发什么呆?这么些人就惊慌失措?”黑太子马帝瓦塞愤怒,才二三百人就将他的军队冲得乱七八糟,战车队难道是摆设?
  “战车队,出击!”
  有人下令,而且是总指挥官的直接命令让被偷袭震住的人恢复了神智,巷战没有用武之地的战车队成员赶紧上了战车,跟随黑太子反击。
  黑太子一眼就看出那个骑在栗色马背上的年轻男子是领头的,他杀的人最多,而且身上的服饰也最华丽,于是向塞纳沙的方向冲击。
  塞纳沙见他们已经反应过来,黑太子带头追赶,不禁咧嘴一笑,挥剑砍下,将马下的米坦尼士兵砍倒,调转马头,转身逃跑,他带来的剩下的人同样开始逃跑。
  哪里有那么简单让他们逃脱?黑太子紧紧追赶。
  骑马显然比战车要迅速,塞纳沙的人在前,黑太子的人在后,几百辆战车在平原上疾驰,一路烟尘滚滚。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西台二辆战车相隔十几米地停驻,位置就在平原中央,更远处的高地上有一小队人远远眺望着他们这里。
  塞纳沙等人从二辆战车之间疾驰而过,黑太子疑惑,这二辆战车太过显眼,是有什么用意?虽然感觉有些不妥,却没有放在心上,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辆战车只是送死罢了,在他数百辆战车的追击下,根本是螳臂挡车,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黑太子的战车冲在最前方,和西台骑兵相差了十几秒从西台二辆战车之间冲过,还有几辆紧随在他身后的战车也通过了,黑太子还是觉得奇怪,这二辆战车布置的位置太过怪异,扭头向后。
  二辆战车突然向着相对的方向奔驰,随着战车的跑动,战车后系着的绳索从地面上显露,逐渐绷直,黑太子心道“糟糕”,对身旁操纵战车的侍从命令:“回去,快点撤退!”
  侍从紧张地拉扯缰绳,勒停战马,二匹战马被强行止停,后蹄着地前蹄仰起地缓解惯性,黑太子的侍从操纵战车的技术不错,很快就调转了马头。
  然而黑太子此刻要赶过去斩断那条绷紧的绳索已经来不及,这是绑缚船锚的粗绳,升起的高度正好到马匹的腿部位置,战马一直在以高速奔跑,而且为了减少战马的负重用了二匹马,要控制二匹马跳跃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绳索是突然出现,哪里有人用过这种方法?
  猝不及防下,好几辆拉战车的战马被绳索绊倒,倒栽葱地倒下,后面追赶的战车来不及停下撞上前方栽倒的战车,顿时更多的战车倾倒,车上的士兵从战车里被弹出来,有些重重地落地有些被后方的战车碾过,惨叫声一片。
  米坦尼后方的战车总算是拉开了行进方向,避开前方的混乱,看出是西台那二辆战车在搞鬼,于是向那二辆战车驶去,那二辆战车上的士兵斩断车后绑着的绳索,战车重获自由,左面的高地有大量的西台战车疾驰而来,冲入米坦尼的战车队中,开始厮杀。
  塞纳沙等人调转马头,冲入已经乱成团的倾倒的战车阵中,马匹的机动力确实比战车要高,失去了战车保护的米坦尼战车队的士兵们此刻哪里还有多余的抵抗?本来就被摔得七荤八素,感受着大地的震颤,眼中是不断扩大的马匹的轮廓和马背上挥剑的敌人……
  “不要慌,我们米坦尼才是战车中的王者!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黑太子马帝瓦塞高声喊道,他的声音在惶恐不安心萌退意的士兵们心中打了一剂强心针,见到他们的主帅毫不畏惧地带头在敌阵中杀敌,在几面被包围的情况下还能一一斩杀西台的战车上的士兵,不禁士气大振,大吼一声,追随他们的主帅进攻。
  米坦尼的战车队确实很强,西台士兵显然有点支持不住,西台的战车队开始溃逃,已经吃了那么多亏的黑太子是绝对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米坦尼的战车队全速追击,很快就逼近最末尾的几辆西台战车,被追上的战车上的人狼狈不堪地抵抗后方的攻击,消极地抵抗,似乎只想着逃跑,马帝瓦塞不禁对他们产生了一丝轻蔑的心态。
  在平原上,没有什么是战车的对手,这些西台人,一个都别想逃!
  眼看前方山丘上的那一小队人越来越清晰,从身形可以看出是名女性,她骑着一匹黑色的马,俯瞰着下方的战况,她的旁边还有七八个人,其中一人举着西台塞纳沙王子的旗帜。
  这些人为何还在这里?再不逃走就会被杀死,难道是等待堡垒中的援军?然而西台驻军的堡垒大门紧闭,他们的位置也是在箭支的射程之外,可那个女人镇定非常地骑马停在那里,如此怪异的情景,一丝隐忧升上心头。
  意外就在一瞬间发生,前方溃逃的西台士兵,战车队突然向着两旁急转,分成左右两路,追击部队已经紧追不放哪里想到他们会突然变向?骑马的人仍旧笔直地往高地上跑,黑太子察觉不对劲已然来不及,只感觉战车向下一坠,拉着战车的马再用力战车也纹丝不动,黑太子往旁边一瞧。
  ……他想要骂人,哪个缺德的家伙在这里挖了坑,高度和宽度正好卡住半个战车的轮子。
  更多的战车被这条不算深的壕沟卡住,西台的战车驰远,在高地顶部的女子半举起右手,向前挥下。
  从她身后突然冒出一排排手握弓箭的弓箭队,他们对准高地下方的米坦尼战车队就是一阵密集的箭矢攻击。
  黑太子反应迅速,在战车被卡住的时候就从战车上跃下,左手握盾右手握剑地迅速地砍断了绑缚马匹的皮绳,跃上马背。在箭雨中,用盾牌挡住了大量的箭支,仅有一些擦伤,只是他身下的座骑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射成了马蜂窝。
  黑太子看着他引以为傲的战车队一下子就折损了大半,心头的怒火是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西台的某个人想出来的,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在平原战中吃那么大的亏!
  到底是谁?
  黑太子上了绕过壕沟来接他的战车,看着骑马重新向他们发起冲锋的塞纳沙,他摇头,不可能是这个人,以前从来没人用过这种方法,那么是那个黑发的女子?她到底是谁?
25.援军到来
  打到这份上,米坦尼的战车队不得不撤退,这次轮到西台军紧追不舍,战车队、步兵队尽出,而米坦尼的步兵队也赶来助阵了,双方在平原上进行混战。
  黑太子马帝瓦塞重新看了一眼那名依然在高地的身影,静静地看着下方的战斗。
  那个女人,不简单啊!
  战车是米坦尼最优秀,但是说到步兵就是西台更胜一筹,而且西台的战车数量此时与米坦尼的已经基本持平,还有二百多名骑兵在步兵阵中冲杀,米坦尼士兵的伤亡很大。
  黑太子回到后方包扎伤口的时候,从属下抓回的西台俘虏口中得知,这一次西台的主帅除了塞纳沙还有最近一直盛传的疾风·杀戮女神,使用绊马索和挖壕沟都是杀戮女神下达的命令。
  黑太子马帝瓦塞脸色阴沉了半晌,突然松开了眉头。
  是了,他小看了西台,也一直以为那个什么杀戮女神只是西台人自己弄出来的一个傀儡,没想到这次栽在她的手里,让他秘密计划了那么久的偷袭计划出师不利,不过一切还未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基祖瓦德纳军的情况如何?”黑太子重新振作起来,询问。
  “他们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的确是胆小的休那休王的作风!”黑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若是休那休王命令手下的军队拼死反攻,刚才被西台军算计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来次前后夹击,他必定得撤退,现在那个老家伙竟然让人守着王宫两不相帮,哪有那么好的事?
  “好,我们先去攻打王宫,降服休那休王,让基祖瓦德纳成为我方的战友,然后再来对付西台的军人,我要让他们的杀戮女神血染地中海!”
  那个危险的女人,还是不要留着为好!
  疾风不再只是在一旁观看,见到塞纳沙被包围了,于是策马上前,钢刀出鞘,迅疾的速度,在飞速经过混战的人群时,眼明手快地划过敌军的颈项,等她行远才鲜血喷涌。
  一脚踹开向她举剑刺来的米坦尼士兵,马背上就必须使用长一些的武器,她手中的刀太短,反而不适合近战,于是从马背上跃下,拳和刀同时出击,在人群中,她每一次挥手就会带起一蓬血雾,塞纳沙身旁很快被清出了一块空地,米坦尼士兵被这个染着血污的女子吓到了,这种杀人的速度,每一击都是又快又准,很快没有人敢到她身边。
  塞纳沙刚想说“你怎么过来了……”,还没开口,疾风就已经制造了大量的尸体,不禁有点发呆,手下的动作慢了些,疾风一把将塞纳沙拉扯下马,一支羽箭从原来塞纳沙脑袋的位置飞过。
  “别发呆,会死啊!”疾风淡淡地说了声,翻身上马,继续催促马匹到人员密集的地方,然后继续斩杀。
  “不好了,基祖瓦德纳军倒戈向米坦尼军了!”塞纳沙策马来到疾风身旁,边抵挡敌人焦急地对疾风说道,“快点撤退,退回城堡!”
  疾风抬眼,果然远方又有一大批人赶来,与米坦尼不同的穿着。
  据情报,基祖瓦德纳有二千人的军队,疾风“啧”了声,基祖瓦德纳的国王啊,如果当初和他们一同合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疾风的战马不知被冲到了何处,塞纳沙向她伸手,疾风握住之后,塞纳沙一用力,疾风同时脚下用力,轻松地跃上马背,塞纳沙下令撤退。
  西台军且战且退,直到所有人都退回了驻军城堡,塞纳沙和疾风才最后进了驻地。
  米坦尼的士兵一直追到城门之下,被西台军从城楼上一阵箭雨射退,黑太子下令收兵,这一天的战斗算是降下帷幕。
  经过几乎一个下午的厮杀,所有人都显得很疲累了。
  虽然前面半段由于杀戮女神的计谋,让他们占尽优势,但是基祖瓦德纳军的倒戈立即就将他们的优势尽数消灭,人数上的差距实在相差太多。
  然而他们有杀戮女神,人们没有太过沮丧,因为女神与他们同在,女神殿下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一定可以反败为胜!
  看着经过的衣服上到处是血迹的疾风还有塞纳沙,他们是一直到最后才进入城堡的,这样的主帅令人感动,众人士气并未低落分毫,反而非常热烈。
  驻防指挥官罕默迎上来,他一直在抵御米坦尼从基祖瓦德纳方向攻击堡垒城门的战斗,总算是不负众望地抵挡了下来。
  安排好巡逻的岗位,又鼓励了奋战的将士们几句,疾风和塞纳沙等人才各自找了个房间休息,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地赶路,就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疾风同样疲劳得随便吃了些东西也没力气洗澡换衣,直接穿着一身血衣倒头就睡。
  明天还有更加艰苦的战役等着她呢!
  接下来的两天,黑太子马帝瓦塞率领米坦尼军和基祖瓦德纳军包围了西台驻地,轮番进攻。
  和西台军的第一战,由于中了陷阱,令米坦尼损失了一千五百名步兵和二百三十五辆战车,现在加上基祖瓦德纳的二千步兵,总共有了五千五百的步兵,他这一方再次在人数上占据了优势。
  像上次那样的计谋只能使用一次,如果那个杀戮女神聪明就不会使用第二次。
  黑太子明白他必须在这些天内攻打下西台驻基祖瓦德纳的驻军堡垒,既然西台有军队来基祖瓦德纳就代表后面还会有援军,必须在西台的援军到来前攻下这儿,他虽然也派人回去调派人马却是好算歹算也要七八天才能赶到,估计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西台军则据城堡不出,只要米坦尼的人来攻城就赏他们箭雨吃,箭用得差不多了就用石头招呼,占据着城堡坚固的城墙,西台军打退了敌人一拨又一拨的攻势。
  城里的物资越来越少,人员也逐渐减少,每个人轻伤不下火线。
  久攻不下和防守力量逐渐薄弱,双方打得都有点焦躁。
  “又一天结束了!”疾风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的米坦尼军有序地回营,喃喃道。
  天空中的落日血红无比,是那种晦暗的红,这如血腥一般的夕阳是在预示着谁的末日?黑太子?还是他们?
  “王兄的援军还没到吗?”塞纳沙站在疾风身旁,面带忧思地眺望远方。
  “根据当初的计划,凯鲁应该就在这几天里到了!”疾风淡淡地说道,她依然显得很淡定,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经过了好几日的苦战依然挺直腰杆,让所有人仰望、崇敬和期待!
  看着这样的疾风,就会觉得还有希望!
  到了半夜时分,有人止不住兴奋地叫醒疾风等人。
  “凯鲁王子带着援军到了!”
  这条消息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疾风幽深的黑瞳深处终于小小地松了口气。
  西台援军悄悄地进入了城堡,凯鲁带来了一千五百名步兵和二百战车,编入西台军,减去几天来的损耗,现在西台的人数扩充为步兵三千零二人战车四百辆,有这些兵力就能够和米坦尼正面一战了。
  当疾风进入议政厅时,凯鲁的目光就落在这位显得清瘦了不少的女子身上,才几日不见他就觉得无比思念,一路上尽想着她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想到她可能受伤就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她身边,现在她总算是完完整整。
  “疾风……”眼神柔和地注视她,其实他是想要拥抱她的。
  “你来了!”疾风向他露出一丝微笑,终日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些,凯鲁为她突然的微笑有点受宠若惊。
  “疾风姐姐!”夕梨和塞纳沙打过招呼后,见到疾风来了,连忙抛下其他人,兴冲冲地跑到疾风面前。
  疾风有些惊讶:“啊,你也来了呀!”看了眼凯鲁,是不放心把她留在王城,担心娜姬雅会对夕梨动手吗?
  “嗯,疾风姐姐,我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夕梨有些急切地说道,她最想得到疾风的认可,在夕梨心目中疾风是她唯一的亲人。
  “我不是要责怪你,夕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你自己要小心!”既然来了就没有办法了,她现在也抽掉不出人手来保护夕梨,只好拜托双胞胎还有哈娣三姐妹了。
  “疾风殿下,我父亲派人送来了你让他为你打造的武器和一些小玩意儿,我一并带来了。”哈娣向疾风行过礼之后就手捧着一根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有二米来长的棍子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包裹,疾风惊喜地接过了包裹,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攀爬用的钩锁、飞爪和锁扣,虽然是用青铜制作却是当世顶级的工艺了。
  “疾风,那根棍子一样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传来,疾风望去,从门口走近的人不是黑人佣兵卡莫吗?
  这才是给她最大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卡莫耸耸肩,露出一口又齐又白的牙齿:“你不是要组建近卫队吗?我想来加入,是不是要经过考核?”
  “哦,没关系,如果你坚持,我会让你重考一次,不过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选择和我一起打完这一仗,我就让你加入我的近卫队!”
  “这样好像有拉关系的嫌疑啊!”卡莫摸了摸下巴,笑,“好吧,只要你别忘了付我佣金,对了,那根棍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卡莫对包裹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不感兴趣,对那根棍子好奇得要命。
  疾风其实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熗,非常适合骑兵使用的武器!”
  “熗?”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喃喃。
  疾风慢慢地打开包裹的布,先是露出一杆乌黑光滑的不知用何种木质制成的长杆,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木质应该非常紧密,直到最上方颜色乌沉散发寒气的用铁制作的熗尖。
  在中国的古代,武将均是用此种熗作战,并以此研发出了一套熗法,最有名的就是杨家将的家传绝学杨家熗,可惜当代没人使用这种武器了,杨家熗法已经失传,不过她修行过棍术,稍微修改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应该……
  疾风有点不怎么确定地想。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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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26.惨烈的胜利
  凯鲁从会议室出来,天色已经隐约有些泛白,他深吸了有些凉意的空气,这场仗会胜利吧!
  塞纳沙从后面追上兄长,略带了些抱怨道:“王兄,你这次来得可真慢,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说,再拖延几天,黑太子可能就攻进来了。
  凯鲁无奈:“要调兵不容易啊,我最多也只能带出这么些人来。”没有理由的调兵,会被认为叛变,当时基祖瓦德纳遇袭的情报还未被证实,他是用了为杀戮女神回收考生的借口才能带领这些人员出城的,实际上有些人还觉得他带走的士兵太多,致使哈图萨斯的守备被减弱。
  “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的元老院,就会叽叽歪歪。”塞纳沙生气,他们在这里浴血奋战,那些贵族们在远方高枕无忧,还要说什么叛变!根本是害怕有人会半夜闯进家门宰了他们!
  兄弟二人边走边谈,隐约听到武器破空的声音,是谁在练剑?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循声而去。
  却原来是疾风正在练习她那杆叫熗的武器,一杆长熗在她手中舞动得飘逸潇洒,只是在旋转的时候,因为多了枚熗头,重量不对,总是转了几圈就脱手,疾风扶着熗杆喘了口气地休息会儿,接着继续练习。
  塞纳沙瞄了眼凯鲁:“她最近很少休息,你去劝劝她吧!”说着拍了拍凯鲁的背,打了个哈气,“我要去睡一会儿了!”凯鲁王兄来了,他就可以放心偷懒了。
  而且王兄的心思,当弟弟的自然是明白!
  疾风向前跨步,手握长熗刺出,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感受刚才那招的手感,似乎握在后面的手臂要更加用力些,上挑的时候才会更加迅速?
  凯鲁走近:“你从刚才就没睡么?”除了必须开会的几名高级军官,其他人都因为连续赶路很疲累,被安排了房间睡觉去了,疾风并没有参加会议,他以为她也去休息了。
  疾风收回了熗,回头看到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凯鲁,走到一旁拿了毛巾擦擦汗水。
  “我还不太会用这种武器。”必须多加练习才能发挥出熗在马背上的威力!
  “……也不急于一时,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今天的战斗你就留在城堡……”凯鲁说道。
  疾风微皱了下眉,打断他:“我不会拖你的后腿,今天会是一次很好的实战机会,正好可以试试我的新武器!”
  她微笑着用充满骄傲的眼神注视手中的长熗,凯鲁心中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疾风……”凯鲁终于还是忍不住抓住疾风的手臂将她拉近,疾风疑惑地看向他,凯鲁犹豫了下,说道,“如果有危险,记得先保护自己!”
  疾风挑了下眉,笑:“你是要我逃跑?”不禁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会逃,我疾风从来就不知道逃字怎么写!”
  第二天的战斗,米坦尼的黑太子马帝瓦塞和西台军整军进行常规战,西台军分为左右二翼,由三王子凯鲁率领右翼军,四王子塞纳沙率领左翼军,分别与米坦尼军战斗。
  双方撕咬得很紧,谁都不肯退让一步,这是赌上了名誉和生命的战斗!
  黑太子马帝瓦塞昨晚就得到西台援军到来的消息,开始还有些担心,今天一看西台援军并不是很多,在人数上依然是他这一方占优。
  然而与他的军队相比,即使分兵战斗,西台也显得不慌不乱行动有序,特别是指挥右翼军的家伙,绝对是个人物,右翼的压力吃紧,逐渐被削弱,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黑发的女人应该在右翼军吧?!
  想到被誉为杀戮女神的西台黑发女子,黑太子就止不住恨得牙痒痒,第一次将他最引以为傲的战车队杀得铩羽而归损失惨重,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从前方传来西台右翼军中有杀戮女神的消息,不知使用什么武器,没人能够阻止她的冲杀,士兵们伤亡惨重,黑太子再也坐不住了,他不想继续在后方指挥战斗了,今天一战应该就能分出胜负,他倒要看看杀戮女神有多厉害!
  上了战车,黑太子直接奔向西台右翼军的方向。
  前线战事如火如荼,黑太子的战车穿过交战的两国士兵留下一路尸骸,米坦尼士兵见到黑太子也参战了,不禁士气大振地拼杀。
  黑太子寻找他的目标——疾风·杀戮女神。
  本以为战场上人多又混乱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到她,谁知那名女性特别显眼。
  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只靠双脚控制马匹,手里握着的一根乌黑的棍子,在她手中仿佛被加长了的手臂,刺、挑、抽等动作如行云流水,那些向她攻去的士兵在她手中棍子的攻防之下根本近不了她的马身,再加上她骑着马,机动力可想而知。
  在她经过战车的时候,车上的人们手中剑的长度无法与她的武器相比,他们无法伤害到她只得举起盾牌保护,然而疾风却能伤害到他们,长熗从盾牌的空隙间快如闪电地刺入,上挑,身下座骑奔驰,被刺中的米坦尼士兵被挑飞,另一名驾车的士兵撞上熗杆,几乎同时落下马车,而疾风此刻已经冲进另一块战场。
  黑太子吃惊,那是什么武器?
  碍于当时的制作工艺,青铜剑无法制作得很长否则会很容易断裂,若要制作长剑就必须使用更多的青铜锻造,这样就加重了青铜剑的重量,普通人无法用如此重的剑来战斗,这样骑兵在当时人们的思想中根本就不能成为战力。
  本来以为骑兵只是偷袭时才能使用,一旦与战车相遇根本就无力抵抗,这个女人却再一次颠覆了他的想法,如果这个女人帮助西台训练出一支像她一样的骑兵队,那么西台就将战无不胜!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黑太子抓过弓,搭弓瞄准了正在厮杀的杀戮女神:“再见了,女人!”
  拉紧弓弦的手指松开,箭流星一般地飞向疾风。
  战场上到处是飞舞的流箭,疾风此刻正和人厮杀哪里有注意到向她射来的箭,凯鲁在作战的时候不忘注意她的方向,正好看到黑太子射向她的箭。
  “疾风,小心后面!”他用力地喊道,他离开她太远了,这点距离,他来不及救护。
  疾风听到了凯鲁的提醒,立即压低身体,单手拉住缰绳,身体紧贴住马身一侧,可惜她的骑术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直接从马背上落地,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把飞刀则正好将射来的箭支斩断。
  卡莫大呼“还好,还好!”地甩甩手。
  疾风跟着马匹跑了几步,重新跃上马背。
  单手握熗一手扯缰,调转马头。
  手中还握着弓的黑色大?波浪长发的男人,从左额角紧贴右眉头斜向下的一条细细的疤痕给他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一丝坚毅,额头中央是一块黑玉额饰,黑色的眼睛挑衅地盯着她。
  二人在千军万马中相交的眼神里看到了各自的杀机,疾风判断这人是这场战役的指挥官,华丽的战车和身上佩戴的宝石都不是普通的士兵所有,于是拍马提熗,向黑太子的方向发起冲锋。
  一路上,长熗挥舞,熗杆击打旁边想来攻击她的米坦尼士兵,众人见她要攻向他们的指挥官,有些人挡在她前进的路上,疾风双手前后握住熗杆,横扫,米坦尼士兵摔倒一片。
  疾风单手握缰,黑马跃起,跃过摔倒的米坦尼士兵,双手握熗,带着加速度的一刺直指黑太子,马帝瓦塞适时举起盾牌挡在胸前,然而疾风这一击刺穿了盾牌,所幸长熗从他手臂的位置划过,刮开了弯曲中上下手臂的皮肉。
  黑太子是惊得浑身冷汗,她这是什么东西制作的,居然把他的青铜盾牌刺穿,从洞口处裂开一道道裂痕。
  举起盾牌,黑太子拔剑对准那杆乌黑的熗杆砍下,又是一惊,熗杆并未被斩断,只是微微沉了下,上面留下一道划痕,黑太子愕然,疾风已经用力将长熗拔回身边,黑太子的侍从驱赶战马转弯,疾风同样驱使身下座骑调头。
  黑太子扔下盾牌,重新抓起弓,战车回转时,瞄准疾风就是快速的二箭连射,疾风用熗杆挥开了射来的第一支箭支,而第二支箭并不是瞄准疾风,真正的目标是她身下的座骑,黑马的头部被射中,疼痛令马儿痛苦地嘶鸣着倒向一旁,疾风团身就地一滚,接着跃起。
  旁边的敌兵感觉机会来了,再次包围上来,疾风的熗法不行,虽然修行过棍术,在地面上杀伤力就是无法和在马上相比,反而被那些米坦尼士兵攻到了近旁。
  使用长熗必须将敌人限制在长熗的熗尖所及的范围,一旦被近身就显得鞭长莫及。
  疾风抛下长熗,抽出皮带扣上的佩刀,她还是习惯使用刀来作战。
  拳和刀的组合攻击,所向披靡。
  这些米坦尼士兵大开大合的动作在疾风眼中全是破绽,反手握刀,刀刃贴合手臂,挥动间就割断了他们的气管、血管,随时还会变换握刀的手法,劈、砍、削、刺多种多样,很快围上来的一小团米坦尼士兵就被消灭干净。
  黑太子见了她的动作,心中暗惊,这是多么简洁流畅的杀人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这个女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绝对不能留下!
  “谁能杀了她,我就提拔他当我的副帅!”黑太子大声喊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黑太子的副帅,那是多大的荣华富贵和名声,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就能一跃成为贵族!
  米坦尼士兵们嗷嗷叫着,扔下西台的士兵,蜂拥向疾风,他们已经忘记疾风制造尸体的速度,他们只想着杀了她,杀了她!
  好几十人淹没了疾风的身影,西台方面的人们焦急万分。
  “保护杀戮女神!”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话语被传向远方,传遍了整个战场,西台众人高喊着,突然如有神助地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战力。
  凯鲁和卡莫斩杀出一条血路,而前方的情景却令他们震惊。
  原本如潮水般涌向疾风的敌人,此刻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人,地上的死尸堆积成小山,流淌的鲜血来不及被土地吸收向外扩散。
  米坦尼的士兵们从开始的想占便宜到后来的愤怒复仇再到最后的恐惧,这个浑身染血的女子是杀人机器!当她站在一堆死尸之间,手上的刀往下滴血,神情冷漠地跨过尸体,看向已经傻掉的米坦尼士兵,这些士兵浑身止不住颤抖,手中的武器都握不住地掉落。
  她向前一步,他们就向后退一步!
  战场上除了远处的喊杀声,这里诡异的寂静,双方的士兵都被震撼到了!
  “……撤退!”黑太子不知是用何种心情下达的这条命令,士兵们已经没有毅力再战,再打下去只会是一面倒的杀戮,还不如现在尽快撤退多保留一些实力。
  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背后是成堆尸体的黑发女子,黑色的眼眸中是满满的冰冷杀意。
  疾风·杀戮女神……他记住她了!不过别以为他这样就会认输!
  黑太子最后看了一眼疾风,命令侍从加快速度,一路杀出重围,米坦尼士兵们跟着他们的王太子撤退。
  西台军等米坦尼军已经撤退了一段距离才猛然回神地冲上去追杀,这一次米坦尼军的溃逃兵败如山倒,再没有反抗的心情。
  凯鲁的战车来到疾风身边,从战车上跳下,疾风站着一动不动的背影好令人担心。
  卡莫也赶到了,看着成堆的死尸咂舌不已,这个女人如此瘦弱的臂膀里为何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太恐怖了!
  “哈哈,我跟定你了,就算不付佣金也没关系!”卡莫大笑着说道,拍了下疾风的肩。
  疾风脸色变了变,脚步一个踉跄,凯鲁连忙抱住她,焦急:“你怎么了?”
  “卡莫太用力了……”伤口变大了,疾风靠着凯鲁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脸色苍白,手捂住了腹部。
  此时,这两个男人才发现疾风一身血衣,其实身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到处是豁口,腹部那块被她用手捂住的地方还在不停地涌出鲜血。
  刚才那些前赴后继的米坦尼士兵到底还是给她造成了损伤!
  凯鲁横抱起疾风,上了战车,一把抢过战车的缰绳,让奇克力下车,战车无法支持三个成年人的重量疾驰,车轮的轴承无法承受,一挥缰绳,战车飞驰,疾风无力地靠在他肩头,闭眼皱紧眉头,身上伤口的疼痛并不算什么,流失的鲜血令她有些昏昏沉沉,她讨厌失去意识,讨厌脱离掌控……
  “疾风,坚持一下,很快就到驻地了,你会没事的!”凯鲁不时低头看一下身旁的女子,她听到他的声音会睁一下眼睛,眼神依旧凌厉却在看清是他之后变得柔软了些。
  驻军堡垒的大门打开,凯鲁驾着战车进入堡垒,在城墙上观战的夕梨和双胞胎与哈娣兴冲冲地跑下来,还有大批的西台士兵喊着杀戮女神的名字,欢呼雀跃。
  “疾风姐姐!你好厉害,我都看见了,米坦尼军撤退了……疾风姐姐?”夕梨看出疾风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禁担心地抓紧胸前的衣服。
  凯鲁要抱起疾风被她阻止,疾风抓紧了战车的前沿,慢慢地下车,深吸了口气,对旁边的士兵们点了下头,踏着鲜血在战士们崇敬的目光中穿过了操场,进了大厅才支持不住地向前倾倒。
  就跟在她身后的凯鲁眼明手快地快步上前抱住她下跌的身体。
  “疾风姐姐……”夕梨尖叫一声,充满恐惧。
  “医生,快点让医生过来!”凯鲁惊慌失措地大吼,抱起疾风快步往房间跑。
  哈娣被惊呆了,她应该要保护疾风殿下的,不该离开疾风殿下身旁,就算殿下命令她也不该离开她的!
  “疾风姐姐,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醒过来!” 不会的,她的疾风姐姐是强悍的,不论何时都是强大无比,永远都不会受伤!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脸色苍白地昏迷……
  夕梨泪流不止,她真正感受到了人生是如此的不确定,自己又是多么幸运,所有人都在保护她不受伤害,因为她的关系,哈娣她们不得不保护她,如果不是她,哈娣就可以跟随在疾风姐姐身边,尤伊和夏菈也可以帮上忙,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到……
  “不管什么神啊,请保佑疾风姐姐平安无事!”夕梨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她现在只能祈祷!
27.疗伤
  “该死的,血还是止不住吗?”一向温文尔雅的凯鲁居然爆粗口,烦躁地吼道。
  为疾风治疗的军医不停地抹汗,他们也很紧张,伤口太大了,他们倒上了止血药再用布条绑紧,可是白色的棉布条不停地被鲜血浸透。
  “对不起,凯鲁王子,女神殿下腹部的伤口太长……”疾风殿下避开了要害,内脏并没有损伤,只是因为伤口过长无法止住流血。
  “你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疾风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一片,体温在不断下降。
  夕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混乱,黑发黑眸的少女含着眼泪,她的心被揪紧,疾风姐姐会死吗?她不要她死,可是她不是医生,以前看到最严重的伤就是妹妹咏美撞伤了头去医院缝了三针……
  军医因为无法止血,不得不再次解开棉布条,重新在疾风的伤口上倒上更多的止血药。
  夕梨看到他们正要为疾风包裹伤口,突然惊讶地问道:“你们不帮疾风姐姐缝合伤口吗?”那么长的伤口在她看来至少要缝十几针,不缝吗?
  “缝合?”军医们面面相觑,“怎么缝?”
  “就是用针线……”夕梨做了个缝衣服的手势,怯怯地看着那些瞪圆了眼睛的军医们。
  “开什么玩笑,人又不是衣服,而且缝起来也不见得就能止血。”有人立即反对道。
  “可是……可是在我们那里,都是这样做的!”夕梨坚持道,她虽然不懂医术,缝合伤口她还是知道的,医院里做了大手术都是用针线缝合,“缝合可以让伤口恢复起来更快。”眼看那些军医对她冷嘲热讽,眼神也是“别不懂装懂”的不屑,为了疾风姐姐,夕梨豁出去了,什么胆小怕事什么被人嘲讽,少女愤怒,“你们要看着疾风姐姐血流尽吗?尤伊,你去找针和线来,夏菈,你去拿开水来,把针线都放到沸水里煮一煮,要快点疾风姐姐支持不了太久。”
  夕梨气愤地下令,尤伊和夏菈早就知道夕梨这种急惊风的性格,在有些时候她会异常的坚持,愣了下,连忙应声下去按夕梨的命令准备她需要的东西。
  很快东西就备齐了,军医们不屑地瞧着她,他们对疾风的伤口无能为力,这个小男孩一样的小鬼头能有什么本事?
  他们可不知道这个小鬼头是杀戮女神的使者。
  “……你们这些庸医、老古板,不肯听别人的建议,让开,我来缝!”夕梨拿起针线。
  “凯鲁王子!”军医们全部看向凯鲁,等着他下决定。
  凯鲁此刻亦是心乱如麻:“夕梨,你能行吗?”
  少女看了眼疾风紧闭双眼皱紧眉头的苍白脸色,眼泪又涌了上来。
  不行,她不能哭,眼泪会阻挡视线!
  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眼泪,目光变得坚定:“请相信我!”
  夕梨努力回忆咏美受伤时医生是怎么为她处理伤势的,先将针弯曲弄成U形,将疾风腹腔内的积血用棉布吸掉,接着用U形针穿上线。
  在家里从来没有杀过一条鱼的夕梨,看着狰狞的伤口和流出的鲜血,手脚发软,想要逃跑,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逃跑也不能昏倒,颤抖着双手,夕梨小心地缝合伤口。
  那些军医们从一开始不屑的目光逐渐变得惊奇,经过缝合,从伤口流出的鲜血变得缓慢,只要等会儿再撒上一些止血药粉就能止住流血,伤口也不再是裂开露出内脏,这样就算稍许动一下也不用担心会再次引起大出血。
  “完成!”夕梨最后打上结,松了口气,只觉得手软脚也软地坐到地上,这时候忍着的眼泪才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们……你们可以继续处理疾风姐姐的伤吗?”她真的不行了,手脚无力,手现在竟然在不停的颤抖,此刻才觉得后怕。
  军医中一个略微年轻些的最先回过神,赶紧为疾风上药,再换上干净的白棉纱布一层层地包扎伤口,这一次白棉纱布依然洁白,伤口的血被止住了,所有人松了口气。
  “谢谢你,夕梨!”凯鲁感激地说道。
  夕梨摇摇头:“我是为了疾风姐姐……”夕梨突然“啊”了一声,一脸懊恼和焦急,凯鲁他们不安和疑惑地看向她。
  “怎么办?凯鲁王子……我……我忘记洗手消毒了!”刚才事态紧急而且那么多人质疑她,虽然针线用沸水煮过,可是她并没有洗手消毒就拿了针线帮疾风缝合伤口了,这样做刚才针线消毒等于没用,就算没有消毒液她也应该先洗手,她怎么那么笨手笨脚?夕梨还未消退的眼泪再次狂涌,脸色和昏迷不醒的疾风一样苍白,“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伤口感染……都是我的错,我太笨了!”
  凯鲁没听明白消毒的意思,不过他听明白夕梨是因为没有洗手而担忧,于是安慰她:“夕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你不明白,疾风姐姐可能会因此伤口感染……她今天晚上会发烧,都是我的错,请让我晚上照顾疾风姐姐!”
  凯鲁听说疾风晚上会发烧,吃了一惊,这个时代没有很好的药物,一旦发烧是很危险的,最危险的就是像疾风这样因为受伤导致的发烧,很多人就是在治疗之后的高烧死亡的。
  “王兄!疾风的情况怎么样?”塞纳沙风尘仆仆地闯进来,战役刚刚完全结束,他一回来就听说疾风受伤昏迷,胜利得来的喜悦消失殆尽。
  凯鲁心情沉重地点了下头:“出血总算是止住了,不过还在昏迷中!”
  现场的气氛很沉闷,塞纳沙只觉胸中憋闷,疾风受伤,这样的胜利算什么,简直和打了败仗一样!
  “王兄……”塞纳沙犹豫了下,最后说道,“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凯鲁犹豫,最后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战争结束之后有许多琐事,关于俘虏,附属国休那休王的倒戈背叛,权利的交割,安抚民心等等战后留下的种种问题,作为帝**的主帅他必须要出面!
  “你们照看疾风,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即来通知我!”临走前,凯鲁不放心地交待夕梨等人。
  琐碎的事情多如牛毛,大大小小的报告看得塞纳沙是头昏眼花,凯鲁王兄神情与一般无异,条理分明地处理一件件事务,只是在空隙的时候他会无意识地往窗外看一眼,那个方向是疾风房间的位置。
  一直到晚上掌灯,塞纳沙把送来的各种报告一推。
  “王兄,明天再接着做吧,我肚子饿死了,也不知道疾风的情况如何,我们去看看她?”
  塞纳沙的话令原本还嘈杂的会议室一下子变得安静不已,所有人眼巴巴地看向凯鲁,他们都在担心杀戮女神的情况,可是王子们在拼命工作他们也不敢提。
  大家的目光全部在催促他快点去看疾风,凯鲁其实一直很担心,工作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少会这样感情用事。
  “明天继续!”凯鲁离开了会议室,一路上越走越快。
  “夕梨小姐,怎么办?”
  还没进门就听到哈娣焦急又无奈的说话声,凯鲁心里一紧以为疾风的情况加重,也不及敲门就闯了进去。
  夕梨和哈娣三姐妹看了一眼闯进来的凯鲁,愣愣地眨了眨眼,哈娣三姐妹连忙向凯鲁行礼,凯鲁不甚在意地从她们身边经过。
  “疾风还没醒吗?”
  “没有,疾风姐姐一直睡着,现在连药都喂不进去。”夕梨很是担忧,她们想了很多办法,可是疾风姐姐就是紧闭嘴巴,一滴药汁也没让她喝下去,已经浪费了好几杯药了。
  “你们把药给我!”凯鲁接过哈娣手里盛药的杯子,稍稍将疾风的身体抬高了些,将杯子凑到她嘴边,很快凯鲁就明白这几个女孩子为何急得额头冒汗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疾风明明在昏迷中,接触到药汁后,她居然撇开头,硬要给她灌药,她就牢牢闭紧嘴巴,一滴药汁都不放进去,边上的人也不敢动作过大,担心会让她的伤口裂开。
  “你说……疾风不会是怕苦吧?”塞纳沙看着兄长几次喂药失败,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也就直接说出了口。
  “疾风姐姐怎么会怕吃药?”夕梨第一个不同意,疾风姐姐受伤都不怕,会害怕区区药汤?
  哈娣等人则觉得塞纳沙王子说得有点道理,只是没人敢赞同。
  凯鲁沉默地盯着疾风昏迷中苍白的脸,突然凑近吻住她的嘴唇,舌尖舔过她的唇,有苦涩的药汁留下的味道,真的很苦,难怪她不喜欢。
  舌头要挑开她的牙关,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凯鲁捏住她的鼻子,好长时间后,疾风张开嘴让他的舌进入,凯鲁连忙后撤,趁机把药汁倒进她嘴里。
  疾风皱紧眉头,将药汁吐出,几人无语,看来塞纳沙猜对了……
  “……你们辛苦了,都回去休息,晚上我来照顾她!”凯鲁对其他人说道。
  “凯鲁王子,你忙了一天,还是你去休息,我们照顾疾风姐姐就好!”夕梨说道,今天晚上疾风姐姐有很大可能会发烧,需要人照顾,而且姐姐不肯吃药,情况就更危险了。
  “没关系,你们去吧!”
  夕梨还要坚持,被塞纳沙拎了出去。
  “王兄,那我们就告辞了!”
  夕梨挣扎:“放开我,我要陪着疾风姐姐,快点放开我!”
  塞纳沙拖着夕梨一直到再也看不见疾风的房间,边走边说:“王兄非常担心疾风,一直无心办公,你就让他和疾风单独相处吧。”
  夕梨不再挣扎,低着头,她也很担心疾风姐姐,而且因为她的疏忽,疾风姐姐晚上的情况会很危险,她想陪在姐姐身边,不想什么事都不做。
  “对不起,我还是不放心疾风姐姐!”夕梨重新跑回去,塞纳沙捂住额头,这小女孩儿真是该让他怎么说?
  王兄啊,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实际上,塞纳沙同样很担心疾风的情况,没有犹豫,追着夕梨也跑了回去。
28.过去的记忆
  疾风睁开眼睛时,她的意识从各种梦境中回到了身体,眼神仍旧清明锐利。一瞬间,困扰她的各种幻象消失无踪,她并没有回到现代,仍旧在古代,这房间正是她在西台驻基祖瓦德纳军营中的房间。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闻着就令人有些醉意,疾风微皱了下眉,是谁在她房间里开酒宴?
  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体各处传来大大小小的痛楚,特别是腹部,她终于想起昏迷前她腹部的伤很严重,视线转向窗外,从光亮度判断现在应该是下午,那么她昏迷了多久?
  在昏迷的时候,她似乎有梦到了什么?好像是掉进冬季的西伯利亚冰河里,接着又深陷闷热的热带雨林泥沼中,然后又被绑起来严刑拷打……
  这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居然又重新回忆起来了,心情真是郁闷。
  稍稍撑起身,腹部的伤口被包扎得很紧,强忍疼痛地靠坐在床头,这才喘了口气,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令她出了一身汗。
  额头上的湿布条掉了下来,疾风捡起来,布条已经有些温热,在床的旁边有一只水盆,房间里没有什么人,大概有事走开了,疾风看了看身体,到处是绑着伤口的布条,她都被绑成木乃伊了,而且酒香似乎是从她身上发出的?
  她惊奇地发现,后来一想,酒中含有酒精,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消毒,另一种方法是可以用来帮助降温,她应该是发烧了!
  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这些古人居然能够想出用酒来消毒,她是不是应该赞叹一声?
  哈娣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疾风已经坐起来了,她激动得几乎打翻手中端着的盛药的药碗。
  “疾……疾风殿下!”哈娣忍不住眼眶红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昏迷不醒还高烧不断的疾风殿下真的苏醒了?
  “哈娣!”疾风看着她眼中的泪水,还有憔悴的面容,突然有种感动涌了上来,对哈娣温柔地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
  哈娣怔怔地流下眼泪,快步走近,把手里端着的药碗放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殿下,我去拿些吃的来,您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哈娣……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天了,昨天晚上您高烧了一晚上,还好夕梨小姐想到用酒来降温,而且她还帮您缝合了伤口……”
  疾风微怔了下,原来是夕梨么?
  “疾风殿下……您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哈娣背着身,声音颤抖,含着浓浓的鼻音和喜悦,说完就跑走了,疾风看着敞开的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就算不好意思也帮她把门关上啊!
  很快疾风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大声的欢呼响彻天际,他们的女神殿下回来了!
  长官们都笑看士兵们的喜悦,没有人会怪罪这种真情流露!
  因为照顾了疾风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她烧退了才回去睡觉的夕梨和双胞胎,得到消息兴奋极了,随便穿上衣服也不及梳洗,直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去疾风的房间。
  她们到的时候,疾风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连门口都有人不时探头探脑地张望,房间里有凯鲁和塞纳沙,哈娣,已经确定的女神近卫队的成员黑人卡莫,卡莫是二米多高的巨人,一个人就让整个房间变得非常拥挤,凯鲁坐在疾风的床沿,哈娣捧着餐盘站在疾风的床头,塞纳沙则站在离得最远的窗户旁,他挤不过去,看到夕梨她们过来了,于是对她招招手,夕梨拨开站在门口朝房间里张望的西台士兵们,走了进去。
  夕梨看到疾风虽然脸色苍白,不过不是昨天晚上那种病态的红,精神好多了,终于放下心,开心地走近前,喊了声:“疾风姐姐!”
  双胞胎则向疾风行了个礼。
  疾风看了眼夕梨,微笑:“我都知道了,是你救了我,谢谢你!”疾风受了别人的帮助她就会道谢,不会藏着掖着,“我欠你一条命!”
  “不,不,我什么都没做!”夕梨慌乱地摇着手,双手扭着衣角,“疾风姐姐,你救过我很多次了,我做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姐姐,我想和你一样坚强地面对每一件事,所以……”悄悄地看了眼疾风,她并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夕梨深吸了口气,怕自己再等下去会没勇气说出口,于是一口气说道:“请你训练我教导我让我能够帮你的忙!”
  疾风倒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沉默不语。
  夕梨没得到疾风的回答,显得有些沮丧,疾风姐姐还是觉得她只会拖后腿么?勉强笑了笑:“不用理会我啦,那只是开玩笑,我会乖乖等到明年金星升起的时候回家去的……”
  “我的训练法不适合你,不过等回到哈图萨斯,我会帮你制定一份训练计划,到时候不许抱怨太辛苦,半途而废的话就别来找我了!”
  “是,我会加油!”夕梨惊喜地应道,疾风姐姐慢慢在认同她了呢!
  “殿下,药快凉了!”哈娣冷静地插话道,疾风殿下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滴药,这些药不断地熬制送来却无法让她喝下,现在她醒过来了,自然可以喝了。
  疾风接过了药碗,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哈娣的时候,发觉众人神情怪异地盯着她,挑了下眉,接过凯鲁递来的清水漱口。
  “什么?”
  一群人全部猛摇头,夕梨得意地对塞纳沙说:“你看,疾风姐姐才不怕喝药。”
  “我也是乱说的嘛,疾风昏迷的时候确实不肯吃药啊!”这可不能怪他。
“对啦,疾风姐姐,‘莲’是什么意思?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这个词。”夕梨眨了眨眼,突然想起疾风高烧不止的时候,嘴里一直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然后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莲”,是有什么意思么?
  疾风有那么一丝怔仲,很快垂下眼眸:“没什么意思,可能是烧糊涂了随便乱说。”
  离得最近的凯鲁瞧见了她眼中复杂的神色,明白疾风在隐瞒什么,不愿跟他们说,心中隐隐有种刺痛感。
  因为疾风醒来,大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其他人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向疾风报告她昏迷这一天来的情况。
  塞纳沙说道:“你在战场上的事迹传遍整个基祖瓦德纳,人们都想见见你,唉,我也很努力呀,果然还是女神更受欢迎!”
  “你哪里能和疾风姐姐比?”
  “是,是,我比不过你的疾风姐姐!”
  夕梨骄傲地昂了昂下巴,疾风的胜利就像她也得了胜利,一群人哈哈大笑,房间里气氛很热闹,疾风带着微笑有点走神。
  凯鲁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精神不集中。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让疾风休息一下!”凯鲁的手掌附上疾风的手背,对其他人说道,疾风回神,感激地看向凯鲁。
  “疾风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夕梨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姐姐醒了她太高兴居然忘了伤员需要多多休息。
  疾风对夕梨点了下头,少女喜滋滋地离开。
  “快点养好伤,我还等你教我使熗来着!”卡莫离去前朗声说道,他一直眼红疾风的那杆长熗,他从战场上把长熗拿回来之后,挥来挥去就是做不到疾风那般,早就心痒难耐了。
  疾风对他笑了笑:“不用等很久。”她身体的恢复力是很惊人的,只要没死成,那么恢复不用多少时间,这就是小时候每天吃无止尽的药物留下的好处之一。
  众人一一告辞离去,凯鲁扶着她慢慢地躺下。
  “我走了……”凯鲁轻轻地说道,疾风微微张开眼,望进他琥珀色带了些金色的眼睛,里面有着一丝温柔,疾风闭上眼,没有回答,凯鲁又在床边坐了会儿,起身,对哈娣说道,“疾风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
  “是!”哈娣送凯鲁出去,轻轻合上门。
  “哈娣,你也去休息吧,我要睡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好的,疾风殿下!”哈娣在疾风手下工作了一段时间,她明白疾风不喜欢别人在身边太近,哈娣出门后就站在门外守候,如果疾风殿下有什么吩咐,她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一次她不会离开疾风殿下太远。
  等到房间里还剩疾风一人,疾风睁开眼愣愣地盯着简陋的屋顶发呆。
  莲……他的脸已经记不清了,她以为已经遗忘的人,原来一直都在记忆深处啊!
  苦笑着一手捂住眼睛。
  一片黑暗中,她的思绪重新回到了小时候,最初进入训练基地时的情景。
  才四五岁的小女孩,瘦瘦小小,抱着一只背包心情忐忑地坐在光线不明的车厢内,车厢没有窗户,对面是不苟言笑身穿迷彩服的叔叔,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令她恐惧。
  小女孩害怕,不明白为何爸爸妈妈把她交给了陌生的叔叔,是因为妈妈又生了弟弟吗?她以后还能见到爸爸妈妈么?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坐着车离开了出生地,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到了目的地,从车上下来,她眼前是令人惊叹的超现代化的巨大基地,宽敞的空间,明亮的灯光宛如白昼,各种机械有序地运行,还有穿着迷彩服的军人和穿白长褂的研究人员匆匆走过,几尺厚的大门,缓缓合拢的自动大门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她幼小的心中隐约明白,从此以后她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断地学习各种知识,从军事到经济,每天有吃不完的药丸和苦死人的药汤,还有高强度的训练,和她一样还有一些小孩陆陆续续地加入进来。
  小孩子们从刚开始的害怕哭泣,到后来知道哭并没有用,只会得来教官的训斥和处罚,于是擦干眼泪,咬牙完成每天的作业。
  小女孩一直想要回爸爸妈妈身边,不肯好好学习训练,她想成绩不好是不是就能回去?而且她讨厌每天打针被检测,还有每天必喝的药汤,到后来每次喝就会吐,因为这样她经常会被教官罚站。
  基地位于沙漠深处,周围寸草不生,而且基地在地下,当基地的大门合拢之后只有一人站在荒凉的黄沙之中,白天在烈阳之下暴晒夜晚温度会降到零度,只有在那个时候,小女孩会放声大哭,她想要回家,不想被训练。
  直到有一天,因为她把药泼到最严厉的马教官的身上,被罚站一整天,她上去之后大哭,有人在她身后说:“哭什么哭,省点力气吧,不然会脱水!”
  她这才发现还有人在这里,原来是一个十**岁的少年,浑身尽是风沙,皮肤被晒得红彤彤,穿着军队学员的制服,上面有学员编号。
  基地里除了小孩子也有一些从部队挑选来此特训的年轻军人。
  “……018!你被罚多久?”少年有一双爱笑的眼睛,扫了眼她胸口的编号,于是问道。
  她没有回答,少年自顾自地说:“我啊,不就不小心打中魔鬼陈的鼻子,他就罚我站三天三夜,看来我打得不够狠!”
  小女孩愣了愣,突然回想起被称为魔鬼的陈教官从昨天起鼻子上就贴了一张创可贴,样子非常好笑,原来凶手就是他,忍不住笑了。
  “唉,笑了笑了!”少年很夸张地说道,“你是因为什么被罚?”
  “我不想吃药,把药倒掉,结果马教官正好经过……”不知为何,从来不想交朋友的小女孩对这名年轻军人学员说出了原因。
  少年捂住肚子哈哈笑:“你可真够倒霉的!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下。”少年笑了一阵,坐到地上,喘了口气。
  小女孩觉得自己很傻为何要跟这个人说,这里才没有什么朋友可言。
  “018……你还想着要回去吗?”小女孩圆瞪的眼睛令少年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我劝你还是快点打消这种念头,一旦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斩断和从前的一切联系,家人朋友,一切的一切。”
  “为什么?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小女孩喊道,“我也不叫018,我叫……”
  “不要说出你的名字!”少年说道,“你是神龙计划的一员,是被选中的人,在还没有受训完成前,你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当时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神龙计划,什么被选中,为何从来没人叫她的名字,她想要离开这里。
  看到她哭,少年最后叹了口气,在她跟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018……哭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要成为最优秀的人,到时你会拥有代号,会伴随你一生的代号,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权利自己命名,到时你可以使用自己的名字……”
  “可是,最优秀好难……”
  “笨蛋!”少年揉乱她的头发,“你才来了多久就想一步登天?告诉你三个秘诀,成功没有捷径,第一要会忍耐,第二是忍耐,第三还是忍耐!”
  “什么啊,不是只有一个秘诀?”
  “哈哈,是呢!其实就是一个秘诀!”少年重新站起身,立正,“痛苦的时候要忍耐,悲伤的时候要忍耐,将痛苦和悲伤化为前进的动力,你就会成为最优秀!你……叫什么名字?”
  “我……”细细的女孩子抽噎的声音在呼啸的风沙声中破碎消散,沙漠的天气变化迅速,前一刻还万里无云,下一刻沙尘暴就要来了。
  “啊,真是个好名字,我的名字是……”
  少年来不及说出名字,基地的大门打开。
  “红莲,018,快点进来!”因为沙尘暴,他们的处罚被终止,可是小女孩最终没有得到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红莲。
  后来她不再抗拒,努力学习,让自己成为最优秀,再苦的药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吞下。
  再后来,她知道那个叫红莲的少年是从特种部队自愿加入龙组的,有时会在基地里遇到,他们成了好朋友,红莲总能在她因为受伤还有被人打败躲起来偷偷哭时找到她,安慰指导她练习。
  过了几年,红莲开始出任务,再后来任务量逐渐加大,很难再见到他。
  渐渐地,她不再哭了。
  而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当初她问他,为何要自愿加入龙组?加入龙组就等于宣布了曾经的自己死亡,再也不能和从前有联系。
  红莲用一种严肃到虔诚的表情回答:“我爱我的国家,不想看她被人欺负却无法反抗,只要是为了国家,我什么都会做,甚至舍弃一切!”
  她被红莲的话震撼到,他的理念深深影响了她,可以说没有红莲就没有现在的她!
29.军队初倪
  经过了三天,疾风虽然还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一些细小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到了五天之后,最严重的伤也已经结痂并隐约有脱落的现象。
  她这种快速的恢复体质令军医们不住称奇,想到她被称为女神又觉得是他们太大惊小怪。
  凯鲁每天来探视,询问一下疾风的情况,疾风待他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不同,渐渐地他也重新回到二人初交往时的态度,只是比一般人总是有了几分亲密,凯鲁时不时地总会想起她,工作之余就会拿着一杯酒愣愣地盯着天空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疾风身体好些了,会沿着驻军地散会儿步,哈娣如今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疾风身旁,就算疾风指使她去离开去做事,哈娣也会笑眯眯地让别人去做她还是留在疾风身边,疾风无奈也就随她去了。
  巡视的士兵见到疾风,都会用崇敬的目光看她,并恭敬地向她行礼,如果疾风对他们笑一下或者点下头,他们就会紧张得手足无措,疾风跟谁说话,那人就会语无伦次还一脸幸福地融化,这种状况令疾风很是无语,难道这些人见到大人物都是这样的反应?
  从操场的方向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疾风有些疑问地挑了下眉。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士兵们训练的时间。”哈娣看到疾风的表情,于是解释道。
  “前几天似乎没听见他们训练?”
  “啊,是这样,因为您受伤需要休息,凯鲁王子担心会影响到你,而且士兵们经过了战斗需要休息就让他们这些天暂停训练。”
  疾风听了哈娣的话有些不赞同,休息时间太长了,那些身体好的士兵不该停下训练,米坦尼虽然撤退了,如果他们后续部队再次来袭呢?
  一般反攻都是在放松警惕之后。
  “夕梨在哪里?倒是没见到她!”似乎有几天没见了。
  “夕梨小姐出去了,上次为您疗伤后,她跟着军医帮助照顾受伤的士兵。”哈娣继续说道,“夕梨小姐还建议,让那些闲下来的士兵们去帮助基祖瓦德纳的市民重建家园,这些日子他们都在城里帮忙,大家都很感激您和凯鲁王子。”双胞胎来找她时会说起,因此哈娣对这些事挺了解。
  疾风眼神微动,夕梨这小女孩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冒冒失失乱来的孩子了。
  想了想,她还从未见过古代士兵们训练,于是转向操场的方向。
  驻军堡垒在围墙和房屋之间有一大块操场,一般士兵操练都在这里。
  疾风到的时候,只见西台士兵们都是二人一组,一手拿盾一手持剑地互相攻防地战斗,虽然打得很热闹,也有几个打得不错,只是这些人似乎都是凭着本能地在挥剑,剑划过的弧度让疾风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行家看在眼里,微微摇头。
  塞纳沙和卡莫互为敌手,这两人一直在前线作战,从战斗中学习的招数,打得挺精彩,不过塞纳沙到底比不过卡莫这种雇佣兵,卡莫表现得更为凶悍,力气也比塞纳沙强好几倍,塞纳沙总是避免和卡莫的剑相交。
  塞纳沙就要败了!
  疾风心中还未说完,卡莫已经打掉了塞纳沙手中的剑,剑尖指住塞纳沙的喉咙。
  “你真是厉害!”塞纳沙眼神先是一紧然后放松地舒了口气,举起双手在身前摇了摇。
  卡莫收回剑:“你也不错!”能够和他打了那么长时间才落败。
  “疾风来了啊!”塞纳沙看到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疾风,挠了挠头,唉,被看到失败了。
  “哟,疾风,要不要来打打看?”卡莫扛着他的剑很是兴奋,他还没打够。
  疾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
  “王兄去基祖瓦德纳王宫了。”塞纳沙见疾风没什么表示地看着其他人对练,看来疾风对这个不感兴趣,“疾风,你觉得他们练得如何?”
  “还好!”干巴巴的回答。
  “什么还好?是不好吧!”说得那么言不由衷,“你能不能指点他们几招?”塞纳沙开玩笑地说道。
  “疾风殿下还不能做激烈的运动!”哈娣才不管塞纳沙是王子还是什么的,首先她宣誓效忠的人是疾风,因此疾风是她最优先考虑的。
  “没关系!我可以指点一下他们!”疾风早就觉得这些人缺少系统的训练,光是这样胡乱对打进步是很慢的。
  西台在未来的一年将是她的靠山,米坦尼这次撤退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而且没有米坦尼也有可能是其它国家,甚至国家内乱。
  有一支过硬的军队,对她来说也是好事,等见了凯鲁,跟他说一下,可以回去了,她的近卫队还在卡涅卡等着呢!
  “疾风殿下!”哈娣着急。
  “呃?我开玩笑的!”塞纳沙有点吃惊,没料到疾风竟同意了。
  “只是指点一下不会有问题。”疾风对哈娣安抚地笑笑,“谁给我一把剑?”
  得知疾风·杀戮女神殿下要指点他们训练,在操场上的的西台士兵们都很兴奋地围拢。
  疾风抽出剑挥舞了下熟悉手感,青铜剑围绕着她的手背打了几个圈,最后一把握住,目光在周围士兵们年轻的脸上一一扫过,本来还带着兴奋神情的众人,神情变得严肃,没人再笑地看着疾风。
  “你们的缺点,是基本功不扎实!脚步站得也不稳,被人用点力气撞击就会摔倒!而用剑,不外乎就是劈、削、刺这三种。”边说,疾风边做出劈削刺的动作,同样是她使出的简单的招数,青铜剑破空的声音“嗡嗡”,人们只见寒光闪过,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度。
  “要做到这样,必须每天不断地练习挥剑!将挥剑的动作练成身体反应的一部分,花哨的动作全是不需要的累赘!”疾风环视一遍士兵们,他们眨巴着眼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有些人甚至露出了失望。
  疾风冷笑了声:“觉得很无聊么?想要一下子就变得无敌?要成为我这样,你们至少要练习挥剑十万次以上!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来实验一下!卡莫!”
  疾风收回剑,面对卡莫。
  巨人佣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是的,就是你,帮我个忙!”
  “哦,要我怎么做?”卡莫越众而出,大咧咧地站到疾风的对面,与她有三步之遥。
  “你用剑向我攻击。”
  卡莫吃了一惊:“你的伤还没好吧?”
  “没关系,只是向他们示范一下,你尽力向我攻击!”
  卡莫咧嘴一笑,这个疾风,这是在轻视他么?不过她还在受伤,自然是要手下留情一些了。
  他虽然这么想,然而见到对面的疾风冷静的眼眸中闪现出的杀机,心情突然一凛,握紧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变得认真。
  突然大喝一声,卡莫挥剑向疾风砍去,卡莫的这一击并没有留手,疾风同样动了,在剑即将砍到的同时,她像左突然踏了一步,身体绕着踏出脚步的脚跟一个漂亮的半旋,几乎贴着卡莫的手臂后背最后手中的剑已经从背后贴紧卡莫的脖子。
  卡莫全身冷汗,在疾风经过的这个过程,一路上他已经死好几次了,手臂、后背还有颈部,这些要害,随便疾风攻击哪里都行。
  众人不禁瞪大眼,这就是杀戮女神殿下的实力,眨眼之间就制服了连塞纳沙王子都甘拜下风的卡莫,现在没有人敢轻视疾风的基本功的训练了。
  “你真是令我无地自容啊,这么简单就被你打败。”
  卡莫说道,不管怎么样,心中还是有点不舒服。
  “你只是没有认真,是手下留情了吧!”疾风拍了下卡莫的肩膀,将他后面要说的话拍了回去,卡莫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要跟着她,总会变得更强吧?
  “现在,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那么就一个一个排好队列,分散开足够挥剑的距离!”疾风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挥剑的时候,要有斩断一切的气势,这是非常重要的!”
  凯鲁返回驻地的时候,还没进驻地的大门,远远就听到震天的整齐的呐喊直上云霄。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来到操场,就见到整个操场上纵横整齐地排列着几百名士兵,他们正在疾风的口令下整齐划一地练习向前踏步、挥剑、然后回撤、收剑。
  挥剑和收剑的同时,他们会从胸腔中大吼一声。
  疾风在队列中走来走去,不时纠正一下士兵们错误的姿势,接着继续巡视。
  “王兄!”塞纳沙见到兄长,于是走近,和他一起看着前方整齐的列队方阵,“不愧是疾风,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士兵们的气势都不同了。”
  凯鲁无法描述看到这些士兵整齐划一的动作所迸发出的,那种仿佛心脏激荡不已的激动心情,他看到了战士的坚毅和秩序,不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各自为政,这才是一支军队!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背着双手,非常认真地在队伍中来回巡视的疾风身上,这样认真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清瘦的身形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弯曲,依然是那个会带来奇迹的女子,不自觉地就能吸引人的目光,让人想要看着她将会如何做!
  好想留下她,想让她留在他身旁,帮助他,帮助西台……
  凯鲁暗中握了握拳,只是他要如何才能留下她?他明明答应明年水季节金星升起的时候就会送她回家!
  想到她会就此离去,就会有无限的怅茫。
30.独处的后果
  当一行人返回西台境内的卡涅卡城,早就得到消息的城市市长带领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在城门口等候,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到,在烈阳下等得口干舌燥的贵族老爷夫人们脸上显出苦不堪言的神情,可是又没人敢说要离开,谁知道女神和王子殿下会不会在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到?
  人们不禁抱怨,市长的消息是不是有误,女神和王子并不是今天回来而是明天?
  胖胖的市长不知是被烈阳烤的还是急的,不停地用手帕抹着额头渗出的汗水。
  “来了,来了!”市长的侍从激动地指着远方喊道。
  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奔驰的战车,在战车前方开道的护旗手,举着凯鲁王子的旗帜,跟随在后方的是人数众多的战车队,行进速度慢慢放缓。
  人们兴奋地引颈张望。
  很快就能看清骑着装饰有华丽黄金和宝石绶带的白马的凯鲁王子一马当先,他的旁边是站在战车上的杀戮女神殿下,王子的随从奇克力在驾驶,随后是塞纳沙王子的座骑。
  “女神殿下,凯鲁王子,塞纳沙王子,您们胜利归来,辛苦了!”市长带头向他们躬身行礼。
  凯鲁向他们点了下头:“您也辛苦了!”
  “哪里,哪里,王子您们和女神殿下才是此次战斗的大功臣,若不是您们挡住了米坦尼军的进攻,卡涅卡就危险了!”市长抖动着他的胡须,乐呵呵地恭维道。
  守候在城门前的其他贵族们争先恐后地附和。
  凯鲁应付了几句,又扯了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年轻的王子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疾风,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抓紧战车边缘,额头流下的汗珠沿着耳鬓滑向下巴,然后滴落,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到底是伤还没有完全好,对身体造成了负担。
  他原本是想慢点走的,疾风却不愿意,说要尽快回去,于是一路上让步兵队慢慢赶回,带走了战车队一路疾驰。
  凯鲁担心疾风的身体,于是也觉得这帮子人太烦,在马上对市长说道:“有什么话等回行宫再说!”
  卡涅卡市长连连称是,众人让开了过道,凯鲁向来欢迎的人们微点了下头,率先驱马前行,后面的队伍跟随在他身后缓缓进入卡涅卡的城门。
  一路上,还有位于街道旁的市民们抛洒着鲜花,热情地欢迎胜利归来的英雄们,人们的热情感染了前进中的士兵们,他们面带笑容地接受人们的欢呼,喜悦之情无法抑制。
  回到位于卡涅卡的塞纳沙的宫殿,凯鲁下马,疾风已经从战车上下来,向凯鲁看了一眼,也没有和谁说什么,直接踏上台阶进入行宫,哈娣连忙从马上下来,跟随在疾风身后。
  夕梨经历连续的快速赶路,累得趴在马背上,想要追上疾风,可是她两条大腿内侧都蹭破皮还发麻,屁股也颠得发僵,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疾风姐姐怎么还能有力气走那么快?
  少女在尤伊和夏菈的帮助下才从马上下来。
  “王兄,不想被缠上你就快点进去吧!”塞纳沙对凯鲁使了个眼神,原来还有一些人直接在行宫前等候,而市长一行人差不多也已经到了,凯鲁眼神微动,笑了笑。
  “塞纳沙,我先走一步!”
“王子殿下……”胖胖的市长喊,被塞纳沙拦住。
  年轻的帝国四王子微笑:“市长阁下,有事么?”
  “呃,,是这样,大家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会,而且大家都想拜见一下凯鲁王子还有女神殿下。”市长抹抹汗扯出笑容。
  “这样啊……”塞纳沙抱着双手,“你们这些家伙,就想见我王兄和疾风,我没份吗?”
  胖市长大惊:“哪里,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怎么会忘了您塞纳沙王子?您是我们卡涅卡最重要的人,是卡涅卡的主人……”
  “好了,别这么害怕,我不会怎么样的!”塞纳沙笑开了,这老家伙还是那么有趣,“宴会什么的就取消吧,女神不喜欢这些应酬,而且赶路也累了。”
  “是是,是我有欠考虑,那么塞纳沙王子,请带我向女神殿下问好!”
  塞纳沙向他点了下头,瞧见夕梨在双胞胎的搀扶下,似乎走路有些困难,于是对市长说了句“告辞”,大步来到夕梨身边,知道她腿受伤了,于是将夕梨一把横抱起来,小小的少女惊呼着抓紧身旁的王子胸前的衣服,脸色泛红。
  “请让我为您服务,美丽的小姐!”塞纳沙对她温柔地一笑,向前,“不要动啊,小心掉下去。”
  “塞……塞纳沙王子……”夕梨有点结巴,她觉得心跳得好快。
  双胞胎互相对视一眼,咧嘴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凯鲁进了行宫,找人问清疾风的房间位置,从行宫中经过的侍从口中得知哈娣叫了医生,想到疾风脸色苍白,精神不是很好,突然就联想到不好的地方,一路来到疾风的房间。
  也没敲门,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疾风,你的伤裂开了……吗?”
  进来的人和在屋里的人都愣了下,凯鲁目光落在前方裸·露着上身的黑发女子身上,修长的脖子弧线优美的双肩,还有耸立的酥胸……
  哈娣正蹲在疾风身前帮她缠绕白棉布。
  “哈娣,你继续!”疾风对哈娣说道,哈娣连忙继续包扎,疾风是无所谓在人面前裸不裸·体,面对凯鲁落落大方,“如果不介意,帮我把门关上。”
  凯鲁颇有些狼狈地转身把门关上,他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像未经人事的小毛头一样,看到疾风的身体居然脸红了,他又不是没见过……
  低头看了看手掌,那具身体他还拥抱过甚至抚摸过全部……
  停,停下,他在想些什么龌龊念头?捂住了脸,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了心情。
  “我听说你叫了医生……”
  “是的,赶路太急,我高估了身体的恢复力。”疾风回道,她以前在原来的时代,有龙组提供的高效疗伤药物而且赶路的交通工具也比马车要平稳,错估了情况,是她的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为何要向他道歉?
  “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我吗?”凯鲁猛地转过身,看到哈娣已经帮她包扎完毕,只是还没穿衣服,于是连忙又转过身。
  疾风有些迷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解他为何生气。
  “你就不觉得对不起自己?你是怎么看自己的?”
  “我并没有对不起自己,只是错估了这里的医疗水平和交通,以后我会注意将这些都考虑进去。”疾风说得很淡漠,仿佛一切都在她计算之下的冷静让凯鲁觉得愤怒了。
  “你是女人啊,别说得那么轻松,你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留疤?”
  “……你不喜欢身上有疤的女人?那真是抱歉了,我这条疤是去不掉了,夕梨还缝得很丑。看来我们只好分手当普通朋友!”疾风的话让凯鲁气极败坏地转过身,却看到疾风就那样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见他看她,挑了挑眉,似乎在询问他的答案。
  “你……”凯鲁简直是无力,她裸·身得那么自然,仿佛是天经地义,反而是他这个花丛圣手觉得不好意思,“你都不穿衣服?”
  哈娣边整理药品边在一旁偷笑,凯鲁王子的表现真是有趣极了,疾风殿下不是有穿裤子嘛,竟然还不好意思。
  “哈娣,帮我把衣服拿过来。”疾风说道。
  哈娣跑到凯鲁边上,拿起放在椅子上疾风为了上药脱掉的上衣,结果被凯鲁一下子抢了过去。
  “哈娣,你先出去。我和疾风有点事要谈。”
  哈娣回头看了看疾风,疾风点了下头:“你先出去一下,有事我会叫你!”
  “是!”哈娣行了个礼,退下,并帮他们把门合拢。
  “衣服,可以给我了吗?”双方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良久,疾风耸了耸肩,问道。
  凯鲁抓紧手里的衣服,递过去,疾风道了声谢,抓住衣服一角,拉了拉没扯动。
  “……你不是让我穿衣服?”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让凯鲁心里仿佛被猫爪抓挠着,既想生气地吼她又想抱紧她狠狠亲热,天人交战,突然抓紧她的肩膀将她拉进怀里。
  “不要总是让我担心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凯鲁用力地抱紧她,理智告诉他应该离这个女人越远越好,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感情却令他无法放手。
  她的体温让他怀念,因为锻炼她的身体并没有别的女人那般柔软,但是却紧致富有弹性,她的身上只有草药的味道,想到她如此不爱惜身体还满不在乎他就忍不住生气,拉开了距离,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舌头挑开了她的齿关,带着惩罚的侵略性地亲吻。
  疾风漆黑的眼神色彩变得更深,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扶住他的脸,回吻,就像是在战场上交战的对手谁都不肯后退一步地攻城掠地,紧贴的身体开始发热,对抗的眼神也变得柔软,抗衡的唇舌变为默契的双人舞者,热烈又痴缠。
  紧紧相偎的身体,每一寸细微的变化都能感受到,好久不近女色,凯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冲动,可是想到她还受着伤,维持最后一丝理智地勉强退开些。
  “疾……疾风,你的衣服!”凯鲁捡起落到地上的衣服,给她。
  疾风没有接,舔了舔嘴唇,用拇指抹了下嘴角,莫测高深地一笑。
  “……你不要么?”疾风沙哑着嗓音,黑眸深邃,身体的变化她了解,这个男人挑起了她的性致居然半途而废?
  “凯、鲁?”拉长的妩媚声音,让听者脸红心跳,探进衣领抚摸他胸口的带了些薄茧的手掌,掌心的粗糙带起更加异样的颤栗。
  “你……受伤了。”抓紧她的手,凯鲁咬牙说道。
  “所以?”
  “现在要你,你会再次受伤!”
  “小伤罢了!”
  “你……”
  “真的不要?”
  天使和恶魔正在激战。
  当柔软灼热的双唇吻住他时,恶魔占了上风,理智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
31.一波三折的第二次考核
  “王子殿下,您要顾惜女神殿下的身体,现在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她的伤势反复裂开会很危险的!”军医为疾风重新上药并包扎的时候,暗示道。
  本来再过几天就好了的伤居然又裂开了个大口子,军医有些不满,如果杀戮女神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为她治疗的医生也没好日子过的。
  凯鲁尴尬地撇开视线,后又看向疾风,他真是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他一开始还记着不要伤到她,可是疾风的回应很快就让他失去了理智。
  哈娣送走了嘀嘀咕咕的军医,室内只剩下凯鲁和疾风二人。
  “对不起,伤了你!”他不想伤到她的却失去了理智。
  疾风已经重新穿好衣服,在桌边坐下,吃饭,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道歉,顿了下:“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有责任!好了,坐下来陪我吃饭吧!”
  “疾风,你要不要紧?怎么又受伤了?”卡莫和其他人一起过来的,门开着,巨汉在门口一站就挡住了整个门,夕梨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就是挤不进去,拍了拍卡莫:“你倒是进去啊!”
  卡莫瞟了眼小姑娘,夕梨早知道他才没有长相那么凶恶,根本不怕他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好了,卡莫,你进来吧!”疾风说道。
  几人一起进了房间,塞纳沙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用看色狼的眼神扫向自己的兄长,那露骨的眼神看得凯鲁是嘴角抽搐地撇开头。
  “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一点,上过药就没事了。”疾风的精神看上去不错。
  卡莫摸了摸脑袋,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疾风邀请他们一起吃饭,夕梨是当仁不让地坐在疾风旁边,塞纳沙在夕梨另一边坐下,卡莫生性大咧咧也不管什么身份,与几位王子和有杀戮女神之称的疾风同坐一桌。
  “你什么时候去见那些近卫队成员?”卡莫吃饱喝足之后问道,他早就听说过疾风选择近卫队员的苛刻条件了,以他这样的能力都不一定能在三天内赶到,“我觉得只能有几个人通过吧!” 然后,高大的黑人巨人琢磨,他这样走后门会不会被人取笑?
  “疾风姐姐的那个条件太过份了啦!”夕梨捧着果汁,插嘴道。
  塞纳沙回道:“是啊,只有二个人在三天内赶到,你准备怎么办?”他在疾风和凯鲁王兄一起关在房间里做好事的时候,已经去问过留守的负责记录的人了。
  疾风微微一笑:“?有二个人合格吗?”这倒是有些意外。
  众人全看向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本来就没想这些人合格?
  “你有什么用意?”塞纳沙好奇地问,可是疾风没有回答。
  “有多少人到达卡涅卡?”
  “除了那二人,还有一百三十一个人在军营里。”当初带着军队离开的时候,塞纳沙有吩咐留守的人如果有从哈图萨斯来的说是参加女神近卫队考试的人就让他们到军营里,给他们一个地方休息,等他和疾风回来。
  那就是一百三十三人,只是减少了九十八人。疾风在心里盘算。
  “本来还有七个人,他们等了几天就离开了。”塞纳沙说道,观察疾风的神情。
  这位女性摇晃手中的酒杯,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卡涅卡军营,在昨天晚上已经有人来通知住在军营等待杀戮女神来宣布结果的考生们,今天杀戮女神会来见他们,让他们在操场集合。
  参加考核的人只有二人合格,虽然他们大部分人没有通过考核,但是他们不想放弃,希望见到女神殿下时可以请求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们天还没有亮就已经在操场集合,以第一次考核时的站姿抬头挺胸地排列整齐,神情严肃。
  在军营里没事的士兵们围拢,看好戏地对他们指指点点,有些刚回来的听留守的人解释这些是女神近卫队的考生,根本就只有二人通过女神的考核,这些人倒也有脸站在这里?
  听着周围传来的嘲笑和议论,近卫队考生们紧绷着面孔,虽然悲愤,可是他们不能反驳,以标准的站姿等候女神殿下的检阅。
  疾风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这些考生已经在夏日的烈阳下站了整整大半天,虽然汗水湿透了衣衫,这些女神近卫队的考生们没有一个人移动一下,甚至是抬手擦一下流进眼睛里的汗珠。
  他们的表现,令那些围观的人不禁咂舌,这是什么表现?
  黑发黑眸的杀戮女神的到来让所有人都争相观望,女神穿着无袖的衣摆到臀部的上衣,皮带松松地系着,手里拿着从不离身的佩刀,下面穿着到大腿中部的平角裤,皮靴,那身英姿飒爽的风采,令人仰慕。
  没有轮到工作的人尾随着来到了操场,他们想看看女神要怎么处理这些人,既然没有多少人通过第二次考核,很有可能会再次进行考核,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
  疾风面容很严肃地来到了操场上,远远就看到这些考生们的表现,缓缓地沿着队伍的一边看过去,横看竖看都是整齐的一条线,很好,站姿过关了。
  当她出现在众考生前方时,目光从左看到右,似乎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做了停留,人们神情一紧,拿出所有的精神挺胸立正。
  “哪二个人在三天中赶到卡涅卡?”疾风问道,“出列!”
  队伍第一排最前面的二人向前两步,躬身:“女神殿下。”
  “立正!要说报告,长官!”
  “是的,长官!”二人挺胸收腹,大声回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叫德比(乌瓦曼德)!”二名年轻人大声地说出名字。
  德比是灰色短发眼瞳微微有些蓝色的二十五六的青年,乌瓦曼德则是二十来岁有着一头黑色及肩长发,扎着一只马尾,眼睛是灰色的年轻人,他们脸上的神情是紧张和兴奋。
  “德比、乌瓦曼德,你们的表现很优异,我很高兴你们通过了考核,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近卫队的一员!”
  二位年轻人忍不住激动得跳起来欢呼了声,忽然想到不能在女神面前失礼,连忙立正:“对不起长官,谢谢长官!”
  疾风明白他们的意思,也不想去说他们,微笑着示意他们到她身后。
  再次面对前方另外的一百三十一人时,脸上的笑容消失,没有什么感情的目光扫过了全场,承受她目光压力的人们咬了咬牙,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可是,可是,他们真的很不甘心!
  “你们没有通过考核,我很遗憾!”疾风缓缓地说道,从红唇中吐出的一字一句让一百三十一人心寒,“不能达到我的标准,你们无法成为我的近卫队员!”
  现场一片寂静,观看的人都为这些人惋惜,同来的凯鲁和塞纳沙则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会真的就选择二人再加一个卡莫,三个人组成近卫队吧?
  “女神殿下,这不公平!”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
  “刚才是谁在说话?”疾风停下脚步,重新扫视了一遍队列,没有人出列,手背在身后,笑,“怎么,不敢到我面前说话?刚才不是很有气势?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这样的人更加不能进我的近卫队!”
“女神殿下,刚才是我说的!”一名大约一米六七左右,还一脸青涩的少年出列,一脸视死如归。
  疾风淡淡地说道:“要说话先要说报告长官,现在归队重新出列!”
  少年有些倔强地看着她,都已经宣布他们不合格了还要这么做?
  “您的判断不公平!”
  疾风玩味地盯着少年:“我特许你这样说话,仅此一次,我哪里不公平了?我出了试题,你们没有通过,非常公平。”
  少年被噎住了,嘴唇抖了抖,最后回道:“您的要求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对我们不公平,我请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需要的是最优秀的人!你是吗?”疾风注视着少年问道。
  面对杀戮女神的目光,少年双腿有些打颤,可是他不愿承认自己差劲,拿出全部的力量大声说道:“女神殿下,虽然我现在还不是最优秀,可是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
  少年黑色短发褐色眼珠,神情坚定,那一瞬间,疾风在他的身上隐约见到了自己的影子。
  “要说报告长官!你叫什么名字?”语气严厉。
  少年愣了下,立正:“报告长官,萨那特斯!”
  疾风向下方扫视了一圈:“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是走还是留?接下来的考核,没有实力的人会死啊!有要回去的吗?”
  整个操场的气氛凝滞,沉重得能够听到时间走动的声音,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人难熬。
  “我劝你们珍稀生命,就这样死去没人会为你们惋惜也不会有人把你们当英雄!”
  一百三十一人没有人离队。
  疾风的眼中微不可查地笑了。
  “在场的一百三十一人,你们通过了!”疾风一脸严肃地宣布道,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们通过了。”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没有……”萨那特斯反而结巴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通过了第一次考核,证明你们有坚强的身体和毅力,第二次考核的目的并不是要看你们能否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这次考核的设定原本就是不合理,一刻不停地骑马赶路都要二天半的时间,靠双腿和一点点食物无法按时抵达是应该的。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规定时间内抵达。”说着看了眼德比和乌瓦曼德,这二人一脸喜悦和得意。
  “能够按时抵达自然是完成了考核,而这次考核的真正目的是——对胜利不放弃的决心和面对失败的勇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数倍于几的敌人包围,那个时候是珍稀生命投降还是勇往直前?”
  疾风的目光和话语如同强烈的风席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他们深思,目光渐渐地改变了。
  “第二场考核的真正目的是明知失败也要放手一搏,给予同伴突破困境的勇气和决心,这些往往能改变必死的结局取得胜利!我的近卫队员们,你们明知没有通过考核还一路坚持着来到了卡涅卡没有离开,做得非常好,今天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准备返回哈图萨斯!解散!”
  凯鲁看着那个踏着坚定步伐走来的女子,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来抑制激动的情绪。
  “明知失败也要放手一搏,给予同伴突破困境的勇气和决心……”
  这些话让他心潮澎湃,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如此的宣言这般坚定胜利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
  疾风,是个很危险的女人!
  凯鲁隐隐生出如此的念头,刚冒头就被另一种声音压下去,没关系,她会站在他这一边!
32.王妃的目的
  回到哈图萨斯之后,众人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疾风收到了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的邀请,请她前去王宫议政厅。
  哈娣来报告的时候,疾风原本想不予理会,后来一想,苏皮盧利乌马找她应该是为了基祖瓦德纳的战斗,可能是要有所封赏,她的近卫队刚刚成立,需要不少物资,正好找老国王要!
  于是随便牵了匹马,前往王宫。
  曾经那匹黑色的座骑在战场上被黑太子一箭射死了,疾风挺想念那匹马儿,因为是自己的座骑,她有空了就会去照顾马儿,学习如何梳洗喂料,培养默契,现在一切又要重来,她不禁有些郁卒暂时没有兴趣另找。
  来到王宫,哈娣被留在议政厅外面,她还没有资格进议政厅。
  疾风踏进议政厅,环视了一圈室内,国王和王妃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凯鲁和塞纳沙在两旁离中央主座最近的前排位置,面对着国王王妃的是元老院的各位元老。
  女神到来,所有人均起立欢迎,国王早就在见到疾风的时候就站起身很是激动地说道:“这次多亏了女神殿下,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杀戮女神殿下能够保佑我西台,真是我西台之福!”娜姬雅王妃笑得无懈可击地盈盈说道。
  “真不愧是女神殿下!”
  “果然是我西台之福……”
  元老们也随声附和着。
  疾风微微点了下头,走到国王近前:“没什么,只是正好遇上!塞纳沙和凯鲁也帮了不少忙!”在高台上的加座上坐下,国王这才示意大家一同坐下。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大家对疾风还有二位王子的功绩简直要夸上天。
  “国王,我有个请求。”疾风听得有些不耐烦,叫她来果然是为了封赏的问题,于是她也就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些人的恭维。
  “请女神殿下尽管说!”国王很有兴趣,因为疾风还从未开口要求过什么,以往都是他挑选了东西派人送去,只是这位杀戮女神似乎并不喜欢金银珠宝,华服美食,不知她喜欢什么,真是难以讨好。
  “这次的女神近卫队选拔,总共选出了一百三十四人,我会训练他们,不过需要马匹,国王陛下能否给我一些战马?至少要做到每人一匹!”
  国王捋了捋胡须,一百三十四匹战马,不是个小数目,西台不产马,那些彪悍的战马都是从国外买来的,有些是地方上捕捉了进贡的,如果是一匹二匹……
  “父王,女神殿下准备训练一批骑兵,您可能没有见过骑兵的突袭力,比之战车更加迅速灵活!”凯鲁起身说道。
  老国王犹豫,骑兵的概念还是头一次听说,真的能够训练成?战马是非常宝贵的军事物资,有时候比金银还要宝贵。
  “父王,骑兵训练得好是一大战力,疾风殿下的近卫队刚刚组建,她的座骑也被人杀了!”塞纳沙起身替疾风说话,他很想看看疾风会训练出一支什么样的近卫队!
  “陛下,前不久不是刚从亚述购买了一批优秀的战马么?女神殿下对我西台可是有大恩啊!难得开口要东西,自然要给她!”娜姬雅王妃出人意料地轻言细语地说道,“而且陛下请女神殿下来,不是有好消息要告知?”
  娜姬雅如此反应反而令凯鲁和塞纳沙提起了警觉,她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老国王一想,正是如此,杀戮女神要的东西有什么好推辞的?而且她训练出的队伍不就是西台的战力么?后面就要和米坦尼全面开战,如果能够在这段时间里训练出一支强悍的军队,西台岂不战无不胜?
  “王妃说得正是!女神殿下,战马不是问题,那批新购买的战马全部给你了!”老国王笑呵呵地说道,“对了,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战神殿的位置已经确定了,不日就将动工,战神殿周围的土地除了哈图萨斯,女神殿下想要多少就征用多少!”
  “等一下父王,您说的战神殿,难道是哈图萨斯东城门外的那块荒地?”凯鲁吃惊,他们进城的时候有经过那里,当时见到路不远处堆了不少石材还在猜测是要造什么,却是战神殿?
  “是啊,是王妃经过了一个月向神明请示之后才决定的最适合建战神殿的位置,在那里建神殿战神将永远保佑我哈图萨斯!”老国王回道。
  凯鲁咬牙地看向带着得意微笑的王妃,原来她打的是这个目的,将疾风从哈图萨斯驱逐出去。
  “父王,将战神殿建造在城外不妥!”凯鲁反对,“在城外战神殿的防卫太薄弱,若是被攻击,女神殿下会很危险。”
  老国王有些头疼:“这是王妃向神明请示之后才得到的位置,是神确定的位置……”
  “父王……”这绝对不是神的意思是娜姬雅的意思。
  “凯鲁王子!”娜姬雅打断凯鲁的话,优雅高贵地微笑着说道,“杀戮女神殿下是我西台的保护神,大家对她只会尊敬绝对不会去忤逆女神,若是伤害了杀戮女神殿下会遭到战神殿下的诅咒的!”
  “没关系,那里不错!”疾风起身,向国王点了下头,“谢谢国王陛下,还有……王妃!”眼神落在娜姬雅身上,嘴角嘲讽地上扬。
  上次那杯酒的仇她还没忘记,在她找上门前先卖个人情给她,真是好手段!
  “殿下还有什么要求么?” 娜姬雅脸上的笑容不禁一僵,觉得不舒服地微微移动了下。
  “……只是想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我未来的住所了!这就告辞了!”
  离开议政厅,哈娣跟上疾风往外走。
  “疾风殿下,国王找你来给了多少东西?”哈娣觉得这次肯定要比前次救援阿林那城要奖励更多东西了。
  “什么给东西?简直是驱逐!”塞纳沙的声音有着忿忿不平,哈娣疑惑地看向一前一后走来的凯鲁和塞纳沙王子,哈娣向他们行了个礼。
  听塞纳沙说了建战神殿的地址,哈娣也不平道:“那个地方怎么能建战神殿?娜姬雅王妃这是要把疾风殿下赶出去嘛!”
  在哈图萨斯城外建神殿,而且离主城很近,神殿是不能建造城墙的,一旦发生什么祸事,战神殿会很危险。
  疾风倒是没有像他们这般气愤不平,显得很平静。
  “……你只要不同意神殿的选址,娜姬雅也是没有办法的!疾风,你是不知道,在城外建神殿很不安全。”凯鲁说道,“在城外,神殿没有城墙的保护也没有城防军,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会很危险。”
  “有什么关系?”疾风满不在乎地笑笑,“神殿不需要城墙,而且我也不需要城防军,我正好需要地方训练近卫队,在城里的军营训练太惹眼,娜姬雅真是为我好打算,真该好好谢谢她!”
  凯鲁、塞纳沙和哈娣对疾风只得摇头,她的心思别人猜不透。
  疾风考察了一番未来的封地,可以算是封地了,国王说除了哈图萨斯以外的土地她可以随意征用。
  城市东面外围是一片空旷的平原,更远的地方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干燥的风卷起一团枯草在平原上滚动。
  “这样的地方哪里是奖赏?”根本是惩罚,什么都没有!哈娣忍不住抱怨。
  为了城市防御的考虑,建在平原上的城市,城墙外围是一片开阔地,如此在战争时期,城墙上的巡逻者可以一目了然敌情。
  哈图萨斯城外要走很远才会有几个小村子零星分布,而且由于哈图萨斯土壤贫瘠不适合种植粮食,人们多以放牧为生,城市周围的草地早就已经被牛羊啃食干净,城东的大部分土地荒芜,连只飞鸟都看不见。
  疾风却出人意料满意地笑了。
  “我要看看神殿的设计图纸!”她如此说道。
  一行人返回位于哈图萨斯内城的大神殿,国王派来的人已经在大神殿等候,斯文的官员向疾风行过礼,为疾风介绍了神殿的设计师并将大神殿的设计图交给疾风看,这位光头有五十来岁的设计师据说设计了许多著名的宫殿,哈图萨斯的几座新神殿和贵族新宅就是出自他之手。
  疾风粗略地看了下战神殿的分布,她对地上的房间分布没什么意见,和设计师一起研究地下水道,她的要求是战神殿的下方要设计纵横交错的水道,供水管道和排水管道,在危急关头,这些管道可以用来逃生,还有在战神殿周围建造以神殿为中心的大型广场,并在广场增设方尖塔环绕等等要求。
  她每提一条,设计师都要抓耳挠腮一番,然后眼神一亮地和疾风讨论如何建设,很多想法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疾风的设计要求根本是一座城市的要求了,似乎还没有人设计过如此复杂的地下城,对一名设计师来说,设计一座城市是最大的挑战。
  疾风却回答他:“我只是提出我的需要,如何达到我的要求就是你的工作了!”她又不是专业学建筑工程学的。
  二人讨论了一个下午,直到夜深设计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谢谢女神殿下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设计出最伟大的神殿!”离去前,老设计师神采飞扬,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送走神殿设计师,疾风独自站在花园里,背着手仰望星空。
  离回原来的世界还有十个半月,她估计是见不到神殿建成了……
33.尼娅的礼物
  在距离哈图萨斯东面三千多米的山林地带,原本连鸟都不来光顾的荒芜之地,如今是热火朝天,几百人的小队开进了这块山林的一处开阔地,打了井,在旁边安营扎寨,一排排整齐的泥砖宿舍建起,平整了土地,建成了大型的跑马场,相应的马厩,操场,还有大型的物资仓库也一一建成。
  每天都有从王城哈图萨斯方向运来的物资,进入营地,进行交接,哈娣现在是疾风的总管一般的职务,大事小事都要到她这里报告,虽然她大呼好烦好烦,新奇而紧张忙碌的工作却让她觉得很充实。
  疾风从凯鲁那里借来了伊尔邦尼,让哈娣跟随伊尔邦尼学习,贴身保护的工作现在被卡莫和萨那特斯抢去了,这二只紧紧跟着疾风,除了训练二人轮流地盯着她。
  某天,尼娅带着大批随从到来的时候,营地的建设已经完成,由于是晚霞满天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巡视人外,大部分人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得知西台第一美女来访,一群人全拥到了训练营的入口处。
  “尼娅小姐果然很漂亮。”
  “她是我的梦中情人……”有人眼冒红心地说道,被人一巴掌拍到后脑勺。
  “别做梦了,快点醒来!尼娅小姐跟你说话都是天落红雨。”
  “疾风殿下才是个美人呢!”萨那特斯看着伸手让尼娅轻搭着手走下马车,一身俐落打扮的疾风,他觉得什么样的女子都比不上疾风殿下,她的美丽和强大,不是这些柔弱的贵族小姐所能比的。
  众人听到萨那特斯的话,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德比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小子还是快点死心吧!疾风殿下是天上的神灵,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肖想的,还是看看尼娅小姐算了!”
  “你们这些人……我才没有对疾风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萨那特斯脸涨得通红地吼道,他是真的尊敬仰慕疾风殿下。
  “!脸红了,脸红了~~~”一群无聊的人拉长尾音,黑发褐眸的少年有口难辩,最后气得跳脚,一群大男人哄然大笑,他们每天的乐趣就是逗这个小鬼,他在所有人中年纪最小才十七岁,平时总爱装酷,一扯到疾风殿下他就会拼死维护,非常好玩。
  只要他们不要在有任务和训练的时候乱来,疾风殿下从来不管他们之间拿她开玩笑,这些家伙渐渐地胆子大起来。
  “你这儿的人倒是过得很开心啊!”远远一群人的笑声传来,尼娅看过去,休息的人尽情玩闹,站岗还有巡逻的人却看都不看他们地各司其职,“训练得不错嘛,不过……这里太偏僻了。”她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一路上热死她了。
  疾风笑了笑:“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尼娅在她刚搬来这里住时来过,然后尼娅美人说打死她都不来了,全是尘土还一路被热气蒸腾,这里还全是臭烘烘的男人看了都没心情。
  “我找到一件非常适合你的礼物,这不一到我就帮你送来了!”尼娅吃了些浸在井水中的葡萄,才算活过来。
  “礼物?你不是送过很多了。”从基祖瓦德纳回来,尼娅第一时间就赶到大神殿,听说她受伤,送了一大堆药材营养品,简直可以开医院和餐厅了。现在她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倒是没料到尼娅还要送她礼物,
  “这次的不一样,得看你有没有实力收下这件礼物!”尼娅整理了下裙摆上的皱褶,红艳的双唇微微上翘,有一丝狡黠。
  疾风颇有兴趣地露出笑容:“我倒要看看你送来什么礼物!”
  二位各有特色的女性来到了大操场,中心停着一辆用黑布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已经有不少人在马车外围好奇地打量,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想要偷看,被尼娅的护卫拦住,女神近卫队的成员们心痒难耐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为了偷看和尼娅小姐的护卫起冲突,绝对会被惩罚,这些天为了营地的建设,只是稍加训练就已经很累人了,加餐的话还不如不活了。
  见到他们的老大来了,连忙让路地尾随,卡莫和哈娣、伊尔邦尼刚得到消息忙完手里的活一同过来,向疾风和尼娅行过礼,卡莫就对马车非常感兴趣。
  什么样的礼物会要那么大的一个箱子?
  疾风走近了些,黑幕之下竟然没有一丝声响,她也猜不透尼娅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众人的催促下,疾风一把抓住黑布,用力一扯,马车拉着的东西显露出来,疾风见到用木头做成的四四方方的笼子里的动物,不禁怔了下。
  这是一匹马,体形显得娇小,从头到尾暗红色的毛发,身上的毛耷拉着,浑身脏兮兮的,只是脑袋靠着笼子的木柱,正闭着眼睛睡觉,鼻孔里冒出了一颗泡泡,轻轻地“啵”一声破了。
  现场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发出狂笑,这是什么东西?
  小红马被吵醒,抽抽鼻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湿润润如黑水晶般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打了个喷嚏,然后用非常纯洁无辜的目光看着尼娅。
  “简直是太可爱了!”哈娣心中爱心泛滥,“尼娅小姐,快点放它出来吧!你看它好可怜!”
  尼娅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悠闲地说道:“你可别被这小骗子给骗了,它可是顶顶狡猾,现在只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如果放它出来,保管折腾死这里所有人!”送它来的人千交代万嘱咐,千万不要打开门放它出来,不然绝对会后悔。
  众人不信地瞧了瞧温顺得像绵羊一般的小红马,不信,马就是马,怎么可能聪明得过人?
  “你们可别不信,这小野马把猎马人折腾得够呛,猎马人好不容易捕捉到一批野马群,关在围栏里等着送到集市卖,谁知这小野马一路跟随,晚上就打开围栏放走野马群,不少猎马人都被它放跑过猎到的野马群,大家对它头疼得很,想了很多办法,好不容易才抓到……疾风,它可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马,虽然还未成年,脚程却如风,有人说这样的马一生只会有一个主人,你去试试能否驯服它,如果失败……你就只能失去它了!”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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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疾风脱下披风,捏了捏拳头:“好,我来试试!”她可不会小看这匹小野马,就凭它在运送途中能安然入睡这份泰然就不一般。
  尼娅让人将马车赶到了跑马场,在跑马场中间有用木料围起来的半人高的围栏,那是平时给马群放风用的,现在也可以作为驯马场。
  众人聚拢在围栏外,笼子被卸下摆到跑马场中心,尼娅让疾风去解开绑住笼子的锁链。
  “要小心呐!”尼娅有些担心地提醒。
  “疾风殿下,加油!”近卫队员们则齐声加油。
  “疾风殿下应该没问题吧?”哈娣担心。
  “有问题的应该是那匹马,不过那匹马真脏!”还很臭,卡莫没有说后面那句。
  伊尔邦尼面带笑容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驯马!”表示很期待。
  疾风听着众人的加油声,站在木笼外盯着小红马好一会儿,小红马用很可怜巴巴的眼光回视,疾风围着木笼走了一圈,小红马左面看看又转头右面看看,然后缩到一角显得很害怕地半耷拉脑袋地瑟瑟发抖。
  疾风突然觉得很好笑,这小家伙果然不简单,很会做戏!
  围着木笼转了半天,疾风终于上前慢条斯理地去拽动锁链,边拽边瞄一眼小红马,这小家伙虽然精明还是露出了马脚,看到锁链慢慢松脱眼中露出了一丝兴奋,疾风暗中已经聚力,打开最后一个结时就立即往旁边一跃。
  小红马同时高声嘶鸣,猛地一头冲开木门,哪里还有小可怜的模样。
  然而疾风早就等着它了,当它冲出门时,纵身一跃,小红马吃了一惊脚下突然加速,疾风预判的落点是它背部的中心,哪知居然变成了后半部分,幸好疾风已经抓住了它脖子处的鬃毛,否则肯定从它屁股后面滑下去。
  小红马第一次被人骑,暴跳如雷,又是甩头又是拱身,然后前蹄举起,后腿乱踢,疾风趁它跳跃的时候及时调整了坐姿,双腿夹紧小红马的马肚,双手牢牢抓住它的鬃毛。
  双方在比拼毅力,小红马见暴跳甩不脱疾风,突然冲向围栏猛地一下刹停,然后又是一阵狂跳,接着突然倒地,左右翻滚。
  观看驯马的人惊呼,有人要跳进去帮忙,被尼娅大声喝止。
  “你们要让疾风前功尽弃吗?不许去!”
  人们无法,虽然很担心疾风,却不能去帮忙,只得在旁边捏了一把汗地为她加油。
  疾风这时真是有苦难言,她没料到这匹小红马脾气如此暴躁,还诡计多端,前面国王送来的三百匹战马,她看人驯马时也手痒地驯过几匹,哪匹像它这样无耻?
  到了这份上,疾风是不会松手的,这关乎自尊的问题,抱住它的脖子压制住它让它不能轻松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停下!我让你停下!”疾风命令道。
  小红马哪里肯听也不知道听不听的懂,眼见无计可施,小红马重新站起,开始撒蹄狂奔,横冲直撞,还是无法摆脱疾风,最后小红马瞄准了围栏处人最少的一个空隙,一路如红色闪电疾驰,纵身一跃居然从半人高的围栏里跳了出来,一路冲出了营地,人们慌乱地惊呼找来马匹去追赶,哪里还有影子?
  人们面面相觑,怎么办?疾风殿下到底被带去了哪里?
  尼娅也没料到小红马居然能跳过那么高的围栏,震惊得手中的羽毛扇落到地上。
  “快点去追!”还是伊尔邦尼处变不惊,最早醒悟过来,派人去找来经验丰富的猎人辨认马蹄印。
  然而,老猎人追踪着马蹄印朝着东南方前进了一阵之后,马蹄印突然消失了,到底疾风去了何处?
34.烈火红莲
  一望无际的土地上,野草迎风飘摇,只有几棵树孤零零地站着,一匹暗红色的马儿慢慢地减慢速度,直到缓缓地行走。
  在它背上的黑发女子终于松开手从马背上滑下来,躺在地上动不了。
  疾风没有心情处理手部还有腿部的擦伤,现在也没有水和药品,和这匹马的对抗经历了一整个晚上又将近半个白天,简直是令她精疲力竭。
  这小红马根本是个鬼灵精,见甩不下她就一路飞奔,见到有树的地方或者是有岩石的地方就紧贴着奔跑,她一个不小心就被树枝和岩石尖利的地方划出伤口。
  忽然听到马蹄声渐渐跑远,疾风无语地盯着变成小黑点消失的小红马。
  跑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跑那么快?她以为在经过一整夜的奔驰,他们之间有了默契,因为到了后来小红马只是想着奔跑再没有使坏,脚步轻盈得如同踏着云彩飞翔,平稳得令她只感受到风刮过身体的感觉,就像以前最爱的飙车……
  不过这小红马居然把她丢在这种前不着村不着店的地方?!果然是无法驯服的野小子,很好,可恶的臭野马,别让她再看到,不然绝对给它一顿好揍!
  休息了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叶,根据头顶上方那颗太阳确定了南方前进。
  来的时候是从西北方来的,一路上没见到有村子什么的,朝南方走可能会遇到村子,她在地上看到了车轮压出的路,沿着这些小路走应该能够找到可以补给的村子或者城市。
  还没走多远,从身后远远地传来清脆的铃声,很有节奏,疾风停住脚步,站在路旁往后看,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行骑着骆驼的队伍,领头的骆驼脖子里戴着驼铃,清脆的铃铛声随着骆驼的脚步有节奏地响起。
  至少有四十头骆驼载满了货物,还有大约百来人的护卫队,如果不是商队就是护送某位有权有势的贵族了。
  疾风不欲招惹麻烦,站在路旁等他们先过。
  开道的护卫队经过她身旁时好奇地看她一眼,见她只是一个女人,很安静地站在路旁,就没怎么注意,队伍已经过去一小半,后方过来的一名带着白色头巾遮住头顶的年轻人指挥身下骑着的骆驼来到她跟前。
  疾风略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这名背光的男子,只见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色牙齿,褐色的眼珠里显出关心的神采。
  “小姐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吗?如果不嫌弃,我们这里有水和食物,还有药物!”说完,青年突然加了一句,“我们不是坏人!”
  “少爷!”一名小厮一样的十二三岁的小少年骑着骆驼到青年身旁,忍不住说道,“你又烂好心发作了,发作就发作了,后面那句不是坏人就不要说了,少爷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反而令人怀疑!”
  小侍从口齿伶俐地教训他家少爷。
  青年很无辜地回答:“我们确实不是坏人啊!”
  小侍从又对着青年一通教育,什么多管闲事当心好心没好报啦,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好人?带着武器还受伤,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很诡异啦,等等等等。
  疾风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同时也在暗中观察这些人,除了看上去很好心的被称为少爷的青年认真地和小侍从说话,其他人即使隐藏得很好,还是被她看出他们的防备,看来这位少爷就是整支队伍的被保护者了。
  当然她也无意和什么人扯上关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你的好意,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迷路了,不知道这里离最近的城市还有多远?”疾风尽量表现得亲切。
  “从这里到最近的基祖瓦德纳还要大概半天的时间,啊,你的伤要处理一下不然会加重的!”青年从骆驼上下来,“夏尔,快点拿药过来!”
  小侍从抚额叹气,仿佛对他的这位少爷颇为无奈,去拿药的时候让其他人就地休息。
  疾风判断出这些人并不是什么伪装的盗匪,他们的衣着有些像阿拉伯人却又有些不同,而且那位少爷眉眼间显得很温和,眼神并不是闪闪烁烁,他们的货物上都有一个共同的记号,紫色为底展开双翅的白鸟。
  这个标志,尼娅似乎有跟她提起过……
  疾风接过了水和药物,没有接受让他们的人帮她处理伤口,而是自己熟练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就算手臂受伤,她也凭嘴巴和单手完成了伤口包扎,看得青年是佩服不已。
  剩下的水,疾风就着水袋抿了一小口,湿了湿嘴唇,青年又让夏尔拿来食物,夏尔不情不愿地送来了硬得可以砸死人的饼和一些干果。
  疾风吃了几枚干果,没有吃饼。
  青年说道:“我叫罕莫拉比,我们正要去基祖瓦德纳,小姐可以与我们一起走!”
  小侍从撇开头在一旁碎碎念,他们的少爷没救了没救了,女人快点拒绝拒绝……
  疾风心里暗暗好笑,这些人真的很有趣!
  清了清嗓子,微笑:“那就谢谢你们了!”
  罕莫拉比露出温和的笑容:“遇到落难的人,帮忙是应该的!”
  骑上骆驼和罕莫拉比一前一后前进,骆驼的行走显得不紧不慢,可能是赶路很无聊,罕莫拉比问疾风从哪里来,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疾风可不想告诉他,她是被一匹马载到这里丢下,说出来都觉得丢脸。
  不答反问:“你们运送那么多货物,为何不用马车?平原上马车比较方便吧?”
  “我们从亚述来,要穿过山地什么的没有路的地方,马车有些地方过不去,骆驼不光可以运送大量的货物而且对道路没有多少要求。”罕莫拉比解释。
  疾风心中突然一动,亚述是位于米坦尼更东面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现在的亚述是米坦尼的附属国。
  “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一定很危险吧?”
  罕莫拉比笑笑,年轻俊俏的脸上显出一丝腼腆:“呃,多亏大家的照顾,一路有惊无险!”
  夏尔小侍从插嘴道:“如果不是少爷总喜欢帮助奇怪的人,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惊险了!上次就是救了伪装的盗贼,差点被引入陷阱。”
  疾风忍不住笑,这小鬼是在说她是奇怪的人?
  “可是,如果那人真的是落难了呢?大家若是见到却不帮忙,以后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落难了不就没人救我们了?”罕莫拉比很认真地回道。
  夏尔努了努嘴,最后撇开头。
  “少爷就是这样烂好心,才会被家里那些人压榨!”
  罕莫拉比很无奈地看了眼夏尔,离得近的护卫队的人听到了也偷偷地笑。
  “我听说最近米坦尼境内不太平!”疾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是不太平静。”罕莫拉比皱起眉头,轻叹了声,“马拉提亚附近特别混乱,盗匪很多!军队都出动了,也不知是不是要打仗,总之现在最好是不要去那边!”
  “打仗对你们的生意肯定有很大影响吧?”
  “谁说的,我们少爷是家族里最厉害的商人,和米坦尼、西台的上流贵族都有生意,现在我们还要开辟埃及的商路,就算打仗我们少爷也可以在两国之间穿行!”夏尔小侍从抢着说道。
  “夏尔!”这次轮到罕莫拉比对他摇头叹气了,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对疾风微笑,“小孩子乱说话,小姐别放在心上。”
  这队人看来不简单,这个表现得纯良的少爷,难道她看走眼了?
  疾风同样回以微笑:“你们货物上的白鸟有什么意义么?”
  “那是我们家族的家徽!”罕莫拉比对此显得有些骄傲,“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国家都有我们乌尔家族的白鸟徽章!”说到此,罕莫拉比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了自信满满的光辉。
  乌尔家族!
  疾风这才恍然,为何见到紫色为底的展翅白鸟徽章时会那么熟悉了,原来是亚述最有名的乌尔家族,他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几乎垄断了一切生意,是亚述商业帝国的王者,尼娅说过,西台和亚述的生意大多是通过乌尔家族。亚述国附属于米坦尼,乌尔家族却控制着米坦尼大半的商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乌尔家族富可敌国,如今他们跃过米坦尼和西台要进军埃及了么?
  “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疾风拍了下拍手,她突然想起了一句广告词,“有梦想才有未来!”
  罕莫拉比愣了下,小声地重复她的话“有梦想才有未来”,露出欣然的笑容。
  突然护卫队的人发出了警报,从左前方有大团的烟尘向他们的队伍冲来,看到如此巨大的烟尘,人们以为是遇到了强盗,各司其职地包围了罕莫拉比少爷和夏尔还有疾风三人。
  然而当那团烟尘越来越近,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匹红色的还差几个月才成年的马儿,它急急忙忙地奔驰,经过他们身边时就像一道闪电,还未等他们回神,那匹小红马一个急停,转头看了他们的方向一眼,立即掉头从护卫队人与人之间的空隙里灵活地窜了进去。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已经来到了他们的主人面前。
  小红马盯着疾风骑着的骆驼,前蹄烦躁地刨土,看它的表现根本是想要冲上去踢那匹骆驼。
  罕莫拉比奇怪,真是怪事年年有,这匹小红马是怎么回事?从它刚才的速度可以看出它是一匹好马,不过它怎么会对他的骆驼一副恨不得咬一口的样子?
  小红马抬腿。
  “你敢!”疾风一看它抬腿就知道它想做什么,声音平平地说道,眼神凌厉地扫了它一眼,小红马举起的前蹄又放了回去,很是委屈地在地上踢泥土,从嘴里吐出一颗沾满它口水的红苹果,然后用鼻子推了推苹果,用想要奖赏的目光看着疾风。
  疾风盯着地上沾满口水和尘土的苹果,原来它刚才跑开是去帮她找食物了,也就是说它承认她是主人了!
  小红马小狗一样就差摇头摆尾的讨好眼光让她心中一软,在所有动物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犬类,曾经她差点就养一只狗了。
  众人看到它的表现,大奇。
  “它是你的马?”罕莫拉比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太奇妙了。
  盯着小红马足有一分钟,疾风从骆驼上跃下,走到小红马跟前,轻轻地拍拍它的脑袋。
  “以后就叫你……”疾风突然停顿了下,眼神落在它红色的皮毛上,因为出汗暗红色的皮毛上露出了一丝鲜红,暗红色不是它原来的颜色?
  “罕莫拉比,可以再借点水吗?”疾风回头问道。
  “当然可以。”罕莫拉比把自己的水袋扔给疾风。
  疾风倒了些到小红马的身上,轻轻地搓揉,暗红色凝结的污渍被洗去,露出鲜红的颜色,果然如烈火一般的颜色才是它真正的色彩。
  “红莲……”疾风如同梦呓一般念出这个名字。
  小红马欢嘶一声,转身舔了舔她的脸,疾风推开它的脑袋:“不对,你不能叫红莲。”
  小红马泫然欲泣地用脑袋蹭蹭她,还用牙齿咬她的衣服,躺到地上打滚,真的很喜欢红莲那个名字。
  “好吧,好吧,你以后就叫红莲!”
  最后疾风在心里向曾经的红莲大哥道歉,她绝对不是有意的。
  小红马跳起来,围着疾风转圈撒欢,疾风微笑着看它欢蹦乱跳,小红马突然停下,看看疾风。
  疾风有些不解地挑了下眉。
  小红马用鼻子拱了拱被遗忘的苹果,疾风嘴角抽搐了下。
  伸手在它脑袋上敲了一记:“你留着自己吃吧!”
  小红马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疑惑地歪头,似乎在问“真的不吃”?疾风捡起苹果,塞到它嘴边,小红马快乐地张嘴一口咬住苹果,“咔嚓嚓”地大嚼,很快就吃完苹果。
  疾风轻轻抚摸它的脑袋,那种突如其来的恶作剧还有体贴其实和红莲大哥很像呢!
  “红莲!”疾风喃喃地叫了一声。
  小红马低头在她掌心轻轻舔了舔,疾风微微一笑。
  红莲……
35.米坦尼的挑衅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罕莫拉比询问疾风,“基祖瓦德纳离这里不远了!”
  “不了,我要去哈图萨斯,谢谢你的帮忙!”疾风俐落地翻身上马,她是突然被红莲带离哈图萨斯的营地的,她再不回去估计那些人要急疯了。
  小红马耳朵转了转,等不及地要跑,不过疾风还没跟人说完话,它只得无聊地踢土。
  “从这里去哈图萨斯的话要三天时间,你带一点水和食物上路吧!”罕莫拉比想得很周到,让夏尔帮疾风准备食物和饮水。
  见疾风这就要走,夏尔知道她不是别有用心的坏人,很乐意地给了她一袋水和一包干粮,反正他们很快就要到基祖瓦德纳了,到时候可以补给。
  其实她只需一天半就能赶回哈图萨斯,不过疾风没有推辞接过水和食物,对这些仅仅是路上相遇的陌生人道谢,一夹马腹,小红马欢嘶一声如离弦的箭,“嗖”一下就蹿出好远。
  罕莫拉比看着远方消失的一人一马,突然想起,他还没问过她的名字,若是下次还能遇见她,一定要问她的名字。
  商队重新上路,一路驼铃阵阵!
  小红马红莲一开始跑,疾风还能感受到马蹄着地的震感,后来它越跑越快,就像是一阵风,脚不点地地向前,此时的感觉只有开着敞篷车在高速公路飚车可以形容。
  疾风不禁猜测,这小红马到底是什么品种?她走运,驯服了一匹千里神驹!
  疾风正在往回赶的同时,其他人则在从哈图萨斯方向朝她的方向追踪,只是进展很缓慢,熟练追踪的老猎人要趴在地上观察半天才能确定小红马的脚印,因为后来脚印轻得几乎没有,老猎人都吃惊他一辈子没见过有这样的马,驼了个人竟然还不留脚印!
  最后终于确定脚印一路向着东南方向前进。
  近卫队的人除了必要的留守,其他人向东南方分散开搜寻,伊尔邦尼决定封锁消息,没有将疾风失踪的消息传出去,只通知了凯鲁。
  凯鲁虽然焦急,可是他没有理由离开王城,若是离开就必将把疾风失踪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给疾风送礼的尼娅就要倒大霉了,谁会管她是不是神仆?谋害女神的罪名压下来,就算她是神仆都没人救得了。
  现在也不知道疾风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受伤?
  年轻的王子在营地里来回打转,奇克力看得是眼晕,伊尔邦尼经过,奇克力连忙向他请求帮助,凯鲁殿下已经二晚没睡东西吃得也很少。
  伊尔邦尼双手放在袖口中,向凯鲁躬身,劝道:“凯鲁王子,您就算在这里把地砖踏穿了,疾风殿下也不会突然出现!”
  伊尔邦尼的话冷静到带了丝冷酷,凯鲁停下脚步,静静地盯着躬身的手下第一文官。
  这点道理他知道,全部知道,只是不做点什么就会让脑子里充满不好的想法。
  “……还没有疾风的消息吗?”
  “还没有!”伊尔邦尼不论何时都显得很冷静,看着这样的他,凯鲁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勉强自己吃了些放在桌上的食物。
  见到他吃东西了,奇克力和伊尔邦尼松了口气。
  “尼娅那里怎么样?”
  “尼娅小姐……还是老样子!”这次连伊尔邦尼都忍不住叹气,也是不肯吃东西,“哈娣在照顾她!”
  凯鲁现在没心思去安慰尼娅,王宫里派人来传他去说是有事相商,凯鲁没办法,只得骑马返回王宫。
  他前脚刚走,疾风和在路上相遇的萨那特斯等人一起回营地了。
  留守的人员都兴奋激动地涌过来,询问女神殿下是否安好。
  “好了,好了,疾风殿下需要休息,你们别在这里啰啰嗦嗦,烦死人了!”萨那特斯在疾风前面赶鸭子一样地赶人。
  “你小子又得瑟起来了,我们不就想跟疾风殿下说说话么?”几个被萨那特斯推搡着走的近卫队员勾住萨那特斯的脖子调笑道,“别人都没遇到疾风殿下,就你碰到了,跟疾风殿下一起,美的你,快点说说有什么好事发生?”
  “哪有什么事发生?还有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们这些人别胡说!”萨那特斯脸红了,像头被惹怒的小狮子,挣脱了他们的手臂,露出尖牙利爪地扑上去。
  疾风咳了声大声说道:“立正!”
  听到指令,队员们一个个老鼠见到猫垂首立正。
  糟糕,他们忘了疾风殿下还在旁边!
  疾风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们精力很旺盛嘛,看来我不在你们就学会偷懒了,非常好,明天,你们的训练正式开始,每天的训练时间延长一沙漏!”
  “啊……唔……”刚想抱怨,在见到疾风的表情后全部噤声,他们知道不能反抗,否则时间还要加长。
  “有什么问题?”
  “报告长官,没有!”众人看着天空,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
  “那就解散!”
  说完,疾风进了营地,小红马经过的时候用嘲笑的眼神看他们,见他们都盯着它瞧,突然停住,转身对他们摇了摇屁股。
  众人悲愤,他们居然被一匹马嘲笑?脾气不好的就要冲上去抓了它揍。
  “红莲?!”
  听到疾风召唤,小红马“啡”一声,一溜小跑地跟上。
  疾风先去了马厩,为红莲选了一个宽敞的围栏当它的窝,刚想帮它洗刷一番,得到消息的尼娅等人匆匆跑来了。
  美丽的暗金色长发的女子跑在最前面,脸上还带着泪痕,见到疾风,顿了一下,捂住了嘴。
  “尼娅?”
  这一声让尼娅眼泪再也止不住:“还好,你平安无事……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哈娣安慰她:“尼娅小姐,别哭了,疾风殿下不是好好的!”却也含着眼泪。
  “好了,尼娅,害你担心了。”疾风摊摊手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居然已经离不开我了!”
  尼娅“噗哧”一声地笑出声:“去,谁离不开你了!我是担心如果你就这么一去不回,我会被关起来审判。”
  “是这个原因?难道我理解错了?”
  “对,就是你理解错了!”尼娅展颜,这二天来的提心吊胆还有因为她送来的礼物让疾风失踪,让尼娅一直神经紧绷,一旦松懈下来就觉得很累。
  伊尔邦尼躬身行了个礼:“疾风殿下,很高兴见到您依然健康。不知您有没有遇到凯鲁王子?”
  “凯鲁也在这里么?”
  伊尔邦尼颇觉惋惜,没有遇到,真是太可惜了。
  “凯鲁王子一直在这里等您的消息,刚刚王宫派人来召唤才离开。”
  “……我知道了!”
  “小姐……”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这一方的气氛,众人回头看向马厩门口。
  “报告!”萨那特斯拉住老者,这个老头坚持要见尼娅小姐,可是也不能不等他通报就冲上前啊!
  人们还在疑惑这个五十来岁,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者是谁。
  尼娅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认识他?”疾风问道。
  “他是我的管家。”
  跟着老者前来的萨那特斯在疾风的示意下行了个礼,离去。
  老管家快步跑近前,用袖口擦擦汗水。
  “家里出什么事了?”尼娅只能想到这一点,能够让老管家不辞辛劳地从哈图萨斯赶到这里寻找她,必定是出了大事。
  老管家看了看周围的人,尼娅向众人说了声“抱歉”和他走到角落,老者这才小声地报告。
  “小姐,从亚述的联络到了!”
  尼娅的脸色变了变:“东西呢?”
  老管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羊皮卷,双手捧着送上。
  “您一直没回来,联络已经到了几天。”老管家想,他家小姐一直等着联络,左等右等没见她回家,于是就赶着送过来。
  尼娅打开羊皮卷,快速地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俏脸蒙上一层怒意。
  “简直是太可恶了,这些米坦尼人,欺人太甚!”
  尼娅突然发脾气令其他人很是惊讶,一向笑意盈盈的尼娅小姐居然会生气地大吼?
  “是什么不好的消息?”疾风问道,老管家在一旁干着急地劝自家小姐别乱发火,要注意形象啊形象。
  “都这时候了,还形象,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尼娅烦躁地回道,面对众人的各种各样的神情,她懒得掩饰,“最近市场上的大麦价格一路攀升,是因为从亚述进口的大麦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抵达哈图萨斯了。”
  伊尔邦尼有些意外,尼娅小姐也会关心民生问题?心下多了个心眼,点了下头,附和:“略有耳闻,据说各地因为大麦价格上涨,市民们的情绪紧张。尼娅小姐知道缘由吗?”
  “……这一个月来,美索不达米亚的商队一个都没来!”尼娅咬住嘴唇,“商队通过了前几个中继站,进入东安纳托利亚就失去音讯……”
  “东安纳托利亚?那是米坦尼的国境!”伊尔邦尼说道。
  “正是这帮该死的米坦尼人,派人装成盗匪打劫前往西台的商队,现在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派军人打劫,他们准备拦截一切输入到西台的物资!”她的商队……简直要气死她了!
  伊尔邦尼看了眼愤愤不平的尼娅,想,看来尼娅小姐的商队也受到了重创。
  其实他猜得不错,这次米坦尼的动作让尼娅在亚述一线的商队损失惨重,最令她气愤的不是财物的损失而是人员的损耗,那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这样看来,国王陛下召唤凯鲁王子,大约也是为了这事。和米坦尼的战争马上要开始了。”国王陛下绝对无法忍受米坦尼如此挑衅!
  疾风突然插话道:“我昨天还遇到过乌尔家族的罕莫拉比的商队,他们要去基祖瓦德纳,我们一起走了一段,他告诉我米坦尼不少军队聚集到马拉提亚。”
  “你遇到了罕莫拉比?”尼娅吃惊。
  “嗯,是个很好心的人,给了我食物和水!”
  夏尔小侍从说得没错了,在商队都受阻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穿越米坦尼,说不定尼娅的情报就是他们送到的?
  如此想,疾风瞟了眼低头不语的尼娅。
  “马拉提亚……那么米坦尼的前线基地在马拉提亚了!”伊尔邦尼蹙眉说道,马拉提亚是米坦尼最接近西台的城市之一。
  当凯鲁在几天后从王宫返回时,带回了马拉提亚为米坦尼的前线基地的情报!
36.凯鲁的决定
  因为作战会议,凯鲁一直无法脱身,在得到疾风平安无事返回的消息后,总算是可以冷静地留在王宫中,不断地开军事会议。
  国王派遣的侦察兵终于返回,确认了米坦尼前线基地位于马拉提亚,国王苏皮盧利乌马手握权杖地从宝座起身宣布。
  “我们要派遣远征军到马拉提亚!先锋队由……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率领,四王子塞纳沙·哈图西利率领第二军!除了王太子阿尔华达留在哈图萨斯之外,二王子迪利奴和五王子皮亚修修利也处于备战状态,随时准备出动。”国王语气强硬地说道,“这次远征的目的不只是马拉提亚,连米坦尼王国也要灭掉,所以大家要先有心理准备!不管花多少年都无所谓!没有将米坦尼国王——德修拉达送到冥界之神那里,你们就不要给我回来!”
  离开了王宫会议室,凯鲁行走在王宫的花园中,一阵风吹过,从树上飘落大量花瓣,年轻的王子伸手接住粉色柔嫩的花瓣,出神。
  时间已经到初夏了,和米坦尼的战争却来得那么不是时候!
  “王兄,一起去疾风那里吧!”塞纳沙从后方赶上,留在王宫好几日,总算是可以回去了,“王兄,恭喜你这次成为父王亲征军的先锋队,我们有疾风,肯定会胜利!”
  塞纳沙还在兀自说着,没有发现凯鲁脸上的神情有多么复杂。
  凯鲁和塞纳沙一行人骑马来到位于哈图萨斯东部三公里处的女神近卫队训练营地,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左右。
  夏季的白天较长,此时的太阳依然灼热,在瞭望台上的守卫远远就看到了王子一行,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将高大的木头搭建的大门打开,并让人去通知伊尔邦尼。
  “疾风在吗?”凯鲁将马交给了一旁的士兵,问前来迎接的伊尔邦尼。
  “疾风殿下正在马场和人玩马球。”伊尔邦尼回道,刚才他也在观看,疾风殿下教的这个游戏成了大家最喜欢的游戏。
  “马球?”凯鲁和塞纳沙面面相觑。
  “那是一种游戏,也可以算是一种训练!”伊尔邦尼边走边为他们解释,“就是将队伍分成二队,各自守卫球门,参赛的人骑在马上,用一根球棒击打地上的球,将球打进对方的球门就得一分,到时间看哪一队得的分数多谁就获胜!”
  远处传来热烈的欢呼,伊尔邦尼笑了笑:“看来是有人进球了!”
  “听起来挺有趣的!”塞纳沙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也快点!”
  “伊尔邦尼,疾风怎么训练队员的?”塞纳沙跑远了,凯鲁和伊尔邦尼在后面慢慢走,“她有让你看吗?”
  “疾风殿下并没有避开我。”伊尔邦尼回道,“现在只是基础的训练,早上是跑步、队列和走步,然后有一小段时间是练习擒拿术,是非常有效的技术,下午是骑术训练,为了训练他们的协调性和配合,疾风殿下教给他们马球游戏,在训练之后玩,很有趣!”最后,严谨的青年加了一句,嘴角勾了勾,他很喜欢观看。
  说话间,已经能看到马场了。
  马场外围三三两两地围着人群,为各自支持的队伍加油。
  “疾风,冲啊!”塞纳沙兴奋的呼喊让凯鲁挑了下眉,才短短的时间塞纳沙居然抛弃了王子的矜持?究竟是什么游戏?
  等他快步走近,才发现这种游戏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场上每队十人,分别在额头上绑着红色和黑色的长长布条,布条的尾端在脑后随着马的奔驰迎风飘扬,没人手中有一根一个马身长短的木棍,前端有一个弯弧刚好可以击打地上用某种皮制成的球,疾驰的马,随时根据球的位置保持冲刺急转等动作,而且当某人控制了球,同队的人会上前阻挡对方的人,在阻挡的时候会用球棒互相攻击和防御。
  “不要让疾风控球!”卡莫大着嗓门地吼,他是黑色的头绳和疾风红色头绳正好敌对,他们一队快输了,被攻进了好几球,如果输得太惨那才叫倒霉。
  随着他的吼声,黑队的人分出四人欲围拢疾风,二人攻击上方,二人抢攻地上的球,疾风球棒一挑,球被她挑到半空,挥棒一击传给了从身后冲出的萨那特斯,疾风球棒挥舞,前端挑开了乌瓦曼德挥来的球棒,身下的小红马红莲在他们的合围还未完成前冲向前,另三人的目标落空。
  萨那特斯重新将球传给疾风,黑队要再去防卫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疾风晃过了德比,将球打进了黑队的球门。
  红队发出一阵欢呼,疾风举起球棒和萨那特斯交错的时候,互相轻轻击打了下球棒表示喜悦。
  凯鲁眯眼看着那名骑乘着如烈火般鲜红的马儿,笑得开怀的女子,感觉她离自己好远……
  疾风打了半场就换了二个人上场,她的红莲就是一个******,场上哪匹马是它的对手?所以每次她上场,代表哪一队,哪一队就要减少一人。
  “好了,疾风下场了,现在让红队的小子尝尝我们的厉害!”卡莫摇了摇胳膊,大吼一声,其他队员同样发出渴望胜利的吼声,红队自然是不甘示弱,接下来就是一场凶猛的厮杀。
  回到场外,红莲跟在疾风身后,蹭蹭疾风又看了看远方,疾风拍拍它的脑袋,点了下头,小红马哧溜一下转身跑远。
  “它去哪儿?”塞纳沙奇怪他们之间在说什么?
  “它去别处的训练场玩儿去了。”疾风笑笑说道,“不用管它,玩累了它自己会回马厩。”红莲精力太旺盛,不让它好好消耗绝对要恶作剧。
  “你这个马球游戏很不错,可以推广么?”凯鲁看着进球后呼喊的黑队,问道。
  这种寓教于乐的运动,一方面可以调动大家的兴趣,一方面又可以让骑手们得到训练。
  “随便,想玩就玩吧,又不是什么机密。”打马球只是为了训练他们控制马匹的能力还有互相配合,真正的骑兵战斗她另外会指导。
  疾风和凯鲁他们一起返回会议室,几人分别坐下,在座的是疾风、凯鲁和塞纳沙,站着的是伊尔邦尼、哈娣还有奇克力。
  “王宫那里已经商量出结果了?”疾风端起杯子,喝了口清凉的井水。
  “是的,已经决定对米坦尼派遣远征军,王兄是先锋队,我是第二军。”塞纳沙见凯鲁沉默似乎有些发呆,于是回答。
  “意料之中啊!那么,几时出发?如果时间太紧,”疾风想了想说道,“我可能无法参加这次战斗了。”
  “为什么?”她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凯鲁同样震惊地注视着她。
  “疾风殿下,我们不去吗?”哈娣说道。
  “我的近卫队刚刚开始训练,没有一点成果就拉出去,不是去送死吗?我的人,绝对不能是半吊子,上战场的时候必须是以一敌十甚至是几十!”严肃的表情一松,“所以,我得留下来训练他们。”
  “您就算不带近卫队也可以加入远征军吧?您是我西台的保护神,有您参战,士兵们的士气就会得到鼓舞!”伊尔邦尼心思急转,嘴角的笑容很不自然,“让近卫队按您的要求留在这里训练,等战争结束,您回来再接着训练他们!”
  他也知道这个要求很牵强,战场上,杀戮女神居然不带自己的近卫队,以前没有也就算了,现在有了还不带,会被人笑话。他是知道疾风在十个月后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为了拖住她,隐瞒了这次的战争可能会打好几年。
  疾风沉默着考虑了会儿,身为杀戮女神,这些事情真的摆脱不了吗?
  “好吧!”
  听到她同意,伊尔邦尼等人不禁松了口气地露出微笑。
  凯鲁互相交叉的十指紧紧地握了握,他知道伊尔邦尼的想法,可是他真能这样做?用力地咬住嘴唇内侧,感觉到了血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疾风,你先别急着下决定,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凯鲁淡淡地说道,伊尔邦尼明白他想说什么有点着急地打断他:“凯鲁王子……”
  凯鲁对他摇了摇头:“伊尔邦尼,疾风有权利知道。”
  “你若是要返回原来的世界,就必须在来时的地方,也就是哈图萨斯大神殿前的祭台,其它地方的神殿祭台是无法送你回家的,这次的远征目的是覆灭米坦尼,不知道会打多少年,疾风,再过一年……不,十个月,当哈图萨斯水季节的金星升起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法力强的神官都能送你回去。我个人是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塞纳沙迷糊看看二人:“王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疾风手指敲了敲桌面,只是考虑了一秒左右。
  “我果然还是应该留在这里,那么和米坦尼的战争我就不参与了,先预祝你们得胜归来!”疾风显得很平静地微笑。
  “我会安排送你和夕梨回去的神官。”凯鲁站起身,“……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那就谢谢了,凯鲁,我就不留你了,战场上要注意安全!”
  凯鲁背过身胡乱地点了下头,匆匆离去,脚步有些混乱。
  “凯鲁王子……”伊尔邦尼追了出去,“您为什么……”
  “……我不能那么自私……”凯鲁显得有些落寞,“疾风的故乡不在这里,她一直想要回去,我不能让她糊里糊涂地留在这里,她……有选择的权利!”
  “王兄!”塞纳沙在凯鲁离开后也跟疾风道别,过来时听到了他的话,年轻的帝国四王子说道,“我是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返回故乡不故乡的,王兄,你想留下疾风的话为何不去努力看看?你就不能让她想要留下来,把西台当成她的新故乡?”
  塞纳沙的话令凯鲁心猛地一跳,然而想到疾风对他毫无留恋的微笑,心中就隐隐作痛。
  “我……她不是会为了我留下的女人!”
  正是因为疾风如此,才会令他如此寝食难安地想念。
  默默地告诉自己,他不该继续沉沦下去了……
37.红色旋风
  疾风做到她的诺言,不插手此次西台与米坦尼间的战争,留在训练营指导近卫队员们训练,经过大约一个月的训练,他们的成果已经初见成效,疾风不用亲自盯着他们操练,让其中的一人喊口令,每天轮换。
  萨那特斯因为姿势最正确,因此疾风让他纠正其他人的姿势,黑发少年接受了命令,每天极其认真地盯着队友们训练。
  伊尔邦尼被征用,跟随大军出征,现在训练营的大小杂事都归哈娣管辖。
  夕梨和双胞胎从哈图萨斯的三王子府邸来到了训练营住下,每天会按照疾风给她布置的作业练习,有时候会参加近卫队员之间的挑战赛,可惜她一直是垫底。
  不过少女并不气馁,感觉自己每天都有进步,而且这里的人们都挺照顾她,和这些很豪爽的人们一起,夕梨都要忘记自己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疾风每天又能继续她原来的训练,而且这次有了训练的器械,搭建的模拟各种险境的场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竞赛,最终胜出的人可以挑战疾风。
  训练营的生活虽然艰苦,却又热热闹闹,只是从西台的远征军开赴前线之后,训练营的大门就一直紧闭,除了补充给养外不再开放。
  “你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尼娅居然是第一个忍不住跳出来的,她的驾临没人拦阻。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关心西台的战争了?”疾风翘着脚,捧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尼娅摇着扇子,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地跑过去抢了她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你听到没有?西台对马拉提亚久攻不下,现在伤亡在加剧!”
  “听到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疾风重新拿起杯子,晃动,看着水波淡淡地微笑。
  “怎么没关系?我的商队被米坦尼弄残了,你要帮我报仇!”
  “国王不是已经命令举国帮你报仇了?”疾风挑眉,报仇什么的和她没关系,未来她就要离开,西台会变得如何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坚持住一年不倒就行了。
  “照他们这种打法要打到什么时候?”尼娅翻翻白眼,她要少赚很多钱!
  “常规战就是如此打,我能有什么办法?”疾风耸耸肩,米坦尼据城不出,古代冷兵器作战,攻城的一方本来就弱势。
  “你你这个女人,难道对凯鲁王子一点都不担心?”尼娅见自己没份量于是扯出和疾风有关系的凯鲁。
  “……这是他的战争。”疾风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天气炎热,吃点水果。”
  尼娅看不出她的想法,最后只得发泄地咬着浸过井水的水果出气。
  “报告长官,赫帝族的人在门外求见!”传令兵在门外大声报告。
  疾风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嘴角的笑容加深:“终于来了!”
  疾风亲自出去迎接,尼娅好奇什么人让疾风如此对待,于是摆上她神圣的微笑,款款地跟在疾风后面一同前去。
  赫帝族的人已经进了营地,整整三大车盖得严严实实的货物,一行有大约十来人,均是男性。
  哈娣最先到达,见到族人正在追问族里的事情还有父亲如何,听到家里一切都好,哈娣开心极了。
  “诸位,你们一路赶来辛苦了!”疾风说道。
  赫帝族众人见到疾风到了,连忙向她行礼:“疾风殿下!”
  “您要求的东西,我们已经全部完成。”带队的年轻男子说道。
  疾风掀开遮盖货物的黑布看了一眼。
  “很好……能否给我们演示一下威力?”
  “是!”
  除了一车疾风专门为近卫队定制的武器和防具被拉进了武器库,另外二辆车被拉到了营地外面的空地。
  疾风和尼娅在一旁看着赫帝族的几人忙碌地从车上卸下带来的东西,迅速地组装。
  尼娅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车子一样有个勺子的东西成型,赫帝族的人在勺子里放上了大块的石头,当承载着石头的勺子从后发急速地向上将石头又高又远地抛出,最终落下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尼娅呆了好半晌。
  夕梨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石头落地,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兴奋。
  “疾风姐姐,这是投石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投石车哩,以前只是在电视或者书本上见到,原来这个时代已经有投石车了。
  “殿下,演示使用的是缩小版,投石车还可以按比例放大,攻击的距离和破坏力都将增强!由于普通的绳索不够牢固也没有弹性,族长将绳索换成了牛筋索。”那二大车货物大部分是牛筋绳。
  疾风觉得不能小看这些古人的思维,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他们就会依据现有的技术开发新的产品。
  “你们都可以熟练地组装投石车?”疾风问道。
  “是的,这次来的人都是技术最熟练的。”领队很是骄傲地回道。
  “还要辛苦你们一下了!”疾风面对赫帝族的工匠们,“西台的前线先锋部队攻城受阻,我会让国王派人护送你们尽快赶去!你们要帮助凯鲁王子取得胜利!”
  “遵命!疾风殿下!”
  “原来你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尼娅觉得自己真是多事,这种投石车就是攻城利器,有了投石车,就算敌人躲在城墙之后也没用。
  这个疾风,说是不关心西台的战事,不关心凯鲁,结果还不是有帮忙?
  她真是白担心一场。
  国王得到了疾风送来的赫帝族工匠,如获至宝,立即派人护送他们前往前线,拥有了投石车,西台军一举攻下了马拉提亚,作为先锋的米坦尼黑太子带着军队撤退回了米坦尼首都。
  西台军则乘胜追击。
  随着战争的升级,大量的人力物资被送到了前线,随着西台风季节的到来,炼铁开始,凯鲁没有让人打造铁制武器而是让赫帝族用铁做轮轴,让战车能够承受三个人的重量,这多出来的一人让西台的战车部队拥有了强大的攻击力,一路所向披靡。
  五个月后,凯鲁的部队突破了米坦尼的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打到了米坦尼的首都,瓦休甘尼。
  黑太子是又惊又怒,虽然他见过投石车的威力,可是这种武器制造起来很麻烦,西台也没有多少台,还很笨重,而且他的战车部队是无敌的,居然会输得那么惨?西台的王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黑太子是想和疾风·杀戮女神打一场的,谁知疾风根本没有参加这次的战争,这时候才觉得他太过小看了这位王子——凯鲁·姆鲁西利。
  不管怎么样,西台的投石车对于瓦休甘尼是行不通的,瓦休甘尼修建在高地,周围的地势很低,瓦休甘尼还有比普通城市高一倍的城墙和厚度,要想攻破这里没那么简单。
  米坦尼的老国王听到这些消息,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招集儿子前来,焦急地问“怎么办”。
  “父王,一切有我,你不会有事的。”
  黑太子面对这样脓包的父亲,离开时不禁露出嘲讽的笑。
  当初那个带领大军四处征战和西台国王数度交锋的德修拉达王,已经不复当年的胆识和雄风了。
  从前线传回的消息,令位于后方的人们很是欣喜,尼娅终于又能很淡定地维持她神圣的微笑了。
  “照这种速度,只要一年就能攻下米坦尼了!”尼娅已经在盘算要如何抢夺米坦尼的商路。
  “……你不是说打死都不来我这儿了吗?”疾风见到来喝茶的尼娅,揶揄。
  尼娅一口水卡在喉咙里,捶了捶胸口才顺过气。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不是你问我哪里有强盗出没嘛!”她不辞辛劳地打听到消息,给她送来情报,得来的居然是挖苦?
  “……那真是对不起了,亲爱的尼娅大小姐,请恕在下失礼!”疾风托起她的右手,躬身亲了亲她的手背,尼娅“噗嗤”笑出声,唉,这个疾风,如果是男人的话,她一定要嫁给他!
  由于西台和米坦尼发生战争,这场持续了快半年的大战让位于这二大国周围的小国都噤若寒蝉,而随着西台军的节节胜利,和米坦尼有附庸关系的小国们有的宣布脱离米坦尼,有的则紧闭国门,面对米坦尼索要物资和征兵装聋作哑,保持观望。
  他们这种心态造成了米坦尼境内匪患横行,而越是接近边境越是混乱,特别是在几国交界处谁都不管,于是更是闹得凶。
  如今从这里经过的商队都要请大量的护卫才敢穿越这些地方,最令人恐怖的是有些强盗不光抢夺货物还杀光商队所有的人,如今不到万不得已,商人们轻易不敢踏足这条线路。
  位于埃及领内的毕布罗斯,处于埃及米坦尼的交界处,此时的米坦尼已经无力管边境问题,此处已经成为无主之地。
  这一天,从毕布罗斯出发的一支商队,赶着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踏上这条被商人们誉为死亡之路的商路。
  走了大约三天,队伍渐渐深入米坦尼境内,从商队出了毕布罗斯之后就已经有人瞄上了他们,一直注意着商队的一举一动。
  夜晚,商队的营地里升起篝火,食物的香味传来,让躲在暗处,跟踪商队的盗匪侦察者加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心里暗道:等弟兄们到了,看你们这帮家伙还能如此悠闲地大吃大喝!还有那个一直端坐在用白色布幔围拢的软轿里的蒙面女子,一到营地就进营帐,从没看清她的长相,越是如此加里越觉得心痒难耐,想着一定要亲自扯开她脸上的面纱,脑海里不禁YY女子的容貌。
  听到约定的信号,加里回了个安全的信号,很快从后方悄悄潜来了几十名长相狰狞的男人,领头的男人眉毛杂乱地生长,对着前方的大型营地,一双眼睛里透出贪婪的目光。
  “怎么样?他们没有发现吧?”男人问瘦皮猴一样的加里。
  加里骄傲地笑了笑,压低嗓音:“放心吧,头儿,这群肥羊估计还是个雏,一点都不知道遮掩,车轮印子很深,估计装的不是金子就是很重的货物,头儿,我们要发财了!”
  男人还有一丝犹豫,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因为最近这里出了一群被称为盗贼克星的队伍,专门针对盗贼团,已经有好几股盗贼团伙被剿灭了,如今盗贼们也学乖了,尾随着观察几天再上。
  “头儿,没事儿,他们的队伍里有女人!”
  加里这句话终于让贼头下定决心,露出YD残忍的笑容。
  “男人全部杀光,女人留下!”
  盗贼团的强盗们在头领的指挥下悄悄包围了营地,他们这个盗贼团在附近也算是大型盗贼团了,人数上百,这次担心会遇上盗贼克星才出动了六十几人,现在对付这么一个只有三十来个护卫的商队,简直是轻而易举。
  长相凶狠的盗贼头领向着手下挥了下手,进攻开始。
  群盗呼喊着,举着刀剑冲向营地,见人就要砍,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听到他们的喊叫,等他们冲进营地,那些看似乱七八糟的商队的商人掀开了盖着货物的亚麻布,原来那一车车货物不是石头就是武器。
  “糟糕,中计了!”盗贼头目明白这次踢到铁板,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后撤了,“弟兄们,杀了这些埃及人!”盗贼头目看清了这些人蜂蜜色的肌肤,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盗贼克星那就不用怕!
  他们是最凶残的劫道者,在各方盗贼团伙中堪称老大,拼起命来普通的军队都那他们没办法。
  “队长,怎么办?我们的人伤亡很厉害!”一名士兵在抵抗盗贼的时候,抽空问旁边挥剑砍倒多人的年轻军官。
  伪装成商队的埃及军人加起来也就五十来人,面对穷凶极恶的当地最大的盗贼团,虽然人数差不多却看出了差距。
  “你们……果然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连盗贼都打不过!”年轻军官带着愤怒,一剑扎入一名盗贼的胸口,一双不同色彩的眼眸在混战的人群中寻找贼首。
  那名杀人最多的男人,有着一双颜色不同眼瞳的年轻军官向着他一路杀过去。
  突然一支利箭从远处的黑暗中急射过来,一箭穿透了盗贼首领的脑门,盗贼首领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缓缓倒地,停止呼吸。
  这震慑的一箭让附近交战的双方都不禁吃了一惊,看向远处,星空之下,隐约有着二十几人的队伍,骑着马,最中间的人身下是一匹红色的马,身旁的一名骑手,手中握着一把强弓,显然刚才的箭是他射出的。
  “红色旋风……是盗贼克星啊……”不知是哪个一声惨呼,盗贼团几乎一面倒地开始手忙脚乱地逃窜,哪里还顾得上和埃及军缠斗?
  没看到那么厉害的头目都被人一箭给废了吗?
  红马上的骑手挥动手臂,身旁的二十几人立即驱使马匹高速冲刺,进入营地之后,骑手们有选择地避开了埃及士兵,对逃窜的盗匪们砍瓜一样地一刀一个,等追出营地,他们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取下斜肩背着的强弓,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比普通箭支长一倍的箭,弯弓搭箭,一阵急射,箭无虚发。
  如此强大的控马术还有在疾驰中射中目标的准确性,让年轻的埃及军官感到了一丝威胁,这是哪一个国家的军队?
  他打了个机灵,从来没见过这样强悍的打法,只是这么一下,就将把他们打得几乎伤亡过半的盗贼团给杀得落荒而逃。
  骑着红马的人缓缓行近,埃及的将士们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目,那是一名黑发黑眸的女子,从头到脚都是深红的衣服。
  “你是什么人?我是拉姆瑟斯,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拉姆瑟斯虽然算是惨胜,依旧是没有一丝落拓,用埃及语问道,目光灼灼地直视马匹之上的女子。
  疾风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这名埃及军官,看到他不同颜色的眼瞳,不禁闪现一抹兴味,红唇开启,淡淡地用标准的埃及语回道:“你可以称呼我红色旋风!”
38.剿匪
  “你就是红色旋风?”在这条道上行走的商队都听说过盗贼克星和红色旋风的名号,有人说他们是同一个人,有人说那是一群人,不管传闻是什么样子,总之最后唯一相同的流言则是,盗贼克星和红色旋风专门对付盗贼,而且从来都是斩草除根,手段毒辣至极。
  拉姆瑟斯没料到,盗贼克星的首领红色旋风居然是一名女子。
  虽然他从来不会小看女人,只是像这个骑在马上的红衣女子,独自一人留在他们营地中还一派悠然自得,却令他对她升起一抹极大的兴趣。
  “大人,周围的盗贼已经清理干净,按照计划放了一人离开!二队已经跟上!”身着深色服装的二十六骑,风驰电挚地返回,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胸。
  疾风同样右手握拳轻捶了下左胸。
  “你们是西台人?”拉姆瑟斯听出他们使用的是西台语,大胆猜测。
  二十六骑没人理会他,等待着疾风的命令。
  “我们走!”说话间,疾风用脚跟轻轻地踢了下红莲的马腹,红莲立即向前跑动,其他人跟随她移动。
  拉姆瑟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过旁边一匹因为混乱跑过来的马,翻身上马。
  一名穿着埃及贵族女性装束的少年拉下头上的纱巾,着急地喊:“队长,你去哪里?”
  “我要跟去看看,你们先回毕布罗斯。”青年含着笑的声音从夜空里传来,人已经只能见到一个背影,少年急得跳脚,都怪拉姆瑟斯队长,让他扮女人,这一身麻烦的衣服怎么骑马?
  等他拉扯掉裙摆,哪里还有队长的人影?
  “队长老毛病又犯了!”少年士兵焦急地咬着手指,上面派队长驻扎在毕布罗斯等待命令,可连续几次埃及商人的货物被劫,还死了好多人,队长最喜欢喝的啤酒没有运来,让他心情很不爽,于是等不及上面的指令就擅自离开了驻地,说是要把那些胆敢挑战埃及权威的盗贼团消灭,带了五十几人伪装成商队就出了毕布罗斯……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一个人跑了,他们这样返回毕布罗斯算什么?
  队长就是喜欢乱跑,有一个这样的上司,作为下属很为难的啊!
  不管少年如何担忧回去会不会被处罚,拉姆瑟斯已经追上了疾风一行人。
  二十六骑瞄了他一眼,沉默不语地驱马若有似无地拦住他接近疾风的路线。
  “红色旋风,你等等我!”拉姆瑟斯喊了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特别大声,二十六骑对他怒目而视。
  疾风往后扫了一眼,抬手阻止手下人拦阻拉姆瑟斯并打手势示意他们分开让路,让他过来,二十六骑默默地散开让出一条路,拉姆瑟斯对他们的训练有素不禁心下暗赞,从让开的通道中,拉姆瑟斯追上了前方的红衣骑着红马的女子。
  刚要超越她,疾风身下的小红马突然狠狠瞪了眼拉姆瑟斯的马并从鼻孔里喷了口气,那匹深棕色的马儿顿时往后缩了缩,乖乖地跟在小红马半个马身之后,任凭拉姆瑟斯如何驱赶都不肯加快脚步。
  一行人没人说话,拉姆瑟斯在这种气氛中同样没有说话,来到一处山脚下,那里还有三十骑在此等候,见到他们到来,右手捶胸。
  在脑后扎着辫子的乌瓦曼德见到同来的拉姆瑟斯只是瞄了一眼,上前小声却又简洁地报告:“大人,已经发现他们的巢穴,现在正在确认出入口!三队已经包围了最前方的入口!”
  拉姆瑟斯觉得右手捶胸是他们的礼节,个人感觉比下跪什么的显得精神多了。
  “老大,这次要让我们三队进攻,绝对不能再让二队抢功劳了!”卡莫赶来,说道,全黑的肤色和衣服还有身下的黑马,若不是他开口,大家还真难发现他,“咦?这个埃及人是哪里来的?”一群人中,只有卡莫即使压低了嗓门还是很大声。
  拉姆瑟斯笑嘻嘻地回答:“我是你们老大救下的人,跟来帮忙!不过你们似乎不用帮忙!”
  疾风问道:“二队的情报回来了吗?”
  “报告!”二队队长,灰色短发的青年德比骑马过来,向疾风行了近卫队的军礼,“这个盗贼团大约有二百来人,有五十四人今晚出击,现在还有大约一百五十人!”
  “这些人就让我们三队来对付吧!”卡莫抢着说道,一队队长乌瓦曼德和二队队长德比也不甘示弱地请命。
  “……二队和三队配合,一队和我在外面留守,不能放任何一个逃走!”疾风的话音里有着一丝冷酷,“行动!”
  “让我和他们一起去!”拉姆瑟斯自荐道,这些盗贼团让他吃了大亏,怎么着都要去报仇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战斗的。
  近卫队的成员们用讥诮的目光扫过他,撇头离开。
  拉姆瑟斯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你去会拖累他们!”疾风的话更令他恼火。
  “……就算你们一起上,我都不一定会输!”
  他的话惹来留守的一队成员们不屑的轻哼。
  疾风看了看赌气成份居多的拉姆瑟斯,轻笑:“你想太多了,他们有他们的作战方式,你从没和他们配合过,主要是怕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疾风的解释让拉姆瑟斯心情好了许多。
“唉,你笑起来更加漂亮,原来红色旋风是个大美人!”这小子没多久本性就露出来了,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笑。
  众人内心鄙视,他们的疾风殿下当然是大美人了,老土的搭讪词,小子回去再修炼几年再来吧!
  疾风倒是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赞美,淡淡地回了句:“谢谢!”
  盗贼团的老窝在一个山洞里,在这个纬度有许多天然的洞穴,今天要围剿的匪团算是该地区最大的团伙了,藏身的山洞很隐秘,二队的探索只确认了几处出入口,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守卫。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不到,萨那特斯前来报告:“盗贼已经全部清理完毕,我方没人受伤,发现十八名平民,多为妇女和儿童,其他人正在清理盗贼团的战利品。”
  拉姆瑟斯吹了声口哨:“好快的速度!里面真的有一百五十几人?”还是进去的二队和三队的人多?
  一行人来到了山洞口,突然山洞里传来骚动声,有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喊,疾风皱眉。
  “小萨,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切都已经控制了?
  萨那特斯流汗,刚才确实已经结束战斗了。
  “大人,我这就去看看!”少年匆匆返回洞穴。
  疾风没有在外面等待。
  拉姆瑟斯见不用疾风下令,一半人留在外面警戒一半人跟着她进了洞穴,显然这些人平时的默契已经到了几十人一人的地步。
  没人招呼他,拉姆瑟斯耸了耸肩,跟上。
  一路上,那些匪徒的尸体都是很完整地躺在地上,他粗略地扫了一下,没看出有多少伤痕和争斗,心中疑惑,到底是怎么打的?他都没听见有什么打斗声。
  等他慢吞吞到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聚集在一个宽敞的洞穴中,至少可以容纳五六十人,墙壁上插着火把,光线虽然不是很明亮却也能够看清现场的情况。
  “喂喂,你们这么多人这样对一个女人太过份了!”拉姆瑟斯看到二个男人很粗暴地将一名女子压在地上,旁边还有一群很恐慌的女人和孩子,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互相抱着瑟瑟发抖,这样的情况令拉姆瑟斯心中的正义感升起。
  所有黑衣人悲愤地瞪了他一眼,拉姆瑟斯愣了下:“……不用这样看着我吧?难道我说错了?”
  疾风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握紧拳头,俏丽的脸上一片肃杀,她也懒得向拉姆瑟斯解释。
  走近女人身前,示意二名手下将她拉起来。
  二名近卫队员将女子拉起,让她跪在地上,疾风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
  “一命换一命!”疾风冷冰冰地说道,女人露出疼痛的神情。
  “红色旋风,我听说你专杀盗贼团的人,不会对这样的女人动手吧?”拉姆瑟斯上前抓住疾风的手腕,想让疾风松开手。
  疾风漠然地直视着他,眼神中的冰冷令拉姆瑟斯觉得被冰刺了下,冷飕飕的,只是他依然坚持地抓紧她的手腕。
  “我的人从来不伤害放下武器的平民!”冷漠的说话声里没有感情。
  拉姆瑟斯想起红色旋风的手段毒辣的传闻,更是觉得不能松手。
  “那么就给她一个机会证明你的仁慈!”
  “仁慈?”疾风仿佛听到了好笑的词语,扯了扯嘴角,“我的仁慈只会给那些会悔改的人,给执迷不悟的人只是浪费!机会只有一次,她选择了与我为敌,那么只有为我的弟兄偿命!”
  拉姆瑟斯有些明白疾风的怒意从何而来,松开了手。
  “呸,说什么不伤害平民,我的男人,你们杀了我的男人,他有什么错?他又不是盗贼,我们被那些盗贼掳来……”
  疾风一巴掌打过去,将她后面的话打散,女子嘴角流下一缕鲜红,似乎有些没有料到疾风会动手打她耳光。
  快得拉姆瑟斯都来不及阻止。
  “我再说一遍,我的人不杀放下武器的平民,这是我定的规矩,谁破坏了都不行,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平民的安全,如果我的人破坏了规矩,我会处罚他让他给你男人抵命!你敢向神发誓你的男人当时没有拿着武器?没有对我的人有攻击行为?”
  疾风的逼问令女子瑟缩了下,身体颤抖,她无法说话。
  “因为你这样的举动,我的人以后面对解救到的平民时,应该保护他们还是杀光他们?”
  “……殿下……请您放了她吧,是我放松了警惕!”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消减了此刻紧张的气氛。
  “威尔,你的伤怎么样?”疾风关心地问在旁人搀扶下艰难地走近的年轻人。
  “谢谢殿下关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威尔说道,“请不要因为我的原因,破坏您的原则!”
  疾风注视着威尔年轻的脸:“你愿意原谅她?”
  “是的,对不起,殿下,是我训练不够!”威尔脸色苍白地回道,他安排这些女人和孩子撤离的时候,没有料到其中一个女人突然拿刀向他扎来,幸好有人看到及时提醒,他才避开了要害,不然这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疾风点了下头,冷冰冰地注视着以为死定了的一身狼狈的女子。
  “你很幸运,威尔没事,他愿意原谅你!我的人都是我的兄弟,他们任何一人就算用一百个你都比不了!”
  听着疾风的话,近卫队员们脸上显出了激动的神色,有些人眼中隐隐泛起泪光。
  “我的人会护送你们前往最近的安全城市,到时候会分发给你们一些钱财,你们想怎样都行。”就算躲藏在人群中充当良民的盗贼,只要放下武器她也不想就此揭穿,就像她说的,机会只有一次,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
  恐惧的人们突然听说自己可以获得自由还会被分到财物,不禁相拥而泣。
  以为被盗贼团掳来此生无望,又遇到一群杀神,刚以为这次难逃一死,没料到居然能够重获自由,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是她拯救了他们,感谢神灵!众人对疾风又跪又拜。
  拉姆瑟斯看着这样的疾风,心中一动,刚才的男人称呼她为殿下,难道是西台的某位公主?没有听说西台有这样的公主……难道是杀戮女神?
  拉姆瑟斯越看越觉得她就是传说中,降临西台为西台带来奇迹的杀戮女神,深红的衣物和骑着的如同烈火一般的座骑。
  还有她的宣言,这一切都令他对她产生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造成她这般的性格?
  近卫队员们将解救出的被盗贼团掳来压迫做事的人们,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将盗贼们经年来抢来的物资分别装上马车,绑好,这个大型盗贼团已经很成气候,抢了不少商队,因此他们的库房里东西多得装了几辆马车。
  又弄了一辆马车让那十八个平民上车,威尔受伤不能骑马,于是让他和十八个平民一起乘坐马车。
  盗贼团的老窝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这一次有人受伤,又得到了大量的物资和金钱,还有一车平民,疾风决定先送这些平民前往最近的安全城市——毕布罗斯。
  听到出发的命令,所有人各自就位,翻身上马,拉姆瑟斯寻找他的马匹,可怎么都没找到原来骑着的马。
  “喂,我的马呢?我的马到哪里去了?”
  金银妖瞳的男人在人群中寻找,听到那些黑衣人的闷笑,看过去,那些在外面留守的一队队员全部看天的看天,剩下的就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
  他明白了,是这些家伙捣的鬼!
  拉姆瑟斯可不是那么好欺负,见马队开始行进,连忙瞅准了一匹没人骑的马,跳上去,那匹黑色的马有些抗拒地晃了晃,不过在拉姆瑟斯的控制下最终没有发飙。
  “殿下,那个埃及人骑了威尔的马!”紧随疾风左侧的萨那特斯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用管他!”疾风瞟了一眼身后,这个拉姆瑟斯是埃及的军人吧,从他的动作里就能看出军人的特征,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伪装成商队出来剿匪,不过只带了那么些人也太过自信了!
  “红色旋风……我要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拉姆瑟斯追上疾风,说道。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疾风语气平平地回道,“如果是为了阻止我下令处死那个女人的事情,你不知道缘由,我不会与你计较,其它的,我们不熟,也谈不上需要道歉。”
  拉姆瑟斯怔了下,嬉皮笑脸道:“不熟我们多多接触不就熟悉了?毕布罗斯是我的地盘,到时候,我带你参观怎么样?”
  疾风看向在她右后方的拉姆瑟斯,男人向她露出自以为迷倒众女的笑容。
  萨那特斯不屑地瞟他,疾风殿下才不会答应哩……
  疾风拨了下到眼前的发丝,突然微笑着回道:“好啊!那就拜托了!”
  这个回答简直令近卫队员们大跌眼镜如果有眼镜的话。
  萨那特斯皱眉,这个埃及人真是麻烦,疾风殿下为什么要答应他?
39.短暂的假期
  疾风让近卫队员们慢慢地护送车队返回毕布罗斯,她和拉姆瑟斯先行一步,而且还给他们七天的休假期,七天之后在约定的老地方集合。萨那特斯很坚持地说:“大人需要侍从跟随!”少年自告奋勇地将休假和贴身保护联系到一起,“而且哈娣拜托我照顾大人的起居生活!”他更是拿了鸡毛当令箭。
  赶不走的情况下,疾风也就随他去了。
  疾风只是从战利品中拿了一小袋钱币,其余的她都慷慨地让近卫队员们自行分配,拉姆瑟斯原本也能拿到一份战利品,不过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出力就没拿。
  和近卫队分手后,三人花了二天来到了毕布罗斯。
  毕布罗斯是位于地中海边缘,也就是如今苏伊士运河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归属于埃及,是个商贸城市,非常繁华,在如今东方大陆二大帝国打得如火如荼的情况下,埃及的城市相对稳定一些。
  有拉姆瑟斯在,三人并未受到阻拦就进了城市。
  疾风一身红衣和萨那特斯一身黑衣在人来人往的毕布罗斯街道显得很显眼,一般鲜艳的色彩只有贵族或者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紫色因为染色困难更是只有王室才能使用。
  “拉姆瑟斯,这里的成衣店在哪里?”疾风倒是忘了进城的时候换衣服了,经过身边的人总会回头打量她几眼,和她要低调些的目的相悖。
  拉姆瑟斯看了看她一身红衣,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好热:“唔……跟我来吧!”
  成衣店中,店老板是个三十来岁长得胖胖的男人,本来正在打盹,见到有人影进店来,条件反射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睁开眼看到三名客人,前方有着一双不同色泽眼瞳的埃及男人,还有在他身后进来的红衣女子还有一名黑衣少年。埃及青年就不用说了,英俊的相貌和他健美肌肉紧致的身材和嘴角带着的玩世不恭的微笑,根本就是一名女性杀手啊!
  随后进来的红衣女子则四处打量挂在墙上的衣服,有些不耐,而像随从一样的黑衣少年总有意无意地站在青年和女子之间,真是有趣的三人。
  “把你店里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给这位小姐试穿!”拉姆瑟斯对老板说道。
  老板连忙堆满笑容:“您们稍待!”老板阅人无数,埃及青年言谈举止间隐约透露出他是经常下令的人,而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很稀有的布料,今天遇到金主了!
  老板喜滋滋地拿出几件最近各国贵族小姐间最流行的裙装,心想今天一定要好好赚上一笔。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推销,疾风就说道:“随便拿件方便行动的,男式的也没关系。”长裙什么的,只会妨碍行动。
  “我会帮你付账,你不用担心。”拉姆瑟斯双手抱在胸前,闲散地一站,女人不是都喜欢金银珠宝,华丽的服饰么?
  疾风瞥了他一眼,拉姆瑟斯见她嘴角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挑了下眉。
  “怎么了?”
  “你带钱了吗?”上上下下打量他,除了在腰间围了一块像围裙一样的布就没穿什么了,完全看不出有地方可以藏钱。
  “我自然是有带钱,你要检查看看吗?”拉姆瑟斯拍了下腰间,走近了些,被萨那特斯拦住。
  黑发少年像保护自己主人的小狗怒瞪他:“大人的衣服我会付钱,不用你操心!”
  “我只是想尽尽地主之谊!”拉姆瑟斯嘴角含笑地回道,“别这么紧张……喂,还不管管你家的小狗?”
  “你说谁是小狗?”萨那特斯炸毛了。
  拉姆瑟斯挑了下眉:“,原来是小猫,是我看错了!”
  萨那特斯跳脚:“谁是猫了?你才是猫!”
  疾风不去管这二只互相攻击,大多是萨那特斯被惹怒,这孩子在这个时候才符合他十七岁的年纪,笑了笑,拿过老板翻找出来的一件衣服,进了内室的换衣间。
  一会儿就换好衣服,拿着原来的衣物走了出来。
  还在争论不休的二人和试图劝架的老板都看向挑开更衣室布帘走出来的女子,一件圆领在胸前有一个V字开口的无袖亚麻衣服,腰间束着皮带和武器,衣摆一直到臀部以下,露出一双修长比例匀称的长腿,穿着一双草编的鞋子,鞋带缠绕到膝盖下方。
  她一手挽着原来的红衣,低头调整手腕上戴着的刻有守护神图腾的护腕。
  只是一件普通至极的衣服,却让她穿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
  瞬间室内的三个男人看呆了,喉咙里发出一阵不知是赞美还是惊艳的咕哝,感到口干舌燥。
  拉姆瑟斯吹了声口哨:“很漂亮,要不要再试试别的?”
  “不用了,就买这件!小萨,付钱!”疾风拉了拉衣摆,这些古人把衣服做得半长不长的,这样就可以省了做裤子的布料,还凉快,只是这时代居然是没有内裤的,疾风最受不了这一点,还好有让人做了四角的短裤。
  “我不是说了,我来付钱嘛!”拉姆瑟斯抢在萨那特斯取钱之前,让他们出去等。
  萨那特斯在店外小声地问疾风:“殿下,那个拉姆瑟斯一看就知道别有目的,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行动?”他看不惯那个家伙盯着疾风殿下时,眼神里的某些东西。
  “小萨!”疾风伸手拧了拧他气鼓鼓的脸,笑,“我们这是在休假啊休假,要快乐地享受!”
  “可以走了!”拉姆瑟斯出来的时候就见到疾风扯着黑发少年的脸皮,那孩子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她也有童心未泯的时候啊!
  疾风看了拉姆瑟斯一眼,心情不错地松开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导游先生!”
  “导游?”
  “我们是第一次进毕布罗斯,你要带我们好好转转!”
  “交给我吧!”年轻的埃及军官咧嘴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因为平时的锻炼还有经常在太阳下暴晒,皮肤呈现出一种蜂蜜色很健康的色泽,并不是那种肌肉贲张的肌肉男形象,阳光下金发反射着阳光呈现出耀眼的光芒。
  毕布罗斯的市场热闹繁华,骡马的叫唤声,人们用各种语言讨价还价的声音,钱币相撞的声响,流浪艺人的音乐和歌曲组合成一组奇异的乐曲。
  还没走多远,小红莲就眼神一亮,急急忙忙地用脑袋推搡疾风去水果摊,然后用一双渴望垂涎的大眼睛盯着红彤彤的苹果。
  它最爱的食物就是苹果,盯着苹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疾风举起二只手指,在小红莲眼前晃了晃,小红莲摇头“唔唔”,抬起一只前腿在地上敲了五下,疾风又竖起一根手指,小红莲贪心不足地摇头,这次敲了六下,疾风嘴角勾了勾,重新缩回到二根手指,小红莲急了,敲了六次,疾风笑容加深,只剩下一根手指了。
  小红莲眼泪汪汪,疾风挑了下眉,转身要走,小红莲连忙咬住她的衣摆,下定决心地举蹄敲了三下。
  疾风“噗”地笑出声,拍了拍它的脑袋。
  向卖水果的老婆婆说道:“给我三只苹果!”
  “喝,你的马真有个性,居然还跟你讨价还价!”拉姆瑟斯如同见到了天下奇观,盯着正在嚼着它的零食的小红莲猛瞧,这样的马估计天下没有几匹吧?
  “红莲很聪明,不用教它,它都会自己弄明白!”疾风眼神柔和地轻轻抚摸红莲的鬃毛,红莲眯了眯眼。
  原来她也有如此温柔的眼神……
  拉姆瑟斯看着疾风,有些嫉妒那匹能够被她如此抚触的马,和初见到她时不同,进入毕布罗斯换下那身红衣之后,她迫人的气息突然就消失了,会露出开心的笑还有温柔,他心中突然有想要看她更多的表情的想法。
  “我们去看看流浪艺人的表演,这些人似乎是新来的!”拉姆瑟斯指着不远处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舞台,异国的蒙面舞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这种如水蛇一般柔软的肢体动作让观看的人如痴如醉。
  这是……印度风格的音乐和舞蹈,带着异域情调的音乐和歌声仿佛带领众人到了遥远的东方国度。疾风一时想到了更东方的那个古老神秘国家,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朝代?
  拉姆瑟斯看舞蹈的时候瞄了眼身旁的疾风,发现她居然走神了。
  “在想什么?”拉姆瑟斯微微弯身,凑近她跟前,问道,“表演不好看?”
  很近的距离,近到他能一根根数她的眼睫毛究竟有多少。
  疾风望进他不同颜色的眼睛,很快就收敛起回忆,用一种无懈可击的假笑回应。
“……没什么,很精彩。”
  她居然脸都不红,而且还一脸“和你无关少管闲事”的假笑……
  “不用骗我,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我们换一个地方,接下来去买点东西吃。”返回毕布罗斯的路上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到现在他们还没好好吃一顿哩!
  拉姆瑟斯一把抓住疾风的手,拉着她钻出人群,萨那特斯一没留神,见只剩他一个了,连忙挤出人群,远远看到红莲的身影,赶紧追上去,心里嘀咕:这个拉姆瑟斯果然是危险人物,绝对不能对他放松警惕!可恶的男人,到底要把疾风殿下带到什么地方去?
  小饭馆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客人,不是吃饭的时间,客人不很多,刚点了菜,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名埃及士兵模样的少年,视线一扫,看到拉姆瑟斯顿时喜极而泣的表情奔过来。
  “队长,总算找到你了!”他听人说在城里见到拉姆瑟斯队长,于是一路寻找,每家店铺都进去找过,终于被他找到了。
  “吉姆?我们正好要吃饭,要不要一起吃?”拉姆瑟斯微笑着问道。
  萨那特斯打量了一番拉姆瑟斯,没想到他还是个埃及军官!
  “队长,赫雷姆贝福将军到了,找不到你正在发脾气!”埃及少年着急地对很悠闲的拉姆瑟斯说道。
  “,反正他都在发脾气了,那么晚点去也没关系!”
  “队长,现在不是陪女人的时候,赫雷姆贝福将军正在集合军队……”
  “好了,好了,我回去还不行嘛!”拉姆瑟斯眼神闪了闪,站起身,打断少年继续说话,“抱歉不能继续当你的导游了。”对疾风遗憾地耸耸肩,他真的很想和她多接触一段时间,最好能够得知她真正的名字。
  疾风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期待着下次再见!”拉姆瑟斯离去前说道。
  “我也期待着!”
  疾风的回答令拉姆瑟斯挑了下眉,她的期待是和他一样的么?
  青年抚摸下巴,调动军队……果然决定出兵帮助米坦尼对抗西台吗?
  待拉姆瑟斯他们离开,疾风沉思了会儿,笑。
  “小萨,好好享受这次的假期吧!近卫队的演练到此结束了!”
  萨那特斯有些不解,接下来不剿匪了吗?
40.另一个计划
  埃及和米坦尼是同盟关系,现任的埃及王太后妮佛提提是米坦尼国王的女儿,黑太子的亲姐姐。 埃及帮助米坦尼打仗本是天经地义,只是拉姆瑟斯觉得这老女人如今心态不正常,不知道想些什么。
  现今的法老太年轻,王太后的势力在埃及宫廷盘根错节,法老被她控制着,想要施展新政总是受到巨大的阻力,法老王的命令根本就无法传达下来,此次协助米坦尼打仗的命令应该是王太后那老女人提出的。
  妮佛提提当初在米坦尼刚和西台开战的时候,让军队驻扎在毕布罗斯守卫,到了中期,米坦尼节节败退的时候她也无动于衷,现在米坦尼被西台逼得退守首都瓦休甘尼,她却下令埃及军前往瓦休甘尼解救米坦尼,照他看来,若是要解救此刻米坦尼的困境,只有从毕布罗斯出发一路向西台国都哈图萨斯发起突袭,西台此时主力已经大部分深入米坦尼,为了保护哈图萨斯,主力军必定会撤回……
  拉姆瑟斯骑在马上,看着蜿蜒一望无际的行进队伍。
  从毕布罗斯赶到瓦休甘尼最快的路径就是穿越一望无际的叙利亚沙漠,在沙漠中穿行对埃及人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只是沙漠的烈阳照得人浑身冒汗,皮肤都仿佛要烧起来,没有赶路的**就觉得非常难受。
  拉姆瑟斯拉了拉头上的头巾,无聊地想着三天前赫雷姆贝福那白痴叫他去开会,实际上就是给他一个集合部队准备去瓦休甘尼的命令。
  他是想不通老女人和赫雷姆贝福坚持要赶去瓦休甘尼和西台主力硬碰硬是什么意思,这种无聊的命令,在他眼中根本是蠢人的游戏,只是现在他在军中地位不高,没有太多说话的权利,他是决定到时候随便捞点军功就得了。
  埃及大军终于穿越了沙漠,米坦尼酷热的夏季让经受了沙漠考验的埃及士兵们只感觉到了凉爽,前方传令兵前来,说是前方发现了一个被废弃的村子,赫雷姆贝福将军决定今晚就在那里扎营。
  因为战争和盗匪的关系,人们逃到其他比较安全的城市,或者逃进深山,米坦尼国内有许多这样被废弃的村子。
  离埃及大军有一天路程的沙漠中的一处绿洲中,夜色降临,篝火升起,陆陆续续有身穿黑衣骑着马的人赶来,和同伴打了招呼,下马来到火堆旁红衣女子身旁行了军礼,有些人自觉地去进行警戒任务。
  疾风环视了一圈来到她面前的三名队长,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坐下。
  乌瓦曼德、德比和卡莫坐下后,卡莫问道:“小萨怎么没看见?”另外二人也点了点头,平时那小子总是在疾风殿下身旁跟进跟出,这次休假他不是跟疾风殿下在一起么?
  “我派他去打探埃及军的动向了。”疾风回答,三位队长神情顿时一变。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跟埃及军战斗么?”
  疾风看了眼提问的乌瓦曼德,微笑。
  “你们对埃及军的行动有什么看法?”
  三人沉思了会儿。
  德比开口道:“希顿的三千埃及军也加入到了毕布罗斯出发的埃及军中,估计是有什么大的行动,我派人打探消息,原来埃及军接到了指令,前往米坦尼首都瓦休甘尼帮助米坦尼解围。”
  “原来如此!”乌瓦曼德和卡莫点了点头。
  卡莫拍了下乌瓦曼德的肩膀:“你小子在休假的时候还不忘搜集情报,你都把二队的工作给抢走了!”
  乌瓦曼德笑着揉了揉肩膀:“我正好在希顿!”希顿就在毕布罗斯南面属于埃及领内的沿海城市,希顿更加军事化,不过那里有更多的美酒,乌瓦曼德有一个喜欢的女人在希顿的酒吧里工作,每次得到休假他都会赶去希顿。
  德比笑嘻嘻地:“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喝酒?见见你的心上人?”
  乌瓦曼德脸红:“你们……你们别去,她不知道我的!”扎着短短马尾的年轻人结巴了,另外几人都好笑地看着他,德比和卡莫还起哄。
  “好了,别闹了!”疾风咳了声,三名队长端正起态度地听疾风解说,“从希顿加入了三千埃及军,加上从别的驻军点加入的二千埃及军,还有那些运送粮草的后勤军队,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将近七千人左右!”
  “七千?”三名队长面面相觑,他们的人总共才一百三十几人,还有一个受伤,以一百三十对七千根本没有胜算。
  “你们怕了吗?”疾风扔了一根枯枝到火堆里,扫了他们一眼。
  “殿下有什么计策吗?”德比问道,若是别人说要用一百三十人攻击七千人的部队,那绝对是痴人说梦,但若是疾风殿下下的命令,就算是全灭都要完成。
  另外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样跃跃欲试地盯着疾风。
  “我的计划……”疾风还未说下去,负责警戒的队员前来报告。
  “报告长官,有一队骆驼商队请求让他们在绿洲过夜。”
  “我们在这里集会,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卡莫说道。
  “已经告诉他们另寻营地了,不过他们坚持请求补给淡水!”警戒队员回道。
  “是哪一路的商队?”疾风问道。
  “亚述乌尔家族的商队!”巡逻人员立即回答。
  疾风顿了下:“是谁带队?”
  “他自称罕默拉比!”
  “……是他!”疾风突然笑了笑,“我的队长们,计划变更,如果能够成功,我们不用冒太大的险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绿洲外围,乌尔家族的商队和护卫队成员神情紧张地面对面前黑衣的骑手们,他们沉默不语,如同荒漠里狩猎的狼群一样的目光,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令人神经紧绷。
  夏尔小侍从抓紧缰绳对他的少爷小声地说道:“少爷,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些人看上去好危险!”
  “我们必须在这个绿洲补充淡水,而且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沙漠匪盗……”有着一双褐色眼珠的年轻商队领导者,语气很温和地说道。
  夏尔咽了口唾沫,心里不停嘀咕:谁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盗贼?说不定他们自投罗网,直接撞到别人的老窝来了。
  “放轻松,夏尔,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的!”罕默拉比显得很悠闲,夏尔想,只有少爷才有那么粗的神经,他们就如同被狼群包围了,黑暗中都看不见危险在哪里却又令人惊惧得寒毛直竖。
  在绿洲外与他们大眼瞪小眼的黑衣骑手们突然向两旁让开了一条两匹马的空间,本就紧张万分的商队护卫队身体紧绷地握了握还未拿出的武器握处,只等有危险时可以及时反击。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又见面了!罕默拉比!”泰然处之的中性的嗓音,有那么一丝耳熟,年轻人诧异地看向那名骑着红色的马缓缓走来的女子,她身后是举着火把的几名骑手,火光中,罕默拉比认出了疾风,露出微笑。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的朋友,上次你帮助了我还没有向你道谢,能够再次遇到你是我的荣幸!请进吧!”疾风向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正准备要吃晚饭,如果不嫌弃和我们一起吃。”
  近卫队见疾风如此礼遇此人,于是在黑暗中牢牢监视他们的近卫队员暂时放松了对他们的戒备。
  如芒刺在背的危险气氛消失后,商队护卫队的人不禁暗中松了口气,只觉被风吹过浑身冷飕飕的,却是衣服都汗湿了。
  “啊,原来是你!”夏尔小侍从夸张地指住疾风,全身松懈下来,刚才都要吓死他了,还以为到了贼窝,原来是少爷救过的女人嘛!
  “夏尔,不得无礼!”罕默拉比教训自己的小仆从,当初救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气质与众不同,现在穿着一身红衣的她才更加意气风发,而且这些黑衣人显然对她很尊敬,应该是某个有背景的人物。
  “不会打搅你们?”
  疾风微笑:“不会,我很欢迎你的加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罕默拉比回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要如何称呼小姐您?”
  “我上次没说么?”疾风回道,“疾风,你就叫我疾风好了!”
  “疾风……”罕默拉比喃喃地重复了几遍,倏忽惊讶地盯住疾风,“难道你是……”
  疾风嘴角含笑地竖起食指在嘴唇上轻轻碰了碰,罕默拉比立刻就明白了地止住了话语,原来她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西台杀戮女神,罕默拉比没有觉得高兴心情反而忐忑起来。
  杀戮女神来到西台、埃及和米坦尼之间的沙漠中是有什么打算么?
  商队的人在绿洲的一角扎营,罕默拉比受邀去了疾风的营地,坐在火堆前,罕默拉比仍旧是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和疾风他们席地而坐,三位队长和夏尔小侍从负责烧烤食物。
  “你的埃及之行还顺利吗?”疾风将枯枝折断后丢进火堆,问道。
  橘色的火光跳跃,显得很温暖。
  “还好,这次只是去探路,看看情况。”罕默拉比不欲多谈。
  “我听说乌尔家族很有钱呐!”卡莫摸着下巴啧啧有声,惹来夏尔防备的瞪视:“你别想乱来,不然要你好看!”
  几人都无语地看着他,突然爆笑:“卡莫,你被小看了!”德比说道。
  乌瓦曼德揉了揉眼角,咳了声,一脸严肃地学着夏尔重复着说了一遍,那种压迫着的嗓音听来很是好笑,卡莫挠了挠头,笑骂:“你们这二个臭小子,欠教训是不是?”
  几人这么一闹,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大家分吃了食物之后,疾风让三位队长带着夏尔到旁边去休息,她和罕默拉比有些事情商谈。
  夏尔虽然担心自己的少爷,只是他人小势微,被三个大男人拉到一旁,重新生了一堆篝火,听着那三人聊些以前的辉煌经历,不时关注一下不远处的少爷和身穿红衣的女子。
  “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疾风黑色的眼睛直视着下巴有些紧绷的罕默拉比,笑,“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有笔生意要和你做!”
  “?是什么生意?”罕默拉比可不敢大意,杀戮女神的生意不会简单。
  “你……想不想要米坦尼全境的商业份额?”疾风说完,停顿了下,看到青年褐色眼珠中一闪而过的野心,笑了。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罕默拉比不动声色地回道,谈判才是他经常做的。
41.结盟
  米坦尼国都瓦休甘尼此时已经被西台大军团团包围足有二个多月,也是米坦尼准备充足,虽然被困却还未到粮尽之时,瓦休甘尼的居民们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因为国王和太子都在,他们相信瓦休甘尼的城墙能够阻挡西台大军的攻击。没见到他们引以为豪的投石武器也没能砸开城门吗?
  城外西台军的驻地,作为先锋部队总指挥的西台三王子凯鲁还有第二军的指挥官塞纳沙,就算他们心中无比期待着和米坦尼残余的军队战斗,可敌人呆在城里不愿出战。
  瓦休甘尼的城墙用牢固的石头建成,投石车抛出的石头只能砸出一点裂缝,让急着结束战争的凯鲁也毫无办法。
  他第一次如此焦急地期待着战斗能早点开始,如果能够尽早结束和米坦尼的战争,说不定回去还能见到疾风,亲自送她回去。
  面对着对面瓦休甘尼城墙上飘扬的旗帜,凯鲁叹了口气。
  “王兄,疾风派人来了。”塞纳沙兴冲冲地跑来,凯鲁有些不敢置信,那个人会派人来?不可否认听到她的名字,心如同被猫爪挠着痒痒的。
  “你是……萨那特斯!”前来的少年,凯鲁对他有印象,当初他倔强的坚持令人印象深刻,“疾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我?”年轻的王子语气温和却又有一丝丝的紧张。
  萨那特斯向他行了个近卫队的礼节。
  “凯鲁王子,疾风殿下让我前来报告,总共有七千埃及军从毕布罗斯出发,正在朝瓦休甘尼前进,还有十天不到将到达,据情报,埃及军将援助米坦尼军。”
  七千人?!二位王子心下一惊,这次西台主力的先锋部队总共也就一万多人,瓦休甘尼城内的米坦尼残军差不多还有三千多人,再加上城里的居民,这些都是隐藏的力量,埃及的七千人加入进来,这战局会变成如何就难说了。
  看来必须尽快派人回国内,让父王派遣后续部队支援,只是从西台赶来的援军赶得再快都要半个月,无论如何都赶不上。
  “王子殿下,疾风殿下说了,如果埃及军到了,尽量拖延不要与之开战。”萨那特斯继续说道。
  “?疾风又有什么计划?”塞纳沙感兴趣地问道。
  萨那特斯沉稳地回答:“疾风殿下的想法,我等猜不到!王子殿下,话我传到了,请允许我回去复命!”
  “……疾风最近还好吗?”凯鲁犹豫了下,还是问了。
  “很好,带领我们近卫队进行演习。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让我来问!”塞纳沙觉得照王兄这样问法,是无法问出他心中真正想问的事情,“疾风有没有吃不下饭,没事的时候发呆什么的?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萨那特斯很快就回道:“没有,疾风殿下每天都很忙,演习结束还给我们放假去城里玩,我们就是在路上认识了一名叫拉姆瑟斯的埃及军官,受他邀请疾风殿下和他一起去了毕布罗斯……”
  疾风和一名叫拉姆瑟斯的埃及军官去了毕布罗斯?凯鲁觉得他脑海中只留下了这一句话,怒火升了起来,拉姆瑟斯?是谁?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送走了萨那特斯,凯鲁独自站在高处眺望遥远的地平线,即将到来的埃及大军也不能阻止他心中涌动的不知名怒意。
  疾风会接受那啥拉姆瑟斯的邀请?那个男人算老几?
  不论各人如何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离米坦尼国境几百公里的亚述都城迎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
  亚述的都城阿舒尔位于底格里斯河中游西岸的岩壁上,高大和绵长的城墙巍峨耸立,如同悬崖峭壁之上的一柄利剑,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雄伟壮观。
  身穿黑色斗篷骑着红色马儿的旅者,跟着前方的人缓缓通过了城门,巨大的橡木大门,比人还粗的门栅,站岗的士兵都表明这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
  进入城门,到处是带着货物穿行的商旅,背靠着底格里斯河的地方还建有大型的码头,这又是一座充满了活力,新兴的商贸之城。
  “阿舒尔附近的地形不适合种植粮食不能住人,不过阿舒尔城位于底格里斯河南北交通线和韩林山脉、新亚尔山脉东西交通线的交汇处,因此来此的大多是商人。”罕默拉比见疾风对此有些兴趣,于是稍稍解释了一下。
  疾风打量着周围:“很不错的城市!”
  “若是有时间,一定要在城里转转。”罕默拉比对自己的国家很是自豪。
  “嗯,有时间一定,现在还是做正事要紧!”疾风已经考虑,下次的休假是不是选择阿舒尔?
  亚述王宫。
  此时正是下午,亚述王处理政务的时分,一般除非有紧急的事情才可以打搅国王,不然此刻去绝对会被臭骂一顿。
  “罕默拉比少爷,王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领路的士兵带着二人来到了宫殿门口即自行离去,他们可没有罕默拉比可以随时觐见的特权。
  二人还没有走进宫殿的大门,一只陶壶被摔出大门,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伴随着一个年轻的嗓音大吼。
  “你们这帮臭老头,年纪大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没看到我后宫里都快闹翻天了,还催催催,有这个闲工夫,你们不会自己去找女人乐呵?”
  “王,先王把您托付给我们,我们有义务提醒您……”
  “还来?”年轻的亚述王暴怒,恨不得一脚踹飞这唧唧歪歪的老头,“我父王让你们协助我治国,可你们对我有帮到什么?”年轻的王者在肚子里大骂这老头不仁义,他让这些辅政大臣吃好穿好,将国家建设得有钱了,不来夸他几句也就罢了,还一天到晚王后不王后的,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了,还要他娶?
  “您登基也多年了,该立王后了……”老头子不怕死地继续说。
  “……臭老头子,快点给我滚,以后你再敢来提王后这个词,小心我让你当平民!”亚述王威胁的大骂声,伴随着快步跑出的白须白眉的老人,他的身后是一大堆不明飞行物体。
  老头子熟练地躲过了背后的攻击,撞见门外的罕默拉比,愣了下,整了整表情:“,是你啊,来见王么?你要好好劝劝他,早点确立王后,国王怎么可以没有王后?”
  “死老头,你在跟谁说话?”亚述王快步追了出来。
  亚述的辅政大臣之一,脚底抹油赶紧开溜:“罕默拉比,交给你了!”
  怒气冲冲地追出来的亚述王,挥开挂在宫殿门口的纱帘,和苦笑的罕默拉比面对面,年轻的王者怔了下,开心地笑着伸手紧紧拥抱了下有着一双褐色眼眸的青年。
  “罕默拉比,我的兄弟,你已经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会到。”
  罕默拉比微笑着接受了亚述王的热情欢迎。
  “阿舒那王,我要为你介绍一位客人!”
  亚述王这才发现在罕默拉比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披风戴了兜帽的人:“?什么人要你来介绍?”神神秘秘一点都看不出相貌,只能看到一点点下巴,不是很高,比他要矮半个头。
  “这位是降临西台的杀戮女神,疾风殿下!”罕默拉比用他一贯温和的嗓音介绍,“他则是我亚述的王,阿舒那·希尔亚姆雷陛下!”
  疾风抬高了头,对亚述王轻点了下头:“很高兴见到你,阿舒那王!”
  年轻的亚述王听到疾风的名字,眼睛闪亮亮:“你就是那个带着十几个人偷袭了噶休噶族夺下阿林那……”
  “是二十几人,后面还有凯鲁王子的部队……”疾风说道,亚述王挥了挥手:“我最欣赏你的是那场在基祖瓦德纳对米坦尼的战斗,将黑太子引以为傲的战车队打得折损过半!”
  真是太令人解气了,叫他再拿战车队来威胁亚述!
  “来来,我们进去再说!”亚述王说道。
  进到亚述王的办公厅,此刻里面一片狼藉,没有王的召唤,没人敢进来捋虎须。
  阿舒那王是个有着一头大·波浪长卷发的年轻人,一双有神的褐色眼睛,身上的衣物是方便行动的套衫,除了在衣襟袖口处,比普通人衣物上复杂些的花纹就跟街上遇到的普通青年的穿着没什么两样。
  “随便坐吧!”阿舒那王对满地的杂乱视而不见,大大咧咧地招呼道,这位王者童年在民间长大,身世颇有几分传奇色彩,在他登位时得到了乌尔家族的支持,而他的性格也因此和一般的王者显得不同。
  疾风将兜帽往后拉下,露出了她的脸。
  阿舒那王凝视着她的脸几秒之后,摇了摇头:“啊,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太不同了!”
  “很失望吗?”
  “不……感觉我们可以成为朋友……”阿舒那王笑着说道,“可以吗?”
  疾风直视着他,露齿一笑:“当然可以,不管我们会否为敌,都会是朋友!”交朋友是一种感觉,阿舒那王给她的感觉不错!
  接下来才是谈正事的时候,疾风将向亚述借兵的请求提了出来,阿舒那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座椅的扶手,看着疾风。
  “我们和埃及与米坦尼没有理由发生冲突,何必参与这种莫名其妙的战争?”阿舒那王说道。
  “这是保守派的做法,如果放弃这次扩张领土的机会,以后要再次寻找这样的机会就很难了!”疾风凉凉地说道。
  “扩张……西台不是优势很明显么?”阿舒那王可不会随便将自己的国家拉入战争泥潭,他可等着西台和米坦尼争个你死我活,等那二国国力减弱,一样可以捡便宜。
  “西台取得胜利只是早晚的问题!”疾风说道,“现在埃及军明确表示支持米坦尼,出动了大军也救不了米坦尼的灭亡,亚述绝不想只做附属国吧?”
  “……我怎么知道,西台覆灭米坦尼之后不会来攻打我亚述?”不得不说,成为独立的主权国家的诱惑很大,像阿舒那这样有着让国家强大起来的心愿的国王,心动了。
  “这我不能保证,不过若是你帮助了西台就等于和西台结盟,于情于理西台都没有理由来攻打盟友。这次的战争是米坦尼先开启的,是他们将东方大陆拉入了战火中,西台只是要还东方大陆和平。”
  阿舒那王沉思,看向在一旁显得很悠闲的罕默拉比。
  “你觉得如何?”
  罕默拉比嘴角轻勾:“阿舒那王,决定权在您手上。”
  这个滑头,跟以前一个样!
  阿舒那瞥了眼罕默拉比。

“如果我不答应呢?”阿舒那笑着问道。
  疾风同样微笑着回答:“那么打搅了,我现在就要去布置拦截埃及军的计划了,虽然冒险了些,也不是不能赢!”
  “你也要参战?”
  “是的,你要不要一起来?”疾风邀请道。
  阿舒那王看着面前女子傲世一切的笑容,咬了咬牙:“好,我相信杀戮女神的信用,一定会带来胜利!让我亚述和女神殿下结盟!”
  疾风勾了勾唇角,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和杀戮女神结盟而不是和西台结盟么?反正她才不管那么多,只要将这场战争结束就行了,而且一个国家坐大可能会导致西台向外部扩张,扶持一个新兴的国家来制约,在短时间内,战争就没有那么容易重燃了。
  “合作愉快!”疾风向年轻的亚述王伸出了右手,阿舒那王怔了下,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疾风笑着说道,“伸出你的右手!”
  被握住之后,阿舒那王才恍然,二者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年轻的王者笑道:“合作愉快!”
  罕默拉比在一旁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亚述从此开始了飞速的发展,从附属于米坦尼的小国逐渐发展成不输西台的东方强国,在未来阿舒那王不止一次得意他的英明决定。
42.很想你
  夜幕降临,西台军营站岗的卫兵紧紧盯着黑夜中与之相对的埃及军营和米坦尼都城瓦休甘尼的动静,埃及大军已经到了二天,修整了一天就准备和西台开战,不过主帅凯鲁王子并没有理会埃及军的挑衅,对埃及人用几十辆投石车回应他们,砸死了百来个埃及兵后,埃及人一时被投石车强大的攻击力给吓到,后撤了一段距离,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们必须时刻关注敌营,防止他们夜晚偷袭。
  “站住,什么人?”夜色中,三个骑在马上的身影缓缓走近西台营地,站岗的卫兵神情紧张地握紧手里的剑。
  “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敌人!”黑色戴着兜帽的人对卫兵说道,“奇克力在么?”
  卫兵不敢松懈地盘问:“你是谁?”奇克力大人是凯鲁王子的贴身侍从,虽然没有军衔地位却是不低。
  “你让他来见我,他知道我是谁!”马上的人气定神闲地说道,“不然你们也可以找伊尔邦尼!”
  站岗的卫兵面面相觑,有些为难,不肯说出身份,但看这人的表现却又非常镇静,可能是某位秘密来此不欲人知的大人物……
  “请您稍等,我去通传!”
  奇克力接到传报,疑惑地前往营门,心中猜测是谁来了,竟然会有人找他?半道上遇到了伊尔邦尼,得知他也是要去营门,于是一同前往,二人边走边猜测来的会是谁。
  当见到那个骑在红色马儿背上的人时,虽然没能见到她的长相身形却立即就猜出了她是谁!
  “疾……”伊尔邦尼快步迎上前,拱手躬身就要行礼。
  “不用那么客气,伊尔邦尼,好久不见!”疾风打断了他喊破她的身份,伊尔邦尼立刻回道:“好久不见了,快请进,凯鲁王子一定很高兴见到您!”伊尔邦尼对站岗的士兵吩咐,“快点让大人们进来,他们是凯鲁王子的客人。”
  士兵们连忙上前搬开阻挡着营门的削尖木桩拦木,这种木桩拦木以三角支架固定,有半人多高,包围了营地,可有效地拦阻敌人步兵的攻击连战车都拿这种防御没辙,这是杀戮女神派来的工匠们制作的营地防御,有了这一层防御,营地比以前不设防的帐篷区要安全多了。
  中央议事的营帐内,金发的年轻王子已经焦急地等着了,奇克力先行一步赶来通报。
  “她真的来了吗?”凯鲁有些不敢相信疾风来到战场了,她说过不会插手这次的战争,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他想放弃她时,她却来了……
  “是的,殿下,伊尔邦尼正在带她过来。”奇克力很高兴地回道。
  听到帐篷外传来伊尔邦尼低低的说话声,凯鲁从未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动听。
  帐篷的布帘被掀起,从外面进入的一身黑色斗篷兜帽的人,轻松地跨了进来,边走边取下了遮着的兜帽,脸上带着笑意地走近凯鲁。
  “好久不见了,凯鲁,见到我不高兴么?”疾风在他跟前站定。
  “我没想到你会来!” 凯鲁眼中只有她满脸的笑意,一直紧张不安的情绪因为她的到来突然变得平静,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神柔和,“你来了我很高兴!”
  在他们身后二名同样穿着黑色斗篷和兜帽的人其中之一咳了咳提醒,疾风让开了些身子,拉着凯鲁的手腕来到了刚才咳嗽的人身前。
  “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亚述王阿舒那·希尔亚姆雷和乌尔家族的族长次子罕默拉比!”疾风又向转向凯鲁,“这位就是西台军前线总指挥,西台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
  随着疾风的话,二人取下兜帽,三人面对面,互相打量。
  凯鲁有些吃惊疾风不光是来到了前线,还带来了二位重量级人物。
  亚述王国虽然此时附属于米坦尼,可曾经也是叱咤东方大陆的强国,曾经打败过强大的巴比伦一度占领大半近东领土,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落了,被崛起的米坦尼步步紧逼,直到成为了米坦尼的附属国,但是这依然不能让人小看其国家的实力,亚述不是像那些人口稀少的附属小国,虽然没落却依然保留着广阔的领土,因为环境不适合农耕,亚述立足于商贸,其地理位置也很重要。
  年轻的亚述阿舒那王的登基将一盘散沙的亚述重新整合,而乌尔家族更是闻名遐迩,他们和许多国家有着贸易往来,据说乌尔家族与这一任的亚述王关系不错,果然是真的。
  “亚述王到此,请恕我礼数不周!”凯鲁向他点头算是行过礼,在前线他现在代表的是西台国王,自然是不需要对亚述王行大礼。
  伊尔邦尼则向亚述王躬身行礼。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还是把要谈的事情先谈妥。”亚述王看来也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很是爽快,“疾风,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计划说一说了吗?”
  一头长波浪的黑色长发被他松松地束在脑后,一双神采奕奕的褐色眼睛,说话的时候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很真诚又很有迫力。
  疾风笑着点了下头。
  “埃及军长途跋涉来到瓦休甘尼,其实他们才是这场战争中最急着开战的一方。”
  “何以见得?”罕莫拉比问道。
  “战争无非打的是补给和钱,埃及军带来的物资并不多,七千人的大军每天的消耗就是一大笔开支,就算他们带的物资足够,他们也坚持不了太久……因为冬天要到了!”
  “对,埃及人习惯在炎热的环境里战斗!”伊尔邦尼眼神一亮, “那么我们只需拖延,一直拖到冬季到来就可以了。”瓦休甘尼的冬天会下雪,气温非常低。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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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怎么能有如此没出息的想法?拖延对我方也不利,拖得越久消耗的物资就越多。”疾风带着别有深意的笑,“这样不就对不起我向阿舒那借来的一千人马?”
  凯鲁和伊尔邦尼暗想,疾风去借兵只借了一千人?只有一千人,亚述王却亲自前来冒险?
  阿舒那问疾风:“我不是说带三千人来?你偏要一千就够了。”
  “三千人太浪费时间了,这个计划关键就是要快速!并且要让埃及军不知道我们的援军到底有多少。”一千人骑着马披星戴月地赶路,总算在西台和埃及还未发生大的战斗前赶到了。
  “到底有什么打算?你就别藏着掖着,快说!”阿舒那追问,路上他问了好多次,疾风就是不说,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凯鲁听了也显得很有兴趣,当初和疾风合作,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看着她微撇一下嘴角的动作,眼中的笑意加深,看来这是她不自觉的习惯动作。
  “不会又是偷袭?”凯鲁猜道。
  疾风沉吟了下:“也可以算是偷袭,不过更像是一场心理战!罕莫拉比,我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不过你要那么多牛干什么?”罕莫拉比好奇极了,在离开前往亚述前,疾风让他帮忙弄来五百头牛,罕莫拉比让夏尔负责此事,夏尔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知道家族的许多商栈位置。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火牛阵!”疾风自信地一笑,在龙组训练基地,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三国志都是课外读物,差不多每个人都背得滚瓜烂熟,“明天就可以和埃及军一战,凯鲁,你的军队只需随时待命,一旦时机到了就出击!”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凯鲁问道。
  疾风想了想,摇头。
  “啊,对了,阿舒那、罕莫拉比,你们就留在营地里,这里比较安全。”
  “说什么呢,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躲在安全的地方。”阿舒那王第一个反对,他把政事扔给三个辅政大臣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就是要看看杀戮女神会如何战斗,躲在安全的地方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就留在这里好了。”罕莫拉比说道,“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而且我不会打斗。”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安全的地方。
  疾风点了下头:“就这样,罕莫拉比留在西台营地,阿舒那和我一起从后方对埃及军发起突袭,凯鲁支援,时间就在凌晨天将亮不亮的时候,凯鲁,你派人去通知战士们准备好,不过要悄悄的,不能让埃及人或米坦尼人发觉!”
  “我们这就要走吗?”阿舒那已经等不及要去看看疾风如何布置攻击防线了。
  “疾风……”疾风黑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就一会儿!”一屋子的人全盯着他,凯鲁欲言又止。
  阿舒那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你可快一点!”一会儿,营帐里就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想谈什么?我马上就要走……”
  那么长时间不见,她就一直说着要走?难道一点都不想念他?凯鲁觉得很不公平,为何他对她念念不忘,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总是满不在乎?他受够了!在她留在这个世界的一天,他就不想压抑自己的**。
  疾风话还未说完,就被凯鲁几步上前紧紧抱住,并吻住了那双还在说着要走的红唇,疾风略微有些吃惊,下意识地要往后撤,却被凯鲁紧抱不放,一手扶在她脑后将她压向自己,吮吸着她口腔中的津蜜。
  带了些急切的深吻,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疾风推不开他,而他的吻技确实不错,于是伸手环抱住他,不再抗拒他的亲吻,已经大半年没见面确实有点想念来着。
  激烈的深吻,逐渐变成不断落在肌肤上的细碎的亲吻,互相抚摸身体的热情让营帐里的温度徒然升高,还是疾风先回复了理智,及时止住进一步的动作,双手拍了拍凯鲁的脸。
  “该停了……凯鲁,别忘了早上的战斗。”
  凯鲁咬了咬牙,喘息着松开手,他知道继续下去太危险了,身体的变化令他颇有些尴尬,疾风应该也察觉到了。
  “我只是……很想你……”
  疾风微讶地眼瞳紧缩了下,嘴角勾起,靠近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我们回去以后再继续……”轻轻吻了下他的嘴角,“我该走了!”说完,对他抿唇一笑,挑起门帘走了出去。
  “已经谈完了?”阿舒那王的声音传来。
  “嗯,可以走了!”疾风的回答声。
  凯鲁等了会儿才回神追了出去,疾风他们已经走远了,轻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奇克力,去把塞纳沙叫来!”这次一定会胜利。
43.大败埃及军
  天还未亮,瓦休甘尼深秋的清晨已显几分寒意,埃及军的营地一片安静,火堆里的火焰跳动了几下逐渐熄灭。  有着一双不同颜色眼眸的拉姆瑟斯,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经过营地守夜的士兵时看着他们缩手缩脚的模样,心里的隐忧逐渐加深。
  这样的军队能够和如今节节胜利的西台军对抗么?
  他终于从赫雷姆贝福那白痴嘴里套出了此次进攻的目的,原来米坦尼答应,埃及帮米坦尼解围之后就会割让三座城市给埃及……简直是白痴加三级!
  解围直奔瓦休甘尼就是第一个愚蠢的行为,第二则是现在时机也不对,冬天就要到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逼西台开战。
  然而那个有着智勇双全之名的西台第三王子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弱点,不愿开战,真是麻烦死了!拉姆瑟斯觉得,埃及要那三座城市做什么?现在国内乱成一团,还想着扩张?
  “拉姆瑟斯队长,昨晚派出的巡逻队有一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负责汇报的情报人员见到走来的拉姆瑟斯,急忙上前来报告,他去向赫雷姆贝福将军报告结果将军根本不当一回事,说等天亮了还不回来再去向他报告。
  “平时大约什么时候回来?”拉姆瑟斯觉得心慌得厉害。
  “最晚现在也该回来了,今天出去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别的巡逻队早就回来了。”
  “……他们巡视的是什么地方?”
  “营地右后方那一片!”
  “……不好!”拉姆瑟斯大声说道,“快去报告将军,准备迎战!”
  “迎……迎战?”报告的士兵结结巴巴。
  “还不快去!”拉姆瑟斯挥了下手,情报人员连忙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将军的营帐跑去。
  拉姆瑟斯奔向他所属小队的战车时,心中不停祈祷,但愿能赶得及……
  然而他平时肯定不是个虔诚的教徒,神明并没有满足他的祈求,他只来得及跑到停放战车的地方,将战车套上马背,旁边还有赶来的队员正在手忙脚乱地套战车,地面的震动传来,显示至少有近千人的战马正在袭来。
  后方的混乱已经开始,士兵们惊惶失措地四散着逃跑,惨叫声此起彼伏,火光四起。
  拉姆瑟斯弃了战车直接跳上一匹战马,向着营地后方赶去,那里是后勤部队所在的地方,防卫相对薄弱,他早就已经向赫雷姆贝福提过加强巡逻力度的建议,却被否决,说什么后方是平原,有人从那里来还会看不见吗?
  现在可好?自大的下场!
  越往后方越是混乱,拉姆瑟斯一人也无法阻止惊慌的人群,他跳下马,抓住一个乱窜的士兵:“发生了什么事?有敌人?”
  士兵挣扎了下,没挣脱,被拉姆瑟斯一耳光打得傻了下才看清面前的是谁,他捂着脸结结巴巴地回道:“不……不是人……不是人……”
  拉姆瑟斯额头青筋凸起一根,嘴角抽搐。
  “什么不是人?你给我说清楚点!”
  “是……是……”被他扯住的士兵眼睛瞠大,惊恐万分地瞪着他身后某处。
  拉姆瑟斯身旁的战马也不安地前腿跃起,要挣脱他拉着缰绳的手。
  回头一瞧,也不用听人解释了。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大群双角缚着尖刀,尾巴后面绑着燃烧的枯草狂奔而来的牛群,尾巴因为被火烧,牛群分外暴躁地在埃及军营里横冲直撞,尾部的火星点燃了营帐引起大火而双角上的尖刀一旦碰到前方的阻碍就刺穿,有些士兵来不及逃跑,被追上的牛,角上的尖刀直接划破肚皮,肠子流了一地,也有的人摔倒后躲闪不及被牛群踏成肉泥。
  在这种时候,迎上前的是白痴,拉姆瑟斯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天神下凡,立即跃上马背,顺着牛群冲击的方向移动到牛群一侧,举起马鞭,抽打牛身,奔牛吃痛,想要躲过拉姆瑟斯的鞭打,向另一侧偏了路线。
  拉姆瑟斯见有门,于是跟随在跑在最前方的头牛身旁,抽打它,让它尽量沿着营帐之间的空隙往前,很快有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约束那些失去理智的奔牛。
  奔牛尾部的枯草渐渐燃尽,牛群跟随着头牛沿着一个方向前进,偶尔有几头牛跑出队伍也被回过神的埃及兵拿起武器,射箭的射箭,用剑捅的用剑捅,眼看就要被赶出营地。
  忽然从后方射来凌厉的箭,赶牛的埃及兵顿时大部分被射下马,拉姆瑟斯比较幸运,正好有人骑马到他身后,射向他的箭支射中了身后之人的脑袋,那人一声不吭地摔到马下。
  拉姆瑟斯带着惊愕的神情回头,他已经从刚才射来的箭支猜到了来的是哪队人,这一瞧,果然是。
  虽然不是穿着黑衣,但是他们上半身穿着藤甲,头上也戴着藤甲编织的头盔,连马都是从头到身体的部位有藤甲保护,这些骑士一个个手握长弓,只靠双腿控制马匹,一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抽箭搭弓拉弦射箭,这些动作快得只在眨眼间,而且不用瞄准,直接就射还箭无虚发。
  一百多人的骑士只一轮弓箭射击就扫清了几百名埃及士兵,赫雷姆贝福在前方带着匆忙装备起来的士兵赶来,幸好牛群的攻击已经过去,冲出埃及营地之后散布到平原上,有些还在奔跑,大部分则停下来,低头吃草。
  “杀了这些入侵者!”赫雷姆贝福大声喝道,只有一百来人,没什么好怕的,虽然他们骑着马还穿着古怪!
  埃及兵们慌乱地排成排,向着朝他们冲击而来的骑兵队拉弓瞄准。
  “快射箭!”拉姆瑟斯大声喊道,白痴,不知道这些人冲刺的速度有多快?
  听到拉姆瑟斯的喊话,士兵们松开手,铺天盖地的箭支向着疾驰而来的一百名骑兵射来,然而那些箭支射中的是他们身上穿的藤甲,箭支根本无法射穿这些涂了桐油特制的藤甲,埃及兵们只能惊恐地看着这些骑兵携带着无从抵挡的气息向他们冲来。
  骑兵们将长弓斜肩一背,从马鞍左侧的刀鞘中抽出马刀,带了一些弧度,一面厚实一面锋利的凶器,随着他们的冲刺,在接近埃及士兵时顿时将集结的弓箭部队冲散,因为冲刺的急速,很多人被马刀砍中直接被一砍为二,鲜血和着惨叫,一时间血流成河。
  这些冲杀的骑兵们很快分散成好几队,向着几个方向砍杀,而且他们不是一昧地乱杀,而是几人配合,在出击了一段距离之后,依然汇合成一个骑兵方阵。
  “瓦休甘尼那里如何?黑太子有没有派人来救援?”赫雷姆贝福面色死灰地问一旁的传令兵。
  这些骑兵太可怕了,光靠他们这些被牛群冲击后活下来的人根本抵抗不了,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拉姆瑟斯在骑兵队中寻找那个红色的身影,这支骑兵只可能是属于那个人的,他曾经见识过,如此精悍有效率的作战方式,只有一百多人就能将他们近万的大军打得士气全无只想着逃跑和等待救援。
  西台军还按兵不动,此时只有找到骑兵队的主帅,可惜他并未看到那匹名唤红莲的马儿,她……不在这些人中。
  难道她还有别的计划?
  除了拉姆瑟斯,没有多少人能够在他们手下过上三招。
  拉姆瑟斯等人且战且退,这些藤甲骑士们如同一柄尖刀,不断地将汇合成一股的埃及兵冲散,分成小股然后剿灭。
  黑太子得到埃及军营受到突袭的报告匆匆赶到了城墙,他看着火光冲天,乱成一团的埃及军营,简直是不可思议,西台军营显得很安静,难道西台军出击了?什么时候的事?并没有接到西台大军移动的情报……
  “黑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救援埃及军?”同在城头观看的米坦尼的几位将军问道。
  黑太子手中的长剑拄地,沉吟。
  “如果我们不去救援,埃及军就要被打败了。”
  “现在西台军绕到背后偷袭,肯定是主力已经全部出击!”
  “对,西台军一直不愿出击,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
  几名将军在一旁说着猜测。
  黑太子心头也在不断地盘算,被围困在瓦休甘尼已经几个月了,虽然储存的物资充足,可是总有一天有用完的时候,埃及军前来帮瓦休甘尼解围,若是不去救援,以后传出去米坦尼对盟友见死不救,以后还有哪个国家愿意和米坦尼结盟?
  “集结军队,打开城门,我们出城!”黑太子终于下定决心地下令。
  几位将军兴奋地应了声,返回早已集结完毕的队伍中,他们早就等待着出击,被围困的愤怒让他们快被憋死了。
  边战边退的埃及军,渐渐退出营地,来到了面对瓦休甘尼和西台军营的平原上,重新集结了部队之后还有大概一半人。
  来到平原,埃及军渐渐显得平静下来,只有一百多人的骑兵,他们并不是没有胜算,只是自乱阵脚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抱成团后,埃及军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
  “将军,黑太子出击了!”
  这真是赫雷姆贝福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拉姆瑟斯知道那个自称红色旋风,实际上是杀戮女神的女人她一直没有露面,绝不会那么简单就完,而且……西台军那里还一点动静没有!
  “……糟糕!他们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拉姆瑟斯猜到了西台的打算,他拉扯缰绳,让身下的马转向,打量了西台军营和另一边与西台军营相对的山丘,那里什么都没有,却让他很不安。如果黑太子不出击,那么他们还能退到瓦休甘尼城下再进城,可是现在黑太子出击了,西台军和那个埋伏起来的杀戮女神肯定会从两面包围。
  完了!
  他已经看到了这次埃及军队惨败的结果,黑太子也不知道能否逃回瓦休甘尼城……
  果然如同拉姆瑟斯的预感,一声如同鹰隼的呼啸声突然由远及近,传遍了整个战场。
  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埃及军看向那支奇诡地发出呼啸声的响箭,还在发呆,这一声却是总攻的信号。
  一直安静无声仿佛无人的西台军营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从营地内冲出全副武装的西台军向着黑太子和埃及军呈半包围状态冲杀过去。
  西台军和米坦尼的士兵接触开始厮杀,黑太子站在城头,只见出城的援军被冲断,连忙下令关闭城门,已经出城的部队见后路被断,只得边抵抗西台军边和埃及军汇合。
  “朝那处山丘撤退!”赫雷姆贝福指着远处起伏的丘陵。
  二国联军慢慢地退向山丘,拉姆瑟斯则不抱希望,那处现在才是危险的地方。
  还未等他们退到山丘,突然有一支旌旗飘扬的军队出现,站满山头的骑兵,黑压压的军队身后是无数的旗帜,上面的标志是亚述王近卫军。
  “亚述军?难道也是来帮助米坦尼的?”米坦尼的一位将军期待地说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拉姆瑟斯已经看到了在队伍最前方,身穿红衣骑着红马的女子,她身旁还有十几名藤甲骑士。
  “看清楚,和亚述军在一起的是杀戮女神,不是我们的援军而是西台的伏兵!”拉姆瑟斯对赫雷姆贝福说道。
  这次真的是输了!杀戮女神果然名不虚传!拉姆瑟斯遥望着在山丘顶端和身旁衣着华丽的男子一同看着下方联军的红衣女子,心中的挫败不断地升起。
  “真……真的是杀戮女神……”曾经跟随黑太子参与过基祖瓦德纳战役的米坦尼将军见到鬼神一般抖着声音说道,那个身影他永远不会忘记,无数的人冲上去要杀了她却反而变成尸体,浑身被鲜血浸染的女神,“……我们怎么可能胜得了杀戮女神?”
  盯着山顶上摇曳的旌旗,联军的士气到了最低,那些旗帜……那要有多少亚述的援军?
  一面旗帜就有五十人,现在山丘上密密麻麻全是亚述骑兵,身后是至少有一百多面旗帜,五千,亚述居然出兵五千!
44.豪赌
  事实如同拉姆瑟斯赌的那般,埃及军营后方并没有什么敌人,他们突破了藤甲骑兵也就是杀戮女神近卫队的追击,一路逃出了战场,赫雷姆贝福带着剩余的残军溃逃。
  女神近卫队原本要去追击,不过他们接到了疾风的命令,如果拉姆瑟斯能够猜到那里没有伏兵,就放他一马,算做他带她游览毕布罗斯并让她得到了情报的一点点回报。
  于是近卫队象征性地追击了一小段就缩回本队。
  一帮埃及兵觉得很幸运,拉姆瑟斯队长的判断救了他们,回头看向远方还在冒烟的营地,唏嘘不已,这种意气风发地前来却又垂头丧气无功而返的落差,近万人的大军只剩下他们不到一百人,真是无处话凄凉。
  与他们同行的米坦尼将军也是一副斗败了的将军,要返回瓦休甘尼已是不能,以后也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一行人默默无语地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另一方面,在城外平原上被西台军和女神近卫队团团包围的剩下三千多名埃及兵和百来名米坦尼士兵,在女神近卫队的人循环起伏地呼喝“放下武器,不杀”的情况下,陆陆续续松开了手中的武器,在西台军的示意下排着队走到另一处,抱头蹲到地上。
  西台军上前来收缴了武器,并押着这些俘虏返回营地。
  看着从瓦休甘尼前施施然经过的疾风和扛着亚述王近卫队旗帜的亚述骑兵,黑太子握紧了手中拄着的剑,心中五味杂成,明明只有一千人左右,如果他带着所有的兵力冲出去和埃及军汇合,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战局也不知会如何,可是就因为疾风带队,她在那里一站就让人心生敬畏,并且疑神疑鬼,最终错过了机会。
  米坦尼再也不会有援军!疾风·杀戮女神……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自己人,就是一个最危险的存在……
  就在西台军有序地进行清扫战场,接受俘虏的时候,疾风侧头望向站在城头的黑太子,突然嘴角一勾:“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轻轻地用脚跟碰了下红莲的一侧腹部,红莲立即了解地一溜小跑地向瓦休甘尼跑去。
  她的举动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她身旁的阿舒那王想要追上去,被疾风的近卫队员阻止。
  “殿下说让我们等着!”近卫队员语气平平地阻止。
  “你们干什么?难道想看着疾风被射死吗?”阿舒那王恼怒,这个女人和她的近卫队都疯了吗?
  “殿下不会死!”仍然是如此的回答。
  “你们……”阿舒那王和他的近卫队哑口无言地盯着他们,看着已经来到离城墙很近位置的疾风。
  城墙上的米坦尼士兵们手中的弓箭拉满,瞄准了骑在马背上就如同来串门一样轻松的红衣女子。
  她并没有穿和那些近卫队一般的藤甲,因此一旦被箭射中必死无疑。在西台主力军中的凯鲁和塞纳沙同样担心不已,想要冲上前来可又知道此刻已经来不及,连忙召唤部队警戒,一旦有什么突变就拼死攻城!
  “黑太子,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疾风似乎没有察觉此刻一触即发的气氛,仰头高声问道。
  黑太子心中盘算,是不是直接让人乱箭射死她?
  然而他听到自己回复了她的问题:“什么赌?”
  “再打下去只是增加无谓的死亡,我们来次赌博,赌注就是米坦尼!”
  “……怎么赌?”黑太子来了兴趣。
  “你们可以让三名认为最强的人出战,挑战我方的三名选手,谁先胜了二局就算胜利,如果你们输了,你们就要交出米坦尼,至于你和国王……我只能保证你的国民的安全!”
  疾风的话令米坦尼一方面面相觑,士兵们握弓拉弦的手渐渐松懈,这个赌约还有女神的保证让大家的心动摇了,这场仗已经打了好几个月,虽说瓦休甘尼早就已经做好粮食储备,那也是对于那些军队高官来说的,普通民众的口粮已经被限制到最低限度了,军队里的普通士兵也只能分到最低配置。
  “如果我们赢了呢?”黑太子也考虑到了这个赌约的可行性,确实如她所说是个以最少的流血解决争端的好办法。
  疾风笑了笑,回道:“如果你们赢了,我可以劝西台军撤退放弃攻陷瓦休甘尼,并把被攻占的土地还给你!”
  “你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黑太子哼了声,不信,西台都已经打到这里了,还差一步就能赢,怎么可能退回去?并且放弃已经攻陷的米坦尼领土?当他是三岁的娃娃?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那么换一个。”疾风觉得她如此说确实有些无法取信于人,“……你们赢了,我就帮米坦尼攻打西台!”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黑太子脸上都显出了惊讶:“你不是……西台一方的么?”
  疾风带了些轻蔑地笑:“西台?我从来没说我属于哪一方,我爱帮谁就帮谁!”
  “我要好好想一想!”黑太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台军还有整齐列队的藤甲骑兵队,那是属于疾风的近卫队,他们那种与众不同的气势和现场的其它部队格格不入,一百多人的队伍,还是骑着马,那些马居然没有一匹乱动静静地站着仿佛是一座座雕像,这种安静反而有种令人心惊肉跳的迫力。
  “你最好快点给我回复!时间就到今天太阳下山为止!”疾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踢了下红莲的马腹,小红莲“嗖”地一下就突然跑出了好几米远。
  “黑太子殿下,她一定是骗人的,这是杀戮女神的诡计!”一名将军说道。
  “她是杀戮女神殿下,神的话不会骗人的!”另一名将军说道,“如果女神帮助我们,还愁不能征服别的国家?”
  顿时到底该不该相信疾风的话,成了几方争论的焦点,黑太子注视着她回到了西台的本队,才收回了目光。
“回宫!”他要好好想想,真的要好好想想。
  疾风返回了等待她的近卫队,被簇拥着返回了西台营地。
  多有人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士兵们忧郁,女神殿下为何会说那样的话?帮米塔尼打西台?!
  凯鲁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能盘问疾风。
  等几位重要人物回到了中军帐,塞纳沙跳出来问:“疾风,你刚才那么说什么意思?真的……真的……”他说不出口,如果疾风反过来帮助米坦尼会如何?
  阿舒那和一直在西台军中做客的罕默拉比倒是显得很轻松,他们是无所谓,反正他们和疾风结盟,她要帮谁他们就帮谁。
  “塞纳沙,你对我那么没信心么?”疾风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懒洋洋地说道,“不管他们是选择接受打赌还是不接受,明天之后,米坦尼都会成为历史!”
  所有人的身体不禁猛地一震。
  仿佛聊天气一般的语气,一点都没把米坦尼放在眼里!这是何等自信!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他们的人就一定会输?”塞纳沙问道,在结果没出来前,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在怀疑我?”疾风瞟了眼塞纳沙,年轻的四王子嘟囔了句,没有回答。
  伊尔邦尼解围道:“疾风殿下必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没有准备!”疾风打断他的话,这一次她真的只是提议和黑太子打赌。
  “……那么你说的,如果我们输了,你就会帮助他们是真的了?”凯鲁终于问了。
  疾风看着他:“是的,我说一就是一从来不会赖赌账!”
  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做?”塞纳沙着急,“王兄帮了你那么多,西台有哪里对不起你?”
  疾风愣了下,冷笑一声:“塞纳沙,你别搞错了,我不是西台人,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疾风转身走到营帐门口,站定,没有回头:“对于西台,我做得已经够多了!”说完,挑起门帘走了出去。
  在外面徘徊的士兵和负责疾风安全的几名近卫队员同样听到了她的话,在疾风出来后,被她眼中的冷漠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只能让开路,愣愣地看着她离开。
  疾风的近卫队成员立即跟上,沉默不语。
  中军帐中沉默了好一会儿,阿舒那王笑了笑说道:“我也先告辞了!”
  罕默拉比同样向凯鲁和塞纳沙躬身行了个礼,婉拒了二位王子的挽留。
  出了营帐,阿舒那王笑了笑说道:“这个疾风真是太对我胃口了!不知能不能请她来我亚述?”
  罕默拉比回答:“你不妨试试!”
  阿舒那瞟了眼一同长大的好友,捶了下手掌:“咱们这就去碰碰运气!”哈哈一笑,甩开披风大步追赶疾风。
  “……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黑太子还不一定会答应,就算他答应了疾风的赌约,只要我们选出最强的三人打赢米坦尼的三人,那么疾风就会继续留在西台……”
  “塞纳沙,你别说了!”凯鲁打断了塞纳沙的话,显得有些疲惫,“你们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王兄”塞纳沙欲言又止,凯鲁王兄此刻才是最受伤的吧?
  “塞纳沙!”凯鲁转过身,背对他,“你先出去吧!”
  他从疾风的话中听出了她的心意,她不会为了谁留下,她也从来没有认同过西台,她只想念着她原来的世界。
  塞纳沙看着凯鲁显得很孤独却又永远挺直的背影,叹了口气:“那么我先走了!”他离开营帐,越想越不是滋味,跑到疾风和亚述的营地。
  刚到了营地外围他就听到有女神近卫队的人在说着刚才疾风的决定。
  一人说道:“如果疾风殿下要帮助别的国家打西台,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是疾风殿下的近卫,殿下就是我唯一要保护的人,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说得不错,从加入女神近卫队开始,我们就是女神的近卫,只服从女神殿下一人的命令!”
  “是女神殿下教给了我们一切,我绝不会背叛女神殿下!”
  后面还有人说什么,都是大同小异,塞纳沙吃惊,不禁忧虑不已,本来要去找疾风理论,结果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45.决斗
  蜿蜒流淌的河流旁,夕阳斜照,红色的马儿晃动身体,飞洒的水珠溅湿一旁的黑发女子。
  女子抬手挡在眼前,笑骂:“你这个捣蛋鬼!不想刷毛了么?”
  小红莲跑到放着刷子的石头旁,咬着刷子蹭到她的手背上,它不喜欢洗澡不过最喜欢刷毛。
  见疾风缩回手抱臂而立,疾风对它摇了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小红莲急得在原地打转,然后用可怜巴巴的目光望着疾风,还眨了眨眼睛扮可爱,见还是不行,咬咬牙,从浅滩一路跑进河里,在浅水里打滚,随后爬起来又跑回来,叼起刷子。
  疾风忍不住笑了,这小鬼真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先拿起毛巾帮它把身体擦干,然后才拿了刷子一点一点地帮它梳理。
  凯鲁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和温馨的场面,远远的看着,不禁就看得有些发呆。
  小红莲“噗”了一声,回头看了眼凯鲁的方向,疾风也看到了凯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凯鲁尴尬,最后还是举步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么?”疾风显得不咸不淡地问道。
  “呃……我只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下,我方出战的三名人选!”
  “不用你费心,我已经有人选了。”
  “是谁?”
  疾风瞥了他一眼:“是我和他们的赌约,所以人选自然是从我的近卫队中选取,当然还有我!”
  “……”
  “怎么,你也要质问我?”疾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不,我不会质问你,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不会阻止你!”
  疾风反倒惊讶地停下为小红莲洗刷的动作,侧首,望进凯鲁那双温柔的暗金色的眼瞳。
  “我相信你。”见到疾风惊讶的表情,凯鲁微微一笑,“就像你说的,人与人之间需要一些信任!而人生是一场赌博,我赌你会赢!”
  疾风牢牢注视眼前男人眼神中闪动的光辉,确定他不是随便说说,笑着摇了摇头。
  “王储不该有这种想法!国家会很危险。”
  二人间的气氛为之一松,凯鲁松了口气。
  “我可不是王储……”
  “不是么?只是表面的形式罢了!”疾风耸了耸肩,难道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国家真正的王储是谁?“再推辞就是虚伪啊!”
  凯鲁对疾风的直言不讳真是无力,不过她说得也不错,于是没有再解释。
  “我……也想任性一回!”凯鲁仰望这天空中被夕阳染红的云朵,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除了塞纳沙他没有说得来的兄弟和朋友,母亲的族人们不停地告诉他王位是他的,他们会全力支持他登基,教他隐藏实力,学习如何当一名国王,他也一直用未来国王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国家国家,他满脑子都是国家优先!
  “任性要看你在什么位置!”疾风抱着手臂,点了下头,“你得为国家负责,而我最多只是你雇佣的帮手。”她耸了耸肩,没说下去,凯鲁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她随时都会走,不会对任何事负责。
  “我还是愿意赌你赢!”凯鲁看了眼疾风又看向天空,盯着那圆滚滚还未落下的太阳。
  “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疾风的手被小红莲咬了一口,小红马碰了碰她握着的刷子,用赌气的眼神瞪她,不禁轻笑了下,拍拍它的脑袋,“乖乖……”拿起刷子继续帮它刷毛。
  小红莲舒服得摇头晃脑。
  没有信心不行啊!他又能怎么样?
  凯鲁苦笑。
  “你的世界一定很不错吧!”能够让她一意想着回去,“也没有战争……”
  “你听谁说的?”疾风哈了声,不用问了,一定是夕梨,“我们那里最近因为经济……金钱问题全球,也就是全世界都很紧张,有些国家发动了侵略,不过都是一些局部战争,死亡人数也不是很多,像你们这样大国之间的战争,没有!”
  “你们的世界是如何维持各国之间和平的?”
  “和平?”疾风嘲讽地笑了笑,“和平就是用武力来震慑,几大国都拥有强大的军队和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谁都不敢妄动,而且在几十年前发生的二次世界大战几乎摧毁了所有国家,死了一半的人口,现在的很多国家都是建立在废墟之上。大家暂时不愿意看到大战重开。”
  凯鲁默然无语,他还在为疾风所说的二次世界大战造成的破坏和死亡而心惊,那是何等残酷的战争,还有难以想象的武器。
  “太阳……落下了!”凯鲁突然出声,疾风帮小红莲也刷完了毛,看了看天空,果然不见了夕阳,空中却还有一些残留的暗红的云朵。
  马蹄声传来,二人看了过去,只见身穿黑衣的女神近卫队员萨那特斯由远及近,下马一路小跑来到疾风面前,行礼。
  “殿下,黑太子同意比武!”
  “……算他聪明!”疾风说道。
  凯鲁看了看疾风,发现她笑了,突然很好奇。
  “如果他没有接受比武,你要怎么办?”
  “不接受?”疾风拍了下他的肩膀,从他身旁经过,手指拂过他的后颈,“晚上的时候,米坦尼的城门会被打开!……现在不能这么做了!”笑了笑,疾风跃上红莲的背,轻喝一声,小红莲抬腿疾驰。
  凯鲁抚着后颈,刚才那种寒毛竖起的感觉,让他心跳快了好几拍,原来她真的有其它的计划。
  第二天双方士兵吃过早餐,西台方面让士兵们全都严阵以待,疾风骑着她的红莲马一溜小跑地来到了离瓦休甘尼城门不远的地方停下,这里是弓箭的射程之外,她身后只带了四名近卫队员。
  像约好了一样,他们才刚刚站定,瓦休甘尼的城门打开,黑太子架着战车出城,他的身后有一队士兵,这些士兵显得有些紧张。
  “杀戮女神,你的承诺是否是真的?”黑太子直视红衣红马的黑发女子,想想他竟然会同意用这种方式决定米坦尼的命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到做到!”疾风向后挥了下手,她身后的一骑出列,黑马缓缓来到黑太子的战车前,取出了两块粘土板,递过去。
  黑太子的士兵们显得很紧张地握紧手里的武器,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赌约,你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一下。”
  黑太子接过粘土板,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写上了赌约的内容和赌注,在左下方已经签上了疾风的名字,那龙飞凤舞不认识的方块字就是她的名字么?
  “有什么要改动的,你现在就可以提!”疾风说着,黑太子咧了下嘴角,接过递来的笔,在粘土板上用力地刻下他的名字。
  “不用了,你都写明白了!”签完名,各自留下一块粘土板。
  “你的选手呢?”黑太子打量了一下她这一队五人,问道。
  “因为是我提出来的,所以,”疾风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在他们四人中选择比试的对手。”
  黑太子的目光落到疾风身后的人身上,他们穿着一色的黑衣,身下的战马就是那种雕像般的寂静,这四名战士就是昨天见到的疾风的近卫队中的成员,今天没有穿那身藤甲,可能是为了表示公平。
  “我可以从他们几个中任意选择?”
  “是的!”三名队长还有萨那特斯,如果大意了会输得很惨呐!当然疾风是不会提醒他们的。
  黑太子召唤了一名身材高大,一脸凶悍的男人,肌肉夸张地暴突,身上有很多伤疤,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功勋卓著的人,和三队队长卡莫是同类人。
  那名赤·裸上身的米坦尼勇士,气势汹汹地睁着一双牛眼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看上去最瘦弱年轻的萨那特斯身上。
  “我选他!”有普通人二根手指那么粗的手指住了年轻的黑发男孩儿。
  其他没被选上的三人都叹了口气地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而令米坦尼人不解的是,那同情的目光是对那名米坦尼勇士的。
  萨那特斯面无表情地跃下马,其他人都向后退,空出了中心的位置。
  黑发少年向那位光头,长得就比他大了几倍的米坦尼人行了个躬身礼,米坦尼人可不管他的行礼,直接就伸出大掌抓向萨那特斯。
  萨那特斯脚步一错就已经搭住他伸来的手臂,手指直击他的肘部向上顶,另一手则施加压力向下压,人也已经转到他身后,一脚踢在那人的腿弯,那米坦尼勇士腿不由自主地弯曲,险些跪下。
  米坦尼勇士大怒,转身扑向萨那特斯,可少年身形灵活地一会儿这里打一拳那里踢一脚,哪里追得到,米坦尼勇士被萨那特斯耍得团团转。
  对萨那特斯知根就底的同伴们早就知道这小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灵活,如果对上同样训练过的卡莫他就无法那么轻松,不过在其他人中,萨那特斯是队里数一数二的,一直跟着疾风殿下,有很多机会得到疾风殿下的亲自指点。
  在这一点上,不少人都很嫉妒。
  第一场比试的结果,不出所料,萨那特斯胜利。
  被打得躺倒在地不能动弹的米坦尼勇士,被抬回了队伍,他闭着眼装晕,无颜面对黑太子。
  黑太子马帝瓦塞拄着手中的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着剩下的三名疾风一方的队员,来回看着。
  三局两胜,他们已经输了一场,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都能轻松打败他们国内最强的勇士,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胜算?专打关节处的攻击,简单却直接,杀伤力也强,这个女人早就知道没有人是她训练出来的人的对手!
  黑太子心中心思不停地旋转,是现在就发难胁迫杀戮女神进城……他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国内最强的人都打不过几人中看上去最弱的少年,当初那名制造了一堆尸山的杀戮女神岂是容易胁持的?
  然而要他就这样投降,他又怎么甘心?
  “你选好了第二场的比试人选了没?”疾风带了一丝笑意的声音传来,黑太子心中一股豪气上涌,今天不成功便成仁!
  “选好了,我要跟你比试!”黑太子抬起手,指住疾风。
  现场一片安静,一阵风吹过,拂起疾风的发丝,她将吹到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笑了笑。
  “你真的要和我打?”
  “不可以么?一定要选你后面几人?”黑太子笑着说道,放下了心中的沉重包袱,心情也变得轻松了。
  “当然可以,你想选谁都可以!”疾风掏出了一根牛皮绳,将到肩部的头发扎成一束,“你要怎么比?使用武器还是空手?”
46.米坦尼覆灭
  黑太子选择使用武器,他习惯用武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各战场上辗转,与西台间的战争早已由他代替没有往日雄风的父亲,他最拿手的是战车,在上一次基祖瓦德纳战役中他已经知道战车对疾风没有用处,马上的战斗他绝对比不过她,但是在地面上他也不是没有一丝胜算。
  然而刚一交手,黑太子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疾风开始就攻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挥剑的瞬间,她矮身将他挥剑的手臂下拖了一记,人已经到了他背后,背靠他背后,拔出佩在腰间的刀,反手握刀,刀尖止住他的脖子。
  近距离观看的近卫队员惊叹,疾风殿下依然如此强悍,卡莫可能感触更深,因为这一招虽然有些变化,却是当初疾风在基祖瓦德纳训练场打败他的招数,当时她还受着伤,他一直觉得那是他大意了,才会那么简单被打败,不过这次她身体完好时使出来,果然和当初无法比拟,速度快得惊人,真是不服不行!
  “不要大意啊!”疾风笑了笑,收回手。
  黑太子哪里敢大意?接下来二人倒是中规中矩地来回攻击了几回合,光这几次迎击,黑太子就察觉自己和疾风的差距,她根本是还留有余力,显得很轻松,似乎并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比武。
  “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对手!”黑太子抵住疾风的刀时说道。
  “我就当这是赞美了!”疾风回了一句。
  二人均向后退了几步,接着黑太子向着左前方跨步,反手挥剑,疾风抬臂,青铜剑削中疾风左臂的青铜护臂上,火花闪现。
  疾风也趁势抢近黑太子身前,挥出手中握着的刀,曾经被她近身的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抹了脖子,本来已经挥出一半突然就犹豫了下,抓住黑太子的肩膀,将他拉近一记膝撞,让他顿时腹中翻涌,倒退,疾风跟上前,二人面对面,刀再次指住他的颈项。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一直在远处观看的各个国家的人们,不禁都有一种结束了的想法。
  然而黑太子和疾风说了什么,疾风摇头,他突然就撞向疾风的刀,疾风收刀,被黑太子一手搂住腰紧紧压向他的身体,另一手握着剑高高举起,对准了疾风的后背。
  这一突变,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离得最近的四名近卫队,顿时又惊又怒,拔出马匹左侧悬挂的马刀,冲过去,包围住黑太子。
  “快点放开疾风殿下!”
  “你这个小人!”
  “明明已经输了!”
  “卑鄙无耻!”
  在西台营地外关注的其他近卫队员,早就在突变刚起之时就纵马冲了过来,就是几秒的时间就将米坦尼的这一支小队团团包围,弓箭上弦,拉满弓。
  “来得还真快!”黑太子瞄了眼杀气腾腾的女神近卫队。
  其他的米坦尼人心惊胆颤地握紧武器,这些骑在马上的藤甲骑士给人很大的心里压力。
  疾风抬手阻止气势汹汹的近卫队,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算计,好,这一局比试,算你赢!”
  黑太子注视着疾风满不在乎的黑色眼睛,缓缓地说:“我只要你一个保证!保证我和我父王的安全。”他知道,他耍赖才能要挟疾风,毕竟疾风对他手下留情了二次,这次就算他胜利,已经输一场的己方也不可能成功翻盘。
  “……我不答应呢?”疾风满含兴味地问道。
  “那么,你就只能和我一起死在这里!”黑太子笑笑, “米坦尼的覆灭就像太阳要落下一样无法抗拒,但是和你同归于尽,才是我最大的荣幸!”
  剑尖顶住了疾风的背脊,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刺入,凯鲁、塞纳沙和亚述王阿舒那也已经到了近处,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住手”。
  女神近卫队的弓箭也全部瞄准黑太子,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的愤怒。
  米坦尼的几十人被大军包围,如同汪洋中的小舟,不堪一击,而他们此刻凭借的就是杀戮女神。
  “马帝瓦塞,你想要怎样?”凯鲁心里很紧张,表面上却显得很平静。
  “我只是要杀戮女神的一个保证!”黑太子斜了眼西台的三王子,年纪轻轻却表现得很沉稳,果然有大将之风,前途无量,向凯鲁提意见其实也一样,可他却相信杀戮女神。
  “好,但是我只能保住你或者你父亲其中的一人!”疾风说道。
  黑太子沉吟,知道疾风这么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那么……就让我父王活着吧!”
  “……为什么是你父亲?”
  黑太子带了丝无奈:“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而且,我也已经活过一场,输了也怨不得谁!”亡国的王室只有死路一条!
“凯鲁,听到了么?他要用我换他父亲的命!我答应他了,你的决定呢?”疾风一派轻松,就好像谈论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自然是可以。”凯鲁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我会劝父王网开一面。”
  黑太子凝视凯鲁严肃的暗金色的眼睛,犹豫了下,松开手。
  “……我相信你们会遵守诺言。”将剑横向托在掌中举过头顶,单膝跪地,“请杀戮女神接受我的投降!”
  疾风收下了马帝瓦塞递过来的剑,自此米坦尼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原有旧领土大部分归西台所有,东部一块则归进亚述。
  因为疾风·杀戮女神的介入,西台与埃及最后在瓦休甘尼城外的战斗成为军事史上经典的战例,而兵不血刃就打开了瓦休甘尼的城门更是成为传奇被人们传颂,经久不衰,到后来越传越神奇,更是为杀戮女神增添了一丝神秘。
  西台军被迎进瓦休甘尼城,城头的士兵被西台军替换,并插上了西台的旗帜。
  黑太子早在决定接受赌约的那天就遣散了他宫殿中的一干妃子,只有一名叫娜娣雅的女人不愿意离开,坚持要和黑太子同生共死。
  “竟然还有这么痴情的女人啊!”阿舒那听了很是感叹,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当传奇故事听。
  凯鲁和塞纳沙等人倒是成天很忙,接手城市的管理。
  过了几天西台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的亲征卫队到了,老国王显得精神矍铄。
  “原本预计要花好几年才能结束的战争,你们居然一年不到就打到了这里,我从哈图萨斯一路赶来都没看到决战!真有你们的!”老国王一到就对恭迎的两个儿子乐呵呵地说道。
  “德修拉达那老家伙的人头你们还给我留着呢,真是深得我心!”说到米坦尼的国王,苏皮盧利乌马很是解气。
  从年轻的时候他们俩就是一对宿敌,为了强大各自的国家而交战过好几次,到目前为止,都是苏皮盧利乌马吃败仗,如今总算是让他扬眉吐气了一回。
  “对了,怎么没见到杀戮女神?听说她也来了。”
  凯鲁和塞纳沙互相使了个眼神,凯鲁说道:“父王,疾风正在王宫,亚述王也在。”
  “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前往瓦休甘尼王宫的路上,苏皮盧利乌马说道,“亚述王能够前来帮忙很难得。”如果没有那一千亚述兵及时赶到,埃及军加上瓦休甘尼城里的米坦尼军,等西台的援军不知要等到何时,等埃及军缓过神来和米坦尼军联合起来孤注一掷,凯鲁他们的先锋部队还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
  “关于德修拉达……父王……”凯鲁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苏皮盧利乌马现在心情很好,老对手终于倒台了。
  “……能否饶了他的命?”
  “绝对不行!”苏皮盧利乌马眼睛瞪大,生气,“他必须死!”他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德修拉达的脑袋落地。
  疾风并未去迎接西台国王,在王宫的议政厅里西台的几位王室成员、宫廷文书官员和疾风、亚述王一同商议了关于原米坦尼领土的划分,确定了二国的国界线,并签订了两国同盟的盟约。
  因为此次亚述的乌尔家族对西台和亚述结盟并为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许多贡献,西台国王答应给乌尔家族在西台境内的生意极其宽松的政策,并将宫廷的采购百分之三十的份额给了乌尔家族。
  罕莫拉比不久接到西台给予的正式文书,果然如同疾风所说,乌尔家族等于掌握了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大部分的商业份额,并且终于将触角深入西台,可以接触到一国的核心。
  谈完这些,疾风话锋一转。
  “苏皮盧利乌马陛下,你能告诉我为何德修拉达必须死么?”
  听到疾风提起这件事,西台老国王没有一丝犹豫就回道:“亡国的王室,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纠结起人马发动叛乱?只有死人才是最令人放心的!”
  “只有死人么?”疾风眼中闪过一丝讽意,“如果是血腥屠城,你大可一试,现在米坦尼的战争能够结束全是因为马帝瓦塞投降,西台才得以不费吹灰之力和平接管城市,原米坦尼的国民正在看着,他们的王与王太子会有什么下场,以此来判断将来统治他们的新国王的气量和胸襟。”
  “父王,疾风说得不错,他们已经失去了国家失去了一切的权势,饶恕他们只会令人们传颂您的宽容和仁慈的心,也更容易统治原米坦尼的人民!”凯鲁适时地补充。
  苏皮盧利乌马不是笨蛋,听疾风如此说,自是明白她要为米坦尼的末代王室开脱,而且他也已经知道在打赌比武的时候,疾风被马帝瓦塞胁持答应保住德修拉达的命,现在连儿子凯鲁也帮忙说话,他自然是顺着台阶下。
  “饶他们不死也不是不可能!”苏皮盧利乌马抚了抚长长的胡须,“只是要如何处理他们?”他总有点心有不甘,放逐吗?他可不放心。
  “陛下是担心未知的危险么?”疾风说道,“很简单,既然已经知道危险,那么就将他们置于随时能看见的地方!”
  “你是说……软禁?”苏皮盧利乌马沉吟了片刻,抚掌,“好,真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给德修拉达和马帝瓦塞在哈图萨斯寻一处居所!”
  没有自由地在居所中终老,终身不得踏出一步,如此活着比杀了他们更狠!
47.阴谋的预感
  西台远征军浩浩荡荡地返回哈图萨斯,整座哈图萨斯已是万人空巷,人们都聚集到军队入城的地方欢迎返回的胜利者们。
  寒冷的风无法抵消人们的热情,若不是现在是冬季,鲜花不易生长,估计早就已经鲜花满天飞!
  最先进城的是国王的座驾和近卫队,接着是远征军的前锋主帅凯鲁王子和副帅塞纳沙王子,人们热情地向他们欢呼,年轻的王子们骑在马上,向欢迎的人群微笑着挥手。
  “看,杀戮女神……”
  紧随其后的是清一色身穿藤甲骑着马的骑兵,四人一队并骑,走在这一队人最前方的中间的是一名身穿红衣骑着一匹红色马儿的黑发黑眸女子。
  虽然人数不多,气势却异常惊人。
  这些人的神情很是冷漠,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他们身下的战马行进整齐,似乎每跨出一步都相差无几,渐渐的人们安静下来,聆听马蹄踏地的声响,带着敬畏的心情注视着他们这一方队走远。
  军队回到了营地修整,各位官员也各自回家,等待第二天的王宫召见。
  因为第二天一早还要去王宫,疾风于是随着大部队一同进了哈图萨斯,决定暂时住在凯鲁的宫殿。
  三王子宫殿前哈娣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远远见到一马当先的疾风,哈娣就忍不住眉开眼笑地迎上前。
  一百三十四名女神近卫队员一大半跟着游行的队伍巡游一圈之后,护送疾风抵达凯鲁王子的宫殿就返回了位于哈图萨斯三公里外的营地,只留下了一队的四十人加上跟班萨那特斯继续跟随保护疾风。
  “好久不见,哈娣,最近家里一切可好?”疾风问道。
  小红莲不用人牵地自己跑去专门为它准备的马厩,以前来过几次,那个它喜欢的位置就被它占了。
  “一切都好,不过就是有件事很奇怪。”哈娣想了想回答。
  “?什么怪事?”
  “几天前有人潜入了营地,您的房间有被翻动的迹象……虽然最后是仓库里少了一些武器,应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在营地外负责保护的帝国士兵,一队巡逻队全部被割喉。”
  割喉这种作战方式,是偷袭经常使用的招数。
  “那些士兵的尸体还留着么?”
  “就停放在大神殿的停尸房内。”因为大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暂时留着,也幸亏如今天气寒冷,尸体多放几天不会腐坏。
  疾风想不明白是谁要在她这里寻找什么东西,没有头绪就暂时放到一旁。
  “……夕梨怎么样?”
  “呃,夕梨小姐住在尼娅小姐那里,殿下您忘了么?”哈娣笑着回道,她就是得知疾风殿下会住在凯鲁王子这里于是提前几天从尼娅小姐的居所赶来的。
  疾风顿了下,果然是忘记了,带着近卫队离开营地特训之后,她只留了十几个人留守,每过一段时间让人回来轮换,营地外围一直有国王派来保护的帝国士兵帮忙把守,后来得到埃及出兵助战的消息她就召回剩余的近卫队员,封闭营地,拜托尼娅照顾一下夕梨。
  疾风刚想先去洗个澡,解解乏,突然就有人通报:“女神殿下,尼娅小姐来访,坚持现在就要见您。”
  已经差点跨进浴室的脚又缩了回来。
  “尼娅,你怎么来这里了呢?我还想到时候上门拜访!”疾风一进入客厅就微笑着说道。
  暗金色长发的女子,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袍,其上点缀着金线,脖子里围了一条兔毛围巾,显得她的皮肤特别白皙,然而平时一向笑意盈盈的尼娅此刻面无表情地端坐,似乎很不高兴来着?
  “什么人惹到你了?”
  “疾风姐姐……”在客厅一角拘谨地坐着的是很久不见的夕梨,她身后是双胞胎,她们向疾风行了个礼,疾风看了她们一眼,点了下头。
  尼娅哼了一声,从座位上“噌”一下站起身。
  “你应该好好管管你家的人,别总是到处乱跑,不然总有一天会出事!”尼娅从疾风身边经过,“人我送到了,告辞!”
  疾风被她说得是摸不着头脑,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最好马上去看看那些被杀的守卫的尸体!”尼娅走了一半停下,补充了句,这次再没有停顿地快步走远。
  疾风连忙示意哈娣送她出去。
  “你们……是谁惹了尼娅?”疾风转向客厅里剩下的夕梨和双胞胎三人。
  近卫队一直跟在她身旁,只有哈娣三姐妹和夕梨住到尼娅的住处,哈娣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说尼娅生气,那么必定是剩下的这三人了。
  “疾风姐姐……对不起……”夕梨扭着手指头,低头,很是愧疚。
  疾风很不耐地打断她:“说重点!”
  “殿下,这件事不能怪夕梨小姐!”双胞胎之一的尤伊忍不住说道。
  疾风看了她一眼,尤伊咽了口唾沫,心一横地跪伏在地。
  “我们只是进了一座花园,尼娅小姐就大发脾气。”
  “花园?”疾风奇怪,一座花园,尼娅不可能发火,“你们漏说了什么?”
  夏菈一脸懊悔地跪到地上:“对不起,疾风殿下,这都是我们的错,尼娅小姐跟我们说过,那座花园不许任何人进去,我们一直很好奇里面有什么,花园有围墙还有一扇一直锁着的门……昨天下午,我们外出散步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于是……我们就撺掇夕梨小姐进去了……”
  “什么?你们竟然进了禁区?”哈娣回来,听到妹妹这么说,又惊又怒,“尼娅小姐一开始就说过,那座花园擅入者要受重罚的!你们好大的胆子,还拉上夕梨小姐!”如果没有夕梨小姐,尤伊和夏菈肯定被杀了,尼娅小姐虽然表现得很平易近人,那也是对疾风殿下,本质上,她绝对冷酷无情,住在尼娅家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家族的大小事务都是尼娅一个人做主,她的父亲弗拉迪沃元老却是个很温和善良的人。
  尤伊和夏菈身体抖了抖,伏在地上不敢回答。
  “疾风殿下,都怪我没教导好她们,让她们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哈娣向疾风跪下,不知道该如何为妹妹们求情。
  “疾风姐姐,不怪尤伊夏菈她们,是我的主意!我一时好奇提议进去的。”夕梨双手在胸前握紧,紧张地说。
  客厅里一片寂静,三个人趴跪在地,疾风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你们看到了什么?”
  夕梨愣了下,不是要责罚她们么?
  “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被发现了?”疾风抱着手臂,倒是没有呵斥她们,只是几人觉得一阵寒意。
  夕梨想了想:“那座花园里住着一个白色长发坐轮椅的人,我听尼娅小姐叫他老师,我们被发现后,那人就进屋去了,没看清他的长相。”
  夕梨说完,小心肝噗通通地直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尼娅的老师么?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疾风抱臂沉思。
  凯鲁和塞纳沙一同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三姐妹,忐忑不安神情的夕梨,还有沉思的疾风。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塞纳沙开口道。
  疾风扫了眼尤伊和夏菈,缓缓地说道:“以后没有把握就不要随便乱闯,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起来吧!”
  “……是!”三人没怎么明白,又不敢提问,诺诺地爬起来,站到一旁。
  “还有你,夕梨,有好奇心是件好事,不过也要看时间和地点,尼娅是我的朋友!……竟然被发现,让我很为难啊!以后注意点,不要总给我惹麻烦!改天和我一起去向她道歉!”
  夕梨乖乖地应了声,眨眨眼,疾风姐姐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刚才尼娅小姐匆匆地来怎么又走了?”凯鲁有些不解地问。
  疾风把夕梨三人擅闯禁地的事说了一遍,凯鲁等人无语地看了羞愧的三人,难怪尼娅谁都不理会地离开。
  “你们见过尼娅的老师么?”疾风问道。
  凯鲁和塞纳沙面面相觑,年轻的第三王子微蹙眉。
  “尼娅小姐很聪明,弗拉迪沃元老请过许多老师教导她,然而没人能够教满三天,后来听说终于找到了一个却从不露面……没人见过那位神秘的老师,很多人上门打听那位老师的下落,据说他已经离开哈图萨斯了。”当初国王也派人去询问过,想请那位老师来教导凯鲁等人,得到同样的结果,原来那人一直就在弗拉迪沃元老的家中么?
  “先不管这些,尼娅让我去大神殿的停尸房查看尸体,你们谁带我去?”尼娅特别指出,那些尸体可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来就是要和你谈这事。”凯鲁皱着眉说道,“大神殿失火了。”
  “失火?”疾风讶异,她刚想去看看尸体就失火,这也太巧了吧?
  “火势很大,从这里都能看到。”凯鲁也觉得疑惑,不排除有人纵火。
  快步来到客厅外,疾风盯着远处直冲天际的滚滚黑烟,默然不语。
  这些人……到底想要掩盖什么?
  这个古代的异世界,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疾风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身边涌动,只是她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似乎只有那个自称是她好友的神秘西台第一美女尼娅了,她到底是敌是友?这个问题重新被挖了出来,怀疑也在不断地加深。
48.再次被打断的仪式
  冬季的哈图萨斯,从安纳托利亚高原吹来的寒风带来了丰沛的降雪,人们除了必要的外出,大都躲在屋中不出。
  大神殿失火案的调查,因为纵火者也死于火场,烧得都无法辨认身份,成为了无头悬案,于是不了了之。
  疾风带着夕梨曾经去尼娅的府邸道歉,美丽的神仆小姐面对着她们有风度地微笑着招待,似乎曾经的不愉快是天边的浮云,已经消失不见。
  她们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寒冷干燥的北风似乎让人们都变老实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疾风查不出什么来,后来想想反正没几个月就要回原来的世界去了,只要平时注意些,等时候到了,管他们有什么阴谋阳谋,和她再扯不上边。
  另一件不得不说的事就是,马球比赛成了哈图萨斯最受欢迎的运动。
  在新年祭的时候,疾风组织了一场马球比赛,在哈图萨斯王宫正前方的广场圈起了比赛场,搭起观众席,能够来凑热闹的市民都来了,有些贵族甚至为了能弄到视线良好的前排位置,一掷千金。
  而那一次的马球比赛让人们知道了马球这项运动,本就缺乏娱乐的古代社会,顿时为之疯狂,不少有钱人出钱训练起了马球队,有眼光的人则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苏皮盧利乌马听说也亲眼见到了女神近卫队强悍的攻击力,他们的马术精湛,于是拜托她训练国王所属的近卫队,一个月轮换一次。
  凯鲁同样将自己的三位部队长送到疾风处进修,三位部队长早就对杀戮女神心驰神往,眼馋她的近卫队,发誓要以优异成绩让女神殿下刮目相看。
  塞纳沙返回了他南方的封地,新年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又走了。
  整个冬天,疾风就在营地中,训练那些近卫队员和选送来她这里一同受训的西台士兵。
  天气逐渐变暖,水季节离得越来越近。
  战神殿的建造在冬季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地面上的建筑完成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则藏于地下,大型的地下城不知得花费多久才能建造完全,除了俘虏的三千多埃及兵被拉来建造战神殿,有空闲的哈图萨斯平民也义务来帮忙,反而是神殿的主人显得漠不关心。
  水季节终于到来了,疾风和夕梨返回原来世界的日子终于到了。
  哈图萨斯城里夕梨出现时的泉水已经被凯鲁的卫队重重包围,疾风同样不敢大意地派来了她的近卫队,将周围封锁起来,她要等夕梨安全回去之后才会回去。
  时间还没到,金星只在太阳升起前那短短的瞬间可以用肉眼看到,疾风和凯鲁站在泉水旁边,等待的时候,疾风仰望星空,黑幕之中的星子闪烁不定,居然有些心神不宁。
  “把夕梨送回去,你能保证她不会再被娜姬雅抓回来?”疾风问凯鲁,夕梨是被娜姬雅用水的魔力带来的,不能怪疾风担心在水季节还未结束的这些日子里,娜姬雅再次将被送回去的夕梨抓回哈图萨斯,毕竟在她的那个时代,魔法早就已经是传说,无处寻求保护。
  虽说夕梨和她不是同一个时代的陌生人,既然能够在异世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而且夕梨叫她一声姐姐又救过她一命,疾风总觉得对她有些放心不下。
  “我送了她一根经受了祝福的项链。”凯鲁说道,“那条项链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佩戴的,她也是神官,只要夕梨一直戴着项链就不会被娜姬雅找到。”
  夕梨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关系到西台几位王子的性命,凯鲁不敢随便。
  疾风点了下头,周围已经被凯鲁和她的近卫队团团包围,就算有几百人闯入都不可能得逞,应该是没什么可担心了,只是她心跳得厉害,敏锐的第六感在提醒她有什么地方遗漏了,眼神不停地观察着周围,一切却显得异常平静。
  娜姬雅真的放弃了么?
  凯鲁和疾风并肩而立,看着正在和双胞胎依依不舍道别的夕梨,她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想到送走夕梨之后就轮到疾风离开,要他亲手送走她,就有说不出的难受,然而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理直气壮地请求她留下来的勇气,他甚至都不敢对她说“为了我,留下来”的话。
  当初在瓦休甘尼之战时,疾风嘲讽地说“我不是西台人,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本来就不是他可以遇到的人。可就像伊尔邦尼说的,毕竟疾风殿下这个不可能遇到的人出现了,就像神赐下的礼物,如果错过机会,这个世界就再也不会有像疾风殿下这般不可得到的人物了。
  “疾风姐姐!”夕梨来到疾风面前,像疾风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如果没有疾风姐姐,她一开始就会被娜姬雅杀死了,哪里有机会回到亲人们的身边?
  “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可能是要分别了,疾风变得感性不少。
  夕梨用力地点头,她想笑眼泪却涌上来:“讨厌啦,沙子掉到眼睛里了。”抹着眼泪,少女担忧地说道,“我已经好久没复习了,国文数学英语什么的早就忘光光了,爸妈不会骂我吧?”
  疾风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别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他们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绝对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捂着脑袋,夕梨眼泪汪汪:“……我可以抱抱你吗?”见疾风怔了下,夕梨连忙说道,“姐姐,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呀!疾风张开手臂,夕梨扑进疾风怀里,紧紧抱住她。
  “谢谢你,疾风姐姐!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夕梨抽了抽鼻子,说道。
  疾风拍了拍她的背,依然将夕梨拍得差点岔了气,始作俑者却不查地笑道:“你还是快点忘记我才好!”
  “时间到了!”一直注意着星辰动向的凯鲁提醒她们。
  疾风松开手,摸了摸夕梨的头。
  “再见,夕梨!”
  夕梨如同上一次的顺序,沿着阶梯走进泉水口,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没有多么恐惧,凯鲁王子念起了祈祷词,风在周围拂动让她很安心。
  对面是让她无比羡慕景仰,如同女神一般的疾风姐姐,年轻又帅气的凯鲁王子,和她情同姐妹的双胞胎尤伊和夏菈,还有好多好多人,如果她有照相机能够拍下大家的照片该有多好?这个古代的世界,从开始的不友善,渐渐地教了她很多东西,她不会忘了在这里的一切……
  突然,夕梨眯了眯眼,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爬起来一个人,手里握着的武器是……熗?
  她叫不出这是什么型号的手熗,可是她知道这种武器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在电视电影中泛滥的熗支,她不会认错,现在那个人瞄准的是疾风姐姐还是凯鲁王子?
  他们背对着这个人,完全没有发现危险。
  少女惊慌地从泉水中冲出来:“熗……有熗!”
  她看到疾风姐姐和凯鲁王子惊诧的表情,疾风扭头看向屋顶,果然是手熗,熗响了,如同惊雷的熗声让从未见过这种武器的人心神恍惚。
  多年熗林弹雨间的摸爬滚打,疾风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向旁边团身翻滚,依然慢了一步,子弹击穿了她外侧的左手臂,从夕梨身旁呼啸而过地没入地面,夕梨还没有察觉自己已经从死神那儿转了一圈。
  那人没能一击杀死疾风很是恼火,对着疾风又是连开几熗。
  疾风当时没空管伤口,连续地曲线奔跑,她也没空管其他人如何了,被流弹击中的人,伤到要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不起,在她跃进房屋角落的墙壁之后,其他人终于回过神来,弓箭手拉开弓箭瞄准那人就是一通猛射,拿着手熗的杀手“啧”了一声,因为不是狙击熗,没有瞄准器,所以不能在很远的距离,眼看那些被吓傻了的护卫兵们都回过神来,不要命地组成人墙挡住视线,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杀手转身在房顶上奔跑,等人们爬上屋顶,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封锁街道,关闭城门,全城排查!任何收留凶手的人,一律同罪处罚!”见到沿着疾风的手指不断往下滴落的血流,凯鲁非常震怒,好脾气的凯鲁王子竟然下达了有生以来最扰民的命令。
  夕梨站在疾风身旁,恐惧得浑身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熗?”
  少女的疑问也是疾风的疑问。
  注视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顶,被熗打伤的士兵,一人正中要害已经没救了,二人被打伤还算命大,子弹穿透了身体没有伤到要害,只要止血治疗就没有大问题。
  “你的伤怎么样?要快点治疗!”凯鲁担心地对疾风说道,这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你最好回去治疗……”
  “稍等一会儿!”疾风皱了下眉,让夕梨用围巾在手臂的伤口处草草地绑缚住:“我要看看尸体!”
  在屋顶上站岗的士兵已经被杀手解决了,疾风沿着梯子爬上了屋顶,看到二名伏兵被人手法干净俐落地从后方割喉,鲜血被压制着没有溅出多少,这是专门受过训练的杀手才能做到的。
  “疾风殿下,我们找到了这个!”在附近搜索的近卫队员送上了几枚弹壳,疾风捏着空弹壳晃了晃。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凯鲁也拿过一枚空弹壳,打量,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呢?使用的时候会发出如此强烈的声响,什么都没看见就有人被击倒,留下的伤口却又小得只有一个孔洞,这是哪个国家制造出来的新武器么?
  “这是熗……是我那个时代的武器!”疾风顿了下,神情严肃,“……有人和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了!”
49.故人来
  哈图萨斯城,第三王子凯鲁的宫殿,议事厅
  “那是……和你来自同一时代的人?”凯鲁王子坐在正对着门的主座上,沉思了片刻,问道。
  “他的目标是我!”疾风对军医点了下头,军医躬身退下。
  伤口已经处理过,子弹直接穿透,并没有伤到筋骨,算她运气。
  “不错了,既然我能够来到这里,那么当时和我在一起的人也有可能一起过来了。”疾风在见到用熗袭击她的佣兵时才开始考虑还有人与她一同穿越的可能,现在想想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的营地房间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是想寻找当初她引爆的新型炸弹吧,就是因为炸弹爆炸打开了虫洞,很容易就猜想用同样的炸弹引爆打开虫洞。尼娅提醒她注意被杀的巡逻士兵,那人火烧大神殿就是为了掩盖行踪让她猜不出。
  “一起?当时有很多人?”凯鲁问道。
  “不多却也不少,有十来个人,他们对我可恨之入骨!”疾风捋了下头发,那些人早就想杀了她抢夺最强佣兵的称号,如果十来个训练过的各国特种佣兵都来了,她的麻烦就大了,“现在就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是都来了,还是来了几个人。最重要的,不知道他们带来多少武器。”
  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她穿越虫洞的时候,除了一把未出鞘的军刀就没有别的武器了,这些家伙居然带来了熗?如果子弹富余,这个古代世界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现在敌人的数目和在何处都不清楚,看来最近你要尽量减少出门。”凯鲁说道。
  疾风抚了抚左手臂上的伤,暂时想不出对策,只得沉默不语。
  因为疾风遇袭,送夕梨回去的计划也搁浅,整个哈图萨斯气氛很紧张,又回到第一次女神遇刺时的恐慌中。
  国王很是震怒,命令彻查,然而那名杀手却如同飘零的雪花,融化在哈图萨斯城中,被封锁了将近一个月,许进不许出,疾风觉得再如此下去只会激起民愤,让国王他们解除禁令,调查从明处转到暗处。
  不知道敌人的情况之下,疾风只得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基本上就留在营地不出。
  然后,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言悄悄蔓延开来。
  打伤杀戮女神的武器,是从女神所在的世界来的神的武器,会发出巨响,那是战神要将杀戮女神召回神界。
  于是每天都有很多市民自发地来到城外疾风的营地外转悠,担心某天杀戮女神突然就消失。
  “那些流言到底是谁放出来的?”疾风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流言很是恼火,那么多人盯着她的动向,现在要出个门都不方便,更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和她敌对的佣兵躲在其中。
  手臂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郁闷之下只得每天花大量的时间骑着红莲在马场飙速。
  “姐姐,哈娣姐姐……”
  正在查阅这个月送来的补给物资名单的哈娣放下手中的粘土板。
  “夏菈?有事吗?”
  “……疾风殿下,疾风殿下有空吗?”
  “你找殿下做什么?”哈娣诧异地问,“最近疾风殿下心情不好,不要随便打搅殿下。”
  “不是我。”夏菈连忙回答,“是夕梨小姐……”
  “夕梨?她怎么了?”
  正在说话的姐妹二人看向问话之人,只见一身标志性的红衣,外形干练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来。
  二人赶紧向她行礼。
  哈娣接过疾风脱下的披风,她刚从马场回来。
  “夏菈,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啊?是夕梨那里出事了?”
  “不,不是的。”夏菈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心一横说道,“殿下,我想来问问,什么时候再次安排夕梨小姐回去的仪式?”
  “是夕梨让你来问的?”
  “是我!是我自作主张的!”夏菈神情很复杂地望着疾风,皱着眉,显得有些悲伤,“夕梨小姐不知道我来,她这些日子每天很早就起床,对着天空发呆,虽然她不对我们说,我知道,她想回去。”
  “夏菈……”哈娣见妹妹很难过样子,心里也不由难过起来,想起双胞胎每次见她都会说“夕梨小姐怎样怎样”,看得出妹妹们很喜欢夕梨小姐,夏菈要用多大的决心才能来这里?
  “是我疏忽了!”疾风重新抓过哈娣挂在臂弯里的披风,往身上一披,“我现在就去找凯鲁,和他商量一下。”
  “殿下,敌人还没找到,现在出去很危险……”哈娣瞪了眼夏菈,担心地追上去。
  “那些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现,一直躲藏,难道我就怕了他们?”疾风哼了声,她已经躲得够久了,最好把那些人都引过来!
  紧闭了几个月的营地大门打开,疾风就带了十几名近卫队员骑马通过在外面团团包围营地的国王派来保卫的军营,直接进了哈图萨斯城。
  一路无惊无险地进了凯鲁的宫殿。
  “疾风,你怎么来了?”凯鲁接到通报,先是惊喜接着就是担忧,在会客厅见到已经坐着的疾风,“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你这样高调出行,很危险!”
  “难道就一直躲着不出来么?”疾风嘴角微微扬起,“不高兴看见我?”
  凯鲁暗叹口气,露出笑容:“我很高兴,你很少会来我这里。”如果因为想他而来,他会更高兴,不过这种可能性如同善变的月亮一样不能相信吧!
  果然疾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明来意:“你最好尽快安排夕梨回她原来的世界。”
  “……我会尽快安排。”不是疾风回去,凯鲁很快就答应。
  那些人的目标是疾风,只要把防卫工作做好就不会出意外状况。
  “尽量快一点,水季节已经过去大半,再拖就正中娜姬雅的下怀……慢着,在我们出外打仗的时候,哈图萨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么?”疾风突然想到,若是他们和她一样穿越虫洞,那么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衣着古怪还带着奇怪的武器,肯定会引起骚动。
  “没听说有这样的人!”凯鲁想了想回道,他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些,“我会将调查的时间再提前一些。”
  “你在娜姬雅处有人么?”
  “有是有,不过那人并得不到娜姬雅的信任,你怀疑娜姬雅和他们有关系?”
  “只是有种预感……”疾风说道,“她最近的表现太平静,反而显得古怪。”
  凯鲁回忆在王宫见到娜姬雅的时候,她带了丝嘲弄的笑容确实显得很奇怪,叫来伊尔邦尼,吩咐了调查的方向。
  “你先查着,我还有些事要找尼娅!”疾风想到,调查的事情找尼娅和她背后的势力可能更快,到底有多少混蛋,都来吧!
  “现在就要走?”凯鲁愣了下。
  “啊,这就走了,今天晚上我不出城,就住你这里,没关系吧?”疾风笑着问道。
  赶场一样地来到尼娅的府邸,美丽的暗金色长发美女姗姗来迟。
  “真是抱歉啊,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在睡美容觉。”尼娅最讨厌别人打搅她睡觉,所以虽然有人去通报了,她硬是磨磨蹭蹭有一个小时才过来,道歉还没有什么诚意。
  “美人有迟到的权利!”疾风抚平腿上裤子的皱褶,微笑。
  尼娅拢了拢头发,对她淡淡一笑,在她对面坐下。
  “这次来,不是来我家蹭饭吧?”尼娅揶揄,时间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
  “如果你愿意请客,我不介意。”
  “呵,我家吃饭的人本来就少,不多你一个!”尼娅接过侍女端来的羊奶,侍女在她的眼神下躬身退下,尼娅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说吧,有什么事来找我?”
  “果然是瞒不过你!”疾风笑了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能否帮我调查一下最近一年哈图萨斯或者整个西台帝国是否出现了和我差不多有奇怪装束的人,还有刺杀我的人是否和娜姬雅有关系。”
  尼娅静静地听着,微笑着说:“这些应该请国王陛下派遣的负责调查的人调查吧,你怎么会想到找我?”
  “这还用说么?你不是我的好朋友么?朋友有难你准备袖手旁观?”疾风咧嘴笑笑,“而且,国王的情报部门哪里能够和你相比?”
  尼娅还没有回答,她的管家,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精瘦老头匆匆跑来,告了声罪,在尼娅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尼娅惊讶地看了眼老管家,起身。
  “对不起,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优雅地拉起裙子的衣摆行了个礼,留下老管家招待疾风。
  在喝了一杯果汁,吃了一只苹果,又坐得无聊到差点睡着,尼娅终于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
  “你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尼娅盯着疾风看了良久,最后轻叹了口气说道。
  “谁要见我?”疾风挑了下眉,这人好大的架子。
  “他是我的老师,名字是……罗成!”
  应该庆幸疾风手里什么都没拿,否则此刻保管掉到地上了。
  罗成?罗成!难道是她曾经的营救目标?那个国家科研院的天才少年,约定在奈何桥上等对方的人?对啊,既然别人都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来?
  “快带我去!”。疾风几乎掩饰不住激动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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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50.罗成
  作者有话要说:</br>大家中秋节快乐!<hr size=1 />  “那小鬼也活着……是的,他怎么会死?就知道,就知道!”疾风几乎是掩饰不住激动,来到异世界,以为是独自人,却意外遇到当时的敌人,现在更大的意外是罗成,他没死,也活着,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他。
  “他好吗?为什么都不来找?”路上疾风意外地问许多问题,等来到尼娅家中那座秘密花园门前,看到在大门口站岗的侍卫,激动的大脑终于平静些,能够好好思考,渐渐地发现问题所在。
  “他怎么会成为的老师?有几位老师?”
  “……等见到他时自己问他吧!”尼娅僵硬地笑笑,没有回答。
  见到门口目不斜视地站岗的侍卫,疾风停顿脚步,怀疑是不是尼娅设下的圈套,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只是,罗成个如此东方的名字,里的人编不出来,或者,尼娅幕后的人就是和来自同时空的敌国佣兵?
  “不进来吗?”尼娅见没有跟上,于是问道,“如果不想见老师,可以帮去告诉他声。”
  “似乎,不希望见他?”尼娅的表情是期待拒绝的样子,反而让疾风下定决心跟上,要看看,尼娅到底在搞什么鬼。
  “的错觉啊错觉!”尼娅继续在前面带路。
  疾风满腹疑惑地跟着尼娅进花园,门口的侍卫在们进入之后将门关上。
  自从上次花园被夕梨等人闯入后,尼娅加强家里的巡逻人数,并安排人员在禁地门口站岗。
  花园里到处是自由茂盛生长的花草,仿佛是到原始森林的感觉,没人打理好多年的样子,园中央有株巨大的橡树,坚硬的枝干向周围无序地伸展,遮蔽日,光秃秃的树枝上有嫩绿的新芽悄悄露出羞涩的脸孔,远远望去如同翡翠镶嵌在乌木之上。
  “老师不喜欢人多,所以只有个贴身的侍从。”穿过石头铺设的小径,踏上屋前的个用整块石头做成的斜坡,不是台阶,疾风突然想到夕梨的,尼娅的老师坐着轮椅,还是头白发……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罗成,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进入屋子,迎面扑来股热气,疾风发现房子很大,是砖木结构的房屋,只有在入口处有两扇窗户,道厚重的帘子位于屋子中央靠后的部分,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摆设。
  屋子里许多的油灯,各处都有燃烧的火盆。
  哈图萨斯已经进入水季节的中期,气已经逐渐暖和,像今种气晴朗的日子,身体强健的人已经脱下冬季的袍服,穿上轻薄的衣裤,个屋子却还像处于寒冷的冬季。
  疾风早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对整个房间进行次粗略的探查,习惯性地确定可以脱离的出入口,对房间里的摆设并不感兴趣。
  个房间也并不如所知的奢华,除那些厚厚的垫子和地毯,其它都很朴素。
  尼娅走到旁,拉动隐藏在帘幕中的绳线,帘幕缓缓地向两旁划开,疾风暗中警戒,却在见到对面有架木头制作的轮椅,其上坐着个人。
  疾风第眼看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个人真的是罗成?罗成不是应该是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眼前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人?
  “疾风……龙组第高手,没想到还能见到!”头白发的人眼神很柔和地望着,那双深邃到不见底的黑色眼睛里有太多的感叹和复杂的情感,似伤感又似喜悦。
  “真的是罗成!”虽然他的声音变很多,好像声带受过伤,话的声音嘶哑难听,但是他叫“龙组第高手”时那种语气和刚见面时样。
  “变很多吧!”罗成自嘲地笑道,“和刚见面时样,都没变!”
  “怎么会变成样?”疾风已经承认他就是当初的少年罗成。
  “猜不出来么?”罗成淡淡地微笑,“已经来有32年!”见到疾风吃惊的表情,罗成仿佛恶作剧成功地露出丝笑容很快转为苦笑地轻叹声。
  不知是叹息自己遭受的苦难还是回忆起曾经和疾风起战斗时的情景,见到曾经的同伴,两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们是起通过的虫洞,竟然比早到那么多年?!”
  “……种通过爆炸意外开启的时空通道并不稳定,以为只有个人活下来,没想到在么些年后,竟然得到的消息。”盯着疾风的脸,罗成的眼中有着回忆。
  “些年,是如何撑过来的?没想过回去么?”
  “回去?当然想回去,可怎么回去?”罗成忧伤地道,“没有那样的身手,除脑袋里的东西就什么都不会,语言也不通,还被人……唉,不,些都过去。”罗成叹口气,不愿意回想过去地摇摇头,“若不是有幸遇到尼娅和的父亲,大约在刚来的那几年就死吧!”
  “老师,遇到才是们的幸运!”尼娅忍不住插话道,罗成看向站在旁的尼娅,淡淡笑。
  “罗成,尼娅对的警告,都是让来的?”
  “……是的,疾风,成为杀戮神,来就闹得翻地覆,有不像的作风!”神龙计划中大部分训练的基本思想就是低调和暗杀。
  “没想到也挺解!”
  “也受过训练,没通过!”罗成也进入过龙组训练基地,那些受训资料他还能背出来,可惜实战他就被刷下来,后来发现他的头脑与众不同之后就被调到另个部门专门培养。
  “既然也受过训练,自然知道其中还有条,旦暴露行踪,就要在最短时间内掌控局势!”
  “是的,是的,有那么条!”罗成忆起曾经受训的日子,露出孩子气的笑容,“那种训练怎么可以忍受下来?总是装晕,连教官都对没辙。”
  疾风恍然大悟地捶下手掌:“原来还有招?训练时和教官对着干,他叫左转偏右转,般都被罚站。”
  罗成听后忍不住笑起来。
  疾风是最先几批的神龙计划成员,训练要求很严格,到后来神龙计划有些地方出问题被叫停,那些先期毕业的人的档案成绝密文件。
  随后重新找来的新人训练,其中的项目被改动许多。
  尼娅看着罗成老师和疾风着听不懂的过去,那个世界的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只有疾风能够和老师得上话,对他们的话题无话可。
  老师脸上的笑容多似乎年轻许多,疾风也不再是那种客气的笑容,大约才是他们面对熟悉亲近之人时的态度。
  不禁有些黯然,罗成老师从来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啊,虽然家里对他有求必应,只要他要什么都会给他送来,他却只想躲藏起来不要和别人扯上关系,对些年来最亲近的自己也只是很客气的笑。
  老师帮助的家庭只是为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吧?可就算是因为个理由,也很庆幸能够遇到罗成老师。
  难得老师那么高兴,尼娅悄悄地退出去,将个空间留给他们俩。
  能够在古代相遇,简直像奇迹,疾风和罗成聊着穿越前的事情。
  “对,罗成,个世界有神官,有魔力,能力强大的神官可以将们送回原来的世界,没有尝试过寻找他们么?”最初的喜悦过去,话题渐渐转到回去之上。
  罗成听显得吃惊:“神官……能够送们回去,是真的吗?”
  “不知道?”现在轮到疾风惊讶,“不是有最大的情报网,都没有让他们调查过回去样重要的事情?”
  罗成沉默会儿,低头似乎是想到什么。
  “的特长就是能在许多不同情报中找到蛛丝马迹。”罗成用手指自己的脑袋,他就是因为有超级记忆力的特被分到异能组培养,“弗拉迪沃元老在西台有着尊贵的地位,却也因位高权重而被国王所忌惮,虽然有财力和名誉,族人却越来越少,不是暴毙就是病死,到尼娅代,就只剩下个继承人。”
  “是有谁想对他们不利?”疾风。
  罗成下头:“就跟诅咒样!弗拉迪沃元老没什么野心,只是想和儿起好好生活……分析从收集来的在哈图萨斯流传的大量流言和宫廷的传闻,总之原来是西台王室要除掉弗拉迪沃家族个威胁,稳固他们的统治权,直到尼娅宣布成为神仆之后,威胁才算是过去。”
  “那定是的建议。”疾风笑道。
  “反正也是没什么事做,个样子出去也不方便。”罗成到此,神情黯然,“……们真的能回去?”
  “嗯,个世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里的神官真的能够从未来甚至是某个时空将人带来或者送回,只有力量强大的人才能做到,夕梨就是被娜姬雅从二十世纪末抓来的,只是回去时必须和来时的时间相符,还要穿着原来身上穿的衣物和物品。”
  罗成眼中因为听到能够回去而闪现的希望光彩,突然熄灭。
  “用熗袭击的,应该是当时和们起的那些佣兵。”罗成突然转移话题。
  疾风虽然觉得罗成的表现有异,不过刺杀问题现在也直在考虑中。
  “罗成,看他们来有多久?”
  “看他们的表现,应该来得比要晚!”罗成想想道,“出现在哈图萨斯之前,熗并没有出现过……不过也不能确定他们隐藏起来的可能,总之会帮调查下……疾风,应该已经集齐回去的条件,对吧?”
  “啊,差不多是去年个时候到的,受伤的时候就是想把夕梨送走。”疾风次吃闷亏,自然想把他们查个水落石出。
  “实际上,疾风,不要管些人,做好安全防御工作,尽快离开,回们的世界。”罗成仰头看着疾风,静静地道,疾风挑下眉。
  罗成得不错,应该尽快离开个世界,只要离开,他们把个世界搅得翻地覆都与无关,不可能再倒霉地回来西台帝国。
  “罗成,呢?”
  罗成神情怔愣片刻,缓缓地道:“是……风季节时到的……”
51.难以决定
  直到尼娅来问是不是可以吃晚饭时,疾风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
  罗成显得有些疲累,吃就召唤奴仆带他去休息,照顾罗成的是名不会话的黑奴。
  离开罗成居住的花园,花园的大门被缓缓地合拢,最后上锁,门口站立的侍卫就像两尊门神,动不动。
  疾风默默注视着花园,他几十年来都是样过来的么?从来没有离开过花园步,看到的也只是花园的角……
  穿过横亘的庭院小径,疾风和尼娅二人走在房间旁边的走廊中,屋檐是用方柱支撑的走道,方柱之上安插着盏盏的油灯,侍卫在离得较远的地方巡视,不小心撞见们会远远地行礼,避开。
  “罗成的腿是怎么断的?”
  “……以前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遇到老师的时候,他浑身是伤被人追打,但他就是不肯求饶,和父亲见他可怜就买下他……”
  “买下?什么意思?”疾风吃惊地停下脚步,“买”个词是什么意思?把罗成当货物?
  “……老师是奴隶,不过们从来没把老师当奴隶来看!”
  疾风听到此处,握握拳,垂下眼帘。
  知道是奴隶制的社会,贵族和有钱人蓄养奴隶都很正常,他们甚至还要进行攀比,谁家的奴隶多,那些奴隶的死活和从来扯不上关系,是时代进化中的步,但是,罗成居然成奴隶,当时还浑身是伤……个骄傲的才少年,居然被人当成狗般的对待,的同伴,的营救目标!
  “是谁打的?凶手是谁?”很平静的语气,从疾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尼娅却觉得此刻的疾风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美丽的暗金色长发的子突然露齿笑,在油灯的火光中显得有那么丝阴冷:“不用再找他们报仇,他们已经变成野兽的粪便不知多久!”
  看眼微笑着出冷酷话语的尼娅,疾风同样露出抹嘲讽的笑:“真是便宜他们!”
  个话题暂时就到此结束,二人重新向前走。
  们很像,对于自己看重的人,不论是恩是仇都十倍奉还!
  “疾风,和老师来自同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尼娅很好奇,“电脑、网络、熗、国家科学院,都是什么?”
  “罗成没和过?”疾风倒是有些惊奇,罗成是的老师还起生活几十年,居然没提起过?
  尼娅摇摇头:“老师从来不从前的事,刚来家时他沉默不语对谁都很防备,后来才慢慢信任们,也只是少数几人……疾风,真的要离开回家么?”
  “……尼娅,照顾好罗成!”疾风没有回复,红莲已经在门口等着,还有随行的近卫队,疾风对尼娅下头,跃上马背,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早已关闭城门,疾风回到凯鲁的宫殿,直接进浴室泡澡,有很多事情要好好想想,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
  凯鲁的宫殿的浴室还是很舒服的,蒸汽缭绕,沿着台阶走下浴池,水到胸口的位置,疾风先捧起水扑在脸上,热呼呼的水很快就让全身放松下来,舒口气地趴在浴池边,喝口放在旁的葡萄酒,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
  浑身的毛孔经由温水全部舒展开来,夜深人静的此刻才是能够安静地思考问题的时候。
  深吸口气,整个人潜入水中,坐在浴池底部,任由温热的水包围全身,整个人半漂浮在水里。
  初闻罗成是奴隶时很震惊,穿越虫洞之后,从来没考虑过奴隶个阶层,奴隶有二种,种是战争奴隶,战败之后被俘,种是因为家族没落,自愿成为奴隶,二种人结局都相同,被任意地当做牲畜买卖。除第二种可能会被卖到个脾气好的主人家,只是好主人毕竟不多,对奴隶的处罚也是很严苛的,只要犯错误,辱骂毒打是家常便饭,惹得主人不高兴,没什么理由就能处死。
  想到罗成沦为奴隶,疾风就忍不住想骂些不长眼的笨蛋,不知道他们得到个多么宝贵的人么?让他做粗活?简直是暴殄物!国家研究所当宝的罗成,在里被当成草!
  当时他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的古代有多么艰难?夕梨被人砍头的时候有救,可罗成呢?没有遇到尼娅父俩之前,他是怎么过来的?罗成的体育差得惨不忍睹。
  闭着眼睛,及肩长发如同散开的黑色花瓣,绽放在水面之下。
  将面对罗成的情景在脑海中过遍,疾风突然发现他到回去需要的条件时转移话题的僵硬……是,他让快回去,是样啊,他随身带着的东西已经没有吗?
  那么,要怎么做?留下罗成,个人回去?
  突然有人跳进水中,把抓住的手臂,将拉出水面。
  被人打搅,疾风猛地睁开眼睛,掌已经下意识地劈向那人的颈部,望进那双焦急的金色眼瞳,及时停住攻击。
  “是啊!”疾风把手掌轻搭在凯鲁的肩头,凑近他的脸,笑笑,“怎么能随便进来?”
  凯鲁对种态度真是哭笑不得,要住在他里,他直等回来起吃饭,谁知等到黑还没回来,他也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听伊尔邦尼疾风已经回来正在洗澡,等很久却不见来,于是就找到浴室,在门口叫好几声没人应,才进来,看浴室里没人,而水面之下却有黑色的头发漂荡,知不知道他看到那情景心跳都要停止,现在却满不在乎地笑?
  “以为溺水……别样吓!”想要好好对教,可又知道不会听进去,反而有更多的反驳,什么些都是特训什么的。
  “只是在想些事情!”注视着凯鲁近在咫尺的眼睛,疾风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把头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弥漫在空间里的白色水雾让软化,“见到以前的朋友!”
  “嗯!”
  “他和起来的,却比到得早……凯鲁,回去必须在相同的季节,必须穿来时的衣服,携带来时的物品?”
  凯鲁想想,回答:“也不是定要求和来时相同的季节,和来时相同的季节返回的成功率会大些,而们样有神官之力的人,能力的强弱都有其专属的季节,像在风季节的时候能力最强,穿戴们来时所穿的衣物是必须的,为与们的世界建立联系将们送回原来的时间,东西越是多,返回原的成功率越高,没有那些东西,可能会将送到错误的时间和地。”
  疾风拉开些距离,望着凯鲁,他眼中有着丝愧疚和歉意。
  聪明如疾风,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也就是,他早就可以送离开却没有告诉?
  “算……”都已经样,再追究也毫无意义。
  重新靠在他肩头,只觉得很累又很烦。若不是多留些日子,也不会遇到罗成,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待个受那么多苦难的少年……现在叫他少年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很难想象,他们明明才分开年,罗成却和记忆中相差那么多,解救罗成返回国家研究所是的任务,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夕梨为何定要在水季节?”疾风又发现个疑问,夕梨和不同,留在里对凯鲁等人来就是个危险的存在,快送走才是真的。
  “夕梨是娜姬雅带来的,的身上有娜姬雅留下的力量,只能在水季节时才能进行仪式。”到里,凯鲁也显得很无奈。
  “如果……是如果,的朋友的东西弄丢,他拿着的东西可以回去吗?”
  “……从来没有人实验过!”
  不可确定么?
  疾风皱紧眉头,罗成啊罗成,如果只是他个人,有尼娅的保护再加上凯鲁好,拜托他,肯定会保护罗成的周全,可现在却有那些同时来到的佣兵们,些在暗处的危险,如果被他们得知罗成的消息,他们会不会对罗成不利?
  想到此,抓紧凯鲁背部的衣服,拽紧。
  “既然拥有魔力,为何不使用魔力来登上王位?”疾风再次望进他的眼睛,即使不解魔力的使用却也知道凯鲁的能力很强,魔力又有其诡异不可察觉的特性,就像娜姬雅控水的能力,的黑水不是般的厉害,连意志力极强的疾风都险些着道。
  “直认为,统治国家不能依靠魔力!统治人的国家,就必须用人的力量,魔力是神赐的礼物,过份依赖魔力会让人迷失!”凯鲁回答。
  “真是个傻瓜啊!”有么强大的异能却不加以利用,不过才是作为名上位者该有的自信和器量。
  雾气氤氲的浴室中,黑色的眼眸注视着暗金色的眼瞳,二人的眼神渐渐变化,明明在水中却觉得口干舌燥,疾风轻轻舔舔嘴唇,个动作仿佛是个邀请。
  凯鲁搂紧怀里的人儿,深深地吻住近在眼前的红唇,是的味道,就像是种****,让人只想沉醉在的气息中,不想放开。
52.亡者
  “又来……”罗成的话中有着丝无奈,“如果只是来看望老朋友,很欢迎!”
  见疾风是罗成有生以来最后悔的个冲动,如果他和以前样,只是通过尼娅和接触,也不会造成现在样每有人来找他报到,追问回去的问题。
  “抱歉啊,带回国家研究所是的任务,既然们都没死,自然是起回去。”疾风抱着手臂有些无赖地笑道,“的记录上除非光荣牺牲只能记录成功,别给抹黑。”
  “……的东西都没有,不是,没有原来的衣物就回不去吗?”
  “所以好好想想,除衣服,身上还带些什么东西,钞票、信用卡、小刀或者别的什么不容易被毁掉的。”
  “那么多年,哪里还记得?就当死,没人会责怪。”罗成抓住轮椅的轮子,试图转移方向却显得力不从心,现在还没有发明橡胶,轮椅只是个笨重的木架子,以他虚弱的身体哪里能转动,“可恶的椅子也要欺负吗?”罗成突然发怒地拍打椅子的扶手。
  疾风静静地看着他发泄地捶打扶手和双腿,渐渐到无力地大口喘气。
  “罗成。”疾风来到他跟前,蹲下,“真的要留下来?躲在个构筑起来的监狱里渡过下半辈子?那些要绑架的敌人也来,如果被他们知道的存在,会很危险。”罗成是最新研究“智脑”的主要研究员,知晓许多资料,那些人本来就要绑架他得到他头脑中的研究资料。
  “不出去,他们又哪里会知道?”罗成有赌气地回答。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已经露面。”疾风不容他逃避地道。
  罗成扯出抹难看的笑容,所以他最大的失误就是得到疾风被熗击的消息后,让尼娅带疾风来见他,当时想见疾风的念头压倒切想法,那个拼死前来营救他的人,他想看看到底好不好,冲动地打破不见人的原则。
  “知道……可是已经在里生活三十几年。”头白发的人,抬起双手放在眼前,双手的皮肤已经显得松弛而且还带着伤疤,特别是左掌掌心的奴隶烙印,如此刺目,察觉疾风的目光,罗成仿佛触电样猛地握紧拳头,收到衣袖之中。
  他受伤的样子让疾风心中很难受,看着他就像看到曾经最好的朋友,样的罗成,怎么能够离开他独自回去?
  “罗成,再问遍,想回去吗?……不要急着回答,希望老实告诉真正的想法,不要敷衍!”罗成张开的嘴重新合拢,疾风向满不在乎的眼睛深处有种让他感到痛楚的情感,似乎有股无法触摸到的忧伤。
  “……幸福吗?”
  幸福?样的他怎么会幸福?爆炸过后发现来到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语言又不通,周围的人都对他露出狰狞的敌意,他无数次诅咒为何没有死去,为什么让他个人活着?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疾风,为何要如此关心他的问题?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交情,虽然他也经历过龙组的特训,可当时疾风早就已经是训练营的传奇,那次营救才是他们第次见面。
  直到眼前的人变得模糊,抬手抚上他的脸,他才发现自己哭,眼睛酸涩的抽痛让他建立的伪装坍塌。
  “……想回去……疾风……想……回去!”从有记忆起他就是在研究所,他得到的第件玩具就是台掌上电脑,国家研究所有他专门的研究室,他可以玩转所有的电脑,那些机器在他的操纵之下仿佛有生命,离开前还在研究的可以与人脑联接的智脑正准备进行调试,他的所有都在原来的世界。就算只是看眼,下刻立刻会死,他也想回去。
  如果再给他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偷跑出来。
  疾风将手覆盖上他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们会回去的,定会起回去,们约定过,会保护回去,相信。”
  罗成低着头,眼泪滴又滴地落在疾风的手背上,隐忍三十二年的眼泪,此刻尽情地涌出。
  “对任务目标都样么?”等罗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有不好意思地撇开头,不敢直视疾风,他居然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也要看是谁!”疾风连忙道,“而且他们也没样难解决。”
  “怎么知道想回去?”实际上,罗成是想问经历过什么,当时眼中刺痛人心的痛楚让他决定欺骗的话怎么都不出口,真实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挣扎着脱口而出,如果是演戏,真该得奥斯卡最佳主角奖。
  “因为有读心术啊!”疾风开玩笑地咧嘴笑。
  罗成“噗”地笑出声,哪里会信。
  “……因为有个人和的表现很像。”到里疾风眼神变得哀伤,想起唯的好友,那个在次任务中颈部受伤瘫痪的好友,话都不利索,面对人们的劝慰,他们同情的目光,他直用微笑来回应。
  “后来呢?”罗成听起的好友,时感同身受,听得很认真。
  “……后来……”疾风陷入回忆,有出神,疾风闭上眼,几乎花掉全身的力气,“他死,放弃他的生命,他未来要他样辈子不如让他死,他请求帮他关掉维持他生命的机器……”
  那个决定有多难?他是直憧憬的目标,是他给人生观和价值观,影响生的人,是亲手送走他,他微笑着用破碎的声音声“谢谢……”
  含笑闭上眼睛停止呼吸,那笑容是解脱。
  “对不起!”罗成没想到会是样的结局,让回忆起痛苦的经历不禁有些无措。
  “和没关系!”疾风晃下脑袋,“们习惯战斗的人,失去行动能力比死亡更痛苦。” 他们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只有死亡才是唯的幸福!
  水季节还有个月就将结束,夕梨的问题已经越来越紧迫,疾风得知和罗成只要条件符合随时都可以离开,暂时不准备离开。
  已经决定要帮罗成找到他随身带来的东西,任何样东西流落出去都是珍奇的宝物,会收藏的人必定非富既贵,要打探不急于时,毕竟已经三十几年。
  关于送夕梨回去的仪式,疾风和凯鲁等人经过商定,最终确定具体日期。
  种仪式不需要禀报谁,挑,将夕梨从营地护送进哈图萨斯凯鲁的宫殿,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派兵团团围住夕梨第次出现时的泉水口。
  上次因为疾风的关系受到未来武器的攻击,仪式被打断,为次能够顺利地将夕梨送回,疾风调派二个小队的近卫队员来负责安全布防,训练出来的近卫队员足够抵挡上百人的进攻,再加上凯鲁的人,娜姬雅就算派出所有的私兵也别想得逞。
  深知自己会成为目标,疾风就没有参加次的仪式,而是和几名近卫队员留在凯鲁的宫殿等待黎明。
  留在宫殿的疾风夜未眠,不停擦拭钢刀的动作彰显心里的在意。
  是很想去现场观看的,毕竟是从未见到过的魔法,和罗成如果不出意外,也会经由种方式返回原来的世界。
  桌上的油灯火焰跳跃,疾风看向被窗外的风吹得有些飘摇的火焰,看向黑暗的窗外,忽然有些不安,似乎有某种不在掌控的事情会发生,有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
  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哈娣端着托盘,其上放着叠心和碗温羊奶。
  疾风在哈娣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知晓是就只是稍稍看眼就继续思索。
哈娣手拿着托盘,手将心和盛有羊奶的杯子放到疾风面前的桌上。
  疾风的目光无意识地从窗外收回落在眼前雕刻着简单图案的杯子上,刚想去拿杯子,手指还没有触到,杯子的外壁突然出现道裂缝,乳白色的羊奶顿时从裂缝中流淌出来,羊奶围绕在杯子和心盘的下方聚集。
  哈娣正要退下,见杯子裂开,慌忙上前用口袋里的手帕擦拭。
  “杯子怎么会突然裂开呢?殿下,马上给去换杯来!”
  完,哈娣匆匆跑去重新到厨房找来只新杯子,倒杯新鲜的羊奶,沿着走廊路回到疾风的房间。
  “疾风殿下,今定会顺利的!”哈娣放下杯子,笑着道,“您看,已经亮。”
  看着窗外,疾风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远方的空已经透露出微光,然而空却逐渐聚起云层,隐约能够看到云层中的闪光和传来的离得还远的雷声。
  疾风不相信神却相信预感,从隐约的雷声到万马奔腾般的滚雷,雷电越来越近,空气里弥漫着股水汽。
  突然萨那特斯慌张地冲进来,也没有行礼。
  “殿下,凯鲁王子受伤,沙曼……死!”
  轰隆声,惊雷在头顶上方炸开,雨从空中坠地,今年第场雷雨终于开始落下,从窗户溅入的雨丝让疾风感到无限冰冷。
53.无从下手
  沙曼是近卫队队的副队长,是名很优秀的青年,听到有人死亡,疾风几乎不敢置信,近卫队都是特训的人每个都经过亲自指导过,派去将近八十几名近卫队员,那么多人,居然会有人出现伤亡?而且,凯鲁也受伤?
  “他们人呢?夕梨回去么?”疾风只是瞬间就恢复冷静。
  萨那特斯深深吸口气:“凯鲁王子正在大厅里处理伤势,沙曼的……也在大厅,夕梨小姐没能回去。”
  “继续!”将佩刀插·进刀鞘,疾风快步赶往大厅。
  “是!”萨那特斯冷静些,次他也在被派去的八十几人中的员,因为他直跟随疾风,接受特别的指导,在贴身战斗上很有套,疾风让他保护夕梨。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王子和夕梨小姐从休息的房舍里出来,切都井然有序,人们各自警戒,当王子开始念咒时,离开王子不远的名士兵突然冲向凯鲁王子,沙曼离王子殿下最近,他和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打起来,沙曼的刀被刺客的刀砍断,不得不和刺客徒手打斗,他们之间不相上下,只是屋檐上又出现个人,他用上次打伤您的武器对准凯鲁王子……”声巨响之后,沙曼脑袋被打穿个洞,在他后方的凯鲁王子不知怎么的也受伤。
  当时大部分的人被吓跳,人们围上去将凯鲁王子和夕梨团团围住,那个和沙曼缠斗的人趁乱几步踏在墙上跃上旁边民居的房顶,和他的同伙分头逃跑。
  “他们手中的刀也跟们的不同,好像,好像……”
  “和的样!对吧!”疾风帮他出后面的猜测,萨那特斯沉默地头。
  那种小刀是佣兵最喜欢使用的种武器,有些人会专门定做带有个人色彩的小刀,般都贴身藏着,隐蔽性很好,使用合金制造,在那个时代,那也是顶级的钢材,因此就算是已经使用铁制武器的神近卫队也无法与其争锋。
  大厅外面有不少士兵在站岗,近卫队的三名队长乌瓦曼德、德比和卡莫脸凝重,见到疾风来,三人向行礼。
  “……殿下!”三人张张嘴,不出话来,疾风对他们下头:“都知道,们辛苦!”人已经跨进大厅。
  三人心情沉重地互相看眼,跟着进大厅,安全是由他们负责的,没能发现敌人潜入,甚至到离凯鲁王子等人那么近的距离,句他们有先进的武器就可以推脱责任么?最重要的,和他们起特训战斗的兄弟就样没,虽是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可同流血同欢笑的日子里,他们却是相依为命可以信赖的兄弟!
  进入大厅,就见到在正中主位上坐着的凯鲁,医师已经为他处理好伤口并上药,正在为他包扎,奇克力手里捧着绷带和药物,帮医生打下手,凯鲁的身旁还有他的三名部队长和伊尔邦尼。
  众人向疾风行礼,疾风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下头。
  凯鲁站起身,脸色有苍白,不过精神还好。
  “疾……疾风姐姐……”听到个带惊恐的声音,疾风看过去,夕梨穿着从原来世界带来的衣服鞋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双胞胎在左右两侧很担忧地望着。
  “…………”紧张令夕梨无法顺利地完句话。
  疾风抬手放在夕梨眼前:“冷静,放松,慢慢地呼吸!”
  少盯着的手掌,根据手型的变化深深地吸气缓慢地吐气,几次之后,终于平静下来,疾风收回手,走到停放在旁盖着白色亚麻布的尸体前,蹲下,掀开覆盖的亚麻布。
  才二十五的年轻人睁着眼,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穿透,还没有感受到恐惧或者疼痛就已经死亡。
  “当时,沙曼和拿刀的刺客在打斗,虽然处于下风却也没有落败的迹象。”凯鲁等人也走过来,看着死不瞑目的近卫队员,“熗的威力太惊人,什么都没看到,下子就打穿人的脑袋,还打伤。”
  “很正常,在种距离,子弹连钢板都能打穿!”疾风见怪不怪地回答,抬手将他大睁的眼睛合拢,轻轻地道,“安息吧!”
  “的伤怎么样?”疾风重新将亚麻布盖上,转而问凯鲁。
  凯鲁抚摸下受伤的左肩头,伤口还在发出阵阵刺痛,左臂发麻,连抬下手臂都会发出钻心的疼痛。
  “医生已经看过,骨头断,没什么大碍。”凯鲁得轻描淡写,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疾风也就没放在心上。
  医生留下药,和干闲人退下,大厅里剩下疾风和凯鲁,伊尔邦尼和奇克力,夕梨,疾风让哈迪三姐妹护送回客房休息。
  沙曼的尸身被人抬下,疾风吩咐下去,好好抚恤他的家人,虽然人死切都已成空,活着的人却必须继续。
  “阻止夕梨小姐回去的人,只能是王妃。”伊尔邦尼道。
  伊尔邦尼和奇克力直跟随在凯鲁身边,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们都心知肚明。
  “可能性很大,他们二次打断仪式,除心想要抓夕梨当祭品的娜姬雅,其他人似乎没有阻止的理由。”凯鲁道。
  “娜姬雅雇佣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疾风道,“只是他们应该和的情况相同,语言不通,除非他们来的比早!”
  众人皱眉,如果些人比疾风先来,那么他们和罗成样来得更早还是刚来不久?些人的实力并不在疾风之下,有他们插手,事情就变得棘手。
  几人商量大半,缺少情报的情况下,只得加强宫殿附近的安全排查。
  俗话“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凯鲁受伤件事,他并没有刻意隐瞒,没过几就传到国王苏皮盧利乌马的耳中。
  国王听儿子受伤,派专门给他看病的医生来凯鲁的宫殿。
  凯鲁的伤经过数却依然没有愈合的样子,伤口经常往外流脓血,抬手臂总觉得疼痛非常,伤口肿着,体温也比平时略高。
  宫廷医师见到伤口不禁蹙眉,手指按压伤处,凯鲁倒抽口凉气,额头渗出冷汗。
  “奇怪啊,不该样的啊?”宫廷医师思索,他从来没遇到过种伤口,明明那么小的个小孔,他暂时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帮凯鲁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凯鲁王子,要不让疾风殿下来看看您的伤?”奇克力看着坐在窗前闭目精神不佳的凯鲁,他的肤色苍白,却又有着丝病态的。
  “……不用大惊小怪,只是小伤罢,休息下就好!很忙不要去麻烦。”凯鲁微微睁眼,又闭上,头还有晕,手臂很沉重啊,仿佛不是自己的。他现在很庆幸,最近没有什么必须去王宫的紧急政务,而且父王得知他受伤,更是送来不少补品和药物。
  疾风些很忙,送夕梨回去的愿望看来破灭,将夕梨重新安置回训练营并封闭营地,又忙着东奔西走也顾不上是别人狙击的目标,那些雇佣兵刺客又像上次样人间蒸发。
  去联系过罕默拉比在哈图萨斯的商栈,让他们帮忙打探从罗成身上流落出去的物品,张身份证,根五芒星的白金项链还有只会发光的橙子(是罗成的发明,平时像电灯样发光,可以充当手电,最重要的是它也可以当成电击器,将电流开到最大时,可以瞬间放出足以令人昏厥的电流)。
  乌尔家族的人脉比尼娅家族二十几年的情报网扎根更深,他们和不少国家的贵族阶层交好,能见到的宝贝也不少,而且多条路就多份希望。
  夕阳西下时,疾风踏着暮色来到凯鲁休憩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珍贵的羊皮卷和粘土板码得整整齐齐,红色的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年轻的王子头搁在椅背上,光从侧落到另侧,在张脸上勾勒出光与影的对称。
  长到后背的金发有束粘在他脸上,疾风微微勾下嘴角,轻轻走过去,伸手抓起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的脸,突然发现他额头有层汗珠,额头的发根汗湿,样的气居然会出汗?很快就发现他的体温不对劲,直接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现偏高的体温。
  凯鲁感到有动静,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瞳,有些迷茫,如此的大特写,他还在做梦吗?而且好像在生气?
  不过样生气的脸也很好看!伸手环抱住疾风,将拉近,就像抱枕样抱紧,重新闭上眼:“好温暖……”
  轻轻的话声在耳边传来,让疾风真是哭笑不得,烧糊涂吧?
  “醒醒!”疾风拍拍凯鲁的脸,总算让他清醒过来。
  年轻的王子眼神里的迷茫消散,倒是没有松手:“今有什么收获?”
  疾风摇摇头:“还是老样子,无所获……倒是,么些,怎么还在发烧?”
  “可能是晚上着凉吧!”
  “着凉?不像!”疾风摇摇头,趴到他肩头,嗅嗅,除药味还闻到丝脓血的味道,不禁蹙眉,“是伤口发炎吗?让看看!”
  不由分地拉开他的衣服,解开绷带,看眼已经有些浮肿的伤口,手指在伤口周围轻轻地按压,又看看他的背面。
  “子弹还留在身体里……必须动手术将子弹取出来才行!”用眼刀狠狠剜他眼,“个笨蛋,想死吗?”
  面对的指责,凯鲁只能无奈地苦笑。
54.预谋
  事不宜迟,疾风叫来奇克力,让他尽快烧开水,准备干净的绷带,疗伤的药品和消毒用的烈酒,并嘱咐他准备把镊子。
  得知疾风能够治疗凯鲁王子的伤,奇克力马上行动,只会儿时间就将切准备妥当,只有镊子他不知道是什么,最后疾风让他弄来块木片削出镊子的雏形,虽然弹性不如金属的镊子钳,不过总比要划开更大的伤口用手指挖出子弹要好。
  镊子钳也拿去在沸水里煮过,切准备妥当,已经黑,房间里燃大量的油灯。
  疾风用烈酒洗过双手,瞟眼凯鲁,拿团布条放到他嘴边:“咬着它,到时候会很疼。”西台还没有发现有麻药作用的药物,因此只能靠伤患的毅力。
  毫不留情地用烈酒将凯鲁的伤口处的药物冲掉,将随身的钢刀放到火盆上炙烤,直到握着的手柄处感到烫手才将刀尖对准伤口的凸起部分,下刀,伤口的脓血立刻从切口处流出,用纱布吸掉脓血。
  奇克力在旁端着盏油灯,见到凯鲁王子因为疼痛而紧咬口中的布条,满头是汗,担忧地用纱布团小心地为他擦汗。
  “奇克力!”听到疾风叫他的名字,奇克力连忙看过去,“太暗!”疾风不耐烦地道,奇克力才发现手里的油灯离得太远,伤口那里有阴影,赶忙凑近些。
  疾风久病成良医,像样的熗伤,对来只是小菜碟,而且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只有尽快处理完才能减轻凯鲁的痛苦。
  刷刷几刀将伤口最外侧的腐肉刮去,并剖开肌肉,避开肩部的神经和些重要的血管。
  “忍着,已经看到子弹。”原来是子弹被肩骨卡住,疾风将手里的刀放到旁,换上木头制作的镊子。
  凯鲁刚想头,只觉得阵刺痛,仿佛是骨头被抽离身体的剧痛,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下,疾风已经捏着那把自制的镊子盯着还在滴血的子弹头,往旁边的盘子里扔。
  重新拿起纱布卷将伤处的血吸干,用烈酒消毒,接着在伤口倒上伤药,包扎,气呵成。
  “好。”
  将手上的血迹洗去,疾风将自己的佩刀也好好清洗番。
  凯鲁拿下嘴里的布条,左肩疼得几乎麻木。
  “等会儿吃些东西,喝药就早休息!”疾风用命令的语气道。
  “陪吃东西再走吧!”凯鲁试图站起来,显然持续几的低烧和刚经历手术的疼痛令他脚步不稳,而且眼前也有瞬间漆黑晕头转向的感觉,在他身旁的奇克力连忙搀扶住他。
  早已过晚餐时间,疾风是草草吃些,填饱肚子为主,里的食物也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凯鲁则是胃口不好,吃得很慢。
  “今有什么收获么?”安静的餐厅里,凯鲁问道。
  疾风正在喝汤,用汤勺搅搅汤,最后推开汤碗。
  “其实,今得到个很有趣的消息。”拨下头发,疾风靠在椅背上,端起放在旁的清水,轻啜口。
  凯鲁挑下眉,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半年前,王宫神殿里突然换掉大批守卫。”是从尼娅处得来的消息,准确度是不用担心。
  “半年前?还是风季节……”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进行米坦尼的战争,而疾风则带领刚训练出来的神近卫队到边境剿匪,“确实有古怪,那些换下来的守卫呢?”
  “嗯,问题就在里,换下来的人消失,再也找不到人。”疾风敲下桌子,“初步估计,那时候确实有人到达,并且和娜姬雅有联系,他们很有可能就藏在娜姬雅的宫中。”
  遗憾的是,尼娅的人也只能查到么。
  “不过要查到娜姬雅那里可不容易,有着达瓦安娜的头衔,除父王还没人能没有任何借口就去搜查的宫殿。”到此凯鲁也不由头疼地揉揉额头。
  “既然已经查到丝线索,总会有办法。”疾风倒是显得很乐观,想着,若实在不行,就重操旧业,偷潜入找。
  经过疾风的处理后,凯鲁的伤势很快就好转,不消几,伤口就已经在缓慢愈合,直持续的低烧也在第二就退,精神好起来,确定伤情不会有反复,疾风又忙碌地继续的特训军队的工作。
  水季节即将结束,疾风面对夕梨充满失望和悲伤的目光很是头大,幸好懂事地没有提及,疾风全当不知道。
  风平浪静的日子在某接到来自宫廷的请柬时被打破,明面上是国王召开的庆祝春耕顺利,感谢水之神灵恩赐的宴会,实际上是庆祝凯鲁康复的宴席,国王邀请许多帝国上层贵族和他们的子。
  而种公开的宫廷宴席,更重要的个目的是为在替各位贵族子们牵线搭桥的相亲宴会,不准就有人在宴会上看对眼,发展出段佳话情史,因此受邀的年轻性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参加。
  令人意外的是,向不喜欢参加宴会的疾风居然也盛装出席。
  听到宴会厅门口礼官大声喊:“疾风?杀戮神殿下到。”
  宴会厅顿时瞬间陷入安静,国王和娜姬雅都不禁吃惊,似乎没料到会接受邀请。
  其他人则好奇地望向大门,猜测杀戮神会是什么打扮。
  人们发现,杀戮神如既往的夺人眼球,黑色的披肩发修剪过,冷冽的气息依旧,并没有穿礼服裙,而是袭红色的上等亚麻布制作的俐落的性骑装,右胸是排中国风的梅花排扣装饰,些人自是不知道什么中国,只觉得种做成花形的扣子很漂亮,显得保守的立领,袖口处收紧,腰间用皮带扣住,衣摆到臀部,下面则是袭黑色的七分裤,虽然布料没有后世的挺刮却也是当世的好手艺,重新穿上的短靴,那身打扮显得精神奕奕。
  从未见过的设计令人眼前亮。
  贵妇人们都围成团,对着经过的杀戮神好奇地研究的穿着,子着裤装非常少见,当时连子都不穿裤子,不过贴合着腿部的裤装反而比露着腿更能显出腿部的线条。
  后来因为马术的普及,越来越多的贵族性?爱上穿裤装。
  “神殿下能来真是等的荣幸!”老国王乐呵呵地亲自起身来迎接。
  娜姬雅则伴随在国王旁侧,笑得如沐春风地向疾风行礼。
  “难得也需要放松下啊!”疾风向老国王微微下头,神情轻松地道,“就不用顾虑,让凯鲁招待就好。”
  “得不错,还请殿下尽情地享受晚宴。”老国王明显想歪地对凯鲁咧嘴笑笑,“凯鲁啊,神殿下就交给。”早就听凯鲁和杀戮神走得很近,他们俩的关系谁都没有刻意隐瞒,如果凯鲁能让杀戮神怀孕,生下后代,如此来就可以让西台和杀戮神的关系更稳固。
  凯鲁自是知道父亲眼神里的意思,他却没有父亲那般乐观,应声:“是。”
  国王和王妃打过招呼就回到主座,疾风坐到他旁边,次的宴会有不少表演,边吃还有精彩的表演观赏,然而宫廷宴席有多少人是为吃来的,大家面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反而对嚼舌根非常有感觉。
  坐在起的凯鲁王子和比国王都难见到的杀戮神,俊美的组合成为众人谈论的话题,流言八卦向是贵族们的最爱,今日见,他们的关系果然很暧昧,更是有不少人借着看表演的空隙偷偷盯着他们。
  看到他俩小声话,众人就兴奋不已地猜测有什么绮丽的故事,最令人幻想的就是,凯鲁王子会不会和杀戮神成婚,凯鲁王子还没有娶妻连侧妃都没有个,对人很有套的凯鲁王子不定真的能得到神的芳心?
  老国王苏皮盧利乌马用看儿媳的目光不时扫眼凯鲁和疾风,不管疾风是不是真的神,现在的西台都很需要,不光是杀戮神在战场的名气,还有经过训练的军队气势顿时不同,他可以很自豪地,西台的军队如今绝对是以敌十的流军队。
  只要有在,西台帝国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将西台脱离安纳托利亚的小国变成帝国的人是他,能够和杀戮神交好,手下也人才济济,能够完成帝国霸业的人会是凯鲁啊!
  杀戮神还没有拿出所有的实力,如果凯鲁能够让疾风成为王妃,西台帝国称霸东方的梦想在他有生之年可能就能亲眼见到!
  娜姬雅则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股不甘和阴冷。
  如今的疾风和凯鲁是送儿子登上王位最大的绊脚石,眼看他们在眼前不时着什么话,疾风脸上淡淡的笑容,就令胸中不甘的怒火熊熊燃烧,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银牙暗咬。
  传言果然是真的,如果凯鲁和疾风成婚,那么凯鲁的声望就会大大地提升,而身边个老家伙还非常乐见其成。
  ……别得意,才刚刚开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今来王宫有什么目的?”凯鲁对疾风小声地问道。
  “来参加宴会还能有什么目的?”疾风看着场中的表演,嘴角勾勾,眼神不经意般地扫过全场,已经将各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想来就来……而且,不能想成想见么?”回头对他微微笑,“们各忙各的,好久没见,的伤怎么样?”
  凯鲁愣下,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轻抚抚左肩。
  “好很多,正常的行动已经没问题,用剑之类的大力的动作还有吃力……既然要来,为何不通知?”凯鲁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等着得到的消息呢,可不能让他们猜到的行踪。”疾风端起酒杯凉凉地回道。
  凯鲁垂眸略微思索,忽然想到什么,惊讶:“不会是想去娜姬雅的宫殿吧?”
  疾风侧首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会想到上面去?”
  “可别乱来!”凯鲁蹙眉,“就算是杀戮神也不能毫无理由地随便闯入娜姬雅的宫殿,元老院大部分人被娜姬雅收买。”如果娜姬雅不依不饶地要三方审判,疾风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放心,哪里会那么傻?看表演吧,那个舞姬跳得挺不错的!”疾风指着舞者中间旋转着的年轻姑娘,凯鲁顺着的手指看过去,觉得跳得般,发现自己被疾风敷衍过去,瞥眼似乎认真看表演的疾风,摇摇头,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老国王在大约十左右,宣布退席,将宴会交给年轻人继续。
  疾风同样起身,来到国王面前。
  “国王陛下,今似乎喝多些,有头疼,不知上次住的神殿里的房间还在不在?”
  “自然是还在,对不对王妃?”国王问身旁的娜姬雅。
  美貌的王妃扯出抹僵硬的假笑:“当然在,神殿下的房间派人每有打扫,您随时都能留宿。”
  “那就太谢谢!”疾风精神不是很好地道谢,转而对凯鲁,“去通知声的近卫队到王宫神殿,今就住在宫殿。”
  “等会儿,送去……”凯鲁见疾风按住额角,似乎真的挺不舒服,担心地道。
  “不用,还记得怎么走,而且会和娜姬雅王妃起走。”疾风拒绝凯鲁的护送。
  娜姬雅笑着:“凯鲁王子么担心疾风殿下,连刻都不想让离开视线么?”
  国王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凯鲁。
  年轻的王子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他觉得自己前面的猜测成真,疾风真的要鲁莽行事,准备潜入娜姬雅的宫殿,他想就样拉住把架回家,可是在父王还有娜姬雅的眼前,他偏又什么都不能做不能。
  “疾风好好休息,去通知近卫队来保护!”凯鲁向几人行礼,转身离开。
  他现在只想快把疾风带来的十名近卫队员叫来,因为疾风的特殊身份,在王宫国王是特许疾风可以佩带武器,还有随行有近卫队保护,不管想做什么,有十个人帮忙会好很多。
55.交锋
  “凯鲁王子很关心疾风殿下啊!”娜姬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的话。
  “他只是和接触的时间最长罢。”疾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笑,“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觉得凯鲁如何?”老国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问问疾风对凯鲁的看法。
  疾风微愣,回答:“年轻有为,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些?”老国王不死心,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啊。
  疾风有摸不着头脑,些还不够?
  稍稍想想:“很受人欢迎。”
  娜姬雅用手掩嘴笑笑:“倒是真的,在贵族性中,凯鲁王子可非常受欢迎。”
  疾风回个微笑,老国王则有些担心的看看疾风,可惜疾风表现很淡然,老国王想,不知道娜姬雅话会不会适得其反?
  “唉,个儿子绯闻不少,可就是不肯安定下来,最近倒很少听到他和哪个年轻小姐幽会。”老国王干笑两声,想帮凯鲁加加分。
  疾风听抿唇笑笑:“像凯鲁般优秀的人,定会找到个与他般配的子。”
  老国王是想问,那个人是不是,忍忍还是没问出口。
  三人话间,已经来到王宫神殿的入口。
  神殿里的人们已经接到通知,人们在门前排成两列,见到国王、王妃和杀戮神相携而来,纷纷躬身,恭敬地行礼。
  “到,国王您请回吧!”疾风道。
  “那么,神殿下请好好休息,若还是不适,就让人去请的医生。”国王爽快地。
  “谢谢陛下!”下头,疾风也不再和他们废话,直接进神殿,以前在神殿住过,很熟悉自己的房间。
  神殿里巡逻的卫队长来见过疾风后就布置人员在门前站岗,疾风对他交代等会儿的近卫队会来,让近卫队站岗就行,他们不需要特别关注,像平时那样就好。
  卫队长接令后,告退。
  神殿工作的官端来洗漱用具,疾风已经睡下,官见连忙端着用具退出去。
  夜越来越深,远处的宫廷盛宴早已结束,如今的季节正是春末夏初之时,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从窗户里吹来的风带着夜间盛开的鲜花的花香,偶尔会传来二声蛙鸣,如此宁静的夜晚,人们仿佛都陷入沉睡。
  疾风房间里的油灯,灯花跳跃几下,熄灭,股青烟徐徐上升。
  敞开的窗户里跳进道黑影,屋子里只能靠从窗户射入的星光来判断房间里的位置,黑影人步步小心地接近疾风躺着的床铺,床上那个蒙着头睡得正香的人都没有察觉房间里多个人。
  黑影人缓缓地拔出鞘中的剑,越来越接近床铺,来到床前,双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将剑用力地刺下,突然发现剑入人体的感觉不对,惊觉中计,眼前突然白光闪,钢刀反射星光让他发现隐藏在旁的真正目标。
  疾风的攻击迅捷,刺客几乎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抬剑挡下,武器相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到门外。
  “保护疾风殿下!”外面传来近卫队的喊声,刺客当机立断,抽身,疾风脚踢中刺客的腿部,刺客摇晃下,咬牙跃出窗外。
  等众人撞开门闯入,乌瓦曼德见房间里片漆黑,连忙上前亮油灯,早就已经没有刺客的踪影,疾风正站在窗户前。
  神殿卫队长也就二三分钟就赶来,看到房间里翻到的凳子,撞歪的桌子,身冷汗,他还记得上次神殿下在神殿遇刺时,那些负责的侍卫全部被杀。
  “神殿下,来晚,请您责罚。”卫队长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起来吧,件事不怪,现在最主要的是抓到刺客,他应该还在王宫里。”疾风语气倒是很平静,卫队长谢声,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命令手下通知其他人封锁整个神殿区域,搜查。
  “疾风殿下,里有血迹。”萨那特斯指着窗框的某处。
  疾风过去看下,果然发现上面有几滴猩红的血滴。
  “殿下,里也有。”另名近卫队员在外面草地的草叶上发现几滴血滴。
  “肯定是刺客留下的。”神殿卫队长抓住救命稻草,招呼手下搜寻血滴的踪迹。
  很快沿着血滴的痕迹穿过花园,消失在娜姬雅王妃的宫殿前。
  众人面面相觑,血迹到个地方就消失,难道刺客进王妃的宫殿?
  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早已在神殿方向有情况时就紧张万分地警戒,眼看大队人马前来,让人拦住宫殿入口。
  神殿卫队长上去和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交涉。
  “们直守在里,并没有看到有刺客进入。”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可不敢轻易放他们进去搜。
  “叫什么名字?”威严的陌生声传来,让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情不自禁地出自己的名字:“曼特。”
  疾风听成——馒头?名字瞬间让疾风想发笑。
  “曼特,知道是谁么?”疾风手搭在腰部的刀柄之上,随时可以拔刀的姿势,随随便便地站着,却显得非常危险。
  曼特只看眼就慌忙低头,行礼,硬着头皮回答:“不知是神殿下,请恕罪,只是此处是王妃的宫殿,没有王妃的命令,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杀戮神殿下也是随便什么人么?”近卫队的人刷刷几下全抽出刀来,明晃晃的刀在宫殿门口的火盆反射之下刺的人眼睛发疼。
  曼特嗫嚅着不知该如何话,真是左右不能得罪。
  疾风抬手阻止近卫队的恐吓:“曼特,知道也不容易,先去通知娜姬雅,等来再。”
  “是,谢谢神殿下!”曼特感激涕零,暗中抹抹汗,匆匆跑去报告。
  过不会儿,打着哈气,穿着睡袍的美貌金发子慵懒地前来。
  微眯着眼睛,头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身后,束腰的睡袍半裸·露出的高耸的胸脯和洁白的大腿,都显得娜姬雅王妃风韵犹存。
  懒懒地在众人跟前站,以手掩口打个哈气。
  “疾风殿下,您那么晚有什么事?吵吵嚷嚷的,很难入睡,好不容易才睡着。”抱怨。
  疾风微微笑:“打搅到睡觉,很抱歉,只是刚才有人行刺,被打伤,们沿着血迹路找来,到的宫殿就消失不见。”
  “的宫殿怎么会有刺客躲藏?”娜姬雅自是不愿意放人进去搜查,很不高兴。
  疾风也不是那么好打发:“只是为确定安全,血迹确实到里就消失,让人查看下也好确定安全,否则若真有刺客躲藏在其中,到时候伤王妃可就不好。或者要去请示国王陛下?”
  轻描淡写中带丝威胁,娜姬雅听出来,心里怒火蹭蹭上涌,不过表面倒是显得很镇定:“既然疾风殿下如此关心的安全,那么就让侍卫好好搜搜,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娜姬雅让人把宫殿里所有服务的官还有侍从叫出来到门前的花园里集合,随后侍卫们进入宫殿搜索,疾风的十名近卫队员也在其中。
  “小心不要弄乱王妃的物品。”疾风如此吩咐,众人领命而去。
  娜姬雅是气得牙痒痒,里的骚动很快传遍整个王宫,国王带侍卫从他休息的房间赶来,看到里大群人在外面不知所措,气得是胡须翘起。
  “该死的刺客!”苏皮盧利乌马大手挥,“全宫搜查!”
  国王决定,若找出刺客,绝对要将他五马分尸才解恨!
  直到光大亮也没找出刺客的根毛来,王宫里的大动静倒是弄得国王、王妃还有各位在王宫中工作的人疲惫不堪。
  凯鲁大早就进宫向父亲请安,并询问昨晚的刺客骚乱,得知没有谁受伤松口气。
  “王宫里的安全问题还是如此让人不安呐!”疾风离去前对国王和娜姬雅王妃意味深长地道,“现有的安全排查有问题,国王陛下,您要好好处理宫廷进出的规矩!”
  国王不禁心中凛,几次遇到刺客,看来真的是宫廷里进出的门限太宽松,要好好整顿。
  没人还有心情处理政事,国王特批放假,回去补眠。
  “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刺客来?”娜姬雅回到自己的地盘后非常郁闷,并没有派人去行刺呀!
  “要杀戮神命的人不少啊!”身黑袍,金色长发的乌鲁西幸灾乐祸地道。
  “……难道是那些家伙又不听命令,随便乱来?”娜姬雅突然想起在控制之下的那几个和疾风来自相同世界的佣兵,上次让他们杀凯鲁,结果他们竟然打疾风,居然还被躲过,明明用黑水然而他们和疾风样很难控制,经常会随着他们自己的意志行动。
  “定是他们!”娜姬雅咬牙切齿,些家伙明明是帮他们在个世界立足,却总是来坏的好事,还好早让他们住到王宫外面……除他们还有谁知道宫殿里通往外界的秘道?现在那秘道也不安全。
  “不行,乌鲁西,去找到他们,让他们老实呆着,别给捣乱!”
  乌鲁西戴上兜帽,向娜姬雅微微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疾风骑着马,和凯鲁起离开王宫,他们的护卫队各自在后面紧紧跟随。
  来到凯鲁的宫殿,俐落地下马,神近卫队也全部下马,萨那特斯微微歪下,落地时左脚有些吃力。
  “晚没睡,就脚软?”乌瓦曼德看到忍不住揶揄道。
  黑发褐眸的少年白他眼:“要不要比比?看谁才脚软?”
  乌瓦曼德“嗨”声,小子还是么拽:“等回去就比!”
  “小萨!”疾风站在台阶最上方,突然停下,喊道。
  萨那特斯连忙立正,挺胸:“殿下!”
  “放假,去吧!”
  “……没事,殿下,让继续执行任务!”
  疾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回去!” 当面无表情时压力反而更大。
  其他人似乎有些惊讶疾风对萨那特斯种态度,平时疾风对小萨很容忍,很少会用用种态度对他。
  萨那特斯想要抗辩,可直受到的训练让他不能反驳疾风,最后无奈地应声:“是,长官!”目送疾风离去后,耷拉下脑袋。
  “小萨,别放在心上,殿下是因为遇刺心情不好,不是特别针对!”乌瓦曼德安慰道,萨那特斯也不搭话,重新上马。
  疾风很喜欢凯鲁宫殿里的大浴池,在蒸汽中朦朦胧胧,被热水包围的感觉,可以从脚趾直到头顶发梢之间的温暖,可以让品尝到那份来之不易的平和。
  痛痛快快地泡个澡,从池子里爬上岸,套件浴袍感觉有些困,就直接躺到浴室的卧榻上,想着只是稍稍睡会儿。
  德比来到三王子宫殿求见疾风时,没人看到,乌瓦曼德回忆起似乎看到疾风进浴室就没出来,他们不敢随便进去,而凯鲁王子的宫殿里连名官都没有,万般无奈只得去找凯鲁。
  “还在浴室?”凯鲁听有些吃惊,他以为洗完澡回客房休息,因此正在书房办公。
  想着是不是又在浴池里睡着,凯鲁匆匆赶去,撩开浴室内遮挡的帘幕,果然看到在卧榻上酣睡的子,此时的睡脸比醒着时要温柔许多。
  很少能看到沉睡的模样,虽然他们在起多次,也经常在他里留宿,却从来不会在他身旁睡着,每次完事就会换房间独自睡,唯看到睡颜的还是上次基祖瓦德纳受伤昏迷之时。
  轻轻地走近,虽然不忍心叫醒,可是样睡觉会着凉,而且德比也在外面等候,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刚刚伸手想推推,突然疾风已经抓起放在手边的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抽刀,刀背贴着手臂,刀刃则紧贴凯鲁的咽喉。
  凯鲁惊诧得浑身肌肉紧绷,头微微向后仰。
  疾风看清是他,连忙收力,却已经割开微小的伤口,丝鲜红渗出。
  “不要突然靠近!”疾风没有道歉,收刀,挥下,将上面的血珠洒落。
  也是有些懊恼,些日子有很多事要忙,很少时间休息,刚才泡个澡又因为在凯鲁的地方,太放松,以致于睡得太熟,直到有人靠那么近才醒来。
  凯鲁抹下脖子里的伤口,伤口很小已经不流血他却觉得很疼。
  疾风比他还要警觉,直以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德比来找,有事报告!”
  疾风听,咧下嘴角,笑容很怪异:“来么?”
56.引蛇出洞
  身黑袍的金发神官,从王宫的边门出宫,国王下令严查进出王宫的人,乌鲁西是王宫神殿里供职的神官,身份尊贵,从边门没受到任何拦阻和查询就被放行。
  他没有骑马,沿着街道缓缓地走。
  哈图萨斯在当时是数数二的繁华城市,在其中居住的居民至少有几十万,他从内城区来到外城,朝着西方的集市行去。
  日头越升越高,气温也变得有些炎热,集市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来自各国的商人云集,集市并没有经过规划,大家都随地乱放,商贩们吆喝的声音,动物牲畜的叫声和气味,呆的时间长还真有些令人受不。
  乌鲁西走走停停。
  在个靠墙卖水的铺子前停下。
  “请来尝尝的水哟,是从山上打来的泉水,很甜。”卖水的中年妇见来客人,连忙打起精神地扯出抹献媚的笑容。
  “好吧,给来杯水!”乌鲁西道。
  卖水的中年妇赶紧用勺子舀杯水,递给他:“的水是里最好喝的。”
  乌鲁西接过水杯,从黑袍中露出的修长手指和洁白的皮肤,还有从兜帽中垂落的缕金色长发让中年妇有些羡慕,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应该是贵族吧,怎么会来里?
  “给杯水。”道有些暗哑的声音道。
  乌鲁西透过兜帽的帽檐瞟眼声音的主人,那人感到他的视线,狠狠瞪他眼,:“看什么看?”
  卖水的中年妇看人不好惹,生怕他在自己里惹事,连忙又舀杯水,给新来的有头褐色短发和冷冽的冰蓝色眼眸的人。
  人口将水倒进嘴里,直接丢下钱,放下杯子转身走人,乌鲁西注视着人转进条小巷,喝口水,放下钱向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乌鲁西拐进小巷,小巷里堆满杂物和随便倾倒的垃圾,空荡荡的没有人,乌鲁西有些疑惑,刚才确实看到他进条小巷,有些厌恶地皱下眉,踏进条到处是垃圾散发怪味的小巷。
  朝前走,穿过条横向的巷子时,那个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什么任务?”
  乌鲁西心惊地回头,只见那个高大的人抱着双臂靠着墙壁,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乌鲁西总觉得人很危险,而且对他没什么好感,目光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上顿顿。
  “的手臂怎么?”
  “不小心弄伤的,不会有影响。”
  什么没有影响?
  “昨晚的行刺是不是做的?”
  “什么行刺?”有双冰蓝色眼眸的人顿下。
  “昨晚杀戮神参加王宫晚宴之后住在宫中的神殿,凌晨时分有刺客入侵。” 乌鲁西早就对此人不满,心中认定是他做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好。
  冰蓝色眼眸的人不耐烦地道:“不是。”
  还装?乌鲁西有些气愤,带些冷傲地道:“刺客被那人打伤,血迹延续到王妃的地方消失!”不是他做的还有谁做的?“知不知道,昨的行为给王妃带来很大的麻烦?”
  “,不是!”人打断乌鲁西,“吃饱撑着?成跟踪那个人……”人突然站直身体,神情变,“从哪里出来的?正门?秘道?”
  “问个干嘛?”乌鲁西愣愣。
  “快回答!”
  “从王宫的边门……”
  人狠狠用眼刀剜眼乌鲁西,转身就跑。
  乌鲁西正要喊“跑什么”,支箭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划破他罩着头的兜帽,大把的金发从兜帽中滑落,乌鲁西惊讶地仰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只见旁边民居的屋顶上快速地跃过几道人影,那是身穿黑衣的神近卫队员,他们在奔跑中还能抽箭拉弓射箭,箭支呼啸着射向正在奔跑的人,那人果然是好身手,奔跑中团身向前翻滚并不时从墙壁上借力改变行进方向,射来的箭没有支射中他,反而让他几步跃上处围墙,翻上房顶。
  西台的房屋是那种色的平顶房,高度都差不多,若是从空中俯看就是个个方块,房子和房子之间离得很近,很方便人在上面跑。
  “别跑!”声让乌鲁西几乎魂飞魄散,杀戮神?怎么会在里?
  屋顶上如风般掠过的黑色头发的子,连看都没看他眼就消失踪影,乌鲁西手脚冰凉,下意识地转头拔腿就跑,直跑到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惊惶失措地打量着周围,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追他的人,很久都不见有人来抓他,直狂跳不已的心脏才逐渐平复。
  件事到底哪里出岔子?
  回忆起刚才,冰蓝色眼睛的人听他从王宫边门出来时立时色变的神情,难道他被人跟踪?那个人知道他要来见“他”?
  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难道什么都知道?
  他必须快回去向娜姬雅王妃报告。
疾风追着在前方不停翻滚躲闪箭支,从高处跃到低处将跑酷发挥到极致的人,眼看潜藏的威胁就在眼前,哪里肯就此放过。
  不再管身旁的近卫队,直接加速,如离弦之箭迅疾地冲到最前方,近卫队们不敢再射箭,德比命令众人收起弓,呈扇形地进行追击。
  个人警觉性太高,从跟踪乌鲁西到他们见面,没上几句话,他就已经察觉,包围圈还没有完成。
  逃跑的人是到处乱跑,从屋顶到小巷,甚至横穿别人家的院子,疾风概不管地紧紧咬住二人的距离,慢慢拉进。
  “米迦勒,个家伙,给停下。”已经认出前方名直和不对盘的M国特工。
  名叫米迦勒的人可不会听话地停下,如果后面只有疾风人他还可能停下来和大打出手,现在后面还有大批疾风训练出来的人,停下是笨蛋。
  只是现在那个人越来越近,逃是逃不掉,米迦勒在堵墙前猛冲几步,踏在墙上反身后跃,脚横扫后方疾风的脑袋,疾风连忙向旁边就地扑,接着立即双手在地上撑,支起身,左脚脚尖在地上轻旋,右腿扫向右后方。
  米迦勒刚落地,攻击落空,立即调整身体,双手交叉抵在身前,接下疾风扫来的踢腿力量,向后退几步。
  二人都站稳身体,牢牢地盯着对方,抽出随身的钢刀,所有的精神都聚集在眼前之人身上,二人如同配合默契的舞者,进步就退步,看得出二人对对方都有所顾忌,迟迟没人发动进攻。
  “米迦勒,难得们来到个地方,就不能暂时合作?”
  “合作?哼,先把艾丽莎的命还来!”
  “艾丽莎是的任务,窃取国机密,以为逃得掉么?”疾风嘲讽地道。
  米迦勒冷漠的面具出现裂缝,眼中射出恨意。
  “现在要替报仇!”他们是M国伊甸园计划培养的人,进入计划前签订保密协议,斩断亲人家庭,曾经所有的切,成为有着多重身份拥有杀人执照的特工。
  米迦勒朝前跨步,出击。
  手中的刀画出眼花缭乱的轨迹,几秒钟的时间“乒乒乓乓”声不断,拳头、刀的碰撞,都是国家特训的精英,二人势均力敌,米迦勒因为是性在力量上比疾风要强些,而疾风胜在身体的柔韧和动作的迅捷。
  短短的近身交手二人身上都已经带上伤,疾风的刀是锯齿,因此米迦勒的伤口撕裂显得更加恐怖。
  米迦勒仿佛没有察觉伤痛,再次扑上来试图抓住疾风,而熟悉他的疾风并不会轻易被他抓住,不过贴身战总会有被揍的时候,关键是谁揍谁。
  疾风被米迦勒预判到挥拳的方向,抓住的手腕,向外翻转,人转到身后,另手举刀刺,疾风却仿佛背后有眼睛样地将手中的刀往后探,刺来的刀尖正好刺中钢刀的横向面,下给疾风反攻的时间,以个难以想象的前空翻,将被扭转的手腕的力卸,反过来个膝撞狠狠撞在米迦勒的胃部,双手互握用力地砸向他的背部。
  二个动作很快几乎同时完成。
  米迦勒突然咳出股黑色的水,黑水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黑水?!”疾风手上的动作停顿下和他拉开距离,米迦勒盯着黑水有瞬间的晕眩。
  神近卫队的成员在疾风和米迦勒打斗的时候,已经完成包围圈,拉弓对准褐色头发的米迦勒。
  “被娜姬雅控制!”疾风淡淡地道。
  米迦勒盯着已经消失的黑水,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早就已经知道,就凭还不能控制!”他猛地抬头,眼神里露出比被黑水控制时更加凶狠的光芒,那种黑水可以让他听懂里的话,现在吐出黑水,那些近卫队的人得快些他就有些不明白。
  “哼,就知道。”疾风扯下嘴角,他们些经过抵抗真话药物训练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控制,“不想回去?”
  米迦勒没有回答,不过他眼神里的狠戾收敛些。
  “要回去可以找有实力的神官,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将来时带来的东西再带回去,身上来时带的东西越多,回到原来世界的时间就越精确。”
  “……要回去,必须要来时的东西?”米迦勒问道。
  疾风下头,米迦勒突然捶下地面,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人!”他们的衣服被那个人以太过显眼为由,收走,要不是熗和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离手,估计也留不下。
  “当时用的炸弹打开的通道,难道就不能再炸次?”
  疾风听嗤笑:“如果有,还会等们来找?”
  米迦勒哑口无言,心绪混乱。
  “既然们在个地方,没有国家任务冲突,暂时合作如何?”米迦勒抬头,疾风见他并没有立刻拒绝,于是加句,“为回去!”
  “……不会和成为队友,不过……为回去,可以不与为敌!”米迦勒下决心,他要离开个该死的地方,“加百列也在里,要和他起走。”
  “加百列?他在什么地方?如果们的东西已经集合完毕,现在就可以让人送们回去。”
  “……娜姬雅让他送东西给埃及的妮佛提提,刚走没几。”
  “送东西给妮佛提提?什么东西?”送给埃及的王太后?埃及和西台是敌对国,西台的王妃送东西给敌国的王太后?
  “似乎是根白银项链,五芒星的形状,上面镶有玻璃做的假钻。”米迦勒道。
  “什么?白银的五芒星项链?”疾风的吃惊不亚于见到外星人,直在寻找的东西,其消息会如此来到面前?不知道是不是该自己的人品好到老都要帮!
  “是啊,也不是什么顶级的好货。”米迦勒是纯粹的特工,特训的就是杀人并没有被教导学习什么历史,也就不知道此时哪里有什么玻璃,时代的黄金首饰因为火焰温度的原因,做得很粗糙,颜色也不是很纯,罗成那条在现代看来是次品的廉价项链,在里却是价都买不到的宝物。
  疾风沉默会儿:“那是的东西,直在寻找。”米迦勒他们还不知道罗成的存在,和他们现在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但他们对罗成的态度就很难,伊甸园计划里有个很变态的实验,在训练体的潜意识里下达如果无法活捉就毁掉任务目标的暗示。
  米迦勒没猜到其它上面,他认为能够有三个人同时穿越就已经是个奇迹。
  “要去埃及王宫偷!”米迦勒有幸灾乐祸,“加百列应该早就送到。”
  “就不劳操心。”疾风笑笑,将刀收起来,“米迦勒,如果准备好要回去就去找三王子凯鲁,他可以送们回去。”
  米迦勒瞥眼,哼声:“别想会谢!”转身,支箭射向米迦勒的脚边,近卫队员们全警戒地将弓箭瞄准他。
  米迦勒瞪着他们,疾风沉声道:“让他走!”
  近卫队齐刷刷地收弓,米迦勒又看疾风眼,二话不,次大步离开。
  德比从墙上跳下,来到疾风身旁。
  “殿下,要人去跟踪么?”
  疾风似笑非笑地扯下嘴角:“跟踪他?算吧!”们些人会被他甩得找不到北,后面的话没有,还是让近卫队留自信。
57.准备
  “件事做得太漂亮!”罗成神情激动,以为再也找不到的物件居然意想不到地出现,意味着他离回去的愿望达成又踏近步,疾风就像是他的福星,给他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成等死。
  “都知道?”疾风没有否认,得到消息后第件事就是告诉罗成,让他高兴高兴,家伙果然不像刚见面时那般死气沉沉仿佛人生无望,眼神里有活着的生气。
  “具体不清楚,不过大致还是能够猜到些。”罗成笑得胸有成竹,“刺杀事件是手布置的对不对?为引出米迦勒他们!”
  疾风挑下眉,笑着鼓掌:“是的,真不愧是国家研究所的才啊,小把戏下子就被看穿。”
  安排小萨行刺,然后用提前准备的血迹直将众人的注意引到娜姬雅那里,其实搜查娜姬雅的宫殿并不是疾风的目的,也没想会在其中搜出什么来,打草惊蛇?更像引蛇出洞!让娜姬雅怀疑,不安,之后慌神地让人去找“他们”质询,只需派人盯紧王宫周围的几个出入口就行。
  行刺的事谁都没有告诉,连近卫队都不知道,萨那特斯很好地完成任务,只是当时担心他被踢伤,语气有些严厉,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不高兴?到时候好好安抚他下。
  罗成扯开抹灿烂的笑容,自从穿越虫洞,他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地笑。
  “也是最后得到么多情报才能分析出来。”若是身在局中,他也会像娜姬雅那般疑神疑鬼,恼羞成怒地做出暴露的傻事吧?
  “能得到项链的消息才是最大的意外之喜,没想到项链就在娜姬雅的手中。”疾风叹声,那根项链是娜姬雅生下儿子时,敬献的大量贺礼中的件,“可能是在找那些东西的传闻传到耳中,才让决定把东西送走……”
  “没关系,能够得到消息就很不错。”罗成已经恢复平静,那么些年都等下来,也不急时,而且他习惯失望,当时的衣物肯定找不到,只有身上携带的三样东西是他唯的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疾风也算是大幸事。
  “不过,娜姬雅为何要把项链送给埃及的王太后?”
  罗成沉吟片刻:“娜姬雅和妮佛提提本来就关系不错,有时会互送礼物。”
  “西台和埃及不是敌国?难道们以前是朋友?”
  罗成端起桌上的茶杯,他的嗓子受过伤,话时间长会痛,喝口用薄荷叶泡的茶水润润喉咙才接着:“可能是因为们都是从别的国家出嫁的公主吧,惺惺相惜也不奇怪。”他到的时候很早,那时候娜姬雅和妮佛提提都还是刚出嫁的青涩小孩,他几乎可是看着们步步从毫无势力的侧妃爬到正妃的位置,其中的艰辛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妮佛提提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有没有的具体资料?”记得娜姬雅是巴比伦公主,若是要去埃及,不管是正大光明地以外交途径前往还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潜入,都必须解对手。
  “可以给些关于的情报,不过不是很多……其实可以去找个人,他知道所不知道的妮佛提提,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谁?”
  “黑太子——马帝瓦塞!”罗成意味深长地道,“他是妮佛提提的弟弟。”
  疾风手臂抱在胸前,笑道:“真是道循环,冥冥中切自有定数!”
  当初留下他的命留对!
  原米坦尼的国王和王太子被幽禁在哈图萨斯偏僻的座宫殿中,宫殿的墙被重新加厚加高,就像城墙般在上面有人在来回地巡逻,看上去像座坚固的城堡,实际些士兵却是监视居住在宫殿中的住户,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刻就会召集驻守的卫队。
  疾风的到来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拦阻,很顺利地进入,在宫殿的客厅等待时,疾风打量周围,从外部看宫殿的围墙又高又厚,显得威严肃穆,里面却破破烂烂,地上的地砖和宫墙上都是裂纹和凹坑,庭院里的草木都被清理干净,可以让人眼就看清情况,裸·露的黄土只有墙角有那么几株悄悄冒头的枯草,瑟瑟发抖,透露出股萧瑟。
  据里以前是座被废弃多年的宫殿,苏皮盧利乌马只让前米坦尼国王、黑太子和娜娣雅住在其中,并没有派服侍的人,果然不会给以前对手好日子过。
  “没想到杀戮神会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马帝瓦塞的声音依然很精神。
  疾风转头,看向身着黑色短袖到大腿的长衣,黑色长发披在身后的人,比上次见到他时显得清瘦许多,不过眼神里的高傲似乎是收敛不少,“请坐。”
  “疾风殿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清水和野菜饼。”洗去铅华的娜娣雅带着微笑地端来盘煎饼和二杯水,在疾风和马帝瓦塞面前放下。
  马帝瓦塞对温柔地笑笑,向伸手,娜娣雅同样对他温柔笑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在他身旁坐下。
  疾风看着娜娣雅,想,果然是姐妹,长得真像,不过娜姬雅若有样的表情还真是恐怖,他们现在般倒是真的很像对平凡的夫妻。
  “直没来看过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人来找。”疾风对名在最后为国家和父亲求情的人有几分好感,他和娜娣雅之间的气氛让不禁心软。
  “谢谢疾风殿下。”马帝瓦塞道,“那么现在就有个请求。”
  “?请。”
  “的父亲在前段时间第场雷雨时着凉,身体直没好全,能不能请个医生帮他看看?怎么不行吗?”马帝瓦塞有些失望地问。
  疾风是怜悯的,当初那个豪气血腥的黑太子,现在就像折翼的鹰用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跟话?
  “……不,当然可以,只是件小事!”疾风摇摇头,叫来随行的队队长乌瓦曼德,吩咐他去请为国王治病的御医来此替前米坦尼国王治病。
  “真是太谢谢!”马帝瓦塞松口气。
  “娜娣雅,姐姐都没接济们下?”疾风问道。
  娜娣雅神情平淡地道:“姐姐现在是西台的王妃,们只是罪臣,和们来往会给惹来麻烦。”娜姬雅急着和他们撇清关系,哪里可能来接济他们?
  “其实们样也挺好,不用操心很多东西。”马帝瓦塞倒是很看得开。
  “真的愿意就样渡过下半辈子?”疾风的问题很尖锐。
  马帝瓦塞不知是来试探还是什么:“……都样,还能有什么想法?”除在里终老没有其它的选择。
  “如果,能给个走出去的机会,愿不愿意接受?”
  马帝瓦塞眼中闪现出奇异的光彩:“有什么事要做?”娜娣雅则担心地十指互绞,咬住嘴唇,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离开软禁前米坦尼末代王族的监狱,疾风回头看眼那守卫森严的监禁之地,不禁有些虎落平阳的感慨,马帝瓦塞并没有立即给答复,约定明会再去,到时候要给答案。
  “去见过马帝瓦塞?”凯鲁见到疾风时直截当地问道。
  下头,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潜在的威胁差不多消除,那个人是以前的老对手,他们来的时候被娜姬雅的黑水控制才会对攻击。”
  中午时分城西集市那里的骚动已经传遍整座城市,凯鲁道:“原来如此,现在他们有什么打算?”和疾风样的人,若是有可能合作就太好。
  “……最好不要有期待,他们恨恨不得杀,不过他也答应不会和为敌,暂时。”疾风加句,米迦勒现在是被大量新情报弄晕头,很难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们很可能会来找送他们回去。”
  “啊,知道。”他会等着他们的。
  “最近要离开段时间。”疾风突然,凯鲁愣下,连忙问:“要到哪里去?”
  疾风对凯鲁比较信任,而且关系着罗成的回归:“得到消息,朋友的样东西在妮佛提提手里。”
  凯鲁恍然大悟:“就是去找马帝瓦塞的原因……要怎么去埃及?”明白疾风如此就是决定亲自去埃及,没有谁能够阻止,不如现在好好商量如何让件事情成功。
  “想还是先隐藏身份地进入埃及,罕莫拉比的人会帮忙,如果能够得到马帝瓦塞的帮助就更好。”尼娅在埃及也有联络人。
  “……就算他愿意帮忙,他和妮佛提提有很久没见,还会念及姐弟之情?”凯鲁听过妮佛提提的手段,“埃及当政的法老是图坦夫门王,是名非常年轻的法老王,有着远大的抱负,致力改变国家。”起位法老王,凯鲁似乎很欣赏他。
  “?照的,有机会会去瞧瞧位法老,法老应该长得不错!”
  “他根本还是个小鬼!”凯鲁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居然毫不考虑就脱口而出。
  疾风古怪地瞥向他,朝凯鲁走近几步,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凯鲁被疾风的目光看得脸红居然微微后退半步,疾风对他的反应感到很有趣,居然害羞?
  “会好好看清他到底是小鬼还是人……”
  “有什么好确定?”凯鲁回道,瞧见眼中的揶揄,对心中突然涌上来的,那种恨不得跟在身边不让看别的人眼的占有欲,对样的自己感到生气。
  抱紧狠狠吻上去,疾风眼睛眯眯,没有拒绝他的吻。
  他会让就算见到法老王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凯鲁暗中想到。
  “多带些人,埃及不比西台。”凯鲁抱紧怀中的人,暗金色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其中有着些许担忧。
  疾风轻笑:“带的人多,反而会暴露,又不是去搞暗杀,不用担心!”吻下他的嘴角,在他不为所动的目光中,出自己的打算“……会让近卫队和起潜入,顺便打探下埃及的情况。”
  “……注意安全!”凯鲁有些无奈,和普通的人就是不同,越是阻止会离得越远,可是样他就会更加操心,有时想想,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依赖他些?不要总是冲在最前面?
58.午夜柔情
  晨光乍现的基祖瓦德纳港口,早已是人声鼎沸,人们热火朝地往船上装卸货物,装卸工赤·裸着上身,挥洒汗水,汗珠在晨光中闪烁。
  来来往往的旅人客商,堆积在码头的货物,拥挤得比城市上班高峰期都不遑多让。
  忽然震耳的铜锣被人“梆梆梆”地通猛敲,人们停歇时看过去,原来是艘货船准备离岗,船老大大着嗓门喊道:“快,快,们还上不上?再拖下去,都要黑!”
  他的话让所有人满头黑线地看看上刚跳出海面的太阳,接着就随着船老大的目光看向还在岸上的乘客。
  那是三名牵着马的二的组合,三人穿着最普通的灰色亚麻衫,中间的人肩上围着宽大的亚麻披肩,将头罩住,只露出双眼睛,修长的身段,均在腰间带着短剑。
  “请等等,们马上就上!”中间的子微仰头回句,其中有着头乌黑长发脸上有着道斜向伤疤的人低笑数声:“确定们马上就能上船?”
  “殿下马上就是马上!”另名性怒视地道。
  “小萨,叫姐姐!”疾风纠正少年对的称呼。
  “是……”
  疾风笑眯眯:“来,叫声听听。”
  萨那特斯突然涨红脸,嗫嚅,张张嘴就是叫不出口,他样的人能够叫殿下姐姐么?叫声殿下都感觉是无上的光荣。
  “喂,们再不上来要开船!”船老大恼火地大吼,从基祖瓦德纳穿越地中海到埃及要二半,还是不出意外,若是出海晚或者海上遇到啥事,就只能黑灯瞎火地摸到埃及,晚上是不给靠岸的。
  “好好,马上,马上!”疾风回道,接着再次拉住拴住红莲的缰绳,试图拉着它上船,萨那特斯到红莲后面推,然而红莲硬是四蹄牢牢地粘在地上,动不动。
  马帝瓦塞看他们如此,憋笑憋到表情扭曲,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杀戮神,被匹马弄得焦头烂额?
  实在是弄得没有力气,疾风停下休息:“们先上船,会儿就上来。”
  “殿……个人能行吗?”萨那特斯担忧,红莲似乎打定主意不肯上船,除非把它五花大绑地抬上船。
  “有办法,们先上去,不然船真的要开走。”
  萨那特斯神情凛,头:“明白!您放心想办法,不会让船开走!”完,萨那特斯拉住他的座骑的缰绳,慢慢地踏上踏板登上甲板。
  疾风愣下,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马帝瓦塞笑笑:“那也上船。”同样牵着马登船。
  疾风转身无奈地面对身旁的红莲马:“红莲,在闹什么别扭?到底上不上船?如果不上,就回卡涅卡等,塞纳沙会照顾。”
  红莲摇头晃脑。
  “什么?是不上船还是不回去?”
  船老大又嗓子喊过来,不过只喊句就被萨那特斯把扭住手臂地压到船舷,拔剑用力插在船老大的脑袋旁边的船舷上:“给安静!”
  萨那特斯凶悍的表现让船老大吓蒙,偶滴神啊,难道他们是强盗?船上的水手们想要帮忙却看到萨那特斯手上的人质,不敢靠近,其他乘客吓得猛吞口水,想下船,唯的通道被萨那特斯给占领,小孩子眼泪汪汪刚想哭就被大人捂住嘴,紧紧抱在怀里。
  马帝瓦塞嘴角抽搐,不是要低调嘛,样算什么低调?
  “喂,快上来,再不上来要出人命!”低头朝岸上喊道。
  疾风抬头,看到萨那特斯的举动不禁愣秒,当机立断,狠下心对红莲道:“要么上船要么就回去!”马匹的问题到埃及再想办法。
  转身跨上踏板,红莲急,追上去想咬住的衣领,结果疾风几步就跳上甲板,转身注视红莲,小红莲委屈地摆摆尾巴,似乎要流下泪来,疾风有些疑惑,它到底怎么?
  小红莲在下面踌躇地不停打圈圈,疾风见它不上来,就吩咐萨那特斯放开船老大,可以开船。
  船老大现在哪敢反抗啊,虽然心里气得直想到时候把他们三个扔海里喂鲨鱼,现在可不是时候,那个少年看上去就很难对付,人可能好对付些?哼,等着瞧,到海上还不是他们算?
  得到自由,船老大连忙离他们帮瘟神远远的,大骂手下:“们帮白痴,饭桶,只会偷懒,还不快开船?”
  水手们正要收回踏板,小红莲溜烟地闭眼冲上船,脑袋搭在疾风肩上,撒娇地蹭蹭,疾风拍拍它:“好,好!”习惯骑小红莲,如果换匹马会不习惯。
  马等牲畜有专门的货仓,疾风等三人的马被安置在货仓里,里面还有些被帮助脚的鸡,从沙漠来的骆驼,堆积的草料有潮湿,散发着怪味。
  红莲在其中的个小隔间里,显得垂头丧气,精神萎靡,疾风是不想将它留在里,只是放在甲板上,其他人会不满,只好安慰它几句,将它留在那里。
  双手撑在船舷上,疾风感受海风的吹拂,对身旁抱着双臂眺望远方的马帝瓦塞道:“能来真是太感谢!”
  “先不要谢那么早,只是因为不想直留在那个监狱,而且已经很久没见过,可能帮不什么。”马帝瓦塞叹口气,轻轻摸着额头上直戴着的额饰,那是姐姐出嫁时从耳朵上捋下来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从接到个礼物开始他就直戴着从不离身,借此记得他的国家是卖掉姐姐才得到黄金,只有让国家变得更强才能对得起,只是如今他失去国家,而那个姐姐也位居高高的埃及王太后的宝座,权利最容易腐蚀人心,当初那个善良的美丽少,已经不见,故国被西台包围,万般无奈下他请人去让埃及出兵帮忙,姐姐却拖再拖直到最后谈判愿意割地才出兵。
  “到底是什么东西,要亲自去埃及?”马帝瓦塞问,以疾风现在的身份和名气,只需要什么样的宝物就会有无数人争相送到面前。
  “对来很重要的件东西,娜姬雅送给妮佛提提。”
  “不能重新做个?”全世界的能工巧匠都愿意为打造物品吧?
  “重做的就不是原来那个!”疾风将被风吹拂到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注视远方海相接的位置,罗成要回家,必须是他带来的原物。
  马帝瓦塞想到的却是,那样东西对疾风有特殊的意义,就像他得到的姐姐被迫出嫁给他的耳环,重新摸摸额头上冰凉的额饰,陷入回忆。
  拜萨那特斯所赐,船上所有人看到他们走过就小心翼翼地紧贴舱壁屏住呼吸,等他们经过才敢大口喘气,晚上在船舱里休息时,乘客们也不敢到他们处角落,宁愿跟别人挤成堆,没人跟他们挤,三人倒是很自在地靠在舱壁上睡觉。
  到半夜的时候,船摇晃得厉害,萨那特斯醒来觉得胃里很不舒服,整个船舱大部分人睡着,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从没乘过海船的少年直想吐。
  为防止火灾,船舱里没有灯火,只有头顶上栅格状的格子里投下的月光,让人能看清些周围的情况,萨那特斯晃晃头,想爬起来去甲板上吹吹风。
  突然他睁大眼睛,看到那个应该在身旁的人居然不在?心不由跳到嗓子口,所有近卫队员中,疾风殿下就选中他跟随,其他人都分散潜入埃及,三队甚至只能在国境线附近等待指令,大家把保护殿下的重任交给他,他发誓绝对不让殿下离开自己的视线,现在居然不知道的去向?都怪他刚才睡着。
  推推外靠在舱壁上的马帝瓦塞。
  “么晚还不睡?”马帝瓦塞先是肌肉紧绷,看清是萨那特斯也没见有什么危险,于是打个哈气问道,样睡觉真是要人命。
  “殿下不见,知道去哪儿?”
  马帝瓦塞微微吃惊,很快就道:“是船上,不定只是睡不着去哪里走走。”艘船是普通的民用船,船上都是平民,又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去找找看!”萨那特斯抿抿唇,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站起身,摸索到舷梯边,刚踩上去就险些滑下来。
  “唉?还是去吧!”马帝瓦塞看着少年头晕目眩的模样,猜测他是不是晕船?
  萨那特斯咬紧嘴唇不话,但是他坚持着爬上甲板,颠簸的船让他奔跑着冲到船舷处,身体探出船舷大吐特吐。
  马帝瓦塞跟着上到甲板,看着少年脸菜色,摇摇头。
  “休息会儿,去找找看。”
  此时萨那特斯也没力气反对,特别是他副样子被值夜的水手看到,几人上前取笑他,现在知道厉害吧?少年愤怒却只觉得自己太没用地继续吐,肠子都要吐出来。
  马帝瓦塞围着船走圈又圈,疾风并不在上层甲板,船就那么大,会去哪儿呢?
  那些船员想害,还没么容易,船上并没有发生骚动。
  站在栅格板上,马帝瓦塞感受海浪拍打着船,有节奏地摇晃,耳中是海风吹拂风帆的声音,不远处传来船员们逗弄萨那特斯的讽笑,间或少年有气无力的呕吐声。
  轻轻的,有人在哼着歌,舒缓的曲调,从未听过,轻柔低沉的声音就像不断拍击的浪涛声,只是声音很轻,有时会听不见,他四处寻找,忽然想起还有块地方没有找过,他站的地方下面就是货仓和那些暂放动物的处所,会不会在那里?
  想到此,马帝瓦塞连忙找到下去的位置,翻开栅格盖子,沿着舷梯慢慢爬下去。
  因为有人下来,惊醒有些警觉的动物,发出阵小小的骚动,等惊吓过去,重新闭目休息,货仓里又恢复原来的安静。
  “怎么也来?”疾风早就看到他下来,待他靠近,小声地问道。
  “不见,小萨要来找,结果在上面吐得厉害!”马帝瓦塞不怎么有同情心地回答。
  从上方的栅格中透漏下的光芒,照亮黑暗的空间,红色的马儿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脑袋枕在疾风的腿上,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它怎么?”般马从出生之后就不会躺到地上,连睡觉都是站着,匹马怎么看都像快死。
  “……晕船!”
  “哈?”马也会晕船?马帝瓦塞下巴都要落地。
  “人会晕船,马就不会?”疾风瞥眼马帝瓦塞。
  红莲吃力地动动脑袋,疾风连忙轻轻地拍抚它的身体,轻轻抚摸它的脖子,小红莲似乎还是不满意地动动,于是疾风轻轻地哼起歌,红莲才躺着不动。
  马帝瓦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个仿佛在哄孩子睡觉的人是当初在战场上,身血腥杀戮气息的人?
  靠在墙壁上,静静听着用不知名的语言唱着的歌曲,清冷的月光都变得柔软,的神情是如此温柔,就像是母亲对待撒娇的孩子,看着样的,马帝瓦塞的记忆仿佛回到小时候,因为训练受伤,躺在床上无法到处跑,他发火,还迁怒别人,打翻吃的食物,姐姐亲自为他做面包。
  他还记得,面包的形状很难看,味道更难吃,只是看到姐姐因为烫伤而红肿的双手,他心中暖暖的感动。
  “马帝,爱……”少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睁开眼却已是物是人非,他,有多久没有想起曾经的过往?
  “喂,快上来,们不能呆在下面。”掀开的栅格板被人发现,水手探出头来喊道,动物们又是阵骚动。
  因为旁边是货仓,摆放商队托运的货物,船员们可不敢让人留在里,如果出事,谁来负责?
  疾风轻轻抚摸下红莲,弯腰在它耳边轻轻地:“再坚持下,等到岸上,让好好吃顿苹果大餐!”
  红莲耳朵抖抖,伸出舌头在放在嘴巴前的手掌中舔下,表示同意。
  随着船身摇摆的节奏,夜更深,离目的地埃及也越来越近。
  能够顺利取回罗成的项链吗?疾风注视着呈墨色的海水,出神。
59.孟菲斯
  作者有话要说:</br>各位,某风要向你们道歉,国庆节好多事情,到处去吃饭,忙死了,钱也花花地流,(流泪……)更新就慢了。<hr size=1 />  “看,埃及,能看到埃及了!”有人兴奋地大喊一声,人们都趴到船舷的一侧争相看着逐渐显现的地平线,白色的海鸟展开翅膀,跟随着船只飞行。
  萨那特斯等会晕船的白着脸,想着总算是熬到头了。
  随着海港越来越近,真正的全埃及城市出现在人们的眼前,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来往的在碧蓝海水中张开白色风帆的船只如同草原上的绵羊,更远处按照渐高的地势建造的房屋慢慢露出其真实的面貌,人们晾晒在门前的衣物仿佛飘扬的旗帜,勉强可以看到豆大的人影在街道上来回走动,从未来过的人不禁惊叹,这是何等繁华的城市。
  非洲大陆有着与欧亚大陆完全不同的风景和植被,阳光也比基祖瓦德纳显得强烈。
  踏上岸,终于脚踏实地,萨那特斯和红莲在旁边发呆了好一会儿才从恢复正常。
  萨那特斯紧绷脸皮,眼神阴翳,绝口不提坐船的话题。
  小红莲比他诚实,恢复到正常状态,它就用屁股对准海船,用后腿做出猛踹的动作,恨不得把船踢沉,它那一目了然的动作让疾风和马帝瓦塞忍不住笑出声。
  三人上岸后,买了些吃的填肚皮,疾风按照约定帮小红莲买了大堆的苹果,让它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苹果大餐,小红莲开心得忘了晕船时的痛苦,它还贪心地让疾风买了个大袋子装了一袋子苹果挂在脖子上,走几步就往袋子里看一眼,乐得嘴巴都一直咧着。
  在大街上找到了上次罕莫拉比来埃及后在此设立的商栈,向其中的主管出示乌尔家族的信物,主管的中年人立即恭敬地为他们解释后面的行程。
  罕莫拉比不愧是商业上的好手,虽然是第一次开辟埃及的商业,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在埃及很多大城市设立了商栈,据尼娅说就在他拿到埃及王室开出的授权经商的文书之后,几乎是同时出现,贩卖的商品各式各样,从人们的日常用品到奢侈品应有尽有,人们惊叹乌尔家族的富庶,有心人却能从中看出他早就已经为此部署了很久。
  疾风对乌尔家族没什么意见,和商人谈交情?她觉得还是以等价交换更令人放心,为了此次得到乌尔家族的帮助,疾风答应帮乌尔家族训练护卫队。
  “王太后殿下居住在王都底比斯,普通人见不到她,不过再过七天是王太后殿下的生辰,王都会举办大型的欢庆活动,会一直持续三天,王宫里也会举行庆典,届时会有各国商人进献贺礼的召见活动,王太后会亲自接见。”
  商栈主管继续说他们的安排:“从这里到底比斯最快最安全的就是乘船沿着尼罗河一路到底比斯了,此时河边的风光非常漂亮……几位,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罕莫拉比少爷早就来信让他们全力配合拿着家族信物的人了,务必让他们满意,被派来开拓新商栈的都是一些工作能力超强的主管,他们全都是精明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看到其中的萨那特斯脸色不佳,中年人很适时地停了下来。
  “……我没意见。”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萨那特斯脸皮紧绷地回答,简直是视死如归。
  马帝瓦塞忍笑忍得很辛苦,这孩子吐习惯了吗?
  疾风也理解地勾起唇角,想起他惨白的脸色,同情:“如果骑马赶到底比斯要多久?”
  “骑马……”中年男人低头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四五天,和坐船差不了多少,速度快些陆路比水路可以早到半天,只是陆地上有几段是沙漠环境很恶劣,比走水路要危险和辛苦。”大部分有些钱的人会选择坐船,中年人没有劝他们,只要他尽到自己的义务就够了。
  “我们就走陆路。”疾风说道。
  “姐姐,你不用因为我改变计划。”小萨着急地出声,“还是安全重要。”
  “不是因为你,红莲已经对船忍无可忍了……如果你坚持要坐船,你和马帝瓦塞一起乘船,我们在底比斯港口见。”
  “不要,我才不离开你!”小萨急吼吼地嚷道,马帝瓦塞耸耸肩:“既然这样,我们就走陆路。”有什么好争?
  “那么,我马上为你们准备旅途中要所需的物品。”中年人手缩进衣袖中,拱手鞠躬,施了一礼退出去。
  在中年人的提议下,疾风一行人休息了一晚,到第二天清晨才上路。
  “请小心,尽量不要离开大路,最近道上有一伙匪徒出没,专门拦截人数稀少的旅人。”中年人送他们出城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原本是想为他们找一队人数多点的商队同行,只是大型商队行进的速度慢,可能会赶不上庆典。
  “我已经传信给底比斯的商栈,他们会为您准备好进宫献礼的机会。”
  疾风对这位考虑周全的总管微笑着感谢:“谢谢,我们会小心。”
  告别了中年人总管,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为了能尽快赶到底比斯,一行人除了必要的休息不停地赶路,路上确实有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匪徒想劫道,不过这条道是官方修建的道路,往来的行人很多,为了行人的安全,经常会有士兵在道上巡逻,盗匪们成不了气候,也就三三两两几人,若见经过的行人比己方少就想打打秋风,然而他们遇到的人是谁?这三人都是杀戮的高手,也没有什么教训一下就完事的空闲,如果他们能察觉双方实力差距早早让路就算了,执迷不悟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一个字,杀!
  赶了将近二天的路,总是错过宿头,露宿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人抱怨,若是疾风独自一人,骑着她的红莲马,可能差不多到底比斯了。
  第三天大约下午二三点的时候,三人被烈日炙烤得把衣服汗湿了变干然后再汗湿再变干,皮肤上甚至出现了一层细细的盐。
  “我们在前面那座城市休息一下吧?”马帝瓦塞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城墙说道,天气热得受不了,“还需要补充一些食物和水。”
  疾风注视着前方的城市,没有反对:“今天就在这城市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再走!”
  “?今天不走了?”马帝瓦塞惊奇,跟她一起赶路就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强悍了,简直就不是人,每天只有让马匹休息的时候才会停下休息,难吃的干粮也能毫无怨言地啃食,晚上还和他们一起轮流守夜,休息的时候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倒地就睡,以前他就算紧急赶路身边也不会没人服侍,如今觉得以前打仗时的行军,简直就是堕落的享受。
  “嗯,反正有时间,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她不是独自赶路,还有二人跟随,他们并不像她经过神龙计划的变态特训,即使是萨那特斯这般受过她训练的都有些露出疲态却一直坚持着。
  “姐姐,你不用管我们。”萨那特斯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日子他终于习惯叫疾风殿下姐姐了。
  “不是的,小萨,是马儿们需要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它们肯定到不了底比斯就完了!”疾风回头笑睇他一眼,这些马是近卫队员们各自训练的,每个人有一匹专属的座骑,不说同吃同睡,喂料洗刷玩耍都不会假手他人,大家和自己的马感情好得就像是心爱的情人,如果自己的马出了事,那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萨那特斯抿唇不语,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疾风殿下进城休息,有点愧疚。
  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巨大的城市坐卧在尼罗河畔,宛如一只沉睡的雄狮慵懒却高傲,疾风等三人牵着马在城门前排队等着进入时,听队伍中的人闲聊,知道这座城市是著名的孟菲斯城。
  “这就是孟菲斯啊!”马帝瓦塞感慨地叹了声,虽然听说埃及内部争端不断,此刻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拥有千年的底蕴。
  “轮到我们了!”萨那特斯回头对马帝瓦塞看了一眼。
  三人进了孟菲斯,找了一家旅店,先放下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好清洗了一番这才相约去街上逛逛,离吃晚餐还有一段时间。
  作为好几代王朝的都城,孟菲斯有着高大的城墙,民居被粉刷成白色,以白色为主基调,其间有不少神殿,斑驳的墙角砖头可以看出其久远的历史。
  听说前不久南方的城市刚为了春耕没有种子而发生暴动,这里倒是一点看不出国家的困苦,城市里拉起了彩带装饰一新,街上人来人往,街头卖艺的艺人弹着琴唱歌跳舞,不时引来人们的鼓掌喝彩。
  因为经过的卖艺人嘹亮的歌声突然响起,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疾风也不例外地看过去,突然迎面有一个人撞了下疾风的肩头,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要走。
  疾风眼神一眯,迅速地抓住男人的手腕,男人立即哎哟哟地嚷嚷起来。
  “死女人,不就撞你一下,抓着我的手干嘛?想做我的女人?”这家伙一双贼眼骨碌碌四处乱转。
  “混蛋,你胡说什么?疾风殿……姐姐是你可以肖想的吗?”萨那特斯回过头就看到疾风扭住一个男人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令他气愤不已,拔出了剑指住男人的鼻子。
  疾风因为用披肩蒙着头,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嘲讽地盯着眼前之人四处打转的眼睛:“想要当我的男人,你还不配,小贼,想偷我的东西还得回去多练习练习!”众人的目光向下,看到男人的手指正对着疾风腰间的佩刀。
  “你可别胡乱栽赃,谁要偷你的破刀?”男人舔了舔嘴唇,“蒙着脸是不是长得丑不能见人,就用这种方法来找男人?”
  围观的人听了发出一阵笑声,这家伙好似得到了鼓励,更加唾沫横飞地加油添醋,萨那特斯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个混蛋,马帝瓦塞则在一旁看好戏,眼中的同情不知是为了被污蔑的疾风还是那个仿佛打了鸡血的笨蛋。
  猥琐的贼男还在满嘴胡言,一手还想揭开疾风围着的披肩,疾风眼神冰冷,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后面,贼男的身体向后仰,手腕还在疾风的掌控下,腕骨一阵刺痛,腕关节被她卸了下来,还没啥反应就已经被人一脚踏在胸前并用力地用脚跟踩了几下,痛得这丫大呼“痛痛痛”!
  疾风蹲下身,目光冰冷地面对贼男:“听说人的舌头是一道非常好吃的美味,越是油嘴滑舌越美味……”
  恐怖的话题让贼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连痛呼都不敢了,紧闭嘴巴,生怕眼前的女人当真拔出他的舌头当下酒菜。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疾风轻描淡写地问道,接过小萨递来的剑状似无聊地翻了翻剑身,仿佛在研究用哪一面剑刃割舌。
  除了不远处还在唱歌的卖艺人,现场一片安静,大家看疾风的目光显得非常畏惧,简直是把她当成吃人肉喝人血的女魔头。
  贼男恐惧地连连摇头,疾风瞥了他一眼,突然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贼男吓得小便失禁地大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想偷您的刀,我再也不敢了!”
  人群鄙视地对男人发出嘘声,疾风放开他,踢了踢男人:“以后眼睛睁大点,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偷,快滚!”
  贼男捂着手腕,期期艾艾地爬起来,突然狂奔着逃离。
  疾风将近卫队的铁剑还给小萨。
  “……这不是红色旋风和她的小跟班嘛,真是奇遇啊!”一道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萨那特斯顿时浑身紧绷地戒备,疾风也手搭上了腰间的刀柄。
  “哎呀呀,别那么大反应,难得见面,用得着动刀?”有着一对相异色泽眼瞳的金发男子,挥了挥,见到老朋友似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你?!拉姆瑟斯!”疾风挑了下眉,没想到会在孟菲斯遇到他,虽说这家伙是埃及的军官,可埃及大了,就算遇到也不该在孟菲斯的大街上偶遇。
  “唉?你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啊!”拉姆瑟斯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她身后戒备的萨那特斯,还有原米坦尼的黑太子马帝瓦塞,以前在战场上遇到过这个血腥手段的男人,听说被软禁了嘛,没想到会和杀戮女神一起出现在孟菲斯?
  拉姆瑟斯眼中浮起一丝兴味。
60.繁华之下
  “我家就在孟菲斯……”拉姆瑟斯只说了一句,不远处传来推搡人群的叱责和人群抱怨的咕哝,一队负责安全的巡逻队正赶过来。
  警察永远是最慢的!疾风突然想到以前和同伴们闲聊时的调侃,眼中有了一抹笑意。
  ……居然是笑,不是担忧身份暴露?金银妖瞳弯了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拉姆瑟斯向身后一指,萨那特斯是扳了一张脸,不理,马帝瓦塞无所谓地耸耸肩。
  疾风松开握刀的动作,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
  孟菲斯城的一家酒馆,虽说还是下午,生意却不错,有一半的上座率,显然是拉姆瑟斯经常去的,他进了门就和里面的店主与女服务员调笑着打招呼。
  “拉姆瑟斯大人还是老样子么?”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揣着一张笑脸问道。
  “啊啊,今天有贵客,多拿些酒来,其他就不用了。”拉姆瑟斯带着人一边上楼上的包间一边对老板说道。
  在一间疾风看来简陋而按照当时来说已经是一流的包间坐定,打扮妖娆的酒女送来了美酒佳肴,对拉姆瑟斯连抛媚眼,不过金银妖瞳的俊美青年只是回她们一个微笑,没有出声挽留,女人们自是理解地说了声:“打搅!”退出包间,帮他们合上门。
  “上次在毕布罗斯没能请你们吃饭,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补偿,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逮到机会。”拉姆瑟斯拿起酒瓶,帮疾风倒酒,“黑太子和小萨你们就自便吧!”
  马帝瓦塞神情不变地另拿了一只酒瓶往杯子里倒酒:“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从拉姆瑟斯认出疾风开始,他们低调的目的已经失败了。
  “唉,真是可惜,那一战,我险些回不来。”拉姆瑟斯说话的时候不忘瞥了眼疾风,“红色旋风,盗贼克星,这次来孟菲斯也是来剿匪?”
  疾风拉下蒙住脸的披肩,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埃及需要我来剿匪么?”似笑非笑地注视拉姆瑟斯,“拉姆瑟斯队长,我们和你一样正在休假!”
  拉姆瑟斯怔了下,笑:“休假?也算是休假吧!”喝了一大口酒,忽然他重重地放下酒杯,直直瞪住疾风,“好了,我也不想跟你继续兜圈子,太累,你就是西台的杀戮女神吧?这次来埃及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才不信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参观埃及的风景,最令他郁闷的就是这个女人到现在都不说自己的名字。
  此问一出,包间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萨那特斯站起身,拔剑,人技巧地堵住门口;马帝瓦塞虽然没有起身却也显得有些戒慎,疾风倒是老神在在地盯着面前的酒杯,仰头将酒饮尽,将酒杯放到拉姆瑟斯面前晃了晃,拉姆瑟斯瞥了眼空酒杯,愣了下就拿起一旁的酒瓶将她的杯子倒满。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重新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疾风,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就算了,至于来埃及……”疾风神情很无辜,“我从来没到过埃及,来游玩一下不行么?”
  拉姆瑟斯将信将疑地看看她又看看同样放松下来喝酒吃点心的马帝瓦塞。
  “不信?那么,拉姆瑟斯队长是要把我们抓起来?”疾风问道。
  “……怎么可能?老朋友来访,我这个主人自然要作陪了!”拉姆瑟斯爽快地笑笑,“来来,喝酒。”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不停地劝酒。
  几杯酒下肚,包间里的气氛就轻松多了。
  “瓦休甘尼那场战斗,你可害惨我了!”拉姆瑟斯喝了口酒说道,“我们那么多人去,就没多少人回来,我也被勒令在家等待调令,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调令!”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赫雷姆贝福那白痴给带回来,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被戴个什么罪名,本来王太后那老女人就看他不顺眼……
  “你算不错了!”马帝瓦塞仰头喝酒,嘴里发苦,提起瓦休甘尼那就是他心中的痛,那一战他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国家失去了自由。
  这两个男人意外地产生惺惺相惜之感,你来我往,不停地互相灌酒,疾风阻止萨那特斯准备劝阻的举动,带着一丝笑意地看他们互相大吐苦水地喝酒。
  拉姆瑟斯第二天才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一醒来就觉得脑袋好像被马踢过,疼得要命,他的妹妹聂芙特昂首挺胸地站在他床前,教训兄长酗酒狂欢并对他此时抱着头的可怜样不报同情地耻笑。
  “闭嘴,聂芙特,再说话,我就随便给你找家人家给嫁了!”拉姆瑟斯痛苦地想,以后再也不要喝那么多酒。聂芙特听了虽然不满,不过还是停下用力瞪他,谁叫家里就这家伙权利最大?
  好不容易安静了,拉姆瑟斯突然想起他明明在酒馆喝酒:“……我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聂芙特瞪大眼,手指抵住嘴角想了想,说道,“你自己骑马回来的,还好马认识家里的路。”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哥哥还是很幸运的。
  “我自己回来的?”
  聂芙特点头。
  “没别人?”
  “哥哥和别人一起喝酒么?”
  拉姆瑟斯跳起来,直接冲向马厩牵出马,冲向酒馆,除了得知他们将他扶上马说送他回去,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唉,酒会误事啊!
  拉姆瑟斯揉着额角想,以后还是少喝些,不过他的酒量一向很好,昨天居然喝醉了。
  等他回到家,聂芙特正等着他,拉姆瑟斯讶异地问:“有事吗?”
  聂芙特嘴角抽搐,果然忘记了吗?哥哥!
  “还有三天就是王太后的生辰庆典,你不是说带我一起去吗?”底比斯,王都所在地,她很久没去了,“再不出发就要赶不上了。”
  “不去!”拉姆瑟斯头还很疼,心情郁卒,一大早听到老女人的消息,晦气!
  “哥哥,你可是拉姆瑟斯家的家主,是埃及的大贵族,不去参加庆典会被王太后记恨的!”聂芙特劝兄长,“你已经几次拒绝娶王太后的女儿,不要再给王太后借口拿你开刀。”
  拉姆瑟斯郁闷,他就必须得去讨好那个老女人?唉,为了不要继续在家里发霉,也为了聂芙特别再耳边反复念叨——
  “好吧,好吧,让人把船和礼物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埃及的首都底比斯在史诗中被誉为“百门之都”,不论听过多少传说描述比喻,都没有亲眼见到的震憾。
  底比斯到底有多少道城门,疾风是没空去细数,从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城墙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广袤,进入城市就能见到张灯结彩的繁华热闹,人们都在为不就即将到来的庆典而高兴地准备。
  历代埃及王朝在底比斯建造了数不清的宫殿和神殿,空气中都能闻到神殿香油燃烧后飘散的香气。
  “我们要先去罕莫拉比的商栈,你真的不去?”
  马帝瓦塞脸色不怎么好,那天陪拉姆瑟斯喝了很多酒,虽然没醉,不过第二天睡醒之后很不舒服,他们又急着尽快离开孟菲斯,没休息好头很疼。
  “我不去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疾风看他的脸色确实很差,于是说道,本来要留下萨那特斯,不过小萨不乐意,马帝瓦塞也说,他需要的是安静,疾风更需要有人保护。
  送走疾风和小萨,马帝瓦塞刚想躺下,客房的门被人敲了敲。
  马帝瓦塞觉得奇怪,是疾风忘了什么东西?
  打开门,看到门口穿着一身古怪连帽黑袍的人,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了声“恕罪”,微微抬了下头,露出了隐藏在兜帽中的脸,马帝瓦塞皱眉看着他,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让黑袍人进房间。
  和乌尔家族底比斯商栈的总管谈妥进宫献礼的步骤,办完正事,疾风就带着萨那特斯逛底比斯,反正还有二天才会开始庆典,王族一般都住在宫殿中,不常出巡,在还未开始前,普通人是很难近距离见到王族人的,而且埃及人认为他们的王族是神在人间的化身,是只能仰视的存在。
  底比斯不愧为世界之都,横跨尼罗河两岸,东岸是政治和宗教的中心,经历了多个王朝的修建,广厦连亘,人口稠密,集市里货物充足;西岸则是法老们死后的安息之地,修建有非常多的华丽陵寝,在落日余晖中,站在尼罗河畔能看到金字塔的塔尖在光芒中的巍峨。
  正好奇地打量不同风格的集市,走走停停,小萨抱了一块烤肉,说是很好吃,等会儿当点心,二人又对着正在表演的旅行艺人表现出很大的好奇,比如翻筋斗、抛接水果、鸡蛋等等表演都引来人们的阵阵喝彩。
  疾风想到,若加上喷火和吞剑,观众们是否要尖叫大呼神迹了?
  “快走,快走,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吗?”背后传来一些人不耐烦的呵斥声,接着是有人可怜兮兮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离开……”
  疾风回头看过去,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仿佛风吹就倒的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下方还有一个小女孩牵着她的衣角,用充满渴望的目光看着集市。
  “还不快滚!”刚才呵斥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几名巡逻的埃及士兵,见他们磨磨蹭蹭地,用手里的矛杆狠狠砸向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惟恐他砸到怀里的孩子,连忙转过身接下了这重重的一戳,身体踉跄险些摔倒,手里的破碗则没那么好运地掉到地上破了。
  女人愣愣地盯着碎片发呆,又被人在背后重推一把,脚步不稳地被推进了阴暗的巷子,撞到墙上,沿着墙壁缓缓地滑下来,小女孩着急地扑过去,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萨那特斯看得恨不得杀了这些埃及士兵,然而想到他此刻的身份和来底比斯的目的,只好忍住,眼神阴冷地看着。
  埃及士兵们在巷子口,居高临下地对女人说道:“再被我们看见,就把你们扔出底比斯!”说完,他们继续巡视。
  待这些埃及士兵走远,萨那特斯没有多加考虑就冲上前,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萨那特斯无言地将手中用荷叶包裹的烤肉递了过去,小女孩瞪圆了眼睛,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不住地吞咽口水却又不敢接。
  萨那特斯将烤肉往小女孩手里一塞,女人吃力地跪在地上向他磕头。
  “你不必这样,不用……”萨那特斯抓住了女人的手臂让她不要再磕头了,他什么都没帮上。
  “大姐,你再这样,我家弟弟就要把烤肉拿回去了!”疾风走近后笑着说道。
  小女孩听了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烤肉,深怕他们真的拿回去。
  “谢谢,谢谢你们,尊贵的少爷和小姐!”女人嘴唇干裂地说道,眼神中是感激还有着一丝疲惫。
  小女孩把烤肉递到母亲嘴边,女人慈爱地看了孩子一眼,摇了摇头,把烤肉推给小女孩让她先吃,小女孩犹豫了下,重新用荷叶包好。
  疾风见状对萨那特斯撇头说道:“小萨,再去买些吃的来,多买些大饼和水。”那种干燥的能当武器的埃及大饼,非常适合埃及的高温天储存,就算在未来埃及人还是很喜欢买这种价廉物美有容易储藏的大饼当食物。
  小萨领命而去。
  疾风留在原地和面黄肌瘦的女人闲话,几次保证还会有吃的东西,小女孩才小心翼翼地剥开荷叶,扯下一小块烤肉吃了一口,含在嘴里又不肯吃了。
  等小萨买来了大包的食物,小女孩眼神一亮,母女二人拿着这些食物不住地向他们道谢。
  疾风送他们回家,女人连连道谢,小萨拎着食物,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角,不时会偷偷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少年。
  他们越走越偏僻,出现越来越多在墙角边或坐或躺,同样面黄肌瘦的难民们,他们有气无力地垂头闭目。
  “怎么会这样?”萨那特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外面歌舞升平,就离了几条街,竟然是污水遍地,到处衣衫褴褛的乞丐?
  女人叹了口气,一脸沧桑。
  “今年南方从冬天开始就没有下过一滴雨,土地干得厉害,根本就种不出粮食,我们离开家乡来到底比斯,谁知……”
  “官员们都没有什么补偿吗?”疾风问道。
  女人又叹了声:“他们划出这一块地方让我们居住,平时还能去外面要点吃的,最近因为王太后的生辰庆典,到时候王太后和法老、王妃都会出巡,我们就被驱逐了,今天实在是饿得不行才出去的,多亏了你们!”女人说着抹了抹眼泪,感激。
  离开了贫民区,耳中听着街上人们的欢笑,闻着空气中香料的气息,萨那特斯再也没有了原先的轻松。
  “埃及王都不管他的子民吗?”萨那特斯憋了许久才闷闷地说道。
  疾风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萨那特斯:“不论多么繁华的王朝都会有衰败的一天,埃及的毒瘤不是一天二天形成的。”疾风注视着在血红的夕阳中显得庄严巍峨的王宫,嘴角流露出的是嘲弄。
  埃及王朝,已经从内部开始坍塌了!不过和她没关系。
  凯鲁听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小萨,我们该回去了!”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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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61.埃及王宫
  庆典的日子转眼就来临了,通往神殿和王宫的道路上,早早就被十步一岗地保卫起来,路上洒了取自生命女神殿的净化之水,地面上还铺了一层散发馨香的花瓣。
  从大清早开始,街上就一片欢声笑语。
  疾风他们住宿的旅店位于王宫和神殿之间,房间在二楼,从客房的窗户可以看到游行的队伍。
  “如果光看这些,还真令人羡慕埃及的富庶与和平!”在窗口抱着手臂观看下方民众游行的马帝瓦塞,带着讽意如此说道。
  “……历史越是悠久的国家,累积的毒素也越多。”如果埃及王看不到这些,不思改变,埃及的毁灭是在意料之中了,或者他看到了也想改变却没有办法撼动根深蒂固一尘不变的传统!
  呵,是啊,传统,真是好借口!
  等真正的王太后銮驾从王宫出发,前往神殿,再从神殿返回王宫,疾风等人都紧盯住这次的目标,十几个人抬着的座驾,铺着柔软的垫子,金银宝石构筑的柱子和顶棚上垂下的纱帘被绑在四角的柱子上,仪态优雅尊贵的王太后躺在软垫之上,接受人民的叩拜。
  疾风并没有从王太后身上看到五芒星的项链,看来还是得进王宫找了,目光停驻在人群中的某几处,微微点了下头,人群中几个长相很普通的人向她行了一礼,重新隐入人群,这些动作很隐秘,连就在她身旁的萨那特斯都没有注意到,而马帝瓦塞则早在见到他的姐姐时,心情复杂,不知是在回忆曾经还是在感叹时光的魔法。
  民众自发的庆祝一直持续到晚上,天黑之后,灯火辉煌的王宫中摆开了盛宴,在一通吃喝之后就是贵族们对王太后的献礼,接着是各国官方的贺礼,最后一个环节是平民的献礼。埃及王太后是当时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因此数不清的人都争相前来。
  为了能够得到当面敬献贺礼的机会,人们想方设法弄到能够进入宫廷的资格,也只有这种时候,普通的平民才有机会踏足王宫。
  乌尔家族的底比斯分部总管的身后跟着一队手捧贺礼的侍从,接受了卫兵的检查后,安静地走过宫门,等待召见。
  疾风就跟随在这队人之中,穿着颇具亚述风情的亚麻白纱裙,头上披着又长又宽紫色描边的头纱,在额头中央用画笔描绘出一朵红莲,脸上用同样的面纱遮住了脸,长长的睫毛低垂,挡住她眼中的光彩也阻隔了别人对她的注意。
  穿过光线黯淡的花园,疾风和总管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慢慢地缓下脚步落到最后,然后在经过一处花丛时,趁人不备迅速地隐入阴影之中,没人注意献礼的队伍少了一人。
  疾风迅速地取出了盒子中的刀,为了进入埃及王宫,不能携带武器,疾风和人商量之后,乌尔家族的人连夜让金匠为疾风的刀做了一个黄金镶宝石的刀鞘,装在精美华丽的盒子中作为敬献给王太后的礼物光明正大地带了进来。
  现在她必须在其他人献礼完毕之前赶回来,若是赶不及就只能自己想法出来。
  协助她的人已经帮她讲解过王宫的地形,疾风当时把地形图已经全部记下,然而等她真正进入宫殿群落后就发现,那些地图画得太粗糙,很多地方有错误,可见他们的人不是对制图不在行就是根本没有进入埃及宫廷。
  再加上此时已是夜晚,不容易被人发现行踪,可疾风也太容易分辨目的地,叹了一声,看来她只好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躲避过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越来越深入王宫,周围变得非常安静,守卫反而没有在外围那般严密。
  疾风发现自己完全迷路了,打量眼前一幢幢点着灯却没什么人的宫殿,头疼地想该往哪个方向,或者应该抓一个人来问路?
  然而当想要抓人时,却一个人影都不见了!疾风不禁心里嘀咕,真是邪门儿了!
  在阴影中前行,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人影,那是在几座宫殿包围中,有一个大水池,水面上白色的睡莲盛开,水池边有一棵大树,而那人正站在树下。
  上半身裸·露,只在腰间围着亚麻布制作的短裙,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到肩膀的白色头巾,宽阔却显得有些瘦削的双肩,此刻正背对着她。
  就是你了!
  疾风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几乎脚不沾地几步窜到他的背后,一手捂住那人的嘴用力将他压制在树和她之间,一手已经将刀尖刺入了少许到他喉咙的皮肉里。
  “不许出声也不许动,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被挟持的男人“呜呜”两声,没有再挣扎,疾风手下放松了些力道,刀尖离开少许。
  “王太后的寝宫在哪里?”疾风压低了声音问道,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里实在太醒目了,等问到答案就结果他,虽然有些对不起,此刻她也没多余的良心可贩卖。
  被挟持的男人听了她的问题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不过还是点了头。
  “我现在放开你的嘴巴,不过你别想着喊叫,明白了么?”
  他又点了点头,疾风于是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跟前的男子用力地喘了口气,并没有叫嚷,说道:“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别杀我!”
  “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位置就行了。”疾风可不打算带着一个危险人物。
  男人极其冷静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走,你一定不会让我活着!”
  疾风被说破心思,有些不耐烦:“既然你要一起去,那么动作快点!别想耍什么花招!”
  身体获得自由,眼前的埃及男子回过身,揉了揉撞疼的胸口,一双漆黑带着一股傲气的眼睛打量挟持他的女子,刚才被压制的时候就感受到她的身体曲线,只是当时没心思管这个,现在却能一眼看清女子骄人的身材,蒙着的脸只露出了上半部分,一双比暗夜更深沉的眼睛冷冰冰的,额头那朵红莲却让她显得神秘和妖娆起来。
  他在打量她的同时,疾风也在打量眼前这个被挟持也能冷静地和她说话的人,他比她略微高一些,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比小萨大不了多少,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比较偏向阴柔的长相,头上的头巾松脱,露出光溜溜的脑袋,他索性把头巾拉下来往草丛里一扔。
  少年人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他对疾风笑了笑,示意她跟着他走。
  疾风开始还在考虑这少年是准备将她带进陷阱还是认命了,二人谁也不说话,少年带着她穿过了宫殿与宫殿之间的庭院,在经过一座大门紧闭的建筑后,少年带着她进入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巡逻队。
  “这就是王太后的寝宫。”他说道,疾风怀疑地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打量这座仿佛无人的宫殿,“真的是这里……”
  疾风听到人们走在空旷的房子中,产生的回声,越来越近,连忙抓住少年的手,将他拖到柱子之后的阴影中,不放心地依然用手捂住他的嘴,等身穿宫廷女侍服饰的二名女子走过,随着她们的走动,疾风拉着少年转换位置。
  等二女走远,才松开了手。
  刚才经过的侍女的谈话中得知这里确实是王太后宫,她们羡慕跟着太后一起去的侍女,可以看到不少奇珍异宝。
  “我没骗你!”少年抬了抬下巴,似乎对疾风的怀疑有些不满。
  疾风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能够出现在王宫中的少年,难道是某位王子?或者是某某贵族?从他眼神里不时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傲气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不过明知道她有所图谋还如此配合,难道说他对王太后也很不满?
  “王太后的卧室在什么地方?”既然他如此配合,她不好好利用那就是笨蛋。
  二人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推开一扇门,迅速地闪进黑漆漆的房间,因为没人,侍女并未在房中点灯,只有某些镶嵌着夜明珠的饰物发出幽幽的光芒。
  当然夜明珠并没有电视里那么夸张,比一百烛光的灯泡还亮,碧绿的光芒和几百只萤火虫发出的光芒差不多,勉强让疾风他们能够看清东西。
  房间布置得很华丽,地上铺着编织精美的地毯,整整一面墙上是一整幅描述埃及繁荣景象的壁毯,梳妆台是疾风第一个搜索的目标。
  如果动作快点,说不定来得及和总管他们一起离开。
  那名埃及少年就站在屋子中看着疾风在翻箱倒柜,不过疾风是很小心地找东西,并不会将东西弄乱。
  疾风基本上把看得到的箱子都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要找的五芒星项链,既然明显的地方找不到那么只能说这个房间里有暗格。
  埃及少年好奇地小声问:“你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找。”
  “用不着你多事!”
  少年显得很气愤,不过忍了忍只是嘀咕了一句类似“好心没好报”的话,走到椅子边坐下时不小心踢到凳子,划过地面的低沉声音让屋里的二人寒毛直竖。
  少年浑身僵硬地屏住呼吸,疾风则狠狠瞪他,毛手毛脚,如果是平时的训练她早狠狠揍过去了。
  二人倾听外面的响动,忽然门外有人走近的声音,宫女好奇的声音响起:“刚才好像是王太后殿下的房间有声响,难道里面有人?”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查看一下!”说着,闭合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在房中的二人大惊失色,此时从窗户离开已经来不及,那窗关得死死的,难道要被当场抓住?
62.王太后+法老+拉姆瑟斯
  刚才的响动引来的不光是宫中服务的女官,还有一队在王太后宫中巡逻的巡逻队。
  ……既然躲不过,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里的人全杀了,只要下手快一些不会弄出太大的声响,接着她就尽快离开王宫,至于项链只能再想办法。
  疾风轻缓地拔刀,身体如同已经拉开的弓弦般紧绷,随时会发力,突然身旁的少年低声说了句“跟我来”一把抓住疾风的手腕,拽着她跑到那整面壁毯的墙边,掀开壁毯,在砖墙上数了数砖头,对准一块砖摁去,有一块只供一人通过的墙壁像门一样无声地打开,露出一只黑黝黝的洞口。
  密室?!
  少年率先冲进了洞口,疾风也不用他多话,快速地跟进,身后的壁毯恢复到原位,而打开的砖门也在开启了一段时间后重新无声地合拢,一切都像重未发生。
  谁知一进密室疾风就暗道糟糕,脚下根本是个大坑,可惜她当时冲进去的时候速度太快,根本刹不住,她还在想下方有多深时她已经落到了地上,却是摔在一个人身上,直接将他压倒,那做了肉垫的正是先她一步的埃及少年。
  他本来就因为坠落蹲在地上,刚想站起身就被疾风从上面落下撞到背部,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忍不住闷哼了声。
  疾风连忙爬起来:“你没事吧?”
  少年哼哼两声,缓缓爬起:“没事……没事……”才怪,不过后面的他可不敢说。
  “上面那扇门从这里要怎么打开?”疾风准备等那些人走了,再去找找看。
  埃及少年吃惊:“你还要上去?巡逻队还不知道在不在。”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东西还没有找到,她怎么可以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密室里没有一丝光线,黑暗中看不出少年脸上是什么神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你到底要找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说怎么离开这里。”
  “哼,我自是有办法让你说出来。”疾风冷笑。
  少年说道:“又是要杀我?还是打我?这个地道就像迷宫,不熟悉的人转到死都出不去,杀了我,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而且,我才不想陪你回那个房间,我要回去了!”说完,少年转身,沿着黑暗的甬道走了。
  疾风自然是相信少年说的,迷宫般的地道,她是没把握走出去。
  “好吧。”她松口了,“我要找一根银制项链,五芒星的造型,上面镶着玻璃,应该是从西台送来的。”
  “五芒星……项链啊……”
  “你见过?”少年沉吟的语音让疾风敏感地察觉他可能知道项链的下落。
  “唔,好像见过……啊,是的!”少年捶了下手掌,“在阿肯娜媚那儿。”
  “阿肯娜媚?”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是王妃,她是王太后的女儿。”
  “你确定?”疾风惊喜地问道。
  “确定,阿肯娜媚……王妃……还戴过,那真是工艺精湛的艺术品!”少年不禁赞叹。
  后世的加工工具比古埃及纯人力的打磨要强不知道成百上千倍,疾风也不想跟他说些少年听不懂的话题,直接问他:“阿肯娜媚今天戴着那项链么?”
  “没有。”少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带你去阿肯娜媚的房间。”
  “谢谢……”
  少年听出疾风的真诚,微笑,转身沿着黑暗的通道前进。
  “不要跟丢了,要不要我拉着你?”埃及少年终于能扳回一城了。
  埃及王宫下方的地道那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代的挖掘和添加,东拐西拐,分岔路如蛛网,疾风暗中记忆着少年带她行进的路线,然而一会儿朝上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又左转一会儿右转就算是疾风也不由转昏头,不知道方向了。
  少年带着疾风停在一处走道的尽头,这里是三个方向的分岔口,埃及少年趴在墙壁上东敲敲西摸摸,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响,少年压抑不住惊喜地喊道:“成了。”
  前方一扇门无声地开启,二人离开地道。
  此刻他们身在一座幽暗的宫殿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杂物,估计很少有人来,积了不少灰,埃及少年鼻子里钻进灰尘,痒痒的,忍不住想打喷嚏,他很自觉地捂住嘴,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好不容易忍住。
  “这里就是王和王妃宫殿的下方,他们的房间在最上层。”少年说道。
  埃及法老是王权和神权的象征,因此他们房间的位置位于整座宫殿的最高处。
  法老和王妃居住的宫殿,即使二人不在,其中的警戒人员也要比其他地方严密,经常会有一队队经过的四五人的巡逻人员,为了少惹麻烦,疾风和埃及少年凭借自身的警觉和少年躲过了所有的守卫和宫中的女官。
  “呐,就在那里!”少年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指着一扇装饰华美的门说道,然而在转角的地方有二名一直在此站岗的守卫警戒地看着周围,每隔一分钟左右会有一队巡逻队经过,只有大约十几秒的空隙,要想避过他们进入房间似乎不太可能。
  疾风还在脑海中思索该如何无声地解决这些守卫,忽然那些巡逻队似乎是被谁召集,刚走了一半,转身匆匆离开,站岗的二人不能离开也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张望。
  疾风和埃及少年疑惑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疾风想着机不可失,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可以丢弃的东西,目光在周围寻找,将在宫殿走廊尽头的一只花瓶拿起放在地上一滚,花瓶发出“咕噜噜”的转动声。
  二名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紧张地手握长矛,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另一人等了一会儿,见另一名同伴迟迟不出现,于是叫了一声:“纳特?”准备一有情况他就叫人来。
  “……我没事,你过来一下!”
  听到同伴的声音,另一人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骂:“如果不是什么好事,等换班了我可要你好看……”
  然而当他一转过转角,一把明晃晃的刀指住了他的鼻子,握刀的人是一名穿着异国服饰头戴纱巾蒙面的女子,纳特则被另一人用刀指住,抱歉地望着他而那名握刀的人是……
  守卫张大嘴,看着纳特不断跟他使眼色,终于没说话地举手投降。
  二人挟持守卫进了寝室,果然不愧是当代最富有的埃及王朝的王妃居住的地方,整个房间一半是没有墙用柱子撑起整个宫殿的房顶,用垂下的纱帘围住,在这里可以眺望不远处的尼罗河风光和在下方像明珠一般闪烁的城市。
  耳中听着尼罗河水的潺潺声,从河的方向吹拂而来的夜风带着水的气味,这些埃及王族还真会享受!
  埃及少年寻找可以绑缚的绳索,跑到床前抓起床单,突然一条盘桓在床单之中的眼镜蛇因受惊整个头就像一把张开的扇子,呼地展开,张开的大嘴里,尖牙发出蓝幽幽的暗芒,小小的蛇眼紧盯少年,嘴里发出威吓的“嘶嘶”声。
  疾风也看到了,连忙喝道:“别动,千万别动,不要刺激它!”想要转身逃跑的少年听了停住动作,眼镜蛇已经前倾的身体微微收敛了些。
  “王……”二守卫失声喊道。
  疾风瞟了眼紧张地盯着蛇的少年,他看向疾风,因为离蛇很近,他细微的动作都会引来蛇的紧张,更加张开下颚地做出攻击动作。
  “不要移开视线!盯着它。”疾风快速说道,“你们也不要过去,刺激到眼镜蛇,它马上就会咬死你们的王!”
  少年埃及王苦笑,她的话里全是嘲讽。
  疾风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下,落在刚才挟持这二名守卫时夺来的圆盾和细长的长矛上,左手捞起圆盾,另一手拿起长矛,来到眼镜蛇的旁侧,用长矛戳向眼镜蛇,眼镜蛇的注意力显然被吸引,放弃原本瞪着的少年法老王,转而紧紧盯住更加有威胁性的疾风,示威地露出尖牙“嘶嘶”地叫得更响。
  少年法老趁机后退到安全的距离,现在变成疾风面对眼镜蛇。
  “我们要怎么做?”
  “……去找一只空的,可以装蛇的罐子。”疾风面对着蛇,冷静地回忆对付蛇时的步骤。
  二名守卫连忙在房间里找,最后找到一只插着鲜花的花瓶,把瓶里的水倒掉,抱过来,放到疾风示意的位置,然后退下,和法老王一样焦急地看着这名女子要如何对付眼镜蛇。
  首先要让眼镜蛇喷出毒液!
  疾风拿长矛不停在眼镜蛇眼前做要戳它的动作,有时会戳到它的身体,眼镜蛇被眼前这个不停挑衅的人激怒了,身体向前扑,一股黄色的毒液从牙齿下方的毒囊里被挤压喷射向前方,疾风眼明手快地举起圆盾,将毒液尽数挡住。
  喷吐过毒液的眼镜蛇软绵绵地倒在床褥上,暂时是无法再次发威了,疾风用长矛挑起毒蛇,眼镜蛇不甘地盘绕在长矛上,被扔进空花瓶。
  危险到此告一段落。
  “王!”二名守卫此刻全部跪倒在地,后怕不已,他们没有尽到守护的责任,王的寝室中竟然有眼镜蛇。
  “起来吧,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少年法老王浑身气势一变,上位者的气度和尊贵中带了点傲慢的态度,尽显无遗。
  二名守卫应了声“是”连忙出去继续睁大眼睛守门。
  “法老王,哈?”疾风手抱在胸前,瞟了眼少年,刚才没怎么观察仔细,现在总算能不受打搅地细细观察这位当世最大帝国的王——图坦夫门。
  瘦弱的单薄身体,胸前挂着价值不菲的黄金飞鹰饰物,只是身为王者,身上的饰物也太少了,也不能怪她眼拙,她刚才居然猜测他是某位王子,难怪他如此熟悉王宫的地道。
  “谢谢你出手相救。”少年法老的脸上一片慎重。
  “口头的道谢就不必了!”疾风摆了下手,“拿东西来换!”既然是法老,她就不客气了。
  图坦夫门摸了摸鼻子,想,她还真是比他还要霸道。
  “知道了,是那根五芒星项链对吧!其实,阿肯娜媚今天就戴着那根项链。”图坦夫门见到疾风眼中的惊诧,有点得意地勾唇笑,“所以,你白跑一趟了。”
  疾风简直想把眼前洋洋得意的小鬼抓起来好好毒打一顿,在地道里他就已经知道她要找项链了,居然不告诉她,仍旧把她带到了寝宫,怎么?把这个当游戏玩?
  “很好玩?”疾风危险地眯了眯眼,向他逼近一步。
  “唉,别生气,别生气,还不是你一声不吭就绑架我,还想杀我。”要不是他机灵,大概回答了她的问题就被杀了。
  “你是西台人?埃及话说得真好,一点听不出口音。”是地道的底比斯口音。
  “不是,我有一个好老师。”疾风冷淡地回答,尼娅的要求很高,在她要求学埃及语时就不断地纠正她的口音和语法。
  “等宴会结束,阿肯娜媚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会让她把项链给你。”图坦夫门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女人和见过的都不同,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我行我素,像她这样的态度,放在那些脾气暴躁的王身上,早下令处罚了……不过谁敢处罚她?这个女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说不定他刚下命令转手就被她劫持。
  “王太后的生辰庆典,你这个法老王缺席,不会惹她生气?”疾风走到圆形的廊柱的阴影中,靠着柱子,总之就是等待宴会结束了。
  “没关系。”图坦夫门满不在乎地笑笑,王太后对他的不满早就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否则他房间的床上怎么会出现眼镜蛇?一旦被咬,眼镜蛇的毒无人能解,那些人已经等不及要他的命了!
  除非他愿意听她的话,当一个傀儡,但是,流有历代王族血统的他又怎么愿意看着自己的国家被毁掉?
  “下面是怎么回事?”疾风向下看,只见王宫的花园里到处是跑来跑去的士兵,他们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图坦夫门神情凝重地把门外的守卫叫进来。
  等听了报告,图坦夫门简直是哭笑不得,原来他在花园里等着和拉姆瑟斯碰头,谁知拉姆瑟斯还没到,他就被疾风给劫持了,拉姆瑟斯等了很久没见他来,在花丛里捡到他扔下的头巾,认为他是不是遭遇不测,于是让人搜索,本来是小范围的寻找,谁知一直没找到人,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在外面守卫的二人刚才被法老玩劫持,后来又经历眼镜蛇事件,一时忘记去通知搜索的人了。
  “还不快去让拉姆瑟斯来见我!”图坦夫门命令道。
  守卫连忙匆匆赶去报告。
  疾风瞥了他一眼,重新靠着柱子看风景。
  图坦夫门摇了摇头,叹气,他没想到丢下的一块头巾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如今也只有拉姆瑟斯是和他有相同理念的人了,对他的关心,图坦夫门很是感激。
  拉姆瑟斯穿着亚麻上衣戴着黄金和宝石制作的繁复链饰,腰间则是一根华丽的宝石腰带,下身围着亚麻布短裙,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果断的行动力,他不喜拖拖拉拉,大步地来到王的寝宫,门外的通报还未完,他就已经自动自发地进了房间。
  一双颜色各异的金银妖瞳眼神犀利地盯着图坦夫门打量一番,确定他没有什么问题,才向他单膝跪地地行礼拜见。
  “拉姆瑟斯,让你担心了!”图坦夫门虽说是埃及的法老,但是他并不是直系的王族,而是因为娶了王太后和先王的女儿阿肯娜媚才得以登上法老的宝座,又一直被王太后压制,他没有那些王族眼高于顶的臭毛病。
  “王……什么人?”拉姆瑟斯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过寝室和阳台间的柱子,一个人影一晃而过,金发的年轻人习惯性地抓向腰间佩剑的位置,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进入宫殿的时候已经解下武器在保管处。
  “不用紧张,拉姆瑟斯,她不是敌人!”图坦夫门摆了摆手,说道,回头面对疾风,“你要不要出来一下,我给你介绍我埃及最勇敢的军人!”
  “……不用了。”疾风顿了下,从阴影中出现,“又见面了,拉姆瑟斯队长!”
  拉姆瑟斯听到她的声音时顿了下,还有些不信,见到穿着一身淡雅白色裙装的女子,额头的红莲和因为反射灯光而显得璀璨的眼睛,明明蒙着面纱却令人有种神秘的惊艳。
  “真的是你?!”
  疾风点了下头,神情淡漠。
  “你们认识?”图坦夫门看了看二人。
  “见过几次。”拉姆瑟斯颇觉有意思地笑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王太后殿下!”门外守卫大着嗓门向王太后请安,也有向里面的人提醒的意味。
  图坦夫门和拉姆瑟斯脸色瞬间凝重,图坦夫门转身坐到房间的卧榻上,显得有气无力,拉姆瑟斯对疾风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淡淡地笑。
  寝室的门被推开,今天的宴会主角,妮佛提提王太后昂头挺胸,带着一身高傲的尊贵气势走了进来,眼神向周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疾风身上。
  “参见王太后殿下!”拉姆瑟斯向王太后单膝跪地行礼。
  疾风站在他身旁,低垂着头,感受到王太后打量的视线,于是右脚向后在左脚之后脚尖微点地,右手拉起裙摆,左膝弯曲微蹲,向王太后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方宫廷礼,当然这是后世逐渐形成的,现在还没有这样的礼节,不过她的姿势如同舞蹈动作一般优雅,让人不觉赏心悦目。
  “这位是?”王太后倒是没有责怪疾风没有向她行跪拜礼。
  “她是我找到的舞姬,舞跳得很棒,她很崇拜法老,我说可以让她见法老,她答应见到法老后随便我做什么,我就带她来了。”拉姆瑟斯笑得邪气地回答。
  妮佛提提瞥了他一眼,转又看向疾风:“把头抬起来。”
  疾风低着头,不动,气氛变得紧张。
  “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妮佛提提哼了一声地抬了抬下巴。
  “她是乡下地方来的,没近距离见过您这样尊贵的人,被吓傻了。”拉姆瑟斯上前手放在疾风的腰间,搂紧她说道,“王太后让你抬头,你就抬头,害什么羞?看一下又没关系!”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下巴,缓缓地抬起,眼角已经看到她眼中的狠戾,嘴角不禁勾了勾,“好啦,王太后一点都不吓人。”
  他的话让众人为他捏了把冷汗,王太后冷傲地站着没有说话。
  然而让拉姆瑟斯惊吓的是,疾风那双一向冷冽的眼眸里,在迎视妮佛提提时居然是羞涩又带了一丝畏惧,搂着她的手能感到她微微的颤抖,并用发颤的声音说道:“王……王太后殿下!”
  妮佛提提只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挥了挥手:“一个下贱的舞女也能带到王的寝宫?拉姆瑟斯,你也太大胆了!”
  “唉唉,我就是不能拒绝美人的要求!”拉姆瑟斯将疾风搂进怀里,对王太后说道。
  “拉姆瑟斯,你先退下吧,我身体还有些不适。”图坦夫门插话道,对疾风使了个眼色,让她快点离开。
  图坦夫门王的话让妮佛提提想起她为何而来,于是说道:“法老身体不适么?请医生看过没有?”
  “还没有!”在外等候的侍卫回道。
  “你们怎么搞的?法老身体不舒服,你们就如此怠慢?”妮佛提提光火地呵斥,人们缩了缩脑袋,不语,“还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就不知道那乱七八糟的人是指疾风还是拉姆瑟斯或者这二人都是。
  “王太后殿下,王,我们先告退了。”拉姆瑟斯说道。
  “下去吧!”图坦夫门王有气无力地说,“下次再带人来要送礼物啊!”意有所指。
  “当然,臣期待着王尽快康复!”说着行了一礼,搂着疾风出了门,只听见里面妮佛提提喝令其他人快点去请医生给王看病,还有年轻的法老王无力的声音:“谢谢母后……”
  沿着楼梯一层层向下,到了底楼的大厅,疾风挣开拉姆瑟斯的手。
  拉姆瑟斯笑着双手抱胸:“你做戏还满像的,连我都被骗了。”看着妮佛提提时羞怯畏惧的眼神,还有身体的颤抖,他都要以为这个人不是他所认识的疾风。
  疾风揉了揉手腕,抛给他一个白眼,虽然她不常出卧底的任务,这种消除人们戒心的训练她不是最好却也不差。
63.伏击
  从王的寝宫大厅正门走进一行队伍,女人们低低的带着贵族式矜持的说话声,拉姆瑟斯和疾风看了过去,走在中间被人簇拥着的是一头黑色齐耳的直发,穿着华丽的埃及宫廷服饰,胸前挂有繁复的黄金披肩,手臂上戴着精美的手镯,头上是一条黄金眼镜蛇头饰的少女模样的人,她旁边还有二名黑色长发和她有那么几分相像的年轻女孩儿,她们身后跟着不少女官和在宫廷中服务的女奴。
  中间气势尊贵的少女满脸忧虑,脚步匆匆,她身旁显然是姐妹的女孩似乎在安慰地说什么,少女只是一径快步朝前走。
  见到这群人,拉姆瑟斯突然把疾风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声“得罪”,单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拉下她蒙脸的纱巾,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吻住她的唇。
  疾风一双黑色如黑夜的眼睛,静静地凝视吻着她的人,没有反对也没有回应,近距离看着在亲吻的时刻都如此冷静的眼睛,拉姆瑟斯本来只是想拿她当挡箭牌,却因此激起一股征服欲,右手抚上她的脸,向下,绕到她颈后将她压向自己,用力啃咬吮吸她的嘴唇。
  疾风有些恼怒地瞪他,拉姆瑟斯转而轻轻地伸出舌尖描摹她的唇形,从强势转向温柔地试图诱惑她放他进入。
  唇从疼痛到有些麻麻痒痒,疾风轻轻地松开了牙关,拉姆瑟斯立即抓住时机,滚烫的舌灵巧地钻入她口腔中,挑逗吮吸,疾风眯了眯眼,一手伸向他肩头之后一手抵在他胸前,可以感受到手掌下心跳剧烈的跳动,身体逐渐向后仰,拉姆瑟斯搂着疾风的后背,身体前倾,疾风的一腿挤入他双腿间拉姆瑟斯身体紧绷,扶着她腰的手沿着大腿向下,抬起她一条腿。
  拉姆瑟斯的金银妖瞳凝视近在眼前诱人仿佛能将人吸入其中的乌黑眼眸,闪现出一丝迷茫,手插·进她发中,加深这个吻。
  “拉姆瑟斯——”一道不敢置信震惊并愤怒的女声响起,刺破人耳膜。
  拉姆瑟斯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亲吻,把疾风抱在怀里,邪气地对尖叫的女人瞥了眼,舔了舔嘴唇,笑。
  “原来是坦朵公主。”有着一双金银妖瞳的青年帮疾风把面纱重新拉起,不怎么有礼地向这位仿佛抓到出轨男人的公主微微点了下头,“请恕我没看到公主。”
  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这女人就不能跟别人一样,看到当没看到地走过?
  “这个女人是谁?”坦朵公主刁蛮地指住疾风。
  “,她啊,是我最近认识的一名美人,我非常迷恋她,恨不得到哪里都能带着她!”说话的时候,拉姆瑟斯托起疾风的下巴,金银妖瞳凝视疾风暗夜的双眸,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坦朵公主几乎被妒火烧死。
  “拉姆瑟斯!你竟然喜欢这种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
  “住嘴!”拉姆瑟斯神情变冷,“坦朵公主,谁都不能这样说我心爱的女人!”
  “你……”坦朵被拉姆瑟斯身上辐射出的冷漠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嗫嚅,“你居然吼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喜欢你,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女人吼我?我可是埃及公主!”越说坦朵公主越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很有气势地大声吼过去,引来众人的侧目。
  “坦朵公主,我敬你一声公主是看在你流有王室血统的份上,就算是法老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不要玷污了王室的礼仪!”不能对王太后说什么,对深宫中的公主,拉姆瑟斯就没那么忍耐了。
  这一番连削带打,让还要接着骂的坦朵公主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再说下去就表示她和街上没受过教育的泼妇一样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你这个女人,还不快点从拉姆瑟斯身上下来!”坦朵抬头挺胸,下巴抬起,鄙夷地扫了眼疾风,“大庭广众和男人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而且看到我这个公主不行礼,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治罪!”说到后来,坦朵有点洋洋得意。
  疾风无聊地靠在拉姆瑟斯胸前,看着眼前如同三流小说剧情的发展,她只当一只狗在吠,嘲弄地看着这位埃及公主,她的眼神激怒了坦朵。
  “来人!把这女人抓起来!”坦朵高声喊道,周围看戏的士兵顿时苦了脸,公主下令了他们又不能不从,可是那个女人在拉姆瑟斯大人怀里,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保定这个女人了,他们又不能从拉姆瑟斯大人怀里把人抢走,谁知道会不会被揍一顿!
  为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得罪拉姆瑟斯大人可划不来。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坦朵怒吼,这些人磨磨蹭蹭的气死她了。
  “坦朵!不要胡闹!”轻柔却带着威严的声音飘来,众人看过去,却原来是刚才走在中间被人簇拥着的少女,本来已经走远,却在听到此处的喧哗和侍卫着急地追上去报告重又回来。
  “王姐,是这个女人太没有规矩了,我只是要教教她王宫不是妓院!”坦朵恶人先告状。
  “坦朵!不要总是惹事生非!”少女眉间带了丝忧郁地瞥了眼妹妹,“迪娜,把她带走!”
  名叫迪娜的少女应了声“是”,笑嘻嘻地上前拉住坦朵公主的手臂:“坦朵姐姐,走啦,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你的收藏品么?”
  “可是你看拉姆瑟斯……”坦朵还不死心,迪娜拖着她走。
  “不就是拉姆瑟斯哥哥和女人一起嘛,你又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也就是尝尝鲜罢了,等时间长了,他就对那女人没兴趣了!”
  坦朵听了心头豁然开朗,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却没再发脾气地叫嚣,二位公主手挽着手站在人群中,坦朵不时用妒恨的目光瞪着拉姆瑟斯环着疾风腰的手臂,暗中磨牙。
  黑发高贵的美丽少女来到拉姆瑟斯跟前三步远处停住:“拉姆瑟斯大人,我替我的妹妹向你道歉!”
  “愿诸神保佑王妃殿下!”拉姆瑟斯放开疾风,向少女行跪拜之礼,原来这少女就是埃及王妃阿肯娜媚。
  疾风在她靠近的时候,目光就被她胸前那枚在灯光下折射光线,发出七彩光芒的五芒星项链坠子所吸引,手收进衣袖里,强忍住现在就冲上去抢过来的念头。
  在其他人的眼中,疾风直愣愣地盯着阿肯娜媚王妃发呆,眼睛都看直了,心中不禁鄙夷,不懂规矩的蛮族女人!
  “对不起,王妃殿下,请你宽恕她的无礼,这可怜的姑娘被您的美丽高贵震慑灵魂了!”拉姆瑟斯起身抱住疾风,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阿肯娜媚微点了下头,依旧是带着淡淡的清愁:“拉姆瑟斯,你刚从王那里来吧,王的情况如何?”
  “王身体略有不适,已经请医生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肯娜媚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一会儿大部队就跟随着埃及王妃消失,寝宫的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守卫们戏看完了,该干嘛干嘛,没人再多看一眼拉姆瑟斯和疾风。
  这一次二人没有再受到任何拦阻地出了宫门,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小萨见到疾风快步上前来,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上前叫了声:“殿下!” 他担心得要死,一同进去敬献贺礼的人都出来了,那总管为了不引人注意已经带了人走了,他一直在想疾风殿下是不是被人发现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一想到这里,他就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看到疾风平安无事,小萨很自然地无视了她身旁的拉姆瑟斯。
  这次眼看东西在眼前却没能拿到,心情郁闷,周围除了拉姆瑟斯外也没什么人,就没管他的称呼,小红莲从后面冲过来,察觉疾风心情不好,蹭了蹭疾风,又舔了舔她的手,疾风轻轻拍抚红莲的脖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来埃及的目的了吗?”拉姆瑟斯拽住疾风的胳膊,不让她上马,“是法老还是阿肯娜媚?”他没有错过疾风盯着阿肯娜媚时,那种失态。
  “谁准许你对姐姐无礼的?快点放开姐姐!”萨那特斯看拉姆瑟斯不顺眼,这男人说话一点都不尊敬,当场就要拔剑。
  拉姆瑟斯懒得回答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疾风:“我是埃及人,绝对不会放任埃及有危险!”
  疾风回视他不同颜色的眼瞳,有些不耐烦:“我对埃及没兴趣,你不用担心,有空管我的闲事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妮佛提提王太后对你可没什么好感!”
  拉姆瑟斯愣了下,满不在乎地笑:“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还有你的法老王,小心些吧,下一次的眼镜蛇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躲藏在暗处的毒蛇等着吞噬生命,埃及帝国正在风雨飘摇之中挣扎。
  “你说什么?眼镜蛇?”拉姆瑟斯怔愣,神情紧张,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疾风看了眼他紧握她手臂的位置,拉姆瑟斯讪讪地松开手,这才告诉他:“法老的寝宫里有一条眼镜蛇正等着咬人。”疾风说完,翻身上马,拉姆瑟斯眼疾手快地拽住缰绳。
  红莲蹬了蹬马蹄,很不高兴地喷了口气。
  疾风低头看向拉姆瑟斯,不解他还有什么事。
  “你住哪里?要不要住我家?”拉姆瑟斯笑笑地邀请,他家在底比斯也有房子,很大的庄园。
  “……不要!”疾风抓回缰绳,一踢马腹,小红莲顿时向前蹿出好几米远。
  拉姆瑟斯抓了抓头发,想起聂芙特还在王宫,连忙回去接妹妹。
  已经等很久的妹妹用了然的目光扫描兄长,自嘲地说道:“幸好你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带着挖苦意味的语气让拉姆瑟斯“嗯哼”了声:“有见到中意的人么?”他最宠爱这个妹妹,也答应让她自己选择喜欢的人。
  说起这个问题,聂芙特就直叹气:“都怪哥哥!”瞥了眼拉姆瑟斯,和自己的兄长一比较,那些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是徒有虚表的草包?
  拉姆瑟斯不解,这又关他什么事?
  “好啦,好啦,下次再找,反正多养你几年家里也不会养不起!”拉姆瑟斯笑笑地说,惹来聂芙特赌气的瞪视。
  拉姆瑟斯兄妹离开王宫的时候,参加宴会的人已经基本走光,从王宫返回城里的路上安静得只能听到马蹄声和尼罗河水的潺潺声。
  “哥哥,我们来比赛谁先到家!”聂芙特一提缰绳,马儿突然加快速度地冲向前,“输的人要唱歌!”
  拉姆瑟斯在后面笑着喊道:“好啊,你居然耍诈!”不过他才不要唱歌,于是纵马追上去。
  拉姆瑟斯没花多少力气就追上聂芙特,隐约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聂芙特,快停下!”拉姆瑟斯话中的警告让聂芙特下意识地拉扯缰绳,马儿因为在疾驰中被停住,举起前蹄好一会儿才落下,还不爽地甩了甩头。
  “哥哥!”聂芙特也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看了一眼身旁的兄长,不安。
  “我去前面看一看,聂芙特,你一个人回王宫请巡逻队过来,能行吗?”拉姆瑟斯嘱咐道,他没想到在离王宫那么近的距离还会有人在此打斗,聂芙特跟着过去就太危险了。
  聂芙特重重地点了下头:“哥哥,你要小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拉姆瑟斯和聂芙特背道而驰,金银妖瞳的青年挥鞭向前,很快就见到前方的大路上几个缠斗的身影,被围攻的正是疾风和小萨,有三个人围着小萨不让他去帮助疾风,而另一个有着一头褐色头发的男人以极其简洁的打斗技巧和疾风在互相搏击。
  拉姆瑟斯无法□疾风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战斗,他们靠得太近而且打斗的攻防转换也快得看不清,一会儿是这个人攻击疾风在防御,下一秒就是疾风攻击那人防御,他们扭在一起就像滑溜的鱼,谁都无法抓紧对手,只在有限的时间里揍对方几下,手中的武器早就都掉到地上,现在只是贴身肉搏。
  “喂,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在王宫这里打架是什么意思?巡逻队马上就到,你们就等着被判死罪吧!”拉姆瑟斯大声喊道。
64.杀机
  那男人可不理会拉姆瑟斯,只是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拉姆瑟斯低咒了声,先过去帮小萨的忙,那三个人虽然算是好手,萨那特斯并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这三人仿佛说好了一般,并不靠近他,只是打一下就立即撤退换另一人进攻,小萨无法和人接触,非常郁闷。
  这些人就是要拖住他,不让他去帮疾风殿下,心中着急,体力消耗甚剧,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幸好拉姆瑟斯加入,帮他解决了那些人拖延的战术。
  和疾风打斗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帮手无法抵挡拉姆瑟斯和小萨的联合攻击,不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应该是巡逻队来了,“啧”了声,也不恋战,拼着被疾风揍几下,跳进一旁的芦苇丛,这条道路是沿着尼罗河修建,因此路的一旁是大片的芦苇。
  小萨甩开剩下的那个对手,举起手中的剑用力丢过去,拉姆瑟斯则懊恼地咒骂,直接把怒气发泄到剩下的两个伏击者身上,剩下的两个男人想逃跑却哪里逃得了,招架不住,反而被拉姆瑟斯抓到机会,一个被他用剑从后背刺入,一个在逃跑的时候撞到了正好赶来的巡逻队。
  巡逻队一阵骚乱,那人见逃不了直接撞上巡逻队的长矛,被刺了个透心凉,拉姆瑟斯追过去,那人已经没救了。
  “拉姆瑟斯大人!”巡逻队的队长向拉姆瑟斯行了一礼,拉姆瑟斯瞥了他们一眼,“唔”了一声,蹲下身翻过被刺成肉串的伏击者,检查。
  “哥哥,知道这些人是谁么?”聂芙特强忍不适站在一旁看兄长检查尸体,那人胸口一个血洞,血肉模糊,简直恶心死了。
  “疾风……姐姐,被那人跑了!”萨那特斯追进芦苇丛,只看到了他的剑躺在地上,有些懊恼地说道。
  “不用管他!”疾风迎风而立,头纱和蒙面纱巾早就已经掉落,被踩在地上不知原来是什么颜色,她的长裙为了打斗也从大腿部分撕裂,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舔了舔嘴角,疼得她皱眉,吐出一口血水,舔了舔牙床,还好,牙齿没被打掉。
  “你们是什么人?”巡逻队的人听到声音过来,看到疾风和小萨警戒地举着长矛和剑对准他俩。
  小萨没有理会他们,疾风则弯身捡起她的佩刀,重新插回刀鞘,小红莲见安全了,跑到疾风身旁,疾风拍了拍小红莲,殊不知他们这种态度看在别人眼中根本是目中无人,疾风是懒得说话了,她的脸被揍得肿起来了,心情郁闷着呢,虽说她不看重脸,不过那混球也不用专门盯着脸打呀!
  该死的加百列,送完东西还不快点滚回西台?
  “他们就是受到袭击的人,是我朋友!”拉姆瑟斯及时出声,免除了一场隐藏的悲剧。
  巡逻队员们收起了敌意,不过还是有些不满地嘀咕,既然这样说一声是拉姆瑟斯大人的朋友不就行了?活该被揍得那么惨!
  众人看着女子嘴角裂开,左眉角被打破,流下一道鲜血,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仿佛遭人蹂·躏的可怜样,不由幸灾乐祸地暗道。
  “你……要不要紧?”看到疾风这般模样,拉姆瑟斯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什么人将她伤成这样?而且她是女人啊,脸被打成这样可怎么办?
  疾风瞟了他一眼:“没事,都是些小伤!”用手背抹去流下的血迹。
  小萨在巡逻队的人之前捡起一柄和疾风的佩刀造型不同却是材料相同的刀:“姐姐!”他没想过藏私地双手奉上。
  疾风接过刀,在手中翻转了下,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结果拉伤了伤口,“咝咝”得直抽冷气,这个加百列,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倒想见见如果这家伙见了米迦勒知道回去的条件后要如何来求她了!
  将刀抛给萨那特斯:“暂时用着吧!”
“给我了?”小萨有些不敢置信地捧着刀,眼中的惊喜乍然显现。
  “暂时,等我要的时候会向你要回来,所以,要好好使用!”疾风说道,她不会做无谓的承诺,因为这把刀是联系未来的重要道具,若是加百列或者米迦勒来讨要,她或许会给他们也或许她会将这把刀留下给罗成,总之不管哪一种,小萨都不可能永远保留。
  “是,我会像自己的生命那样使用这把刀!”小萨严肃地起誓,接着就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喜滋滋地抓着刀不放。
  “慢着,这是犯人行凶的凶器,你们不能带走!”巡逻队的小队长看出那是把好刀,又看他们不顺眼,存心找茬。
  小萨轻哼一声,撇开头,因为有小红莲在,马匹都以它为首,因此小萨的马并没有跑远,看到黑色的骏马正站在不远处,于是去牵马,
  “你给我站住!”小队长恼怒地大吼。
  拉姆瑟斯听到那方的动静,头疼地瞥了眼什么表示都没有的疾风,这二人这个时候还如此嚣张?难道接下来就要和巡逻队开打?
  没办法,他只好好人做到底。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安卡尔小队长,你这是要借机抢夺吗?”拉姆瑟斯抱着双臂,用斜四十五度的目光瞟他。
  安卡尔满脸严肃,用无懈可击的语气回答:“他们在王宫附近被袭击,又是外国人,为了王宫的安全,我们要带他们回去审问,拉姆瑟斯大人,请不要为难小人!”
  拉姆瑟斯好像听到好笑的笑话,哈哈二声:“现在好像是你在为难我,安卡尔小队长,你要把我的朋友带回去审讯?”
  安卡尔听出拉姆瑟斯话中的威胁,知道他不会放人,只得无奈地低头:“不敢,只是请拉姆瑟斯大人的朋友能够留在底比斯城,以便随时传调询问情况。”
  “知道了,知道了,他们住在我家,你们随时可以来找人。”拉姆瑟斯回道,他如此说就是表明这二人由他保护,谁会真的去拉姆瑟斯家抓人?
  “还有什么事么?”
  安卡尔心有不甘地躬身,沉默。
  这些贵族,他们可得罪不起。
  拉姆瑟斯对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妹妹招招手:“聂芙特,该回去了。”聂芙特乖乖地骑着马经过还在处理现场的巡逻队,忽然觉得兄长刚才的手势就像在招呼他养的宠物狗……
  聂芙特对和兄长并骑的女子心里好奇得要命,虽然很狼狈,浑身血迹斑斑那满不在乎的态度,鲜血仿佛是她最美丽的妆扮,聂芙特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产生如此想法,甩了甩头,瞄了眼身旁一身不吭的黑发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聂芙特友善地微笑着问道,谁知少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紧紧盯着前方人的背影。
  居然不理人?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女人对拉姆瑟斯哥哥也是爱理不理,反而是拉姆瑟斯哥哥在和她说话。
  拉姆瑟斯哥哥是在哪里认识这么麻烦的朋友的?
  因为刚才的插曲,拉姆瑟斯向人保证疾风他们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底比斯,为了少惹麻烦,疾风去了拉姆瑟斯在底比斯的家。
  小萨得了命令,返回旅店,通知还在等待他们消息的马帝瓦塞,让他们第二天去拉姆瑟斯的家找她。
  拉姆瑟斯把一间布置豪华舒适的客房给疾风居住,并给她配了五六名女奴服侍,疾风习惯一个人,这是从前就养成的习惯,后来到了西台收服赫帝族,她也没有让哈娣伺候她穿衣什么的,因此看到这么多等着她命令的女奴,疾风只是让人打了一盆凉水进来就让人出去。
  等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疾风将撕得成破布的衣服脱去,绞干手巾,轻轻地擦拭身体,把身上沾染的尘土、汗渍和血迹擦去。
  还好身上只是一些细碎的伤口,大部分是被拳头打到的瘀伤,擦完身子,让人重新换了盆水,把头发洗了洗,再换水,这一次她只是用手巾浸湿后敷在脸上,没有冰块也只能这样消肿了,不知道明天早晨会不会变成猪头,心里再次咒骂加百列那厮不厚道。
  门外有人敲门,疾风将敞开的睡袍拉拢,把腰带一扎打开门。
  “是你啊!”站在门口,疾风一手用湿布捂着半边脸,显然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拉姆瑟斯目光扫了下这个随便站着的女人,比普通女人高,穿着一袭贴身的亚麻布睡袍,刚洗完的头,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几颗水珠沾在发梢尾端酝酿,最终沿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滚落隐入胸口敞开的睡袍。
  这女人,真是个尤物啊!拉姆瑟斯心中赞叹道。
  “你找我有事?”疾风心不在焉,脸上捂着的手巾已经被焐热,于是放下手,转身,重新把手巾浸到水里,拧干,敷到脸上。
  “我来给你送药。”拉姆瑟斯不用她邀请,自动走进她的房间,“对消肿很有效。”
  刚才被打的时候还没怎么样,现在肿起来了,疾风捂着脸,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药盒,淡淡地道了声谢,这正是她现在急需的,正要接过,拉姆瑟斯收回手,笑笑:“我来帮你吧!”
  不由分说地打开盒子,挑起一大块呈淡绿色的药膏,疾风看着他,沉默了会儿,放下捂脸的手。
  药膏涂上肿胀的部位,顿时一股清凉从皮肤上散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不少,疾风眼中的紧绷明显松弛下来,拉姆瑟斯重新挑了些药膏,在她脸上小心又轻柔地涂抹,将药膏抹匀。
  “那些围攻你的人……”他抹药的手顿了下又继续,“死掉的那三人,他们是迪娜公主的手下。”
  “……你的风流债还真多!”疾风嘲讽道,居然是那个拖了白痴公主走了的小公主,当时笑嘻嘻的,反过来就派人来杀她,什么叫腹黑,迪娜公主就是一个!
  拉姆瑟斯有点尴尬地连忙解释:“我对她可没什么兴趣,她也从未表现出对我有兴趣。”
  “你不用跟我解释。”疾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拉姆瑟斯无趣地咧了咧嘴角,继续给她上药。
  “好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唇,“这是谢礼!”拉姆瑟斯不怕死地面对她冷冽目光,咧嘴一笑,“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帮你上药。”
  客房的门被人重重地甩上,彰显主人的愤怒,拉姆瑟斯微笑着舔了下嘴唇,有一股药膏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拉姆瑟斯按照约定帮疾风脸上的伤重新上药,那种药膏的药效确实很好,休息了一晚上,还剩下一点点浮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破损的地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其它部位的瘀伤在一晚休息之后也显现了出来,大部分在上半身被衣服遮起来,只有手臂上的一些小伤口和手腕被抓产生的瘀痕,让医生配了伤药。
  吃过早饭,小萨和马帝瓦塞来到了拉姆瑟斯的府邸。
  看到疾风脸上的伤,马帝瓦塞惊讶地问:“真的只是一个人?”
  没头没脑的问题,疾风听明白了:“对!”非常简短的回答,显然是不想再提。
  几人在庭院中站着交谈,疾风是靠在树上,小萨笔挺地站立,马帝瓦塞抱臂而立,三人气质各异,经过的仆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远远看上一眼,拉姆瑟斯府中的仆人们训练不错,没人靠近,可以放心地谈话。
  “我会住在这里,你们暂时就住在旅店,有事就来这里找我。”
  “你这里可比旅店舒服多了。”马帝瓦塞开玩笑。
  疾风扯了扯嘴角:“不然我们换换?”
  “算了,我还是住外面的好。”这个地方可没有自由,到处是别人的眼线。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当得知项链在阿肯娜媚手里而且法老王已经答应将项链归还,马帝瓦塞松了口气。
  他一直在担心,必须见姐姐时,他要说什么,这样最好,不用再见她,虽说心底有微微的遗憾,却有更多的抗拒,因为他们都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等拉姆瑟斯拿回项链,我们立即离开底比斯。”疾风总觉得这底比斯气氛不对,“其他人都到位了么?”
  小萨立即回答:“已经全部到位,硬闯城门都没有问题。”
  马帝瓦塞听着是眼皮直跳,他只是陪着他们来此,其他并不知情,难道还有别的人来了?想起她训练出来的近卫队,恍然,是了,既然是女神近卫队,自然不会让她独自冒险。
  拉姆瑟斯早上进了王宫却一直到吃晚饭时都没有回家,疾风让小萨和马帝瓦塞先回旅馆等消息。
  疾风去找拉姆瑟斯的妹妹聂芙特询问拉姆瑟斯回来没有,聂芙特倒是挺惊讶,疾风会来问她,因为这个女人一直不太理会人,聂芙特还不愿意自讨没趣,现在她却显得很焦虑,聂芙特偷笑地想,自家兄长的魅力不凡。
  疾风表现得不关心哥哥,实际上还是很担心的!
  “放心啦,哥哥不会有事的。”聂芙特安慰疾风,“他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疾风将信将疑,微蹙眉头。
  前门传来马匹的嘶鸣,接着是奴仆们对主人的行礼声,疾风从台阶上向下,迎上前。
  聂芙特心中暗道,跑得可真快,她真的很担心哥哥嘛!
  拉姆瑟斯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匆匆往里走,看到迎上来的疾风,拉姆瑟斯顿了下,面对她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
  疾风脸色罩了层寒霜,抓住拉姆瑟斯胸前的链饰,将他拉近,咬牙切齿:“怎么回事?他要反悔?”
  拉姆瑟斯抱住疾风,身体微微颤抖,显得很疲惫地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他死了……王宫封锁了消息……”
  疾风不敢相信地想转头看他,有些艰难地问:“他是怎么死的?”
  “毒,食物里被人下毒。”
  疾风叹了声,昨晚上他们还一起夜探王太后宫,她帮他解决了眼镜蛇却还是无法阻止有心人的陷害,那位少年王的离世也仅仅换来疾风的一声叹息,再也无法获得更多,她现在更烦恼的是,轻松拿到项链的道路被截断,现在只有盗窃一种可能性了,而法老王的被害使王宫的守卫和排查更加森严,短时间要潜入埃及王宫已不可能。
  法老王被谋害的消息,埃及宫廷并未马上公开,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王驾崩的谣言传了出去,逐渐被传得沸沸扬扬,底比斯从狂欢变得沉默而焦虑,从城里的守卫明显增加,进出城市变得困难等种种迹象中,人们察觉了谣言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王宫,一切权利的象征之地。
  妮佛提提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女儿阿肯娜媚的房间。
  “国家不可一日没有王,阿肯娜媚,这些天你也任性够了,你和王没有生下子嗣,因此必须和国家的某位贵族成婚!”妮佛提提的话简直就像针刺一般,毫不留情地将以泪洗面的阿肯娜媚扎得遍体鳞伤。
  “不,母后,图坦夫门王为了变革得罪了不少贵族才会遭人暗算,我绝不和杀害了我丈夫的人成婚!”伤透了心的少女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还要彻查到底是谁害了他!”
65.冲出底比斯
  遭遇了法老王的被暗杀事件,如今的底比斯是进城容易出城难,疾风暂时住在拉姆瑟斯府,一方面疗伤一方面考虑应该如何弄到项链,让她白走一趟空手而回,总是心有不甘。
  让马帝瓦塞进宫找妮佛提提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的形势很微妙,也不知这位王太后知道多少,是不是和娜姬雅有什么约定?还有那个加百列,为何不回去?他留在埃及有何目的?
  一头雾水之下,疾风也只得郁闷地在留在拉姆瑟斯的地盘,接受他的保护。
  疾风心情郁闷,索性将这些烦人的东西抛到脑后,集中所有注意力进行每天的训练,等她收回最后一招,才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走到放水盆的地方,把扎头发的发带解开,舀起一勺水喝了一口其它的都倒在仰起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甩了甩头,水珠飞洒,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芒。
  伸手抹了把脸,看到递到眼前的毛巾,随手抓过,擦了擦脸。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王宫?”原来这个递毛巾的人是拉姆瑟斯。
  “去了也没事做,只是一帮人为了阿肯娜媚的婚事在那里争来吵去。”
  “你不去争取?”疾风前几天听他说起过,埃及的王位继承挺有趣的,居然是与王妃成婚的男人就可以成为埃及的新法老。
  “我要那东西干嘛?”拉姆瑟斯笑得没心没肺,现在那个位置很烫手,谁去碰都可能烧伤,“阿肯娜媚不愿意和埃及贵族成婚!”耸耸肩,表示不是他不去争取而是没用。
  “不谈这个,陪我练几招!”拉姆瑟斯挥出拳头,疾风半转身子,避开,手推开他的手腕,一拳击向他腹部,拉姆瑟斯来不及后撤,吃了一拳,疾风另一下攻击到了,转身跃起的侧踢,这一次拉姆瑟斯抬起手臂挡住,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击。
  拉姆瑟斯咧了咧嘴,疾风同样露出了一丝笑意,二人收回了各自的攻击和防御,热身运动到此结束,二人的神情不再是玩闹性质而是聚精会神,认真对待。
  拉姆瑟斯有空就会找疾风练手,刚开始被疾风揍得很惨,几天下来,他进步得很快,被揍的同时身体在不断记忆疾风使用的拳脚招数,如今已经能够和疾风打个半小时都不落下风,他这样的天赋连疾风都忍不住嫉妒,她要练到他的程度付出了多少辛苦的训练,每天进行枯燥的基础练习,受伤流血,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想到这里,手下就加快速度,以极致的速度累加的伤害,更加不留情地狠揍拉姆瑟斯。
  拉姆瑟斯是暗自叫苦,他不就露了一个破绽?眼睛也太尖了,被揍了一下后,防守完全被打乱,咬咬牙,既然防守不能,那么就丢弃防守,被打就被打,他也豁出去了。
  “哥哥……你们别打了,外面……外面出事了!”聂芙特气喘吁吁地跑来,在一旁扶着柱子喘气,脸上全是汗水,满脸焦急。
  “出什么事了?聂芙特,你慢慢说。”拉姆瑟斯揉了揉被疾风揍得发疼的胸腹,暗想,不会骨折吧?疼死了,这女人下手真狠!
  “裘瑟尔带着一大队人在门外说是来抓人……”聂芙特一口气说完,拉姆瑟斯大吃一惊。
  裘瑟尔,和他一样是埃及大贵族之一,其家族是亲王太后一派,也是保守派的领导者,这家伙一向看他不顺眼。
  “怎么办?哥哥?”
  “不要慌,聂芙特,我先出去看看。”说着就大步向门口走去,回头看了眼疾风,“你也不要出来。”
  “不知你带了那么多人来我府上,还真看得起我!”拉姆瑟斯一脸傲慢地微扬下巴,用充满讥讽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副武装,少说也有四五百人,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巫瑟尔·拉姆瑟斯,根据调查,你府中的朋友是别国的间谍,我奉王太后的命令,将你和一同带回王宫审查。”裘瑟尔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拉姆瑟斯大人,请交出间谍然后和我们一起回去接受审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裘瑟尔举了下手,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即握紧手中的武器,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
  拉姆瑟斯内心翻腾不已,他们是知道了疾风的身份?
  “你凭什么说我家里有别国间谍?”拉姆瑟斯表现得异常镇定,依然满是嘲讽。
  “拉姆瑟斯大人,一切等到了王宫自会还你清白,还请你配合!”
  “哼,拿不出证据就想随便抓人?”
  裘瑟尔冷笑,如今是风水轮流转,法老王倒了,拉姆瑟斯又不肯投靠妮佛提提王太后,他死定了:“拉姆瑟斯大人,既然你执意不肯合作,那么窝藏间谍的你叛国罪名成立,王太后授权,将叛徒拉姆瑟斯就地格杀!”
  拉姆瑟斯怔住,原来是这样,直接将他杀了么?叛国罪……
  “你这个白痴,愣着干什么?”被人拉住用力地推向后。
  拉姆瑟斯回神,发现救了他的人是疾风,那个女人手里握着柄长矛在地上一撑,跃起,那些刺来的矛尖刺空,疾风顺势踢翻那些冲得快的士兵,后方的人被倒退回来的人阻挡,一下子摔倒一片。
  “什么人?”裘瑟尔大声质问,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女人,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疾风丢下手中的长矛,嘴角勾了勾。
  “哼,你就是那个拉姆瑟斯窝藏的间谍,来人,杀了他们!”裘瑟尔在众人之后下令道。
  “等等!”拉姆瑟斯突然开口,士兵们不自觉地停顿,“我跟你们去王宫,不过和她无关。”
  裘瑟尔阴冷地咧嘴,白色的牙齿在阳光中闪烁着寒光:“晚了,士兵们,杀光府里所有人!”
  “你……你们谁敢!”拉姆瑟斯又惊又怒,说他叛国也要有证据,而且就算他叛国也不该连累他的家人,聂芙特还在里面,他的妹妹,他现在好后悔答应带聂芙特来底比斯。
  拉姆瑟斯拔剑挡在门前,他身后的家奴和侍卫们也拿起武器,双方僵持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上?他是叛国者!”裘瑟尔掷地有声的一句叛国者,再次掀起了己方的士气,士兵们成群结队地扑上去。
  拉姆瑟斯心知这次躲不过,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既然如此只有拼了。
  疾风在混战开始前,转身往府中跑,边跑边吹响口哨,府里的人们早已人心惶惶,聂芙特见到疾风,于是上前询问到底怎么了。
  “待会儿,不管遇到什么,一直往城门冲,不要停也别回头!”疾风风马牛不相干地回答她,聂芙特满头问号,还想再问,红色烈火般的马儿奔向疾风,它的身后是好几匹马。
  红莲在疾风跟前停下,疾风拍了拍它的脑袋。
  “乖孩子!”
  接着纵身跳上马背,目光示意聂芙特上另外的马匹。
  聂芙特吞吞口水,摇头。
  高头大马,还没有缰绳,她不敢,她虽然会骑马,骑术却不精,贵族小姐根本就不会骑马,她能学骑马还是因为兄长不喜那些繁琐的礼仪的缘故。
  疾风皱眉:“如果不想死就快点上马,不然就等着被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聂芙特慌张地看向疾风。
  “拉姆瑟斯被判叛国罪,就地处死,还有这里所有人!”
  “叛国罪?不可能!”聂芙特大声说道,还有谁会像哥哥这样喜欢埃及?她还记得哥哥说过,总有一天他要改变埃及,重振埃及王朝的辉煌!那时她还小,后来他玩世不恭再没说过,但是兄长好像玩笑一般的豪言壮语她一直记得,那个比谁都热爱埃及的人,就是她的哥哥!
  “不管可不可能,你动作快点,我们要强行冲出去!”疾风的红莲同样没有缰绳和马鞍,不过她与红莲的默契已经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是轻微的一个动作红莲就明白她要往哪个方向,刚才听到呼唤的哨音时,还放出了其它的马匹。
  聂芙特咬了咬嘴唇,这位坚强的姑娘最后还是抓着马匹的鬃毛努力想爬上马背,可马匹实在太高,她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爬上去,反而因为把马鬃抓得太紧弄疼了马儿,马儿吃痛甩头将她甩出去。
  疾风见状,下马,扶起聂芙特,在下方帮了聂芙特一把将她推上马背。
  “跟紧了!”疾风让红莲招呼马匹跟上,冲向前门,现在也管不了其他人了。
  拉姆瑟斯和他府中的侍卫还有能够拿起武器的家奴们一起抵抗着周围无数的厮杀,却是显得力不从心,眼前的人杀都杀不完,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伤痕,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有人突破了他左手边侍卫们的防御,拉姆瑟斯被绊住根本来不及补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进去,他如此想也如此做,放弃了背后,一剑将突围者刺了个透心凉,身后的敌人发出惊呼,拉姆瑟斯回头,只见一身黑衣的萨那特斯骑着马,挥舞着西台女神近卫队特制的马刀,从后方以极快的速度斩杀,围攻拉姆瑟斯府邸的埃及士兵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推搡,队形顿时混乱了。
  萨那特斯来到他身旁,拉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拉姆瑟斯,嘲笑道:“你可真狼狈啊!”
  拉姆瑟斯喘了口气,咧嘴笑着回敬:“你来送死的吗?”
  萨那特斯哼了声,俊脸一沉,调转马头,他已经见到疾风殿下的身影了。
  “顾好你自己吧!”萨那特斯面对重新围拢的包围圈,脸上是慎重,举起手,重重地挥下。
  随着他的动作,猛烈的箭雨从天而降,埃及士兵顿时减少了一半,箭雨之后街道的尽头奔跑过十几匹骏马,它们毛色程亮,目光凶狠,马蹄狠狠践踏着地面,发出战鼓般的呐吼声,在埃及士兵晃神的时候,从侧面两翼被人拿刀切西瓜割肉一般整齐地从后方切割开。
  留在王都的埃及士兵们大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只会仗势欺人,面对如狼似虎的女神近卫队,他们早吓得瑟瑟发抖,忘记如何抵抗了,不少人转身逃跑。
  不管裘瑟尔如何声嘶力竭地喊,士兵们哪里听得见,那些混在士兵中的穿着普通平民衣服的人趁机杀出一条血路,等到马匹赶到,这些人抓住马鬃纵身一跃,轻盈地上马后,立即单手拉缰一手挥舞马刀,砍杀,这是单方面的杀戮。
  拉姆瑟斯看在眼里不知是何滋味,一方面为自己国家的士兵的无能感到悲哀和愤怒,一方面又因为这些人杀死埃及士兵是为了救他而感激。
  “拉姆瑟斯,走了!”疾风离得远远地就喊道,话音未消,骑着红莲的身影已经从他身旁掠过,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清空,马蹄踏着血肉疾驰,其他人调转马头。
  “哥哥!”聂芙特见兄长有些恍惚,紧紧抱着马脖子,大喊,“快上马。”
  拉姆瑟斯及时跳上身旁经过的几匹马中的一匹:“聂芙特,跟上!”
  聂芙特困难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只会抱紧马脖,其它什么都不能做,心中不停祈祷不要掉下去。
  疾风让红莲稍稍减缓速度,等待近卫队赶上。
  “立即撤离底比斯!”
  “是!”近卫队齐刷刷地应声领命。
  “保护拉姆瑟斯和聂芙特!”
  “是!”
  队伍散开,将惊疑不定的拉姆瑟斯和聂芙特包裹到其中,从上方看,整支队伍呈锥形,红色骏马一马当先。
  街道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地躲避这群凶神,心惊肉跳地看着满身杀气的马队从眼前经过,往城门而去。
  城门的守卫老远就感受到地面不同寻常的震动,开始还三三两两地打屁某人胆小害怕地震,直到震动越来越大,滚滚烟尘中狂奔的马群,城门守卫的小头领大喊:“关城门,快关城门!”
  这些人绝对不能放他们出城,如今底比斯城门早已严加把手,只能进不能出!
  守城的一个大约五十人的小队挡在城门前,用刀剑对准前方,然而,奔腾的马群,不光是地面震动,连他们的手都在不停颤抖,眼看马群越来越近,眼中的瞳孔放大,他们仿佛看到了阿努比斯的死神军团,早已吓傻。
  在疾风身旁的德比取下弓,机械设定般以完美的弧度从背后的箭筒抽箭拉弓射出,“嗖嗖”两声,箭支越过人墙,射中正在关城门的几人,慢慢合拢的城门顿时停在原地。
  箭风带来的尖啸惊醒了众人,他们大喊着拖着刀剑,向两旁逃窜,中间露出一条直通城门的大道。
  最先的疾风已经冲出城门,有二人到了大门前,跳下马,将只容二三人通过的城门推开,人们不禁目瞪口呆,那两扇门至少要二个人才能推开,他们居然一人推一扇?
  大门洞开,后面的人几乎没有变换队形就通过城门,最后的二人抛出二只抓钩,钩住城门,将绳索缠绕在手臂上,身下骏马疾驰,二扇大门缓缓合拢。
  呆滞的城门守卫终于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小头领大吼:“射箭,射死他们!”
  士兵们慌乱地寻找弓箭,等他们三三两两地射出箭,城门已经闭拢,上得城墙也只能见到远方地平线上滚滚的烟尘。
  埃及王宫。
  裘瑟尔一脸晦涩地前去回报。
  “王太后殿下,拉姆瑟斯还有那个西台的女人逃跑了。”跪在如今埃及最有权利的女性面前,裘瑟尔忐忑不安。
  妮佛提提注视着这个低头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给全国下通缉令,拉姆瑟斯和西台串通,谋害法老,图谋篡位,如今阴谋暴?露,杀害逮捕他的卫兵,畏罪潜逃,任何人见到他都可以格杀!”
  裘瑟尔听了忍不住冷汗直流,王太后这一记不可谓不毒,拉姆瑟斯戴上谋害法老的罪名,他在埃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66.逃亡之路
  风驰电挚,耳边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聂芙特真是苦不堪言,她好几次想出声让他们休息一下却没多余的力气出声。
  她不明白为何裘瑟尔会带着士兵上门来抓人,为何他们必须逃跑?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凶神恶煞又是谁?
  从底比斯突围后,聂芙特只是抓紧了骏马的脖子任由马儿带她前进,幸好马儿不用她指挥,跟着马队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在聂芙特以为双臂快断了,她会被马儿摔断脖子时,终于感觉到马队减缓了速度,终于停下来,有着一头和拉姆瑟斯一样金色短发的聂芙特惊魂未定地打量周围。
  只见满目皆是黄沙,只有一棵枣椰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那个被兄长带回家叫疾风的女人已经下马,那些突然出现帮助他们逃跑的骑士们整齐地翻身下马,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即使穿着普通平民的衣服也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下马后,自动地分配工作,设立警戒线,其中队长一样的人接受疾风的询问。
  聂芙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看着这些人发呆。
  “小姐,你到底下不下马?”
  听到有人说话,聂芙特回过神才发现她直到现在还保持着环抱马脖的姿势,顿时脸红地松手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谁知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又经过剧烈又长时间的颠簸,精神紧张,体力早已不支,眼前一黑,身子摇晃着栽下马背。
  “小心……”
  有人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二人搂抱着摔到地上,那人却又马上像被烫到把她推开,聂芙特被推到一旁,好不容易晕眩感过去,看到一个黑发少年正一脸不忿地爬起身。
  她认识他,知道他名叫萨那特斯,是疾风的跟班,一个侍从。
  “你怎么这样?!”聂芙特不满,好歹她也算是个美女,都接到她了至于把她甩一旁?
  小萨看了她一眼,立刻转开视线:“暴露狂!”小声地哼道。
  “……这是最流行的款式!”聂芙特咬牙切齿地喊回去,她穿的是最新的露胸装,将女人的胸部完美地显现在人前,加上飘逸的长裙和丝带,是贵族女性的最爱,这小鬼懂不懂欣赏?
  “小萨他那是害羞呢!”一旁有人向她伸出手,聂芙特看向伸出友善之手的男人,简直是一副忍笑忍到内伤,不信地看过去,只见那个背对她的黑发少年耳朵红红的,不禁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
  扶着男人的手起身,聂芙特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以贵族女性特有的骄傲昂起头,走到萨那特斯跟前,不容他躲闪,朝他挺了挺胸脯,一对浑圆的□傲然地对准少年,萨那特斯顿时脸上现出一片红潮,撇开视线。
  “你……你这个女人……”
  “怎么样?”轮到聂芙特逼迫这可怜的孩子,萨那特斯不断后退,最后被迫抵住树杆再也不能退了。
  “你别……别过来,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打我?”
  萨那特斯羞愤,怎么有这样的女人?
  聂芙特被他的表现弄得心情大好,不禁哈哈大笑。
  萨那特斯羞愧得面红耳赤,真恨不得揍这个女人,其他队员则乐呵呵地看好戏,没一个人上前帮忙,谁叫这小鬼除了训练就没啥活动?放假的时候,一不喝酒二不找女人,这才被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疾风等人听到那一方的笑声,看过去,面对黑发少年的窘迫,不禁微微笑了下,刚才被迫离开底比斯的郁闷总算平息了些。
  “长官!”德比向疾风行了个军礼,疾风回了个军礼,拉姆瑟斯脸上没有经常带着的玩世不恭笑容,紧抿嘴唇,静静眺望着底比斯的方向。
  “大家的情况如何?”疾风问。
  “萨拉姆和帕米尔分别带人引开追兵,殿下,马帝瓦塞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不过伊凡和菲尔留在底比斯。”
  疾风点了下头,当时情况很乱,只有他们这些在拉姆瑟斯府外一直关注的人才能及时反应,以曾经计划好的撤退计划行事。
  “长官……”德比欲言又止,疾风盯着他,示意他有话就说,德比犹豫不决地说道,“这次的暴露,会不会是马帝瓦塞向埃及王太后告密?”
  疾风皱了下眉:“没有证据不要随便猜测。”在底比斯,曾有前米坦尼的旧部去找过马帝瓦塞,这件事二队曾报告过,而且马帝瓦塞就见过那些人一次,后来再也没见过。
  “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就转移。”
  “你们准备去哪里?”拉姆瑟斯听到疾风和她手下的对话,等德比去传令于是问疾风。
  “既然身份暴露了,我会再次转移。”疾风说道,没想到加百列留在埃及,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走秘密途径失败,只能用另一个计划了。
  “你呢?”
  “我……”拉姆瑟斯苦笑了下,“先回孟菲斯吧!”那里是他的家族所在地,还是有一定的势力。
  “我们还有一段路可以同行,我们可以送你和聂芙特到孟菲斯不远的绿洲。”
  拉姆瑟斯不怎么有精神地扯了扯嘴角。
  不到五分钟的休息,随着疾风的命令,一行人再次起程。
  聂芙特也来不及叫苦,小萨把他的马上的缰绳和马鞍换到她的马上,整整一天都是在马上赶路,聂芙特还是第一次走陆路从底比斯到孟菲斯,只觉得这陆路真不是人走的,眼前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晚上那些不知疲倦的人终于在一处绿洲停下来了,绿洲里已经有一些人在其中休息,众人用惊慌的目光打量这些不速之客。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人感到不安,人们不由自主地朝人多的地方挤了挤,籍此增加一些安全感。
  “你就不能扶我一下?”聂芙特娇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们不由循声望去,看到一名穿着柔软轻薄的露胸装的少女坐在地上,正对着一名黑发少年指责,少年阴沉着脸地撇开头。
  “哼,疾风让你照顾我,还不拉我起来?”
  萨那特斯眉头的皱褶都能夹死蚊子了,本想不理会她,可她抬出了疾风殿下而且旁人都当没看到他的窘况地绕行,疾风殿下也因此投来了不悦的目光,少年一口气堵在胸口,只得闷闷地上前,伸手把摔倒的少女粗鲁地拉起来,聂芙特本就已经累得不行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拽,摔趴进萨那特斯怀里,少年下意识地伸手,好死不死正好抓在她胸口,这一下这二人都像中了石化术,其他人也不禁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
  聂芙特回神后,手忙脚乱地站好,脸红得快滴出血,转身,背对他。
  “对……对不起!”少年嗫嚅的声音从背后追上,他双手如同被烫到地握紧拳头。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哼了声,愤愤地绕过萨那特斯,“你给我等着瞧!”
  经过这小小的骚动,在绿洲扎营的商队见这一大批人到一旁挑了个地方建营地,并没有其它的动作,绿洲很快重新恢复平静。
  近卫队拿着钱和绿洲的商队买了一些物资和衣物,分派给所有人后,大家分批休息。
  聂芙特换下了那毫无用处的裙子,穿上方便行动的男装,还得到了一条毯子,在这个温度很低的沙漠夜晚非常需要,少女早就已经累得不行,裹着毯子倒地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引开追兵的二路近卫队返回了约定的集合点,报告了一下情况就去休息。
  第二天众人整理了一下行装,上路。
  走了没多久,德比仰头看到从头顶上空飞翔而过的鹰,吹响胸前的鸟笛,在高空中飞翔的老鹰向下急速坠落,快到地面时展开双翅盘旋二圈,这才在德比戴上护臂的手臂上停下。
  取下写在布匹之上的信件,从小口袋里掏出一些肉干奖励送信来的小鹰,赶上疾风。
  疾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信件,非常简短的消息,是萨拉姆等人从底比斯送出的,勒停马。
  “拉姆瑟斯,现在有个情况要跟你谈谈。”
  拉姆瑟斯见疾风的神情很严肃,也就没有心情开玩笑,点点头示意她说,二人走到一旁。
  “从王宫向埃及全境发出了通缉令,不光有我的还有你的!”疾风说。
  拉姆瑟斯冷静地问:“我是什么罪名?”
  “……叛国罪和谋害法老!”
  “什么?”拉姆瑟斯惊怒,叛国罪,他有心理准备,毕竟昨晚裘瑟尔来抓他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罪名,他计划回到孟菲斯联合孟菲斯的几大贵族向王庭施压,说什么叛国罪,只要和疾风他们分开,王太后一派根本就拿不出证据,可谋害法老,现在没人会为他说话,谁还会听他的辩解?
  这通缉令是向全国发布,昼夜不停地从驿站传递,他们休息的一晚上,估计通缉令已经送进孟菲斯,他现在要回家都成问题,而且回到孟菲斯也不见得就能进家门。
  王太后那个死女人,就这么急着要他死?
  “你还要回孟菲斯么?”疾风问道,黑色的眼眸注视着拉姆瑟斯,“我们不能再往孟菲斯前进了。”
  “你要去哪儿?”拉姆瑟斯听出她话中有告别的意思,连忙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要办……”疾风考虑了下,笑笑,“拉姆瑟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南方转转再回来?”
  南方?
  拉姆瑟斯突然瞠大眼,她想要做什么?那个地方挺混乱,经常暴动,他也曾经被派去镇压……
  “你要挑起埃及内乱?”
  “啊,你说得太直接了,差不多就这意思!”疾风眼神闪现着有趣和无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或者你可以用这条消息换取王太后的赦免,洗脱叛国的罪名,至于谋害法老,你也可以推到我身上!”
  她的话让拉姆瑟斯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转过身的背影。
  疾风回到了队伍中,让人给聂芙特他们准备了水和食物。
  聂芙特见状很奇怪:“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去孟菲斯了吗?”
  “不了,聂芙特,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了,以后要小心。”疾风微笑着回答,看了眼还在考虑的拉姆瑟斯,让大家的动作快些,他们必须执行最不可能的计划,王太后这老女人在埃及下全国通缉令缉捕她,还把谋害法老的罪名弄到她头上,好嘛,她本来只是想偷走项链就完事,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到她面前去讨要那项链!
67.灵魂的恸哭
  艾雷法帝(现阿斯旺),上埃及第一州的州都,也是埃及南方的要害。因为土地贫瘠农作物收成本就不好,经常会发生粮食不足的问题,今年从年初开始没下过一滴雨,粮荒的问题今年尤为严重。
  这里是花岗岩的产地,自古就是金字塔跟神殿的建材,采石场的工作非常粗重,在此生活的人们不但得不到足够的食物,还要经受官府的压迫和剥削,生活异常艰苦。
  “我回来了!”克涅斯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深深地吸了口气,用轻快的声音说道。
  “回来啦。”从屋里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脸上深深的皱褶一头已经有些灰白的头发仿佛有七八十岁,谁能想象她才五十岁都不到。
  “母亲。”克涅斯赶紧上前扶住她,“你的眼睛不好,别出来接我。”
  “哎,哎,我知道,好孩子……”女人扶着儿子的手,察觉到手掌之下的粗糙,自责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没有她,克涅斯就不用留在这里,若是到城里去找工作,总比在采石场干那种既危险又没有多少报酬的工作要好多了。
  “母亲,别说了。”克涅斯扶着母亲进屋,坐到地上,蹲下身架好柴禾,升起火,架好锅子,放了水,煮面糊。
  克涅斯是因为战乱从努比亚流亡到艾雷法帝外的村子的,当时他病得快死了,是母亲将他捡回家,不嫌弃他身上的脓血恶臭,并拿出家里所有继续为他请医生看病买药,将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当时他就决定这位善良的妇人就是他的母亲。
  “我今天做得好,工头多给我一块肉呢!”青年语气轻快地说道。
  说是一块肉,其实也就一小块,一口都不够,克涅斯把肉撕成条状,放到锅里一起煮,很快飘散出一股香味。
  母子二人正准备吃饭,听到隔壁传来艾琳的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拿走……”
  克涅斯丢下破碗,跑出去,只见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大家都面有不忍,气愤难平,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三个埃及兵一手抛着一个小袋子,趾高气扬地对哭泣的年轻寡妇说道:“你儿子逃避服役,哪里来的食物?不是偷来的吧!”
  “不是,不是,这是大家救济我们母子的口粮,请不要拿走……”女子声嘶力竭地抓住上门来强抢粮食的埃及兵的脚,她的丈夫在前不久采石场的事故中死了,最大的儿子才六岁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怎么可能去采石场工作?这些粮食是邻居们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大家一家一口节省下来凑起来接济她家的,是她家几天的口粮啊。
  “你要拿回去也不是没办法。”三名埃及兵色眯眯地打量艾琳。
  她因饥饿而瘦骨伶仃却是这一处难得的年轻女人了,家里还没有男人,在这种穷地方驻扎也没什么好货了,勉强玩玩也不错。
  艾琳自是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瘦削的脸苍白一片,眼神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大家面对她的目光心有不忍。
  “你们这些人,太欺负人了。”塔哈鲁卡从人群中出来忿忿地说道。
  塔哈鲁卡是个喜欢仗义执言的人,年轻血气方刚,因为今年种植的粮食全部枯死,从别的村子来到采石场讨生活的人。
  有人带头,人们跟在后面点头,然而那三个兵痞依然我行我素,上前不由分说就将塔哈鲁卡揍趴下,三个人对着他又打又踢,塔哈鲁卡痛得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让你出头,知道厉害了吧!”三个人鄙夷地环视周围不敢上前来帮忙的人群,其中一个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和我们做对的下场。”
  这些人还不放过塔哈鲁卡地踹上几脚。
  “不要打了,我……我答应你们!”艾琳痛苦地说道,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怎么能拧得过这些当兵的恶霸?罢了,就当被疯狗咬了……
  “这才像话!”三人跟着艾琳进了她家的破屋,把二个孩子赶出去,就不管不顾地发泄他们的□。
  艾琳的儿子知道这些人要欺负妈妈,扑到门板上,用力地拍门。
  “不要欺负我妈妈,谁?谁来帮帮我妈妈?”小男孩喊得嗓子嘶哑,人们听在耳中却只能别开视线地散了,只有小男孩的嘶喊和小女孩不知所措的痛哭,鞭挞着人们麻木的心灵,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
  人们的怒火滔天,更多的却是想起被绑在官府门前行刑柱上被活活打死的人,到现在还被绑在那里,一想起来,他们就瑟缩了。
  克涅斯搀扶着被打到昏迷的塔哈鲁卡回到自己家里,母亲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透着刻骨的悲哀,克涅斯将塔哈鲁卡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放平,无言地去打了些水为他擦去身上的血迹。
  “请问,我们可以在此借住一晚吗?”陌生的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克涅斯愣了下,连忙到屋外,只见那是一男一女,蒙着宽大的头巾,用纱巾蒙住眼睛以下,这是在沙漠中行走为了挡住风沙做的打扮,身旁有一黑一红二匹高大骏马,克涅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马。
  他们二人的身姿就与常人不同,虽然说不出具体哪儿不同,却给他一种很难描述的气质。
  “呃……”克涅斯面有难色,他家里破破烂烂,根本招待不起客人,可是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如果不嫌弃就进来吧。”克涅斯让开了身。
  女子道了声谢,她旁边的男人从马背上拿起一只包裹,沉默着走进克涅斯家。
  待他们在炉火旁坐下,女子二人脱下了头上蒙着的头巾,克涅斯这才看清他们的长相,他们的长相自是不用说,俊男美女,刚才外面黑没看清,那男子的眼睛居然是不同色彩。
  这一男一女的组合,正是从底比斯一路来到最混乱的埃及南方的疾风和拉姆瑟斯组合,拉姆瑟斯当时无处可去,听说疾风要挑起内战打回底比斯,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一方面想要阻止一方面又无力阻止,想到把他逼得走投无路的埃及王庭,又有种报复心理地想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克涅斯?”患了白内障,视力几乎为零的中年妇女没听见儿子的声音,疑惑地喊了声。
  克涅斯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喊了声母亲,又对二位贵客说道:“我们正要吃完饭,若是没吃就一起吃吧。”
  纯朴的年轻人用家里仅有的二只破碗盛了满满二碗面糊,递给疾风他们。
  疾风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推回去:“不用了,我们有带干粮。”他们就吃这样稀得能见底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跟人抢,拉姆瑟斯从包裹里取出饼和一些肉干,见到克涅斯眼神里的羡慕,于是二人把饼和肉干撕碎后扔到锅里,又加了些水炖煮,由于肉干充足,这次的糊糊发出一股浓烈的肉香,昏迷的塔哈鲁卡都因为肉香而醒过来。
  克涅斯的母亲让儿子把给她吃的食物给隔壁的艾琳送去,她的话令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冷,克涅斯把自己的那份也一同端着给隔壁送去,刚才没能挺身而出让他心里很难受。
  “没关系,我们还有食物。”疾风拿出剩下的干粮,等克涅斯回来,又是满满一锅,几人饱饱地吃了一顿,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吃饱的感觉。
  “对了,刚才听隔壁有人在哭,出什么事了吗?”疾风问道,克涅斯去送吃的,被人给骂出来,听声音是个小孩子,似乎在说他们见死不救,现在却来假惺惺,后来是男孩的妈妈呵退了小男孩。
  克涅斯显得很羞愧,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责。
  塔哈鲁卡则恨恨地捶了下地面:“那些人根本就是打艾琳的主意,想出这样的借口,可笑村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忙,如果我们一起上,他们不就只有三个人?”
  “可是,他们是官府的士兵……和他们斗……”没有好结果,克涅斯嗫嚅,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害怕官府的念头根深蒂固,一旦有什么反抗,就会被绑起来当众受刑,甚至被毫不留情地斩杀,被砍头算好的,最可怕的是被绑在官府门前的行刑柱上曝晒而死。
  “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塔哈鲁卡愤怒地说道,却又无可奈何,他又如何能责怪大家因为害怕而退缩的心理?采石场的工作大多由俘虏来的奴隶干,留在这里的大多是身体孱弱或者实在抛不下家人的人,大家心里觉得自己比那些奴隶条件要好一点,于是拼命地忍耐,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嘘,别乱说话!”克涅斯惊慌地阻止塔哈鲁卡继续说下去,深怕这些话穿到那些埃及士兵耳中给大家带来麻烦。
  “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吗?”塔哈鲁卡气愤地站起身,告辞离开,再呆下去他肚子都要气炸了。
  疾风看了一眼听了刚才关于艾琳的遭遇而异常震惊的拉姆瑟斯,感受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他看过去,见到疾风眼中的询问,他摇了摇头。
  他一直都明白国内各阶层的矛盾有多么激烈,只是他身在帝都又经常被派来镇压所谓的暴民,却从来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些最底层的人,可能是身为贵族的骄傲也可能是贵族的身份阻碍了他倾听,关于这些事也不归他管,从来不知道埃及的下层平民生活如此艰苦。
  一路上自北向南,他看到了太多触目惊心的压迫和被压迫,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现在的沉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成为军人,保卫国家?还是为了得到权势和所谓的贵族荣誉?想要变革,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神官的嚣张还有王太后捞过界的越权,从未考虑过这些最底层民众的心声,倾听他们的愿望。
  “既然不满,为何不反抗?”疾风问道。
  “你说得轻松!”塔哈鲁卡瞥了眼这个陌生的女人,显然是没过过苦日子,不过还是好心地警告她,“不要让那些官府的走狗听到,否则他们会盯上你。”
  “我倒还真想去会会住在官邸的人!”疾风笑了笑说道。
  “小姐啊,话可不能乱说。”视力不佳的灰白头发的妇人着急地出声,“听我一句话,那些人不好惹。”
  “……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说说罢了。”疾风伸手握住了妇人满是皱纹的手,对于一个陌生人发自内心的关心,疾风的语气是温柔的,拉姆瑟斯有些奇怪她是不是转性了,或者现在又是在演戏?
  在克涅斯家那简陋的屋子里借宿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疾风和拉姆瑟斯就告辞了母子二人,骑着马去官府的大门前转了一圈,果然见到被绑在高台上一具被风干的尸体,远远还能见到尸体上被鞭打造成的黑色伤口,有白色的蛆虫在其中爬来爬去,不远处有个灰色头发的少年眼眶红红地盯着尸体。
  估计就是克涅斯所说的,死者的家属了。
  “这就是你的埃及,拉姆瑟斯,你决定了么?”打探过情报之后,返回营地时,疾风问道。
  拉姆瑟斯从离开底比斯之后就阴沉着脸,似乎一直在挣扎。
  “如果……”拉姆瑟斯舔了舔嘴唇,觉得很干渴,“如果我领导反叛军,不就真的坐实了我谋害法老意图篡位的罪名?”
  “名声真就这么重要?”疾风满不在乎,“历史都是胜者来书写的,只要你成功了,你想怎么记录历史都可以,再加上,你真的谋杀了法老?”
  “不……”拉姆瑟斯沉吟,历史由胜者来书写,这个女人说的话每次都这么一针见血又令人豁然开朗,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拉姆瑟斯的脸上重新挂起他那标志性玩世不恭,却又带了一丝霸气的笑容,“我就来试试,带领这一群乌合之众的平民,能不能让这天翻转过来!”
68.大本营
  达卡比斯是艾雷法帝的州长,掌管州府之内的一切,如今他正放松他那肥硕的身体,躺在温热的如游泳池般大小的浴池里,享受着女奴双手轻柔的按摩,一边就着娇嫩的小手将递到嘴边多汁的葡萄一口吞下,不时还不安份地偷个香,这才是享受啊!
  人人都以为艾雷法帝是个被放逐的地方,贫穷得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被任命来此的官员都是被舍弃的,来此后很多人整天想方设法回底比斯,在达卡比斯看来,那就是发傻,自找罪受,底比斯,那是人呆的地方么?回去后,随便哪个人都比他职位高,身份尊贵,一路点头哈腰都能把腰给折断了,还不如在这里当他的州长,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见了他都要鞠躬,跪下磕头,谁都不能反抗他的命令,金银珠宝、名马美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是多么的快活!
  想起不久前从底比斯发来的法老被谋杀的通告还有关于凶手的通缉令,达卡比斯非常不敬地想,法老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死就死了,抓捕凶手?跟他更没关系,谁爱抓谁去抓!法老死了对他来说更好,底比斯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没空管他这远离王都的州官。
  想到高兴处,还不忘哼两句小曲儿,手不由自主地打拍子,他却忘了正在修指甲,刺痛突然袭来,达卡比斯顿时“啊哟”一声,恼怒地抽回手:“该死的,你这白痴女人,要把我的手指弄断啊!”
  为达卡比斯修指甲的黑人女奴惊恐地伏地:“大人,饶命啊,大人……”
达卡比斯旁边其她的几名女奴神情麻木地专注于她们的工作,没人为这可怜的姑娘求情,年轻的黑人女奴浑身瑟瑟发抖,达卡比斯难得心情不错,没有直接喊人进来把她拉下去处理,其主要原因是这姑娘的声音低沉柔软,虽然很害怕但是一出声就让他心痒得就像被猫爪在挠,身体都要酥了。
  “你是新来的?”达卡比斯很有兴趣地盯着新来的女奴。
  “是……是的。”女奴声音颤抖地回答。
  达卡比斯全身起了一阵颤栗,那种几乎要爆发的颤栗啊,真的有这种勾人的声音。
  “抬起头来。”达卡比斯很有兴致地命令,挥手让其她人退下,另外的几名女奴起身,低头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女奴抬起头来,黑色的皮肤,巴掌大的脸,挺翘的鼻子,略厚的性感嘴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敬畏和恐惧。
  达卡比斯不是很喜欢这种漆黑的焦炭般的肌肤,总觉得这样的女人长得再怎么美都分辨不出来,看着那张黑脸,达卡比斯高昂的兴致顿时减少了大半,后来一想,反正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而且女人嘛,黑灯瞎火的到了床上都一样,想必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想着想着,达卡比斯刚熄灭的欲·火又上来了,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女人拉下水把事情办了,浴室外突然传来文官多罗的声音。
  “州长大人,从底比斯王宫来的文件,信使正在等您去接收。”
  “你去处理一下不就得了。”达卡比斯不耐烦地说道,以前都是多罗帮他处理这些文件。
  “这……这次来的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达卡比斯生气了,好你个多罗,说话还给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
  “他是王太后派来的人。”
  “王太后?”
  “是的,还很嚣张的样子,应该是王太后身边很受宠的人。”
  达卡比斯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里射出一丝精光,吓得黑奴姑娘连忙低下头,肥硕的州长大人踩着阶梯从水池里上岸,在场唯一的女奴连忙为他更衣,很快达卡比斯就穿着舒适的亚麻长衫,两条腿粗的令人想起河马,腰间围着黄金宝石腰带,十根圆的只见肉不见骨的手指上戴满戒指,还好胸前只挂了一串到胸口的珍珠项链,否则真像那恶俗的暴发户一样没有品位。
  “多罗,你看王太后想干什么?”慢慢地往客厅走,达卡比斯问身旁的第一文官。
  “……估计是王太后要给您一些奖赏,籍此拉拢大人,获得大人的支持吧!否则也不会连续地派人来。”多罗想了想回道,艾雷法帝虽然地处偏远又很贫穷,经常要接受从王都来的救济金,不过艾雷法帝又离国境很近,经常发生动乱,因此驻扎有不少军队,常驻州军就有二千多人,还有一些分驻在边境的军营,这还不算州长大人的私兵,林林总总,大人手里可调动的军队少说在一万左右。
  如今法老刚被谋杀,凶手在逃,王太后也不希望此时南方再发生暴乱,因此拉拢像达卡比斯这样的官员是必要的。
  达卡比斯先在客厅旁的一处暗室里透过墙上的小孔观察在客厅里的信使,一头短短的金发,挺直的脊背可以看出其干练的作风,那人背对着暗室,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他还带了二名侍卫,正在一旁当雕像。
  信使似乎察觉到观察的目光,警觉地看过去,那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让达卡比斯吓了一跳,连忙堵上小孔。
  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珠,达卡比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揉揉肚皮,达卡比斯从他那脑满肠肥的脑袋里苦苦思索到底为何对这人有熟悉感?
  “你确定他是王太后派来的信使?”达卡比斯生性谨慎,这个信使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他有王太后的印鉴。”
  达卡比斯沉吟,既然有印鉴那就不会是假的了,在这个时代王族的印鉴没人敢造假,王族的印鉴由专人制造,花纹复杂非一般人能够复制,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们认为王族都是神的后裔,受到神的保护,假冒王族的印鉴会遭到神罚。
  有了这个保证,达卡比斯这才下定决心去见王都来的信使。
  等达卡比斯掂着圆滚滚的肚皮来到客厅,金银妖瞳的信使已经一脸不耐烦,眼神里满是傲慢。
  “你就是达卡比斯?”
  “正是,不知王太后有何吩咐?”达卡比斯倒是很好脾气地用献媚的语气问道,心里则对这个不懂得收敛的愣头青很是鄙视,对他的戒备放松了一大半。
  “王太后让我问你,建造法老陵寝的石料为何到现在还没完工?”
  “大人!”达卡比斯很委屈地喊了一声,实际上他这样的身份完全不用称呼一个从底比斯来的小小信使为大人,不过这就是他小心谨慎的作风了,不会得罪任何可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我已经责令属下全力经办了,只是今年因为干旱的问题,采石场人手不足,前不久还出了事故死了不少人……”
  “我才不管这些,都是你的办事不力,我才会被王太后扔到这里来!”信使厌恶地皱眉,拍了拍肩膀的灰尘,小声地咕哝了声,“倒霉。”
  达卡比斯暗中鄙夷,脸上则笑得很和善:“信使大人不如在我家住下,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快速度,绝对不会误事。”
  信使那张让达卡比斯恨不得揍上几拳的英俊脸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州长大人了,对了我有一队侍卫和家眷一起来的,不过你的人不让他们进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信使大人的家眷都敢拦?还不快点把人迎进来!”达卡比斯对跟随在身侧的侍卫长大嚷。
  “大人……”
  “你还有什么意见?”达卡比斯脸沉下来,不悦。
  “没有!”侍卫长连忙应了声出去。
  信使掌心朝上向一旁一伸,他的动作让达卡比斯和多罗愣了下,只见一直在旁边充当雕塑的二名侍卫中的一人上前,将一块粘土板放到他手上。
  “这是王太后给你的信。”信使将粘土板在达卡比斯眼前晃了晃,让他看清封壳上的王太后印鉴。
  达卡比斯本来就小小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他看不清上面的印鉴,示意身旁的侍卫去接,他见陌生人时,身旁总会跟有一队侍卫,根据见面的人数从五人到无上限,这次就带了五人,走了一名侍卫长,还有四个侍卫。
  信使在侍卫伸手时突然缩回手,说道:“王太后命令我要亲手交给州长大人!”
  达卡比斯警觉地眯紧眼睛,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大人这是不愿收王太后的信?看来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向王太后报告!”那双金银妖瞳中闪现的是欢快,晃了晃粘土板的信件,“就不打搅大人了。”
  “等等。”达卡比斯连忙喊道,如果让他回去了谁知道会对王太后说些什么,达卡比斯早相信信使的身份,挪动脚步,亲自去接,圆滚滚的手指抓住信,就在这时,那信使突然抓住达卡比斯的手腕,快速地将他拽拉,达卡比斯一声尖叫还没有发出,他的右臂已经被整个扭在背后,喉咙被人紧紧扣住,连呼吸都极不方便。
  信使的二名雕塑侍卫几乎同时暴起,电光火石间就解决了二名达卡比斯的侍卫,另外二人反应过来却哪里是那二人的对手,没过三招就被抢夺了佩剑反过来被抹了脖子。
  “你,你们……”多罗被吓傻了,那可是真的杀人了呀,现在州长都在他们手中,他一个文官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那二名侍卫杀气腾腾地提刀往他跟前一站,多罗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心里哇凉,想起曾经的作威作福,报应来了……
  达卡比斯心里那个后悔哟,他精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真是鬼迷心窍,为何真的上前接信?上当了呀!难道王太后那个女人想要杀了他?
  “我……我对王太后是一片……一片忠心……”达卡比斯勉强自己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带着信使家眷进来的侍卫长吃惊地要拔剑,然而他身旁的女子比他的速度更快地一把抵住他的剑柄,将他的剑压回剑鞘,身后是奴仆的少年从后抓住他的脖子就是一拧,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侍卫长就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失去了意识。
  少年将侍卫长的身体轻轻地平放到地上,另外二名仆从一般的人将客厅的大门合拢,达卡比斯和多罗心都凉了,特别是听到女子喊信使的名字“拉姆瑟斯”之后,他们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拉姆瑟斯不就是那个通缉令上杀害法老的通缉犯嘛,达卡比斯真想抽死自己算了,那金银妖瞳不就是通缉令上写的通缉犯的特征嘛,他简直就是个白痴,居然把通缉犯认成了王太后的信使,不过这丫怎么会来他这里?就算来也不该或者不屑冒充王太后的人啊!
  达卡比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抛弃了所谓的贵族荣誉?假冒王太后的印鉴,你们这些渎神者就等着被神罚吧!虽然达卡比斯也不明白是不是真的会有神罚。
  “这人长得圆滚滚的好像一只肉球啊!”聂芙特很有趣地盯着达卡比斯,真想上去用手指戳戳看,不过少女还是有她的矜持,只看不动手。
  达卡比斯脸涨得通红,呼哧哧地喘气,这小姑娘,如果落到他手里,定要她求饶不可。
  “你们找我到底想干什么?”达卡比斯冷静地问道,这些人没有杀了他,必定是有事求他,“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拉姆瑟斯看了眼疾风,倒是没料到这个肥猪一般的家伙这么快就能冷静地说话,看来他能一直在这个地方作威作福,没有被贬也没有提升是有缘由的。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拉姆瑟斯放开达卡比斯,他也不想再抓着一堆肥肉,想想都恶心,“我只是希望你把驻扎在艾雷法帝的队长级以上的人都叫来这里。”
  “这好办,我马上让多罗去下命令……”达卡比斯乐了,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城卫兵来?他们是在自找死路。
  拉姆瑟斯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不就是一件小事,就不劳烦多罗大人了,小萨,你去叫个州长大人的侍卫进来。”
  刚才一击就折断侍卫长脖子的黑发少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了一眼红衣的女子,得到她的许可才转身打开门,叫人进来。
  达卡比斯看在眼里,心中则在盘算,他们有二股势力,是不是可以从中下手?
  州长府中的侍卫进了客厅,大门在身后合拢,他看清室内的情景,躺了一地的侍卫,连侍卫长都生死未卜,刚才的满心欢喜现在都变成了心惊胆颤,深怕州长大人叫他进来也是要他的命。
  “你去把队长之上的人都叫来,我有事和他们谈!”达卡比斯没办法,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用他特有的哼哼声命令道。
  那侍卫没第一时间回应,达卡比斯发火地吼:“白痴,还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请人?给我滚!”侍卫被骂,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抹了把汗,心里嘀咕达卡比斯大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他又哪里知道,达卡比斯那个气啊,进来的居然是个没眼色的笨蛋,连他的求救都看不出来,这次真的玩儿完了。
  “多罗是吧?”疾风对那软脚虾一般的文官倒是挺有兴趣。
  “是,是的!”
  “你不用害怕”疾风安抚地对他微微一笑,“这座城市的城防,军营的分布,还有各项收入你都知道么?”
  “知道,知道,这些都是我在负责。”多罗仿佛找到了生存的希望,竹筒倒豆子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捡重要地全说了出来,都是一开始他们痛下杀手的作风吓到他了。
  “你这个白痴,全说出来了,你还想有命?”达卡比斯怒极地大吼,很快就被人后颈重重一击,砍晕了。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们不会杀你,如果你想耍花招,那么就别怪我们!”疾风如此说,拉姆瑟斯也没有反驳,多罗战战兢兢地再不敢隐瞒。
  一行人在多罗的安排下住进了州长府,达卡比斯被软禁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这胖子气得抓狂,只是现在他被监禁,还被拉姆瑟斯的人看守,心里不停咒骂,从拉姆瑟斯一直骂到垃圾的侍卫队最后还有那个该下地狱的叛徒多罗!
  被关押起来的胖子州长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他现在还活着,那些被招来的队长级以上的人,一进入客厅就被逮住,不由分说就斩杀了,也亏那些人三三两两地来,而且州长的府邸,队长级别的人要解下武器,将军级的人可以带武器,进大厅则不能带侍卫,拉姆瑟斯那次是意外,因为他用的王太后信使的身份,胖子当时还不想和王太后撕破脸。
  总之,那些人进了客厅就别想有命出来了。
  “报告长官,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座官邸!”德比带着一身肃杀地前来报告,州长府中的私兵被他们二队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些欺压平民严重的,都被处死,剩下的人接受换了主子的事实,老实地认命了。
  疾风满意地点了下头,对拉姆瑟斯说道:“现在这里将成为我们的大本营。”
  随后的日子,她命令人们打开州府的仓库,把粮食什么的分发给受苦的民众。
  当人们得知压迫他们的州长被抓起来,那些助纣为虐的军官老爷们也通通被抓时,他们欢呼雀跃,哪里还管杀了这些人的是被官府通缉的拉姆瑟斯等人?南方很多村子的村民,跋涉着赶到艾雷法帝。
  “只有拉姆瑟斯大人愿意帮助我们,所以什么都不做的王太后,居然诬陷拉姆瑟斯大人谋杀法老?快点滚下台去!”
  “拉姆瑟斯大人这样光明磊落的人,绝对不会谋害法老。”
  “谋杀了法老却嫁祸到拉姆瑟斯大人身上,阴险的王太后,滚下台去……”
  这样的言论在疾风让人有意无意的传播下,越传越广,整个南方都是这样的声浪,隐隐传到了北方,传进王宫中。
  妮佛提提大怒,招来赫雷姆贝福:“你带领一万人的军队,把拉姆瑟斯和那帮暴民全部杀死!完不成任务,你就别回来了!”
  “是!”赫雷姆贝福行了一礼,退下,终于又有了带队出兵的机会,这次他一定会抓住机会。
69.整顿
  虽然妮佛提提阻止人们在底比斯谈论谣言,被发现就会用严酷的手段惩罚,然而人们不敢光明正大地谈论却小心地传递,反而越传越广,每个人心中隐约对不做解释的王太后起了怀疑。
  底比斯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保持着平静。
  相对于底比斯的暗流涌动,远在千里之外的艾雷法帝,每天都有从各地来此投奔的人,人员越来越多,整编原有的部队,补充新的人加入,粮草的问题,每天有处理不完的琐事。
  拉姆瑟斯忙得是恨不得多生几只手几双眼睛,疾风根本就是把这些琐事扔给他处理,她就带着她的近卫队去操练刚整编的部队,不过有她和近卫队的指导,一段时间下来本来从不会拿刀剑的平民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卫队总算有了改变。
  软脚虾多罗倒是个人才,他虽然胆小怕死了些,在文官的位置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以前还是胖子达卡比斯当州长的时候,他就帮忙想法子,让底比斯来的官员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还每年向底比斯哭穷,得到免税和大量的救济金,而且很多时候,胖子不管事都是交给多罗来处理,对各种事务的流程非常了解,实在是缺人,于是让他继续留任文官的职务,这丫中饱私囊的问题,让他交出一半家财之后就掀过不提。
  多罗表示,从此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和胖子州长划清界线,对拉姆瑟斯宣布效忠,对于起义军事务的各种处理都尽心尽力,疾风忍不住嘀咕,这古代的人真的能够那么快就接受换主人?那也太没有节操了!
  多罗的位置说重要也挺重要,疾风对他实在无法放心,迫不得已在已经很紧张的人手中划了一名近卫队跟随他,说是保护实际就是盯住他,一旦他有何异动就格杀。
  “疾风殿下。”多罗向疾风深深地躬身行礼,他身后的近卫队员向疾风行了个军礼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找我有事?”疾风瞄了一眼这个脸上满是汗珠,却又带了一丝献媚笑容的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将卷起的亚麻布条塞进小鹰脚上绑着的一个小桶里,伸出戴有青铜护臂的左手,小鹰从架子上落在她的手臂上,疾风扔了几块肉块给小鹰,让它吃饱之后,抬抬手臂,小鹰了然地扇扇翅膀,一声苍茫的鹰隼长鸣之后飞上天空很快变成一个黑点。
  “多罗?”
  “啊!是,是的!”多罗看疾风喂小鹰看得出神了,这个女人和凶猛的老鹰一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总是让他有种她比鹰更危险的感觉,对疾风他就不敢用他曾经的对达卡比斯的那一套,这位喜欢的是效率,连忙整肃起表情,“前来投奔的人太多,我们现在的粮食快支持不了几天了。”
  “……还能支持多久?”
  多罗算了算:“三天。”
  “你就放心吧,不用三天,粮食自动会送上门来。”
  多罗惊喜:“真的?”
  “你就等着接收吧!”疾风没再解释。
  多罗目送她走远,松了口气,他接触了不少人,只有这个女人让他看不透啊!而且跟随在她身边的人都称呼她为殿下,难道是某国的王族?
  多罗瞄了一眼紧紧跟随他的,派来保护实则监视的侍卫,这些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今整个起义军大本营中最闲的人除了疾风就是聂芙特了,疾风只在前两天指导近卫队如何操练大军,后面就撒手不管了,而聂芙特没人会叫这姑娘做什么事情,每天聂芙特都很无聊地在府里闲逛,每个人都忙碌不已,就她很悠闲,被指派贴身保护她的萨那特斯很沮丧,为何他要来照顾这样的贵族小姐?他不能跟随疾风殿下了吗?
  “你够了没?跟着我就那么让你讨厌?”聂芙特实在是无事可干,面对身后这个移动低压槽再也受不了了,好歹她也是在底比斯数得上号的美女,至于这样给她脸色看吗?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小萨对她的问话不加理会地仰头看天,聂芙特气得是牙痒痒,恨不得揍扁他,面对这样的混蛋,脾气再好的人接受最好的贵族礼仪教养也会变身暴龙!
  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暴力啊,实在压抑不住,提起脚就踢向小萨的小腿骨,这小子倒是很灵活,往旁边移了半步,聂芙特一脚踢空,反倒是她踉跄地朝前扑倒,摔倒在地,小萨并没有扶她,而是幸灾乐祸地嘴角扯了扯,聂芙特那个咬牙切齿。
  别得意,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哭!
  不要指望小萨会来扶她,聂芙特缓缓地爬起来,揉揉摔疼的手臂,她可是身娇体贵货真价实的贵族小姐,哪里能跟小萨这种皮糙肉厚接受过无数摔打训练的人相比?
  聂芙特在肚子里搜寻要怎么样才能报复到他,眼角余光忽然发现这个对她除了生气就是冷漠鄙视的少年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某处,眼神里透露出的喜悦让聂芙特也看了过去。
  原来是疾风嘛!等等……
  聂芙特重新把目光放到小萨身上,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她观察的视线。
  “聂芙特,小萨,你们也来看莲花吗?”疾风对他们微微一笑,这座府邸中有一个很大的水池,其中种有圣洁的尼罗河白莲,静静地绽放,她很喜欢来这里。
  “疾风殿下,能不能找人和我换换,我想跟着你……”小萨着急地说道,他不想再跟着聂芙特整日无所事事了,就算把他调去训练军队都行。
  “保护聂芙特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疾风不怎么好心地摇头拒绝了,生活很无聊需要一些乐子,大家都在打赌这二人会有什么发展,她当然要给他们制造机会。
  “可是……”
  “最近实在找不出可以信任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小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是,我会保护好聂芙特小姐!”
  小萨抬头挺胸地立正,为了那一句最信任,他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小萨眼中的光彩,聂芙特若有所思地唇角微弯。
  原来是这样啊!她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吗?”
  “他应该在办公室吧。”拉姆瑟斯最近忙得别想停,她貌似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今晚来野餐吧,就在这莲池,我来准备,你去通知我哥哥!就这么决定了,要来!”聂芙特说完也不等疾风回答,快步地跑远,作为保镖的小萨没办法,只得追上聂芙特,不过想到晚上会见到疾风殿下,他的心情又变得舒畅。
  疾风按了按额角,让她去通知拉姆瑟斯?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啊,也行,左右没什么事做。
  来到原本属于那胖子的办公室,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快被粘土板淹没的拉姆瑟斯。
  “真是稀客啊!”拉姆瑟斯用揶揄的语气说道,放下手中的粘土板,揉了揉睛明穴,平时可是请都请不动她进这办公室。
  “聂芙特让我来请你今晚在莲池边野餐。”疾风靠在门框上也不进去,笑了笑。
  拉姆瑟斯摸了摸下巴,感到手掌上一阵扎手,原来他已经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他还是喜欢做他的队长,成天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头疼死了,只是疾风可以甩手,他不行啊!
  回忆起和疾风一起从北往南一路行来,她说让他来带领埃及民众起义推翻现在的统治者,拉姆瑟斯不解,这种事情,她来做不是更好?她也不是没有能力。
  疾风的回答,他记得,她那时的神情他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你要我来领导起义也不是不行,等我带着他们打到底比斯,攻陷了王宫,然后呢?我会一走了之,拉姆瑟斯,你愿意把埃及交给西台国王统治?”
  拉姆瑟斯自然是不愿意埃及划入西台版图的,为了变革,他必须接手,即使累得像条狗。
  “野餐啊,真是好建议!”拉姆瑟斯抹了抹脸,起身,有点疲惫,“妮佛提提派了赫雷姆贝福带一万人前来镇压,我们这里虽然聚集了将近一万五千人,真正的士兵只有五千左右。”有一部分驻扎在国境线附近的部队他无法抽调,必须有一部分人守护南方边境,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引来别的国家趁机侵略。
  “这些人就足够了。”疾风总算是踏进了他的办公区,这些天来没有时间休息,为许多事情操心,这个战场上神采飞扬的男人,显得有几分憔悴,以他的性格并不适合被这种事情束缚,快意沙场才是他的归宿,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怎么说?”拉姆瑟斯挑了挑眉。
  “我们不需要直接和敌人硬碰硬,战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没有我们熟悉地形,我们可以选择战斗的地点。”疾风走到墙边,解开了用细绳系着的地图,虽然那张制作粗糙的地图让她皱了下眉,考虑是不是要让德比找几个擅长画画的人,让他们绘制军事地图。
  “就是这里!”疾风的手指点住了一条狭长的山道,“我们只需派出一队诱敌,将他们引入山道,到时候两头一掐,就把他们包饺子馅儿整个给包圆了。”
  拉姆瑟斯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意,真是好计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包饺子,不过赫雷姆贝福这次是别想有命回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教导出像她这样的女人?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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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70.聂芙特的愿望
  “这些天你也没有闲着啊!”拉姆瑟斯看着地图上标示的山道,越看越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那条山道是通往艾雷法帝的捷径,只是山道只能并行五匹马,两旁是陡峭的悬崖,上面尽是□的被风雨磨砺的岩石,有时会有松动的岩石滚落。
  疾风只是淡然一笑,她确实以骑马兜风的名义把周围大致的地形摸了一遍,这些就不需要一一说明了。
  “如果他不上当呢?”高兴过后,拉姆瑟斯想到了计策失败的可能。
  很多时候,人们会绕开这条山道,走相对安全的官道,那样做至少要多花上二天时间。
  疾风面对他,手松松地抱在胸前,背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算他不愿意,他也会走那条路。”
  拉姆瑟斯好奇地看着她。
  “秘密!”疾风就扔了这个词语给他,“不用担心你的人会有太多损失,很快就会结束。”
  “有多快?”
  “……他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结束。”
  拉姆瑟斯深深地看着眼前沉静睿智的黑眸,她唇角自信的笑意,忽然觉得与她为敌的人是多么的愚蠢,她有着从未见过的武技和谋略,跟着这样的将领是士兵的幸运。
  脑海中倏忽闪过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她用冰冷的视线注视他,用森冷的语气说“我的人从来不伤害平民”,一路走来,她一直在用她的行动维护着她的原则。
  拉姆瑟斯细细品味她的话,眼神柔和地注视着那双颜色深沉的黑眸,从那墨色中读出了一丝温柔,战场上的杀戮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她完全可以对埃及的动乱不管不顾,只要将埃及搅得混乱之后,她要进入宫廷拿到所需要的项链是轻而易举,却为了那些普通人,把指挥的位置给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逼宫,当初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项链。
  如果她是男性他愿意屈居在她之下,辅佐她成为王,见证一个盛世的开启,不过她是女性……对他来说可能更好也不一定……
  “唉,我想吻你!”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拉姆瑟斯叹了声。
  疾风倒是有些诧异,他不是一直都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人,居然会对她请求?嘴角轻扬,没有动,等于是默许了。
  拉姆瑟斯的金银妖瞳仿佛揉碎的阳光在其中融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缓缓地低下头靠近疾风含笑的嘴角,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角,下一刻停在唇上,就像蝴蝶采撷花蜜又如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摩擦轻吮。
  拉姆瑟斯一向是掠夺征服的吻,这种不同以往的温柔的吻,让疾风心猛地一突,直觉不妥,她从来没有和人如此接吻,以往都是强势的深吻,这样轻柔的浅啄就像有人拿了根羽毛不停地挠着,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热度,吹拂在脸上的气息……太亲昵了,终于她想出了无法描述的感觉是什么,突然推开拉姆瑟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被侵入了心中的禁区。
  “呃,对……对不起!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拿着粘土板冲进门的多罗撞见他们靠得很近,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拉姆瑟斯的背影,凭经验,多罗认为他们正在接吻,为了他撞破新主人的好事,深怕会被骂,转身以光速逃出门。
  一阵寂静。
  “……聂芙特的话我已经带到了,你别忘记去。”疾风淡淡地说道。
  “多罗让我们继续啊,我们不要辜负他。”拉姆瑟斯嬉皮笑脸地伸臂将疾风搂住,轻咬她的耳廓,双手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游走。
  疾风抓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似真还假地说道:“拉姆瑟斯,你该好好刮胡子了,我讨厌邋遢的男人。”
  “男人的胡须是智慧的象征。”拉姆瑟斯摸摸下巴,装模作样地说道。
  “那么你去找欣赏你男人智慧的女人吧!”抬手推他撑在墙上的手臂,拉姆瑟斯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别这么急着走。”说着,拔出佩剑,塞进她手里,“帮我刮。”
  他不容拒绝地走到办公室中那张舒适的卧榻上,那只死胖子最会偷懒,办公桌是给多罗准备的,卧榻则是他躺着睡觉享受的。
  疾风看了眼手掌中握着的青铜剑,又看了眼那个躺着用眼角斜挑地坏笑,又像只束手就擒任由摆布的绵羊一样的男人,嘴角微扬,青铜剑在她手中打了个圈,慢慢地走过去,青铜剑在他头顶上方左比右比,似乎在考虑如何下手:“真的要我来?”
  “这里只有你和我,我自己不方便啊,看不清楚。”拉姆瑟斯理由充分。
  疾风瞟了他一眼:“把眼睛闭上。”拉姆瑟斯睁大眼,似乎在问为什么。
  “你一直看着我,会让我分心,说不定手一抖,不小心就割断你的喉咙……”说着狡黠地笑笑,青铜剑贴上他脖子,锋利的剑刃吐露冰冷的寒气。
  她愿意帮他刮胡子就是一个进步,拉姆瑟斯哪里还会作怪?乖乖闭上眼,她却没有直接下手,而是走开了去,他悄悄睁开眼睛看到她走到门边摆放水盆的地方,把挂在一旁的毛巾沾湿,重新走回来。
  “我就知道……”疾风咕哝了声,把湿毛巾折叠成一小块,放在他眼睛上,“不要动啊!”湿润清凉的触感从眼皮处扩散开,一直没有得到休息的眼睛终于感到舒适,他舒服地轻哼了声。
  疾风还是第一次帮人刮胡须,最后就当下面是一只不会说话的萝卜,发挥她雕刻莲花时的精确力度,先是极慢地寻找手感,接着越来越快,刷刷几下就刮得清洁溜溜,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再没有扎手的感觉,满意地点点头。
  “喂,已经好了。”
  拉姆瑟斯却没有反应,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疾风诧异,睡着了?
  轻轻地取下遮住他眼睛的毛巾,浓密的眼睫毛有种淡淡的金色,双眼紧闭显得很平静,对她那么放心?
  青铜剑在她指间打着旋,嘴角勾了勾,用湿毛巾把剑身擦干净,轻轻地将剑插回他腰间佩戴的剑鞘里,即使这样的动作他依然没醒。
  走到办公桌前,面对那一大堆粘土板,她无比想念后世轻便的纸张,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她决定视而不见。
  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多罗又来了。
  “有什么要报告的吗?”疾风问道。
  多罗顿了下,想,找拉姆瑟斯和疾风都一样,而且那些厉害的近卫队是这位女性的,谁手中握着武力谁才是老大,他自然知道,于是上前报告。
  “今天又来了一批前来投奔的人,有一百多人,我已经安排他们住下,只是来的人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小孩……”多罗说道,这些人的到来让已经很沉重的粮食危机更加沉重,可是按照疾风的指示,他们是不可能将人赶走的。
  疾风听了也不禁皱紧眉头,这样算来,剩下的粮食支持不到三天了,有点紧张啊!
  一声鹰啼划破长空,疾风猛地抬头,那只盘旋的鹰不正是上午放飞的小鹰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拿出鸟笛,吹动,小鹰听到召唤,确定了降落的地点,一个猛子扎下,落在疾风伸出的手臂上,疾风摸了摸小鹰的脑袋,凶猛的鹰眯了眯眼,抬起翅膀用喙梳理羽毛。
  疾风从它腿上绑着的小圆筒中取出写了字的亚麻布条,打开一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乖,自己去找吃的。”放飞小鹰,小鹰拍拍翅膀,倏忽直窜入云霄。
  “你把粮仓里剩下的粮食都拿出来,让大家好好吃一顿。”接下来的话让多罗吃了一惊。
  “全部拿出来?”
  “对。”疾风说道,“先让那些新来的人休息一晚,你把他们的人数还有名字都统计一遍,分出能够做事的人来……”
  拉姆瑟斯听着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远,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下意识地微笑,翻个身,接着睡觉,难得可以让他忙里偷闲。
  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橘红的薄纱,光线在逐渐减少,城里点起了灯火,原本的州长府如今的起义军大本营也逐渐拢上一层迷蒙的光晕。
  为了节省物资,只在必须的走道和房间点燃灯火,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夜色统治了天地。
  拉姆瑟斯神清气爽地来到莲池旁,聂芙特和小萨早已在那儿等候,莲池边的草地上摊着一块达卡比斯收藏的精美地毯,上面摆着几盘小点心和水果,一壶酒,香喷喷的熏肉,新鲜松软的面包,一小盘金黄的蜂蜜,很丰盛的晚餐,只是缺了一个重要的人。
  “哥哥,你怎么一个人来?疾风呢?”聂芙特问道。
  “她还没来吗?我去找找看。”拉姆瑟斯转身要走被聂芙特喊住:“不用啦,哥哥,让小萨去找,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不能吃饭的时候说?”
  聂芙特摇头。
  拉姆瑟斯走回来:“疾风大概和多罗在一起。”萨那特斯点了下头,迫不及待地跑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拉姆瑟斯在地毯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聂芙特突然很认真地问道:“你喜欢疾风吗?”
  “你问这干嘛?”拉姆瑟斯瞥了眼妹妹,没回答。
  聂芙特又换了个问题:“你跟她睡了吗?”
  拉姆瑟斯嘴里的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咳嗽。
  “没有吗?难道你不喜欢她?”聂芙特有点烦恼,以哥哥的动作,看得上眼的女人早就出手了,她明明看哥哥对疾风很有好感嘛!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拉姆瑟斯无力。
  聂芙特手指点住嘴唇,烦恼要不要说,最后还是一鼓作气把自己的希望说了出来。
  “哥哥,你娶疾风吧!一定要追到手,我要疾风当我的嫂嫂!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拉姆瑟斯用酒杯挡住了微扬的唇角,垂眸,聂芙特的话让他的心猛地一跳,娶疾风?他也想啊,把她留在他身边,只是没那么简单,她和普通女人不同……
71.送粮队伍之惊喜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刚刚开始苏醒的起义军大本营门前已经是马声鼎沸,热气腾腾了。
  “我和你一起去!”拉姆瑟斯牵了一匹马走来,跃上马背,驱马来到疾风的红莲旁,笑嘻嘻地说道。
  昨晚的野餐,小萨去找疾风,因为有人在城里打架斗殴,性质恶劣,疾风赶去处理善后,没能赶回来,等她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疲劳的样子,随便吃了些东西和拉姆瑟斯说了第二天一早要去接收粮食的事。
  疾风瞥了他一眼:“你今天有空能走开?”拉姆瑟斯没有她这般自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昨天就帮他处理了半天事务就每一刻能停下的。
  “有多罗在,聂芙特说要跟着多罗学习如何管理。”拉姆瑟斯耸耸肩,聂芙特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她的智慧他心中有数,小聪明是有一些的,虽然和多罗斗是差了一截,不过多罗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跟随,量他也不敢随便乱来。
  有了疾风,人们也不敢小看女性的能力。
  疾风点了下头也就没有多说,看到人员已经集齐,于是一声令下,队伍向着尼罗河边的港口前进,她把所有跟随在身边的近卫队二队,除了实在走不开的人都集合起来,可见她有多重视这次的运送粮食任务。
  当太阳升到高空时,早早赶到预定地点的运粮队伍静静地在烈日下等待。
  此时就能够看出训练的差异了,疾风的近卫队即使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好几个小时都一声不吭地保持挺拔的军姿,而那些临时被拉来充当车夫的卫队就显得有些东倒西歪,这些人都用羡慕的目光偷偷打量近卫队员。
  拉姆瑟斯在心里也不由得赞叹,她手下的纪律严明,任谁都会眼馋这样的军人。
  “殿下,他们来了!”德比骑着马一阵小跑地来到疾风身前,行了个礼,报告。
  众人随着疾风和拉姆瑟斯之后,来到河边,翘首张望,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艘艘两头尖尖上翘的埃及内河货船出现在水天一线间,没有风所以并没有张起风帆而是让浆手划着整齐的船桨逆流而上。
  拉姆瑟斯眯眼打量站在船首的人,一头黑色长发黑衣的男人他认识,就是前米坦尼太子马帝瓦塞,他身旁的那个就不知道是谁了,一身沙漠民族的打扮。
  货船足足有十几艘,上面堆得满满的货物,吃水线很深几乎到了船舷,稍大些的风浪都能弄翻这些船,也亏他们能一路平平安安地抵达。
  “罕默拉比!马帝瓦塞!没想到乌瓦曼德说的惊喜是你们俩!”疾风待船在岸边停下,跃下红莲,笑着迎上前。
  马帝瓦塞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和拉姆瑟斯点了点头。
  有着一双褐色眼珠,气质温和的罕默拉比温柔地微笑着行了个标准的亚述宫廷礼:“疾风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疾风还了一礼:“以后还是不要做这种麻烦的礼仪了,简直是受罪!”
  “好啊,好啊!”夏尔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话了,从他的主子后面蹦出来。
  罕默拉比低叱了一句:“不得无礼。”夏尔揉了揉鼻子,嘀咕:“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说不用行礼的嘛!”
  罕默拉比淡淡地说道:“疾风殿下宽厚,我们却不能失礼!”疾风的身份毕竟是摆在那儿的,夏尔连忙老老实实地向疾风行礼。
  “罕默拉比,我当你们是朋友,难道是我一厢情愿?”每次都如此慎重地行礼,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所以她最讨厌的就是去参加宫廷宴会,对那些看不顺眼的她懒得行礼,可对朋友就必须回礼了。
  罕默拉比温温地一笑:“那就谢谢疾风殿下了。”
  “这次你们送来的物资真是帮到大忙了!”疾风说道,“如今资金有些紧张,先欠着。”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来支援朋友。”罕默拉比笑着说道,这也算是一项投资,对杀戮女神选择的人的雪中送炭,若是他成功了自会记得乌尔家族的援手。
  疾风也就没有再推脱,只是淡然地道了声谢。
  看着一箱箱货物从船上卸下,自己派来的车队居然无法一次就运走,不禁打趣:“你们这是打劫了哪里的仓库吗?”
  罕默拉比但笑不语,马帝瓦塞失笑道:“你说得真对,不过不是我们,是你的手下们。”
  “?”疾风有趣地看着他们,小鹰能够传递的消息不可能很长只是精炼的语句,平时的联络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具体情况还是让你的人向你报告吧!”罕默拉比说道,“我们只是将乌瓦曼德托运的物资送来,有一大半是他委托的物资。”他们走到半道上突然接到商栈送来的通知,那帮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打劫了底比斯派来的镇压暴乱的军队粮草,还被他们抢走了一大半。
  拉姆瑟斯吹了声口哨,乌瓦曼德,他记得是疾风近卫队一队的队长,看上去比较腼腆,谁知道居然那么凶悍,连军粮都敢抢还被他们打劫成功,估计赫雷姆贝福要气得吐血了。
  “我们是不是要去接一下赫雷姆贝福?”拉姆瑟斯说着都想笑。
  “就看他敢不敢来了!”马帝瓦塞笑道,他这次来到这里就是想能够重上战场,让他在底比斯等待,实在是太无聊,那次疾风他们冲破底比斯大门,他没能跟着一起走真是懊悔得要命,如今的底比斯连说话都要思索再三,高压政策之下,惶惶不可终日,妮佛提提姐姐越活越回去了。
  众人都笑起来。
  罕默拉比从腰间系着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写满字的亚麻布:“我都忘了,这是尼娅托我带给你的信。”
  疾风接过亚麻布的信件,抖开扫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她这样大方不避嫌地看信,让众人有种被她信任的感动,虽说那信纸上写的字没人看得懂,一个个方块的字体,字体俊秀。
  这是罗成写来的信,满满一大块,上面只有她认识的汉字让她倍感亲切,粗略地看了一遍,除了一些报平安的问候,大部分都是对她行动的分析,还给了一些建议,并提到了塞纳沙带了人在埃及地中海北方沿岸的几个城市边缘练兵,在离埃及和西台接壤的那几个城市附近又出现了一股极其厉害的流匪,专门骚扰埃及城市,信的最后直接点明了她的计策并嘱咐她小心。
  疾风笑着将信折好,轻摇了摇头。
  还是被罗成看穿了,他的分析能力真的比电脑都要强悍,帮她把漏洞也给补上了,塞纳沙应该是他让人去通知凯鲁的吧!
  “信上用的是什么颜料?可以卖给我配方么?”罕默拉比已经看过这封信了,写信人是放心没人看得懂,大大方方地把亚麻布折成手巾大小,什么人都能看,他赞叹那种神秘文字的同时又对写字的颜料提起兴趣。
  这个时代大家都是使用粘土板,将文字刻在板上,使用亚麻布一个是代价太高还有一个就是使用颜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褪色,而这封信上使用的颜料一直是这般清晰不褪色,如果能够推广,必定有很好的市场。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发明,我也不太清楚配方是什么。”她身上带的墨水是罗成给她的,这只是一些普通的,他在这个化学药剂奇缺的时代,还配出了专门用于卧底用的隐形墨水,疾风也不得不佩服国家研究所的天才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一行人回到了艾雷法帝,看着城中秩序井然的样子,罕默拉比在心中默默此地和底比斯的差异,这座城市没有底比斯那种厚重感却透露着一种活力,人们看到拉姆瑟斯和疾风会用欢快的语气和笑容和他们打招呼,很有生气的城市,看来这次亲自来一趟是对了。
  安排众人住下,招来多罗把物资分批入库。
  有一个全封闭的木箱被人抬到了疾风面前。
  “这是尼娅的商队委托我一路带来的。”罕默拉比面对疾风的疑问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他们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三十把弩弓和用几次过滤的铜块打造出来的几百支弩箭。
  “这种武器怎么使用?”当打开用木板封起来的箱子,众人才看清其中像弓箭一般的武器,拉姆瑟斯拿起一把弩,拉了拉弓弦。
  “没想到达罗斯真的成功了。”停留在赫帝族的那段时间,疾风和赫帝族长达罗斯一同讨论了不少武器的制作和构想,当时除了长熗也讨论过弩,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赫帝族终于打造出了比弯弓更强劲的弩,使用起来虽没有弯弓的射程远,但其使用上耗费的体力绝对要小于弯弓,甚至是女人也能使用,而且弩的威力也要强于弓箭,对于马背上的骑手是最适合的武器。
  疾风让人竖起了靶子,在弩箭的凹槽放上了箭,拉弦固定住,瞄准了前方的靶子扣动扳机,急速飞出的弩箭径直穿透了靶子,并且射入了后方三米的围墙。
  人们震惊地看着那支稳稳没入墙壁一半的短箭,被它的威力吓了一跳。
  拉姆瑟斯和马帝瓦塞最先想到的是,西台又有了更强的武器,这种弩弓小巧使用起来又方便,如果西台整个部队都配上这样的弩箭是多么恐怖的武力。
72.第一场战役
  马帝瓦塞的到来对于本来就缺少人才的起义军是久旱逢甘霖,军队的指挥者又多了一名,艾雷法帝的战车总算不再是装饰。
  疾风把运送来的三十把弩交给了二队队长德比,让他分发下去,德比等人见到弩弓很是喜悦,大家都争着要使用,可整个二队有三十五人,有些人没能分配到还非常郁闷,直到疾风保证以后有新武器优先让他们挑选,那些没拿到弩弓的人这才用酸溜溜的目光盯着同伴手中的弩。
  队员们抓紧时间适应新武器,诱敌的任务自然是交给这批有着精湛骑术的近卫队。
  这是第一次与正规军的战斗,大家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虽然有疾风的保证,拉姆瑟斯也不敢大意。
  悠闲的练兵日子结束了,拉姆瑟斯派了一千人到山道上开始日以继夜地堆放石头,砍伐树木制作滚木。
  近卫队二队一直是侦察部队,由他们密切地监视赫雷姆贝福带领的从底比斯来的军队,不断将敌军的情报送回。
  会议室中,疾风、拉姆瑟斯、马帝瓦塞还有德比四人围着桌面上,疾风重新制作的地图开作战会议,精确的地图和准确的情报让这些军事指挥官有了更加直观的概念。
  “因为粮草不足,赫雷姆贝福的军队以最快速度赶来,估计还有二天就会到达分岔口。”马帝瓦塞指着分道的位置,一面是进入已经准备妥当的狭长山道,另一面则是修筑好的一马平川的官道。
  “这次的诱敌任务让我来吧!”拉姆瑟斯托着手肘一手抚着下巴,“赫雷姆贝福很早以前就看我不顺眼,如果见到我不管是什么地方他都会紧追不放!”
  疾风沉默了会儿,说道:“这么做那些诱敌的部队就会伤亡过大了。”现在每一个人都是资源,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拼人力,问题是他们这里看上去和王军差不多人数,质量上比不过,训练时日还是太短。
  马帝瓦塞说道:“你的近卫队太强悍了,王军的指挥官可能不会上当。”
  “确实是个问题。”疾风瞥了一眼德比,“好吧!”疾风松了口,不再坚持,毕竟诱敌任务弄得不好会有伤亡,死别人总比死自己培养出来的近卫队不心疼,“马帝,你带领一部分人埋伏在这里!”
  马帝瓦塞盯着疾风手指的某处,沉吟片刻,理解了她的意图,点了下头:“明白了。”
  众人休息了一晚,带领人马各自前往指定位置,疾风的近卫队就充当侦察部队,因为拉姆瑟斯亲自指挥这次伏击战,疾风就作为留守的指挥官呆在后方统管大局,这些天能看到天空中飞翔的猎鹰频繁地往来与指挥部。
  聂芙特不堪留在办公室里和一堆粘土板奋斗,还要和小萨大眼瞪小眼,反正她还在学习阶段,偷懒个一二天这地方也不会立刻就垮了,而且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意料之中地在莲池边找到了正在喂食猎鹰的疾风,聂芙特站在走廊的阴影中看着那只繁忙地传递信息的小鹰站在木架子上,准确地接住疾风抛过去的肉块,几口吞下,吃完之后歪了歪头,一双利眼扫向她所在的位置。
“我可以过来吗?”聂芙特想要过去却又对猎鹰眼中凶恶的眼神有些畏惧。
  “过来吧,只要别激怒它,就不会随便攻击人。”疾风又捻起一块肉块,丢过去,等它吃完,疾风脱下手上沾染血腥味的手套,看着站在架子上显得精神奕奕的小鹰,伸出手臂,小鹰扇动翅膀飞到青铜护臂上停住,疾风托着它抚了抚它头顶的毛,凶猛的猎鹰居然歪头眯起眼,很舒服又像小猫一般的表情让聂芙特觉得非常可爱。
  忍不住靠近了些,猎鹰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紧紧盯住她,那弯弯的利嘴和凶狠的眼神令少女挪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停下脚步,怎么都不敢靠近了。
  疾风见了,将小鹰放飞,让它去外面转转,这就是罗成几十年来为尼娅家训练出来传信的方式,他舍弃了鸽子使用鹰隼为信使,如此做信件的送达不光快速而且不宜被人拦截,她的近卫队队长都有一只鸟笛,只要它经过的地方听到鸟笛声就会降落。
  “你怎么能让它那么听话?”待小鹰飞上天空,聂芙特才敢走近,仰望高空中盘旋的黑点。
  “动物极其敏感,它们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强弱,和它们面对面时,不可以害怕,你必须表现得比它更强才能得到它的诚服。”
  聂芙特摇摇头,敢情她被只老鹰给压倒了?不过,这些凶猛的动物太恐怖了,她从小就没啥动物缘,家里哥哥养的狗就爱欺负她!
  小萨站在聂芙特身后,向疾风行了个礼,对于她来找疾风挺开心,乖乖站在一旁。
  “哥哥这次能平安回来吗?”聂芙特一脸担忧。
  疾风安慰道:“就算他想输都不行啊,不要太过担心,他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那个家伙学习能力很强,每次跟她打就会偷学去不少技巧,关于战场布局他的眼光也很犀利,战机的把握也很准确。
  “可是,你的近卫队都给了那个新来的马帝瓦塞。”聂芙特为兄长叫屈,明眼人都能看出疾风的近卫队有多么强。
  “你懂什么?”小萨终于忍不住插话。
  “你又懂了?”小萨不说话倒算了,一说话聂芙特就和他卯上了。
  “疾风殿下这样安排,自然是因为近卫队有其它的任务,又不是只能保护你哥哥。要那么多人保护,他还不如留在这里算了。”
  “你说什么?”聂芙特拔高音量,这小子说话真毒,跟他说话绝对要气到吐血。
  “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现在还耳背了?”小萨凉凉地说道,看聂芙特气得浑身发抖就得意。
  疾风在一旁看完全把她忘记了的二人,有点好笑,而且小萨居然会这样说以为女性啊,真少见,虽然挺有趣,不过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陪他们了,转身悄悄地走了。
  等聂芙特发现疾风已经不见踪影,少女气得指住小萨的鼻子:“你这个讨厌鬼,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小萨耸耸肩,叹气:“我也想走啊,可惜我必须保护你!这是任务!”
  “我才不要你保护!”聂芙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小萨嘀咕:“真是不可爱。”就像他说的,这是疾风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于是快步追上去。
  相较于艾雷法帝的轻松,赫雷姆贝福则有些吃力,神情紧绷,心情烦躁。
  有谁比他还要倒霉的?上一次带了大军前往米坦尼支援,不想被人端了营地,更是俘虏了大半的埃及兵,他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逃回埃及,被王太后一顿数落,被人嘲讽丢下大军独自逃回来的将军。
  以为再也没机会得到重用,没想到拉姆瑟斯在这个节骨眼上叛乱,他又被王太后召回,得到了带兵平叛的任务。
  带领大军离开底比斯的时候,赫雷姆贝福认为他要时来运转了,以他一万帝国士兵的规模,拉姆瑟斯聚集的那帮流民和奴隶有什么招架之力?而且他为了能够尽快立功,卯足了劲地让军队赶路。
  真是活见鬼了!
  他早就知道最近道上不安全,流匪特别多,可是那些打劫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抢劫军队吧?偏偏让他碰到这么一群胆大妄为的劫匪,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大军赶了几天路,早早就扎营休息,在人最困乏的凌晨时分,突然闯入营地,放马匹,抢夺粮草,甚至放火烧粮。
  被放跑的马大部分被追了回来,所幸灭火及时,粮草也没有太大损失,赫雷姆贝福想忍气吞声算了,不能延误了战机,可那些该死的劫匪不知感恩,白天都出来捣乱,晚上也连续来骚扰了几天,更过分的是,被劫匪们弄得精疲力竭粮食短缺,不得不让人到周围村镇征集粮草,这帮匪徒真正的目的显露出来了,在路旁埋伏,等大军过后,在后方缓慢行走的运粮部队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他惊讶何时出现数目如此庞大的劫匪团了,等他派军队调头,征集来的粮草已经不见了大半,真是让他气得险些晕过去。
  要不是他还有平叛的任务不得不执行,他一定要派大军把这里的强盗势力好好地扫荡一遍。
  还好再过没几天就要到目的地了,那些匪徒自从抢了粮草之后倒是没有再出现。
  赫雷姆贝福回忆完毕,脸上满是憔悴。
  “将……将军……那些匪徒又来了!”副官指着前方那一排穿着长袍,蒙着脸,彪悍地握着各种奇形怪状武器的劫匪。
  “什么?他们还敢来?”赫雷姆贝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眯眼往前一看,果然不错,那个带头的人灰色的眼睛里那戏谑的神情,还耀武扬威地在他们军队前方遛马,见他出来,拿起弯弓,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箭支,迅速地拉弓射箭,赫雷姆贝福连忙向后退,箭落在他的马原来站立位置的前方,这一退却显出了他的胆小拍死,众匪爆发出一阵大笑。
  赫雷姆贝福一张黝黑的脸都显出一丝鲜红,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气得险些脑溢血。
  “弓箭队,上前列阵!”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他现在就要报仇雪恨!
  不就几十个土匪?他堂堂一万大军还怕他们不成?
  弓箭队在他的命令下上前来,然而土匪们是那种等着让你摆好阵形攻击的不会思考的靶子?反而被土匪们一轮箭雨,射死几十个己方的士兵,他们立刻骑着马调头跑了。
  赫雷姆贝福脸是红一阵白一阵,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追,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随着他的命令,几百名骑着马的士兵越队而出,前往追击,赫雷姆贝福让大军仍旧以原来的速度前进。
  他以为一会儿就可以听到捷报,谁知等来的却是派出去的骑兵仓惶地逃回来,而且一百多人回来只有三个半,三个还有神智那半个不知是死是活地趴在马背上浑身是血。
  “拉……拉姆瑟斯……”还能说话的人结结巴巴地吐出这个名字,赫雷姆贝福心里一个隔愣,激动地抓住回来报告的人:“拉姆瑟斯在前面?”
  “是,是的,有好几千人,我们一下子就中了他们的埋伏,只有我们几人逃了回来。”那士兵有些害怕会被将军责罚,中埋伏是真那几千人就有些夸大了。
  “太好了,全体注意,全速前进!让我们一鼓作气将叛军消灭!”赫雷姆贝福心情那个阳光灿烂,拉姆瑟斯啊拉姆瑟斯,准备在前面伏击他?多亏那些捣乱的盗匪,若不是他们,怎么可能让他撞破拉姆瑟斯的埋伏圈?现在一定在懊恼呢吧?
  幸运女神是眷顾我的!赫雷姆贝福兴奋得飘飘然。
  深怕拉姆瑟斯逃跑,赫雷姆贝福把马赶得飞快,战车的颠簸也不能阻挡他愉悦的心情。
  拉姆瑟斯自然不会逃跑,他专门在那里等着赫雷姆贝福的到来。
  待两军面对面地一字排开,看到拉姆瑟斯身后的叛军那各式各样的衣服,人数也比他想象的要少,赫雷姆贝福忍不住嗤笑:“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底比斯认罪吧,看在我们以前一起作战的份上,我还能帮你说些好话,让王太后重新审查你的案子。”
  “我是不会像你这样甘愿匍匐在女人的脚下摇尾乞怜。”拉姆瑟斯嘲讽回去。
  赫雷姆贝福哪里听不出来,拉姆瑟斯这是在骂他是狗!脸色顿时又黑又红,一阵扭曲。
  “既然你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你!”
  本来他就没打算把拉姆瑟斯活着带回去,二人依据惯例互相喊过话之后,开始战斗,拉姆瑟斯也就带了二千多人,悬殊的人数,拉姆瑟斯且战且退,小心地收拢部队。
  赫雷姆贝福狂笑:“拉姆瑟斯,你不是一直很骄傲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小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以前一起去打仗,每次都要跟他顶嘴,有时候还爱乱跑,不听命令,身上的臭毛病数起来一大堆,真亏他能够忍受下来。
  “将军,拉姆瑟斯逃跑了。”副官报告道。
  赫雷姆贝福露出了胜利的喜悦:“追,他跑不了。”
  能够杀了拉姆瑟斯的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脑袋,完全没有看出拉姆瑟斯的队伍虽然在撤退却很有秩序,并不是慌不择路地逃窜,赫雷姆贝福的军队就像被牵着走的羊群,慢慢地进入了山道的位置。
  赫雷姆贝福紧咬住拉姆瑟斯队伍的尾部不放,等到冲出山道才发现原本应该逃窜的拉姆瑟斯部,正好整以暇地在那里列队,等待他们的是无数的箭雨,身旁的人在不断地跌落,赫雷姆贝福脸部发青,连忙喊退回去,可那后面的山道全被他的部队占满,后方的人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依照原来的速度前进。
  本来就退不回去,突然从后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大地在震动,赫雷姆贝福回头,只见山崖上堆积的大石正从崖顶掉落,还有巨大的滚木,山道中全是他拉长的行军部队,只听见其中惨叫连连,回荡在山崖间的是人们的哀嚎。
  赫雷姆贝福只觉手脚发软,后方的惨况让他不忍卒睹,一切就像在地狱,顷刻间就结束了,他带来的一万人,不知道还剩下了多少?
  在他不知道的山道的另一头,也就是进入的地方,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来得及进入山道,只是他们并不是幸运,反而被从后方突然出现的一批骑着战马,使用奇怪的像弓箭一般武器的人的攻击,那种武器穿透力极强,一支箭可以射穿好几个人,王军的伤亡率无法估量。
  除了这些,居然还有战车部队?
  剩下的没有进入山道的人,绝望了。
  居然有战车!步兵怎么打的过战车?
73.一路向北
  “疾风……”聂芙特看门开着也不及敲门就冲进疾风住的院子的小书房,看到屋子的主人正和一名气质很温和的青年在谈话,被她打断都看着她,不禁脸上一红,少女立刻端正容貌,向他们道歉,“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没关系!我们谈得差不多了。”罕默拉比站起身,向她优雅地行了一礼,“疾风殿下,我先告辞了。”
  疾风将他送到门口:“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你就多帮忙照看着些。”
  罕默拉比微笑地点点头。
  目送他走远,疾风面对不请自来的聂芙特:“好了,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对她身后的小萨笑了笑,示意他们自己找位子坐下,“要喝水,自己倒!”
  聂芙特倒是不管这些,坐下后,平息了一下心情才问道:“我听说哥哥他们打胜了,是真的吗?”到后来,她还是忍不住语气焦急。
  “是的,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疾风也不想逗她,这消息还是她放出去的,猎鹰在战斗结束之后就传回了获胜的消息。
  “那就好。”聂芙特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回城。”疾风算了算时间,“乌瓦曼德也会和他们一起回来。”
  后面的话是对小萨说的,小萨很兴奋:“乌瓦曼德回来了呀!”乌瓦曼德和他年纪最接近,整个近卫队里他们的关系最铁。
  “乌瓦曼德是谁?”聂芙特没见过乌瓦曼德因此困惑地看着他们,小萨心情不错,回道:“是我的好朋友,一队的队长。”
  聂芙特点了点头,心想,是属下的话就不用担心是哥哥的情敌了。
  想到情敌,聂芙特突然有了八卦之心。
  聂芙特张张嘴又闭上,对小萨不客气地说道:“你先出去,我要和疾风聊女人之间的事情。”
  小萨请示地看了眼疾风,疾风向他点了下头,小萨于是退出门去,为她们合上门前,他听到聂芙特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手停顿了一下,想听听疾风殿下会如何回答,心底又有些不屑,聂芙特就会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门轻轻地合拢,将疾风的回答阻挡在了门后。
  “喜欢的人?很多。”疾风想都没想就回答。
  “我是问喜欢的男人。”问错了,那就问得仔细些。
  “很多。”还是原来的答案。
  聂芙特呆了呆,很多是什么意思?
  “都是谁?”
  疾风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笑笑:“聂芙特,你是思春了吗?”
  “思春?”聂芙特茫然地眨眨眼,春天已经过了。
  “春暖花开,是孕育万物的时节,我确实认识一些好男人,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就算前面听不明白,后面的话聂芙特是完全明白了,嘴角抽了抽:“不,不用了。”为何她反而会被疾风逼得说不出话来?难道是自己脸皮太薄了?
  “我觉得小萨就很不错。”
  “他才不好,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看上他!”聂芙特大声嚷嚷,门外的萨那特斯隐约听到聂芙特在大吼,瞪住房门,是不是聂芙特和疾风殿下起了争执,突然想到若是她们起了冲突,他要帮谁?
  “我只是提议,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我说中了?”疾风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笑。
  “才没有,你说错了!我讨厌他还来不及,他那个人嘴巴毒,对我一点都没礼貌,长得又不是什么帅得不得了,还每天一副陪我是浪费时间的拽样……”不知不觉数落了一大堆小萨的缺点,看到疾风忍俊不禁的表情,倏忽停住嘴,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天呐,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是来这里想打探疾风对哥哥的想法吗?怎么变成数落小萨那家伙了?
  想到那个少年,聂芙特心里就怪怪的。
  如坐针毡地不停换坐的姿势,觉得有点热,抓起桌上的水壶,将倒放的茶杯摆正,倒了水,猛喝两口才算是平静下来。
  偷偷瞄了眼疾风,她似乎没有趁机追问的意图让她松了口气。
  “呃,我来是想来跟你谈谈。”聂芙特犹豫了下说道,“关于我的哥哥。”
  “他?怎么了?”
  聂芙特舔舔嘴唇:“我哥哥从小就很受女性喜欢,到了现在他都是底比斯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可是他到现在都还不肯结婚,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他不光没有正室连侧室都没有……”
  “你是要我帮他介绍女朋友?”疾风诧异地问,想了想,“我认识的女人没有几个,嗯,似乎哈娣就不错,她会是个持家能手……”
  “哎唉……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聂芙特着急地打断疾风,有点挫败,看来迂回没用,“疾风,我哥哥拒绝了很多和贵族的联姻,他是为了寻找一个真正爱的女人,他说过,只要是他爱上的,就算是奴隶他都会娶来当正妻!”拉姆瑟斯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王太后让他在她的几个女儿间选一个联姻。
  “。”疾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象声词,聂芙特不可思议地瞠大眼:“你就一个?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了,原来他还是个情圣。”疾风的回答让聂芙特险些摔倒在地,见她还要开口说话,疾风接着说道,“聂芙特,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回去吧,我就不陪你聊了。”
  明显的逐客令将聂芙特还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聂芙特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离开,疾风揉了揉额角,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哪里猜不出聂芙特的意思,寻找真正爱的女人为妻……如果拉姆瑟斯真是这样的想法,那么她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了。
  三天后,出征迎战的队伍终于回来了,得到消息的人们自发地在街道上欢迎他们的凯旋。
  这次的胜利意义非同寻常,是由普通的平民和奴隶们组成的杂牌军以极小的伤亡,打败了人数众多武器精良的帝**,极大地鼓舞了这些在社会底层被压迫的民众。
  短短的一段路,拉姆瑟斯等人走了大半天才总算回到了指挥部,在门口守卫的人满头大汗地阻止想要看看偶像的热情民众。
  “哥哥,欢迎你回来。”聂芙特和兄长拥抱了一下,表达心中的喜悦。
  “聂芙特,疾风呢?”没有在欢迎的人中见到那个身影。
  “如今都是她在处理艾雷法帝的事务,应该在办公吧!”
  拉姆瑟斯和一同来回来的马帝瓦塞等人打了声招呼,各自去修整,乌瓦曼德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是德比来安排了。
赫雷姆贝福被拉姆瑟斯放了回去,在山道另一端的另一个战场,不少人被战车吓破胆,投降了,因此还有一部分俘虏要处理,只是现在大家都只想好好休息,让人将他们弄了个营地圈起来,暂时派人守着,等第二天再来处理。
  基本也就是动员一下,愿意加入的就加入起义军,不愿意的,就去采石场或者去田里干活,大部分人会同意加入起义军,因为大部分军人是来自穷苦家庭,理解生活的不宜。
  拉姆瑟斯快步赶往议政厅,远远看到那扇开启的大门,心情变得雀跃无比,不禁三步并两步地跳上台阶,闯了进去。
  议政厅还是如同记忆中那般,堆满粘土板,羊皮制作的图纸,在墙角一侧摆了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都是黄沙,只是一扫而过没有注意,目光早就落在那个坐在窗台上,一腿曲膝一腿垂向下的女子身上,她正在为她的刀上油,只是一直注视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拉姆瑟斯的声音,疾风这才惊觉他来了,回神看向他,依然是印象中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阳光般的笑容,他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没有贸贸然地靠近。
  “没什么,好像要下雨了。”疾风笑了笑,将已经擦得不能再亮的刀插回刀鞘。
  “会下雨么?”拉姆瑟斯有些不信地看了看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天还是很蓝,阳光灿烂,“真的下雨就好了。”只要下雨就能减缓旱情,若在往常,尼罗河早就开始泛滥了。
  拉姆瑟斯走到她身边,本想伸手拥抱她,想了想身上全是尘土还有汗水,于是只是弯下腰,凑近她的唇,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疾风突然扭头,吻落在她的脸上。
  疾风趁他发愣的时候,从窗台上跳下,走到墙角那个大约有一平米左右堆满沙土的桌子旁,摆弄起沙子。
  “抱歉没有去门口迎接你们,人太多了。”
  “没关系,大家都知道自己房间的路。”拉姆瑟斯有点介意疾风刚才闪避的举动,以为是因为他现在邋遢的样子,也就没往心里去,如果知道是因为聂芙特找疾风说的那一番话带来的反效果,真不知该如何说他这个帮倒忙的妹妹。
  “这是什么?”此时他才察觉面前这堆沙子不是随便堆积的,仔细观察,居然发现,那是艾雷法帝周围的地形图,按比例缩小,还未完成却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山川河流平原,很快他就激动不已,敏锐地发现这东西都多大的军事价值。
  “沙盘。”疾风专注于手下的动作,有时会拿起放在一旁的羊皮地图上看一眼,回忆一下考察的地形,不时修改一番地形。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真的是女神?”拉姆瑟斯紧紧盯住沙盘,舍不得挪开视线,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让指挥官更加形象地进行战术推演,她哪里来那么多奇思妙想?还有那不可思议的擒拿术和让人不想与她为敌的计谋,让不怎么相信神灵的拉姆瑟斯都不禁脱口而出。
  “其实这个沙盘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何以见得?”
  疾风拍了拍手掌上的沙土。
  “艾雷法帝只是一块踏板,我们的目标是底比斯!”她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不可以再这样等着将根基打稳再行动,“和王军的第一场战役我们压倒性地大获全胜,现在就该一鼓作气,一路向北方反攻!将底比斯彻底击垮!”
  “你说的确实不错,只不过,你太小看了底比斯的实力。”拉姆瑟斯双手抱在胸前,神情变得认真。
  “怎么说?”
  “我们这次打了胜仗是底比斯没有足够重视,以为随便派些人来就能把我们灭了。但是这一次输得如此惨烈,底比斯必然会派出更多的大军来镇压。”拉姆瑟斯解释道,疾风毕竟不是埃及的军人,对埃及有多少军队并不熟悉,他们这次是侥幸打败了赫雷姆贝福的一万大军,若是底比斯不管不顾,将守卫北方边境城市的军队全部调集来攻击他们一处,抵抗就非常困难了,那个仿佛得了失心疯的老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你知道我的近卫队总共有几队?”疾风没有急着反驳他,而是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拉姆瑟斯愣了下:“三队吧!”
  “是的,三队,你知道第三队去了哪里?”疾风淡淡地笑,那种成竹在胸的淡然感染了拉姆瑟斯,他想了想,惊讶道:“难道他们在北方边境?”
  疾风点了点头,这家伙果然不笨呐,还很聪明!
  “罕默拉比带给我的信……埃及的北方边境出现了一股极其厉害的流匪,那些流匪中还有亚述让我为他们训练的骑兵队。”
  拉姆瑟斯听了忍不住张了张嘴,亚述的骑兵队?也就是说,她在潜入埃及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最糟糕的情况下要如何做!
  “没想到亚述王跟你关系那么好!”拉姆瑟斯心里有些不舒服,上次瓦休甘尼的战斗,亚述王亲自来了,这次居然又借兵给疾风。
  疾风哈哈笑道:“错了,这次阿舒那王可不知道实情,他让我为他训练骑兵队,有什么比实战更能提升实力?再加上塞纳沙的军队也在两国交界处练兵,不时会过去挑衅一下,底比斯不向边境增兵都已经是极限了,试问要如何调兵来围剿国内的叛军?”
  如此周密的计划,一环扣一环,简直找不出一丝破绽,这个女人简直让人激动到颤栗!
74.围攻底比斯
  埃及王宫
  由于法老死亡,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新的法老接替,按照规制,应该由王妃代为管理国家,然而阿肯娜媚却没有拿起属于她的权利执行她的义务,可能是她因为丈夫被谋害而伤心欲绝也可能是她有心无力,总之如今掌握埃及王权的是妮佛提提王太后。
  面对从艾雷法帝逃回来的赫雷姆贝福,妮佛提提怒不可遏:“你竟然还敢回来!”带去那么多人,竟然一个回合就被人打残了,只回来这么一点人,怎么没死在战场上?!
  “王太后殿下,是那拉姆瑟斯使了阴谋诡计,如果光明正大地比试,他绝对胜不了……”
  “光明正大?他为何要跟你光明正大?”妮佛提提截断他的狡辩,她早就知道赫雷姆贝福是烂泥扶不上墙,愚蠢至极还自我感觉良好,这样的人非常容易操纵,却也注定做不出什么大事,她想方设法让拉姆瑟斯宣誓效忠,但是拉姆瑟斯却比最顽固的石头还要坚硬。
  拉姆瑟斯的家族虽然有些落败却也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贵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家族和埃及其他几个有实力的大家族几代联姻,根基很稳,只要有他在,她就无法掌控埃及。
  捏紧了手里的藤鞭。
  赫雷姆贝福缩了缩脖子,想,还好离她比较远,鞭长莫及,暗地里抹了把汗,说道:“他……让我给您带句话……”
  “说!”妮佛提提眼神凌厉地盯着直冒冷汗的帝国将军。
  “他说……说……”赫雷姆贝福咬了咬牙,“让您早点看清事实!”
  妮佛提提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脸色发青,眼神阴鸷地冷笑:“我看他才应该看清事实!”被米坦尼卖来埃及的王女,经历了几代法老才爬到如今的地位,为了保有权利受尽苦楚,她绝对不会把如今的权利让给任何人!
  “是的,他只是侥幸胜了一场,只要派出更多军队,一定能够剿灭拉姆瑟斯那个叛乱分子!”赫雷姆贝福单膝跪地低头请战,“请王太后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妮佛提提微皱了下眉头:“赫雷姆贝福将军,你从战场归来,应该累了,回去好好修养!”
  “王太后殿下……”
  “退下!”妮佛提提冷声喝道,赫雷姆贝福不得不应了声“是”退下。
  走出王宫,赫雷姆贝福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只是维持原来停职的处罚,回头眺望在阳光笼罩之下的埃及王宫,庄严肃穆的宫殿仿佛散发着金光,那个所有人都眼热的座位如今没有人坐,想到不断受妮佛提提的呵斥,赫雷姆贝福又觉得很窝囊,刚才他怕说全了王太后会更生气,于是将拉姆瑟斯前半句话扣去没说,想想真是不错,低喃:“没器量的女人……”
  艾雷法帝的疾风等人确定了在第一场胜利之后,一路向北方进攻的计划,要打王军一个措手不及。
  集结了军队,为了鼓舞士气,把那个一直监禁着的胖子州长拉出来当众审判,没有人愿意饶恕这个吸血鬼,当场宣判了他死刑,拿他的血祭旗,队伍随后向着北方进发。
  在王太后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对策的时候,拉姆瑟斯率领的所谓叛军已经来到了底比斯不远处,一路上舍弃了进攻别的城市,向着目标北方的王宫直行,途中,从别的地方陆续有人加入进来,队伍越发壮大。
  当传令兵惊慌地闯入王宫,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报告:“反叛军出现在底比斯南边!”
  底比斯王宫中的官员们都大吃一惊,惊讶于叛军来得如此之快,并且忧心叛军的人数惊人,这些文官平时嘴上说说还行,真正打起来了,大家都你推我我推你,很多人担忧他们家里的财产会不会被抢走?一群人七嘴八舌,整个议政厅变成了菜市场。
  妮佛提提可能是此刻面色最冷静的人了,只听她大喝一声:“安静!”
  乱糟糟的王宫议政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是一群暴民组成的队伍,人数再多又能如何?”妮佛提提的冷静让人们也稍稍压制了一些恐慌,“我们还有许多优秀的将领……”妮佛提提停顿了下,“裘瑟尔,让他带人镇压暴动!”
  近侍匆匆下去传令,王太后对众人安抚地微笑道:“不用担忧,一群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作为?就算让一头狮子带领,羊还是羊!”
  众官员诺诺称是,但真正安心的又有多少人呢?
  底比斯的外围是一望无际的沙地,空旷,没有掩体,可以一目到底,裘瑟尔带领的王军从底比斯城出来,和拉姆瑟斯的起义军迎面相对。
  遥遥望去,拉姆瑟斯的杂牌军人数虽众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东西?!”裘瑟尔对某些人居然拿着一把割草的镰刀乐得嘴都要歪了,很想好好抱着肚皮笑一场。
  当他看到拉姆瑟斯居然将人分成左右两队时,他不禁轻蔑地说道:“竟然分兵,他以为自己是谁?将人分散之后命令不易传达,真以为自己无敌了?想要包围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实力!”裘瑟尔伸手向前一指,下令,“全军进攻中央位置,截断他们的队伍,让这些暴民知道跟着拉姆瑟斯有多么愚蠢!”
  随着裘瑟尔的命令,王军开始发起进攻。
  拉姆瑟斯一直密切注意着对方的行动,在王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同样下令:“大家散开,注意时间的配合,在没有接到信号时,不许后退!”
  两边的军队都动起来,相互接触之后,武器差劲的起义军节节败退,伤亡也在加剧,到底是训练时日太过短暂,拉姆瑟斯在和王军厮杀的同时,也在等待着约定的信号。
  裘瑟尔杀得兴起,他驾着战车冲在最前方,紧紧盯着拉姆瑟斯,上一次在底比斯让拉姆瑟斯从他眼皮底下逃跑了,这一次他要拿着拉姆瑟斯的脑袋来洗刷他的耻辱!
  突然冲击的王军队伍后方的士兵们发出惨叫声,很多人见到刚才还在身旁的人突然就倒下抽搐几下不动了,惊疑之中回头,却见到后方突兀地出现了一队大约六七十人的马队,他们身穿黑衣,大部分人背着箭筒手握弓箭,一部分人则单手托着一把小巧的弓一般的武器,一手往上装箭支,那种从未见过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穿刺人体,他们很多人凑在一起,被那种未知武器射出的箭连续穿透,大批大批的人倒下。
  王军的人害怕了。
  “将军,我们后面有敌人!”人们惊恐地向将军报告。
  “什么?”裘瑟尔听了大吃一惊,他正以为形势大好,“他们几时到的后面?”这一回头,恰好看到那些身穿黑衣,宛如死神军队一般围绕着他们的队伍用弓箭射击的骑兵队,这些人虽然不多,杀伤力和机动力却令人乍舌,他们并不靠近,总是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弓箭的范围之内,消灭王军的有生力量。
  如果有人胆敢冲向这支骑兵队,还未靠近就已经被弓箭射杀,有幸接近也是被马上的骑士抽出挂在马身侧的刀毫不留情地斩杀。
  不能再这样下去!
  裘瑟尔也不禁为这队杀人效率极高的骑兵们吓到了,惊慌地四处寻找可以脱逃的路线,队伍早就已经大乱,大家惊慌失措之下,居然被刚才杀得无力还手的所谓暴民追着打。
  “东南,撤退!”裘瑟尔发现了还未完成的包围圈一角,连忙指挥众人往那处逃跑。
  裘瑟尔认为先到空地上,集合了部队之后,才能够再次反攻,心中还在庆幸拉姆瑟斯的包围圈没有及时完成,不禁恨恨地想,等他重新整合了部队阵形,这次就要给拉姆瑟斯致命的一击!
  在东南方等待他的并不是胜利女神,奔腾的战车部队迎着他们而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裘瑟尔觉得自己再也无力指挥,下意识地就驱使战马往没有人的地方逃跑,骑着马他逃得飞快,只有跟随在他身旁的人见主帅脱离队伍,跟着一起逃跑,两条腿哪里逃得过四条腿?
  那些骑着马的黑衣骑手追上来了,可能是他们的弓箭用完了,没有再继续射箭而是冲入队伍中抡起马刀砍杀。
  听着身后的惨叫声,裘瑟尔不敢回头,只觉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眼看底比斯的城门就在前方,他面无人色地直接冲进门去,一边高喊:“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底比斯城外东南方的战场,被主帅遗弃的埃及王军部队哪里还有反抗的力量,在他们惊惧痛苦的眼神中,他们丢下了武器,投降。
  拉姆瑟斯留下了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压着俘虏回到了临时修建的营地。
  疾风并没有参加这次的战斗,只是将近卫队一队和二队借给拉姆瑟斯充当机动部队,带着一部分人留守临时营地。
  以她的话说,谁的战争就该谁去指挥!
  “我们成功了!”拉姆瑟斯回到营地之后,在主营帐前见到疾风,满脸笑意地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开心地说道。
  “不要围死,真是个好办法!”跟随在拉姆瑟斯之后进来的是马帝瓦塞,他笑着说道。
  疾风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拉姆瑟斯的怀抱,微笑:“所谓,在绝望中要让人看到希望,他们才不会拼命!”
  底比斯城外的一战,以王军溃败,大部分人被俘虏,主帅逃离结束,随着黑夜的降临,双方进入休战状态。
  在深夜的时候,起义军的营地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75.入侵者
  夜深人静,站在城市最高处能够在一片黑暗中看到和紧闭城门的底比斯遥遥相望的起义军营地,其中一堆堆明亮的篝火如同暗夜中的繁星。
  营地中除了安排守夜的人外,其他人因为白天的激烈战斗早早进入了梦乡,明天可能是更加残酷的战斗。
  起义军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并没有攻打其它地方而一路指向底比斯,快速的行动方式让底比斯措手不及,也是底比斯有些过于小看这些暴民了。
  这些起义军中,不光有优秀的领导者足够他们用一群羊打败由一头羊率领的一群狮子,还有不断加入起义军的新生力量,就连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也大部分倒戈。
  由于推进速度太快,一路上是轻装简行,大部分人都是身上卷一条毯子直接躺地上,没有多少帐篷,除了指挥部搭了帐篷,还有几顶简陋的帐篷坐落在整支队伍的中央位置。
  在大部分人熟睡的时候,麦达觉得胸口闷得慌喘不过气来,醒来一看,原来是同伴拿大脚丫搁在他胸前,臭脚丫就在脸庞一侧,想到刚才还梦到吃得津津有味的烤鸡,顿时脸色难看地滚到一旁呕吐。
  等吐完回来,突然发现有一道黑影闪过,他眨了眨眼睛,仔细看,营地中央部分有疾风殿下的近卫队在巡逻,一切正常,大约是错觉吧!他想,回到原来的位置,把同伴那臭脚丫挪开,躺下继续睡。
  还没等他睡着,巡逻队突然发出了警示的喊声,似乎是发现了死尸,顿时整个营地沸腾了。
  很多人起来,挤过去观看,死者的位置接近中央部分,可能是半夜起来撒尿的被人干净利落地拧断脖子,麦达冷汗地摸摸脖子,突然冷汗涔涔,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似乎就是消失在这个地方……
  人们议论纷纷,危险离得如此近,大家有点恐慌,近卫队很快出动,原本还在休息的人也跳了起来将重要的疾风殿下的位置保护起来。
  “怎么回事?”疾风披了一件披风走近防卫圈,询问警戒地打量周围的德比。
  “殿下。”德比行了一礼,“队员们发现一具尸体,怀疑有人潜入了营地。”
  “有入侵者?”拉姆瑟斯和马帝瓦塞听到动静也从各自的休息处出来。
  “是什么情况?”疾风问道。
  “应该是死者不小心撞到了潜入者,才被灭口,不过很奇怪,尸体丢在容易发现的地方,我已经让队员们注意警戒,外围的情况很快就会传回。”德比简短地回答。
  “很容易发现的地方?”马帝瓦塞问道。
  “是的,可能是来不及处理。”
  “那么他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只是……”拉姆瑟斯蹙眉思索,一般将尸体朝人堆里一扔就可以掩饰过去,为何要将尸体扔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难道他故意让人发现?
  “入侵者有什么目的?”
  拉姆瑟斯的问题让几人都低头思索,营地里除了那些巡逻的人员,其他人被限令和同伴呆在一起,确认身旁的人没有不认识的人出现,虽然有些混乱却没有引起骚动。
  “报告长官,在北面又发现五具尸体。”一名近卫队员匆匆前来报告最新消息。
  “北面?”这次处于指挥官位置的疾风等三人都觉得有些不妙,难道有多名刺客潜入了吗?
  “负责北面外围警戒的一队巡逻人员被人全部杀死了。”报告再次传来,依然是坏消息。
  “快去看看粮草和马匹!”拉姆瑟斯想起重要的事情,连忙下令,立即有人前往查看。
  马帝瓦塞说道:“不知道底比斯派了多少人来。”
  “……应该没有多少人。”疾风推断,“这么长时间没有破坏营地,必定是有其它目的。”
  “如果不是为了搅乱我们的队伍,那么是为了什么?”拉姆瑟斯托着手臂思索,刺探情报?那么应该是要潜入中央军帐……或者是为了刺杀某人?
  三人似乎都想到了一点,互相看了一眼。
  “乌瓦曼德!”疾风说道,“派人将帐篷拆了!”
  如果是后面的目的,入侵者很有可能躲藏在这些帐篷中,而这些帐篷大多是重地或者是他们几人的休息处,不会有人去查探。
  乌瓦曼德接令后,叫来一队的人,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随着乌瓦曼德一声令下,众队员同时砍断绑住帐篷的绳索,帐篷的布料飞扬着落下,人们用长矛挑起帐篷布,并没有发现入侵者。
  几人面面相觑,难道猜错了?
  疾风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一个褐色头发的人在近卫队组成的人墙之外快速地推开拥挤着围观的人,朝某个方向跑去,他的身形很熟悉,难道是他?
  那人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熟悉的冷峻面容让疾风的瞳孔紧缩地盯住他,真的是他,米迦勒!他答应了与她合作的,现在却还是要和她做对?!
  紧抿嘴唇,目光跟着他前进的方向缓缓地移动,忽然米迦勒向着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嘴唇翕动,疾风读出是“小心”,快速地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顿时看到拿着熗对准她?不,是对准拉姆瑟斯的加百列!
  “趴下,全部趴下!”疾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用力扑倒身边的拉姆瑟斯,近卫队一向绝对服从疾风的指令,即使是最无法理解的命令,他们第一时间趴到地上,其他人傻站在原地,熗响了,人们这才被巨响惊吓,远处的人茫然不知地朝天看,难道是打雷要下雨了?
  大部分人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惶然无措,拉姆瑟斯有些吃惊地抱着疾风在重重摔倒在地。
  “那是什么声音?”他并不知道疾风这一扑救了他一命。
  “有没有受伤?”疾风撑起身,问。
  拉姆瑟斯摇了摇头,疾风爬起来,她也没有受伤,看来是躲过了,目光看向已经和米迦勒打成团的加百列,她现在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混乱了。
  最后,加百列被米迦勒连续几拳打中肋骨,捂着胸口难受咳了一声,估计是肋骨断了。
  “米迦勒,你竟然救那个女人?”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米迦勒会帮助疾风来对付他,明明他们才是来自同一个组织的人,而且米迦勒一向恨疾风恨得入骨。
  “我和她有约定!”米迦勒冷漠地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加百列,“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你有给我寄信?”加百列抹了下流进眼睛的血迹。
  “……”米迦勒冰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寒意,“为什么不回西台?”
  “我为何要回去?”加百列咧嘴,满不在乎地笑,“埃及更加适合我发展,米迦勒,你也不要留在那里了,帮那个王太后做事,简直是最愚蠢的工作!”
  “那么,你现在是为埃及的王太后工作?”疾风上前,捡起因为打斗被扔到地上的熗,检查了下原来子弹已经用完,难怪加百列毫不犹豫地就丢了熗,刚才应该是最后一颗子弹,从后世带来的子弹用完熗也就变成一堆废铁了。
  “切,谁会为难看的老女人工作?”加百列撇了撇嘴,不屑。
  人们不禁要为这丫在重重包围中,并且受了伤,这种情况下还能没有一丝怯意地谈笑风生感到无比敬佩。
  拉姆瑟斯听着他们的对话是西台语,那个叫米迦勒的男人西台语说得也不是很流畅,而且其长相也不像西台人。
  “说得太对了!”拉姆瑟斯哈哈笑道,很是赞同加百列,“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
  加百列有点惊奇:“我是受命来杀你的,没完成任务,我怎么能跳槽?”雇佣兵有雇佣兵的原则。
  “够了,加百列,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呆下半辈子?”米迦勒说道。
  加百列沉默了会儿,抬头看向米迦勒:“反正已经不能回去了,当然要选个能够自由自在的地方生活,这里很不错,不过现在落到你这个女人手里,看来我是没什么活路了!”
  “你何必如此悲观!”疾风莫测高深地笑道,转了转手中已经没有子弹的手熗,“我可以把熗还给你们,你们要拿东西来换。”
  加百列嗤笑:“没子弹了,你要你就拿去好了。”
  “你要什么东西来换?”米迦勒沉声问道,加百列吃惊地嚷道:“你白痴啊,那就是一废物,要来干什么?”
  米迦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那是我们回原来的世界必须使用的道具!”
  他的话令加百列神情一呆,过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激动:“你是说……你是说,回去,回我们来的世界?”
  米迦勒点了下头,加百列兴奋地跳起来,吓得众人紧张地将武器又接近他几分,加百列却因为动作过大伤到了胸前的伤骨而疼得捂住胸口直抽冷气。
  疾风淡淡地晃了晃手里的熗:“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说话的对象是米迦勒。
  米迦勒直视她的眼睛,点了下头。
  “明天!”没有过多的废话,米迦勒说话一向简洁。
  疾风点点头,看向拉姆瑟斯,似乎在询问他的决定。
  拉姆瑟斯耸了耸肩,说道:“你们走吧!”
  米迦勒拽着加百列头也不回地从人群中通过,加百列则频频回头望向疾风,等离开了营地,加百列问自己的头儿:“我们要去找什么东西?”
  “项链!就是你送来埃及的那根项链。”
  “啊……疾风为何要那东西?”
  “你比以前更笨了!”米迦勒冷嗤道,“自己动脑筋想!”
  加百列挠挠头,有头儿在他就不高兴自己想,努力地思索了下:“难道那是她的东西?”那种质地和做工,那就是一百多块的便宜货,在这里却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米迦勒给了他一个“还有救”的一瞥,加百列再次挠头:“可是,现在那项链在王妃阿肯娜媚身边……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加百列露出奸诈的笑容,他是第一次违背佣兵原则啊,不过这种世界也没有所谓的佣兵信誉吧!可爱的迪娜公主,虽然挺喜欢她,也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76.黎明之鹰
  经过了加百列这一通闹腾,几个重要的领导者都没有了睡意,等重新搭建起中央军帐可以一同商议天明后的攻城计划。
  等待帐篷搭建的时候,拉姆瑟斯想了想,走到疾风身旁:“需要将攻城时间推后吗?”
  “有这个必要?”疾风瞥了眼拉姆瑟斯重新看向逐渐成形的帐篷。
  “那两个人不是要去王宫取项链?”如果他们在天明时就发动进攻,底比斯就会一片混乱,他们的行动可能受阻,“那项链对你很重要吧!”
  疾风终于转而注视着拉姆瑟斯,淡淡一笑:“他们自会想办法,而且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配合,我们只需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不用管其它。”疾风一方面对米迦勒他们很有信心,到攻城的时候他们应该得手了,另一方面她手里有了同一时期带来的熗,就算米迦勒他们失手她也可以在攻破底比斯王宫之后,自己找王妃要项链,如果是她自己拿到项链,米迦勒他们的熗就归罗成了。
  她曾经请教过凯鲁,因为他们几人是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来到这个时空,因此可以看成是一体的,理论上讲,随身携带的物品可以通用,她这里还有加百列上次落下的刀,她一点都不担心,不论是什么结果,对她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们也拖延不起!”疾风的话让拉姆瑟斯神情一凛,确实,他们能够将底比斯逼迫至此胜在迅速,必须在士气用完之前攻破底比斯的防御,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感情用事了。
  “殿下,已经准备就绪!”乌瓦曼德的报告打断了疾风和拉姆瑟斯的交谈,疾风点头示意:“我们进去吧!”
  跟随她进入帐篷的除了拉姆瑟斯、马帝瓦塞外还有近卫队一队和二队的队长,还有从普通民众中选□的队长,那人正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塔哈鲁卡,黑皮肤的热血青年,在艾雷法帝率先加入起义军的人。
  帐篷里就在中央放了用石头两边垒起横着搭了块木板的桌子,上面堆放着几卷羊皮地图,疾风在地图堆里翻找出一张地图,在桌面上摊开。
  几人围在桌子边,看着地图。
  这是一张底比斯城区地图,将主要的干道画了出来,另外还有其它地方错综复杂的小巷全部省略。
  “马帝和塔哈鲁卡带一部分人从南门进攻,我带人从东门进攻,疾风和近卫队做后援,一旦攻破城门,大家就一路向王宫前进,沿着主干道千万不要和城防军纠缠巷战,疾风,你和你的近卫队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港口!”拉姆瑟斯重申一遍早已计划好的攻城计划,巷战对他们不利,而底比斯的港口从昨天开始就有军舰抵达了,明天可能还会有其它军舰带着更多的物资和人员前来保护底比斯。
  马帝瓦塞皱眉说道:“攻城对攻城方很不利,经过昨天一战,底比斯应该会下令紧闭城门拒不迎战,除非有西台的投石车!”
  如果底比斯派人出城迎战,他们还可以跟随逃兵追进城市,如果底比斯拒不打开城门,强行攻城伤亡就太惊人了。
  说到投石车,那是瓦休甘尼一战中首次登场的攻城利器,马帝瓦塞就是在那一战中失去了国家成为了亡国之人,拉姆瑟斯则是在那一战中见识到了投石车的巨大威力,说起这个这二人都有点眼红。
  拉姆瑟斯曾经让人仿制投石车,可惜制造出来的投石车不是只能使用一次就散架就是投不远,除非能够夺取一台西台制造的投石车拆开研究。
  疾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投石车的制作方法,现在去西台请技工已经来不及了。”沉吟片刻,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只能将攻城时间提前了。”
  拉姆瑟斯和马帝瓦塞面面相觑,她又想到什么惊人的计策了吗?
  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没有污染的古代天幕中布满了闪耀的繁星,如水般清冷的光芒洒向地面,这并不是一个偷袭的好日子,因为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疾风和选□的五名近卫队员换上了灰色的衣服趴在沙地上,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向前匍匐前进,前进一段就停下,站在底比斯的城墙上很难发现正在接近中的人,在城墙上警戒的人每隔大约三分钟会从城墙上经过,这里是一大段城墙,不是城门,从来没人能够仅靠一点点人不架云梯就能爬上城墙,他们对于城墙有很大的信心,因此在最困顿的时刻并没有多注意墙外微小的动静。
  然而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在接近到一段距离之后,疾风向身后的几人做了个等待的手势,跟在她身后散开的队员停下趴沙地上不动,疾风计算着巡逻人员通过的时间,中间巡逻人员会从转角处转弯进入这一段城墙,有六十秒钟的时间可以让她快速前进。
  等前一名巡逻人员离开城墙之后,疾风默数时间,等城墙上没有人时,突然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地奔跑六十秒钟,趴倒,巡逻人踏着点出现在转角,等他慢吞吞地离开视线后,疾风再次起身,一口气冲到城墙之下,仰头看了看至少有四五米左右的城墙,转身,向匍匐的队员们打了个开始的手势。
  收到指示的德比从背后缓缓地取下弩,装上特别定制的箭,瞄准疾风前方的城墙,射出弩箭,全铁制作的弩箭“哆”一声,一半箭头射入墙壁另一半留在外面,疾风向德比竖了下拇指,示意他继续。
  有了第一发弩箭的成功,德比快速地装填上箭支,连续地每隔半米射出箭支,扎入墙壁的箭支如同台阶一般排成一列,疾风后退了几步,将斜肩背着的绳索调整了一下位置,猛地向前跃起,踩上第一支露出一半在外的箭支的箭尾,借力再次跃起,就像踩着台阶身体轻盈地向上,一口气冲到最后一支箭上双手抓住城墙的边缘,悬挂在墙上,巡逻人员似乎听到有什么声响,于是靠近墙边探身向外看了看。
  疾风屏住呼吸,在几百米外的其他队员们同样为她捏了把汗,德比捏紧手里的弩,打算如果那人发现疾风殿下,他就立即射死他!
  巡逻人员眯眼打量远处,外面黑漆漆一片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摇摇头,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反叛军的营地在南面,这里是离得最远的北门,还是除了普通的木质城门外唯一拥有靠机关绞盘控制的升降青铜栅门,绞盘有重兵把守,傻瓜才会来冲这道门。
  如果他能低一下头就能发现悬挂在墙上的疾风,巡逻人员摇晃着脑袋继续向前走。
  疾风等他重新前进,才手下用力,一手抱住城墙的内壁,翻上城墙,前方的巡逻人员就在前面不远,疾风无声地贴上前,拔出刀,从后方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前利索地割断了他的喉咙,将尸体轻轻放到一旁,疾风解下肩头上背着的绳索,在城墙的石桩上绑住绳子,把绳索的一头抛到城墙外,德比等五名近卫队员从地上爬起,用最快速度冲到墙下,抓住绳索快速向上爬。
  疾风帮他们把风,所幸因为天快亮了,巡逻人员有点松懈,虽然这名巡逻士兵没有按时回去,人们也以为他找地方偷懒,没有派人来找他,可能其他人也同样正在打瞌睡。
  德比将绳索收起交给疾风。
  疾风和乌瓦曼德还有另二名一队的队员哈鲁走到另外一面,将绳索绑好,疾风将另一头绑在腰间,手臂向左右各挥动一下,德比和另外一名二队的队员点了下头,分别抓着弓箭向两个方向的瞭望台跑去。
  疾风踏上城墙边缘半人高的防护栏,双手伸展开,以跳伞时平行于地面的姿势跳下城墙,离地面还有不到一米距离时,疾风双脚向后方的墙壁蹬了下,身体因为腰间的绳索向外荡,在她下方的一名埃及士兵抬头,瞪大眼来不及示警,被疾风抬脚一脚踢中脑袋,下坠的力道经由这一踢全部传递到埃及兵身上,顿时摔到一旁,没有了气息,他前方还有四个人,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离得最近的一人什么都没看到就已经被一刀割喉,捂住喉咙倒地浑身抽搐,另外三人则被上方射来的箭刺穿身体。
  疾风解开腰间的绳索,向上方还保持射箭动作的队员竖起大拇指,接着示意他们下来。
  三名近卫队一队队员将弓斜背到肩上,顺着绳索滑下。
  最后是乌瓦曼德,滑下的时候被对面的人发现,敲响警钟,刚敲几下就被从瞭望塔射来的箭穿透身体,不甘地倒地。
  不过这几下示警足够附近的埃及兵醒悟过来,他们争相奔走,向着北门聚拢,遥遥对准入侵者射箭,乌瓦曼德不得不拉着绳索左右换方位,以避开射来的箭,最后还有二米,直接松手落到地上,打了个滚,跟上已经在前方杀向城门绞索盘的同伴。
  占据制高点的德比等人掩护队友们前进,箭支无情地带走人们的生命,保护城门的小队长看出门道,一方面让人去阻拦越来越接近大门的入侵者,另一方面则派人清除位于两个转角处瞭望塔上的敌人。
  瞭望塔被人包围后,二名负责从高处掩护的人失去了优势,不得不先对付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敌人上,不过负责北方城门安全的小队长还是小看了这二人,派去的队员被一点点消灭,不过有更多的人冲上去。
  下方的疾风等人更是被人团团包围,然而只要这些埃及兵有一瞬间的迟疑,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从他们同伴之间的缝隙里穿过,这些入侵者又是可怕的,一旦被他们近身,连最强的队长在他们手下也走不了几招。
  特别是那个女人,手中的刀入肉几分,从什么角度划过,就像是轻而易举地随手一挥就能让人鲜血喷涌,刀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这种恐怖的杀戮让人不容小觑,甚至不敢接近她。
  看着他们一路杀向城门边上的巨大轮盘,二名男子抓住转轮用力旋转联动的转轮,另外二人杀到门边将大门上的巨大门栅推开,人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还活着的副队长目眦欲裂地大吼:“不能让他们打开门!阻止他们,快点阻止他们!”
  人们像不要命一样如潮水般涌向转动绞盘,拉动锁链的人,可是帮忙防守的是那个黑发黑眸的女人,另外二人转动一下绞盘,拨开身旁的攻击。
  木门那儿有二人守卫,同样无法靠近,他们绝望地看着粗大的青铜格栅缓缓地拉起,城墙上有人高喊:“敌袭,暴民冲进来了!”
  不用他们喊叫,在门前的人已经能够看到骑着马的骑士向着城门进发,越来越接近,青铜栅格门已经被吊起了一半,人们发狂地冲向打开城门的入侵者,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吗?
  不论他们如何不乐意,青铜栅格门依旧被拉起了一个马身,马上的骑士在马背上伏低身体,险险地冲过了悬吊门,第一个人冲进来之后立即抽出刀,一刀砍断埃及城卫军手里的武器,第二下就是追上去一刀收割生命,带头冲进来的没有人骑的红色战马,前后开弓地踹开围拢疾风的包围圈,待主人上了马背,小红莲一声嘶鸣,载着主人一路杀开血路。
  城卫军们再也抵挡不住源源不断涌入的敌人,他们再也无力阻挡,冲在最前面的这些人,那名副队长还依稀记得曾经驻守南门时曾经遇到过,同样骑着马挥舞着刀,宛如死神军队,踏着彪悍的脚步,扫荡一切在前方的阻碍。
  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人又回来了!
  当时是为了冲出底比斯,现在他们为了重回底比斯,又杀进来了!
  副队长肝胆俱裂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战马,眼睛凸出,失了神。
  忽然一声鹰隼的呼啸划破天际,快到他跟前的战马突然转弯,跟随宛如火焰般的红色战马之上的黑发黑眸女子,沿着城市主干道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火光跃动,副队长被人撞倒才觉得疼痛地眨眨眼,他还活着,天啊,他还活着!
  那些恐怖的骑士消失了,情况却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人从城门涌入,从其它地方赶来救急的队伍还没有抵达,只要坚持住就还有救!
  有了盼头,身体里重新涌出一股力气。
  可还没等他和混战的敌人杀上几个回合,离得不远处的几座城门都敲响了警钟,副队长心里一惊,心中焦急。
  从隔壁城门前来求援的人看到北门这里也已经失守,惊慌焦急,副队长得知,原来是城市里的被赶到陋巷里的贫民们,响应城外的起义军,和几处把守城门的守军发生了冲突,打开城门让起义军进入城市。
  现在已经没有谁能够来帮助他们了!现场变得混乱无比,箭支在空中飞舞,鲜血和惨叫声伴随着跳动的火焰,映衬出人们凄厉的面容,突然的袭击让所有人手足无措,大部分人丢盔弃甲,城卫军节节败退。
  天空渐渐露出微光,然而没有人有空闲欣赏日出,居民们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家门紧闭,搬来重物堵住房门,生怕战争波及到他们身上,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战火。
  埃及王宫,此刻已经无人还能安然入眠。
  如今最高权利者是几名女人,王妃阿肯娜媚和王太后妮佛提提在王宫议政厅中焦急地等待前方传来的消息。
  “母后……”年纪最小的迪娜公主穿了一条白色收腰,百褶的亚麻长裙,匆匆跑进议事厅。
  另一个坦朵公主在她之后也来到议事厅。
  “那帮没用的东西,一大早闹腾个什么劲儿?”坦朵公主一进了门就大声嚷嚷,得到母亲冷冽的一瞥,顿时止住了声音,走到母亲身旁,依然气势汹汹地走到一个座位上坐下,有点昏昏欲睡。
  妮佛提提看向迪娜,脸色沉寂:“这是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已经成功了?”
  迪娜公主咬住嘴唇,眼眶里滚动着盈盈泪光:“他明明告诉我已经解决了拉姆瑟斯……”
  妮佛提提蹙眉,显得有点不耐烦:“我不是那些被你迷倒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心情对这个最得她宠爱的女儿好好说话。
  “什么?迪娜,你竟然派人去杀拉姆瑟斯?”昏昏欲睡的坦朵从座位上蹦起,她看中的男人,这小妮子竟然敢动?
  “王姐,这是母后的命令……”迪娜嘟嘴很是委屈。
  “母后!”坦朵公主像从前那般娇纵地向妮佛提提求证,“你真的让人去刺杀拉姆瑟斯?你说过把他给我的!”
  妮佛提提沉声怒喝:“闭嘴!”不同以往的严厉让坦朵顿时收声,面对母亲的怒火,坦朵再无法无天都不敢乱来。
  “我只是想……”后面的话被王太后冰冷的目光冻在喉咙口,不敢再说话了。
  “他人呢?”妮佛提提又问迪娜。
  迪娜低头在一旁玩手指,听到叫她,连忙回道:“他昨天回来说是任务完成,连报酬都没拿,说等以后一起拿,昨晚暴民的营地有骚动,我以为他真的做完了。”迪娜心里很不舒服,她以为加百列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得到她的垂青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她做,他还对神起誓会忠于她,哪想到了关键时刻,他居然背叛她?
  妮佛提提捏紧手里的藤鞭,咬牙,看来那个叫加百列的和拉姆瑟斯有了什么约定,他重回王宫有什么目的?
  心下一惊,是要反刺杀她还是要找什么东西?妮佛提提警觉地招来王宫守备队长:“护送我回宫!”
  “母后?”阿肯娜媚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妮佛提提冷淡地说道,举步离开了议政厅。
  阿肯娜媚默默注视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眼中有着万般无奈,她一直看不懂自己的母亲,也从未得到过她的一分温情。
  天已经亮了,王宫前方的广场传来的嘈杂声已经隐约能听到,今天就是他们埃及王族的末日了吧!
  透过议政厅的窗户,看到在天空中在朝阳的照拂之下,振翅在天空中盘旋的鹰隼,阿肯娜媚呆呆地想,何时才能像这鹰一般远离一切纷争,自由地翱翔?
77.臣服
  曾经辉煌无限的埃及王宫里现在到处是四处逃窜的宫人,妮佛提提王太后回到她在王宫后宫中的王太后宫殿群,随行的护卫队敲开宫门,前来开门的守门人神情惶恐地迎接宫殿的女主人,王太后宫殿的门缓缓关闭,王宫守备队长留了一部分人守在王太后宫外,帮忙防守王太后宫,他则带着人去指挥王宫的防卫工作,不过也只能是尽人事,突然的袭击将什么都打乱了,城防军自顾不暇,好几处城门被攻破,他们只得无视城防军的求援。
  拉姆瑟斯,他真的打回来了!虽然以前他俩关系不错,现在却是他的职责所在……
  妮佛提提也不管现在王城里有多么混乱,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回自己的房间,将保存下来的和西台王太后之间互相联络的信件销毁。
  她的房间没有她的许可谁都不能动,她一直很自信没人会来挑战她的权威,却没想到那个有野心却没决心的拉姆瑟斯竟然会真的谋反。
  “你们等在这里!”来到卧室前,妮佛提提对紧紧跟随她的王宫守备队员吩咐道,独自推开房门。
  妮佛提提一心急着把和西台王太后之间的通信销毁,没注意周围,走过纱帘的帷幕,发现放东西的箱子被人打开,东西翻得到处都是,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被打翻,妮佛提提心头大怒,刚想过去看看她放信件的箱子有没有被发现,突然从后面不知被谁重重一击,顿时失去意识。
  疾风率领她的近卫队员们,按照原定计划,打开北门之后不再管其它,一路驰向底比斯城内的尼罗河港口。
  底比斯城内的尼罗河港口是当时最大最繁忙的内河港口,停靠在港口的军舰是从北方边境城市帝尔斯接到命令唯一派了军队回来的,如今北方边境局势紧张,派不了多少人来。
  昨天刚刚到底比斯,指挥官沃尔托克还在庆幸能够被调回王都,听说那个裘瑟尔被暴民打败逃回王都,连那个不可一世的赫雷姆贝福都被打败革职,说不定会让他来指挥军队?只要经过这一战,他准能升职。
  沃尔托克乐得晚上做梦时都在笑。
  “队长,不好了,不好了!”勤务兵一脸惊惧地摇醒睡得正香的沃尔托克,还没等他骂人,年轻的少年已经快速地说完,“敌人打过来了。”
  “你……什么?”沃尔托克刚开头骂了个你字,突然醒悟属下说的是什么,“城门呢?打过来了?”
  “城门失守了,队长,城卫军死了很多人,我们的队伍正在抵抗,不过他们太强了!”少年的声音在发抖,那种极致的速度,太恐怖了,他亲眼见到试图阻止马队前进的城卫军被无情地清扫,“队长,我们怎么办?”
  “小子,怕什么!当然是快点干掉他们!”沃尔托克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这才听到窗外混乱一片,他们住在离港口不远的旅馆里,走到窗前,推开木头的窗户,一支箭从他耳边划过“噗”一声扎在他后面的墙壁上,沃尔托克连忙蹲下身。
  “队,队长,你怎么样?”少年慢慢爬过来,问。
  沃尔托克等少年碰到他的手臂才猛地跳了一下:“我没事……”那支箭真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啊!目光落在那箭上,下面的城防军根本不是那些骑着马的敌人的对手,该死的,这哪里是暴民?根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且他从来没见过埃及有这样的军人!
  沃尔托克也是有些见识的,并不像那些一直躲在后方享乐的军人,在边境摩擦中算是历练过的,蹙眉想了想,跑到床边,穿戴起衣服和武器。
  “命令大家全部撤到港口,上船!”在地面上他们不是这些骑兵的对手,一旦到了河上就没那么简单了。
  等近卫队将港口附近的城卫军打散,来到港口,港口堆满货物,没有人影,正在找寻是否有敌人埋伏,接近港口时,突然从河中央射来一阵箭雨,没注意的一名近卫队员被射中,从马上摔下来,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躲到货物后面,有二人猫着腰探出头,迅速地将同伴拖回掩体后。
  “他还活着!”高喊了一声,在伤员周围的人焦急地鼓励他,“你会好起来的,坚持住!”有些人已经在帮忙进行简单的止血治疗,现在没有时间进行全面的治疗,必须靠伤员的自身的体力和毅力来支撑了。
  疾风已经来到了现场,大家询问地围着疾风。
  这些人躲在河上,近卫队在西台从来没训练过游泳,西台也没有海军,如今的对峙真真难倒这些在陆地上无敌的骑兵们了。
  “我们的任务是牵制港口的军队不能前往王宫支援。”疾风说道,这些人躲在河上,应该是被近卫队的突然袭击吓到了,只是对方的人毕竟多,近卫队就算占领港口所有的制高点,箭支的数量是有限的,无法进行有效的火力压制,而且底比斯港口的面积太大,等船上这些埃及援军缓过神来,开船前行,好几艘船呐,到时候离开他们控制的河口,随便找块地方登陆,靠近卫队五十几人,绝对抵挡不了。
  “我们呆在这里,他们也不敢上岸!”乌瓦曼德说道,只是他有点气不过,自己的兄弟竟然被人用流箭伤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得住,“XX的,哪能这么便宜他们!”
  大家都有这种想法,可不善水的他们又能如何?只能望船兴叹。
  “殿下!”
  “殿下!!”
  在无法想出办法的时候,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到疾风身上,目光切切地盯着她,仿佛她只消眨眨眼睛就能想出破敌的办法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军舰?又没有火箭炮,导弹,鱼雷……
  疾风面对这些期待的眼神,虽然还在紧张的情境之下,却也不想让他们失望,透过货物之间的缝隙,打量了一下周围。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断疾风的思考。
  看着晃晃悠悠从头顶飞过的箭支,疾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德比,你可以从这里用箭射到那些军舰吗?”
  德比目测了下距离,点了点头:“埃及军的箭支强度不够。”进攻的时候已经损耗了大量的箭,现在只能使用从埃及军那里抢来的箭矢,“不过使用强弓的话,可以。”他们的强弓是专门让赫帝族为他们打制的,比一般的弓箭射程更远,只是使用起来没有一点臂力是无法拉开弓弦的,德比是所有人中箭术最好的。
  “如果在箭上缠上东西呢?”疾风接着问。德比观察了下风向,想了想:“如果只是不占分量的,可以!”
  疾风说道:“大家在货物里找找看有没有油,还有布匹,干草!”
  几个反应快的已经明白疾风的计划了,顿时信心高涨地在堆放的物品中寻找。
  东西很快就找齐了,岸上正好有几箱献给神殿的香油,估计刚准备卸货疾风的人就打到了,人们就把东西扔在这里争相逃命,有一坛被打翻了。
  沃尔托克在河中央的船上,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他现在很庆幸昨天没有让人把箭支运下船。
  命令所有人关注岸上的动静,只要那些人从货堆后面冒头就让人用箭射他们,现在那些人再厉害总不能从空中飞过来。
  还未等他得意多久,发现那些人转移了方向,在岸边站成一排,二人一组,一个搭箭,一个拿着火把站在旁边,船上的埃及兵都有点纳闷,不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沃尔托克等看到他们将箭头点燃,眼珠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
  “射箭,射箭,射死他们!”如果这些燃着火焰的箭落到船上,这种木质的涂着松脂防水的船马上就会烧起来,“军舰,后退,快点后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虽说沃尔托克已经看出了门道,军舰却不是人会听命令立刻倒退,船上的弓箭手射出的箭迎着风,根本连岸都没够到就落了下来,旁边的船来不及收到命令,傻愣愣地停在那里。
  火箭划破天际,落在甲板上,一支也就罢了,偏偏前赴后继好像没有穷尽,其中被集中攻击的一艘船烧起来,人们拼命灭火,然而涂抹了油脂的木头迅速地燃烧起来,越烧越旺,火势很快就无法控制。
  旁边船上的埃及兵们看着同伴从着火的船上跳入河里,手忙脚乱地抛下绳索,营救落水的人,没人敢朝河岸边游,简直就是给人当靶子。
  来不及撤退的其它的船也受到了一定的攻击,有几艘船也落得同样的变成火船的下场。
  跳河的人更多,水里就像下饺子,不停地翻滚,河面上如今是乱象横生。
  俗话说“祸不单行”,正当众埃及兵庆幸逃过火烧,轰隆隆的响声从南边传来,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连近卫队都奇怪地侧耳倾听宛如咆哮的雷声一般的响声。
  下一刻,不用怀疑,一股万马奔腾的巨浪卷着滚滚沙土从尼罗河上游冲下来,一直没有泛滥的尼罗河,终于发威了,带着丰沛的泥沙冲上游沿着尼罗河道一路向北。
  落在河里的人们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向仅剩的指挥舰游去,有些人则不管不顾地向岸边游。
  也不用疾风下令,近卫队早已放下手中的弓,瞠目结舌地看着急速流淌的尼罗河水,翻滚的浪花,急速的河水将人们无情地卷入水流中。
  血肉之躯的人类如何与大自然的无情力量相抗衡?
  落水者们大多数只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浪花冲得不见踪影,军舰在河中央被激流拍打得左摇右晃,船上的人们惊恐地抓紧身边一切固定的东西才能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尼罗河的恩赐,如今却像一头出笼的凶兽,横冲直撞,被水流冲得船体发出断裂声,人们哭喊着,谁还能来挽救他们?
  突然一条缆绳被系在箭身上,箭钉在甲板上。
  缆绳旁的人顺着缆绳看向河岸,是那些敌人射来的,而且不停地坐着什么动作,此刻谁还有空余的手做事?
  船身再次倾斜,几乎被打翻,船身断裂开一道口子,人们惨叫着落水。
  在缆绳旁的人伸手抱住了缆绳,有更多的缆绳被射入水中,人们被水流卷进河底时,看到缆绳,毫不犹豫地伸手抓紧。
  这些缆绳是疾风让人射过去的,本想让船上的人把绳子缠住桅杆之类的,他们可以用马来拖船,可惜没人理解他们的意思,短暂的时间里,船就解体了。
  虽然是敌人,但毕竟还是一条条生命,已经死了太多人,在这种自然灾难前,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了。
  那些抓紧缆绳的人被拉向岸边,将他们拖上岸后,近卫队员们再次将缆绳射向远方,尽可能射得远一些,希望能够救起更多人。
  惊魂未定的埃及兵们,看着身旁忙碌的敌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丝迷惑,什么样的人才能不计前嫌地拯救敌人?
  “我也来帮忙!”恢复了神智的埃及兵中有人跳起来,加入到拯救同伴的队伍中,将缆绳扔进河里,近卫队员骑着马一次次地往回奔跑,将绳索拉向岸边,其他人守在岸上,有幸存者就将他们七手八脚地拉上岸。
  渐渐地人们忘记了还在敌对,他们都是埃及人,那些落水之人都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同伴,人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量多救上一些人,希望自己认识的人能够活着。
  再然后,不管他们扔下多少次缆绳也再没有抓着缆绳的人了。
  人们沉默地站在岸上看着几乎与港口齐平的河面,翻卷的浪花拍打他们的脚面,那被淹没了好大一片的西岸是一片汪洋,船体的碎片早就已经不见所踪,他们竟然从如此巨大的灾难中存活了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指挥官阁下!谢谢你下令救了我们!”沃尔托克来到疾风面前,无比真诚地道谢。
  疾风扫了眼剩下的人,点点头:“接下来,不用再打了吧?”
  沃尔托克慌忙摇头:“不打了,我们愿意投降!”
  “乌瓦曼德!”疾风叫来一队队长,“你们一队留下,帮助这里的人处理善后,德比和二队随我去王宫!”
  “是,长官!”二位队长接令,分头行动。
  沃尔托克目送依然不见疲态的一行人离去,心中不禁感叹,这样的纪律和有素训练,如果是拉姆瑟斯的队伍,那么埃及的辉煌将再次降临!跟着那样的领导者,才能创造出强大的未来!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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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78.叛国者
  妮佛提提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雕刻着精美纹饰的床顶,四角有同样质地雕琢成莲花模样的柱子支撑,其上悬挂透光的亚麻床帐。
  她正睡在床上,这是她的房间,从成为王太后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个房间,身下的这张床也是她无比熟悉的,她怎么会在床上?
  撑起身,觉得后颈部位有些许疼痛而且头也昏昏沉沉,她这是怎么了?
  捂住额头,突然想起她回自己的宫殿是为了销毁和西台王太后刚送来的一批信件,绝对不能让那些东西落到拉姆瑟斯的手里,就算他叛乱成功,她也可以依据王太后的身份大方地承认他法老的地位,拉姆瑟斯就算恨不得杀了她都没有办法,她依然能做她的王太后,当然一切以拉姆瑟斯找不到任何杀她的理由为前提。
  想到此,妮佛提提也没时间管为何她会被人打晕又为何会躺在床上,匆匆跳下床,房间里的杂乱已经被收拾好,她心中的不安反而愈加强烈,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打开放信件的箱子,没有,里面空空如也。
  呆呆地注视着空箱子,妮佛提提想,会不会是侍女看到她昏倒了把她扶到床上又帮忙整理了房里的杂乱,那些信件被放到其它地方?
  心存侥幸地立刻到周围翻找,心里着急也就不去管动作有多大,很快已经整理整齐的房间又变得乱糟糟,猛地将手边的东西扫到地上,顿时发出“乒乒乓乓”一阵响动。
  房间的门很快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妮佛提提扫了那人一眼,眼神一凛,虽然她现在很狼狈却难掩身为王太后的威严:“谁准你进来的?”
  进门的人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身肃杀的气息一点不落下风,在门口一手握着刀柄地站岗,妮佛提提怒火丛生,挺直背脊拢了拢头发,在她接近门口还差几步时,雕塑一般的男人抬手阻止:“你不能出去!”
  “笑话,这是我的宫殿,我想出门还要拉姆瑟斯的准许了?叫他来见我!”妮佛提提怒极反笑,虽然是阶下囚,她却毫不畏惧。
  “我的直属长官是疾风殿下!”男子简短地回答,也就是说,除了疾风的命令他谁的命令都不听,在她退回一些后,收回了阻挡的动作。
  妮佛提提眼神收缩了下,盯着眼前只是站着就能给人带来压迫感的男人,他就是娜姬雅所说的,那个冒牌女神训练出来的人?
  “我要见你们长官!她不能这样拘押我!”妮佛提提说道,女神近卫队的队员没有再搭理她。
  “我要服侍我的女官!”妮佛提提试图提意见,不过她的要求没有实现,不管她对这名监视者说什么话,冷嘲热讽也好利诱也好,他全当没听见,妮佛提提恨不得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砸烂,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正在向这个方向而来,妮佛提提有预感,她将见到那位传闻中的西台杀戮女神。
  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敞开的房门,有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在妮佛提提门口站岗的近卫队员身体站得更加挺拔,脚跟啪地一声并拢脚尖呈四十五度的立正姿势。
  “你是?”妮佛提提有些迷茫地打量眼前的女子,总觉得有点眼熟,而且她以为所谓的杀戮女神应该长得五大三粗,比男人还要强壮,否则如何在战场上吓退成千上万的军队?谁能想到,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杀戮女神却是一个长得……可以说秀美的女子,五官是经过巧手雕刻出来的,一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窄窄的眉毛有些不驯地微微上挑,细长浓密的睫毛,一头黑亮的过肩略有些长的头发倒是软化了一些她冷硬的气质,她的身材和四肢,是那样合度,浑身没有一点矫饰的痕迹,显出极其自然的美丽,自己必须靠化妆品才能堆砌出来的美貌,让妮佛提提不禁心底有股酸溜溜的感觉冒起。
  “王太后,我们又见面了!”疾风的笑容含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讽意。
  “我们有见过面?”妮佛提提实在想不起她们究竟何时在何地有见过杀戮女神,虽然从娜姬雅那里传来的情报中有提到杀戮女神最近行踪不明,后来西台和埃及边境出现的凶悍匪帮明显是她的部下,也正是那群人,让她无法从边境调兵前来保卫底比斯。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如果不是你派了什么裘瑟尔到拉姆瑟斯府,一直热情邀请我留下,我早就离开拉姆瑟斯府回西台了!”
  “那个时候……”妮佛提提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杀戮女神居然在拉姆瑟斯的府邸做客?她现在不知是后悔当初派人下达诛杀令还是后悔没有派更多人前去,如果当时真的将那座府邸的人全部杀光,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这些念头也只是转念的一瞬间,妮佛提提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和表情。
  “不知是由谁来掌管埃及?是女神你还是西台帝国?”妮佛提提似乎并没有想过拉姆瑟斯。
  “是我如何,是西台国王又如何?”疾风倒是想听听她如何扯。
  “我作为埃及王太后,陪伴了历代先王,在如今法老缺位的情况下,只要我承认你的地位,你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反对你的统治权,西台国王同样,我可以宣布埃及为西台的附属国。”妮佛提提注意疾风的表情,干练的女子双手环抱着手肘,似乎很感兴趣,真的在考虑她的提议一般,妮佛提提不禁越说越自信,没有人会放弃到手的权利,不要说像疾风这样有能力的女人,还差一步就能到达天梯顶端,即使是女人又怎么能说她没有想要将一切踩在脚下的野心?
  “怎么样?有你女神的名声,再加上我的支持,整个埃及都将是你的,何必在西台当女神,为了西台南征北战,最后的荣誉却归于别人……”
  站在疾风身后的那些属于她的近卫队员们,他们被妮佛提提的话蛊惑了,不禁赞同她的说法,只有疾风殿下才配站在权利的顶峰……
  一阵鼓掌声打断了妮佛提提的说话,除了鼓掌之人,其他人都惊醒了。
  “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太正确了!”疾风的话让妮佛提提露出一丝果然不出所料的笑容,可疾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顿时冰冻住,“可是,我要埃及做什么?我没空管那么多事情!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比较好。”
  妮佛提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听外面的声音,已经归于平静,也不知道是王宫已经被攻陷了还是城市里还在相抗衡?不管是何种情况,对她都不利,至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掌握着对她的生杀大权。
  “从你的房间里搜出了一些粘土板。”疾风说着,身后的近卫队员地上了一个小口袋,妮佛提提面无表情,她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不过她高昂头,用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那又怎么样?只是一些普通的书信,难道我和朋友之间就不能通信?”
  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普通的书信自然是没问题。”疾风随手从口袋中取出一枚还未开封的粘土信件,就比平时街边的油炸臭豆腐大那么一点,一面有几行用楔形文字书写的收信人妮佛提提的名字,另一面则是代表娜姬雅身份的纹章图案。
  “和敌国王妃保持友谊也没关系,但是,将国家的情报泄露出去就是对国家的背叛!”说到后来,疾风有些严厉了,叛徒,估计没有谁喜欢,疾风也最看不得这种背叛国家的人。
  “……哼,泄露情报?这只是娜姬雅寄来的信件,你可以拿回去责问她,但是我……你有证据证明我背叛国家了吗?没有直接的证据,你可不能随便给我乱加罪名。”这话就有些无赖了,难道娜姬雅就忒傻,白白送情报给妮佛提提?
  房间里的几名近卫队员不屑,这埃及王太后竟然抵赖,不过若是她一直死咬着这条理由不放,除非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杀了,不然一时半会儿真对她没啥办法,果然是没有最无赖只有更无赖!
  疾风倒没料到会在这里找到娜姬雅出卖西台的证据,真是无心插柳!
  “嗯,这个叛国的罪名暂时放一放。”疾风点了点头,总要让她心服口服,“……我在这些信件里找到了一封很有趣的信。”在一堆粘土板信件里翻了翻,“哈,找到了。”
  拿在手中,晃了晃。
  “一个半月前,娜姬雅给你送来了一瓶毒药还有一份解药,这毒药每天服用一点点会让造成内脏衰竭的假象,若是一次性使用,立刻就能杀死一头大象,现在解药还在,毒药却不见了,请问王太后,那毒药去哪里了?”不等妮佛提提回答,疾风又快速地说道,“信上还有提及,这是作为你上次提供的毒药的交换,你们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疾风笑了笑,眼神变得凌厉,“还有一个问题,法老是被人下毒致死的吧,法老遇害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妮佛提提迫于疾风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等她回过神不禁心惊疾风的气势,也为自己的退却感到羞辱,深吸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到现在都还不肯承认?看来只好开棺验尸了!”疾风很平常的说道。
  “绝对不可以,你这是亵渎死者的安息!”妮佛提提尖叫道,“打搅亡者的安眠会遭到诅咒!”
  疾风勾了勾唇角,微扬下巴。
  “诅咒还是神罚?倒是让你的神出来给我看看!”疾风从来就不相信神灵,就算是穿越了虫洞来到这个某些人有奇异力量的世界,她也找到了相应的理论依据来解释,所谓的法老王的诅咒,在她的世界里也有所解释,金字塔陵墓中一直封闭,空气不流通,经过了几千年,有某种未知的霉菌一直潜伏其中,考古学家打开陵墓后迫不及待地就闯进去,将这些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霉菌吸进体内,所以最先发现帝王陵寝的发现者们陆陆续续都离奇死亡,不明真相的人们把缘由归于法老的诅咒,人死了就死了,一切归于无,重新分解为粒子。
  “你……你以为死人还会告诉你是谁害了他吗?”妮佛提提强自镇定,疾风回道:“说的不错,死人会说话,只看活人能不能听懂,而且死人不会说谎,还要感谢你们喜欢把尸体制成木乃伊,尸体可以很好的被保存下来,只要一点点小手段,法老的死尸就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于什么毒……”
  疾风说得头头是道,妮佛提提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想到听来的关于杀戮女神的传闻,谣言的加油添醋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在传说时会加上转述者的臆测和个人意愿,疾风所指挥的几场战斗已经被传说得神乎其神,那是真正的天神下凡。
  妮佛提提不禁脸色骤变。
  “母后,请你回答疾风殿下的问题,不是你下的毒对不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阿肯娜媚从门外冲了进来,她用几乎是哀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能够反驳,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妮佛提提诧异地看向阿肯娜媚,没想到她会在外面,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而且随她之后进来的人还有拉姆瑟斯和——马帝?!
  “妮佛提提姐姐……”
  注视着已经长得高大英挺,脸庞坚毅,有着一股成熟坚强气质的男人,深邃的眼瞳深处曾经的青涩和依恋已经退去,只有那条从左眉毛纵横向下的浅浅伤疤让她找到一丝从前的记忆。
  “母后……”
  阿肯娜媚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妮佛提提不悦地皱眉,看着这个天真的女儿,她忽然觉得很累了,曾经她只要有马帝在身边就心满意足,如今却为了权利苦苦挣扎,最初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不被人欺负,失去了爱情和亲情,她只有牢牢握住权利才能有满足感,权利的滋味一旦品尝过就舍不得放弃。
  “知道为何我不喜欢你?”妮佛提提冷酷地说道,“你竟然想在王室中寻找爱情,婚姻是用来维系权利和地位的一种手段,一旦有所阻碍就要毫不犹豫地铲除!你是我的女儿,却一点不像我!”就是因为阿肯娜媚容貌不像她,连心计都不像她,若不是阿肯娜媚比较好控制绝对不会是她成为埃及王妃。
  “他,他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也是母后为我选的丈夫……”从小一起长大,顺理成章地结合,在冰冷的王室婚姻中,她庆幸自己还能嫁一个喜欢的人。
  “谁让他不听话,想要将我逼走!”妮佛提提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回道。
  阿肯娜媚不敢置信,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她如此说等于就是承认杀害了前法老。
  她明白母后和王之间有矛盾,不过她一直以为不是很严重,虽然图坦夫门曾说母后要杀他,她也帮母亲说话,谁知一切都不是图坦夫门的多虑。
  她最崇拜的母亲杀了她最爱的丈夫,让她情何以堪……
  阿肯娜媚眼眶里涌上了泪水,其他人都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拉姆瑟斯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给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丝力量。
  疾风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权利争夺中,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敌人,何来亲情一说?
  拉姆瑟斯扶着深受打击,伤心欲绝的阿肯娜媚随后也走出房间,在疾风的示意下,在门口站岗的近卫队员暂时离开了房间,留下马帝瓦塞和妮佛提提这对姐弟独处,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毕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拉姆瑟斯让人护送阿肯娜媚回去她原来的寝室休息,可能是保养得宜,虽然已经是少妇却依然肌肤如少女一般光洁的埃及王妃浑浑噩噩地离开。
  “你们来得倒是真巧!”
  拉姆瑟斯面对疾风的揶揄有点无奈地耸耸肩:“王太后的回答给阿肯娜媚的打击很大!”他都来不及拦住她,就让她冲进去了,其中他也抱持了一部分私心,希望阿肯娜媚的突然出现可以让妮佛提提王太后松口。
  拉姆瑟斯和疾风就站在王太后寝室不远处的回廊中,面对走廊外面正茂盛生长的花园,拉姆瑟斯说道:“有阿肯娜媚的证词,妮佛提提那老女人谋害法老的罪名应该可以成立了。”
  “她会指证她的母亲?”疾风不怎么相信那个看上去挺感性的小女人。
  “……不管怎么说,她首先是埃及的王妃!”拉姆瑟斯说道,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会以大局为重!
  疾风点了下头,突然笑了起来。
  拉姆瑟斯看着她突来的笑意,不禁也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
  “你笑什么?”
  疾风瞥了眼身旁英挺的男人,嘴角含着愉快的笑:“我在想,既然王妃还在,你们埃及不是有一种传统,新的法老就要接收上一代法老的女人吗?只要你……”
  “我不会娶她!”拉姆瑟斯打断了她的话,疾风挑了下眉,笑:“你不要这么快就拒绝,王妃长得不差,娶她还可以让不满你兵变的人闭嘴地效忠,还能够将王妃和前法老的势力收为己用,这么多的好处呀!”疾风啧啧两声。
  拉姆瑟斯简直是听得嘴角抽搐,跨上前几步,双手撑在疾风身体两侧,将她逼靠在身后半人高的廊庭围栏上:“我不会娶她!”他再次强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靠联姻来取得法老的位置,我还需要一路打来底比斯?而且,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
  二人靠得近得能够数清对方的眼睫毛,那双不同色泽的眼睛眼神坚定,疾风有一瞬间忘了反应,只是下意识地问:“你最想要什么?”
  她少见的迷糊神色,令拉姆瑟斯暗暗心喜,缓缓地靠近她的唇。
  “你们在这里呢!”突然马帝瓦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疾风推开拉姆瑟斯没有再看他一眼,迎向马帝瓦塞。
  “这么快就出来了?你的额饰……”疾风一眼就注意到他额头上那枚一直戴着的额饰挂件不见了,只剩下常年佩戴留下的痕迹。
  马帝瓦塞摸了摸有点空落落的额头,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我还给她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所爱的少女,时间无情啊!
  “拉姆瑟斯,你没事吧?大获全胜,怎么愁眉苦脸的?”看到一脸郁卒的拉姆瑟斯,马帝瓦塞惊讶地问,倒是没想到是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
  “没事,能有什么事!”拉姆瑟斯哈哈干笑两声,郁闷。
  外面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按照计划,直接控制了王宫,将一干王族和高官控制住,城卫军在突袭成功时被打得手忙脚乱,城内的暴动和城外的突袭会合之后,城卫军们苦苦支撑,在得知王宫被控制,连港口都落入起义军之手,士兵们本来就有放弃的念头,最重要的是,迟迟没有泛滥的尼罗河水恰好在此时泛滥,迷信神灵的埃及军队的心理防线彻底奔溃了。
  不知是谁开的头,“起义军是受了神灵的庇佑,连母亲河尼罗河都在帮助起义军,这是神灵的指示”这种说法如野火一般蔓延,大部分人放下了武器,因此除了一小部分的地方还有些小冲突,整座城市基本上落入起义军的手中。
  等战斗结束,那些住在底比斯的原埃及高官贵族们不禁心如打鼓,千方百计地想着要见起义军的领导者,不知道他们会被如何处置更让他们坐立不安,特别是裘瑟尔等人,他想起三番四次地想要杀掉拉姆瑟斯,心里就发怵,谁能想到拉姆瑟斯如今反而会上位?估计第一个就要那他开刀!
  在平民们期待,贵族高官们忐忑的时候,从底比斯王宫终于传来了第一条命令。
79.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br>咱最近沉迷于看书,唉,心野了,一时还收不回来,咳,咱会慢慢地收心滴!<hr size=1 />  清晨空气里带了一丝凉凉潮湿,水池里莲叶上还滚动着一颗颗如同珍珠般露珠,在初升阳光下反射七彩光芒。
  拉姆瑟斯并没有住在王宫,依然回到他在底比斯府邸,因为主人跑了府邸里奴隶们也是逃逃被抓被抓,王太后虽然不忿却没有拿这座空宅邸撒气,更打定主意将拉姆瑟斯住宅修成一座别宫,让人修复当初房屋主人离开时受到一些损伤,如今却便宜了房子原主人。
  拉姆瑟斯早早就起床,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气,这些天忙得要死不活,如今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从王宫被控制,住在底比斯贵族们诡异地保持沉默,暗中调动府里私兵严密把守,却又没有联合起来抵抗,保持着观望态度,不是拉姆瑟斯小看他们,这些所谓高官都只会耍嘴皮子,真要他们站出来就会互相推诿,否则如果他们利用手里私兵和起义军进行巷战,他们手中私兵虽说无能,比起这些放下农具改用武器普通贫民要强多了,偏偏他们各扫门前雪地保持观望。
  最重要是,底比斯神殿承认了起义军攻占王宫是受到了神感召,是正确。这种明则保身做法,令拉姆瑟斯忍不住嘲讽,这么快就抛弃原来主子,只是那些献媚神官们想不到他接下来就要拿他们开刀!
  这些年来,神殿作威作福,捞足了油水,不宰他们宰谁?
  连续几天收编军队,指挥人们帮助底比斯居民们修复损毁房屋,并打开王室宝库和粮仓,发放救济。
  曾经军队人除了欺压平民哪里会帮助人们重建家园?底比斯普通居民们从提心吊胆到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底比斯变化。攻破王宫起义军并未对城市进行破坏,再加上沃尔托克等被疾风近卫队从尼罗河救起士兵加油添醋描述,神殿一边倒出言声明,起义军变成根正苗红正义之师,受到居民们热烈欢迎。
  就算有反抗,也隐藏到了暗处。
  沿着廊庭前进,这座位于底比斯拉姆瑟斯家族府邸,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观看过,没有人来打搅他早晨,拉姆瑟斯有了漫游兴致。
  正享受凉爽微风和摇曳爬藤植物绿叶摩挲,耳中突然传来从未听过语言交谈声,微蹙眉头,若在平时拉姆瑟斯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此刻是王都刚刚平复,危机暗藏之时,他府中出现没人听得懂外话,这无论如何都令人起疑。
  说话人似乎并没有隐藏谈话意思,大约是很放心没人听得懂他们话,说话男人停了下来,接上去女人声音让拉姆瑟斯诧异地挑眉,居然是疾风!
  朝周围看了看,他才发现这里是疾风经常来花园,这里有疾风近卫队负责巡逻,现在却不见一名近卫队身影。
  不由担心她是不是遇到危险,隐藏在廊柱阴影中,向庭院中大树下看去,却见一女二男面对面站着,和疾风说话语气冷漠男人是那个有着冰蓝色眼睛高大男子,他身旁另一个显得吊儿郎当男人则是曾经来营地刺杀加百列,正无聊地左看右看,眼神瞟向他藏身地方,似乎发现了他地勾起嘴角。
  拉姆瑟斯迅速地想了想,从廊柱后面走了出来,刻意加重步伐让庭院中几人向他看来。
  “有客人啊!怎么不来通知我?”拉姆瑟斯带着一脸笑容走近。
  疾风向他点了点头,米迦勒则只是淡淡地一瞟重新注视疾风,没有和拉姆瑟斯谈话意思,加百列倒是可有可无笑嘻嘻地跟他“哟”了一声,并抬手挥了挥。
  疾风将一只布袋交给米迦勒,其中发出叮叮当当碰撞声,米迦勒面无表情地接过,朝袋子里瞄了一眼,熗支被拆解成几部分,对于他们这些玩熗高手来说重新组装花不了多少时间,里面部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一样没少,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东西到手了?” 拉姆瑟斯若有所思地目送米迦勒他们消失,回头问道。
  悄无声息,分明走得不紧不慢却一晃眼就消失无踪?他们身上有和疾风一样气息,可惜……
  疾风手掌向下翻转,一根细长银制链子下方系着一块做工精致六芒星链坠项链晃晃悠悠,随着光线转换,镶嵌有切割面均匀玻璃珠链坠发出璀璨光芒。
  “他们是最优秀!”语气是不折不扣赞扬,疾风将项链挂到脖子上,将链坠塞进衣领。
  米迦勒出手有什么东西会拿不到?即使项链已经不在阿肯娜媚身边,他们也会打探出需要情报,疾风对于这个M政府用高昂金钱打造伊甸园计划训练出来最优秀人才,除开敌对时威胁在没有利益冲突时却是互相欣赏。
  “很少听你这样夸奖别人。”拉姆瑟斯笑着说,至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最优秀来描述一个人。
  “米迦勒很有处事原则!”疾风盯着水池里莲花微微出神,回忆起曾经看到过关于米迦勒资料,关于米迦勒那是M极力保密最高机密,关于他生平自然是无法弄到,因为家命令缘故,他们数次交手,判断出一个人性格,至少他并没有变成一个只会听从命令杀人机器,虽然是伊甸园计划中最危险也最具威胁性人,却令她有惺惺相惜之感……很快甩了甩头,这种感伤是什么啊!疾风不禁苦笑,是在嫉妒他们可以回去她却还要留在这里吗?
  刚才她就是嘱咐他们取回了来时穿衣物就可以去找凯鲁,让他帮忙将他们送回原来世界,相信等她返回西台时候,米迦勒他们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为何不留下他?”拉姆瑟斯一直注意她神情,那种失神让他有些不是滋味,甚至猜测她和那个冰块男有什么不得不说秘密。
  疾风怪异地瞟了拉姆瑟斯一眼:“加百列可能容易说服,米迦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能够和米迦勒一起合作就很难得了,那个男人一直恨不得杀了她!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打一场吧!好久没放松一下了!”疾风捏了捏拳头,挑衅地向拉姆瑟斯咧了咧嘴角。
  拉姆瑟斯愣了下,很快勾起一抹兴味笑:“好啊,这一次我可不会输!”
  “那就来试一试!”
  她拿到了想要东西,代表她就要离开了吗?
  拉姆瑟斯一边抵挡疾风攻击,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虽然他知道现在不该想这种有没,可就是集中不起精神,想着她和刚才那两个人说从未听说过语言,就会让他禁不住胡思乱想,她,就要走了……
  “……有破绽!”疾风抓住拉姆瑟斯一边手臂,一脚踢中他脚踝,拉姆瑟斯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撞到了头,躺在地上一手捂住额头。
  “你没事吧?”一片阴影罩在拉姆瑟斯头顶,他皱了皱眉,眼神有些不稳,疾风不禁有些好笑,居高临下地略带了调侃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居然那么容易就被打倒,一点都不像平时他,和她打架居然还走神。
  “唉,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些?”拉姆瑟斯半支起身,晃了晃头,突然又躺倒在地,举高一只手掌。
  疾风双手互抱,挑了挑眉。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拉我一把都不肯?”拉姆瑟斯表情那叫一个委屈,好像他会这样都是她害,貌似确实是她把他摔到地上。
  “去,你不会那么柔弱不经摔吧!”疾风不怀好意地用脚尖踢了踢他。
  拉姆瑟斯哼哼了两声,疾风还待再取笑他几句,说时迟那时快,拉姆瑟斯突然抓住她脚踝向后一拉,一脚在地面横扫,疾风哪里想到他这个时候还耍诈?心道不好,重心已被破坏顿时向后摔倒,拉姆瑟斯则等她刚摔倒立刻就扑过去双手紧紧抱住她将她压在地上。
  经受过训练让她不畏惧摔倒,条件反射地在拉姆瑟斯扑上来时一拳打向他脸颊,拉姆瑟斯除非放开她否则那张英俊脸肯定会受伤,然而他判断了一下,最后依然咬牙硬挨了这一击。
  疾风拳头可不是骗人把戏,特别是她这种条件反射之下动作,虽然在最后见到拉姆瑟斯居然抱着她不松手吃了一惊减缓了力道,依然把他揍得嘴角流下一道浅浅鲜红。
  “……你疯了吗?”疾风缓缓收回拳头,瞪着离得不远男人嘴角鲜血,明明可以躲过,这丫不是脑袋进水了吧?
  “嘿嘿,可算是抓到你了!”拉姆瑟斯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抓住她握拳手腕,同样压在地面,舔了舔破损嘴角,很疼,不过心情很好。
  疾风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对不同色泽眼睛,得意、带着小孩子赌气兴奋,这男人还有这么孩子气时候?
  看他那邀功得意劲儿,怎么,还想要她夸他?果然是疯了!
  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这一下破了功,哈哈大笑不止。
  拉姆瑟斯不语,深深看着这个笑得快岔气女人,好不容易稍稍停了下来,黑色发丝铺散在地上,微微弯起黑色眼睛里闪闪发亮,其中是来不及褪去笑意,让她显得亲切许多,不是和陌生人相处时疏离笑容,因为大笑脸颊上红晕比最美丽胭脂都漂亮,他忽然发觉自己呼吸一滞……
  眼神变得深沉,疾风感觉到气氛不对,渐渐收敛了笑意,眉头轻蹙,警告地迎视他。
  “拉姆瑟斯……”声音低沉有点哑。
  年轻脸庞忽然显出一丝笑意:“乌瑟尔……叫我乌瑟尔!”舌尖轻轻舔了舔疾风鼻尖,疾风呆了呆,映入眼底不同色泽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是恶作剧得逞坏笑又含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期待。
  “叫拉姆瑟斯不是很好?”疾风勾起一抹笑,说道。
  “乌瑟尔,我希望你这么叫我!”拉姆瑟斯咬了一口她颈项,不是很用力没有破皮却又能留下一道暗红齿痕,疾风有些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不叫他名字就咬人?这个混蛋,属狗吗?
  没有推动。
  他依然整个人伏在她身上,轻笑,用舌尖舔舐刚才咬过地方,吮吸,被咬部位微微刺痛却又有种麻痒,疾风眯了眯眼,抵住他肩头手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拉近,只是一个犹豫,拉姆瑟斯就一路向下吮吻,因为长年练剑而带着老茧手掌沿着大腿抚摸。
  不得不说,他抚摸和亲吻很舒服,疾风能感受到身体里欲·望被一点点唤醒,脑海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理智,抓住他不规矩手,一手伸向他脖子之后反勾住他另一边肩头,用力,下半身翻转,在拉姆瑟斯放松警惕时候突然被反压制在下方。
  那一头黑色头发垂落脸上,拉姆瑟斯望着疾风近在咫尺眼瞳,那其中跳跃火焰他很清楚是什么,邪气地挑了挑嘴角:“原来你喜欢在上面!”
  那种随便摆布无所谓,让疾风同样勾起嘴角。
  “拉姆瑟斯……”
  “乌瑟尔!”他坚持。
  疾风顿了下,伸出手指从眉毛开始,描摹他脸轮廓,有意无意地用指腹摩挲他嘴唇,看着那个男人眼中呼之欲出欲·火,慢条斯理地说道:
  “……做一次,你要收多少钱?”
  拉姆瑟斯一脸错愕,不禁有些生气又觉得很是无语。
  “和钱有什么关系?!”一向只有他调戏女人青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话,像疾风这样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是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只是银货两讫交易?越想越生气,握住疾风轻佻地挑着他下巴手,将她拉近自己再次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惩罚地吻住她嘴,粗鲁地亲吻。
  感觉到疾风原本抗拒变成了迎合,拉姆瑟斯心中暗喜,想着今天总算可以更进一步,二人亲吻着对方,就在一切都朝预定方向发展时,疾风突然抓着拉姆瑟斯肩膀往旁边滚了半圈,本来嘛,滚就滚了,大不了重新变成疾风在上他在下,谁想疾风眼中妩媚地一笑让拉姆瑟斯心神大松,哪里想到她接着就是用力一推。
  拉姆瑟斯向后翻滚,而疾风也是快速地向后翻滚,只听“噗通”一声,拉姆瑟斯就掉进了身后水池,顿时被引自尼罗河池水浸了个透心凉,等他从水池里挣扎着冒出投来,就看到那个女人笑眯眯眼睛。
  “以后要看清地形啊,拉姆瑟斯大人!”疾风眼看他乱糟糟湿发,还有额头上顶着一片莲叶,忍不住取笑道。
  拉姆瑟斯哭笑不得,耙了耙头发,摸到一片巴掌大莲叶,扔到一旁,反正已经丢脸了,索性趴在水池边,很有风度地咧嘴笑笑:“这池水倒是很凉快,你要不要下来一起?”
  “谢了,我就不打搅你游泳兴致了。”疾风转身,挥了挥手。
  刚走几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德比远远地向疾风行了一礼,疾风脸上揶揄笑容敛去。
  快步过去。
  “疾风殿下,卡莫联络到了。”德比目不斜视地低头报告。
  “嗯,出事了?”疾风从他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稳。
  “……哈图萨斯发生瘟疫,王陛下驾崩!”
  疾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不禁头疼,这算什么事儿?
80.宴无好宴
  瘟疫,不管发生在什么时代都是令人恐慌代名词,就算在医学发达二十一世纪也让人谈瘟疫色变,更不要说这个医疗水平并不发达古代了。
  疾风现在捂着额角,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瘟疫?本来她决定等小萨保护聂芙特返回底比斯就整队返回西台,现在居然发生了瘟疫……
  “瘟疫情况怎么样了?”拉姆瑟斯如今一有空就来找疾风询问,当初那张联络只是紧急传递消息并没有写得很详细,疾风后来派了人去边境打探详细情况,不断有人传回消息。
  拉姆瑟斯下令封锁了埃及和西台边境,不允许从西台进入埃及。
  “已经从哈图萨斯蔓延到其它城镇,受感染人越来越多。”疾风皱着眉回答,应该是西台王室一开始还想掩饰疫情,没想到瘟疫来势汹汹,哈图萨斯人们因为害怕而逃离哈图萨斯反而将疫情扩散。
  “西台已经关闭了境,现在是只进不出,塞纳沙王子希望殿下短期内最好不要返回西台。”德比说道,他刚刚从埃及和西台边境回来,近卫队三队和帮忙训练亚述骑兵队驻守在两境,正是进退两难。
  “现在西台是这种情况,你确实还是留在埃及更好一些!”拉姆瑟斯嘴里说着,其实心里倒是挺高兴,觉得冥冥之中是真有神在帮助他挽留疾风,“不过我们也要商定一个办法,不能让瘟疫蔓延到埃及来。”
  埃及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若是再来一场瘟疫,这日子没法过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鼠疫了。”疾风抱着手臂来回踱步,根据打探回来描述就像是曾经在欧洲肆虐过造成成千上万人死亡黑死病,不断地有人死去,人口稀少村子甚至整个村庄死绝惨况,在当时找不到原因又无法治疗情况下引来极大恐慌,病急乱投医人们甚至怪罪到女巫们身上,杀害了许多猜测是女巫无辜女子。
“鼠疫?!”在这个小小办公室中人们都对疾风所说这个名词感到惊讶,“是老鼠?”拉姆瑟斯问道。
  疾风神情淡然地看了看他:“这种疾病在老鼠之间传播,也可以说是从老鼠身上虱子在人和老鼠之间传播。”见众人都认真地听着她说话,疾风索性为他们解释,“本来这种疾病只在鼠类之间传播,带病老鼠身上虱子吸了血之后跳到另一只健康老鼠身上吸血就会将病菌带给健康老鼠……不要问我什么是病菌,你们只要知道是根据这个途径传递就可以了。”疾风打断他们想要追问念头,如果一直问下去,那就要牵扯出细菌、病毒、抗体之类专业术语了,在这个时代又没有可以观测仪器,她也不耐烦给人解释。
  “也就是说要扑杀老鼠就能遏制瘟疫传播?”拉姆瑟斯倒是反应很快。
  “可以这么说……”
  “殿下,您知道怎么治疗这种疾病吗?”德比很是紧张,因为他是哈图萨斯人,家人住在最早发生疫情城市,很担心。
  “不知道!”这时代还没有青霉素,难道要她现在帮忙发明抗生素?而且她只知道一点点又不是专业学习制药,她非常明白不要不懂装懂揽了大麻烦上身却又不能解决,德比等人显得很是失望,疾风有些不忍,乌瓦曼德和德比他们家人都在西台,而且近卫队里有大半人是西台人,西台有他们亲人朋友,知道家人朋友处于危险中,任谁都会担忧不已。
  “虽说我不知道治疗药物,不过……”顿了下,其他人被她这个不过给挑起了希望,都眨巴着眼睛盯住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能产生什么神迹,突然治好瘟疫,疾风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一点预防知识,首先瘟疫通过血液,食物之类进行传染,并不是空气传染,要注意个人卫生……也就是清洁,接触过病人回来要沐浴,吃饭之前要洗手,不洁净食物不能吃,食物和饮水都要煮沸,这种病菌害怕高温,因此尸体必须火化!”疾风想了想,“暂时就这些了!”
  “我现在就去寄信!”德比没有行礼就急急地跑出门去,找传递信鹰,也没有人怪罪他失礼,拉姆瑟斯自是出门找自己人,告知注意事项。
  很快留在办公室只有乌瓦曼德,这个留有一只马尾一队队长没有显得慌乱,疾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倒是沉得住气。”
  乌瓦曼德怔了下,苦笑:“现在我们离得太远,即使再担心也没有用,卡莫消息并不是很准确,他人现在只是留在西台和埃及边境沙漠里,所知有限……”
  难得他现在还能冷静地思考,疾风沉吟片刻:“先等德比将预防方法传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瘟疫阴影在医疗条件落后古代简直就是死神代言,埃及实施了军管而且刚刚经过内战,境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入,除了上层人知道一些内情,大部分人并不知情,人们目光依然注视着起义军领导者每一个举动。
  现在最惹眼却是王宫中即将举办宴会,这是从起义之后临时政府第一次在王宫中举办宴会,邀请则是底比斯各位有权有势神官们。
  在底比斯几个最大也最有实力神殿神官长和稍微有些权利神官们,在二天前就接到了邀请他们前往王宫参加宴会请帖。
  受邀请下级神官们都看着几大神殿神官长态度,一向为王室服务神官长哈穆特则因为早早地表态,宣布支持拉姆瑟斯并且将他起义合法化而受到拉姆瑟斯临时政府礼遇,早在一接到请帖,其它几处大神殿神官长就来找他私下谈过了,猜测拉姆瑟斯预备如何,毕竟他以前对神殿可是不怎么客气。
  几人商量之下,觉得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夺位君主敢对神官们下手,猜测他是准备登上法老宝座了,几位底比斯重量级神官长们商量一番,决定在宴会上不用拉姆瑟斯提出来他们就先说出让他继承法老之位提议,有神殿支持,拉姆瑟斯继位阻碍会小得多,他也会感念神殿帮助而让神殿继续发展。
  宴会时间快到了,哈穆特心安理得地在女奴服侍下穿上自己最华丽丝绸制作礼服,这才志得意满地前往王宫。
  到了王宫门前台阶处,奴隶们蹲下身,压在他们肩头软轿此时离地只有一步高度,哈穆特在女奴搀扶下起身,踏在地上,仰头看向无数台阶之上王宫,在宫门站岗卫兵显得有点紧张。
  哈穆特突然嘲讽地轻哼了声,没见过世面乡巴佬,不过是帮贱民罢了!
  来到宴会厅,接受邀请客人们都已经到场,哈穆特是最后一个,他进入令本来盘旋着低低嗡嗡声宴会厅落针可闻,人们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最高神官长哈穆特傲慢地扫视了宴会厅一圈,拉姆瑟斯还未到,正中主位毫无疑问是拉姆瑟斯,最靠近主位左手下方位置是空,那个应该就是他坐席。
  哈穆特踏进宴会厅,立刻有人起立,迎上来和他打招呼,有了人起头,自然是一大平时面对民众高傲不屑神官们涌过来包围了他们领袖人物,打探消息,溜须拍马,什么样人都有。
  “他就是哈穆特?”疾风打量着那个五十来岁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保养得不错中年王家神殿神官长。
  与宴会厅里热闹不同,在宴会厅隔壁一间专门供宴会中宾客休息小隔间里,宴会组织者拉姆瑟斯、疾风还有受邀请马帝瓦塞一起在其中观察着厅中百态。
  “好大架子!”马帝瓦塞看着哈穆特志得意满地接受众人恭维,俨然是宴会主人一般,不禁嘲讽道。
  拉姆瑟斯则笑了笑:“他很识时务……不过这种人也最难缠。”
  “最简单做法!”疾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里人都是神殿最高领导者……”说着在脖子处轻轻地划了下。
  和她一起另两个男人愣了下,嘴角抽搐了下。
  拉姆瑟斯笑道:“我倒是真很希望这么做!”趁机把这些家伙一锅端后面事情可能会好办得多,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了,今天宴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嘿嘿一笑。
  “好了,快点去吧,别留在我们这里影响胃口!”马帝瓦塞笑着接口。
  原来这小小休息室里也摆放了一张餐桌,放了不少吃食,他们三人躲在这里一边听着厅里人说话,一边闲聊几句,不时吃吃东西喝喝酒,倒是非常惬意。
  “你们真不一起出去?”拉姆瑟斯不死心地问这二个自个儿享福,让他出去消化不良,他们却在这里看戏?
  另外二人均眨了眨眼,一个慢悠悠地捻起一颗葡萄塞进嘴巴,一个端起酒杯喝酒,没人接话,拉姆瑟斯郁闷地摸摸后颈,认命地出去了。
  这是他家,无论如何都应该由他来面对家里烂事,这二人能帮他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那计划行得通吗?”马帝瓦塞压低声音问道。
81.夺权
  拉姆瑟斯早就已经对这些神官不满了,埃及颓败并不全是因为王太后,还有这些比饿狼更贪婪神官们,倚仗无数民众对神官尊敬还有王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为所欲为地聚敛钱财,只是人们敢怒不敢言,拉姆瑟斯打算大幅减少神殿特权,最大阻力是神殿有属于它们私兵,那些私兵比军队还要嚣张,不用上前线,只保护神殿,特别是王都几大神殿,它们私兵人数足够组建一支军队。
  “那么担心?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前面?”疾风笑笑说道,端起面前酒杯轻啜一口。
  马帝瓦塞注视对面女子,今天身穿了一袭适合行动红色戎装,头发是按照战斗时习惯在脑后扎成一束,可见她也是在暗中警戒,只是光从她现在闲散表现看不出危险,嘴角笑意,握着酒杯手指纤长,谁能想到这样美丽手指握着刀时是如何强悍,就像噩梦,绝对不愿想起。
  察觉疾风落在身上目光,马帝瓦塞移开视线,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笑道:“和我相比,你不是更适合去?”眼中闪着揶揄目光,几人在一起一路走来,拉姆瑟斯有什么心思马帝瓦塞自然是瞧出来了,相信疾风也明白,只是这个女人很难摸清她心思啊!
  疾风淡然一笑:“我已经把我近卫队借给他了……”别有深意目光落在马帝瓦塞身上,看得他有些发毛,只听她突然问道,“马帝,你想留在埃及么?”
  “你为何这样问?”
  “别担心,不是要对你不利。”看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眼神却闪动不安,疾风笑笑,稍稍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你若是不想回西台,就留下吧!”
  马帝瓦塞愣了下,心里可是直打鼓,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有别想法,只是一想到若是留在埃及,他就能恢复自由,不用回到那个软禁地方,心里升起一股灼热火焰,只是激动了那么一会儿就苦笑了下:“我又哪里可以留下?能够出来走一圈就已经很不错了。”
  父亲和娜娣雅在西台受苦,如果他没有回去,他们必死无疑。
  若是在以前有人说起残暴米坦尼黑太子居然会为了老父和妻子放弃自由,简直就是笑话,如今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愿他们因为他而死。
  疾风扫了他一眼,没有再接话,似乎是认真倾听外面情况,马帝瓦塞不禁松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将踏上埃及之后遇到事情一件件理顺,没有发现有可疑地方,除了姐姐……不,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对疾风说起过。
  抬眼看向疾风,她并没有注意他这里,马帝瓦塞很快就垂下眼帘,越想越心惊。
  进入底比斯之后,在瓦休甘尼一战时,跟随埃及军撤退部下,有几十人来到了底比斯,他们趁疾风和小萨离开时候,来找过他,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寻找埃及王太后姐姐帮忙,重新起兵讨伐西台,夺回米坦尼。
  当时他说要考虑考虑就打发他们离开了,他当时确实有些动心,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法老王被毒杀,住在拉姆瑟斯府里疾风和拉姆瑟斯被通缉,那些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底比斯潜伏女神近卫队帮助疾风他们撤离了底比斯,他却没有来得及走,那些部下又来过,还没等他做出决定,亚述乌尔家族派人来跟他联络,让他跟他们一起前往艾雷法帝,那时他就没有跟那些部下再联络……难道……
  难道疾风已经知道那些部下来找过他?
  突然一身冷汗。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杯子掷地声音,马帝瓦塞惊跳了下,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发展到这个步骤,伴随着哈穆特等人尖声指责,从外面闯入女神近卫队员们用狼群盯着羊群凶悍气势,拔刀相向。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对我们!我绝对不会同意……”哈穆特喘着粗气吼声。
  拉姆瑟斯嘲讽地回答:“各位神官长大人喝多了,今天就请在这里住下,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回去!”
  接着是一阵杯盘落地,破碎声响,人们嘈杂抗议声还有就是近卫队们凶悍地逼视。
  “我是这个家最高神殿长,是服侍神灵人,拉姆瑟斯,你竟敢对我刀剑相向,你怎么敢这么做!”哈穆特怒瞪近卫队员们,他是神职人员,在这个时代人们恐惧神灵,对他们这些服侍神神官们带着一种谦卑敬畏,可是从这些人眼中,他看不到敬畏更看不到一点谦卑,“你们不怕遭到神灵惩罚吗?”
  他这掷地有声话没人理睬,先不说近卫队人有些不会说埃及语,少数能听懂人对他叫嚣更是不屑一顾,在近卫队员心目中,他们追随人是杀戮女神,什么神罚,他们才是替天行道!
  拉姆瑟斯回到疾风和马帝瓦塞所在休息室,抹了把脸,笑道:“那几个混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呆几天。”疾风举起酒杯,另二人了解地端起各自酒杯轻轻地碰了下,一口饮尽杯中酒。
  接下来几天,底比斯情势真是一天要变几变,比过年还要热闹。
  从孟菲斯来各大贵族私兵进入了底比斯,支持拉姆瑟斯,成为拉姆瑟斯一大助力。
  然后是各位有地位神官们被请进王宫就不见了人影,各大神殿私兵队长去王宫质问,结果接到调动他们命令,神殿私兵如果是埃及人就必须服三年兵役,让他们即刻去各处兵营报道,违抗视为逃兵逮捕判处到采石场服苦役。神殿私兵大部分是埃及人,这些人被打散进入各部队,大部分被派往边境驻守。
  剩下私兵卫队都是些外佣兵,拉姆瑟斯临时政府又发布了解散神殿私兵卫队命令,让这些外佣兵另谋出路,未来神殿将不得设立私兵卫队,这些外佣兵人数不算多却也不少,拉姆瑟斯替他们准备了一条后路,实在找不到去处可以加入埃及军队,他准备组建一支佣兵部队,军饷从优。
  那些外佣兵本来就是没有太多忠诚心思,既然埃及政府禁止神殿建立私兵,有些人加入了军队,有些人干脆地离开了。
  再然后各大神殿打开了宝库,将神殿中物品一箱箱地搬往王宫,再从王宫按照各地需要救济,从底比斯发向各地。
  等那些神官长们被软禁得投降后,回到各自神殿,发现他们手中只剩下一个神殿空架子,还有一大摞约束神殿条令,诸如神殿只能收取人们自愿供奉,不得强制征收税收,不许组建神殿私人卫队有事情可以找城防部队,等等,以哈穆特为首神官长们几乎要吐血,只是他们出来得太晚,大势已去,不得不变得老实。
  埃及一切在慢慢地好转,拉姆瑟斯发布各项政令都受到了人们欢迎,他威望不断上升,人们自发地希望他能够继位为法老。
  在一个夕阳无限好黄昏,天空中布满被夕阳晕染开金红过渡到暗红,微风吹拂着波光粼粼尼罗河,摇曳芦苇沙沙,躲在其中野鸭被经过马蹄声惊得扑腾着翅膀往芦苇更深处躲去。
  一行人沿着尼罗河迅速地向着北方前进,每年尼罗河汛期已经结束,突如其来洪水着实让人狠狠地惊慌了一番,谁也没有料到,埃及境内连续几个月干旱,尼罗河上游地区却突然开始下暴雨,湍急洪峰沿着河道汹涌前进,幸好,洪水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甚至可以说,尼罗河洪水在帮助哥哥!
  聂芙特心情愉悦地催促身下骏马快跑,远远已经能够见到巍峨埃及王宫了,少女觉得吹拂在脸上风都是那么温柔。
  聂芙特一直留在后方艾雷法帝,在前不久才接到拉姆瑟斯通知,底比斯已经基本稳定,少女一接到信,立即迫不及待地收拾了东西上路。
  埃及王宫前方,急停马队扬起一阵烟尘,负责王宫守卫埃及士兵,咳嗽着,仔细观察来人,这一队人看上去全是埃及士兵,二十几个护卫,看来这位少女身份不低。
  “拉姆瑟斯哥哥在哪里?”聂芙特跳下马,走上阶梯,不小心踩到拖地裙边,身体往前倾,尾随在她身后萨那特斯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腰,口气不怎么好:“小心点。”
  聂芙特听出他话语里担心,对他做了个鬼脸:“是,是,知道了。”扶着他手臂站定。
  王宫守卫听少女称呼拉姆瑟斯为哥哥,顿时想到她就是最近上面吩咐拉姆瑟斯大人妹妹,只是他没有见过聂芙特不敢就这样将她放进去,犹豫地请他们在这里等一下,他去请示可以负责人来。
  聂芙特倒是没有要求强行闯宫,卫兵对这位好说话贵族少女好感上升了不少,快快地前去通报,还没等他走多少,就遇到了拉姆瑟斯大人身旁那支作战勇猛卫队中二名队长。
  “你急急忙忙地上哪儿去?门都不看了,当心心怀不轨人闯进来。”乌瓦曼德和德比一起正好经过,看到这个守门门卫急急忙忙跑着,有心打趣。
  近卫队军人作战时凶悍作风令所有人钦佩,特别是当他们得知,洪峰过境时,他们放下敌对成见救助落水埃及敌军时那种大无畏精神,是所有军人偶像,士兵立即立正,向他们行了个礼:“报告二位大人,拉姆瑟斯大人妹妹到了。”
  “哦?聂芙特小姐到了?那么小萨也到了。”二位近卫队分队长相视一笑,“走,看看去,长官一定很高兴。”
82.道别
  聂芙特去见她亲爱兄长,萨那特斯将她护送到拉姆瑟斯处就告辞前往疾风那儿报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近卫队一起行动了,德比和乌瓦曼德等着他一起走,边走边和他说着近卫队最近经历事件,有些是激烈战斗有些则是恐吓,说到解散那些神殿私兵队时,当时局势紧张和一触即发让萨那特斯眼红不已,他决定这次绝对不要再留在后方了。
  “疾风殿下!”还没有踏入分配给疾风办公室,德比已经扯开嗓子高兴地说道,“你快看看谁来了。”
  乌瓦曼德有些不满这家伙这么没规矩,只是德比已经拽着小萨小跑着进去了,只得摇摇头。
  “哦?原来是小萨回来了。”疾风正在窗前看信,送信鹰正站在窗台处架子上,喝口水用嘴整理一下翅膀下羽毛,然后一双琥珀色眼珠直直盯着他们,棱角分明面部有着一种天生凶悍,然而疾风站在它旁边却显得很协调。
  “是,我回来了,……殿下。”小萨默默地打量疾风,他差点就叫出姐姐,来到埃及之后,一直都如此称呼疾风殿下,为了不露馅,他在心中叫了无数遍,几乎成了习惯,看到她依然如同记忆中那般,他心中有块地方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
  疾风走近,忽然发现了什么:“小萨,你长高了嘛!”用手比了比他们之间高度,以前小萨和她差不多高,现在比她要高出半个头还要多,“吃了什么,长那么快?”促狭地打趣道。
  另外二位近卫队长也发现了,乌瓦曼德说道:“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还以为是他变黑了,原来是长高了。”
  德比用力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好小子,居然跟我差不多高了。”
  萨那特斯被拍得朝前扑,脚步错了几步,额角抽搐:“你要谋杀我呢?”
  德比奸笑:“你不会那么柔弱吧?”
  这么无赖笑让萨那特斯只得自认倒霉。
  “你回来得正好。”疾风笑看几人打闹了一通,这才说道,“我们后天要离开埃及了,本来还在想你是不是来不及赶回来。”
  “要回去了?”
  “那么快?”
  三个人同时开口,德比和乌瓦曼德是惊喜,萨那特斯则是吃惊。
  疾风已经看出萨那特斯神情中愕然,于是问道:“小萨?”
  另二人也看向萨那特斯,小萨犹豫了下,摇摇头:“不……我只是想问,瘟疫已经结束了吗?”
  疾风晃了晃手里亚麻布条信件:“卡莫联络,哈图萨斯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边境依然处于警戒状态,现在西台粮食和药物紧缺。我们暂时不回西台,直接去亚述。”
  “什么啊,哥哥,你和疾风还是老样子?”聂芙特不敢置信地瞠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兄长,怀疑,“你不会是谁假冒吧?你真是我哥哥?”
  拉姆瑟斯屈指敲了敲聂芙特凑过来脑袋,笑骂:“胡说什么。”
  聂芙特捂住脑袋,揉了揉:“你是不是真不喜欢她?”出生在军人世家,聂芙特喜欢彪悍人,她一直以为女人中不会有那样人,却没想出现了一个疾风,想了想,问道,“难道是因为她是杀戮女神?”虽然疾风确实很符合那个身份,但是聂芙特可不信那么有血有肉还和她有说有笑人是什么无情神。
  拉姆瑟斯似自嘲又似无力地说:“你知道并不是这个原因……”他想了很多办法想和她接近继而能更进一步,然而身边事情太多,很多时候碰不到她,遇见了,也会被别事情阻碍,而且她似乎在避着他,隐约有这样感觉,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估计没有人能够猜得透。
  “哎哎,疾风确实和普通女人不同,不过,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聂芙特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托着下巴苦苦思索,拉姆瑟斯瞟了妹妹一眼,倒是有些期待,说不定聂芙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可一想到聂芙特和疾风相处时间还没有他长,又有些泄气。
  “有了!”聂芙特眼神闪亮亮,捶了下手掌,拉姆瑟斯有些惊讶又有点不信,真有办法?
  晚上,在底比斯拉姆瑟斯原来家族府邸里举办了一个小小又不失热闹欢迎晚宴,埃及王宫并不适合拉姆瑟斯居住,他虽然在王宫办公也仅仅是白天在王宫办公区域,王宫后宫他一般不进去打搅,依然是前代王室成员住在其中。
  晚宴只邀请了几个相熟人,除了主人拉姆瑟斯和聂芙特外,还有疾风、马帝瓦塞、近卫队二名队长和萨那特斯。
  聂芙特能够回到底比斯显得很高兴,特别是得知母亲也要从孟菲斯赶来,更是因此多喝了几杯,很快她就以不胜酒力和赶路疲累告辞回她房间休息。
  “殿下……”萨那特斯迟疑地看向疾风,从他眼神追随身影,另二名近卫队队长了然地笑了笑,有种“孩子长大了”欣慰。
  萨那特斯听到他们怪异笑声,脸突然涨红,结巴地说:“你们想错了,我……我只是要跟她……道……道别,不是你们想那样。”说到后面,有点恼怒味道。
  “是是,我们知道,我们什么都没说。”德比和乌瓦曼德眼神含笑地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向疾风行了个军礼,“长官,请恕我们告退。”
  疾风起身回了一礼:“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小萨,早点休息。”说着,嘴角也有些上扬,“如果有什么事要处理就尽早处理。”
  少年脸似乎更加红了,低声嗫嚅了什么听不清话,低头行了一礼,在另外几人挤眉弄眼中快步离开,马帝瓦塞见没他什么事,和德比、乌瓦曼德随后离开,三个男人一路走还不停取笑小萨窘样,遮遮掩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情,就他那点心思能瞒得了多少人?
  和马帝瓦塞分开之后,乌瓦曼德和德比并肩走着,突然发起一阵感慨:“感情真是奇怪东西,想当初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就对上眼了?”
  德比斜睨他一眼:“你不懂了吧,打是情骂是爱……看你这家伙就不懂这些,那个酒吧女招待你追到手没有?”
  说到乌瓦曼德情事,年轻近卫队一队队长皮薄地脸红了:“我……我不是……一直在埃及嘛……很久没去希顿了,海伦娜说会等我……”
  “哟,终于开始叫名字啦。”德比暧昧地笑笑,拍了拍他肩膀,别看乌瓦曼德打架凶狠,对追求喜欢女人这点上,他比婴儿都高不了多少,近卫队人看着这个家伙都在打赌什么时候他才会放手追求那个酒吧女郎,得到了第一手情报,嘿嘿,这次赢家肯定是他了。
  “呃……”乌瓦曼德偷偷地觑了一眼想入非非德比,冷汗地想,海伦娜只是说等他下次光顾时请他喝一杯,没别意思……算了,还是不要跟德比说实话了。
  于是一个陷入幻想中傻笑,一个保持沉默地打哈哈,等到德比输得那个惨时,天天用幽怨眼神盯着乌瓦曼德,盯得他后来抢着去完成疾风交代任务,躲得远远。
  小宴会厅里很快就只剩下疾风和拉姆瑟斯,金银妖瞳男人看着疾风:“你们要走了?”小萨说跟聂芙特道别,不会是真吧?
  疾风有些惊讶,这个决定她还没有宣布,聂芙特和小萨归来,让人非常高兴,她不想破坏晚宴气氛,没想到拉姆瑟斯居然猜到了。
  “嗯,后天就起程。”疾风确认了他问题,拉姆瑟斯愣了下:“后天?”
  “我来埃及目已经达到,而且在这里停留时间太长了。”疾风仿佛没有察觉他眼神中震惊和流转各种思绪,接着说,“哈图萨斯疫情已经控制住,我们这些外来者也该告辞了。”
  疾风要走了,要离开埃及,离开他!
  拉姆瑟斯在房间里默默站在床边愣愣地眺望远方,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漆黑房间中,只有天上月亮洒下一地冷冷银色,房间里插在花瓶中白莲花,静静地绽放,幽幽花香传来,拉姆瑟斯有些僵硬地撤回视线。
  从来都是女人倒贴,没有追求过女人拉姆瑟斯对追求疾风绞尽脑汁,就算送她再珍贵金银珠宝,她也仅仅是微笑地拒绝,或者散发给她手下,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什么东西欲·望。
  聂芙特说,女人大多喜欢花,疾风也不例外,她最喜欢应该是莲花,经常可以在莲池边找到她踪迹,拉姆瑟斯已经准备了莲花,预备今晚送给她,慢慢地追求,没想到她再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一切都结束了么?
  ……不,他还没有试过,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握了下拳,拉姆瑟斯冲向马厩,跳上他马,挥舞马鞭,一路疾驰地冲出家门,在门口站岗士兵发愣地目送他们守护人消失在夜色中,等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消息传回,又组队骑马追出去,哪里找得到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底比斯发生什么天大事情,需要拉姆瑟斯大人半夜出门?
  拉姆瑟斯离开后不久,疾风就收到了消息,德比前来询问是否要派人去搜寻一下,疾风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声“不用”就打发他回去休息。
  坐在油灯旁,疾风默默地擦拭她佩刀,光可鉴人钢刀吐露着森森寒意,拇指轻轻地在锯齿状刀刃上无意识地刮擦,原本明天就可以走人,近卫队就在底比斯集结起来很方便,她却决定再多留一天……看来她还是有了一丝犹豫呐……多留一天,这个决定是否错了?
  油灯火苗越来越微弱,跳跃了几下,终是熄灭,一股青烟袅袅上升。
不远处传来巡视人员警戒喝问声,很快就没有了声音,脚步声慢慢接近疾风房间,疾风坐在黑暗中握紧了手中刀。
  来人在门口站定,接着在门口徘徊,等了很久都没有推门进来或者有其它举动,耳中听到一丝熟悉叹息,放松了警惕,把刀放回刀鞘,起身,无声地来到门后,靠在门上,等了很长时间,拉姆瑟斯大约终于是下定决心,在门外清了清嗓子。
  “你……睡了吗?”
  差点就下意识地回答“睡着了”,疾风忍不住嘴角勾了勾,拉姆瑟斯没得到回答,靠在门上也不知是放弃了还是怎么样,又等了一会儿,脚步声逐渐远去。
  等夜重新恢复到寂静无声,疾风打开房门,向外面张望了下,长长走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分布在远处巡逻人员不时会走动一下,正要关门,忽然发现房门正中位置地上放有一朵盛放洁白莲花,水珠凝结在花瓣之上,疾风蹲下身,双手托起那朵白莲。
  这是生长在尼罗河中野生莲花,花瓣比人工培养莲花要显得小巧,香气也更加浓郁,为了保持花瓣不被烈日晒伤,莲花大多在清晨和傍晚绽放,少数会在夜晚绽放,手中这朵就在夜深人静之时无声吐露芬芳。
  水珠在洁白花瓣尖儿上滚动,地面上一串湿漉漉脚印延伸到黑暗中。
  将莲花凑到脸颊旁,花瓣尖尖儿轻蹭鼻尖,幽幽香气缭绕鼻尖。
  忽然,从柱子之后走出男人身影,二人默默相视,凌乱短发还有些湿,身上衣服却是已然被风吹干,挺拔身姿依然挺直,天空中云朵飘来将高悬月亮遮挡,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动。
  “我……”疾风开口,嗓子有点哑,抬脚向拉姆瑟斯走去,来到他近前,停下,“谢谢你花。”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再见,拉姆瑟斯。”
  抬手抚摸脸颊上被轻触地方,拉姆瑟斯怔愣,她是在跟他道晚安还是道别?
  眼看她要回到房间,突然几步追上她,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留下来吧,疾风,我要娶你当我正妻,唯一妻子。”
  “不,我不会也不能留下。”
  “为什么?是西台有人在等你吗?他能给你什么承诺?我能给你比他更好承诺。”
  “……你能放弃家族?放弃埃及?”疾风带了一丝讽意地问道。
  一阵沉默。
  “不愿意?”身后男人发出沉重呼吸,似乎在思考她要求,手臂搂得更紧,疾风毫无感情地说道,“很正常,你不会放弃你世界,我也不会为了你而改变我追求,所以,还是让我们好聚好散,我们还是好朋友。”
  拍了拍他手臂,拉姆瑟斯微微松开一些,很快又锁紧双臂。
  好朋友,他不要只当好朋友!
  “疾风,嫁给我!你会是我唯一妻,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热热气息喷吐在她耳边,痒痒,说也是让女人无比心动保证。
  然而,疾风却无动于衷,用危险语气说道:“放开我,拉姆瑟斯,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箍得紧紧手臂,隐约在颤抖,疾风有些不忍却又必须装作没有发现,等着他放弃他想法。
  放弃埃及?拉姆瑟斯考虑着这个可能,只是,无论如何,这个家还没有准备好,没有接班人,如果他现在放手,绝对会陷入内战泥潭。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强上,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做,疾风说不错,如果他真那样做,他们会变成敌人。
  最终,他松开了手臂,疾风暗暗松了口气,轻轻一挣就离开了他胸前,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闭拢房门,就像他们之间距离,虽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
83.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br>……没什么说的啦,大家看吧!<hr size=1 />  拉姆瑟斯站在底比斯家里莲花池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没有回头,问道:“她走了吗?”
  “哎,走了。”聂芙特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送她?”哥哥就算不能留下疾风也不用不去为她送行吧?就算作为朋友也应该去送送人家嘛。
  “我很忙!”拉姆瑟斯回头对妹妹咧嘴笑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里像你这么闲?”
  “你哪里忙了?根本什么事情都不做。”聂芙特忍不住辩驳他话。
  “你现在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拉姆瑟斯瞟了她一眼,叹气:“聂芙特,看来我真要帮你找个夫婿好好管管你。前不久塔顿将军让人来替他大儿子提亲,我觉得不错”
  “你……你……我才不要嫁那个色鬼。”聂芙特愣了下连忙嚷嚷道,塔顿将军和他们家是世交,说起来她和将军儿子是门当户对,只是那家伙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姬妾了,她才不要嫁过去跟人争风吃醋,而且那家伙最大孩子比她小不了几岁。
  “不好吗?那么老丞相家独子呢?”那位少年和聂芙特差不多年纪,还和他一样心有宏图,未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聂芙特无法反驳,老丞相儿子真很好,在年轻一代里无可挑剔,她见过几次,突然就想到那个总是一脸紧绷少年,跟在她身旁恶声恶气地说她“暴露狂”,明明身手很好却经常被她逼得脸红得手足无措无路可退,表现得很讨厌她其实处处关注她少年。
  “……不嫁不嫁,反正我才不嫁!”聂芙特恨恨地嚷道,生怕拉姆瑟斯再提起这个问题,转身逃跑了,拉姆瑟斯看着她消失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渐渐地笑声变成了苦笑,注视着水池中闭拢白色莲花,抬手摸了摸那天晚上她亲吻过地方。
  再见——是以后见还是永远不见?
  漫漫黄沙,一望无际。
  一队骑着骏马,快速前进骑士们,顶着炎炎烈日,紧紧跟随前方身穿红衣蒙着面纱女子前行,宛如一阵飓风卷起滚烫沙尘,留下马蹄印记,不久被缓缓流动沙粒掩盖了痕迹。
  这一队人正是疾风和她近卫队,因为小红莲会晕船,疾风放弃了走水路,而是骑着马带了队伍直接从陆路前进,当时还没有所谓苏伊士运河,非洲大陆和欧亚大陆仍然是连在一起整体,埃及不愧为大,地跨欧亚非三大洲。
  马队穿越了整个下埃及,终于在不久前离开了埃及境内,踏入凶险异常叙利亚沙漠,将埃及远远抛在身后。
  红色骏马一马当先,酷热环境也无法阻挡它脚步,身后近卫队们已经逐渐被拉开一段不小距离,疾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烈日,想,不能再任由红莲这样跑下去了,她不是一个人行动,身后还有近卫队跟随,他们座下马并不是红莲这匹越跑越精神千里良驹,再如此跑下去,会被累死。
  于是轻轻拽了下缰绳,小红莲心领神会,喷了口气,放缓速度,疾风刚抬手示意队伍减速,前方突然刮起滚滚沙尘,就像一团小型龙卷风。
  小红莲也看出了不对,停下脚步,近卫队赶到疾风身旁,将她团团围住。
  照沙尘范围和速度,可以判断并不是沙漠中形成风暴,来者身份倒是不好判断,到底是穷凶极恶沙盗还是在此巡逻各巡逻队?或者是近卫队三队?
  不论是哪一种猜测,向着他们而来人并不多,开打也是己方占优势,因此疾风等人并不担心地等来人近前。
  待来人到了还差二百多米地方时,人们已经能看清他们身形了,看着他们衣服和带头那个人,疾风这一方人真正放下了心,原来是近卫队三队队长卡莫。
  卡莫脸上早就是一片喜悦,马儿在离他们几步之遥地方停下来,在原地打转,卸去冲力,双方才驱赶着马迎向对方。
  “你这家伙,好威风呢,我还以为是沙盗来了。”德比笑着说道。
  卡莫一身黑皮在太阳下油光闪闪,裂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哈哈笑着说道:“等着你们来很久了,总算是到了。”绕过了拦在前方近卫队兄弟,卡莫来到疾风跟前,捶了下胸口,“老大。”卡莫一直改不过口,老大比较顺口,疾风也懒得去纠正,只有这个大块头黑人佣兵一直保持着口无遮拦称呼。
  “先回营地。” 疾风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带路。”
  卡莫咧嘴一笑,拉扯缰绳,让马匹转向,口中高喝一声,战马向前疾驰。
  近卫队三队所在营地是在沙漠中一个小小绿洲中,除了近卫队还有亚述一千骑兵。
  亚述骑兵队长向疾风见过礼后,得到休整一晚,第二天出发前往亚述命令,骑兵队长带着喜悦心情行礼后回去向自己弟兄们宣布好消息,终于能够返回故乡了。
  一路上抓紧时间赶路非常消耗体力,疾风让大家都去休息,独独留下卡莫,有些事情要问他。
  卡莫自然是明白疾风一直在埃及,虽然他们之间会有信鹰联络,终是不如当面询问知道清楚,卡莫整理了一下思绪,向疾风报告。
  “哈图萨斯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尼娅小姐商队收购了很多药材捐给了王室,并且第一时间提出了将病人隔离,焚烧尸体和进行全城消毒建议。并且提出要由军队来协助清洁。”卡莫对尼娅挺欣赏,口吻中含着赞叹,“啊,对了,如今大王子继承了王位,凯鲁王子成为了近卫队长。”想到这个关键情报他还没有向疾风报告过。
  疾风点了下头:“还有别吗?”意料之中发展,尼娅身后是罗成,他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预防瘟疫,她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而凯鲁所掌管近卫队是保卫王部队,一般都是由很重要王室成员来担当这个职位,也昭示着凯鲁成为第一王位继承人。
  卡莫挠了挠头,想了想,拔高嗓门:“对了,我们好好教训了那些埃及边境巡逻队,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看见我们还没开打就逃跑,如今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跟娘们儿似,太让老子不爽了……”看到疾风揶揄神情,渐渐降低了声音,摸了摸脑袋,有点尴尬,疾风也是女,她可比男人都强悍呐。
  “交给你任务完成得不错,那些亚述骑兵队也训练得不错嘛。”疾风夸奖道,那些亚述骑兵已经很有些杀伐彪悍之气了。
  卡莫笑着摸摸脑袋:“反正那帮埃及兵也不出来,没事干就只好成天操练了,不过那帮小子确实不赖。”很能吃苦,这些日子并肩作战,让他们结下了深厚战友之情。
  “哦,忘记说了,尼娅小姐给我们制作了近卫队旗帜。”卡莫喜滋滋地说道。
  疾风来了兴趣:“什么样?拿来看看。”
  “小子们,快快把我们旗帜拿过来。”卡莫很有江湖草莽气质地大吼,很快,三队副队长捧着一块折叠起来布料小跑过来。
  疾风从三队副队长手中拎起那块柔软光滑……竟然是丝绸,缎面有种流动般光晕,整整一块长条形在尾端呈燕尾形,整块旗帜是鲜艳红色,没有别图案,鲜红,如血般浓墨重彩,让人心颤红色又如火焰一般激烈。
  “只有鲜红色才配得上疾风·杀戮女神,其它任何图腾都不能显示殿下威严!这是尼娅小姐说。”副队长说道,大家都觉得这鲜艳旗帜非常漂亮,比绣着雄狮、飞鹰或者毒蛇更能振奋人心。
  “既然我们有了旗帜,那就不要藏着掖着。”疾风将旗帜交到他们手中,近卫队员们知道他们有了队旗,个个高兴得欢呼。
  疾风含笑地看着仿佛过节般近卫队员们,她倒是从没想过这种小事,旗帜有时候也是一种激励气势标志,是她疏忽了。
  众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整队出发。
  由于有一千亚述骑兵,他们没有受到多大阻碍就进入了亚述,并一路向着亚述中心阿舒尔城而去。
  阿舒尔城依然是记忆中那般充满着活力,并没有因为西台瘟疫而减少人流,往来商人更是趋之若鹜,亚述骑兵队回到阿舒尔城,像这样一千多人行进队伍,早就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回亚述王宫,在城门口,骑兵队就被人告知去城里驻军地报到,疾风所属近卫队也被请到亚述军营临时驻扎。
  疾风让近卫队员们跟随骑兵队前往军营安置,带上萨那特斯,来到了亚述王宫。
  王宫守卫,在疾风到时候,愣了下,赶紧低下脑袋。
  “王命令,殿下到了请直接去见他,不需要通报。”守卫恭敬地行礼,并走在前方带路。
  这是疾风第二次来到这座宫殿,上一次情况紧急,又是秘密潜入,匆匆来又匆匆离开,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放松参观一番亚述王宫。
  和上次一样,守卫带她来到了亚述王办公地方,正是初次见面时那间被亚述王扔出一只花瓶地方,和守卫在门口士兵交接后,站岗士兵急忙要进去通报,从里面传来说话声让疾风抬手制止了他们通报。
  那个熟悉温润中带着坚定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果然是——凯鲁,不过他为何会在这里?作为近卫队长官可以离开王那么远么?
84.谈判
  ……那么西台愿意付出多少年轻亚述抱着双臂语气轻松地道我也要为我家留下一些储备。
  不管多少钱我西台都能付需要多少请阿舒那尽管开口。凯鲁语气平和地说道。
  阿舒那挑了下眉:钱么如果我说我不要钱呢
  不要钱凯鲁心里打了突。
  阿舒那有什么要求凯鲁面色平静地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满足你要求。
  好够爽快。阿舒那哈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把出口给我亚述铁器量提高。说着伸出一只手掌众人面前晃了晃。
  凯鲁身后跟随他来到亚述人脸色都有点变了现时代放眼世界只有西台一家拥有炼铁法就因为西台拥有铁器才能如此快速地打败米坦尼埃及大军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回作为同盟西台对亚述有少量铁器出口协约果然人心贪婪趁西台被瘟疫拖累需要粮食和药材这丫狮子大开口。
  西台名武将弓箭队队长鲁沙法和战车队长卡修暗暗咬牙地瞪着这不要脸家伙他根借机要挟。
  怎么样我要求不算难对你来说非常简单。阿舒那眼睛来回扫视观察西台众人脸色他们越脸色难看他心情就越好。
  凯鲁沉默着思索要如何应付这次来亚述最主要一点内因为连续战争和瘟疫储备粮食乎用尽而种下粮食还没有成熟有些粮食也因为瘟疫被感染另一题就防疫药品短缺需要大批量地进口西台周围家大部分附属小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能力援面积广大人口众多西台帝
  和西台接壤大不说埃及跟西台敌对关系就算盟现埃及内战阴影刚刚结束有许多事情要忙身还接受过亚述粮食援助根没空管西台现只有亚述还有余力。
  增加铁器出口量并不我一人说了算。凯鲁考虑了下慢慢地解释如果只增加少许我以立刻给你肯定答复只你要求量太大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
  哼说到底就不同意了。亚述脸上笑容敛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谈了。为了援你们我已经援了一批粮食和药品了我也要留一些物资以防万一。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沉默空气紧绷。
  对不起陛下请允许我说一句。伊尔邦尼双手拢袖口里躬身。
  现两最高代表交谈根没有他们这些下属插嘴余地伊尔邦尼镇静声音打破了沉寂二方人都看向他。
  亚述嘴角轻扬地打量恭敬行礼伊尔邦尼手指将额前长发拨弄了下:说。
  谢谢陛下。伊尔邦尼施足礼数才站身炼铁法我赫帝族发明而赫帝族所效忠人并不我陛下。
  阿舒那哼笑了声:你这样说就太笑了难道赫帝族不你们西台人说什么效忠不哪家统治者会容忍内有不受控势力存@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赫帝族世世代代以造武器闻名天下他们我属于自治赫帝族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炼铁法但我年才刚刚将炼铁用于铁器造。伊尔邦尼停顿了一下亚述和三名辅政大臣听得很认真微微一笑伊尔邦尼宣布答案赫帝族宣誓效忠人杀戮女神殿下。
  亚述人脸上露出原来如此表情三位辅政大臣目光相触了然地点了点头亚述同样和杀戮女神约定了合作对于亚述当初决定三老头子不由暗自佩服。
  所以请阿舒那换一我以回复要求。凯鲁声音平缓地开口说道。
  你能够回复阿舒那有些嘲讽地笑笑还算了吧别到时候我说了出来你又说不行我还不如找以立刻下决定人谈。
  鲁沙法和卡修简想冲过好好教训一顿这藐视凯鲁子混蛋管他不一之主怎么以这样说话
  凯鲁反倒毫不意地对亚述面带微笑阿舒那拇指摩挲着座椅扶手对凯鲁忍耐力露出一赞赏。
  阿舒那你这样说太不厚道了。一道带着笑意声音从门外传来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说话之人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长官(殿下)!西台众位文臣武将第一时间确认了她身份向她躬身行礼鲁沙法和卡修向疾风行近卫队军礼让各部队重要军官到疾风近卫队接受特训时他们俩也了疾风他们教官。
  疾风向他们点了点头目光落已经站起身静静看着她凯鲁身上他比记忆略微有些消瘦精神不错。
  你也来了。对凯鲁露出一微笑凯鲁也现出一副惊喜神情显然没有料到疾风会出现。
  还没来得及和凯鲁有更多交流阿舒那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绕过跟前办公桌。
  疾风你真神出鬼没啊!阿舒那步就来到疾风面前一手握拳疾风同样握拳和他拳头相互轻轻碰撞了下接着就互相握了下手那笑容阳光灿烂让他顿时没有刚才那么尖刻具有攻击性。
  。阿舒那身后三辅政大臣异口同声地喊道看他现全身松懈下来性露出来了身为辅政大臣他们有任好好约束行为。
  阿舒那白了他们一眼:行了今天到此结束收起你们说教。这老头八成又要说注意形象什么太烦人了一转身对疾风露出大大笑脸真天差地别待遇三老头也无奈何也难为他能老实那么长时间了。
  你来得真迅速我还以为至少要到明天才到。
  赶一赶就早到了。疾风淡笑着说道你这里路上安全没什么阻碍。
  那。阿舒那听了得意地了头也不看看谁地盘。
  小萨暗道千人队伍而且大部分穿着亚述军服哪不长眼睛敢对一装备精良骑兵队伍下手又不不要命了。
  阿舒那你要跟我谈么疾风打量眼前男子打趣一般地。
  阿舒那挑了下眉看来刚才她外面都听到了摆摆手:说这些做什么我只跟他们开玩笑罢了不就一点粮食和药材。
  玩笑战车队长卡修忍不住出声有这样开玩笑吗逼得他都想上前揍人了。
  其他人倒忍住了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哎哎不无聊呢嘛你们正好来找我。不过我们现确实拿不出更多粮食和药材就算给再多钱也没有。阿舒那非常无赖地回答看到凯鲁一脸郁闷好笑地咧嘴放心罕默拉比了更东方那里有家药材和粮食都很丰富还有数不尽金银珠宝传说那里整座城都黄金。说到后来他啧啧地摇头晃脑对那传说黄金城很感兴趣。
  更东方不否认疾风心猛地一跳脑海出现祖名字。
  啊乌尔家族曾有人过那家那里气候炎热物产丰富非常神奇只路途太过遥远危险。阿舒那想了想以前住乌尔家族耳闻目睹过许多传说之境他也跟着乌尔家族商队到处旅行过。
  疾风有点失望想想也不能不说和这里有数不清高山险谷沙漠戈壁丛林湍流环境恶劣没有好交通工具。黄金城应该古代印度吧!
  晚上亚述宫安排了宴席为疾风和他骑兵队队长接风大家高高兴兴地畅饮一番观看宴会厅艺人们表演。
  你来亚述多久了对于宴会厅央舞者疾风不怎么感兴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坐左手旁凯鲁。
  凯鲁注意力也不那些花枝招展舞姬们身上听到疾风提顿了下就回答:来了有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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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天……从西台都到亚述阿舒尔城按照普通速度怎么着也要将近二星期左右若走得慢一些能要将近半月。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凯鲁一关注疾风神情见她微微蹙眉于道。
  你有遇到米迦勒他们么半月话大约就碰不到了。
  凯鲁摇了摇头:加百列找到了
  啊埃及他们帮了我忙我让他们找你顺便给你带了消息。果然没有遇到米迦勒他们还要这时代呆一段时间了看来不能亚述久留。
  什么消息
  埃及宫找到了娜姬雅和埃及太后通信这些信件泄露了不少西台宫廷机密。
  什么凯鲁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娜姬雅身为西台达瓦安娜帝第一女性竟然做出背叛家事情她为了能够让自己儿子登上位什么都不顾了吗
85.惊变
  晚宴结束后,疾风回到凯鲁等人留宿的地方,那是一座离亚述王宫不太远的住宅,房产所有人是乌尔家族,住处自然不会差,处处显出精致和享受。
  整座住宅里灯火通明,女神近卫队的人已经先行将整个府邸摸查了一遍,并分配好了保卫点和巡逻人员。
  这座府邸的长廊有充满异域风格的罗马式圆柱,上面爬满绿色的藤蔓植物,庭院的草地上是青绿的草坪,花朵点缀在一丛丛的绿色中,有些盛开有些含苞待放。
  长廊的圆柱上插着燃烧的火把,将整条长廊照得明亮无比。
  疾风和凯鲁二人从长廊中走入月光照射下的庭院,站在树木的阴影里。
  “这次的证据可以将娜姬雅问罪,埃及也需要拿到妮佛提提前王太后通敌的证据。”疾风说道,她让米迦勒给凯鲁带消息,本意是想让他注意着娜姬雅,若是能够找到妮佛提提给她的通敌信件,那么拉姆瑟斯要定妮佛提提的罪名就更有说服力了。
  凯鲁沉吟片刻,突然轻笑出声,疾风好奇地瞥了他一眼。
  “娜姬雅在瘟疫发生后不久,以她的名义在全国各地出资成立了不少救治瘟疫病人的安息之家,这个做法为她博得不少美名,现在看来她做的这些都白费力气了。”
  疾风听了也不禁莞尔,想起从卡莫那里听来的关于国内的传闻,说道:“我怎么听说你的名气更加响亮?带头清扫城市。”凯鲁以王储的身份,亲自和手下到哈图萨斯最脏乱的贫民区打扫卫生铲除垃圾,并把垃圾拉到挖好的坑里掩埋。人民看到之后非常感动,纷纷拿起扫把铲子清扫,更是带动了全国清洁城市的运动,减少了国家财政的支出,也适时地铲除了瘟疫病菌的隐患。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疾风接着问,“不像是伊尔邦尼会做的。”
  凯鲁咳了声,不禁摇摇头:“你绝对想不到,这是尼娅小姐出的主意。”娜姬雅突然愿意出资建立安息之家,让人照顾得病的病人,一时在民众之中她的声望飞速提升,又适时在民间流传出让杀戮女神向神进行大型祭祀,祈福让神灵保佑西台能尽快结束瘟疫,当时疾风正在埃及,哪里可能出来祭祀,而凯鲁一直为她阻挡要求见杀戮女神的人们,于是又有流言传出,凯鲁王子想独占女神的庇佑,不顾民众的死活,凯鲁的名声是一落千丈。
  “是她。”疾风恍然,也只能是她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尼娅想出来的还是她背后的罗成?尼娅是罗成一手教出来的,思想中没有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在后世传媒强大的时代,做慈善秀是博得好名声的好办法,娜姬雅的安息之家计划也不外乎这个道理,只是尼娅的办法不光没费多少钱还为凯鲁博得了好名声,真是一举数得。
  “尼娅小姐代替你出面,把喧闹着要你进行祭祀的人给劝了回去。”凯鲁说起尼娅也不得不赞叹,她的手段高明,奇谋频出,伊尔邦尼都自叹不如。(尼娅刚提出那个清扫建议时,伊尔邦尼是强烈反对的,亲民也不能让王子去贫民区那种危险的地方,那里是发病的源头,是最危险的地方。这个方法就跟赌博一样,虽然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但又有凯鲁王子受到感染的危险,若是受感染,一切就完了。最终凯鲁决定接受尼娅的建议,结果证明,他赌对了。)
  “嗯。”疾风嘴角上扬,心道,回去后要好好谢谢她。
  “跟我说说你在埃及的经历吧。”凯鲁忍不住还是说了,他曾决定不问她在埃及的事情,不时会有人把埃及的情报零零散散传回来,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拉姆瑟斯的名字。
  疾风稍稍组织了一下思绪,轻描淡写地诉说在埃及的经历。
  凯鲁听得心潮起伏,她说得云淡风轻,一切都好似到邻居家走了一遭,可是当时潜入王宫时差点被发现,底比斯被围时有多危险,变成埃及的通缉犯被埃及军队围剿,又挑起埃及内乱,辅助拉姆瑟斯军变,从埃及最南端一直打回底比斯逼宫,这一切就像是一段波澜壮阔的传奇,她却用如此干巴巴的语调说着,就像在给上级做着战斗报告。
  “你遇到了那么多危险……”他却没能在她身旁,凯鲁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疾风下意识地向旁边侧了侧身,凯鲁有些尴尬,疾风察觉自己的条件反射有点伤人,于是抬手握住他的手,对他歉然地笑笑:“我刚有点走神。”
  凯鲁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神闪了闪,总觉得疾风和以前相比有点变了,曾经她不会介意她的举动会给人带来什么伤害,即使他们的关系有多密切她也会毫不在意地忽略,现在她这样是不是代表她稍稍有些接受他了?
  欣喜地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吻上了她的唇,那甜美的滋味依然如同记忆中那般美好,刚开始还有些节制,随着月亮躲进云层,黑暗中充盈的花香更是增添了一丝诱惑,二人忘情地拥抱着,双手触摸对方的肌肤,急促的喘息和逐渐升高的温度,突然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在灯火通明的走廊圆柱后传来,疾风和凯鲁的动作顿了下,互相直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喘息。
  凯鲁没有回头,一径盯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是谁?有什么事?”
  “报告长官,卡兹商会的总管有事求见疾风殿下。”萨那特斯尴尬地从藏身的圆柱后现身,低垂的脑袋不敢抬起。
  “这么晚了……”疾风沉吟,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这些人不会那么晚还找上门,“他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偏厅。”小萨低头报告。
  疾风看了眼凯鲁,见他显出惊讶,点点头:“那是尼娅家的商会,一起来吧。”
  尼娅所在家族的商会一直以家族姓氏弗拉迪沃为名,这个卡兹商会在亚述也有一定的势力,老板是一位在亚述很有声望的商人,在乌尔家族商业垄断的情况下,依然能做出一番不小的产业,没想到这个商会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尼娅。
  凯鲁不由对那位自称神仆的女性有些怀疑,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从尼娅一贯的作风可以看出,她是站在疾风这一边的,可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那么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疾风会到来?这怎么可能?
  带着怀疑和猜测,凯鲁随着疾风走进了不怎么惹眼的偏厅。
  早就在里面等着的一个留有山羊胡,下巴尖尖脸颊瘦削的中年男人,在疾风刚走进偏厅立刻躬身行礼。
  “疾风殿下,我是卡兹商会的总管罗德。”
  “不必多礼。”疾风说道,“不知罗德总管深夜来访,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她并没有隐藏行踪,尼娅的人自然知道她何时到的阿舒尔城,只是一般不会由总管亲自前来,更不会选这种时间。
  “谢谢殿下。”罗德总管施足礼数才站直身,恭敬地说道,“我家主人派人送来的加急信件,让小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您。”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包裹。
  小萨要上前接,罗德总管坚持一定要亲手交给疾风,小萨有些动怒,疾风倒是不以为意地让小萨让开,接过那层层包裹的油布包。
  正要打开,凯鲁抬手阻止了疾风的动作:“还是我来吧。”疾风微微点了下头,任由他从她手里拿走,慢慢掀开。
  疾风并不担心油布上会有毒什么的,既然能够通过近卫队进入,那就是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就算撒了毒,这个时期的毒,只要不是沾染伤口或者从嘴里吞下,只是沾在表皮要渗透进皮肤,还没那么高明的毒药。
  随着油布一层层打开,凯鲁讶然地看着其中。
  “这是……”一块白布?!将包裹得好好的手帕一般的白色亚麻布抖开,正反两面都是纯白色,“什么意思?”疑问地看向疾风。
  疾风皱眉接过白布,反复看了看:“你家主人说了什么?”
  罗德总管摇摇头:“送信来的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经过了几个商队辗转送到我手中的。”那送信的人也不清楚,因为有人给了重金,他才尽快赶到,罗德拿到了信,不敢耽搁,知道疾风已经到了阿舒尔城,不管时间已经很晚,匆匆赶来。
  突然疾风想到了什么:“我的行李在哪里?把我包裹里的东西拿来。”
  小萨没有迟疑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疾风吩咐门外的近卫队员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关上门。
  众人好奇地看她在一个小袋子里翻找,不知她要找什么。
  “就是这个。”疾风拿出一只大拇指般粗细的陶土瓶,视线在房间里梭巡,找到一只小盘子,将陶土瓶的盖子拔去,倒出里面带有一些紫色的液体,只有薄薄的一层附着在盘子底部,疾风摊开那块白色亚麻手帕,轻轻地放上去,亚麻布立即吸收了盘子上的液体,众人惊奇地发现那块白色的手帕竟然出现了紫红色的字迹。
  看着面前仿如魔法一般的奇迹,每个人都不禁赞叹,连疾风都不由叹息,罗成能够做到这一点,这种显形墨水有多么难以调制,她不清楚,因为罗成只给了她这么一小瓶,约定除非是万分火急的情报才会使用变色墨水联络,连尼娅的总管都没见过这种技术。
  “上面写了些什么?”凯鲁很快就恢复平静,虽然他也很惊奇,却对使用这种方法传递的信件内容更感兴趣,而且他有预感,那不是什么好消息。
  疾风拿起已经显出字迹的亚麻布,目光快速地一扫,神情顿时变得严肃无比。
  “国王遇刺身亡,刺客是夕梨……”
86.动荡的国家
  “王兄……不可能……”凯鲁愣了下,后面那个不可能,既是不信自己的兄长死了又是不能相信凶手是和疾风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夕梨,她不是一直在他的府里受到全面的保护吗?
  “国王确实是死了。”疾风淡漠地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问题,国王死亡时夕梨正在现场,娜姬雅和元老院通过了对夕梨施行斩首的惩罚,尼娅去探监,被夕梨挟持,现在退入了我近卫队的营地。”
  凯鲁虽因失去兄长而悲痛不已,却依然头脑清晰:“这是诬陷……”
  小萨紧抿嘴唇,罗德总管是恍然大悟,脸上显现出焦虑。
  “主人会不会有危险?”
  疾风把亚麻手帕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数遍。
  “危险,很危险。尼娅以自己为人质,让夕梨逃脱牢笼,现在密达那姆瓦的步兵队将近卫队营地重重包围,和娜姬雅的私兵互相牵制,尼娅的卫兵还有她身为元老院元老的父亲在其中阻拦,以保护尼娅的安危为名压制娜姬雅妄动,让她不能不顾一切地派兵闯入抓捕夕梨。”
  “这样拖延不了多久。”凯鲁想明白了其中的沟沟坎坎,娜姬雅趁疾风和他都不在设下了这个圈套,不但可以除掉国王兄长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夕梨变成祭品,完成她的诅咒,如果让她得逞,他和其他的兄弟都会死。
  “十天,最多再拖延十天。” 尼娅的家也被监视了,这是罗成想方设法让人送出国内的紧急联络,送来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根据上面写的情况,不知道娜姬雅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让军队进攻。
  “十天?我们怎么可能在十天以内赶到!”凯鲁眉头紧蹙,难道来不及了吗?心中有头野兽在叫嚣,恨不得能掐死娜姬雅那个女人。
  “……我可以赶到。”疾风抓紧手中的亚麻手帕,“我的红莲可以在十天内赶到,然后,我会拖延到你们到达。”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凯鲁第一个反对,疾风不容置疑地问:“你有更好的建议?”一副洗耳恭听状。
  “我回去更有用。”
  “红莲除了我不会让别人骑。”疾风抬手阻止凯鲁,直接堵住了他的话,“事不宜迟,还是由我先行一步,你和其他人尽快赶来。”
  凯鲁的话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得叹了口气,确实如她所说,只有红莲有能力在十天之内赶回哈图萨斯,现在哈图萨斯不知道有多么混乱,在国王缺失的情况下,娜姬雅有达瓦安娜的身份,长老院里的人大部分是墙头草很多被她收买,现在哈图萨斯没有一个在身份上与娜姬雅抗衡的人坐镇,还不都在她的控制之下,拖得越晚形势越危险。
  “不能再等了,小萨,快点去帮我准备路上吃的食物和水。”疾风快速地下达指令,“我先去王宫向阿舒那辞行”
  “我和你一起去。”凯鲁明白现在没有时间再争论谁去谁留的问题,现在很晚了,若要离开阿舒尔城,没有城守级别的人的命令是不会开门的,反正他也要尽快离开,今晚告辞,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了。
  ******
  另一方面的西台王太后宫中是另一派景象,王太后娜姬雅在她的宫殿中,舒服地躺在一张卧榻上,一手执杯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笑容。
  “情况如何了?”娜姬雅将空酒杯递向旁边。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元老院中半数的人已经同意派兵强行抓捕夕梨,其他人都是应声虫,只要明天一早开了会,就可以立即将夕梨抓出来。”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人,纤细修长的手指拎着酒壶,小心地将酒杯倒满,微微倾侧上半身,从兜帽中滑落的几丝金色的发丝在火光中闪烁光芒。
  “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娜姬雅很是高兴,疾风离开西台,凯鲁也离开西台有段时间了,现在的哈图萨斯只有她一个人说了算,哼,想要扳倒她,没那么容易,凯鲁他们绝对想不到她会抢先一步出手,“那个女人现在到了哪里?”想到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娜姬雅心中总有一股隐忧,她似乎总会碍她的事。
  “根据卡涅卡传回的信息,那个女人前往亚述了,我们一直封锁消息又是突然动手,就算有人通过了封锁传出消息,她也来不及在明天赶回来。”乌鲁西显得很自信,这一次王太后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除非出现奇迹。”娜姬雅微蹙的眉头松懈开,这次就算是战神下凡都没有用了,只要抓住夕梨,完成诅咒,西台的王族传承将永远留下她的血脉……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门外传来惊慌的阻拦的声音还有少年焦急又愤怒的声音:“放开,让我进去。”
  娜姬雅皱了皱眉,站起身,沉声下令:“让他进来。”
  宫殿门外的拉扯争吵的声音没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垂落的白色亚麻纱蔓被人毫不留情地挥开,一名大约十三四岁模样,如同少女般纤细的少年面色焦急地快步跑来。
  “母后,请您下令撤离包围女神近卫队营地的士兵吧。”
  “不可能。”娜姬雅眼神凌厉地扫向少年,她的儿子,没想到他这么晚来就为了说这个。
  “就算要审讯和判刑也应该等凯鲁王兄回来……”
  “夕梨杀害国王陛下证据确凿,现在国王缺失,我和元老院的决定就是最终的决定。”
  “王兄是下一任国王的继承人,不管怎么说总要等他回来三方会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娜姬雅摔出手里的酒杯,哗啦一声,酒杯碎裂,其中紫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王太后殿下,修达王子只是一时冲动,您还是息怒。”乌鲁西连忙安抚,又转向和娜姬雅长得七分相似的少年,“王子殿下,你就向王太后殿下道声歉吧,要知道,王太后这么做的苦心。”
  “母后……”修达痛苦地揪紧了衣摆,“我不想当国王,我也不是当国王的料,您就罢手吧!”
  “住口!修达,你给我出去,回你自己的宫殿!”
  修达还要说什么,乌鲁西连忙抢在他前面开口:“殿下,您还是先回去,这件事慢慢商量,还有时间。”
  “你还要说什么?”娜姬雅凌厉的眼神让少年瑟缩了下,在乌鲁西的暗示之下,低下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心中有些惶惶然,这个国家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娜姬雅目送修达离开,狠狠地仰头大笑,笑声中满含着悲意,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不帮她就算了,处处和她作对,还说不想当国王,他是她亲生的骨肉居然向着外人。
  “殿下,修达殿下年纪还小,以后他会明白您的苦心。”乌鲁西劝慰道。
  娜姬雅神情微敛,她的儿子她了解,不过就算他不愿意又如何?西台,这个国家欠她的,她要把整个国家攥在手里,踩在脚下,让西台的王族永远流淌着她的血脉!
  “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把夕梨抓到我面前。”娜姬雅美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谁都不能阻止她,就算是修达……
  ******
  无数人无法入眠的夜晚终将过去,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已经投出天际。
  位于哈图萨斯城外几千公里外的女神近卫队训练营,包围着此处的密达纳姆瓦所在的步兵部队一方,密达纳姆瓦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为了保护好这个营地,以不能贸然闯入伤害尼娅小姐为由,纠集了一半的兵力守在门口,和王太后的私人兵队与元老院掌握的私兵互相牵制,但是他快要抵挡不住了,如果他们一定要用强的,他有什么办法阻挡?
  天就要亮了,这又将是难熬的一天,不知道能不能再拖延下去?
  时间总是很公平,不会因为谁而有所偏颇,天空依然亮了起来,圆滚滚的火球从东天升起越爬越高。
  日上中天的时候。
  “队长,队长,不好了,宫里的命令下来了,说是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一定要抓住杀害国王陛下的凶手。”密达纳姆瓦的副官急冲冲地冲到他的面前,密达纳姆瓦哪里还坐得住,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们怎么敢,尼娅小姐还在里面……弗拉迪沃元老呢?元老院怎么会同意?”他总不会眼看自己的女儿送命而什么都不做吧?
  “大部分元老通过决议,说是为了惩处凶手,尼娅小姐为了帝国牺牲的话,会追封她无上的荣誉。”副官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满脸惊惶,“怎么办?队长,另外两边已经在整队了,我们要怎么做?”
  密达纳姆瓦突然停顿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次他真的拖延不了了,那些人摆明了准备强制突破,连弗拉迪沃长老的独生女都要牺牲掉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命令是由达瓦安娜和元老院下达的,作为帝国军人,他必须服从,不然就是反叛。
  如果凯鲁王子在这里就好了,密达纳姆瓦用力地捶了一下地面。
  紧闭的营地大门之内,是坐立不安的夕梨等人,凯鲁王子的私人兵队保护着夕梨的安全,但是这些人和外面的大军相比简直如同沧海一栗。
  在会议室里坐着的黑发少女,神情憔悴,她身旁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哈娣站在另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子身旁,脸上也满是担忧。
  “尼娅小姐,他们在集结队伍,准备强行闯入了。”哈娣满是忧虑和焦急。
  尼娅一向美丽的脸上,此刻也是愁容满面,看来今天真的躲不过去了,哈图萨斯一直保持着戒严,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将消息传递出去?
  不管是凯鲁王子还是疾风,随便哪个,快点出现吧!
  “尼娅小姐,夕梨小姐,大门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们快点准备,我们就算拼死也会为你们打开一条血路,让你们离开这里,只要向着南方,到达赫帝族所在地,看在疾风殿下的面子上,他们会给予你们保护。”凯鲁宫殿的私兵队长焦急地向这一众女子说道,凯鲁王子离开前,嘱咐他不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夕梨小姐,绝对不能让她落入王太后之手,现在就是他完成王子嘱托的时候了。
  “好,麻烦你们了。”尼娅向他们点了点头,私兵队长同样微微行了一礼,转身去准备。
  夕梨浑身发抖,这一次疾风姐姐不在她身边,她会被抓吗?会死吗?会连累疾风姐姐、凯鲁王子吗?为什么她好好呆着,麻烦都会找上来?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马匹已经被牵了出来,上面放了一些水和干粮,远远看去,在营地正门前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头,那种武器反射阳光的森森寒意令夕梨在这炎热的夏季末尾都忍不住打着冷颤,快速地将头转开,爬上了她所在的马匹。
  “尼娅小姐,你不一起走吗?”突然发现骑上马的只有她和哈娣三姐妹,夕梨担心地问。
  尼娅摇了摇头:“我的身体不适合强行赶路,和你们一起会连累你们,而且他们要抓的是你,只要你不在了,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夕梨小姐,我们走吧!”凯鲁的私兵队分出了五个人保护她们,当初修建营地的时候专门修了一个暗门,没有多少人知晓,现在正好拿来用。
  “等等。”夕梨止住了身下的马儿,回头,“尼娅小姐,你要保重。”
  “呵,应该是你自己要小心才是。”尼娅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只要你不在,我就会很安全。快走,快走!”
  突然营地正门前发生了阵阵骚动,几人惊讶地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些刀剑拼杀的声音听不见了,尼娅犹豫了下,还是催促夕梨她们快点离开。
  还没等她们的马跑起来,远远的有人奔来,是保护这里的凯鲁的私兵队的人。
  那人气喘吁吁地喊道:“杀……杀戮女神……殿下,回来了!杀戮女神殿下回来了!”
  尼娅等人脸上惊讶万分,随后变得激动无比。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几人来到营地门前,只见一身红衣的女子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仿佛破开海浪的利剑,所经之处,人们潮涌般退让。
  夕梨眼前一片模糊,那个头发被风吹得飞扬的女性,那种傲然天地的气势她永远都学不会吧!
87.相持
  疾风回到营地之后,直接进了浴室,连续几天不停歇地赶路,她没有时间管个人卫生,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时,正好阻止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闯营举动,如今有她坐镇,暂时还没人敢随便乱动,她也可以借着沐浴的时间,弄清怎么会发生刺杀事件。
  浴室里疾风不管有人看着,兀自用水冲洗身体,反正在场的都是女性,以前和同伴一起接受训练,沐浴时,不分男女,浴室只有一个,在别人面前露体对她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倒是夕梨脸红了下,眼神飘移,哈娣服侍疾风洗浴,尼娅坐在一旁神情轻松地看着。
  “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疾风毫不客气地问道,“快一点。”外面的会议室里还等待着帝国步兵队队长、元老院的卫队队长和达瓦安娜私人兵队的队长,她没有多少时间。
  夕梨明白现在不是拖延的时候,如果弄得不好,连疾风姐姐都救不了她,手指互相绞动着,声音颤抖地回忆前些时候突然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恶梦突然降临。
  疾风静静地听着,浴室里只有时不时冲水的声音,夕梨带着惶恐的诉说,有时,尼娅会补充一下,疾风很快就简单了解了事情发生的情况。
  “是国王召见你,你才进宫的?”疾风静静地思索。
  夕梨点点头,颇为无助:“疾风姐姐,我平时也就去哈图萨斯的安息之家帮帮忙,凯鲁王子前往亚述之后,我就一直留在他的宫殿里,国王宣召要见我,说是要表彰我的功绩,我就去了,谁知道……”少女扁扁嘴,说不下去了,每重复一次都觉得这次真的没人可以救得了她,即使是疾风姐姐,夕梨眼神中写着绝望又有对于生的无限期盼。
  当时进了王宫,并没有见到国王陛下,说是国王还在开会,后来有人带她去国王会议室旁的休息室,她进去左等右等没见到人,本来想就此离开,后来听到内室有声响,她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国王被人在心口处捅了一刀,早就已经断气,尸体站立着,在她进来时可能碰到了,倒下压在她身上,外面的人冲进来,见此情景,娜姬雅王太后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
  “当时现场就只有你一个人?”疾风洗完澡,正在擦拭身体,哈娣在往她身上涂抹乳液,在沙漠的风沙中不停赶路,身体的皮肤非常干燥,几乎要开裂了。
  “是的。”夕梨有气无力地回答,正因为如此,她百口莫辩,连一个可以为她辩护的证人都没有。
  “疾风殿下,王太后和元老院派使者来交涉了。”双胞胎站在浴室门口守着,接到前面传来的消息,于是大声向里面请示。
  “知道了,让他们在前面的会议室里等着,我马上就到。”来得倒真快,疾风扯起嘴角,对夕梨说道,“要想动你,没那么容易。”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夕梨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只要疾风姐姐在,一切都会过去。
  ******
  洗过澡补充了水份之后,疾风的精神重新变得神采奕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去往营地的指挥所兼会议室。
  杀戮女神的到来,人们起立向她行礼,得到允许后,众人重新坐下。
  “尊敬的疾风·杀戮女神殿下,我是塔拉穆德,向您表示敬意。”一名有着一把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走到中间,行礼。
  “你是?”疾风静静地注视着他,中年男子回道:“我代表王太后和元老院向您致敬!”
  “请坐。”疾风说,中年男子即使有话要说也不得不讪讪地坐下,不敢违背。
  等大家都坐下后,疾风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那些带着士兵包围了近卫队营地的队长们,如坐针毡,目光低垂,不敢与她相对,就连那个后来被派来的塔拉穆德也在她的目光下坚持了一会儿,有些不太舒服地移动身子,假装口渴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水。
  “你们都聚集在我近卫队的营地门口到底想做什么?”疾风见差不多了,坐下,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疾风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怎么,没人愿意说吗?”
  塔拉穆德额头冒汗,心里把那些将他推出来当冤大头的同僚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办好这件事就可以升迁,他早该知道,升迁有那么容易的吗?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来这里,面对杀戮女神,那种从战场上厮杀后存活下来的杀气,只是被她看着都好像呼吸困难。
  只是想到他的任务,咬咬牙,站起身,不让自己有机会退缩。
  “是这样的,夕梨小姐杀害了国王陛下,大家在此是为了围捕杀害国王的凶手,相信女神殿下不会包庇杀人凶手,还国王陛下一个公道!”塔拉穆德说到后面,倒是越说越流利,一口气说完,才松了口气。
  疾风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她特有的嘲讽:“我自然不会包庇杀人凶手……”塔拉穆德听了,脸上显出了笑容,然而接下去的话让他的脸色巨变,“我也不会任由随便什么人诬陷我的神使。”
  “夕梨小姐杀害我国王陛下那是证据确凿,很多人都看见了!”
  “哦?你看见她杀人了?”
  塔拉穆德愣了下,回答:“我当时不在场,不过……”
  “不在场,那么你怎么说得如此确定?你以为随便说说就可以治神使的罪名?”疾风含笑的脸色沉了下来,冷酷的杀气直接压向塔拉穆德,中年男人站不住地向后退,脚弯撞在身后的座椅上,一屁股歪倒在椅子里,额头冷汗直冒。
  “不……不是……我……是……不是……”他结结巴巴都说不清话了。
  “这是王太后殿下和元老院共同做出的决定……”有人插了进来,大家看过去,开口声援之人是娜姬雅私人卫队的队长,被疾风的目光盯住之后,他低下头去。
  “王太后和元老院?”疾风冷哼了声,一点没将他们放在眼中的意思,“我不在,国王也缺失的情况下,他们就这样对此事做出判决?我怀疑审判的公正性。这件事必须等国王继位之后进行公审,而且你们必须拿出无懈可击的证据,否则,随便诬陷我的神使,准备好付出代价吧!”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大踏步地离开了会议室。
  等她走了有好半晌,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除了密达纳姆瓦之外,其他人的脸上如同便秘般难看,在凯鲁宫殿私兵队长的带领或者说是驱赶下,几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营地,重新进入互相牵制之中。
  密达纳姆瓦回头看看那重新关闭的近卫队营地大门,心里并没有完全松懈的感觉,反而觉得如同进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微妙的情境中。
  ******
  在一旁的房间里焦急等待的夕梨等人,从窗户里看到那些离去的人的背影,心情变得放松了些。
  尼娅有了心情开玩笑:“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疾风似笑非笑:“如果不怕醒来发现蹲大牢里,你倒是去睡觉吧!”尼娅郁闷地白了她一眼,纤纤玉手拨了下头发:“就算哄哄我都不行吗?”
  夕梨忧郁地绞着衣摆:“疾风姐姐……”
  那小白兔无辜的湿漉漉眼神里,尽是欲言又止的期待。
  直视着她的眼睛,疾风毫不留情地说着现在潜伏的危机。
  “他们现在只是暂时退走,我的到来让他们不会立即动手,至少还要回去向娜姬雅回报,只是现在保卫营地的人员太少,如果他们要硬闯,这些人是无法保证安全的。”疾风手臂环抱在胸前,停顿了下,尼娅揉了揉额角,她也明白这些,只是一直保持着紧张,希望能够将包袱甩掉,这让她想无视危机的存在。
  “你的近卫队呢?”
  “他们还在路上,最快也要大概三四天才能赶到。”疾风盘算了下近卫队的速度,“凯鲁大约还要七八天才能到,我们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三四天才行。”
  “三四天……”人们的脸上忧虑重重,除非娜姬雅脑子转不过弯来,否则她放手一搏,什么都不顾地一意孤行,让人攻打近卫队营地,光凭这点人手,只能是送死。
  “不然,我回去召集家族卫队来保卫这里。”尼娅提议,她的家里至少还有几百人可以调遣。
  疾风反对:“不行,如果调走那些人,你家就危险了。”而且罗成在尼娅家里,大部分的守卫是为了保护他,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尼娅叹了口气,她也是急昏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师出事啊!
  “那该怎么办?现在还有谁会帮我们?难道只有逃到赫帝族一途吗?”
  “离开可不像我的作风,而且逃跑就给人畏罪潜逃的假象!”疾风沉吟片刻,唇角微扬,“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是哪里?”
  “战神神殿!”
  “战神……神殿?!”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疑惑,尼娅说道,“那座神殿还没有完工,你真的确定要去那里?”
  “就是战神神殿,我回来的时候经过那里,大致已经完工,当初那座神殿可不仅仅是为了接受供奉,凯鲁派来的这些人就足够拖延一段时日,只要他们来进攻,我不介意让他们再品尝一次神罚!”她的话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猜测起战神神殿有何神奇之处?
  “尼娅,有些东西你最好能准备一下,尽快送到战神神殿。”
  “好!要什么,你尽管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尼娅弄不到的。
88.背叛
  太阳收回最后一丝光线时,疾风命令在营地的所有能够组织起来的人整队,离开近卫队营地,离开的时候,稍稍起了一点小麻烦,王太后的私兵队表示她们不能离开这里,元老院所属卫队长和帝国步兵队队长则表示,女神殿下进驻战神殿并没有违反任何法令,反正战神殿和近卫队营地相隔不是太远。
  在几方面的压力之下,王太后的私兵队不得不妥协,他们虽然仗着王太后的势力在哈图萨斯横着走,可面对的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戮女神,另外的二支队伍的队长摆明了表示两不相帮,难不成就让他们这点人跟杀戮女神打起来?他们的人数确实比营地里的人多,但是杀戮女神一人就足够让他们掂量掂量是不是够资格上门挑衅,吟游诗人的诗篇中,杀戮女神就是个传奇,在每个人心中是那遥不可及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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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带人进入战神神殿了?”娜姬雅蹙眉,有点摸不清疾风的做法。
  “是,麦达刚传回来的消息。”一身黑色披风包裹着全身的金发神官回答。
  娜姬雅在王宫的神殿地下,一手握着黄金法杖另一手手掌平摊,对准前方盛满水的大盘子,平静的水面就像一面镜子般光滑,盘子里的水清澈透明,能看到盘子上雕刻的图腾,运起法力,大盘子的水面晃动,显出夕梨她们现在的情况。
  “她到底有何打算?”看了会儿,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娜姬雅将水镜打碎,水面泛起涟漪,再次平静下来又是一潭清水。
  水镜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映照出娜姬雅想要看的情况,只是无法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这是水镜的缺陷,就像现在如果能够听到说话声,就能发现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了,现在只能猜测。
  “战神神殿还未完工。”乌鲁西很是谨慎地思索了下与之相关的情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他们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因为瘟疫,修建神殿的工匠和奴隶死了一批,又调走一批人修建国王的陵墓,现在还剩下三百人不到,大部分是和米坦尼一战中抓回来的埃及战俘。”
  “三百人,再加上她带去的人,总共也就四百不到……”娜姬雅神情严肃,疾风那个女人一个人可以顶一支部队,如果她不在,就算给夕梨她们一千人都没办法从她手中逃走,可现在那个不该出现的女人居然回来了,想要拖时间吗?
  那个女人一回来,尼娅就离开女神近卫队的营地,据说是秘密运送了大量物资进了战神殿,吃的用的,还有武器,具体数目不祥,不过如此大规模的运送物资,并没有办法掩人耳目,估计他们也不想掩人耳目,就是做给她看,让她心里有所防备不敢动手……
  娜姬雅紧紧捏住手里握着的权杖,暗恨,这个女人总是跟她作对,绝对不能让那女人的诡计得逞!
  “你去把他俩叫来!”娜姬雅坐正了身子,对乌鲁西下令。
  乌鲁西有些惊诧,迟疑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是。”转身轻轻地离去。
  娜姬雅侧躺在一张卧榻上,怔怔地盯着地下神殿净身的水池发呆,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快来不及了,而且心中隐隐有着不安全感,似乎每过一秒钟她就离危险更近一步。
  “殿下,他们到了。”乌鲁西自觉的来到娜姬雅身后站定,娜姬雅在召唤的二人进来的时候就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这二人正是从埃及回来的米迦勒和加百列,娜姬雅不禁想道,如果疾风知道这二人重新为她效命,并且将得到她通敌证据的情报告诉了她,会不会后悔让这二人单独回来?
  目光落在眼前二名桀骜不驯的男人身上,一个是冰蓝色的眼睛里满含冷意,一个是漫不经心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哟,你找我们是要把衣服还给我们了?”加百列有点不耐烦地开口。
  娜姬雅对于他们的不敬虽说有点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这二人太难控制,就像一把双刃剑,随时可能伤到使用者。
  娜姬雅脸上的神情变了,站起身,优雅地捋了捋发型繁复的头发,嘴角含着一抹充满诱惑的微笑。
  “只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成功了,我就把你们的衣服还给你们,并且再附赠一个优惠,将你们送回原来的世界。”
  “什么事?”从进来之后就没开口的米迦勒突然出声,娜姬雅也不废话,微微一笑:“杀了疾风。”
  “……可以!”米迦勒仅仅是停顿了下就答应下来,加百列在一旁无所谓地讽笑,米迦勒是整个伊甸园计划中的队长,是最强者,其他队员都对他服气,一般也是他去接任务和分配任务,他们这些属下只负责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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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了要杀掉疾风,乌鲁西就将疾风的所在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个女人已经回来了?”加百列惊讶,继而满含兴味地摸了摸下巴,又能跟那个女人交手了,瞄了眼身旁的米迦勒,发现他依然无动于衷的冷然。
  “有没有战神殿的构建图?”米迦勒试图寻找从哪里潜入会比较顺利。
  “构建图在建筑师的身边,他就在战神殿。”乌鲁西的回答让米迦勒不得不寻找其它方法。
  “找到那些建造战神殿的工人。”
  “乌鲁西,你派人去寻找符合条件的人,带来。”娜姬雅吩咐道。
  第二天夜里,从那些被调去修建陵墓的以前建造战神殿的奴隶口中得到了需要的情报,米迦勒很快决定了行动计划,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准备在这天深夜就潜入战神殿,击杀目标。
  “记住你答应的话。”离去前,米迦勒冰蓝色的眼睛牢牢盯着娜姬雅。
  娜姬雅神情微凛,对于米迦勒,她其实很想收为己用,可惜这个男人太危险也不好控制,而且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在送他们回去的时候稍稍动下手脚,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你们做到你们所说的,我自然会做到我所说的。”娜姬雅笑着回答,米迦勒转身离去时,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下,可惜娜姬雅并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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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变得越来越深沉,代表三方势力的队伍分别驻守在战神殿外围,将战神神殿为了个水泄不通。
  密达纳姆瓦坐在火堆旁,不时关注一下战神神殿的方向。
  战神神殿,自从杀戮女神殿下降临西台之后,从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时期开始建造,战神神殿就位于哈图萨斯城外靠南大约半天路程的位置,整座宫殿巍峨高耸,比平地高出数十米距离,正门有几百级的阶梯,正门口耸立着两尊有十个成年人般高大,身着铠甲手拄巨剑的石像,守卫着神殿。
  神殿没有建造围墙,阶梯之外修建的是一个可以并排一支千人部队的广场,围绕整座神殿一周,广场使用的是严丝密缝的花岗岩打磨而成,其上有着一条条细小的沟渠,不影响行走,如果从高处看就能看出这些细晓的沟渠勾勒出奇妙的花纹。
  最外围是等距离相隔的十二根高高耸立的方尖碑,和神殿最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的杀戮女神像相互辉映。据说当每年春分和秋分的太阳升起和落下时,阳光会通过最东方和最西方的方尖碑顶端与女神像连成一线,现在的女神像还是一大块巨大的石头。
  每天太阳升起和落下都能够依据方尖碑上的刻度来确定时间的流逝。
  这座神殿征集了无数的人力来修建,修筑的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到底修成什么样子,可能只有那些进入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其中的宏伟和气势了,只是杀戮女神殿下为何要退入战神神殿?难道是因为一般不会进攻神殿吗?
  如果真的能拖延到凯鲁王子回来,情况就会变得对他们有利了。
  密达纳姆瓦又看了一会儿,周围和昨天晚上那般安静,另两队没有异动,密达纳姆瓦吩咐手下提高警惕,自己回去休息,连续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但愿王子可以早一些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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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即将过去,夜晚的风已经带了一丝凉意,战神神殿里此刻亦是一片宁静,只有必要的地方点着火把,在战神殿中的三百名奴隶此刻被疾风重新整编为三十队,轮流三班倒地在各处巡逻,并答应等撑过这段时间就收编他们为女神近卫队的候补人员,这些埃及士兵哪里想到还能成为杀戮女神的近卫队一员,个个激动不已,认真地执行任务。
  凯鲁的私人卫队负责保护重要的核心人物,同样分为三班倒地巡视。
  夏姆这天下半夜正好轮到跟随小队巡视神殿祭坛附近的区域,他是在瓦休甘尼一战被俘虏的埃及士兵,原本以为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会有机会加入杀戮女神的近卫队,就算是候补,他也觉得很自豪。
  巡逻小队经过未来的女神像旁边时,他们从神像的水池旁经过,水面倒映着天空中的星子,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地上,等他们走远,平静的水面突然破开,缓缓地露出半颗脑袋,一双冷若星辰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快消失的巡逻小队。
  走在最后的夏姆好似听到了轻微的水波的声音,有些奇怪地停下脚步,前面的同伴丝毫未觉地依然向前走,他犹豫了下,回头往回走,突然有人从旁边的黑影里蹿出,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了阴影中。
  “疾风在哪里?快说!”冷冰冰的金属触感毫不留情地抵住脖子,夏姆感到刀刃嵌入皮肤的痛楚,黑暗中,夏姆还能分辨出除了背后挟持他的人,还有一个人在警戒,气息仿佛溶入了周围的空气。
  是敌人!夏姆吓得浑身发抖,他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们杀戮女神的位置?
  他……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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