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完结版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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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完结版

刷新数据 楼层直达
雷切儿

ZxID:1523366

等级: 略知一二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06-12 0
求《天是红河岸之杀戮女神》完结版
[size=4][b]这篇文已经完结了,哪位亲有完整的完结版啊,分享一下,真是万分感谢![/b][/size]



从小被挑选进入国家龙组特别培养的女特工,在一次任务中意外穿越到了天是红河岸的世界。

她没有看过漫画原著,离开了祖国,没有了效忠的目标,且看女特工在天是红河岸中如何兴风作浪,开创出属于她的一片天地!

likunfu88

ZxID:7740071

等级: 小有名气
加油,加油,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11-09-13 0
………………
如果真的有要求,
给我消息,我给你
茉茉的夏天

ZxID:14594925

等级: 才华横溢
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我爱着你,但我却不知道那是爱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11-08-28 0
估计以前的附件都是被河蟹了的,全部复制黏贴,虽然有点手酸,但谢谢LZ的分享啊~~
爱上不放手

ZxID:13045216

等级: 略有小成
如果想离开,就请走远不要回头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11-08-24 0
求附件啊,好想见到小红啊
nirola

ZxID:10309035

等级: 文学俊才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11-08-16 0
强人。。。。
有附件么。。。。。
求附件啊~~~
遥悠游98

ZxID:15522271

等级: 读书识字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11-08-13 0
大大,真是谢谢你咯。呵呵,如果是附件就要被删了吧??没有关系,我就自己弄好了!!
宸宸儿

ZxID:14785176

等级: 文学俊才
埖 開 谁 相 惜、埖 落 若 相 离、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11-08-12 0
那就是个强人
我背叛所有人,颠覆全世界,最终为王…
﹏筱帆′

ZxID:12770203

等级: 寒窗墨者
╰︶戴 上 尾 戒 从 此 骄 傲 的 过 我 一 个 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11-08-10 0
espera

ZxID:4649924

等级: 自由撰稿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11-08-07 0
。。。求附件
鸢尾度镜

ZxID:14378125

等级: 牛刀小试
  ○o亾芣菿傷痕纍纍℡僦芣浍慬嘚後珻o○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11-07-24 0
,更想要附件~不想CTRL+C(B)啊~
腐到内心深处,宅到骨髓内部。
isaich

ZxID:9362444


等级: 热心会员
努力努力!!!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11-07-22 0
拽!!!!
paganini325

ZxID:14858905

等级: 寒窗墨者
半夏的纪念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11-07-20 0
aeolos

ZxID:8459634

等级: 脱颖而出
诗韵幽,琴韵幽,灯下对局梵香就,流光一望收! 情随眸,意随眸,如花美眷怎相酬,此生相伴休!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11-07-16 0
楼上的,可也放个附件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sdhui1227

ZxID:12317884

等级: 略有小成
爱小说~腐女进行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11-07-08 0
楼上的 大大 你好牛啊 
可不可以直接弄个附件啊
那样就好下载了
谢谢
yutieqi

ZxID:10734655

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100.火
  “……我确实有些话需要和你谈一谈。”凯鲁深深地看着疾风,那认真的神情让还在嬉笑的其他人,渐渐地不笑了,都不声不响耳朵却竖得老高。
  凯鲁见周围这些人居然都不回避地蹲这里听壁角,咳了声:“你们都下去,我和疾风要单独呆会儿。”
  “……是。”众人见没得八卦可听,只得应了声,相继离去,很快这里就清场完毕,只有疾风和凯鲁依然坐在地毯上,周围连只苍蝇都不见一只。
  “现在你可以说了?”疾风挑了下眉。
  凯鲁从出生到现在加起来都没有一次告白的经验,他一直是别人巴结的对象,虽然一向流连于花丛间,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一大堆,那些人对他来说根本连表白都不需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倒贴过来,告白要怎么做?
  紧张地张了张嘴,脑海里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说才好。
  “有那么困难?是送我回去的事情有变化?还是你又遇到什么疑难问题无法解决?治理国家的问题你别来找我……还是要我去杀人?”疾风倒是不怎么着急,抓过放在一旁的软枕,趴上面,微微眯起眼睛,逛街真是一个体力活,而且哈图萨斯的居民真是热情,出去一次居然一拥而上地要送她东西,连她的冷脸都不怕,真是服了,又不能把他们打跑,比她接受训练还要辛苦。
  凯鲁的呼吸一滞:“不是杀人……”
  “有什么好害羞?是哪个有劣迹又不能处罚的人,尽管说,只要我还在就免费帮你除掉。”
  “真的不是杀人。”凯鲁冷汗地想,他们的对话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奇怪?
  “哦。”疾风闭上眼睛,趴在软枕上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盹儿。
  “疾风……”
  “嗯?”
  “我……还没有王妃。”
  “嗯。”
  “我发过誓,以后只会娶一个王妃,而且只会爱她一个人……疾风,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妃吗?”凯鲁紧张地捏紧拳头,感觉手心里汗津津的,心跳很快,既期待又担心会听到拒绝。
  “……”这一次没有回答,一阵很长的沉默。
  “疾风?你在听吗?”凯鲁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她回答,目光落在她闭着眼睛的脸上,难道她睡着了?
  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次告白居然这样结束了吗?不过她竟然会在他面前睡着,是不是表示他在她心里已经不是威胁者了呢?
  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她黑色的长发,那一根根发丝又黑又直,就像她的人一样挺拔坚强却又不失柔软。
  然而刚刚碰触到发丝,那双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接下来,她挥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没有表情地俯视。
  “我劝你打消这样的念头,作为国王,你有这个谈情说爱的时间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说完,也不等得到答案,转身离开。
  凯鲁注视着她的背影,苦笑。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拉姆瑟斯?”
  “这和拉姆瑟斯没关系……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王妃,如果你有这个闲情,就快点把我送回去。”这一次毫不犹豫地走远。
  凯鲁对默默来到身边的奇克力还有夕梨苦苦一笑:“看来我被彻底拒绝了。”
  “陛下,你不要灰心,我会帮你去问问疾风姐姐原因,还有,去找那个人谈谈吧,说不定他会帮得上忙。”
  ***
  西台最有权利的男人和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操控巨大信息网络的男人,终于面对面了。
  凯鲁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中的男子,白色的长发,一条毛毯盖住双腿,黑色的眼睛深邃,眼神安祥,可能是一直在屋中少见阳光,皮肤显得稍稍有些苍白,虽说已经接近四十岁却并不显老,反而有种秀气又不会让人把他认为是女人。
  罗成同样也在观察这个经常关注的人,以前是因为他最有可能登顶王位,现在则是因为疾风的缘故,能够和疾风有关系的人自然是优秀的男人。
  俊秀的面庞,沉稳的气质,面对他时显得并不盛气凌人。
  “西台的国王陛下,请恕在下行动不便无法施礼,您请坐。”罗成作为主人,率先开口。
  年轻的国王曾经通过尼娅得到过这个神秘人的帮助,现在又知道罗成和疾风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自然对他礼遇有加。
  “先生无须多礼。”凯鲁温声说道,在早已为他准备的那只座椅上坐下,一直服侍罗成的奴隶送上了充满香气的果茶,凯鲁有些惊奇地闻了闻茶香,喝了一口,发现酸酸甜甜,解渴生津,“这是什么?”
  “这是我闲暇时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只是用一些水果晒干之后调配而成,不知道合不合陛下的口味?”
  凯鲁又闻了闻茶香,觉得有些焦躁的心情变得平静了些。
  “味道不错。”有些爱不释手,没想到水果晒干之后用热水泡了水会变得那么清香爽口。
  “若是陛下喜欢,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就带点走。”罗成语气淡然又有礼。
  凯鲁捧着茶杯,犹豫了下,还是准备开口了,他来这里前打听好了,疾风刚刚走,不会调头回来,只是他来找罗成的事情也不能让疾风知晓,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我今天来,除了想看看被誉为智者的您还有一件事相求……”
  “陛下!”罗成打断了凯鲁,“如果是问关于疾风的问题,我只能说无能为力。”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从前。”如果能够了解一些她的喜好,说不定就有办法。
  罗成撇过头,淡然地说:“这些事情,你不该来问我,应该去问疾风,如果她愿意告诉你,那么她自然就会向你坦白,而且我也并不了解疾风,仅仅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传闻。”
  凯鲁有些诧异:“你和她不是一起来的同伴吗?”
  “同伴?”罗成笑笑,“我只是她的一个任务,她愿意陪着我一起死,我就很高兴了……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是我不能帮你,抱歉。”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想让她留下来?”凯鲁从罗成说到疾风愿意陪他一起死时,眼中闪过的光彩和温柔看出这个人对疾风是有一种无法表明的情感在其中的,只是一直都不愿意表达出来。
  罗成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依旧是定定地注视眼前的一国之君,凯鲁有些失望,难道他看错了?
  “国王陛下……我不能帮你,因为,我不想让她恨我。”罗成向在一旁当柱子的黑奴招了招手,黑奴立刻上前来,就在二人消失在门帘之后,罗成的声音透过门帘传来,“……仪式举行对于地点也是有要求的吧,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就必须延期了……我累了,陛下,您请回吧!”
  说完这些,罗成示意黑奴推他离开。凯鲁听着他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回想疾风到来时出现的地点,顿时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人早已消失的方向。
  等凯鲁回到王宫,他的智囊团都围上来,听到罗成最后那段话,众人不由眼睛一亮。
  是的,回去的要求,除了来时的衣物,有高深法力的神官,还有必须是从穿越过来第一个到达的地点,也就是疾风到来时出现的大神殿的祭台,这些都是必须的条件,缺少一样就会被传送到未知的时空。
  “我不能这样做!”凯鲁对其他人如此说,就像罗成所说的,一旦被疾风知晓了真相,引来的会是恨还是爱?他不敢拿去赌。
  “王兄,不管怎么样,先把她留下来再说,只要她无法离开,那么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软化她的心。”塞纳沙对于兄长如此婆婆妈妈很不感冒,“拿出你无往不利的甜言蜜语,温柔体贴,什么样的女性不会追上手?”
  “我觉得,疾风那样的女性,会喜欢强硬一些的男人?”伊尔邦尼说道。
  “咦——说得对哦,可能就是王兄表现得太温柔绵软了,让她觉得没有征服的快感!”
  听着这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凯鲁蹙眉不去听。
  强硬一点?可能也是一种方法……先把她留下来再来谈未来?凯鲁连忙摇头。
  ***
  就在这件事过去了好多天,凯鲁还在想着到底是放弃还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先将她留下再说?还在纠结不清的时候,奇克力气喘吁吁地奔来。
  “陛下,陛下,大神殿失火了……”那语气真不知该说是着急好呢还是喜悦好。
  凯鲁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说什么?大神殿怎么会失火?火势控制住了吗?”
  “塞纳沙王子带了一队近卫队过去了,现在还在烧,听说火势很大,不知道祭台会不会烧到,若是烧到就好了。”
  “你说什么?!”凯鲁怒气冲冲地吼了声,抓起放在一旁的披风,披到背后在右肩处的扣饰上扣好,大步走出去。
  ***
  同样的情景出现在战神神殿,夕梨正在和疾风东拉西扯,想要打探她不愿留在这里的缘由,顺便追问她以前的冒险经历,说是当故事听,尼娅和聂芙特也表示很有兴趣,于是迫于几人的压力,疾风不得不找了一些过往经历说事。
  正说到有次她接到潜伏任务,击杀军火走私犯头目任务,那人走私了许多国家明令禁止的武器,贩卖给那些威胁国家安全的恐怖组织。她接了任务后,收集了各种情报,最后确定了下手的时间和地点。那军火贩子乘游艇出海,于是她从海中潜入那军火走私头目的游艇上,躲过了保镖们的耳目,来到了军火走私头目休息的房间,当时她的熗已经指住目标的脑袋,却发现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穿着睡衣正好推门进来,双方皆愣在那里……
  “后来呢?疾风姐姐,你有没有杀了那个人?还有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夕梨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摆,听得紧张得要死,连连追问。
  哈娣突然冲进来,脸色惊慌不已。
  “疾风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哈娣,什么不好了?你别说得那么没头没尾的。”尼娅笑眯眯地说道。
  “是,是,大神殿失火了。”气喘几声,哈娣焦急地说,“刚才王宫来的人说,神殿前的祭台也烧起来了。”
  “大神殿失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哈娣姐姐,你别瞎紧张,大神殿离这里远着呢。”尤伊说道。
  哈娣不理妹妹的打岔:“可是,那座神殿,是疾风殿下您出现的地方。我听神殿的神官说过,若要准确的回去,地点也是很重要的。”
  “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尼娅附和,“我就想怎么听来那么耳熟,疾风,你最好去看看,如果真烧坏了,你就不能回去了。”
  疾风脸色一变,“噌”地站起身,大步向外走。
  手指曲起,放进嘴里吹响口哨,在她走到台阶处时,红莲已经在那儿等候了。
  战神殿外的民众看到骑着马儿如同红色闪电一般迅速离去的身影,只留下一阵感叹。
  以红莲的速度,虽然疾风比凯鲁出来得晚,可差不多前后脚赶到。
  看着正在燃烧的大神殿,疾风抓紧了衣摆,目光冷冽。
  整座宫殿都陷入了火海,火焰还在蔓延,就连神殿前的木制祭台都烧起来了,刺鼻的焦味,其中有油的味道,这些愚蠢的人,竟然用水灭沾有油的火?
  “你也来了,我让他们都去灭火了,相信很快就能把火扑灭,你还是到安全一些的地方……”凯鲁刚说了几句,疾风却转过头来,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想要骂人,想要揍人……但是她紧了紧拳头,忍住了。
  “水灭不了油火,用土或者沙子!”转身,再次跳上了红莲的背,在人们让开的道路中缓缓通过,接着立刻让红莲加速。
  凯鲁想要追上去,暂时又脱不开身,而且一旦疾风的红莲全速奔跑起来,谁都不可能追得上。而且刚才她看着他的眼神,是知道不能回去了,心中不忿吧?算了,还是等她发泄之后,心情平静下来再去找她吧!
  凯鲁又看了看燃烧中的大神殿,心情是忽喜忽忧,到底是谁做的呢?难道是那天在场的人中的一个?或者是他们所有人?若真是如此,他该怎么办?
101.自由
  “大神殿失火,是谁做的?难道是你们?”太巧合了,怎么会刚刚谈起那件事,大神殿就突然失火?疾风现在估计气得要命,跑得不见踪影,凯鲁看向在一旁的贴身侍从,还有皇家近卫队的负责人塞纳沙。
  奇克力连忙摇头,撇清关系,这罪名可不是好担的。
  “怎么会是我们?估计是因为这些天,天气太干燥,神殿的人没注意才引起的火灾。”塞纳沙走了过来,接过了话题,解释。
  凯鲁狐疑地看了看这两个最信任的人,他们表现得落落大方,理直气壮,于是凯鲁不再考虑缘由,心中隐隐有些窃喜,难道真的是神听到了他的祈祷?
  疾风驾驭着红莲离开了哈图萨斯城,任由红莲载着她到处奔跑,她回不去了吗?大神殿竟然发生火灾?心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遗憾,各种心情充斥在胸间。该死的,究竟是哪个混蛋捣鬼?难道是凯鲁?疾风不禁有些阴郁地怀疑,心烦意乱之间,更是止不住地烦躁,索性任由思绪在脑海中乱窜。
  不知跑了多久,她突然拉住套着红莲的缰绳,红莲顿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疾风看了看周围,发现她实际上离哈图萨斯不远,红莲并没有载着她到处乱跑,而是不停地围着哈图萨斯城的城墙打转,不知道转了有多少圈,至少天都快黑了。
  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疾风一拉缰绳,脚跟轻踢了下马腹,红莲立即就明白地转进哈图萨斯城,城市里人们还在谈论着大神殿的火灾,火已经扑灭,疾风端坐在红莲背上,静静地看着那还在冒烟的祭台。
  曾经她就是在那里出现,本来也该从那里返回,可没想到,她必须留在此处?!抓紧了缰绳,紧紧地。
  在神殿周围守卫的士兵们,都敬畏地看着那个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注视大神殿的女子,守备队长正犹豫是不是上前去告诉杀戮女神,国王陛下已经回宫,等他下定决心过去时,她已经催促着红莲调转了方向,一路小跑地离开。
  ***
  红莲载着主人离开哈图萨斯城,一离开城门,立刻撒开四蹄飞快地奔跑,没有约束没有目的,和风融合一般畅快淋漓地飞奔,汗水让它显得越发鲜红,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色火焰,在商道上的人们远远看到这火红的影子飞奔而来又转瞬即逝,不禁惊艳万分,如果他们知晓马背上的人正是他们神往的杀戮女神,不知会否在道路两旁跪地叩首。
  体力不支就小跑,等恢复体力立刻高速狂奔,接着再小跑再狂奔,整整一夜,红莲马不停蹄地奔跑了一个晚上,直到天空放出了一线光明,才在一处山丘顶上停下休息,疾风站在山丘的最高处,看着东方负手而立。
  晨风猎猎,吹起她的衣摆、发丝,红莲在她身旁不远处,低头吃着草,吃两口抬头看看变成石像的主人,甩甩尾巴,接着吃草,它今天总算跑得畅快了,非常满足。
  朝阳染红东天的云层,晕染开各种红色,大自然是最伟大的画家,以天空为画布,日月星子为素材,鬼斧神工的画技令人赞叹不已。
  红彤彤的太阳跃出地平线,不远处战神神殿的十二根方尖碑的尖顶反射着朝阳的光辉,古代的设计师们或者说只要是设计师就会有一些固执的地方,对于他们的作品,几近偏执,而古代的设计师们更侧重于天人合一的境界,十二方尖碑可以作为防御武器也是一种时间计量的工具,更是能够在春分和秋分等等节气,太阳升起和落下时,阳光和某两根方尖碑平行穿过神殿抵达中心位置的女神像,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在这个在疾风眼中工具极端落后的时代,偏偏能够做到在未来拥有先进技术的专家们都无法解开的建筑谜团非常不可思议,不过她的专业不是建筑师,也就是心里赞叹一番。
  如果,她必须留在这个世界,那么她应该做些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能够回去为目标,只有回到自己的国家,她才有忠诚的对象,她是被国家束缚的人,没有自由,直到死亡,现在却不能再回去,是否意味着,她可以得到自由,再也不用为了保卫国家而出生入死,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放在背后,双脚分开与肩膀同宽,笔挺的身姿就像一杆标熗,巍然不动。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照射到她的脸上,瞬间射入眼睛中的光芒令那双黑色的眼睛璀璨无比,立即又像落入深潭消失不见。
  “红莲。”
  正在吃草的马儿立即颠颠地跑过来,亲昵地蹭蹭疾风的脸,疾风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它脖子处的鬃毛,向前跨了一步,手在马背上一撑,轻巧地跃上马背。
  “该走了。”
  ***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你这个坏家伙,知不知道担心死我了!”疾风回到神殿,尼娅哪里还有她一贯的优雅?口里的抱怨简直就是一个因为丈夫晚归的怨妇。
  看着她那对熊猫黑眼圈,疾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还笑?”尼娅生气了,激动地对疾风晃了晃拳头。
  疾风抓住她挥来的花拳绣腿,轻轻一扭,把她拉近自己身边,目光注视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子,轻笑:“我美丽的小姐,你的高贵和优雅呢?生气会让皮肤变皱,缺少睡眠则会令皮肤干燥……”
  尼娅一怔,顿时抽回手:“哼,以后跟你算帐。”紧张地去寻找水果,做面膜材料去了。
  “疾风姐姐。”夕梨也是很激动,她以为疾风姐姐一去不回了。
  “我就说,疾风不会出什么事啦!”聂芙特打了个哈气,惹来小萨哼了一声,聂芙特瞥了小萨一眼,“你对我说的有什么不满?”
  小萨撇开头,上前了一步,向疾风行了一礼:“殿下,我请求能够不用再去皇家近卫队指导。”
  “啊,你怎么可以不去了?”德比今天请假留在战神殿,另外二名队长比他慢了一步,请不出假期,不得不去近卫队监工,交代德比把最新情况报告给他们听。
  现在,疾风殿下回来了,刚放心,小萨居然准备不再去皇家近卫队指导?
  “我本来就是被借去的。”小萨说道,“而且疾风殿□边也需要人跟随。”他的话让德比脑子转了个弯,对啊,如果一开始有人跟着,那么他们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胆了,也就没有再说话,其实他有些羡慕小萨,能够如此坚持地拒绝国王陛下的收编。
  “小萨说得对,疾风,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埃及不是很好?”聂芙特在疾风整整一晚上没回来的时候,听其他人说过,疾风是从其它的时空来到这里的,所以在埃及少女的认知里,疾风根本就不是西台人,现在既然回不去了,那么和她一起去埃及很理所当然,疾风可以和哥哥成亲,而小萨作为跟班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去,那么她若是嫁人就不用离开家很远了,“你可以把埃及当成你的家乡,我们有美丽的尼罗河,善良热情的人民,是东方的强国,拥有金银珠宝,是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
  “嗯,埃及……”疾风赞同的点头,“上次走得太匆忙,没有好好参观,太可惜了。”
  聂芙特立刻惊喜地说道:“你也这么觉得?我埃及地大物博,走完全国都要好几年,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各国的商人齐聚,首都更是繁华,每天都会有新发现,保证你不会觉得腻……”
  疾风含笑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聂芙特说得更是起劲,把埃及说得是天花乱坠,连从未去过埃及的夕梨都听得神往不已,要说那时候的小女生哪个不对神秘的埃及向往?高大的金字塔,黄金棺中的法老木乃伊,还有王陵中法老的诅咒,每一个带着恐怖又神秘色彩的传说,让来自未来的夕梨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喂,你够了吧?埃及不见得比我们西台富裕。”塞纳沙在离战神殿不远处的训练营里,那里现在已经变成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听人报告说疾风回来了,连忙赶来的,哪知刚进门就听到这个女人又在劝疾风去她的国家,太可恶了!如果她不是女人他一定要揍她一顿。
  “呵~~”一说到自己的国家,聂芙特就得意了,“我们埃及有将近千年的历史了,那财富,如果埃及称第二,没有哪个国家敢称第一。”
  “埃及历史悠久没错,可惜乱七八糟的人太多,战乱也多啊!”塞纳沙皮笑肉不笑,拼命诋毁埃及。
  “害群之马哪个国家都有,你敢说西台就没有?”聂芙特不服气了。
  “……疾风,你要到哪里去?”聂芙特眼尖地看到正要走的疾风。
  疾风揉了揉额角,无奈:“你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嘛,接着聊,别管我,我去休息一会儿。”
  “谁和他聊得很开心?”聂芙特斜了眼塞纳沙,“你别来吵疾风休息了。”赶苍蝇一样一甩裙摆,跑到疾风面前,“女人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不过疾风,你的皮肤真好,昨天真的没有睡觉么?”聂芙特凑近疾风的脸,很羡慕,竟然没有黑眼圈?皮肤也没有显得太过干燥,还有凑那么近都看不到皮肤上的毛孔?这种皮肤,和那个叫夕梨的小女孩一样啊,难道她们那个世界的女人皮肤都是这么细腻的么?
  “聂芙特,你这样不怕小萨吃醋?”疾风略有些无奈地抓住聂芙特蠢蠢欲动的手。
  “吃醋?那是什么?”聂芙特茫然地重复了一下吃醋这个词语。
  疾风想起,这个时代埃及没有食醋,更没有吃醋的典故。
  “呃,是一种调味料……不知道没关系。”疾风不想和她多解释了。
  调味料……单独吃确实很难吃!聂芙特看了一眼萨那特斯,看到他很不满地瞪她,似乎是在怪她太放肆,于是对他做了个鬼脸:“我让你很不高兴么?”小萨对天翻了个白眼,撇开头,不予理会。
  “疾风。”塞纳沙来了之后疾风就无视他,现在眼看她就要走远,连忙喊住她,“大神殿失火的原因,王兄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疾风没有回头地举手挥了挥,懒洋洋地回了句:“……我期待着!”
  塞纳沙泄气地目送她离去,想着,她似乎是没有生气?又好像在生气……不行,他要去和王兄商量商量,疾风现在无法回去了,只要王兄努力一下,疾风还是很有可能留在西台的。
  目光复杂地瞥了眼跟着一起消失的埃及使者,可不能让埃及把她给拐了去。
102.传奇(大结局)
  疾风抱着一把五弦琴轻轻地拨了下琴弦,琴弦发出略微震颤的声音,将琴弦绷紧了些,再次拨了下,琴音变得清脆悦耳了许多,最近闲得无聊,她让人找人教她弹琴,以前她曾经学过一阵吉他,因此这把五弦琴很容易就上手了,只学了一天就已经能够顺畅地将一首曲子弹完。
  “你来找我就为了发呆么?”
  调好音,疾风手指拂过琴弦,流水一般的音符叮叮咚咚,手掌按住还在颤动的弦,靠着背后的树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重新低头打量手中的琴,试探地拨动,雨点落下溅起水花般的叮咚声,从零落的单音节慢慢连成了一首曲子,五弦琴的声音低沉,总含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凯鲁微微晃神,立即恢复了平静。
  “听人说,这些天你都没有出去?”
  “嗯,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挺无聊的。”疾风仍旧弹着琴,语气有些懒散,一旦失去了目标,她就觉得浑身没劲啊,她是不是就是那所谓的劳碌命?
  “你可以来王宫找我。”
  “找你干吗?”疾风抱着琴,不在意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弦,“我听说你最近很忙啊!”那些大臣们据说已经不下数次地提议国王迎娶王妃了,本来国王登基就很仓促,想要籍由此次迎娶王妃昭告各国,众人甚至已经提交了各国未婚的公主和有身份的未婚贵族女子的名单,作为国王,还是古代的国王,婚姻一向不是能够自己自由掌控的。即使他再不乐意,面对大臣们的联合提案也不得不将选妃安排上日程。
  “你也知道了?”
  “又不是什么秘密的大事。”疾风嘴角含笑,“恭喜你啊!”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该有什么想法?”
  凯鲁沉默,隐隐的难受,她这是在装傻还是在告诉他,不要对她痴心妄想?
  在疾风身旁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她耳旁的树干上,一手按住她拨弦的手,见到她眼中的疑惑,不再犹豫地说道:“疾风,成为我的王妃,和我一起统治这个国家……我保证,我只会有你一个王妃,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近在咫尺,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底深处,能看到深深的爱意和温柔,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如此的深情凝望中,听到一国之主的求婚,肯定会立刻答应,然而疾风定定地和他注视了几秒之后,嘴角勾了勾:“不可能!”
  挣脱了他的手,疾风拍了拍他不敢置信的脸:“不要这种表情,你是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的回答是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成为夫妻,你还是早点死心的好。”
  “为什么?是因为你有了喜欢的人?”凯鲁语气苦涩地问,那个人不是他……
  “喜欢的人?没有,从来就没有那样的人。”疾风笑得云淡风轻,“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只要祖国需要,我们敢于死,时刻准备着!”轻轻地说着当初的誓词,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誓言,眼神转回,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看到他的震惊和怜惜,见他想要说话,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他嘴唇中间,做了个噤口的动作,“你会成为一个好国王,去找一个适合你的王妃,我不是你希望的那个人,我的忠诚只能给予我的祖国,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我不想再次被束缚。”
  从地上站起来,疾风单手提着五弦琴,走向神殿的居住区。
  “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凯鲁不死心地追问。
  “不要太过固执,鱼和熊掌只能选择一个,国家和爱情也只能选择其一。”疾风止住脚步,神情很严肃,“你会选择哪一个?”
  凯鲁怔了下:“这和我们之间有关系么?”
  “我这么问自然是有关了……如果我说,我成了你唯一的王妃,西台就会灭亡,你还会想要我当王妃么?”
  “你不要开玩笑。”凯鲁脸色变得难看,“就算你不想嫁给我,也不要拿这话开玩笑!”
  疾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说着耸了耸肩,“所以我们不可能啊,你还是去找其她人吧!”
  把五弦琴抱在怀里,疾风边走边弹,突然“嗡”地一声,弦断了,她低咒了声,把被琴弦割破的手指含在口中,吮去指头上的血,经过哈娣身边时,把琴交给哈娣:“这个帮我处理了,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娣远远看着落寞站着的国王陛下,觉得他很可怜,可惜她是没有资格对此事说话的,恭敬地接过五弦琴:“殿下,我去找医官来给您包扎一下伤口。”
  “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已经不流血了。”疾风挥了挥手指,笑着说道。
  ***
  晚餐的餐桌上,大家聚在一起用餐。
  “疾风姐姐,你为什么要拒绝国王陛下的求婚?”夕梨很好奇地问。
  “什么?那个国王向你求婚了?”聂芙特大惊,后知后觉地发现疾风拒绝了,顿时又放下心,好奇心也同时升起,竟然拒绝了西台国王的求婚,是不是代表拉姆瑟斯哥哥更有希望?
  “不就是拒绝求婚么,有什么好关注的?”疾风随意地挑了点吃的,不以为意。
  “可是,姐姐你不是不能回去了吗?为何拒绝啊?”夕梨握着水果,都忘记吃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疾风不喜欢西台国王了。”聂芙特说道。
  “你怎么知道?疾风姐姐和凯鲁陛下从以前就在一起,还一起……一起……那个过。”夕梨脸红地嗫嚅。
  “那个?什么那个?”
  “唉,那个就是那个。”
  “你不说清楚,谁知道那个是哪个?”聂芙特翻了个白眼,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说清楚。
  “聂芙特,你怎么一定要说得明白才能想通么?”夕梨忿忿地嘀咕,她可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上床这个字眼。
  被这样一打岔,大家似乎忘了刚才的问题。
  吃完饭,疾风说要出去遛马,去马厩找来红莲,骑着出门了,小萨连忙跟随在左右,只是他的马怎么可能追得上红莲?
  “小萨,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站在丘陵顶端看着夕阳,老半天才听到小萨赶来的马蹄声,疾风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和您一起回去。”小萨静静地回答,“您不用管我。”
  “小萨,去寻找你的幸福吧!”疾风回头对这个认真的孩子微笑着。
  少年怔了下,神情严肃语气认真地回道:“能够在您身边,就是我的幸福。”
  疾风摇了摇头,直到夕阳收回最后一缕光芒,疾风跳上马背:“如果你跟不上,我可不等你啊!”说完,红莲已经如利箭一般急射而出,留下一路烟尘,小萨毫不犹豫地跳上坐骑,不管去到哪里,他都要跟随她,不是因为她女神的身份,而是为了那一份如同亲人般的温暖和关怀。
  姐姐……
  ***
  她并未直接返回大神殿,而是叫开了哈图萨斯的城门,进入城市,直接去了罗成那里。
  “这么晚了,还来找我?”罗成的房间里窗户紧闭,身上还盖了一条薄毯,嘴角含着笑意,“你就不管我已经休息了?”
  “如今也只有你这里比较安静,没人会来打搅。”疾风找了个座位自动坐下。
  黑奴端来了清茶和点心,很快就退下。
“我也听说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等只剩下他们两人,罗成问道。
  “还能如何,留在这里陪你了。”疾风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虽然别人看不出来,罗成却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只是她不表现出来他也无法直接点明,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好。
  “我可终于有个伴了。”罗成哈哈笑道,“关于西台国王的求婚,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考虑?”
  疾风嘴角抽搐了下,抚额:“为什么每个人对此都那么乐此不疲?”到哪里都被人追问,难道就没有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实在是没办法,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的,最近各国局势很平静,除了找点你们的八卦新闻,还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
  “我还真是荣幸。”疾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罗成被这恐怖的笑容弄得嘴角抽搐:“那么你是准备接受西台国王,还是埃及法老?”
  “你还真是不死心。”
  “我这是未雨绸缪,你决定接受谁,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决定是走还是留啊!”
  疾风盯着罗成,摊了摊手:“你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我谁都不会接受。”
  “……听说你提出一个条件,国家和爱情选择其一,没想到你也会提出这样的考验。”
  “我从来不提没用的条件,这不是考验,而是二者只能选择其一。”
  罗成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沉思了下,忽然想到了她对凯鲁提出的条件背后所蕴含的意义:“你……绝……后?”他很吃惊又困难地吐出这个词语。
  “说得不错,我不会有后代,永远都不会有!”
  罗成互相交叉握紧的手指,捏得骨节泛白。是他疏忽了,疾风是什么样的人?她是龙组排行第一的特工,身为女性,出动的任务都是极具危险性的,很多时候会用到身体作为武器,为了不要留下拖累和后患,选择绝育是非常正常的,他忘记了这一点。
  试问哪一个王朝会允许一个无法孕育后代的王妃独占国王?而以疾风的骄傲,势必不可能和其她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人。那么他提醒凯鲁将疾风留下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我……很对不起……”
  “这和你没关系。”
  “不,有关啊,怎么会和我无关……”罗成双手捂住脸,久久没有放下,原来这才是她为何坚持要回去的原因,如果不是他提醒了凯鲁他们,大神殿也不会失火,疾风此刻已经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她若是想要恢复母亲的身份,随时都可以再次利用手术恢复,他为了留下她的自私让她再也无法成为母亲。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告诉了凯鲁他们你回去的条件,大神殿才会失火,你才会回不去,我刻意没有调查失火的原因,都是因为我的自私……”罗成悔恨地说道。
  “……你不用说出来啊!”疾风叹了口气,苦笑,“你这样让我假装不知道都不行了。”
  “你已经知道了?”
  疾风点了点头:“我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她把他们的调动权利上交了,可要让他们帮忙调查是没人会拒绝的,而他们的侦察审问手段是她亲传的,所以她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一直没有揭露,没想到罗成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罗成,有些事可以浮出水面,有些事就该烂在心里,永远也不要说出口,因为你必须为你的话负责。”疾风摇了摇头,“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什么?你出卖了我,作为我同伴的你出卖了我……”出卖同伴的人,都将由被出卖者亲手除去,这是龙组的规矩,让人亲手报仇的规矩。沉默了会儿,她轻叹般说道,“罗成,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油灯的灯芯因为燃烧爆出的火花声惊醒了悔恨中的罗成,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发现疾风早已失去了踪迹,他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已经空无一人,敞开的大门。
  ***
  骑着红莲,在哈图萨斯城里缓缓地前行,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来到城门前,守城门的人见到来人是杀戮女神,恭敬地向她行礼之后打开城门放行,在西台,杀戮女神有绝对的自由随时进出城门而无需检查。
  “你们辛苦了!”疾风经过这些守卫士兵时,微笑着说。
  士兵们顿时激动地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了声:“不辛苦。”直到她离去了,还在久久回味女神殿下的关心,而且他们和女神说话了!
  “小红莲,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疾风轻轻地问着,站在分岔路口。
  红莲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从鼻孔里喷了口气,不回一直住的神殿么?
  仰头看向天空,繁星闪烁的夜空,银河的光带清晰地包裹着星星,指向远方。
  背后传来马蹄声,来到身旁时停了下来。
  疾风没有看向来人。
  “北极星……”喃喃道,嘴角勾起,“小萨,我要走了,你……回去吧,你的马跟不上红莲。”
  “就算您赶我走,我也会一直跟着,我会跟上您,您不用管我。”小萨静静地说道。
  “聂芙特怎么办?你也喜欢她吧?”
  小萨抿紧唇,沉默了很长时间,疾风笑了笑:“回去吧,和她一起好好生活,以后说不定我会来看你们。”
  红莲从静止突然进入冲刺的速度,快得让小萨无法反应,抓紧缰绳,催促身下的马儿追上去,那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
  “你说什么?疾风走了?她去了哪里?”第二天一早城门开启之后,凯鲁接见了沉默的萨那特斯,对于他带回的消息,年轻的国王顿时变了脸色。
  “殿下朝北方去了,不过……”她最不可能去的方向就是北方了吧?接受了她的训练,哪里会不知道迷惑视线的做法?
  “不过什么?”
  “没什么,陛下,请恕我告退。”少年行过礼,转身离去,毫不客气,却也没有人对他的行为多加指责。
  疾风走了的消息让凯鲁头脑一阵混乱,等萨那特斯离开后不久,他也冲向宫殿门口没有一点平时的温文风度,伊尔邦尼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位足智多谋无论何时都冷静自处的谋臣,依然用他冷静的话语开口:“陛下,您要丢下您的国家吗?”
  “伊尔邦尼,给我让开!”凯鲁隐忍着怒火。
  “陛下,请您回答我,您要丢下您的国家吗?”
  君臣之间毫不退让的对峙,最终是凯鲁放弃了,语气低落:“我只是去弗拉迪沃元老家,有些事要问问。”那个人,应该知道疾风的情报吧?
  ***
  凯鲁和罗成的谈话之后,年轻的国王满脸失落和忧伤,一语不发地来到了疾风离去时走的城门,爬上城墙,神情忧郁地眺望远方,风卷起他的发丝和披风,从白天到晚上,久久不愿离去。
  开始的时日,官方还隐瞒着杀戮女神离去的消息,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消息散布出去,各国的人们都热切地寻找她的踪迹,希望能够得到女神的保佑,然而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了消息。
  经常会有人传出在某处看到了杀戮女神,但去调查之后发现不是冒牌货就是人们制造的流言,渐渐的,杀戮女神成了一则传说,吟游诗人们纷纷传唱着她的事迹。
  千年之后的考古学家们在挖掘哈图萨斯城外部的一座神殿遗迹的时候找到了一块石板,历史语言学家们断断续续地研读出了上面刻着的内容,大致意思是——
  疾风杀戮女神
  战神座下第一战将
  英勇善战
  祭神之时从天而降
  乌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
  如同黑夜一般的冷冽气息
  优雅、神秘、强悍,无法捉摸
  接受战神指示
  帮助西台成为东方最强帝国
  任务完成之后
  回到了战神身旁
  哈图萨斯,神眷之城,神的荣光永远与之相随
103、番外 消息
  庭院里的花盛开又凋谢,二十年了,自从疾风离开,消失无踪已经二十年了,他还有多少个二十年?
  罗成坐在轮椅内,咳嗽,眼睛已经模糊了,没有老花眼镜,他已看不清各国送来的情报,弗拉迪沃元老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多希望在临死前能再见见疾风,能够获得她的宽恕,可疾风一直躲避着不让人找到,一定是不愿意原谅他。
  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罗成苦笑,做出了背叛的行为,还想得到宽恕,是他太奢望了!
  “老师,外面起风了,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温柔的女子的声音传来,罗成看着对他微笑的暗金色长发的女子,她也已经青春不再,时间在她的嘴角眉梢留下了痕迹,对她的美貌却丝毫没有损伤,那气质依旧像曾经的帝国第一美女般婉约,甚至是更加令人无法忽视。
  确实是觉得有些累了,罗成点了点头。
  黑奴上前来推着轮椅,尼娅和罗成一起并肩走向里屋。
  “老师,亚述果然发生了旱灾,今年的小麦看来是没有收成了。”这段时间,罗成老师把所有的情报汇总工作交给了她,而亚述的旱灾,罗成老师根据多年来对亚述气候的研究早就推断出来,非常准确。
  “让商行把囤积的粮食送过去。”罗成点了点头,说道,“和平时的价格一样。”
  “好的,老师。”尼娅也不是那种光想着赚钱的人,而且她的商行和亚述的乌尔家族交好,有时候也需要乌尔家族的帮助,大家互帮互利,就像老师说的,双赢!
  停了会儿,尼娅接着说道:“米坦尼国王,得了重病,似乎是撑不过今年冬天了。”
  罗成听了久久沉默不语,最后叹了口气,疾风走后,凯鲁大婚,没过多久将米坦尼重新还给了马帝瓦塞统治,米坦尼成为西台附属国,每年纳贡,能够在灭国之后重新复国,虽然是附属国,马帝瓦塞也接受了,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让国家安定收敛了攻击的獠牙。
  在古代,掠夺生命的死神,除了战争就是疾病了,有时候仅仅是因为风寒就能夺取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的性命,他能够活到六十多将近七十岁算是很不错了。
  “埃及的艾雷法帝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尼娅见气氛变得沉重,连忙笑着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专门找官府的麻烦。他总喜欢戴着宽边的大圆帽,黑巾蒙住上半边脸,只露出一对眼睛,穿着黑色的衣裤黑色的披风,骑着的马是暗红色的,每次作案之后就会在现场留下一个‘Z’字标记,后来他自称为佐罗,埃及的平民们很喜欢这个佐罗……老师?”尼娅惊讶地看着罗成变得激动的表情。
  “是她,是她出现了,她愿意见我了!”罗成激动得连连咳嗽,几乎要去掉他半条命,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欣慰又雀跃的笑容。
  “她?是疾风么?老师,你那么肯定她是疾风?”尼娅却不那么乐观,“那个佐罗,是男的啊,会是疾风?不会是萨那特斯?”
  小萨从疾风离去后就一直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聂芙特坚定地认准了他,跟着他在各国辗转,直到某一年,聂芙特怀孕,不能再经受颠沛流离,小萨带着她回到了埃及,已经是法老的拉姆瑟斯对于妹妹和妹夫很大方地划了一块领地给他们。
  小萨选择了离艾雷法帝不远的州府索克斯作为居住地,因为拉姆瑟斯免去了他们的税收,每年靠收租就能过上无忧的生活,自从有了孩子,小萨就没有继续寻找疾风,留在索克斯陪伴家人,有时候会应州长的邀请,帮忙训练一下州府的军队,小萨的身手很好,据说那个佐罗神出鬼没,艾雷法帝的城主不管他如何隐藏搜刮来的金银珠宝,都会被佐罗找到,并拿出来分给平民们,因此,尼娅觉得小萨是佐罗的可能性比较大。
  罗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音颤抖地说:“你不懂,你不会懂,这就是她留下的讯息……呵呵,佐罗……”嘴角的笑容有着一丝趣味,尼娅很久没看到他如此轻松地笑了,不禁期待佐罗能够带来疾风的消息。
  
  
---------------全文完------------------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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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89.逆转
  月亮躲进了云层,风吹过平原,草叶发出摩挲声。
  一身黑袍的乌鲁西骑在马背上,仿佛溶入了黑暗中,焦急地等待。
  东南方是屹立不动的战神神殿,乌鲁西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在战神殿、女神近卫队营地和哈图萨斯城门三方的中心点,他在等,等待米迦勒他们的好消息。
  米迦勒从那些修筑神殿的奴隶们口中,得到了所要的情报,原来当初战神殿的位置之下有一口泉水,而女神近卫队营地建造的时候由于在附近没有找到水,专门从神殿那里接了一条水管,这条水管可供一人游过去,只是必须闭气五分钟以上,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闭气那么长时间的,然而米迦勒他们却决定从那里潜入。
  一旦他们完成击杀疾风的任务,如果原路返回必定会从这里经过,难道他们失败了?
  乌鲁西焦灼不安地关注着周围,远远的可以看到在神殿外围驻扎的军队营地发出的火光,还有战神殿紧闭的门前燃烧的火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另一边,早就已经人去屋空的近卫队营地是黑漆漆一片。
  正当乌鲁西不停猜疑,除了风声出现了马蹄声,由远及近,隐约能够看到是两个人的身影。
  成功了?他心里突然激动起来,揪紧身下座骑的缰绳,探头张望。
  过来的,果然是米迦勒他们,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一半脸儿又晃晃悠悠地掩进云层,短短的瞬间,他们擦身而过。
  “一切顺利。”加百列的声音飘忽,米迦勒他们向着哈图萨斯的方向行去,乌鲁西心里大定,驱马赶向正在战神殿外驻扎的王太后私兵队的营地。
  等他到的时候,战神殿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显得很混乱,乌鲁西心中暗道,看来那两人真的得手了。
  来到营地,先是和王太后的私兵队队长麦达见了面。
  “杀戮女神遇刺?”麦达惊讶地低呼,被乌鲁西的眼神制止,连忙压低声音询问,“殿下是有什么指示?”
  ******
  “这样能行吗?”听了乌鲁西的指示,麦达有些迟疑,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那个杀戮女神真的死了?
  “王太后殿下的安排自然是万无一失。”乌鲁西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只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办事,没人会怪罪于你……”眼见麦达眼神闪烁,乌鲁西加重语气,“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王太后殿下,你也不会有今天。”
  麦达心中念头无数,最终咬了咬牙:“明白了,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他一直是王太后殿下的亲信,为她做了不少上得了台面和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早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王太后已经将最麻烦的人物除去,那么抓捕夕梨的事情自然是由他的人来做了。
  麦达让人通知所有部下,整队集合。
  密达纳姆瓦被副队长叫醒,听说隔壁的营地整队进入了战神殿十二方尖碑的范围内,哪里还躺得住?直接跳起身,往外冲,嘴里骂道:“他们这是想干嘛?一帮白痴,准备和杀戮女神开战?卡莱姆的队伍怎么样?”卡莱姆是直接听命于元老院的直属卫队的队长。
  “他们并没有行动,只有麦达的队伍向战神殿开进。”副队长答道。
  密达纳姆瓦已经来到了外面,正在系着腰带,快步来到营地前方,看到王太后的私兵队已经进入了方尖碑以内,在广阔的广场之上列队。
  “他在干吗?疯了?”旁边传来卡莱姆的说话声,密达纳姆瓦撇头,看到也是匆忙间赶来的卡莱姆,二位队长互相点了个头,交换信息。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或者是麦达那个家伙脑袋犯抽,想要向主子邀功想疯了?
  王太后派出了她手中大部分的私兵队,足足有二千人,为了保证这次的攻击能够一举成功,更是又派出了剩下的一千人,现在,麦达队伍的人数在三支队伍中,是最多的。
  “这家伙,难道是想强攻?”卡莱姆咂舌,考虑麦达是不是真的疯了,“我派人去元老院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密达纳姆瓦点了点头:“我也要去再调些人过来。”其实心里已经想到,可能是王太后那里下了死命令,准备不顾一切地攻击了。
  二位队长各自去调兵遣将,密达纳姆瓦下了命令之后也让部下整队,站在麦达队伍的后方。
  “麦达,你给我过来,到底是谁给你的命令,你居然擅自行动,想死吗?”密达纳姆瓦在队伍前头高声喝问。
  麦达其实已经听见他的喊话,他却当没有听见,直接让队伍每一千人为一个方阵地并列前进。
  反正杀戮女神已经不在了,他现在手中有三千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神殿里的人给淹死了,一旦完成王太后的命令,修达王子登上王位,到时候升官发财,前途一片光明。
  见麦达无视自己的喊话,密达纳姆瓦正要下令让己方的人上前阻拦,战神殿紧闭的大门突然缓缓地打开,一队二十几人在门前分两排站好,前面的一排人手中握着手弩,箭支瞄准阶梯下方,后面一排人手里举着火把。
  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新式的武器让麦达踌躇了,他有些怀疑乌鲁西说的杀戮女神已死的情报的可信度,密达纳姆瓦也就没有下令,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这里是战神神殿,你们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达卡,凯鲁私兵队的队长从人墙后面出来,居高临下地问道。
  “……刚才有人听到神殿里面发出尖叫声,所以来看看是不是女神殿下需要帮助。”麦达狡辩道。
  达卡冷笑:“不劳你们费心,女神殿下好得很。”
  “我只是想确定女神殿下是否安好,不知你能否请殿下出来一见?”麦达依然在试探。
  “哼,女神殿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达卡脸上一闪而过的焦灼之色让麦达更是相信了几分,杀戮女神可能真的遭遇不测了。
  “我就是想见见女神殿下,你们包庇杀害国王的凶手,现在女神殿下又不露面,难道说,你们谋害了女神殿下,现在想要隐瞒?”
  “胡说八道。”达卡愤怒了,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剑柄,“速速退回原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杀戮女神一直没有露面,麦达这次百分百肯定乌鲁西所说的,放下心中的大石,不禁得意地说道:“不客气?我倒想见识见识。”
  既然连门都开了,倒是省了他让人撞开门了。
  麦达已经来到了台阶之前,正要抬脚踏上,达卡抢过身旁之人手中的弩弓,“嗖”一声,一支利箭准确地落在麦达正要踏脚的位置,还差一点就将他的脚射穿,麦达额头落下冷汗,心中火起。
  “找死!”别说女神殿下已经不在了,就算她还活着,他也不信自己这边那么多人还不能完成王太后的命令,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达卡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给我上,抓住这些包庇谋害国王凶手的叛乱者,王太后殿下会给我们数不尽的奖赏。”麦达的话极大鼓舞了他手下的勇夫,他们个个神情激动,挥动手中的武器向前冲。
  达卡已经压制不住这些人了,三千人的喊声如同雷鸣,拿着弩弓和火把的人们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谁要见我?”一道不怒而威的清朗的声音从达卡背后传来,达卡等人明显松了口气,让到一旁,让来人从二排人墙中间穿过。
  “女神殿下,正是这个麦达,纠集了人,要强闯战神神殿。”达卡指住麦达回道。
  麦达看到那个黑发黑眸的女子出现就有些心惊胆颤了,下意识地想在人群中寻找乌鲁西。四处寻找,可身后一大片黑压压的脑袋中哪里有乌鲁西的人影?他后面的那些私兵队早已悄无声息,麦达感到背脊一阵凉飕飕。
  “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疾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麦达。
  麦达仰望站在神殿最高台阶之上的女子,身后是守护神殿大门两侧手拄巨剑的石像,火光明灭之中,石像半开半闭的眼睛如同蔑视苍生的神灵一般威严,让人不自禁就觉得自身的渺小。
  不是说杀戮女神已经被人刺杀身亡?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女人是谁?幻觉?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突然出现在大神殿祭台之上,轻巧地就击杀了两名身强体壮的刽子手,两腿止不住发抖。
  “女神殿下……是吾等失礼了,冒犯之处,请您责罚。”麦达前面想得很嚣张,真正面对,又退却了,低下头,单膝跪地。
  低垂的头,让他发现身下的广场地砖之间的沟渠中此刻充满了水,似乎还在流动增加,只是他并没有放到心里去。
  疾风有些鄙夷,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平静地说道:“立即退出战神殿广场范围,一切既往不咎。”
  “是,是!”麦达起身,对身后的部下们下令,让他们后退,人群中,黑袍的乌鲁西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麦达瞟了眼乌鲁西,忍不住就像抱怨,还未等他开口,乌鲁西就说道:“你要放弃这个机会?王太后殿下决定就在今晚,必须抓到夕梨完成祭典。”
  “可杀戮女神明明完好无缺……”麦达不满,什么万无一失,杀戮女神明明完好无损。
  “她这是装出来的,肯定已经受了重伤。”乌鲁西其实也是心思急转,米迦勒他们不是说任务完成了,难道只是骗人的?只是他看到神殿大门前那些人墙后隐约可见的夕梨,心中犹豫,如果错过今天,明天可能又会有变,凯鲁王子他们说不定就赶到了,他们手中握有王太后殿下和埃及私通的证据,再拖下去,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麦达,你是想现在就死还是等殿下事成之后给你封赏?”乌鲁西突然问,脸上再不见笑容。
  麦达哆嗦了下,发觉身旁的神官大人居然让人浑身泛冷,和他同事一场,麦达知道他并没有容貌一般美丽的心肠,暗中帮王太后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武力绝对不容小觑。
  “……杀戮女神……”
  “她不是问题。”乌鲁西不耐烦,“现在我们这方有那么多人,她再多也就一个人,错过了今天,等凯鲁王子回来成为国王,你以为能逃脱得了?”
  麦达心里一颤,是啊,他身为王太后的私兵队长,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以前就跟三王子对着干,等他回来成为国王,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那就……干吧!”麦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下定决心,停步,让手下重新转向。
  ******
  达卡见他们去而又返,怒喝:“麦达,你究竟想怎样?”
  “我也是按令行事,只要你们将杀害国王陛下的凶手交出来,我们立刻就离开。”
  “若是不交又如何?”疾风开口。
  “……那我们只能使用武力了!”麦达反正是豁出去了,向疾风随便点了点头,目光盯着她一会儿就忍不住移到旁边的达卡身上。
  “放肆!”达卡怒目圆睁,“你把女神殿下置于何地?这里是你来撒野的地方?”
  “我也不想为难女神殿下,只是你们不给王太后殿下面子,只好对不住了。”麦达脸上显出奇异的兴奋,似乎是为了能够在今天终结杀戮女神的传说亦或是为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你……”
  达卡还想骂他几句,被疾风抬手制止,眼中的色彩变得更加深沉。
  “最后一次警告!退出神殿广场范围,饶你们不死!”
  淡淡的讽刺,刺痛了麦达的神经,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了?
  “兄弟们,荣华富贵在等着我们,上!”
  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争先恐后地奔过广场,一个个群情激奋。
  疾风摇了摇头,自寻死路,没有活路。
  神情淡漠,从身后之人手中取过一支火把,用力地向着台阶之下抛去,火把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地。
  几乎就是火把一落地,“轰”地一下一大团火焰冒起,蓝幽幽的火苗弯弯曲曲地向着四方游走,仿佛在勾勒一副图画,以花岗岩为画布,以火焰为笔,迅速地蔓延至整个战神殿广场。
  “妈呀……”正好跑到广场中心的麦达等人,此时哭爹喊娘,四处扑打身上燃烧起来的火焰,想要往外面逃跑,可身后前方是一片火海,那十二根方尖碑同样在燃烧,十二根火柱高耸,而它们之间的空隙同样在燃烧,火焰组成了一张火网,围绕着十二方尖碑将战神殿广场整个包裹起来。
  现在只有往前冲,如果能够进入战神殿才能有活路,当他们朝神殿台阶跑的时候却被一波波的弓箭重新射回去,此刻麦达等人才明白女神殿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可惜已经来不及。
  “疾风姐姐,不能让他们进来吗?”夕梨看着眼前在火海中挣扎,企图跑上神殿的人,求情。
  “不行。”
  “可是,他们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
  疾风漠然地说:“善心也要看对谁!只能怪他们自己来送死。”
  夕梨听着人们频死的尖叫,脸色惨白,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疾风姐姐,为什么那么残忍,只要她松一下口,就可以有很多人能获救。
  为何那么冷酷?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她忍不住咳嗽,干呕。
  “哈娣,尤伊,夏菈,你们带夕梨回去休息。”疾风头也不回地依然注视下方的火海。
  三姐妹连忙上前扶住夕梨,转身进了神殿,远离那片火海地狱。
  夕梨泪眼模糊中,觉得那个她认为强大能保护她的疾风姐姐好残忍,好可怕,如果自己冒犯了她,是不是也会被毫不留情地除去?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
  战神殿的大火烧了整整有一个多小时,将整座哈图萨斯东南面的天空都映出一片暗红,空气中到处是焦臭味。
  没有多少人从大火中逃脱,帝国步兵队和元老院卫队在一旁观看,被眼前的惨况惊呆了,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直到火焰逐渐熄灭,广场上已经没有任何呻吟和惨叫,只有火焰烧灼油脂的滋滋声。
  这些在战场上流血的战士,也不禁被眼前的惨况震撼,眺望那个从头到尾静静看着的人,不由得产生出一丝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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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什么事?”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密达纳姆瓦看向那个骑马赶来的年轻人,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却是四王子塞纳沙,来不及考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密达纳姆瓦觉得肩头的重负终于可以卸下了,连忙上前行礼后报告情况。
  正在一个人说一个人倾听的时候,塞纳沙带回来的一支五六百人的小分队也到了。
  “你先帮我把我的人安置一下。”塞纳沙大致了解事情经过,对密达纳姆瓦吩咐了一声,骑马进入那一块还在冒烟的广场。
  骑马来到台阶处,跳下马,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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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正在神殿大厅里和神殿设计师交流关于神殿机关的应用,和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不过神殿的防御体系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疾风觉得能够在计量工具都不怎么发达的古代,能够做到这样几乎是让她震惊了。
  十二方尖碑中安装了输油管道,这些管道全部聚拢在战神殿中央的神像之下,要让油从管道里流向方尖碑顶端时,打开神殿中央耸立的杀戮女神塑像所在位置的机关,塑像就会下沉,利用压强就能使油从管道里流向方尖碑顶端,然后顺着方尖碑上的花纹向下,最后注满整个广场上所铺设的花岗岩之间的沟渠,若是油再多一些并提前做好准备,可以将整个广场上都铺上一层油。
  “疾风,你真是让人吃惊啊!”塞纳沙一看见疾风就立刻嚷开了,他一路赶来就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光穿透黑暗,骑马穿过广场时,那些焦黑的尸体简直令人不寒而栗。经此一役,以后那些想要对战神殿动武的人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疾风不是很想谈这些,“你倒是来得及时。”
  还不是你让我快点带人来么?塞纳沙暗道。疾风骑着红莲经过他所在的领地,闯进他的府邸,让他快点带人来哈图萨斯支援,本来他这样被派往外地的王子,没有大事和宣召是不能擅自回王都的。
  “对了,夕梨呢?怎么没看到她?”塞纳沙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流言中的人。
  “她受了点刺激,回房休息去了。”那些人在火中惨叫时,夕梨就脸色惨白地到一旁呕吐去了,她让三姐妹陪夕梨离开,眼不见为净。
  目睹这样的事情,不受刺激才怪了,如此想,瞄了一眼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疾风,塞纳沙觉得她似乎太冷酷了点。
  “你带来了多少人?”
  “六百个人,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甩开那些有的没的,塞纳沙觉得应该解决掉眼前的事情,“还是等王兄回来?”经过战神殿的火海,王太后的势力被极大地消耗,再无力前来发难。
  “不等了。”疾风说道,“六百人足够我们直接抓捕娜姬雅。”
  “直接抓捕?”
  疾风点了下头:“现在是王太后宫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至少不能让她趁机逃跑。”
  娜姬雅如今已经大势已去,现在肯定已经得到失败的消息,聪明的话,现在就该包袱款款逃命,不然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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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黑袍的神官从暗道里回到王太后宫殿,此刻宫殿中一片死寂,空气里充满了紧迫感,乌鲁西一脸疲惫和紧张,他好不容易从混乱中逃跑,必须把消息告诉娜姬雅王太后,让她尽快离开,王宫已经不再安全。
  然而当他刚刚踏入王太后的寝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心猛地一跳,神情剧变地拔腿往太后休息的房间冲去。
  当他焦急地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的情景,既慌张又愤怒。
  “放开她,你们居然背叛王太后殿下!”
  加百列手中的匕首指住娜姬雅的脖颈。
  有着一双冰蓝色眼睛的男人冷冷地注视着他,薄唇轻启:“你们的信用太差,我比较信任疾风!
90.抓捕
  “长官,一切准备就绪!”密达纳姆瓦前来报告,疾风向他点头。
  卡莱姆尾随在其身后,也向疾风行了一礼,对于他俩说的暗语不明所以,不过他现在可不敢随便乱说话,眼睁睁看着几千人被焚烧惨死,这等魄力,哪是他这种人能相提并论的,在他心中,疾风杀戮的名气更是深刻了几分。
  “卡莱姆。”
  “女神殿下……”被点到名,卡莱姆不敢抬头,反而更是低垂了几分。
  “我现在要进城,你和你的属下留守此地。”
  “殿下请放心去,我等就在此处守护战神神殿,绝对不会放任何人来骚扰。”卡莱姆派去问询元老院的人带回了元老院的指令,那就是一切听从杀戮女神的调遣。
  实际上,他还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密达纳姆瓦调集的士兵并没有往神殿这儿赶,而是抢占了哈图萨斯南面的城门,并且对城里进行了军事封锁,除了步兵队的人,还有留守的帝国弓箭队也出动了,王宫此时已经被帝国士兵团团包围,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战车队在城里各处巡视,此刻已经是军管状态,元老们纵有不满,可谁敢出头自讨苦吃?
  疾风此刻也没心情管眼前的卡莱姆心里有何打算,仅仅是点了点头,就让他和他的人和达卡一起打扫神殿广场,塞纳沙带来的六百人也被疾风留在了战神殿,不是她不相信卡莱姆等人,而是塞纳沙这样外封的王子,带着自己的兵冲进王都,弄得不好将来就会落人口实,反正娜姬雅的私兵队已经元气大伤,也不差塞纳沙的六百士兵,塞纳沙的六百士兵留守战神神殿,对于卡莱姆等也有一定的威慑力,达卡的人数毕竟太少。
  疾风骑着红莲一马当先,身后半个马身跟随的是塞纳沙和密达纳姆瓦,再后面是密达纳姆瓦的一队属下,皆是训练有素。
  一行人穿过了城门,沿着五步一岗的街道来到了王太后宫殿的正门口。
  “你怎么能确定她一定就在里面?”塞纳沙有点好奇,说不定她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密达纳姆瓦派人去敲王太后宫的大门,里面的人很快就把门打开了,看着进入的人浑身发抖地趴在地上,口里叫嚷着:“杀戮女神殿下救命。”
  看到这样的情景,塞纳沙觉得有点诡异了,王太后宫的人居然向疾风求救?
  “发生了什么事?”塞纳沙率先询问。
  “王子殿下……”王太后宫中服务的侍人的头领回答,“有两个男人潜入了王太后宫,到处杀人,现在王太后殿下被挟持了。”
  听到这里,塞纳沙不禁瞟了一眼疾风,心里暗道,两个男人,就是路上说的,那两个王太后派来刺杀疾风,却又倒戈的人?
  “他们的位置,快带我去。”疾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宫人领班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或浓或淡的血腥味,有时候气味极淡,只有疾风这样受过特训的人才能察觉,目光经常会落到某些阴影处,显然是尸体被米迦勒他们隐藏得很好还未被发现。
  回想起米迦勒潜入神殿来找她,当时抓住了一名在神殿巡逻的士兵,询问她的位置,那士兵虽然怕得要死,答应给他们带路,却把他们带到了埋伏圈,米迦勒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疾风到现在想起还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们当时就没打算和她为敌,否则那些包围他们的士兵估计没人能活,他们谈妥了合作事宜就按照原路返回,本来没有米迦勒他们的报信,疾风也不会那么快就准备对娜姬雅动手……
  到了娜姬雅的寝室门口,只见大门敞开着,门口没有人,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疾风疑惑,难道里面没人?
  等疾风一行人走近王太后的寝室,看到其中的场景,各人心中都有震撼。
  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流淌的浓稠之血将地面染成红色,血迹四溅,连宫殿的顶部都有,更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血腥感。
  疾风都忍不住瞄了瞄屋顶上的血迹,不解是如何染上去的,注意力很快就停驻在房间里剩下的活人之上。
  此刻在其中站着的只有两个人,浑身散发杀气手中握着滴血钢刀的米迦勒,还有在门口附近的加百列,那男人见到进来的人,眼神一松,咧嘴和疾风打了声招呼,就闲散地靠着柱子看戏了
 米迦勒也仅是扫了疾风一眼,将手中的钢刀甩了甩,上面的血珠沿着刀身往下滴落,他直接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刀刃,把血迹抹去才把刀插回刀鞘,退到一旁。
  疾风对于米迦勒身上翻卷的伤痕,还有些被穿透的血洞有些瞩目,不禁暗想,这些躺倒的尸体中居然有人能让他受伤?
  米迦勒一让开,疾风就能清楚地看到前方三米远的地方,那个坐在地上一脸悲色怀里靠着个男人的女人正是娜姬雅,她发丝凌乱,神情灰败,手捂着那位金色长发的神官胸前,止不住的鲜血从她指缝里涌出,疾风认出,那个脸色苍白的金发男人正是娜姬雅的死忠手下乌鲁西,他现在双眼紧闭,气息全无,已然死去。
  娜姬雅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经失去,她那双承载了多少野心的眼睛,无神地扫过眼前的人,以她的才智自然是明白大势已去,她以为藏起米迦勒他们来时穿的衣服威胁,并以完事后在他们当初出现的王宫地底神殿使用魔力送他们回原来的时代为饵,就能控制他们,事实证明,米迦勒果然是不能控制的男人。
  他嘴上答应帮她完成刺杀任务,实际上变成她亲手将他们送去跟疾风谈妥了合作事宜,反过来背叛,是她输了……
  “娜姬雅,你意图刺杀我,向敌国王太后泄露国家机密,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话中似乎有那么一丝嘲讽。
  娜姬雅看过去,讥讽地笑笑:“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夕梨杀了国王,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为她辩驳。”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了,也要拖个人给自己陪葬。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疾风心里有些不悦,转向塞纳沙,向他征求意见,“先将她软禁起来,等凯鲁回国,到时候再进行审讯,你看如何?”
  “好……你看着办吧!”塞纳沙回过神,愣愣地回答,他怎么感觉自己就跟个看戏的一样,什么忙都没帮上,事情就已经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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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图萨斯的居民们非常惊奇地发现,一夜之间整座城市的气氛都变了,街上到处是巡视警戒的军人,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到了最新情况,原来是达瓦安娜的王太后派私兵队攻击战神神殿不果,反而是王太后的私兵队被杀戮女神殿下在神殿前的广场上烧了个精光。
  “那红透半边天的火焰,是女神之怒啊!”酒馆里,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着,仿佛他当时就在场,其他人则竖直耳朵仔细地听说书,不时问几句。
  女神之怒这个说法,则被人传说开来,哈图萨斯城外的战神神殿被蒙上一层神秘和血腥的光彩,让人更加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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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出使亚述的凯鲁终于赶回来了,由疾风的近卫队护送,先行抵达了哈图萨斯,和他一起出使,保卫他安全的弓箭部队队长和战车部队队长带着护卫队随后赶到。
  塞纳沙见到凯鲁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现在的工作相当于国王代理,并且节制国王近卫队,大权在握,看上去很威风,实际上却很微妙,毕竟他是未经宣召返回王都。
  “王兄,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塞纳沙一接到凯鲁回来的消息,就巴巴地赶去城门口接人了,见到风尘仆仆的凯鲁就忍不住大吐苦水。
  “先把最新的情况跟我说说。”凯鲁也不跟他废话,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闲扯,塞纳沙也就不再多说无聊的事,将最近发生的事件精简地报告了一遍,凯鲁默默地听着,骑着马,往王宫赶。
  “王兄真的已经……”凯鲁叹了口气,那位兄长性格比较懦弱却是个老好人,虽然不是一个开疆拓土的王者却也是个有自知之明,友爱弟弟们的兄长。
  塞纳沙沉重地点点头,对于大王兄塞纳沙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在所有兄弟里他就和一同长大的凯鲁亲近,不过毕竟是血浓于水,听闻大王兄被刺身亡,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疼痛。
  “现在最麻烦的是,国王陛下的案子,证据尽是不利于夕梨,而元老院里有一部分人坚持要对夕梨进行审判,等你回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提意见。
  凯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哪些人?”
  “伊凡元老、弗雷德元老这两派。”塞纳沙很是郁闷,这两大家族在元老院里还是有一定声望的,他们坚持要求,已经让元老院里一些墙头草也靠拢过去表示支持。
  凯鲁低头沉思了会儿,那两派以前就跟娜姬雅勾勾搭搭,狼狈为奸,现在娜姬雅都被关起来了,还不死心?
  “疾风怎么说?”
  “她?当然是不肯松口了,说是要审判她的神使,等于是审判她,除非拿出确凿证据,不然污蔑神灵,下场就是死!她不介意亲手送他们去见冥神。”塞纳沙说起来就忍不住想笑,当初元老院派人来说要带走夕梨,让他们来看管,疾风当时只是往那儿一站,眼神扫过去,那些站在她跟前的人浑身瑟瑟发抖,吱都不敢吱一声就跑了。
  凯鲁听了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她在哪儿?”
  塞纳沙自然知道凯鲁所指的她是谁,连忙回道:“战神神殿。”
91.意外的比斗
  凯鲁先赶到哈图萨斯大神殿,在停放国王尸体的殿堂里默默哀悼了好半天,才回到自己的宫殿,洗了个澡换过衣服,这才赶去王宫。
  在王宫中遇到了早就已经等在那儿的几位元老院的重量级人物,一向保持中立态度的弗拉迪沃元老站在最前方,他身后一步位置是伊凡和弗雷德元老,三人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弗拉迪沃元老先上前来向凯鲁报告了最近发生的情况,凯鲁听着这些早就已经知道的消息,没有打断这位受人尊敬的元老的讲述,不论是因为他的家族对于西台帝国的贡献,还是他坚定不移地站在公正的位置,都应该受到敬重。
  如今因为尼娅和疾风的关系,弗拉迪沃元老隐约有向他靠拢的趋势,多一个支持者自然就会少一个敌人,更不用说弗拉迪沃元老这般既有声望又有钱的了。
  “娜姬雅现在被关在哪里?”凯鲁等弗拉迪沃元老说完了,才问道。
  长了一大捧白胡子,面相很慈祥的弗拉迪沃元老回答:“已经安排在宫殿北面最偏僻的一个小宫殿里,那儿离水源很远。”
  大家已经考虑到娜姬雅是个操纵水的高手,可以让水听从她的命令。
  凯鲁轻点了下头,想得很周到,看来就是不久之后的审判了。
  “她有说什么?”
  “娜姬雅从软禁后就保持沉默,不对她的所作所为做任何的辩驳。”弗拉迪沃元老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女人认命了?可按照她以往的做法,应该还有后招。
  在凯鲁和弗拉迪沃元老互相交谈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弗雷德元老向伊凡使了个眼色,伊凡抢着,一脸忧心忡忡地插话道:“我国现在正是灾难连连,瘟疫的阴影刚刚散去,新王登基没多久又出了遇刺的悲剧,王太后又因为某些原因被捕……”
  “所以?”凯鲁语气听似温和,一双有些淡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伊凡。
  光头的伊凡元老突然心里打了个突,似乎是想起这位王子可不是什么可以搓圆捏扁的软蛋,本来就是王储未来的国王,他现在是要挑战国王的权威么?根据他们以前和王太后的计划,凯鲁王子和杀戮女神都回不来,可现在王太后的计划失败了,更是得罪了杀戮女神。
  凯鲁王子本来就跟王太后不合又是和杀戮女神相传关系良好,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威胁放过娜姬雅王太后?看来娜姬雅王太后是没救了,弗雷德让他开口为王太后求情,是要让他来送死吗?
  如此一想,冷汗就冒了出来,话在肚中转了个圈,低头躬身:“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王储殿下尽快登基!”
  弗雷德呆了呆,抱怨伊凡这家伙怎么突然就改口了?虽然这也是他们准备提的一个建议,只是,他们不是早就已经商定,拿国王宝座的支持度来争取一些对他们有利的条件,之后才提登基的事情?
  心里责怪伊凡乱说话,嘴上却老油条地赞同伊凡的提议,大大地鼓吹凯鲁登基的重要性,他早想好了,出头鸟绝对不能做。
  在他们各自不安好心的想法中,凯鲁只是随便安抚了一番,而登基的问题已是提上了日程,又处理了一些琐事,重新出城赶往战神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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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已经收到凯鲁回城的消息,她的近卫队护送凯鲁进了哈图萨斯立刻就知道了这些天来哈图萨斯发生的一切,没有停顿就直接调头返回战神神殿,他们才是女神的近卫队。
  有了女神近卫队的驻守,虽然就一百多人,可这些人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城里城外都显得格外安静。
  在“女神之怒”的夜晚,守卫战神殿的几百名奴隶,因为疾风的承诺,组成了近卫队的候补,这些候补队员由三名队长轮流训导,如果表现出色,将补充进正式队员中。
  如今,三名队长对于训练这些菜鸟兴致高昂,候补队员们则一心想着能够成为正式队员训练刻苦,倒是显得很和平,一点都不能看出前不久才发生过一场严酷的惨案。
  战神神殿的庭院里,几个工匠正在栽种花草,将一些枯萎的花草重新修整,碧绿的草坪,水池中清澈的泉水,宁静的氛围。
  站在走廊的阴凉处,身穿俐落红衣的女子和神情冷淡的冰蓝色眼睛男子,并肩而行,走走停停,眺望庭院里的景色。
  “加百列不在?”
  “他去找乐子了。”
  二人沉默了会儿,疾风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恢复得还算不错。”米迦勒摇摇头,有点惋惜,“可惜没能杀掉娜姬雅……”
  当初他们约定,杀掉娜姬雅,一了百了,到时候也就无所谓审判不审判了,万万没想到,米迦勒他们也会失手,甚至弄了一身伤。
  “是我们小看了娜姬雅的魔力,居然可以操纵那些被杀者流出的血进行攻击。”疾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以为这个女人只会一些小手段,所谓的阴谋诡计也都很拙劣,万万没有料到,她的异能会如此强,没有水她居然利用人体流出的血形成血刃攻击,那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击,米迦勒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被鲜血形成的利器在身上扎了好些窟窿,幸好被他躲开了要害,不然未来世界来的精英特工就交待在这儿了。
  “你们的衣服依然没有找到。”疾风继续说道,这又是件头疼的事情,本来若是找到了米迦勒他们从现代穿来的衣服,那么就可以找一个有能力的神官将他们送走,不知道娜姬雅到底把他们的衣物藏到哪里。
  “我有办法让她开口。”米迦勒显得更加阴郁,眼神闪过一丝血腥。
  “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疾风想着他们这些特工经常反复训练的反审讯,那些奇奇怪怪可以把人逼疯的训练,经历得多了,就算不是审讯者也多少会一点折磨人的手段。
  “虽然我也很想将她交给你们审问,不过她毕竟是我国的王太后。”凯鲁到时,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及时插话道,不然真不知道他们俩会不会把娜姬雅剥皮拆骨。
  疾风对凯鲁点了下头,似乎他本来就是在那里:“我需要你下令,更彻底地搜查娜姬雅的宫殿还有她管理的神殿。”
  “我会派人仔细搜查,绝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凯鲁保证,若是必要,可以把王太后宫的地砖一块块掀开,对于帮助了疾风的米迦勒他们,凯鲁是真心想要感谢,若不是他们临阵倒戈,反过来刺杀娜姬雅,等他返回哈图萨斯时,真不知道会变成何种形势。
  他们三人还没说上几句,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一阵嘈杂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不过疾风是不怎么高兴,这里好歹是她的地盘,又在吵些什么?难道又有人来找茬?
  三人沿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曾经火烧千人的广场,刚来到神殿门口,就见十二根方尖碑环绕,宽阔的广场之上,一圈又一圈的人墙围成圈,不少人在大声地加油。
  加油声,清一色是倒向萨那特斯,另一个和小萨打斗的人正是米迦勒所说,出去找乐子的加百列。
  疾风斜了眼米迦勒,冰蓝色眼眸的男子耸了耸肩,表示他并不知情,目光落到正在比试的二人身上。
  小萨是经过疾风亲自指导的,他本身练习也非常努力,跟着疾风经历了不少战斗,相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孩子已经非常不错了,和加百列相拼并不落下风,他二人并没有使用兵器,光靠拳头和身体肉搏,这对耐击打和身体的瞬间反应力要求很高。
  米迦勒对于小萨的能打,眼中有了一丝兴味,他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对于能够一战的对手反而更能调动热情。
  “他身上有你的影子。”米迦勒看了一会儿,说道,疾风看了他一眼,见他注意力仍然放在小萨和加百列身上,笑了笑,有些得意:“才练了一年多,很不错的人才吧!”
  她难得像小孩子显摆一样的语气,凯鲁听了忍不住微笑,似乎她和刚来西台时不同了,第一次见面时,目中无人的气势和果断的身手,给人一种非常遥远的感觉,现在时不时露出本来的性格,那遥不可及的冷冽逐渐变得温和了。
  “你们看,谁会赢?”
  凯鲁的问题让疾风和米迦勒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加百列的名字,凯鲁倒是愣了下,小萨并没有败像,连疾风都认为他会输?不禁细细地观看,还是没有看出端倪。
  “那里,注意加百列的手,他的战斗经验比小萨丰富。”疾风见凯鲁并没有看出来,于是给他解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体力,小萨的呼吸已经有点急促了,可那家伙……”
  凯鲁这才看明白了,加百列会利用近身时,猛然偷袭小萨露出的破绽,有时仅仅是擦过,很不起眼,却是造成了暗伤,而且仔细观察果然,加百列还是原来那样,神情也变得放松,显然是看出了小萨的问题,似乎在享受战斗的快感。
  “如果是生死之间的战斗,小萨现在非死即伤了。”疾风叹道,不是她看不起小萨,伊甸园计划中的精英们不是这些仅仅训练了一两年的人就能战胜的。
  终于,在加百列伸腿一绊手肘在小萨胸口撞击之下,黑发少年再也止不住地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认输了吧!”加百列笑嘻嘻地说道。
  小萨咬紧牙不吭声,迅速地爬起来:“我还没输。”说着冲上去,再打。
  “再来几次都一样。”加百列手下用力,将小萨再次掀翻在地。
  “认不认输?”
  “再来。”小萨抹去嘴角的血迹,爬起身,重新冲上去。
  加百列觉得不好玩了,对手的身形已经不似原来那般,现在到处是破绽,速度也慢了,他这样不是欺负人么?脸不禁黑了几分。
  “你够了没?”受不了了,这小子难道想死?他是不介意送他去见上帝,只是这里是疾风的地盘啊,这些人都是她的人,死人了,他就麻烦了。
  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爬起来,渐渐的,周围的加油的声音没有了,大家都不解地注视着挨揍的萨那特斯,和小萨关系最好的乌瓦曼德忍不住劝他认输,可萨那特斯置之不理。
  “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家伙。”加百列将小萨再次击倒后,一脚踩住他的胸口,不让他再爬起来,火大地说,“你真的想死吗?”
  “加百列!”米迦勒大声地喊了声,加百列看过去,见是自己的老大还有疾风拨开人群走过来,于是讪讪地松开脚,退到一旁。
  “是他死不认输,我也没办法。”加百列很是无奈,认输不就好了吗?激得他要杀人了。
  加百列一让开,乌瓦曼德、卡莫等人就冲上去,检查小萨的伤势。
  “你这个笨蛋,逞什么能,输就输了,不就是一把刀嘛,比命都重要?”乌瓦曼德叨念。
  经由好友的搀扶,小萨坐起身,狠狠喘了几口气:“那是疾风殿下交给我保管的,没有得到命令,刀在人在!”
  恰好来到近前的疾风听了,心狠狠一紧,她明白这起争斗是为何而起了,应该是加百列看到了小萨的佩刀,那把小刀,正是他在埃及刺杀她时掉落的,当时她把这把刀给了小萨保管,说好由他保管必要时会要回去,这傻孩子竟然这么听话,为了一把刀连命都不要?
  “萨那特斯,可以了,我命令你把刀还给我。”疾风注视着少年依然明亮的眼神,内心真的想就这样把刀留下送给小萨,可惜她不能,加百列也不会因为小萨的坚持就放弃他随身的佩刀,他已经找不到来时穿的衣服了,既然见到了自己的刀,自然不会放弃。
  萨那特斯推开好友搀扶的手,德比见了,连忙上前把刚才托他保管的刀递给小萨。
  伤痕累累的少年伸出的手颤抖着,他顿了下,深吸口气,颤抖的手变得平稳,抓过刀,来到疾风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刀,举过头顶。
  疾风叹了口气取过刀,转身。
  “辛苦了,小萨。”
92.年轻的国王
  风和日丽的午后,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庭院里,蜜蜂嗡嗡地来回在花丛间,辛劳地采撷花蜜,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做着准备。
  身穿红色战斗服的女子,推着一辆轮椅,缓慢地穿行在草地间的小径上,轮椅上坐着的一头白发长及腰的男子,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享受着宁静的午后时光。
  “到那棵树下休息一下吧。”罗成觉得身上很暖和,却想到他们已经在烈阳下好长时间了,他的身体畏寒,这样的烈日对他来说正好,可推着他的疾风却是正常人,于是提议道。
  疾风倒是没多想他的思虑,曾经在龙组接受过各种极端环境的特训,像这般被烈日暴晒根本是基本训练,以为罗成被秋老虎晒得不舒服,推着他稍稍转向,推着罗成来到他所指的树下。
  炎热的火季节过去了,随之而来是干燥的风季节,阴凉的树阴下,阵阵凉风袭来,很是舒爽。
  “你不去王宫?”罗成靠在轮椅椅背上,心情不错,语气有些调侃。
  “麻烦,又没我什么事。”疾风靠在树上,耸了耸肩。
  “怎么会没你的事?”罗成好笑地瞄了她一眼,据他所知,最近西台王宫事情多得就像堵不住的洪水,那位匆促间继位的新任西台国王,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你去露下脸,他会轻松不少。”
  新国王和元老院还在磨合,不过因为国王手中掌有国家大部分的兵力调动权,还有属于杀戮女神的第三方在一旁虎视眈眈,元老院就算想扯后腿也只能暗地里来。
  “这是他的西台不是我的。而且他又没向我请求帮助。”疾风回道,难道要她自己送上门去?难得有得休假的时候,她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米迦勒他们来时穿的衣物。
  “也就是说,如果他来请求你就会去帮忙?”罗成手指摩挲着五芒星链坠,嘴角含笑地问。
  疾风耸了耸肩。
  “我看你很快就没得这般悠闲了。”
  “什么时候,你改行当起神棍来了?”疾风不以为意地取笑道。
  罗成微微眯了下眼,但笑不语。
  “老师!”身穿上等亚麻白纱裙的美丽金发女子缓缓地走来,和疾风也打了个招呼,“我的女神殿下,我西台国王亲自来府上找你,说是有事相商。”
  疾风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罗成,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真的可以去当神棍了!”
  罗成忍俊不禁地回了她一个走好的眼神,转而对尼娅说:“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尼娅向远远站着的奴隶招了招手,那奴隶快步过来,推着木轮椅往回走。这名一直贴身照顾罗成的奴隶身强体壮,却是个哑巴又是个不识字的文盲,平时的活动范围也就在这个园子里。尼娅一家对他很放心,有时甚至会当着他的面和老师探讨一些政局或者未来发展的问题,有时还会帮忙传递一些消息。
  ***
  一跨进弗拉迪沃元老家的会客厅,就看到那个提拔的身影正在和光头白须垂胸,一脸和气相的弗拉迪沃元老交谈的青年。
  “国王陛下,找我有什么事?”疾风带着笑意缓缓地走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正在谈话的二人停了下来,弗拉迪沃元老连忙起身,向疾风微微躬身,已经成为国王的年轻国王,目光定定地停驻在她身上,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还是叫我凯鲁吧,那么久不见了,你一向可好?”年轻的嗓音里带了一丝醇厚的沉稳和淡淡的关怀,弗拉迪沃有点了悟地看了眼国王陛下,于是推说还有事情处理,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还能如何?自然是比你舒服多了。”疾风本来就不喜欢那些所谓的敬称,别人对她的敬称那是他们自个儿愿意,在不是卧底任务的时候,她才懒得对人使用敬称。
  面对疾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态度,凯鲁低低地笑了笑,自从成为了国王,以前那些属下们对他变得更加恭敬了,连塞纳沙都没有了以前的跳脱,成为国王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孤独,幸好,还有一个人不会这样对待他,在她面前他可以放松一下,没有那么多的期待,没有所谓的责任和义务。
  “有时候真羡慕你呀!”凯鲁叹息了一声,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洒脱,能够为了帮朋友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仅仅带了一百多人就敢闯入敌国,把埃及整个儿掀翻,如今的埃及被暴政推翻后,强制重组,迟暮的帝国又重新焕发出了青春,她却可以毫无留恋地将打下的帝国扔给拉姆瑟斯,返回西台。
  甚至为了营救夕梨而独自一人,先行赶回西台,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阻挡了如此多人的阴谋,并坚持到他带着援兵返回。
  如果她当初晚了一步,被娜姬雅得手了,西台会变得如何?他们几个兄弟会如何?真是难以想象。
  他很高兴,她能够离开埃及,返回西台,从这些事件可以得出,她对于权势并不放在心上,随时都可能抛弃,也幸好,她的朋友住在弗拉迪沃元老家里,他当初到达西台时的物品大部分损毁和遗失,基本是无法离开了,疾风会为了这个朋友而留下吗?
  年轻的国王有些忧郁地想到,如果她坚持要离开,他要怎么办?想到这里,心里就隐隐作痛,原先他一直不愿考虑的问题,一直在那里。他以为他可以慢慢忘记她,或者她会来找他,可是他不去找她,她也不会想到来找他,那么他在她的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凯鲁!凯鲁?”疾风见他一直在发呆,凑近他,伸手轻轻地拍打了下他的脸。
  凯鲁回神,深棕色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从茫然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掌,用力地一拉,将她拉进怀里,抱住,籍此掩饰他的不安,闻着她身上青草和阳光的气息,居然产生了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如此想也如此做了。
  先是温柔的浅浅的吻,眼前的人只是讶异地挑了下眉,没有动,只是任由他的亲吻落在颈间,脸上,最后是唇上。浅浅的吻停留在红唇之上,恋恋不去,这种轻啄又后退的挑·逗,让疾风有些不乐意了,右手搭上他的肩膀,缓缓上移,最后抵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再乱动,探出舌头,将这个吻加深。
  会客厅里的气温瞬间升高,幸好弗拉迪沃元老出去的时候,好心地把护卫都后撤了五十米,没有人会来打搅这对久未见面的人。
93.罗成的决定
  还是凯鲁在最后关头,及时回过神,喘息着抱紧疾风。
  “不要动……”声音沙哑,带了一丝压抑的欲望,热气喷吐在疾风的耳廓上,就像是在亲吻一般让她有些痒痒地晃了晃头,“我不想在这里要你。”凯鲁还是有些尴尬身体上的变化,真的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如果她再乱动,真的很难保证他不会不顾地点。
  “你不觉得……”疾风对着他的耳朵哈了口气,察觉他似乎颤抖了下,勾起唇角,双手抵住他胸前,用力地将他推开,“你放开我才会恢复得更快啊!”
  得到自由,黑发的伪女神有些对英俊的年轻国王促狭地一笑,转身走向桌边,从桌上放着的水壶里倒了一杯凉水,轻轻啜饮了几口,冰凉的水带走了一些燥热,脸颊还有些绯红,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吧?”疾风歪头,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手肘搁在扶手上,一侧脸颊抵靠在手背上,好整以暇地问道。
  这个情形,一切都像是由她在引导。
  凯鲁露出一抹笑容,笑容中有着淡淡的苦涩,不管和她有多亲密,他还是无法到达她的心底。
  缓缓地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终于平复了心情。
  “我来是想告诉你,三天后,在王宫议事厅将进行对娜姬雅的审判。”
  “那个女人,总算要对她进行审判了?”疾风有些嘲弄地说道,放下手,双手十指松松地交叉搁在腹部的位置,“她从被捕之后,不是一直没有开口?审判那天她不会索性不出席?”
  “不管出不出席,她叛国的罪名都是确确实实的。”
  就算元老院里以前有不少人和娜姬雅有联系,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估计所有人都忙着和她撇清关系。
  “……米迦勒他们的衣服已经找到了。”
  这句话才让疾风的心绪有了大波动,眼光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深思,被一直关注她的凯鲁捕捉到了。
  “是吗,在哪里找到的?”
  “王宫神殿的围墙里,那里的砖块挖开之后有一个小空间,可以掩藏物品。”这些建造的宫殿,年代久远了,里面有许多密道或者可以藏东西的小洞,很多已经失传了,“是娜姬雅说出的地点。”
  “她说的?”这次疾风的诧异是明显的了,那个女人这么爽快地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凯鲁亦是不解地点点头。
  “……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甩甩头,将心中的疑惑甩开,“……米迦勒他们知道吗?”
  凯鲁静静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而疾风一点都没有退缩地承接他的目光,久久,凯鲁叹了口气。
  “没有,是由塞纳沙带人悄悄地去的。”
  “好,谢谢你了。”疾风站起身,“这个消息,你尽量帮我保密,算我欠你一次。”
  “我……你不需要这么客气。”有必要和他算那么清楚吗?
  ***
  得知米迦勒他们来时的衣物已经找到,疾风没有心思再和凯鲁谈下去了,心不在焉地送走了凯鲁就转身重新去到罗成的园子。
  “怎么样,如果你要回去,我让凯鲁把米迦勒他们的衣服给你,保证你可以回到我们离开的位置和时间点。”
  疾风也不跟罗成废话,把可以回去的条件都告诉了罗成。
  罗成的脸色变得就如同他的发色一般苍白,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希翼又有些畏惧,回家的念头,他一直有想过,可是真正摆在眼前时,心中却涌动着无法言喻的恐惧。
  “你呢?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自然也会回去,只是会等一段时间再走,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米迦勒他们还不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以他们的洞察力和侦测力,估计瞒不过多久,你要尽快决定什么时候走。”
  ***
  罗成在院子里默默地注视着黑色天幕中闪闪烁烁的繁星,未遭受污染的天空里布满星子,这样的夜空,若是回去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心中惶恐不安,回家是他一直盼望的,他一个人回去?龙组研究部的人员看到他会是什么想法?会把他当成怪物研究吗?他变了那么多……
  低头看着手掌中被烙上的奴隶印记,那些苦难的日子,真的不堪回想,疾风为了他的愿望,闯入埃及,几次出生入死,现在甚至为了他,甘愿违背她和米迦勒之间的约定,作为违背诺言的结果,那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以他记忆中关于疾风的事迹,不难看出,疾风不跟他一起离开,就是为了和米迦勒他们正面决斗,将事件做一个了断。
  就是为了他这样的人……
  回忆到穿越那天,她义无反顾地独自一人闯入敌人的包围圈来营救他,也因为他的疏忽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即使在最后都没有丢弃他的共同赴死,他还记得当初她笑着说“谁先到奈何桥就在桥上等对方”的话,那是何等的洒脱不羁。
  是的,她是个不羁的人,来时的地方才是她叱咤风云的地方,她才是该回去的人,他的大半辈子都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人,还有什么可回去的呢?
  ***
  第二天一早,战神殿迎来了丰姿绰约的神仆尼娅,依然美丽动人高贵婉约的女子,向疾风传递了罗成的原话。
  “是嘛,他是这么说的啊!”静静地听完,疾风表情淡然。
  “你就没有点别的话要说?”尼娅小心翼翼地问,她一直担心老师会离开她地返回属于他的世界,老师决定留下让她很是欣喜,只是疾风现在这样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会尊重他的决定,以后希望你能够多照顾他些。尼娅,我去找米迦勒他们商量事情,反正这里你也熟,想到哪里转转就去看看,我就不招待你了。”
  不待尼娅回复,疾风就踏着特有的步伐转身离去,那挺拔的背影似乎是有些孤单又似乎满不在乎,尼娅摇摇头,到现在,她还是看不透疾风,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罗成老师看着她的目光是不同的,在罗成老师心中,疾风是个特殊的存在
94.审判(上)
  三天一晃而过,审判日在众人或期待或忐忑的心情下到来。
  西台王宫的议事厅中,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来,先行到来的是元老院的诸位元老,时间尚早,他们互相寻找着关系比较好的人聚在一起,互相交换信息。
  所有人义愤填膺地对王太后的叛国行为表示愤慨,这是清一色的一面倒,还有人非常激昂地诉说着对王太后的处罚,不外乎斩首、绞刑、甚至有人提到了五马分尸,越说越兴奋,似乎不残忍就不能表明他们对新国王的支持。
  “咦?伊凡元老怎么还没来?”有人打量了一圈,好奇地说道。
  弗雷德元老是个多疑的人,伊凡久久不出现,感觉有些不对劲,暗想会不会是他们昨晚上商量的事情暴露了,越想越不安,转身就向议事厅门口走,想趁国王还没到快点回家,打探一下消息。
  还没等他走到大门,站在门口的传令官手持权杖在地板上重重地敲击三下,大声地宣布:
  “国王陛下驾到。”
  弗雷德元老的神情一僵,这个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穿戴着国王冠冕,手持代表国家权利代表权杖的年轻国王从门外进来,目光扫视了一遍整个议政厅,众人从位置上起立,向他们的国王陛下行礼。弗雷德元老的目光却落在国王身后的伊凡身上,立刻用目光瞄过去,伊凡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弗雷德顿时放下半悬的心,心里又忍不住抱怨,这丫的来得那么晚,还以为今天的事情要变卦。
  年轻的国王对众人微微一笑,目光在身旁眉来眼去的弗雷德元老身上停了下,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弗雷德阁下,您也刚到么?”
  弗雷德面不改色地躬身行了一礼:“恭迎我国王陛下。”
  凯鲁没再说话地抬腿穿过了元老们的坐席,跨上议政厅正前方的三级台阶,走向那高处其它位置的主席台正中央摆放着的国王宝座,转身,缓缓地坐下。
  一直跟随在凯鲁身旁的伊尔·邦尼站在凯鲁身后三步之远的位置,手里拿着记录用的粘土板和刻刀,这架势根本是客串书记官。
  “诸位,时间宝贵,审判就此开始!”凯鲁神情平静地宣布。
  众人看到放在国王陛下左手旁空空的宝座,暗想,难道不等杀戮女神殿下了吗?然而就算有疑问,也没人有异议地向他们的国王躬身行礼,坐下。
  没有多久,娜姬雅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只用几只发夹固定,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她眼中的那丝憔悴,那多年来的王族骄傲让她挺直脊梁,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地扫过,与她对视的人很多受不了地率先移开了视线,她高贵依旧,踏着优雅的步子穿过走道,走向侧对凯鲁右手边和元老们的坐席之间的位置。
  曾经,这个位置是位于国王陛下的右手,与国王并列,这是作为达瓦安娜的位置,但是现在她依然坐在国王右手的位置,确实被审判者的位置。
  等娜姬雅坐下之后,立刻就有人跳起来开始发问。
  “我相信娜姬雅王太后殿下已经听说了吧?埃及的妮佛提提王太后已经被处分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理由便是她将本国机密泄露给了我国,而收取这些机密的便是您啊,殿下,作为交换您也将西台帝国的机密泄露给了埃及,这个粘土板就是证据。”
  随着那位元老的诉说,有人呈上了印有王太后印鉴的粘土板。
  “王太后殿下,这是叛国的大罪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没有想申辩的理由?”
  “申辩什么的,你们觉得这些会有用么?你们不是都已经订了我的罪?”娜姬雅不屑地冷笑,“我如果说我不知道,说有人栽赃,你们会信么?”
  询问的人没料到她居然会反咬一口,停顿住,很快就抓起粘土板愤怒地指责:“这上面可是有您的印鉴,这么明显的标记?您还有什么话说?”
  “王太后殿下,那粘土板上可是写有我军的布置及王宫内的构图等重要机密呀,您把这些都泄露给他国不知道是何居心?”
  “您对达瓦安娜的地位是怎么想的呢?作为帝国第二大人物,我们都相信您地支持您,而您为何要背叛帝国呢?”
  元老们群情激奋,站出来追问。
  娜姬雅轻蔑地看着这些激动的人,哼笑:“背叛?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众人的询问,娜姬雅一概以不知道抵挡,询问到这个地步几乎是无法进行下去,那位主持的元老刚要说先休息,下午继续,门口传来传令官权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并伴随他的高喊:
  “杀戮女神殿下到——”
  议政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人们都扭过头看向门口。
  随着皮靴踩踏石板的清脆声音传来,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那一身特制的红色战服,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腰间的皮带上扣着从不离身的战刀,手臂上的青铜护臂精美的像蛇一般的纹饰包裹住了手臂的下半部,肩上披着一件外表深黑内里猩红的披风。
  简单俐落的打扮,即使没有化妆也比这儿的人细致的皮肤,异国者的长相,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双漆黑的眼睛微动已经瞬间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纳入眼中,不动声色地从两边分开的走道里经过,她行走之时有中无人可学的走姿,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人们在心中赞叹,不愧是杀戮女神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气势,不,比初见时更加显得气度逼人。
  走向现场唯一空着的位置,凯鲁抓紧了身下宝座的扶手,目光紧紧盯着面无表情地走近的女子,她轻轻地点了下头,来到那个空着的左手边的位置前,转身,披风在身后扬起又落下,如同一面飞扬的旗帜,展露出一股扑面而来的霸气和血腥。
  疾风缓缓地坐下,目光扫过全场:“不用理会我,你们接着审。”
95.审判(中)
  疾风听了一会儿发现颠来倒去就那些,元老们一个劲儿地指责,娜姬雅却老神在在一律不加理会,这个场景看来非常有趣,审判的对象似乎颠倒了。
  在后世有着先进的法律和刑侦手段还有一切都要讲究证据、证人、证物,更不要说还到处宣传人权,造假技术又非常高超,要订一个人的罪没有那么容易,若在后世嫌犯一律不承认,在没有确凿证据时,起诉方很难确定嫌犯的罪名,不过这里是刑侦手段粗糙的时代,只需要有物证就足以证明有罪了,若再加上人证,就算娜姬雅不认罪也无法推却,这只是时间问题了。
  疾风从刀鞘里拔出刀来,还在争执的人有人看到了她的动作,忽然瞪大眼,争执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原来不知道何时,她取出一块丝质手帕正在擦拭刀上的血迹,红色的血滴染红了白色的丝帕,就像盛开的红色小花。
  议政厅里诡异的寂静,大家就像见鬼了一样,脸色扭曲惊恐,疾风仿佛才发现空间内的安静,抬头,对众人露出渗人的笑。
  “怎么都不说话了?”仿佛刚明白众人注意的地方,将已经亮闪闪的刀放在眼前晃了晃,不时擦拭两下无形的灰尘,“刚才路上遇到了一些碍事的苍蝇,让我没能赶上审判的开始。啊,对了,娜姬雅,不好意思,有人愿意指证你下令将机密传递给埃及。”
  疾风的话让所有人怔了下,元老中不少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证人到底是谁,娜姬雅的神情仅是微微变化了下,高傲地轻扬下巴,嘴角似笑非笑:“就算您是杀戮女神,也不能随便打发个人就来指证我。”
  疾风真要为她正气凛然的表现鼓掌了,就差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是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让他上来就是了。”
  证人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恍然大悟,那个缩头缩脑走进来的人,可能是不适应被这么多重量级人物看着,脑门上冒出汗珠,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室内立刻就被各种各样的目光吓得畏缩不前。
  “还不快点进去!”有人在他背后重重推了一把,麦达踉踉跄跄地朝前冲了两步,好不容才稳住身形,成为聚焦点的麦达双腿忍不住颤抖,只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那些人的手段足以让人生不如死,而且若是他不老实交代,整个家族都会为他陪葬。
  想到此,麦达深深吸了口气,向前跨出了第一步。
  娜姬雅盯着这个一步步走近的人,双手紧紧抓住了座椅的扶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木质纹路中,直到传来阵阵刺痛,她才醒悟过来,手指甲裂开了口子。
  麦达先向疾风行礼又向凯鲁躬身。
  “你姓甚名谁,是何职业?”
  “我叫麦达·波普达塔,以前一直是王太后殿下的私兵队队长,负责保卫王太后宫。”麦达低头老实地表明身份,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娜姬雅一眼。
  “王太后殿下最信任的人是乌鲁西神官,二人经常在一起密谋,有时候,王太后也会交给我一些任务,在王太后还是王妃的时候就和埃及的妮佛提提有往来,我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我真的不知道。”麦达突然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国王陛下,请您相信我,如果知道王太后是在泄露我国的机密,说什么我都不会做的……”
  在场众位都是人精,看着这丫一脸无辜的狡辩,嘴角抽搐,真是不要脸啊,他在那个位置,送信送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情?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没有说出来。
  “王太后殿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弗拉迪沃元老从座位上站起来,询问道。
  娜姬雅冷哼了声,闭上眼睛,不理会,她知道这件事情她已经没有辩解的机会了,还不如置之不理。
  至此,娜姬雅出卖国家机密的罪名成立了,正要宣布休息,商定给予王太后何种处罚,弗雷德捅了捅伊凡,示意他快点说话,伊凡转头对他眨了眨眼。
  “每次都要我出头?这次轮到你先说了。”伊凡小声地对弗雷德说。
  弗雷德虽然生气,但是眼看这次伊凡坚决不会先开口,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先提出来,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主持审判的人已经在宣布休息了。
  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想想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心里痒痒得忍不住大脑充血地一晕,跳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等一等。”
  休息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那人一看是帝国十大贵族之首的弗雷德元老,心里不高兴面上倒是很客气地问弗雷德:“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弗雷德咳嗽了声,说道:“女神殿下,我一直相信,您是最公正的人,绝对不会眼看着罪恶发生。”弗雷德一开始就给疾风戴了顶高帽子,疾风用满含兴味的眼神注视着这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弗雷德接着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我们的前国王被人刺杀,如今那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您认为是不是应该严惩凶手?”
  “你说的不错,绝对不能姑息凶手。我差点忘记了,今天本来还要把这件案子一并处理,嗯,谢谢你提出了。”
  “呃……”弗雷德元老傻眼,还以为自己要花点口舌说服杀戮女神,没料到疾风居然会自己说出来,顿时有点毛毛的感觉。
  “哈娣!”疾风扬高音量。
  立刻从门外走进一名身穿俐落短打,长发在脑后束成长长马尾的年轻女子,众人一看就认出这是杀戮女神的管家,能力出众,甚至比男性都不遑多让。
  哈娣看都不看其他人,手里拿着一卷羊皮卷快步上前,来到疾风面前,双手呈上。
  “殿下,这是他们的证词。”
  疾风取过羊皮卷,眼睛扫了一下就把羊皮卷还给哈娣,让她拿给凯鲁。
  凯鲁从哈娣手中接过羊皮卷,看了几遍,脸色微微变化,面上看不出什么心情。
  虽然知道自己看不到什么,坐在下方的元老们还是伸长脖子想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96.审判(下)
弗雷德元老求助地瞥了眼一旁的伊凡,见他一脸平静的样子,于是小声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伊凡回了一个惊异的表情:“我能听到什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女神殿下到底要说什么。”
  弗雷德元老有些慌神,这个家伙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这一方,支持那个决定的人,突然不动如山,有反常,只是现在想到有点晚了,突然后悔刚才的提议,然而说出的话已无法收回,弗雷德如坐针毡。
  “麦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凯鲁语气平淡地开口。
  “说,说什么?”麦达头上冷汗直冒,现在不是要审前国王遇害的案件,不是没有他什么事了吗?
  一直呆在凯鲁背后的书记官伊尔·邦尼自然是看到了羊皮卷上的文字,狭长的眼睛眯起,显得莫测高深:“关于前国王陛下的遇刺,你还不说吗?别人可都招了。麦克莫达、拉夫哈姆……”
  随着伊尔邦尼一个个叫出的名字,麦达再次趴倒在地,面如死灰:“我说,我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做什么大事都是吩咐他们去做的,他已经不想去猜测羊皮卷上写的是什么了,想到米迦勒和加百列他就忍不住上下牙齿打颤,那种恐怖的逼供手段,他再也不想尝试了,那绝对是会让你恨不得把心肺都掏出来乞求快点死亡。
  “前国王遇刺那天,王太后殿下让人想办法把神使小姐引进王宫,并让我把驻守国王陛下安全防务的警卫队引开了一会儿,我和麦克莫达还有拉夫哈姆在国王陛下休息的房间外面看到了乌鲁西神官从屋顶平台的小门里出来,很快就不见了,过了会儿就听到有人大喊国王陛下遇害……就是这样了。”麦达抖啊抖,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了没有?能不能让他活命?
  “还有,还有,王太后从各国买了不少毒药,每天在苏皮盧利乌马一世陛下的饮食里加入一点,所以,苏皮盧利乌马一世陛下才会在瘟疫一开始的时候就身体不支地染病而亡。”
  “你说的都是真的?”凯鲁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大惊失色,前面兄长的遇刺他还有心理准备,父王的死因却真真实实令他惊骇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国王陛下,这是王太后的贴身女官娜妮告诉我的,她也是不小心听到,后来被王太后发现,下令杀掉的。”麦达想到娜妮也不禁心酸,当初去灭口的正是他,那时他正在追求她,可为了荣华富贵他依然狠下心来杀了她。
  麦达的话更是如同点燃了导火索,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在场众人愤怒了,墙头草们都倒向了指责,本来就看不惯娜姬雅的元老们更是叫着要重罚,那些一向支持娜姬雅,就算在这次审判前都隐约有些帮着动作的人现在三缄其口地保持沉默。
  弗雷德更是目瞪口呆,心如擂鼓,这个场面,太出人意料了,怎么办?他和娜姬雅王太后的秘密约定……看来是不能动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现在还是尽量保全自己才是真的,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帮助她只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当下,弗雷德恢复成德高望重的元老形象,不时义愤填膺地指责两句。
  现场一片嘈杂,凯鲁心中的悲恸和愤怒无法抑制,二代国王,竟然都断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她要权利和地位已经是达瓦安娜,帝国第一女性,父王在世时她是第一王妃父王去世她就是王太后,还有什么不满足?
  凯鲁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取消娜姬雅达瓦安娜的身份,降为平民,其它的处分,等通过讨论再做决定。”这是他拼命压抑之后所能表现的最好风度了,冷冷地扫了一眼娜姬雅,甩开披风大步离去,似乎再多看一眼,他就要忍不住拔剑亲手砍了这个女人。
  娜姬雅此刻早已是面如止水,暗中冷笑地注视着这些所谓的西台高官们,反正她的结局就是如此了,早就没有了活着的欲望,宫廷斗争一向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美丽的女人优雅依旧,高傲地昂首挺胸,在众人的指责中满不在乎地离去。
  “弗雷德元老,请留步。”
  正和几个相熟的元老一起走的弗雷德停下脚步,回过身,向那位微微点了下头,眼神有些戒备:“不知女神殿下有何事指教?”
  疾风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是她身边的塞纳沙开了口:“弗雷德元老,有些事需要你协助调查,请跟我们走。”
  塞纳沙从凯鲁成为国王之后就被提拔为皇家近卫队队长了,这个位置都是国王最信任的人来担任,实际上也是有王储的意思在其中。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弗雷德有些诧异,以他的身份,就算是王子也要给他些面子,而且在这种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他跟着走,真有不祥的预感,心里就不怎么想去。
  “如果你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也无妨,关于昨天晚上你和人商定的事情……要在这里说吗?”疾风语气平缓地说道,那话语好似在说,吃饭了没?
  弗雷德脸色大变,一脸惊恐,她怎么会知道昨天的事情?不应该有人知道啊?……伊凡?目光看过去,伊凡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弗雷德顿时大怒又觉得一切已经大势已去,难怪他觉得那张羊皮卷眼熟,那不就是他和几个亲近的派系还有神殿共同签著的同盟协议,约定以神使刺杀前国王的事件为引,扳倒杀戮女神,然后瓜分杀戮女神的领地!
  战神神殿从建设开始,就有许多来此工作修筑神殿的人,有战败的士兵奴隶,还有不少受雇佣的民夫,更有许多倾慕女神威名想要受到庇护的人,拖家带口地在战神殿周围的领地上居住,建立村镇,经过将近一年的建设,那些村镇已初具规模,分散在战神殿周围。
  因为苏皮盧利乌马一世允诺,哈图萨斯以外的土地,只要开发出来都归属于战神神殿,而神殿是不用上税的,以前外面土地贫瘠也没人愿意去居住,可现在那里居然发展起一个贸易集镇,从亚述来的乌尔家族也在战神殿附近设立了分部,后来又有几个大型商团在此建立总部或分部,渐渐成为一个大型集贸市场。
  明明还没有开始显出成效来,却已经有人眼红了。因为这次的审判,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没想到伊凡这个家伙竟然去告密。
  瞪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家伙,弗雷德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他。可惜他错信了某人,终于是功亏一篑,眼睛通红却已经毫无办法,最后只得叹了口气,颓丧地被那些身强体壮的卫兵“护卫”着离去。
97.回归!?
  雕刻有精美图纹的圆柱,支撑着以岩石构成的墙体,幽暗的空间里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这是王宫神殿最底下的房间,其中有一座面积足有半个房间那么大的水池,里面注满清澈的泉水。
  这座水池,除了神官只有王族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清洗,身体和心灵,还必须是在进行祈福仪式或者别的重要事宜时才能使用。以前这座神殿一直掌控在娜姬雅的手中,如今娜姬雅失势被关押,暂时由凯鲁同父异母的姐姐,同样拥有法力的神官掌管神殿事宜。
  娜姬雅审判的取证和庭审都已经完成,只等着宣判,至于后面的事情,疾风等人是不会再多管。
  此刻她就和米迦勒、加百列他们一起站在王宫神殿最底层的水池旁,和他们告别。
  “我会在那边等着你!”已经换上来时穿戴衣物的米迦勒向疾风伸出握紧的拳头,冰蓝色的眼睛有着一丝衷心的期待。
  疾风嘴角勾了下,同样握拳,轻轻地碰了下他的拳头,这是他们佣兵之间的礼仪。
  “喂,女人。”一身黑色上衣,暗绿色迷彩裤的加百列吊儿郎当地咧嘴笑着说,“这次回去了,跳槽一起干怎么样?”
  疾风有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瞧,笑:“好啊,如果你愿意来我们龙组,我自然是欢迎。”
  加百列不置可否地笑笑:“什么啊,难得我愿意邀请你,我是说我们一起组一个独立的组织来玩玩,跟龙组和伊甸园抢生意一定很有趣……”
  “时间差不多了。”在一旁的凯鲁实在不愿意听他们之间讨论回去之后要如何,他只想快点把这二人送走,不要再蛊惑疾风离开。
  米迦勒扫了一眼凯鲁,点了点头,依据他的指示,和加百列一起走入了水池,当初他们在爆炸打开时空通道的时候,最初抵达的位置就是这座娜姬雅控制的神殿,而且刚出现的时候他们身上还有多处受伤,这才会被娜姬雅控制,现在也必须通过当初抵达的位置依靠法力强大的神官的力量再次打开通道,返回原来的时间点。
  因为有两个人,凯鲁担心光靠他的法力不足以支持到整个仪式结束,于是把同样拥有神官之力的姐姐也请来,一同完成空间通道的开启。
  随着凯鲁和他王姐的合力,神圣的咒语蕴含着魔力,旋风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升腾,在他们身旁旋转,水池里的水被空间里充斥的魔力带动旋转,开始米迦勒他们还能站在其中不动,后来被旋风刮得皮肤生疼,觉得自己仿佛会被这风割裂,突然仿佛被什么东西从背后退了一下,人向前扑倒。
  越转越快的旋风猛地拔高,突然消失,水池里涌向两旁的水纷纷流回原处,一阵水花激荡,慢慢恢复平静,再也不见一丝波澜。
  水面如镜,刚才站在其中的二个活生生的人踪迹全无,就连见惯了生死冷静自若的疾风都不禁有些惊叹的神色泄露。
  “他们……真的回去了么?”疾风喃喃道。
  “只要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充足,自然会回到原处,不然……会有一些误差。”凯鲁显然是听到了她轻声的疑问。
  “误差?”真是个让人惊悚的词语,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的误差?根据现有的研究,宇宙中有无数的平行宇宙存在,虽然米迦勒他们去任何地方都可以生存……
  “时间上可能会出现误差,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月。”凯鲁的姐姐说道,对看向她的凯鲁和疾风微微一笑,黑色长发的气质美人向他们施了一礼,“我的任务完成了,请恕我先行告退。”
  上下一个月的误差,这个……应该算不上问题,想到若是提前一个月到达,米迦勒他们就会遇到来执行任务的还未穿越的自己,未来和从前相遇,他们会改变历史发展呢?还是任由事件发生?若是插手了绑架罗成的任务使得他们的任务成功,那么还会不会有她出现在西台的情况发生?
  这真是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绕得人头疼,还是不要想了。
  那位气质美女离开之后,疾风和凯鲁也没有在此处停留,二人沿着阶梯上到神殿一层,沿着宽敞高深的走道,慢慢地走着。
  守卫被凯鲁安排在了神殿之外,因此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插在墙壁上的火把静静地燃烧。
  “关于神殿,我建议你不要给予神殿拥有军队的权利,我的近卫队,你找个时间派人来接收,元老院也不应该拥有军队,私兵的人数必须降低,否则对于国家来说是一大威胁。”疾风眯了眯眼,想到了不久前,各方的私兵队包围她的训练营,如果不是她到了,就被强行攻破,而且就算她人在,退守战神神殿后,那些人还不是仗着人多想要逼宫?
  “神殿和元老院,还有各大贵族雇佣私兵,这些都是默认的。”其实凯鲁早已察觉现今各方雇佣的私兵队数量已经超出了预计,果然成为了威胁国家安定的一个毒瘤,但是让贵族们成立私兵队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国家出钱养这些人,战时可以要求各大贵族出兵参战,然而如今的贵族私兵质量参差不齐,他亦是有心整改,只是听到疾风说让他派人接收她的近卫队,心里就一阵难受,她这是决定要回去了吗?
  “默认也就是没有立法了?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把各大贵族,神殿还有元老院可以拥有的私兵数量写入法典,给他们留下够数的就行了,超出的部分让他们解散,不然就当作叛变处理,而且贵族也要缴税。”这些偷税漏税的大户,她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虽然她并不是很稀罕那块领地,这些人居然已经想着趁火打劫瓜分她的领地,既然手伸那么长就不要怪她把他们都砍断。
  凯鲁听得热血沸腾了,控制私兵数量,让贵族缴税,这些都是他想到过却一直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解决的头疼的问题,若是要做到这些,一定会遇到许多阻碍。
  “你,能不能帮助我?”凯鲁本来就和疾风并肩而行,伸手一抓就握住她的手,眼神热切又期待。
  疾风若有所思,抽了下手,没有抽离,于是似笑非笑地勾唇:“我不是一直都有帮你?要求不要太高了,凯鲁。”
  年轻的国王听出了话中的警告,身体僵了下,缓缓松开手,一旦得到了自由,疾风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殿外。
  凯鲁神情黯然地注视着她走出神殿,溶入外界明亮的光芒中,守卫在一旁的近卫队员即刻上前跟随,他真的留不住她么?或者不施法让其他神官也不帮她,她就不会离开了?
  忽然就打了个冷颤地回神,发现自己越想越不堪,不禁有些羞愧,他是国王,是一国之君,说到就要做到!
  ***
  战神神殿的花园内,疾风等人闲散地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上面放着各种吃食,好一派闲适安宁。
  哈娣剥着橙子皮,双胞胎姐妹和夕梨嘻嘻哈哈地笑闹,尼娅则斜倚着她专用的靠枕,捏起葡萄优雅地吃着,就连吐出葡萄籽的动作都毫无挑剔。
  “疾风姐姐,那两个人真的回去了?”夕梨有些好奇,她本来也想去看看,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去成。
  “回去了,至于有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疾风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啊,难道还可能被送到别的地方?”少女目瞪口呆,接着开始忧心,若是她的话,被送到某个奇怪的地方那可怎么办?
  “这么危险,夕梨小姐就留下来好了。”双胞胎之一的夏菈语气担忧,脸上却有着一丝欣喜,她和尤伊一直陪在夕梨身边,对她的感情是尊敬却又像多一个妹妹一般的喜爱,所以真的很希望她不要走。
  “……疾风姐姐,你会留下来吗?”夕梨看了眼双胞胎又把视线落到疾风的身上。
  “对啦,疾风,不然你留下来好了。”尼娅懒洋洋地用手拨弄了下头发,“如果你留下,很多人会高兴。”
  “疾风姐姐在这里都没有什么留恋的人吗?”夕梨眨巴眨巴眼睛问。
  “你们这是做什么?”疾风面对一圈人期待的眼神,忽然有些好笑,“你们是收了谁的好处?还有……”看向夕梨,“别人挽留我还情有可原,你呢?是准备留下来了?”
  夕梨见突然问到自己,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黯淡,咬住嘴唇:“我也不知道,我想爸爸妈妈姐姐,这里却有……”甜蜜地笑了笑却又立刻变得勉强,“疾风姐姐,你真的能毫不留恋?”
  “为何要留恋?”疾风摸了摸腰间的刀,眼神柔和了些,“我的前半生在不停地训练然后世界各地执行任务,这里也只是执行任务抵达的一个地方,你们……”也仅仅是任务中接触到的人,注定要分开,又何必留恋?不过她微微一笑没有说出如此冷淡又伤人的话,“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是要回去。”
  “不对,这是不对的。”夕梨大声地喊道,眼泪涌上来,但是她又说不出什么话地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疾风。
  疾风有些疑惑加无奈地摸摸额头,拜托,不对,哪里不对来着?她一向是这样的人,她的任务是营救罗成,不能让他落入敌方的手中,既然罗成现在准备留在古代哈图萨斯,对他有威胁的米迦勒他们也从这个世界消失了,那么等于她的任务完成了。
98.埃及使团
  许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娜姬雅的罪行本来判十次死刑都不够抵消,凯鲁最终以刚刚登基,不想做得太绝而最终判决她流放的软禁,那里是位于沙漠中的一处小神殿,生活条件极其艰苦,缺水缺少食物,只有每个月一次的补给食物和水,还经常会延迟。疾风听了不禁啧啧地摇头,这凯鲁说是不想做得太绝,可这个流放到沙漠中让她自生自灭的处分难道不是更狠?看来他心里的怨恨还是非常强烈的。
  这些自然是不用再多述,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哈图萨斯的各大贵族也被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因为那份签名的盟约书,变成了那些人的催命符,企图设计杀戮女神,威逼神使的罪名让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不住咒骂当初为何猪油蒙了心,没看清弗雷德的狼子野心?众人有志一同地把所有的罪名统统推到弗雷德身上,弗雷德得知消息,气得当场喷血。
  后来他抖索着醒来,把以前和他一起做过坏事的人一个个一件件地供了出来,前来调查的塞纳沙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没有被牵连的也不敢多事地人人自危,当国王召开元老院会议,商讨贵族法的时候,面对前车之鉴他们也不得不割地赔款,和国王商量着尽量少地减少自身利益。
  神殿更是因为参了一脚,受到牵连,恨得暗中捶胸顿足,不得不对国王做出妥协,你看人家杀戮女神都交出了兵权,他们这些小巴拉子还凑什么热闹?
  原女神近卫队并没有被拆散,凯鲁让人接手后,直接编入了皇家近卫队,并以这支女神近卫队为基础扩建,形成一支特战骑兵部队,也可以算是最早的特种部队。
  这些政绩上的闪亮一笔,却不能令哈图萨斯王宫里的那位年轻国王多多展颜。
  “我说凯鲁王兄,你够了没?外面天气那么好,国家的毒瘤铲除了大半,税收比率上升了,人民也都在赞扬你是最伟大的君主,你怎么表现得好像国家明天就要灭亡了一样?”塞纳沙受不了凯鲁的死样子,口无遮拦地说道。
  伊尔邦尼拿着记录的粘土板,不时在上面用刻刀记录着,闻听此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上扬地说道:“我们国王陛下有比拯救国家更重要的事情要忧虑。”
  “这倒是奇了,究竟是什么事情?听说王兄最近连疾风都不见?”说什么很忙,真的有那么忙?他怎么看凯鲁王兄一直在那儿对着天空45°角的忧郁发呆?惹得那些在王宫里服务的女官们痴痴地盯着他偷瞧?
  “估计是老了,正在缅怀历史……”伊尔邦尼耸了耸肩。
  “不会吧,凯鲁王兄连一个侧妃都没有,我看是缺少女人的慰籍。”
  “也是,萨克姆大人建议好几次让国王陛下选妃了,陛下却总是能找到借口……管理国书信件处的人来报,说是各国贵族未婚女性送来的给国王陛下的情书已经造成管理人员被压伤的事故了。”
  “看来王兄是魅力不减啊。”
  “哪儿不是呢。”伊尔邦尼索性收起粘土板,旁若无人地大声八卦起来,“我们陛下在女性中如此受欢迎,谁知道偏偏就对一个女人没辙。”
  “什么啊,女人的问题要处理还不简单?”塞纳沙也来了兴致,“男人和女人除了用嘴谈,还有用身体谈话么,什么事情,只要上了床,都好处理……”
  凯鲁听着这两个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胡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到兴致勃勃的二人身边。
  塞纳沙被身边的怨灵吓了一跳:“王兄,你突然出现要谋杀呢?”
  凯鲁憋住,很想骂他少得意忘形,不过最后他双手拢在衣袖里,叹了口气。
  “如果这个方法有效,我也就没那么头疼着找借口躲她了。”
  疾风来找过他几次,商量他何时可以恢复魔力好送她回去,他就第一次见了她一次,说是因为上次送米迦勒他们回去魔力消耗巨大,要恢复到开启下一次时空通道还要一段时间,后来他就不敢面对她的目光,深怕面对她洞察一切的眼睛会让她看清他用这话当借口行拖延的目的。
  心里又忍不住暗悔,当时为何不说恢复魔力的时间要一年?然而他更后悔欺骗了她,现在思念和愧疚一起压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塞纳沙和伊尔邦尼听了他无奈的话想要反驳却又发现那位女性并不能用普通女人的方法来对待,每次面对她只会带来无限的挫败。
  “不然……不然,王兄,你就放弃了吧?”塞纳沙犹豫半晌憋出来一句建议,那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样的时代。
  伊尔邦尼见凯鲁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赞同,神情严肃地说:“我也觉得如此,陛下,您要么就想尽办法地留下她,不然就趁还来得及抽身时让她离开,这样对您对国家都好。”
  虽然他们都希望疾风能够留下来,有一个女神王妃还是如此震慑八方的人,她和亚述王交好,与西台最大的敌人埃及也有千丝万缕,有她在可保西台不再出现大的战乱,然而这些优势必须她本人同意的前提下才会实现。
  从凯鲁还是王子时就贴身服侍的奇克力接到王宫守卫传回的报告,匆匆过来。
  “陛下,埃及来的恭贺您登基的使团到了。”
  还在愁云惨雾的三人皆是一怔,埃及这个时候派人来?他们自己国内此时也正百废待兴呢吧。
  当埃及使团出现在接见室,几人看到站在使团最前方的使者,又是一呆。
  女人?使者是女人?
  戴着卷卷假发的女子,蜜色的皮肤,眼神闪动着灵动,一身埃及的高级亚麻白裙,贴合着她娇美的身段,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地向凯鲁行了一礼,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和泱泱大国的仪态。
  “西台国王陛下,吾乃拉姆西斯法老陛下特封西台使者聂芙特,恭祝国王陛下登基,祝西台国泰民安。”
  “使者小姐请起。”凯鲁温声说道。
  塞纳沙想,王兄面对女人的时候就会显得很温和客气,埃及的新法老是不是吃准了这个才派了个女人当使团的最高代表?
  目光在聂芙特身上扫来扫去,那傲人的身材……啧啧,埃及的美人很多么,就是皮肤黑了点。
  “西台国王陛下,我埃及法老陛下随同贺礼送上埃及和西台的同盟书,希望两国能和平共处,永结同好。”
  聂芙特矜持地笑着朝在她后方的一名中年男子点了下头,那人走出来,向凯鲁施了一礼。
  “国王陛下,此乃同盟书。”
  奇克力连忙上前接过同盟书,又递给凯鲁。
  凯鲁没有打开同盟书,而是向他们温声说道:“使团一路辛苦了,请先在哈图萨斯暂住。塞纳沙,你安排一下使团众人的住宿。”
  “遵命,国王陛下。”塞纳沙爽快地接下了任务,陪美女自然是好过陪那些充满汗臭味的男人,还要感谢疾风把近卫队补充进皇家近卫队,随便挑一个出来就可以帮忙教训近卫队那帮臭小子了,他也乐得轻松。
  安排埃及使团一行人住进了哈图萨斯专门招待外国使节的旅店,等众人都安顿妥当,塞纳沙用他迷人的微笑面对聂芙特:“美丽的小姐,您还满意么?”
  聂芙特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又转而打量房间里的摆设:“还行。”
  这不冷不淡的回答,让塞纳沙觉得他是不是魅力减弱了?
  “若是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塞纳沙僵硬地笑笑。
  聂芙特美眸一转,定定地盯着他,让塞纳沙为她眼睛里跳动的神采暗暗戒备,这这眼神,怎么从冷傲淑女转变成热辣狼女了呢?
  “喂,疾风在哪里?快点带我去见她。”聂芙特哪里知道塞纳沙脸色古怪心里在想些什么,兴高采烈。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
  “啊,疾风,疾风,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聂芙特进了战神殿,等疾风过来她就激动不已地就好像见到偶像的粉丝,扑过去,一扑扑个空,再接再厉一定抓住疾风,然后拉着她转圈。
  在神殿里的夕梨等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这个开心得蹦蹦跳跳的埃及少女,心里猜测她是谁来着,竟然跟疾风这么亲热。
  “聂芙特,你怎么会来西台?”疾风等她的高兴劲过去了些才问。
  聂芙特还没说话,带她来的塞纳沙先解释了:“她是埃及派来恭贺王兄登基的使者,兼带着两国同盟谈判。你们俩以前就认识?”塞纳沙好奇,聂芙特表现出来的可不是普通的喜悦,而且这个女人真是多变,在王兄面前不是这样的啊,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
  疾风点了点头,聂芙特抢先说:“疾风是我大嫂。”转而又用明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疾风:“我哥哥一直等着你呢,疾风,等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
  “什……什么?大嫂……”塞纳沙变成了鹦鹉学舌,顿时冷汗,“什么大嫂啊,疾风是我王兄的,她是我西台的王妃。”
  聂芙特一滞,怒:“什么王妃,明明没有大婚,我们也没有收到国书,还有,你们也真好意思,疾风是我哥哥的。”
  “什么你哥哥的?疾风是我西台的女神,怎么可能去你们埃及?”塞纳沙鼻孔重重哼了声,他怎么着都要为王兄争一口气,竟然和王兄抢女人来了,难怪送给疾风的礼物比送给王兄的还要多,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疾风老神在在地听着他们两个争论她的归属问题,等他们吼得有点累了,都在呼呼喘气的时候,她才笑了笑:“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那话里的意思可冷得不行,在场的人不禁抖了抖。
  聂芙特和塞纳沙狗腿地在她两旁,夕梨、哈娣三姐妹也拔尖耳朵听她会怎么回答。
  “塞纳沙,我的回答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凯鲁什么时候可以送我回家?”
  塞纳沙的表情顿时一滞,艰难地喃喃:“你……还是这么决定?不能为了王兄留下来吗?”
  “去,疾风的回答你没听见吗?她说了要回家,你就别多事了。”聂芙特狐假虎威地对塞纳沙皱了皱鼻子,取笑。
塞纳沙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瞎掺和。
  “疾风,你家在哪里?我也一起去好不好?把你的家人都接来,哥哥一定会好好待他们的。”聂芙特一厢情愿地说着,疾风却是淡笑不语,而哈娣她们的眼中是浓浓的失望。
  “聂芙特,你不想见见小萨吗?”疾风一句话止住了少女的喋喋不休,蜜色的皮肤不显眼地升起了红晕。
  “唉,小萨到哪里去了?我都没见到那个跟屁虫。”
  “他在皇家近卫队帮忙训练,我已经让人去找他回来了。”
  本来小萨没有加入皇家近卫队,他执拗地认定自己要一直跟随疾风,偏偏小萨的各项训练成绩都是最优秀的,塞纳沙一直很眼红,好不容易被他软磨硬泡借去帮忙训练一段时间。
  “你还叫他跟屁虫?小心他不理会你。”疾风取笑道。
  “他敢。”聂芙特也不装,这个直爽的女孩子对于自己的追求还是很清楚的,挺了挺胸,斗志高昂,她是武将的后代,喜欢厉害的武者,哥哥都不反对她的喜好,还鼓励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对于小萨她是势在必得。
  其他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埃及的女人都是这么热情奔放的吗?塞纳沙算是看出来了,什么恭祝王兄登基,什么埃及和西台结盟那都是顺带,她根本是来追男人的,心底为小萨默默致哀。
  还在训练营的小萨在烈阳下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奇怪。
  怎么会生病了?难道是昨天晚上洗完冷水澡吹了冷风?没道理啊,他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么?而且现在的气温不算低……
  然后,当他得知埃及使团的使者是聂芙特时,顿时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啊!
99.不定的心情
  听塞纳沙说了埃及使团的使者代表聂芙特毫不掩饰地当众宣布:“疾风是我大嫂。”这话让凯鲁坐不住了,想到疾风曾经在埃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当时西台正因为瘟疫而关闭国门,埃及也因为内乱,拒绝其他国家进入。
  据说,现任法老能够登基,完全是因为疾风的帮助,她和那个叫拉姆瑟斯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越想越心乱,他需要得到答案,明确的答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他没有表白心意,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是这般暧昧不明。
  “王兄,我绝对支持你!”塞纳沙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来表明他的决心,那个女人成天跟着疾风,先不说疾风是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她真的被那个女人说动了可怎么办?不管如何都不能便宜别人。
  伊尔邦尼则用笑眯眯的笑容欢送他:“不用担心国事,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操心的事情,都是小事。”
  ***
  凯鲁骑着马来到战神殿,不想却扑了个空,在其中服务的女官告诉他,女神和埃及来的使者小姐出去逛街去了。
  “陛下是在这里等还是先回去?”女神官很有礼地征询。
  凯鲁心里有些失望,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温言温语地说道:“我在这里等她回来,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参观一下。”
  女神官告退之后,凯鲁站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会儿,战神神殿并不设围墙也没有门禁,除了不能进入后方的居住区,前面的神殿任谁都能进来,每天会有一队皇家近卫队员在此站岗,二十人一班,轮到守卫战神神殿是那些近卫队员们最高兴的工作,能够如此近地接近杀戮女神,是多么崇高的荣誉。
  每天会有不少人前来战神殿祭拜,送上他们带来的礼物,祈求身体健康、家宅安康、风调雨顺、成为富翁,甚至还有来求生孩子的,真是千奇百怪。
  “陛下,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到后面去吧!”奇克力见神殿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些担心凯鲁就这样没有带侍卫地在神殿的前殿会遇到什么危险,虽说还没听说有人敢在神殿里行凶,更不用说被传说成“不落之神殿”的战神神殿了,自从上次“女神之怒”的大火燃烧之后,人人谈起战神殿就是一脸敬畏,虽然主神殿的雕像是战争女神,但是偏殿的杀戮女神像明显祭拜的人要多出很多。
  凯鲁看了看来往的人群,果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从贵族到平民,本国人甚至是各种肤色的外国人,这样开放的神殿让凯鲁有些感叹,以前的神殿都是大门紧闭,只允许贵族之类的进入,还要缴纳不菲的敬礼才行,保持着神秘和高傲,但现在战神神殿打开大门,毫无偏见地对人民一视同仁,前来祈福的人们反而自觉地送上他们心目中认定最好的贡品,心中对于不论贫贱都接受的杀戮女神更加衷心颂扬。
  凯鲁转身,穿过连接前殿和后殿的走廊,在走廊入口处站岗的近卫队员,像二尊塑像,表情紧绷,目不斜视,他们在站岗的时候是被允许不行礼的,凯鲁和奇克力从他们身旁经过,有人远远看到凯鲁他们经过了二尊门神,一些不知道的人小声地议论。
  “那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到神殿后面去?”话里有着羡慕。
  “一定是什么大贵族。”
  “你们这帮乡巴佬,不知道了吧,那是我西台的国王陛下。”有人洋洋得意,见众人都看向他,那人聊八卦的激情顿时暴涨,“我跟你们说啊,我们的这位国王陛下和杀戮女神的关系那是不一般,早在女神初降临西台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还是王子的国王陛下……”一一细数起在哈图萨斯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哈图萨斯的人大多都知道,可其他国家赶来的人不知道啊,于是说者唾沫飞溅,听众听得津津有味,一时在他身旁聚拢了不少人。
  “只要有女神殿下在我们西台,西台就永远是东方第一帝国。”西台的人骄傲地说道。
  “切,杀戮女神总有一天也会来我们国家。”
  “哼,你们就等下辈子吧!”
  “就算是下辈子怎么着?而且女神殿下不是还去过埃及?你又不是杀戮女神,怎么知道她不会来我们国家?”
  “……”
  那些人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推推搡搡,眼看情势要失控,一声尖利的骨哨声划破空气,大家的耳膜受到了强烈的摧残,顿时呆在原地,痛苦地揉着耳朵。
  一队卫兵飞快地赶来,虎视眈眈地面对这群闹事者。
  “是谁在神殿闹事?”
  虽然说神殿是不能配备私兵,但依然有保卫安全的最低人数限制,战神殿的守卫现在是皇家近卫队,他们这是吃了狮子胆还是豹子胆?一群人连忙摇头,散去。
  这仅仅是一个插曲,凯鲁停在耳中,心里则有些感叹,人民对于女神的钦慕,如果他没能留下她,那么最后她只是留下一个传说么?
  凯鲁来到了还在施工的花园中央的那块正在逐渐成型的塑像,当初这块巨石在开始建造之前就已经被安放到此处,这是整个机关开启的重要一环,人们商量放一块巨石和神殿很不相配,最后商定在完工之后,将这块巨石雕琢成杀戮女神的塑像,可是要雕成什么模样,人们却一直没有确定下来,于是一直是整块石头的模样,直到最近才有人提议将疾风骑在红莲背上手中握着长熗的英姿雕刻成塑像,她一人力克米坦尼几千敌人的杀神风采深深留在人们心中,那才是不败战神!
  其实凯鲁早已发现,战神神像的面目隐约就是疾风的样子,看来人们已经将她当成真正的战神,看着那还仅仅是有着粗略形象的塑像,工匠们正在打磨雕琢,碎石飞落,凯鲁出神地想:女神,女神……难道真的就是可望而不可及?
  “凯鲁王子……啊,不对,是国王陛下。”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
  凯鲁回神,看向喊他的少女,微笑:“原来是夕梨小姐。”
  有着乌木一般明亮眼睛的少女,象牙白肤色的脸庞上浮起两团红晕,眼睛里闪烁着笑意:“疾风姐姐和聂芙特、小萨一起出去了,您来的真不是时候,这里灰尘很多,不如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
  “你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凯鲁见周围环境确实不怎么样,于是和夕梨一起走向另一处小花园。
  这里的环境比较清幽,神殿的神官们在前面各司其职,居住区没有什么人在。
  尤伊端来了吃的食物,几人在草地上铺上一块地毯坐下。
  “我有些不太舒服,就没有去。尤伊留下来陪我,夏菈跟着一起去了。”夕梨接过尤伊倒的酒,目光落在杯中紫红色的酒液上。
  “不舒服?有没有找医官。”
  “没事,只是不想走动罢了。”夕梨勉强笑了笑,“凯鲁陛下,疾风姐姐说我们回去的时候,会出现误差,我不会被送到奇怪的地方去吧?”
  凯鲁听了就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温和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你和疾风、米迦勒他们过来的路径不同,他们的到来是意外,而你是因为有娜姬雅使用水镜寻找的人,所以你返回的座标比他们要稳定,不会出现太大的误差。”
  “是么……”夕梨低低地喃喃,并没有因为听说回去更安全而开心,反而显得心事重重。
  凯鲁轻皱眉头,对于这个被疾风庇护的少女,他心中有种要帮忙照顾的想法,于是温声询问:“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目光很快地扫过凯鲁的脸庞,夕梨闷闷地说道,忽然捧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尽,因为喝的急,呛到,拼命咳嗽起来,尤伊见了连忙过去帮她拍背。
  “夕梨小姐,你就跟凯鲁陛下说了吧,你一直……”
  “不,尤伊,不要说。”夕梨着急地打断了尤伊的话,尤伊有些无奈地住嘴。
  凯鲁则有些疑惑,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呢?
  “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我……的愿望……”夕梨握紧手里的空杯子,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抬头的时候,少女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希望疾风姐姐能够留下,成为你的王妃?”
  这样突兀又直白的问题,让凯鲁有些吃惊又有点尴尬,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让他更不解的是她要说什么。
  “疾风姐姐的心志不是一般人能够改变的,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回去,没人可以改变。”
  凯鲁有些黯然地叹气,这个他也早就明白。
  “可是,并不是真的没有人可以改变。”
  夕梨的话让凯鲁顿时燃起了希望,这个在国家谋略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对于喜欢的女人却畏首畏尾,智商完全降到负数。
  “那个人是谁?”
  “疾风姐姐其实很心软,她的责任感也很强,如果你能去找她留在这里的同伴,说不定他能够给你出个主意。”夕梨舔了舔嘴唇,艰难地说道,那个人,她只是远远的看过,疾风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显得很放松,可能那个人才是她放在心中重视的人。
  凯鲁一愣,想到了那个她愿意为了他独闯敌国的人,一开始她瞒着自己,到了后来,他还是知道了,却从来没见过那人,只听说那人非常聪明,从他能够帮尼娅的家族建立起一张强大的信息网就可见一斑,若不是疾风出现,这股势力,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发现。
  “谢谢你,我会找机会去见见那个人。”凯鲁真心地微笑,似乎是为了那一线希望,一直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夕梨在他的目光下有些羞涩地笑笑。
  ***
  “咦?西台国王陛下竟然来这里啦。”远远的,聂芙特欢快的声音传来,一大群人围着这位小姐一起走了过来,她是显得神清气爽,小萨就比较倒霉了,手里大包小包拎了许多东西,少年脸都要黑了,想发火又不得不忍着。
  “小萨,你先去帮我把东西放好,我会给你留着好吃的。”说着聂芙特笑眯眯地拧了拧少年的脸皮,“要不要我喂你?”
  小萨的脸红了,羞愤地扭头,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随行保卫近卫队的队员们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的教官敢怒不敢言,乐死了,这位小姐才是老大,记得要多多讨好。
  聂芙特嗤嗤笑,和疾风摆了摆手,拉起裙子,追上去:“哎呀,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是不是很重啊,给我一点,我自己拿……”
  伸手刚要碰到小萨手里的东西,被小萨一下避开。
  “……不用,很重,我来拿就可以。”
  聂芙特站在原地,听他这样说有点呆愣,又立刻惊喜万分地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小萨,小萨,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走开,你不要增加我的负担了。”少年身体僵硬地感受着手臂上那两团软绵绵的物体,脸越来越红,聂芙特没有理会他假装凶狠的口气,笑眯眯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顿时,少年无语,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奔逃。
  近卫队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真是太好玩了,果然是奇景啊,今天真是来对了,回去一定要跟其他人说。
  “他们俩早就已经是一对了么?”凯鲁看着那两个人,似乎有了一点信心。
  “那位小姐真的好厉害的,小萨被她缠得都无处可逃啦。”夏菈口无遮拦地说,“追不上才叫奇怪了。”
  这话听在有心人耳里,那真如久旱逢甘霖,悄悄记在心里。
  凯鲁发现,原来还有这样的方法?他总想着躲避,拖延,可越是拖越是和她关系变得疏远。
  “你们今天玩得如何?”
  疾风瞟了眼凯鲁,在地毯上坐下,拿起一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大口咬下去:“你来找我,不是为了问我这些吧?”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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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78.叛国者
  妮佛提提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雕刻着精美纹饰的床顶,四角有同样质地雕琢成莲花模样的柱子支撑,其上悬挂透光的亚麻床帐。
  她正睡在床上,这是她的房间,从成为王太后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个房间,身下的这张床也是她无比熟悉的,她怎么会在床上?
  撑起身,觉得后颈部位有些许疼痛而且头也昏昏沉沉,她这是怎么了?
  捂住额头,突然想起她回自己的宫殿是为了销毁和西台王太后刚送来的一批信件,绝对不能让那些东西落到拉姆瑟斯的手里,就算他叛乱成功,她也可以依据王太后的身份大方地承认他法老的地位,拉姆瑟斯就算恨不得杀了她都没有办法,她依然能做她的王太后,当然一切以拉姆瑟斯找不到任何杀她的理由为前提。
  想到此,妮佛提提也没时间管为何她会被人打晕又为何会躺在床上,匆匆跳下床,房间里的杂乱已经被收拾好,她心中的不安反而愈加强烈,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打开放信件的箱子,没有,里面空空如也。
  呆呆地注视着空箱子,妮佛提提想,会不会是侍女看到她昏倒了把她扶到床上又帮忙整理了房里的杂乱,那些信件被放到其它地方?
  心存侥幸地立刻到周围翻找,心里着急也就不去管动作有多大,很快已经整理整齐的房间又变得乱糟糟,猛地将手边的东西扫到地上,顿时发出“乒乒乓乓”一阵响动。
  房间的门很快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妮佛提提扫了那人一眼,眼神一凛,虽然她现在很狼狈却难掩身为王太后的威严:“谁准你进来的?”
  进门的人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身肃杀的气息一点不落下风,在门口一手握着刀柄地站岗,妮佛提提怒火丛生,挺直背脊拢了拢头发,在她接近门口还差几步时,雕塑一般的男人抬手阻止:“你不能出去!”
  “笑话,这是我的宫殿,我想出门还要拉姆瑟斯的准许了?叫他来见我!”妮佛提提怒极反笑,虽然是阶下囚,她却毫不畏惧。
  “我的直属长官是疾风殿下!”男子简短地回答,也就是说,除了疾风的命令他谁的命令都不听,在她退回一些后,收回了阻挡的动作。
  妮佛提提眼神收缩了下,盯着眼前只是站着就能给人带来压迫感的男人,他就是娜姬雅所说的,那个冒牌女神训练出来的人?
  “我要见你们长官!她不能这样拘押我!”妮佛提提说道,女神近卫队的队员没有再搭理她。
  “我要服侍我的女官!”妮佛提提试图提意见,不过她的要求没有实现,不管她对这名监视者说什么话,冷嘲热讽也好利诱也好,他全当没听见,妮佛提提恨不得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砸烂,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正在向这个方向而来,妮佛提提有预感,她将见到那位传闻中的西台杀戮女神。
  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敞开的房门,有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在妮佛提提门口站岗的近卫队员身体站得更加挺拔,脚跟啪地一声并拢脚尖呈四十五度的立正姿势。
  “你是?”妮佛提提有些迷茫地打量眼前的女子,总觉得有点眼熟,而且她以为所谓的杀戮女神应该长得五大三粗,比男人还要强壮,否则如何在战场上吓退成千上万的军队?谁能想到,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杀戮女神却是一个长得……可以说秀美的女子,五官是经过巧手雕刻出来的,一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窄窄的眉毛有些不驯地微微上挑,细长浓密的睫毛,一头黑亮的过肩略有些长的头发倒是软化了一些她冷硬的气质,她的身材和四肢,是那样合度,浑身没有一点矫饰的痕迹,显出极其自然的美丽,自己必须靠化妆品才能堆砌出来的美貌,让妮佛提提不禁心底有股酸溜溜的感觉冒起。
  “王太后,我们又见面了!”疾风的笑容含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讽意。
  “我们有见过面?”妮佛提提实在想不起她们究竟何时在何地有见过杀戮女神,虽然从娜姬雅那里传来的情报中有提到杀戮女神最近行踪不明,后来西台和埃及边境出现的凶悍匪帮明显是她的部下,也正是那群人,让她无法从边境调兵前来保卫底比斯。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如果不是你派了什么裘瑟尔到拉姆瑟斯府,一直热情邀请我留下,我早就离开拉姆瑟斯府回西台了!”
  “那个时候……”妮佛提提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杀戮女神居然在拉姆瑟斯的府邸做客?她现在不知是后悔当初派人下达诛杀令还是后悔没有派更多人前去,如果当时真的将那座府邸的人全部杀光,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这些念头也只是转念的一瞬间,妮佛提提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和表情。
  “不知是由谁来掌管埃及?是女神你还是西台帝国?”妮佛提提似乎并没有想过拉姆瑟斯。
  “是我如何,是西台国王又如何?”疾风倒是想听听她如何扯。
  “我作为埃及王太后,陪伴了历代先王,在如今法老缺位的情况下,只要我承认你的地位,你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反对你的统治权,西台国王同样,我可以宣布埃及为西台的附属国。”妮佛提提注意疾风的表情,干练的女子双手环抱着手肘,似乎很感兴趣,真的在考虑她的提议一般,妮佛提提不禁越说越自信,没有人会放弃到手的权利,不要说像疾风这样有能力的女人,还差一步就能到达天梯顶端,即使是女人又怎么能说她没有想要将一切踩在脚下的野心?
  “怎么样?有你女神的名声,再加上我的支持,整个埃及都将是你的,何必在西台当女神,为了西台南征北战,最后的荣誉却归于别人……”
  站在疾风身后的那些属于她的近卫队员们,他们被妮佛提提的话蛊惑了,不禁赞同她的说法,只有疾风殿下才配站在权利的顶峰……
  一阵鼓掌声打断了妮佛提提的说话,除了鼓掌之人,其他人都惊醒了。
  “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太正确了!”疾风的话让妮佛提提露出一丝果然不出所料的笑容,可疾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顿时冰冻住,“可是,我要埃及做什么?我没空管那么多事情!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比较好。”
  妮佛提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听外面的声音,已经归于平静,也不知道是王宫已经被攻陷了还是城市里还在相抗衡?不管是何种情况,对她都不利,至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掌握着对她的生杀大权。
  “从你的房间里搜出了一些粘土板。”疾风说着,身后的近卫队员地上了一个小口袋,妮佛提提面无表情,她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不过她高昂头,用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那又怎么样?只是一些普通的书信,难道我和朋友之间就不能通信?”
  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普通的书信自然是没问题。”疾风随手从口袋中取出一枚还未开封的粘土信件,就比平时街边的油炸臭豆腐大那么一点,一面有几行用楔形文字书写的收信人妮佛提提的名字,另一面则是代表娜姬雅身份的纹章图案。
  “和敌国王妃保持友谊也没关系,但是,将国家的情报泄露出去就是对国家的背叛!”说到后来,疾风有些严厉了,叛徒,估计没有谁喜欢,疾风也最看不得这种背叛国家的人。
  “……哼,泄露情报?这只是娜姬雅寄来的信件,你可以拿回去责问她,但是我……你有证据证明我背叛国家了吗?没有直接的证据,你可不能随便给我乱加罪名。”这话就有些无赖了,难道娜姬雅就忒傻,白白送情报给妮佛提提?
  房间里的几名近卫队员不屑,这埃及王太后竟然抵赖,不过若是她一直死咬着这条理由不放,除非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杀了,不然一时半会儿真对她没啥办法,果然是没有最无赖只有更无赖!
  疾风倒没料到会在这里找到娜姬雅出卖西台的证据,真是无心插柳!
  “嗯,这个叛国的罪名暂时放一放。”疾风点了点头,总要让她心服口服,“……我在这些信件里找到了一封很有趣的信。”在一堆粘土板信件里翻了翻,“哈,找到了。”
  拿在手中,晃了晃。
  “一个半月前,娜姬雅给你送来了一瓶毒药还有一份解药,这毒药每天服用一点点会让造成内脏衰竭的假象,若是一次性使用,立刻就能杀死一头大象,现在解药还在,毒药却不见了,请问王太后,那毒药去哪里了?”不等妮佛提提回答,疾风又快速地说道,“信上还有提及,这是作为你上次提供的毒药的交换,你们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疾风笑了笑,眼神变得凌厉,“还有一个问题,法老是被人下毒致死的吧,法老遇害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妮佛提提迫于疾风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等她回过神不禁心惊疾风的气势,也为自己的退却感到羞辱,深吸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到现在都还不肯承认?看来只好开棺验尸了!”疾风很平常的说道。
  “绝对不可以,你这是亵渎死者的安息!”妮佛提提尖叫道,“打搅亡者的安眠会遭到诅咒!”
  疾风勾了勾唇角,微扬下巴。
  “诅咒还是神罚?倒是让你的神出来给我看看!”疾风从来就不相信神灵,就算是穿越了虫洞来到这个某些人有奇异力量的世界,她也找到了相应的理论依据来解释,所谓的法老王的诅咒,在她的世界里也有所解释,金字塔陵墓中一直封闭,空气不流通,经过了几千年,有某种未知的霉菌一直潜伏其中,考古学家打开陵墓后迫不及待地就闯进去,将这些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霉菌吸进体内,所以最先发现帝王陵寝的发现者们陆陆续续都离奇死亡,不明真相的人们把缘由归于法老的诅咒,人死了就死了,一切归于无,重新分解为粒子。
  “你……你以为死人还会告诉你是谁害了他吗?”妮佛提提强自镇定,疾风回道:“说的不错,死人会说话,只看活人能不能听懂,而且死人不会说谎,还要感谢你们喜欢把尸体制成木乃伊,尸体可以很好的被保存下来,只要一点点小手段,法老的死尸就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于什么毒……”
  疾风说得头头是道,妮佛提提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想到听来的关于杀戮女神的传闻,谣言的加油添醋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在传说时会加上转述者的臆测和个人意愿,疾风所指挥的几场战斗已经被传说得神乎其神,那是真正的天神下凡。
  妮佛提提不禁脸色骤变。
  “母后,请你回答疾风殿下的问题,不是你下的毒对不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阿肯娜媚从门外冲了进来,她用几乎是哀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能够反驳,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妮佛提提诧异地看向阿肯娜媚,没想到她会在外面,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而且随她之后进来的人还有拉姆瑟斯和——马帝?!
  “妮佛提提姐姐……”
  注视着已经长得高大英挺,脸庞坚毅,有着一股成熟坚强气质的男人,深邃的眼瞳深处曾经的青涩和依恋已经退去,只有那条从左眉毛纵横向下的浅浅伤疤让她找到一丝从前的记忆。
  “母后……”
  阿肯娜媚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妮佛提提不悦地皱眉,看着这个天真的女儿,她忽然觉得很累了,曾经她只要有马帝在身边就心满意足,如今却为了权利苦苦挣扎,最初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不被人欺负,失去了爱情和亲情,她只有牢牢握住权利才能有满足感,权利的滋味一旦品尝过就舍不得放弃。
  “知道为何我不喜欢你?”妮佛提提冷酷地说道,“你竟然想在王室中寻找爱情,婚姻是用来维系权利和地位的一种手段,一旦有所阻碍就要毫不犹豫地铲除!你是我的女儿,却一点不像我!”就是因为阿肯娜媚容貌不像她,连心计都不像她,若不是阿肯娜媚比较好控制绝对不会是她成为埃及王妃。
  “他,他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也是母后为我选的丈夫……”从小一起长大,顺理成章地结合,在冰冷的王室婚姻中,她庆幸自己还能嫁一个喜欢的人。
  “谁让他不听话,想要将我逼走!”妮佛提提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回道。
  阿肯娜媚不敢置信,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她如此说等于就是承认杀害了前法老。
  她明白母后和王之间有矛盾,不过她一直以为不是很严重,虽然图坦夫门曾说母后要杀他,她也帮母亲说话,谁知一切都不是图坦夫门的多虑。
  她最崇拜的母亲杀了她最爱的丈夫,让她情何以堪……
  阿肯娜媚眼眶里涌上了泪水,其他人都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拉姆瑟斯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给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丝力量。
  疾风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权利争夺中,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敌人,何来亲情一说?
  拉姆瑟斯扶着深受打击,伤心欲绝的阿肯娜媚随后也走出房间,在疾风的示意下,在门口站岗的近卫队员暂时离开了房间,留下马帝瓦塞和妮佛提提这对姐弟独处,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毕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拉姆瑟斯让人护送阿肯娜媚回去她原来的寝室休息,可能是保养得宜,虽然已经是少妇却依然肌肤如少女一般光洁的埃及王妃浑浑噩噩地离开。
  “你们来得倒是真巧!”
  拉姆瑟斯面对疾风的揶揄有点无奈地耸耸肩:“王太后的回答给阿肯娜媚的打击很大!”他都来不及拦住她,就让她冲进去了,其中他也抱持了一部分私心,希望阿肯娜媚的突然出现可以让妮佛提提王太后松口。
  拉姆瑟斯和疾风就站在王太后寝室不远处的回廊中,面对走廊外面正茂盛生长的花园,拉姆瑟斯说道:“有阿肯娜媚的证词,妮佛提提那老女人谋害法老的罪名应该可以成立了。”
  “她会指证她的母亲?”疾风不怎么相信那个看上去挺感性的小女人。
  “……不管怎么说,她首先是埃及的王妃!”拉姆瑟斯说道,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会以大局为重!
  疾风点了下头,突然笑了起来。
  拉姆瑟斯看着她突来的笑意,不禁也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
  “你笑什么?”
  疾风瞥了眼身旁英挺的男人,嘴角含着愉快的笑:“我在想,既然王妃还在,你们埃及不是有一种传统,新的法老就要接收上一代法老的女人吗?只要你……”
  “我不会娶她!”拉姆瑟斯打断了她的话,疾风挑了下眉,笑:“你不要这么快就拒绝,王妃长得不差,娶她还可以让不满你兵变的人闭嘴地效忠,还能够将王妃和前法老的势力收为己用,这么多的好处呀!”疾风啧啧两声。
  拉姆瑟斯简直是听得嘴角抽搐,跨上前几步,双手撑在疾风身体两侧,将她逼靠在身后半人高的廊庭围栏上:“我不会娶她!”他再次强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靠联姻来取得法老的位置,我还需要一路打来底比斯?而且,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
  二人靠得近得能够数清对方的眼睫毛,那双不同色泽的眼睛眼神坚定,疾风有一瞬间忘了反应,只是下意识地问:“你最想要什么?”
  她少见的迷糊神色,令拉姆瑟斯暗暗心喜,缓缓地靠近她的唇。
  “你们在这里呢!”突然马帝瓦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疾风推开拉姆瑟斯没有再看他一眼,迎向马帝瓦塞。
  “这么快就出来了?你的额饰……”疾风一眼就注意到他额头上那枚一直戴着的额饰挂件不见了,只剩下常年佩戴留下的痕迹。
  马帝瓦塞摸了摸有点空落落的额头,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我还给她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所爱的少女,时间无情啊!
  “拉姆瑟斯,你没事吧?大获全胜,怎么愁眉苦脸的?”看到一脸郁卒的拉姆瑟斯,马帝瓦塞惊讶地问,倒是没想到是自己打断了他的好事。
  “没事,能有什么事!”拉姆瑟斯哈哈干笑两声,郁闷。
  外面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按照计划,直接控制了王宫,将一干王族和高官控制住,城卫军在突袭成功时被打得手忙脚乱,城内的暴动和城外的突袭会合之后,城卫军们苦苦支撑,在得知王宫被控制,连港口都落入起义军之手,士兵们本来就有放弃的念头,最重要的是,迟迟没有泛滥的尼罗河水恰好在此时泛滥,迷信神灵的埃及军队的心理防线彻底奔溃了。
  不知是谁开的头,“起义军是受了神灵的庇佑,连母亲河尼罗河都在帮助起义军,这是神灵的指示”这种说法如野火一般蔓延,大部分人放下了武器,因此除了一小部分的地方还有些小冲突,整座城市基本上落入起义军的手中。
  等战斗结束,那些住在底比斯的原埃及高官贵族们不禁心如打鼓,千方百计地想着要见起义军的领导者,不知道他们会被如何处置更让他们坐立不安,特别是裘瑟尔等人,他想起三番四次地想要杀掉拉姆瑟斯,心里就发怵,谁能想到拉姆瑟斯如今反而会上位?估计第一个就要那他开刀!
  在平民们期待,贵族高官们忐忑的时候,从底比斯王宫终于传来了第一条命令。
79.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br>咱最近沉迷于看书,唉,心野了,一时还收不回来,咳,咱会慢慢地收心滴!<hr size=1 />  清晨空气里带了一丝凉凉潮湿,水池里莲叶上还滚动着一颗颗如同珍珠般露珠,在初升阳光下反射七彩光芒。
  拉姆瑟斯并没有住在王宫,依然回到他在底比斯府邸,因为主人跑了府邸里奴隶们也是逃逃被抓被抓,王太后虽然不忿却没有拿这座空宅邸撒气,更打定主意将拉姆瑟斯住宅修成一座别宫,让人修复当初房屋主人离开时受到一些损伤,如今却便宜了房子原主人。
  拉姆瑟斯早早就起床,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气,这些天忙得要死不活,如今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从王宫被控制,住在底比斯贵族们诡异地保持沉默,暗中调动府里私兵严密把守,却又没有联合起来抵抗,保持着观望态度,不是拉姆瑟斯小看他们,这些所谓高官都只会耍嘴皮子,真要他们站出来就会互相推诿,否则如果他们利用手里私兵和起义军进行巷战,他们手中私兵虽说无能,比起这些放下农具改用武器普通贫民要强多了,偏偏他们各扫门前雪地保持观望。
  最重要是,底比斯神殿承认了起义军攻占王宫是受到了神感召,是正确。这种明则保身做法,令拉姆瑟斯忍不住嘲讽,这么快就抛弃原来主子,只是那些献媚神官们想不到他接下来就要拿他们开刀!
  这些年来,神殿作威作福,捞足了油水,不宰他们宰谁?
  连续几天收编军队,指挥人们帮助底比斯居民们修复损毁房屋,并打开王室宝库和粮仓,发放救济。
  曾经军队人除了欺压平民哪里会帮助人们重建家园?底比斯普通居民们从提心吊胆到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底比斯变化。攻破王宫起义军并未对城市进行破坏,再加上沃尔托克等被疾风近卫队从尼罗河救起士兵加油添醋描述,神殿一边倒出言声明,起义军变成根正苗红正义之师,受到居民们热烈欢迎。
  就算有反抗,也隐藏到了暗处。
  沿着廊庭前进,这座位于底比斯拉姆瑟斯家族府邸,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观看过,没有人来打搅他早晨,拉姆瑟斯有了漫游兴致。
  正享受凉爽微风和摇曳爬藤植物绿叶摩挲,耳中突然传来从未听过语言交谈声,微蹙眉头,若在平时拉姆瑟斯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此刻是王都刚刚平复,危机暗藏之时,他府中出现没人听得懂外话,这无论如何都令人起疑。
  说话人似乎并没有隐藏谈话意思,大约是很放心没人听得懂他们话,说话男人停了下来,接上去女人声音让拉姆瑟斯诧异地挑眉,居然是疾风!
  朝周围看了看,他才发现这里是疾风经常来花园,这里有疾风近卫队负责巡逻,现在却不见一名近卫队身影。
  不由担心她是不是遇到危险,隐藏在廊柱阴影中,向庭院中大树下看去,却见一女二男面对面站着,和疾风说话语气冷漠男人是那个有着冰蓝色眼睛高大男子,他身旁另一个显得吊儿郎当男人则是曾经来营地刺杀加百列,正无聊地左看右看,眼神瞟向他藏身地方,似乎发现了他地勾起嘴角。
  拉姆瑟斯迅速地想了想,从廊柱后面走了出来,刻意加重步伐让庭院中几人向他看来。
  “有客人啊!怎么不来通知我?”拉姆瑟斯带着一脸笑容走近。
  疾风向他点了点头,米迦勒则只是淡淡地一瞟重新注视疾风,没有和拉姆瑟斯谈话意思,加百列倒是可有可无笑嘻嘻地跟他“哟”了一声,并抬手挥了挥。
  疾风将一只布袋交给米迦勒,其中发出叮叮当当碰撞声,米迦勒面无表情地接过,朝袋子里瞄了一眼,熗支被拆解成几部分,对于他们这些玩熗高手来说重新组装花不了多少时间,里面部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一样没少,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东西到手了?” 拉姆瑟斯若有所思地目送米迦勒他们消失,回头问道。
  悄无声息,分明走得不紧不慢却一晃眼就消失无踪?他们身上有和疾风一样气息,可惜……
  疾风手掌向下翻转,一根细长银制链子下方系着一块做工精致六芒星链坠项链晃晃悠悠,随着光线转换,镶嵌有切割面均匀玻璃珠链坠发出璀璨光芒。
  “他们是最优秀!”语气是不折不扣赞扬,疾风将项链挂到脖子上,将链坠塞进衣领。
  米迦勒出手有什么东西会拿不到?即使项链已经不在阿肯娜媚身边,他们也会打探出需要情报,疾风对于这个M政府用高昂金钱打造伊甸园计划训练出来最优秀人才,除开敌对时威胁在没有利益冲突时却是互相欣赏。
  “很少听你这样夸奖别人。”拉姆瑟斯笑着说,至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最优秀来描述一个人。
  “米迦勒很有处事原则!”疾风盯着水池里莲花微微出神,回忆起曾经看到过关于米迦勒资料,关于米迦勒那是M极力保密最高机密,关于他生平自然是无法弄到,因为家命令缘故,他们数次交手,判断出一个人性格,至少他并没有变成一个只会听从命令杀人机器,虽然是伊甸园计划中最危险也最具威胁性人,却令她有惺惺相惜之感……很快甩了甩头,这种感伤是什么啊!疾风不禁苦笑,是在嫉妒他们可以回去她却还要留在这里吗?
  刚才她就是嘱咐他们取回了来时穿衣物就可以去找凯鲁,让他帮忙将他们送回原来世界,相信等她返回西台时候,米迦勒他们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为何不留下他?”拉姆瑟斯一直注意她神情,那种失神让他有些不是滋味,甚至猜测她和那个冰块男有什么不得不说秘密。
  疾风怪异地瞟了拉姆瑟斯一眼:“加百列可能容易说服,米迦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能够和米迦勒一起合作就很难得了,那个男人一直恨不得杀了她!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打一场吧!好久没放松一下了!”疾风捏了捏拳头,挑衅地向拉姆瑟斯咧了咧嘴角。
  拉姆瑟斯愣了下,很快勾起一抹兴味笑:“好啊,这一次我可不会输!”
  “那就来试一试!”
  她拿到了想要东西,代表她就要离开了吗?
  拉姆瑟斯一边抵挡疾风攻击,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虽然他知道现在不该想这种有没,可就是集中不起精神,想着她和刚才那两个人说从未听说过语言,就会让他禁不住胡思乱想,她,就要走了……
  “……有破绽!”疾风抓住拉姆瑟斯一边手臂,一脚踢中他脚踝,拉姆瑟斯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撞到了头,躺在地上一手捂住额头。
  “你没事吧?”一片阴影罩在拉姆瑟斯头顶,他皱了皱眉,眼神有些不稳,疾风不禁有些好笑,居高临下地略带了调侃地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居然那么容易就被打倒,一点都不像平时他,和她打架居然还走神。
  “唉,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些?”拉姆瑟斯半支起身,晃了晃头,突然又躺倒在地,举高一只手掌。
  疾风双手互抱,挑了挑眉。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拉我一把都不肯?”拉姆瑟斯表情那叫一个委屈,好像他会这样都是她害,貌似确实是她把他摔到地上。
  “去,你不会那么柔弱不经摔吧!”疾风不怀好意地用脚尖踢了踢他。
  拉姆瑟斯哼哼了两声,疾风还待再取笑他几句,说时迟那时快,拉姆瑟斯突然抓住她脚踝向后一拉,一脚在地面横扫,疾风哪里想到他这个时候还耍诈?心道不好,重心已被破坏顿时向后摔倒,拉姆瑟斯则等她刚摔倒立刻就扑过去双手紧紧抱住她将她压在地上。
  经受过训练让她不畏惧摔倒,条件反射地在拉姆瑟斯扑上来时一拳打向他脸颊,拉姆瑟斯除非放开她否则那张英俊脸肯定会受伤,然而他判断了一下,最后依然咬牙硬挨了这一击。
  疾风拳头可不是骗人把戏,特别是她这种条件反射之下动作,虽然在最后见到拉姆瑟斯居然抱着她不松手吃了一惊减缓了力道,依然把他揍得嘴角流下一道浅浅鲜红。
  “……你疯了吗?”疾风缓缓收回拳头,瞪着离得不远男人嘴角鲜血,明明可以躲过,这丫不是脑袋进水了吧?
  “嘿嘿,可算是抓到你了!”拉姆瑟斯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抓住她握拳手腕,同样压在地面,舔了舔破损嘴角,很疼,不过心情很好。
  疾风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对不同色泽眼睛,得意、带着小孩子赌气兴奋,这男人还有这么孩子气时候?
  看他那邀功得意劲儿,怎么,还想要她夸他?果然是疯了!
  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这一下破了功,哈哈大笑不止。
  拉姆瑟斯不语,深深看着这个笑得快岔气女人,好不容易稍稍停了下来,黑色发丝铺散在地上,微微弯起黑色眼睛里闪闪发亮,其中是来不及褪去笑意,让她显得亲切许多,不是和陌生人相处时疏离笑容,因为大笑脸颊上红晕比最美丽胭脂都漂亮,他忽然发觉自己呼吸一滞……
  眼神变得深沉,疾风感觉到气氛不对,渐渐收敛了笑意,眉头轻蹙,警告地迎视他。
  “拉姆瑟斯……”声音低沉有点哑。
  年轻脸庞忽然显出一丝笑意:“乌瑟尔……叫我乌瑟尔!”舌尖轻轻舔了舔疾风鼻尖,疾风呆了呆,映入眼底不同色泽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是恶作剧得逞坏笑又含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期待。
  “叫拉姆瑟斯不是很好?”疾风勾起一抹笑,说道。
  “乌瑟尔,我希望你这么叫我!”拉姆瑟斯咬了一口她颈项,不是很用力没有破皮却又能留下一道暗红齿痕,疾风有些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不叫他名字就咬人?这个混蛋,属狗吗?
  没有推动。
  他依然整个人伏在她身上,轻笑,用舌尖舔舐刚才咬过地方,吮吸,被咬部位微微刺痛却又有种麻痒,疾风眯了眯眼,抵住他肩头手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拉近,只是一个犹豫,拉姆瑟斯就一路向下吮吻,因为长年练剑而带着老茧手掌沿着大腿抚摸。
  不得不说,他抚摸和亲吻很舒服,疾风能感受到身体里欲·望被一点点唤醒,脑海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理智,抓住他不规矩手,一手伸向他脖子之后反勾住他另一边肩头,用力,下半身翻转,在拉姆瑟斯放松警惕时候突然被反压制在下方。
  那一头黑色头发垂落脸上,拉姆瑟斯望着疾风近在咫尺眼瞳,那其中跳跃火焰他很清楚是什么,邪气地挑了挑嘴角:“原来你喜欢在上面!”
  那种随便摆布无所谓,让疾风同样勾起嘴角。
  “拉姆瑟斯……”
  “乌瑟尔!”他坚持。
  疾风顿了下,伸出手指从眉毛开始,描摹他脸轮廓,有意无意地用指腹摩挲他嘴唇,看着那个男人眼中呼之欲出欲·火,慢条斯理地说道:
  “……做一次,你要收多少钱?”
  拉姆瑟斯一脸错愕,不禁有些生气又觉得很是无语。
  “和钱有什么关系?!”一向只有他调戏女人青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话,像疾风这样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是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只是银货两讫交易?越想越生气,握住疾风轻佻地挑着他下巴手,将她拉近自己再次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惩罚地吻住她嘴,粗鲁地亲吻。
  感觉到疾风原本抗拒变成了迎合,拉姆瑟斯心中暗喜,想着今天总算可以更进一步,二人亲吻着对方,就在一切都朝预定方向发展时,疾风突然抓着拉姆瑟斯肩膀往旁边滚了半圈,本来嘛,滚就滚了,大不了重新变成疾风在上他在下,谁想疾风眼中妩媚地一笑让拉姆瑟斯心神大松,哪里想到她接着就是用力一推。
  拉姆瑟斯向后翻滚,而疾风也是快速地向后翻滚,只听“噗通”一声,拉姆瑟斯就掉进了身后水池,顿时被引自尼罗河池水浸了个透心凉,等他从水池里挣扎着冒出投来,就看到那个女人笑眯眯眼睛。
  “以后要看清地形啊,拉姆瑟斯大人!”疾风眼看他乱糟糟湿发,还有额头上顶着一片莲叶,忍不住取笑道。
  拉姆瑟斯哭笑不得,耙了耙头发,摸到一片巴掌大莲叶,扔到一旁,反正已经丢脸了,索性趴在水池边,很有风度地咧嘴笑笑:“这池水倒是很凉快,你要不要下来一起?”
  “谢了,我就不打搅你游泳兴致了。”疾风转身,挥了挥手。
  刚走几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德比远远地向疾风行了一礼,疾风脸上揶揄笑容敛去。
  快步过去。
  “疾风殿下,卡莫联络到了。”德比目不斜视地低头报告。
  “嗯,出事了?”疾风从他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稳。
  “……哈图萨斯发生瘟疫,王陛下驾崩!”
  疾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不禁头疼,这算什么事儿?
80.宴无好宴
  瘟疫,不管发生在什么时代都是令人恐慌代名词,就算在医学发达二十一世纪也让人谈瘟疫色变,更不要说这个医疗水平并不发达古代了。
  疾风现在捂着额角,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瘟疫?本来她决定等小萨保护聂芙特返回底比斯就整队返回西台,现在居然发生了瘟疫……
  “瘟疫情况怎么样了?”拉姆瑟斯如今一有空就来找疾风询问,当初那张联络只是紧急传递消息并没有写得很详细,疾风后来派了人去边境打探详细情况,不断有人传回消息。
  拉姆瑟斯下令封锁了埃及和西台边境,不允许从西台进入埃及。
  “已经从哈图萨斯蔓延到其它城镇,受感染人越来越多。”疾风皱着眉回答,应该是西台王室一开始还想掩饰疫情,没想到瘟疫来势汹汹,哈图萨斯人们因为害怕而逃离哈图萨斯反而将疫情扩散。
  “西台已经关闭了境,现在是只进不出,塞纳沙王子希望殿下短期内最好不要返回西台。”德比说道,他刚刚从埃及和西台边境回来,近卫队三队和帮忙训练亚述骑兵队驻守在两境,正是进退两难。
  “现在西台是这种情况,你确实还是留在埃及更好一些!”拉姆瑟斯嘴里说着,其实心里倒是挺高兴,觉得冥冥之中是真有神在帮助他挽留疾风,“不过我们也要商定一个办法,不能让瘟疫蔓延到埃及来。”
  埃及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若是再来一场瘟疫,这日子没法过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鼠疫了。”疾风抱着手臂来回踱步,根据打探回来描述就像是曾经在欧洲肆虐过造成成千上万人死亡黑死病,不断地有人死去,人口稀少村子甚至整个村庄死绝惨况,在当时找不到原因又无法治疗情况下引来极大恐慌,病急乱投医人们甚至怪罪到女巫们身上,杀害了许多猜测是女巫无辜女子。
“鼠疫?!”在这个小小办公室中人们都对疾风所说这个名词感到惊讶,“是老鼠?”拉姆瑟斯问道。
  疾风神情淡然地看了看他:“这种疾病在老鼠之间传播,也可以说是从老鼠身上虱子在人和老鼠之间传播。”见众人都认真地听着她说话,疾风索性为他们解释,“本来这种疾病只在鼠类之间传播,带病老鼠身上虱子吸了血之后跳到另一只健康老鼠身上吸血就会将病菌带给健康老鼠……不要问我什么是病菌,你们只要知道是根据这个途径传递就可以了。”疾风打断他们想要追问念头,如果一直问下去,那就要牵扯出细菌、病毒、抗体之类专业术语了,在这个时代又没有可以观测仪器,她也不耐烦给人解释。
  “也就是说要扑杀老鼠就能遏制瘟疫传播?”拉姆瑟斯倒是反应很快。
  “可以这么说……”
  “殿下,您知道怎么治疗这种疾病吗?”德比很是紧张,因为他是哈图萨斯人,家人住在最早发生疫情城市,很担心。
  “不知道!”这时代还没有青霉素,难道要她现在帮忙发明抗生素?而且她只知道一点点又不是专业学习制药,她非常明白不要不懂装懂揽了大麻烦上身却又不能解决,德比等人显得很是失望,疾风有些不忍,乌瓦曼德和德比他们家人都在西台,而且近卫队里有大半人是西台人,西台有他们亲人朋友,知道家人朋友处于危险中,任谁都会担忧不已。
  “虽说我不知道治疗药物,不过……”顿了下,其他人被她这个不过给挑起了希望,都眨巴着眼睛盯住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能产生什么神迹,突然治好瘟疫,疾风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一点预防知识,首先瘟疫通过血液,食物之类进行传染,并不是空气传染,要注意个人卫生……也就是清洁,接触过病人回来要沐浴,吃饭之前要洗手,不洁净食物不能吃,食物和饮水都要煮沸,这种病菌害怕高温,因此尸体必须火化!”疾风想了想,“暂时就这些了!”
  “我现在就去寄信!”德比没有行礼就急急地跑出门去,找传递信鹰,也没有人怪罪他失礼,拉姆瑟斯自是出门找自己人,告知注意事项。
  很快留在办公室只有乌瓦曼德,这个留有一只马尾一队队长没有显得慌乱,疾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倒是沉得住气。”
  乌瓦曼德怔了下,苦笑:“现在我们离得太远,即使再担心也没有用,卡莫消息并不是很准确,他人现在只是留在西台和埃及边境沙漠里,所知有限……”
  难得他现在还能冷静地思考,疾风沉吟片刻:“先等德比将预防方法传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瘟疫阴影在医疗条件落后古代简直就是死神代言,埃及实施了军管而且刚刚经过内战,境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入,除了上层人知道一些内情,大部分人并不知情,人们目光依然注视着起义军领导者每一个举动。
  现在最惹眼却是王宫中即将举办宴会,这是从起义之后临时政府第一次在王宫中举办宴会,邀请则是底比斯各位有权有势神官们。
  在底比斯几个最大也最有实力神殿神官长和稍微有些权利神官们,在二天前就接到了邀请他们前往王宫参加宴会请帖。
  受邀请下级神官们都看着几大神殿神官长态度,一向为王室服务神官长哈穆特则因为早早地表态,宣布支持拉姆瑟斯并且将他起义合法化而受到拉姆瑟斯临时政府礼遇,早在一接到请帖,其它几处大神殿神官长就来找他私下谈过了,猜测拉姆瑟斯预备如何,毕竟他以前对神殿可是不怎么客气。
  几人商量之下,觉得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夺位君主敢对神官们下手,猜测他是准备登上法老宝座了,几位底比斯重量级神官长们商量一番,决定在宴会上不用拉姆瑟斯提出来他们就先说出让他继承法老之位提议,有神殿支持,拉姆瑟斯继位阻碍会小得多,他也会感念神殿帮助而让神殿继续发展。
  宴会时间快到了,哈穆特心安理得地在女奴服侍下穿上自己最华丽丝绸制作礼服,这才志得意满地前往王宫。
  到了王宫门前台阶处,奴隶们蹲下身,压在他们肩头软轿此时离地只有一步高度,哈穆特在女奴搀扶下起身,踏在地上,仰头看向无数台阶之上王宫,在宫门站岗卫兵显得有点紧张。
  哈穆特突然嘲讽地轻哼了声,没见过世面乡巴佬,不过是帮贱民罢了!
  来到宴会厅,接受邀请客人们都已经到场,哈穆特是最后一个,他进入令本来盘旋着低低嗡嗡声宴会厅落针可闻,人们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最高神官长哈穆特傲慢地扫视了宴会厅一圈,拉姆瑟斯还未到,正中主位毫无疑问是拉姆瑟斯,最靠近主位左手下方位置是空,那个应该就是他坐席。
  哈穆特踏进宴会厅,立刻有人起立,迎上来和他打招呼,有了人起头,自然是一大平时面对民众高傲不屑神官们涌过来包围了他们领袖人物,打探消息,溜须拍马,什么样人都有。
  “他就是哈穆特?”疾风打量着那个五十来岁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保养得不错中年王家神殿神官长。
  与宴会厅里热闹不同,在宴会厅隔壁一间专门供宴会中宾客休息小隔间里,宴会组织者拉姆瑟斯、疾风还有受邀请马帝瓦塞一起在其中观察着厅中百态。
  “好大架子!”马帝瓦塞看着哈穆特志得意满地接受众人恭维,俨然是宴会主人一般,不禁嘲讽道。
  拉姆瑟斯则笑了笑:“他很识时务……不过这种人也最难缠。”
  “最简单做法!”疾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里人都是神殿最高领导者……”说着在脖子处轻轻地划了下。
  和她一起另两个男人愣了下,嘴角抽搐了下。
  拉姆瑟斯笑道:“我倒是真很希望这么做!”趁机把这些家伙一锅端后面事情可能会好办得多,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了,今天宴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嘿嘿一笑。
  “好了,快点去吧,别留在我们这里影响胃口!”马帝瓦塞笑着接口。
  原来这小小休息室里也摆放了一张餐桌,放了不少吃食,他们三人躲在这里一边听着厅里人说话,一边闲聊几句,不时吃吃东西喝喝酒,倒是非常惬意。
  “你们真不一起出去?”拉姆瑟斯不死心地问这二个自个儿享福,让他出去消化不良,他们却在这里看戏?
  另外二人均眨了眨眼,一个慢悠悠地捻起一颗葡萄塞进嘴巴,一个端起酒杯喝酒,没人接话,拉姆瑟斯郁闷地摸摸后颈,认命地出去了。
  这是他家,无论如何都应该由他来面对家里烂事,这二人能帮他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那计划行得通吗?”马帝瓦塞压低声音问道。
81.夺权
  拉姆瑟斯早就已经对这些神官不满了,埃及颓败并不全是因为王太后,还有这些比饿狼更贪婪神官们,倚仗无数民众对神官尊敬还有王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为所欲为地聚敛钱财,只是人们敢怒不敢言,拉姆瑟斯打算大幅减少神殿特权,最大阻力是神殿有属于它们私兵,那些私兵比军队还要嚣张,不用上前线,只保护神殿,特别是王都几大神殿,它们私兵人数足够组建一支军队。
  “那么担心?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前面?”疾风笑笑说道,端起面前酒杯轻啜一口。
  马帝瓦塞注视对面女子,今天身穿了一袭适合行动红色戎装,头发是按照战斗时习惯在脑后扎成一束,可见她也是在暗中警戒,只是光从她现在闲散表现看不出危险,嘴角笑意,握着酒杯手指纤长,谁能想到这样美丽手指握着刀时是如何强悍,就像噩梦,绝对不愿想起。
  察觉疾风落在身上目光,马帝瓦塞移开视线,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笑道:“和我相比,你不是更适合去?”眼中闪着揶揄目光,几人在一起一路走来,拉姆瑟斯有什么心思马帝瓦塞自然是瞧出来了,相信疾风也明白,只是这个女人很难摸清她心思啊!
  疾风淡然一笑:“我已经把我近卫队借给他了……”别有深意目光落在马帝瓦塞身上,看得他有些发毛,只听她突然问道,“马帝,你想留在埃及么?”
  “你为何这样问?”
  “别担心,不是要对你不利。”看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眼神却闪动不安,疾风笑笑,稍稍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你若是不想回西台,就留下吧!”
  马帝瓦塞愣了下,心里可是直打鼓,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有别想法,只是一想到若是留在埃及,他就能恢复自由,不用回到那个软禁地方,心里升起一股灼热火焰,只是激动了那么一会儿就苦笑了下:“我又哪里可以留下?能够出来走一圈就已经很不错了。”
  父亲和娜娣雅在西台受苦,如果他没有回去,他们必死无疑。
  若是在以前有人说起残暴米坦尼黑太子居然会为了老父和妻子放弃自由,简直就是笑话,如今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愿他们因为他而死。
  疾风扫了他一眼,没有再接话,似乎是认真倾听外面情况,马帝瓦塞不禁松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将踏上埃及之后遇到事情一件件理顺,没有发现有可疑地方,除了姐姐……不,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对疾风说起过。
  抬眼看向疾风,她并没有注意他这里,马帝瓦塞很快就垂下眼帘,越想越心惊。
  进入底比斯之后,在瓦休甘尼一战时,跟随埃及军撤退部下,有几十人来到了底比斯,他们趁疾风和小萨离开时候,来找过他,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寻找埃及王太后姐姐帮忙,重新起兵讨伐西台,夺回米坦尼。
  当时他说要考虑考虑就打发他们离开了,他当时确实有些动心,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法老王被毒杀,住在拉姆瑟斯府里疾风和拉姆瑟斯被通缉,那些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底比斯潜伏女神近卫队帮助疾风他们撤离了底比斯,他却没有来得及走,那些部下又来过,还没等他做出决定,亚述乌尔家族派人来跟他联络,让他跟他们一起前往艾雷法帝,那时他就没有跟那些部下再联络……难道……
  难道疾风已经知道那些部下来找过他?
  突然一身冷汗。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杯子掷地声音,马帝瓦塞惊跳了下,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发展到这个步骤,伴随着哈穆特等人尖声指责,从外面闯入女神近卫队员们用狼群盯着羊群凶悍气势,拔刀相向。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对我们!我绝对不会同意……”哈穆特喘着粗气吼声。
  拉姆瑟斯嘲讽地回答:“各位神官长大人喝多了,今天就请在这里住下,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回去!”
  接着是一阵杯盘落地,破碎声响,人们嘈杂抗议声还有就是近卫队们凶悍地逼视。
  “我是这个家最高神殿长,是服侍神灵人,拉姆瑟斯,你竟敢对我刀剑相向,你怎么敢这么做!”哈穆特怒瞪近卫队员们,他是神职人员,在这个时代人们恐惧神灵,对他们这些服侍神神官们带着一种谦卑敬畏,可是从这些人眼中,他看不到敬畏更看不到一点谦卑,“你们不怕遭到神灵惩罚吗?”
  他这掷地有声话没人理睬,先不说近卫队人有些不会说埃及语,少数能听懂人对他叫嚣更是不屑一顾,在近卫队员心目中,他们追随人是杀戮女神,什么神罚,他们才是替天行道!
  拉姆瑟斯回到疾风和马帝瓦塞所在休息室,抹了把脸,笑道:“那几个混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呆几天。”疾风举起酒杯,另二人了解地端起各自酒杯轻轻地碰了下,一口饮尽杯中酒。
  接下来几天,底比斯情势真是一天要变几变,比过年还要热闹。
  从孟菲斯来各大贵族私兵进入了底比斯,支持拉姆瑟斯,成为拉姆瑟斯一大助力。
  然后是各位有地位神官们被请进王宫就不见了人影,各大神殿私兵队长去王宫质问,结果接到调动他们命令,神殿私兵如果是埃及人就必须服三年兵役,让他们即刻去各处兵营报道,违抗视为逃兵逮捕判处到采石场服苦役。神殿私兵大部分是埃及人,这些人被打散进入各部队,大部分被派往边境驻守。
  剩下私兵卫队都是些外佣兵,拉姆瑟斯临时政府又发布了解散神殿私兵卫队命令,让这些外佣兵另谋出路,未来神殿将不得设立私兵卫队,这些外佣兵人数不算多却也不少,拉姆瑟斯替他们准备了一条后路,实在找不到去处可以加入埃及军队,他准备组建一支佣兵部队,军饷从优。
  那些外佣兵本来就是没有太多忠诚心思,既然埃及政府禁止神殿建立私兵,有些人加入了军队,有些人干脆地离开了。
  再然后各大神殿打开了宝库,将神殿中物品一箱箱地搬往王宫,再从王宫按照各地需要救济,从底比斯发向各地。
  等那些神官长们被软禁得投降后,回到各自神殿,发现他们手中只剩下一个神殿空架子,还有一大摞约束神殿条令,诸如神殿只能收取人们自愿供奉,不得强制征收税收,不许组建神殿私人卫队有事情可以找城防部队,等等,以哈穆特为首神官长们几乎要吐血,只是他们出来得太晚,大势已去,不得不变得老实。
  埃及一切在慢慢地好转,拉姆瑟斯发布各项政令都受到了人们欢迎,他威望不断上升,人们自发地希望他能够继位为法老。
  在一个夕阳无限好黄昏,天空中布满被夕阳晕染开金红过渡到暗红,微风吹拂着波光粼粼尼罗河,摇曳芦苇沙沙,躲在其中野鸭被经过马蹄声惊得扑腾着翅膀往芦苇更深处躲去。
  一行人沿着尼罗河迅速地向着北方前进,每年尼罗河汛期已经结束,突如其来洪水着实让人狠狠地惊慌了一番,谁也没有料到,埃及境内连续几个月干旱,尼罗河上游地区却突然开始下暴雨,湍急洪峰沿着河道汹涌前进,幸好,洪水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甚至可以说,尼罗河洪水在帮助哥哥!
  聂芙特心情愉悦地催促身下骏马快跑,远远已经能够见到巍峨埃及王宫了,少女觉得吹拂在脸上风都是那么温柔。
  聂芙特一直留在后方艾雷法帝,在前不久才接到拉姆瑟斯通知,底比斯已经基本稳定,少女一接到信,立即迫不及待地收拾了东西上路。
  埃及王宫前方,急停马队扬起一阵烟尘,负责王宫守卫埃及士兵,咳嗽着,仔细观察来人,这一队人看上去全是埃及士兵,二十几个护卫,看来这位少女身份不低。
  “拉姆瑟斯哥哥在哪里?”聂芙特跳下马,走上阶梯,不小心踩到拖地裙边,身体往前倾,尾随在她身后萨那特斯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腰,口气不怎么好:“小心点。”
  聂芙特听出他话语里担心,对他做了个鬼脸:“是,是,知道了。”扶着他手臂站定。
  王宫守卫听少女称呼拉姆瑟斯为哥哥,顿时想到她就是最近上面吩咐拉姆瑟斯大人妹妹,只是他没有见过聂芙特不敢就这样将她放进去,犹豫地请他们在这里等一下,他去请示可以负责人来。
  聂芙特倒是没有要求强行闯宫,卫兵对这位好说话贵族少女好感上升了不少,快快地前去通报,还没等他走多少,就遇到了拉姆瑟斯大人身旁那支作战勇猛卫队中二名队长。
  “你急急忙忙地上哪儿去?门都不看了,当心心怀不轨人闯进来。”乌瓦曼德和德比一起正好经过,看到这个守门门卫急急忙忙跑着,有心打趣。
  近卫队军人作战时凶悍作风令所有人钦佩,特别是当他们得知,洪峰过境时,他们放下敌对成见救助落水埃及敌军时那种大无畏精神,是所有军人偶像,士兵立即立正,向他们行了个礼:“报告二位大人,拉姆瑟斯大人妹妹到了。”
  “哦?聂芙特小姐到了?那么小萨也到了。”二位近卫队分队长相视一笑,“走,看看去,长官一定很高兴。”
82.道别
  聂芙特去见她亲爱兄长,萨那特斯将她护送到拉姆瑟斯处就告辞前往疾风那儿报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近卫队一起行动了,德比和乌瓦曼德等着他一起走,边走边和他说着近卫队最近经历事件,有些是激烈战斗有些则是恐吓,说到解散那些神殿私兵队时,当时局势紧张和一触即发让萨那特斯眼红不已,他决定这次绝对不要再留在后方了。
  “疾风殿下!”还没有踏入分配给疾风办公室,德比已经扯开嗓子高兴地说道,“你快看看谁来了。”
  乌瓦曼德有些不满这家伙这么没规矩,只是德比已经拽着小萨小跑着进去了,只得摇摇头。
  “哦?原来是小萨回来了。”疾风正在窗前看信,送信鹰正站在窗台处架子上,喝口水用嘴整理一下翅膀下羽毛,然后一双琥珀色眼珠直直盯着他们,棱角分明面部有着一种天生凶悍,然而疾风站在它旁边却显得很协调。
  “是,我回来了,……殿下。”小萨默默地打量疾风,他差点就叫出姐姐,来到埃及之后,一直都如此称呼疾风殿下,为了不露馅,他在心中叫了无数遍,几乎成了习惯,看到她依然如同记忆中那般,他心中有块地方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
  疾风走近,忽然发现了什么:“小萨,你长高了嘛!”用手比了比他们之间高度,以前小萨和她差不多高,现在比她要高出半个头还要多,“吃了什么,长那么快?”促狭地打趣道。
  另外二位近卫队长也发现了,乌瓦曼德说道:“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还以为是他变黑了,原来是长高了。”
  德比用力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好小子,居然跟我差不多高了。”
  萨那特斯被拍得朝前扑,脚步错了几步,额角抽搐:“你要谋杀我呢?”
  德比奸笑:“你不会那么柔弱吧?”
  这么无赖笑让萨那特斯只得自认倒霉。
  “你回来得正好。”疾风笑看几人打闹了一通,这才说道,“我们后天要离开埃及了,本来还在想你是不是来不及赶回来。”
  “要回去了?”
  “那么快?”
  三个人同时开口,德比和乌瓦曼德是惊喜,萨那特斯则是吃惊。
  疾风已经看出萨那特斯神情中愕然,于是问道:“小萨?”
  另二人也看向萨那特斯,小萨犹豫了下,摇摇头:“不……我只是想问,瘟疫已经结束了吗?”
  疾风晃了晃手里亚麻布条信件:“卡莫联络,哈图萨斯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边境依然处于警戒状态,现在西台粮食和药物紧缺。我们暂时不回西台,直接去亚述。”
  “什么啊,哥哥,你和疾风还是老样子?”聂芙特不敢置信地瞠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兄长,怀疑,“你不会是谁假冒吧?你真是我哥哥?”
  拉姆瑟斯屈指敲了敲聂芙特凑过来脑袋,笑骂:“胡说什么。”
  聂芙特捂住脑袋,揉了揉:“你是不是真不喜欢她?”出生在军人世家,聂芙特喜欢彪悍人,她一直以为女人中不会有那样人,却没想出现了一个疾风,想了想,问道,“难道是因为她是杀戮女神?”虽然疾风确实很符合那个身份,但是聂芙特可不信那么有血有肉还和她有说有笑人是什么无情神。
  拉姆瑟斯似自嘲又似无力地说:“你知道并不是这个原因……”他想了很多办法想和她接近继而能更进一步,然而身边事情太多,很多时候碰不到她,遇见了,也会被别事情阻碍,而且她似乎在避着他,隐约有这样感觉,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估计没有人能够猜得透。
  “哎哎,疾风确实和普通女人不同,不过,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聂芙特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托着下巴苦苦思索,拉姆瑟斯瞟了妹妹一眼,倒是有些期待,说不定聂芙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可一想到聂芙特和疾风相处时间还没有他长,又有些泄气。
  “有了!”聂芙特眼神闪亮亮,捶了下手掌,拉姆瑟斯有些惊讶又有点不信,真有办法?
  晚上,在底比斯拉姆瑟斯原来家族府邸里举办了一个小小又不失热闹欢迎晚宴,埃及王宫并不适合拉姆瑟斯居住,他虽然在王宫办公也仅仅是白天在王宫办公区域,王宫后宫他一般不进去打搅,依然是前代王室成员住在其中。
  晚宴只邀请了几个相熟人,除了主人拉姆瑟斯和聂芙特外,还有疾风、马帝瓦塞、近卫队二名队长和萨那特斯。
  聂芙特能够回到底比斯显得很高兴,特别是得知母亲也要从孟菲斯赶来,更是因此多喝了几杯,很快她就以不胜酒力和赶路疲累告辞回她房间休息。
  “殿下……”萨那特斯迟疑地看向疾风,从他眼神追随身影,另二名近卫队队长了然地笑了笑,有种“孩子长大了”欣慰。
  萨那特斯听到他们怪异笑声,脸突然涨红,结巴地说:“你们想错了,我……我只是要跟她……道……道别,不是你们想那样。”说到后面,有点恼怒味道。
  “是是,我们知道,我们什么都没说。”德比和乌瓦曼德眼神含笑地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向疾风行了个军礼,“长官,请恕我们告退。”
  疾风起身回了一礼:“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小萨,早点休息。”说着,嘴角也有些上扬,“如果有什么事要处理就尽早处理。”
  少年脸似乎更加红了,低声嗫嚅了什么听不清话,低头行了一礼,在另外几人挤眉弄眼中快步离开,马帝瓦塞见没他什么事,和德比、乌瓦曼德随后离开,三个男人一路走还不停取笑小萨窘样,遮遮掩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情,就他那点心思能瞒得了多少人?
  和马帝瓦塞分开之后,乌瓦曼德和德比并肩走着,突然发起一阵感慨:“感情真是奇怪东西,想当初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就对上眼了?”
  德比斜睨他一眼:“你不懂了吧,打是情骂是爱……看你这家伙就不懂这些,那个酒吧女招待你追到手没有?”
  说到乌瓦曼德情事,年轻近卫队一队队长皮薄地脸红了:“我……我不是……一直在埃及嘛……很久没去希顿了,海伦娜说会等我……”
  “哟,终于开始叫名字啦。”德比暧昧地笑笑,拍了拍他肩膀,别看乌瓦曼德打架凶狠,对追求喜欢女人这点上,他比婴儿都高不了多少,近卫队人看着这个家伙都在打赌什么时候他才会放手追求那个酒吧女郎,得到了第一手情报,嘿嘿,这次赢家肯定是他了。
  “呃……”乌瓦曼德偷偷地觑了一眼想入非非德比,冷汗地想,海伦娜只是说等他下次光顾时请他喝一杯,没别意思……算了,还是不要跟德比说实话了。
  于是一个陷入幻想中傻笑,一个保持沉默地打哈哈,等到德比输得那个惨时,天天用幽怨眼神盯着乌瓦曼德,盯得他后来抢着去完成疾风交代任务,躲得远远。
  小宴会厅里很快就只剩下疾风和拉姆瑟斯,金银妖瞳男人看着疾风:“你们要走了?”小萨说跟聂芙特道别,不会是真吧?
  疾风有些惊讶,这个决定她还没有宣布,聂芙特和小萨归来,让人非常高兴,她不想破坏晚宴气氛,没想到拉姆瑟斯居然猜到了。
  “嗯,后天就起程。”疾风确认了他问题,拉姆瑟斯愣了下:“后天?”
  “我来埃及目已经达到,而且在这里停留时间太长了。”疾风仿佛没有察觉他眼神中震惊和流转各种思绪,接着说,“哈图萨斯疫情已经控制住,我们这些外来者也该告辞了。”
  疾风要走了,要离开埃及,离开他!
  拉姆瑟斯在房间里默默站在床边愣愣地眺望远方,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漆黑房间中,只有天上月亮洒下一地冷冷银色,房间里插在花瓶中白莲花,静静地绽放,幽幽花香传来,拉姆瑟斯有些僵硬地撤回视线。
  从来都是女人倒贴,没有追求过女人拉姆瑟斯对追求疾风绞尽脑汁,就算送她再珍贵金银珠宝,她也仅仅是微笑地拒绝,或者散发给她手下,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什么东西欲·望。
  聂芙特说,女人大多喜欢花,疾风也不例外,她最喜欢应该是莲花,经常可以在莲池边找到她踪迹,拉姆瑟斯已经准备了莲花,预备今晚送给她,慢慢地追求,没想到她再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一切都结束了么?
  ……不,他还没有试过,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握了下拳,拉姆瑟斯冲向马厩,跳上他马,挥舞马鞭,一路疾驰地冲出家门,在门口站岗士兵发愣地目送他们守护人消失在夜色中,等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消息传回,又组队骑马追出去,哪里找得到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底比斯发生什么天大事情,需要拉姆瑟斯大人半夜出门?
  拉姆瑟斯离开后不久,疾风就收到了消息,德比前来询问是否要派人去搜寻一下,疾风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声“不用”就打发他回去休息。
  坐在油灯旁,疾风默默地擦拭她佩刀,光可鉴人钢刀吐露着森森寒意,拇指轻轻地在锯齿状刀刃上无意识地刮擦,原本明天就可以走人,近卫队就在底比斯集结起来很方便,她却决定再多留一天……看来她还是有了一丝犹豫呐……多留一天,这个决定是否错了?
  油灯火苗越来越微弱,跳跃了几下,终是熄灭,一股青烟袅袅上升。
不远处传来巡视人员警戒喝问声,很快就没有了声音,脚步声慢慢接近疾风房间,疾风坐在黑暗中握紧了手中刀。
  来人在门口站定,接着在门口徘徊,等了很久都没有推门进来或者有其它举动,耳中听到一丝熟悉叹息,放松了警惕,把刀放回刀鞘,起身,无声地来到门后,靠在门上,等了很长时间,拉姆瑟斯大约终于是下定决心,在门外清了清嗓子。
  “你……睡了吗?”
  差点就下意识地回答“睡着了”,疾风忍不住嘴角勾了勾,拉姆瑟斯没得到回答,靠在门上也不知是放弃了还是怎么样,又等了一会儿,脚步声逐渐远去。
  等夜重新恢复到寂静无声,疾风打开房门,向外面张望了下,长长走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分布在远处巡逻人员不时会走动一下,正要关门,忽然发现房门正中位置地上放有一朵盛放洁白莲花,水珠凝结在花瓣之上,疾风蹲下身,双手托起那朵白莲。
  这是生长在尼罗河中野生莲花,花瓣比人工培养莲花要显得小巧,香气也更加浓郁,为了保持花瓣不被烈日晒伤,莲花大多在清晨和傍晚绽放,少数会在夜晚绽放,手中这朵就在夜深人静之时无声吐露芬芳。
  水珠在洁白花瓣尖儿上滚动,地面上一串湿漉漉脚印延伸到黑暗中。
  将莲花凑到脸颊旁,花瓣尖尖儿轻蹭鼻尖,幽幽香气缭绕鼻尖。
  忽然,从柱子之后走出男人身影,二人默默相视,凌乱短发还有些湿,身上衣服却是已然被风吹干,挺拔身姿依然挺直,天空中云朵飘来将高悬月亮遮挡,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动。
  “我……”疾风开口,嗓子有点哑,抬脚向拉姆瑟斯走去,来到他近前,停下,“谢谢你花。”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再见,拉姆瑟斯。”
  抬手抚摸脸颊上被轻触地方,拉姆瑟斯怔愣,她是在跟他道晚安还是道别?
  眼看她要回到房间,突然几步追上她,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留下来吧,疾风,我要娶你当我正妻,唯一妻子。”
  “不,我不会也不能留下。”
  “为什么?是西台有人在等你吗?他能给你什么承诺?我能给你比他更好承诺。”
  “……你能放弃家族?放弃埃及?”疾风带了一丝讽意地问道。
  一阵沉默。
  “不愿意?”身后男人发出沉重呼吸,似乎在思考她要求,手臂搂得更紧,疾风毫无感情地说道,“很正常,你不会放弃你世界,我也不会为了你而改变我追求,所以,还是让我们好聚好散,我们还是好朋友。”
  拍了拍他手臂,拉姆瑟斯微微松开一些,很快又锁紧双臂。
  好朋友,他不要只当好朋友!
  “疾风,嫁给我!你会是我唯一妻,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热热气息喷吐在她耳边,痒痒,说也是让女人无比心动保证。
  然而,疾风却无动于衷,用危险语气说道:“放开我,拉姆瑟斯,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箍得紧紧手臂,隐约在颤抖,疾风有些不忍却又必须装作没有发现,等着他放弃他想法。
  放弃埃及?拉姆瑟斯考虑着这个可能,只是,无论如何,这个家还没有准备好,没有接班人,如果他现在放手,绝对会陷入内战泥潭。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强上,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做,疾风说不错,如果他真那样做,他们会变成敌人。
  最终,他松开了手臂,疾风暗暗松了口气,轻轻一挣就离开了他胸前,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闭拢房门,就像他们之间距离,虽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
83.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br>……没什么说的啦,大家看吧!<hr size=1 />  拉姆瑟斯站在底比斯家里莲花池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没有回头,问道:“她走了吗?”
  “哎,走了。”聂芙特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送她?”哥哥就算不能留下疾风也不用不去为她送行吧?就算作为朋友也应该去送送人家嘛。
  “我很忙!”拉姆瑟斯回头对妹妹咧嘴笑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里像你这么闲?”
  “你哪里忙了?根本什么事情都不做。”聂芙特忍不住辩驳他话。
  “你现在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拉姆瑟斯瞟了她一眼,叹气:“聂芙特,看来我真要帮你找个夫婿好好管管你。前不久塔顿将军让人来替他大儿子提亲,我觉得不错”
  “你……你……我才不要嫁那个色鬼。”聂芙特愣了下连忙嚷嚷道,塔顿将军和他们家是世交,说起来她和将军儿子是门当户对,只是那家伙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姬妾了,她才不要嫁过去跟人争风吃醋,而且那家伙最大孩子比她小不了几岁。
  “不好吗?那么老丞相家独子呢?”那位少年和聂芙特差不多年纪,还和他一样心有宏图,未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聂芙特无法反驳,老丞相儿子真很好,在年轻一代里无可挑剔,她见过几次,突然就想到那个总是一脸紧绷少年,跟在她身旁恶声恶气地说她“暴露狂”,明明身手很好却经常被她逼得脸红得手足无措无路可退,表现得很讨厌她其实处处关注她少年。
  “……不嫁不嫁,反正我才不嫁!”聂芙特恨恨地嚷道,生怕拉姆瑟斯再提起这个问题,转身逃跑了,拉姆瑟斯看着她消失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渐渐地笑声变成了苦笑,注视着水池中闭拢白色莲花,抬手摸了摸那天晚上她亲吻过地方。
  再见——是以后见还是永远不见?
  漫漫黄沙,一望无际。
  一队骑着骏马,快速前进骑士们,顶着炎炎烈日,紧紧跟随前方身穿红衣蒙着面纱女子前行,宛如一阵飓风卷起滚烫沙尘,留下马蹄印记,不久被缓缓流动沙粒掩盖了痕迹。
  这一队人正是疾风和她近卫队,因为小红莲会晕船,疾风放弃了走水路,而是骑着马带了队伍直接从陆路前进,当时还没有所谓苏伊士运河,非洲大陆和欧亚大陆仍然是连在一起整体,埃及不愧为大,地跨欧亚非三大洲。
  马队穿越了整个下埃及,终于在不久前离开了埃及境内,踏入凶险异常叙利亚沙漠,将埃及远远抛在身后。
  红色骏马一马当先,酷热环境也无法阻挡它脚步,身后近卫队们已经逐渐被拉开一段不小距离,疾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烈日,想,不能再任由红莲这样跑下去了,她不是一个人行动,身后还有近卫队跟随,他们座下马并不是红莲这匹越跑越精神千里良驹,再如此跑下去,会被累死。
  于是轻轻拽了下缰绳,小红莲心领神会,喷了口气,放缓速度,疾风刚抬手示意队伍减速,前方突然刮起滚滚沙尘,就像一团小型龙卷风。
  小红莲也看出了不对,停下脚步,近卫队赶到疾风身旁,将她团团围住。
  照沙尘范围和速度,可以判断并不是沙漠中形成风暴,来者身份倒是不好判断,到底是穷凶极恶沙盗还是在此巡逻各巡逻队?或者是近卫队三队?
  不论是哪一种猜测,向着他们而来人并不多,开打也是己方占优势,因此疾风等人并不担心地等来人近前。
  待来人到了还差二百多米地方时,人们已经能看清他们身形了,看着他们衣服和带头那个人,疾风这一方人真正放下了心,原来是近卫队三队队长卡莫。
  卡莫脸上早就是一片喜悦,马儿在离他们几步之遥地方停下来,在原地打转,卸去冲力,双方才驱赶着马迎向对方。
  “你这家伙,好威风呢,我还以为是沙盗来了。”德比笑着说道。
  卡莫一身黑皮在太阳下油光闪闪,裂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哈哈笑着说道:“等着你们来很久了,总算是到了。”绕过了拦在前方近卫队兄弟,卡莫来到疾风跟前,捶了下胸口,“老大。”卡莫一直改不过口,老大比较顺口,疾风也懒得去纠正,只有这个大块头黑人佣兵一直保持着口无遮拦称呼。
  “先回营地。” 疾风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带路。”
  卡莫咧嘴一笑,拉扯缰绳,让马匹转向,口中高喝一声,战马向前疾驰。
  近卫队三队所在营地是在沙漠中一个小小绿洲中,除了近卫队还有亚述一千骑兵。
  亚述骑兵队长向疾风见过礼后,得到休整一晚,第二天出发前往亚述命令,骑兵队长带着喜悦心情行礼后回去向自己弟兄们宣布好消息,终于能够返回故乡了。
  一路上抓紧时间赶路非常消耗体力,疾风让大家都去休息,独独留下卡莫,有些事情要问他。
  卡莫自然是明白疾风一直在埃及,虽然他们之间会有信鹰联络,终是不如当面询问知道清楚,卡莫整理了一下思绪,向疾风报告。
  “哈图萨斯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尼娅小姐商队收购了很多药材捐给了王室,并且第一时间提出了将病人隔离,焚烧尸体和进行全城消毒建议。并且提出要由军队来协助清洁。”卡莫对尼娅挺欣赏,口吻中含着赞叹,“啊,对了,如今大王子继承了王位,凯鲁王子成为了近卫队长。”想到这个关键情报他还没有向疾风报告过。
  疾风点了下头:“还有别吗?”意料之中发展,尼娅身后是罗成,他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预防瘟疫,她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而凯鲁所掌管近卫队是保卫王部队,一般都是由很重要王室成员来担当这个职位,也昭示着凯鲁成为第一王位继承人。
  卡莫挠了挠头,想了想,拔高嗓门:“对了,我们好好教训了那些埃及边境巡逻队,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看见我们还没开打就逃跑,如今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跟娘们儿似,太让老子不爽了……”看到疾风揶揄神情,渐渐降低了声音,摸了摸脑袋,有点尴尬,疾风也是女,她可比男人都强悍呐。
  “交给你任务完成得不错,那些亚述骑兵队也训练得不错嘛。”疾风夸奖道,那些亚述骑兵已经很有些杀伐彪悍之气了。
  卡莫笑着摸摸脑袋:“反正那帮埃及兵也不出来,没事干就只好成天操练了,不过那帮小子确实不赖。”很能吃苦,这些日子并肩作战,让他们结下了深厚战友之情。
  “哦,忘记说了,尼娅小姐给我们制作了近卫队旗帜。”卡莫喜滋滋地说道。
  疾风来了兴趣:“什么样?拿来看看。”
  “小子们,快快把我们旗帜拿过来。”卡莫很有江湖草莽气质地大吼,很快,三队副队长捧着一块折叠起来布料小跑过来。
  疾风从三队副队长手中拎起那块柔软光滑……竟然是丝绸,缎面有种流动般光晕,整整一块长条形在尾端呈燕尾形,整块旗帜是鲜艳红色,没有别图案,鲜红,如血般浓墨重彩,让人心颤红色又如火焰一般激烈。
  “只有鲜红色才配得上疾风·杀戮女神,其它任何图腾都不能显示殿下威严!这是尼娅小姐说。”副队长说道,大家都觉得这鲜艳旗帜非常漂亮,比绣着雄狮、飞鹰或者毒蛇更能振奋人心。
  “既然我们有了旗帜,那就不要藏着掖着。”疾风将旗帜交到他们手中,近卫队员们知道他们有了队旗,个个高兴得欢呼。
  疾风含笑地看着仿佛过节般近卫队员们,她倒是从没想过这种小事,旗帜有时候也是一种激励气势标志,是她疏忽了。
  众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整队出发。
  由于有一千亚述骑兵,他们没有受到多大阻碍就进入了亚述,并一路向着亚述中心阿舒尔城而去。
  阿舒尔城依然是记忆中那般充满着活力,并没有因为西台瘟疫而减少人流,往来商人更是趋之若鹜,亚述骑兵队回到阿舒尔城,像这样一千多人行进队伍,早就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回亚述王宫,在城门口,骑兵队就被人告知去城里驻军地报到,疾风所属近卫队也被请到亚述军营临时驻扎。
  疾风让近卫队员们跟随骑兵队前往军营安置,带上萨那特斯,来到了亚述王宫。
  王宫守卫,在疾风到时候,愣了下,赶紧低下脑袋。
  “王命令,殿下到了请直接去见他,不需要通报。”守卫恭敬地行礼,并走在前方带路。
  这是疾风第二次来到这座宫殿,上一次情况紧急,又是秘密潜入,匆匆来又匆匆离开,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放松参观一番亚述王宫。
  和上次一样,守卫带她来到了亚述王办公地方,正是初次见面时那间被亚述王扔出一只花瓶地方,和守卫在门口士兵交接后,站岗士兵急忙要进去通报,从里面传来说话声让疾风抬手制止了他们通报。
  那个熟悉温润中带着坚定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果然是——凯鲁,不过他为何会在这里?作为近卫队长官可以离开王那么远么?
84.谈判
  ……那么西台愿意付出多少年轻亚述抱着双臂语气轻松地道我也要为我家留下一些储备。
  不管多少钱我西台都能付需要多少请阿舒那尽管开口。凯鲁语气平和地说道。
  阿舒那挑了下眉:钱么如果我说我不要钱呢
  不要钱凯鲁心里打了突。
  阿舒那有什么要求凯鲁面色平静地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满足你要求。
  好够爽快。阿舒那哈哈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把出口给我亚述铁器量提高。说着伸出一只手掌众人面前晃了晃。
  凯鲁身后跟随他来到亚述人脸色都有点变了现时代放眼世界只有西台一家拥有炼铁法就因为西台拥有铁器才能如此快速地打败米坦尼埃及大军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回作为同盟西台对亚述有少量铁器出口协约果然人心贪婪趁西台被瘟疫拖累需要粮食和药材这丫狮子大开口。
  西台名武将弓箭队队长鲁沙法和战车队长卡修暗暗咬牙地瞪着这不要脸家伙他根借机要挟。
  怎么样我要求不算难对你来说非常简单。阿舒那眼睛来回扫视观察西台众人脸色他们越脸色难看他心情就越好。
  凯鲁沉默着思索要如何应付这次来亚述最主要一点内因为连续战争和瘟疫储备粮食乎用尽而种下粮食还没有成熟有些粮食也因为瘟疫被感染另一题就防疫药品短缺需要大批量地进口西台周围家大部分附属小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能力援面积广大人口众多西台帝
  和西台接壤大不说埃及跟西台敌对关系就算盟现埃及内战阴影刚刚结束有许多事情要忙身还接受过亚述粮食援助根没空管西台现只有亚述还有余力。
  增加铁器出口量并不我一人说了算。凯鲁考虑了下慢慢地解释如果只增加少许我以立刻给你肯定答复只你要求量太大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
  哼说到底就不同意了。亚述脸上笑容敛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谈了。为了援你们我已经援了一批粮食和药品了我也要留一些物资以防万一。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沉默空气紧绷。
  对不起陛下请允许我说一句。伊尔邦尼双手拢袖口里躬身。
  现两最高代表交谈根没有他们这些下属插嘴余地伊尔邦尼镇静声音打破了沉寂二方人都看向他。
  亚述嘴角轻扬地打量恭敬行礼伊尔邦尼手指将额前长发拨弄了下:说。
  谢谢陛下。伊尔邦尼施足礼数才站身炼铁法我赫帝族发明而赫帝族所效忠人并不我陛下。
  阿舒那哼笑了声:你这样说就太笑了难道赫帝族不你们西台人说什么效忠不哪家统治者会容忍内有不受控势力存@无限好文尽晋江文学城
  赫帝族世世代代以造武器闻名天下他们我属于自治赫帝族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炼铁法但我年才刚刚将炼铁用于铁器造。伊尔邦尼停顿了一下亚述和三名辅政大臣听得很认真微微一笑伊尔邦尼宣布答案赫帝族宣誓效忠人杀戮女神殿下。
  亚述人脸上露出原来如此表情三位辅政大臣目光相触了然地点了点头亚述同样和杀戮女神约定了合作对于亚述当初决定三老头子不由暗自佩服。
  所以请阿舒那换一我以回复要求。凯鲁声音平缓地开口说道。
  你能够回复阿舒那有些嘲讽地笑笑还算了吧别到时候我说了出来你又说不行我还不如找以立刻下决定人谈。
  鲁沙法和卡修简想冲过好好教训一顿这藐视凯鲁子混蛋管他不一之主怎么以这样说话
  凯鲁反倒毫不意地对亚述面带微笑阿舒那拇指摩挲着座椅扶手对凯鲁忍耐力露出一赞赏。
  阿舒那你这样说太不厚道了。一道带着笑意声音从门外传来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说话之人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长官(殿下)!西台众位文臣武将第一时间确认了她身份向她躬身行礼鲁沙法和卡修向疾风行近卫队军礼让各部队重要军官到疾风近卫队接受特训时他们俩也了疾风他们教官。
  疾风向他们点了点头目光落已经站起身静静看着她凯鲁身上他比记忆略微有些消瘦精神不错。
  你也来了。对凯鲁露出一微笑凯鲁也现出一副惊喜神情显然没有料到疾风会出现。
  还没来得及和凯鲁有更多交流阿舒那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绕过跟前办公桌。
  疾风你真神出鬼没啊!阿舒那步就来到疾风面前一手握拳疾风同样握拳和他拳头相互轻轻碰撞了下接着就互相握了下手那笑容阳光灿烂让他顿时没有刚才那么尖刻具有攻击性。
  。阿舒那身后三辅政大臣异口同声地喊道看他现全身松懈下来性露出来了身为辅政大臣他们有任好好约束行为。
  阿舒那白了他们一眼:行了今天到此结束收起你们说教。这老头八成又要说注意形象什么太烦人了一转身对疾风露出大大笑脸真天差地别待遇三老头也无奈何也难为他能老实那么长时间了。
  你来得真迅速我还以为至少要到明天才到。
  赶一赶就早到了。疾风淡笑着说道你这里路上安全没什么阻碍。
  那。阿舒那听了得意地了头也不看看谁地盘。
  小萨暗道千人队伍而且大部分穿着亚述军服哪不长眼睛敢对一装备精良骑兵队伍下手又不不要命了。
  阿舒那你要跟我谈么疾风打量眼前男子打趣一般地。
  阿舒那挑了下眉看来刚才她外面都听到了摆摆手:说这些做什么我只跟他们开玩笑罢了不就一点粮食和药材。
  玩笑战车队长卡修忍不住出声有这样开玩笑吗逼得他都想上前揍人了。
  其他人倒忍住了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哎哎不无聊呢嘛你们正好来找我。不过我们现确实拿不出更多粮食和药材就算给再多钱也没有。阿舒那非常无赖地回答看到凯鲁一脸郁闷好笑地咧嘴放心罕默拉比了更东方那里有家药材和粮食都很丰富还有数不尽金银珠宝传说那里整座城都黄金。说到后来他啧啧地摇头晃脑对那传说黄金城很感兴趣。
  更东方不否认疾风心猛地一跳脑海出现祖名字。
  啊乌尔家族曾有人过那家那里气候炎热物产丰富非常神奇只路途太过遥远危险。阿舒那想了想以前住乌尔家族耳闻目睹过许多传说之境他也跟着乌尔家族商队到处旅行过。
  疾风有点失望想想也不能不说和这里有数不清高山险谷沙漠戈壁丛林湍流环境恶劣没有好交通工具。黄金城应该古代印度吧!
  晚上亚述宫安排了宴席为疾风和他骑兵队队长接风大家高高兴兴地畅饮一番观看宴会厅艺人们表演。
  你来亚述多久了对于宴会厅央舞者疾风不怎么感兴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坐左手旁凯鲁。
  凯鲁注意力也不那些花枝招展舞姬们身上听到疾风提顿了下就回答:来了有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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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天……从西台都到亚述阿舒尔城按照普通速度怎么着也要将近二星期左右若走得慢一些能要将近半月。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凯鲁一关注疾风神情见她微微蹙眉于道。
  你有遇到米迦勒他们么半月话大约就碰不到了。
  凯鲁摇了摇头:加百列找到了
  啊埃及他们帮了我忙我让他们找你顺便给你带了消息。果然没有遇到米迦勒他们还要这时代呆一段时间了看来不能亚述久留。
  什么消息
  埃及宫找到了娜姬雅和埃及太后通信这些信件泄露了不少西台宫廷机密。
  什么凯鲁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娜姬雅身为西台达瓦安娜帝第一女性竟然做出背叛家事情她为了能够让自己儿子登上位什么都不顾了吗
85.惊变
  晚宴结束后,疾风回到凯鲁等人留宿的地方,那是一座离亚述王宫不太远的住宅,房产所有人是乌尔家族,住处自然不会差,处处显出精致和享受。
  整座住宅里灯火通明,女神近卫队的人已经先行将整个府邸摸查了一遍,并分配好了保卫点和巡逻人员。
  这座府邸的长廊有充满异域风格的罗马式圆柱,上面爬满绿色的藤蔓植物,庭院的草地上是青绿的草坪,花朵点缀在一丛丛的绿色中,有些盛开有些含苞待放。
  长廊的圆柱上插着燃烧的火把,将整条长廊照得明亮无比。
  疾风和凯鲁二人从长廊中走入月光照射下的庭院,站在树木的阴影里。
  “这次的证据可以将娜姬雅问罪,埃及也需要拿到妮佛提提前王太后通敌的证据。”疾风说道,她让米迦勒给凯鲁带消息,本意是想让他注意着娜姬雅,若是能够找到妮佛提提给她的通敌信件,那么拉姆瑟斯要定妮佛提提的罪名就更有说服力了。
  凯鲁沉吟片刻,突然轻笑出声,疾风好奇地瞥了他一眼。
  “娜姬雅在瘟疫发生后不久,以她的名义在全国各地出资成立了不少救治瘟疫病人的安息之家,这个做法为她博得不少美名,现在看来她做的这些都白费力气了。”
  疾风听了也不禁莞尔,想起从卡莫那里听来的关于国内的传闻,说道:“我怎么听说你的名气更加响亮?带头清扫城市。”凯鲁以王储的身份,亲自和手下到哈图萨斯最脏乱的贫民区打扫卫生铲除垃圾,并把垃圾拉到挖好的坑里掩埋。人民看到之后非常感动,纷纷拿起扫把铲子清扫,更是带动了全国清洁城市的运动,减少了国家财政的支出,也适时地铲除了瘟疫病菌的隐患。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疾风接着问,“不像是伊尔邦尼会做的。”
  凯鲁咳了声,不禁摇摇头:“你绝对想不到,这是尼娅小姐出的主意。”娜姬雅突然愿意出资建立安息之家,让人照顾得病的病人,一时在民众之中她的声望飞速提升,又适时在民间流传出让杀戮女神向神进行大型祭祀,祈福让神灵保佑西台能尽快结束瘟疫,当时疾风正在埃及,哪里可能出来祭祀,而凯鲁一直为她阻挡要求见杀戮女神的人们,于是又有流言传出,凯鲁王子想独占女神的庇佑,不顾民众的死活,凯鲁的名声是一落千丈。
  “是她。”疾风恍然,也只能是她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尼娅想出来的还是她背后的罗成?尼娅是罗成一手教出来的,思想中没有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在后世传媒强大的时代,做慈善秀是博得好名声的好办法,娜姬雅的安息之家计划也不外乎这个道理,只是尼娅的办法不光没费多少钱还为凯鲁博得了好名声,真是一举数得。
  “尼娅小姐代替你出面,把喧闹着要你进行祭祀的人给劝了回去。”凯鲁说起尼娅也不得不赞叹,她的手段高明,奇谋频出,伊尔邦尼都自叹不如。(尼娅刚提出那个清扫建议时,伊尔邦尼是强烈反对的,亲民也不能让王子去贫民区那种危险的地方,那里是发病的源头,是最危险的地方。这个方法就跟赌博一样,虽然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但又有凯鲁王子受到感染的危险,若是受感染,一切就完了。最终凯鲁决定接受尼娅的建议,结果证明,他赌对了。)
  “嗯。”疾风嘴角上扬,心道,回去后要好好谢谢她。
  “跟我说说你在埃及的经历吧。”凯鲁忍不住还是说了,他曾决定不问她在埃及的事情,不时会有人把埃及的情报零零散散传回来,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拉姆瑟斯的名字。
  疾风稍稍组织了一下思绪,轻描淡写地诉说在埃及的经历。
  凯鲁听得心潮起伏,她说得云淡风轻,一切都好似到邻居家走了一遭,可是当时潜入王宫时差点被发现,底比斯被围时有多危险,变成埃及的通缉犯被埃及军队围剿,又挑起埃及内乱,辅助拉姆瑟斯军变,从埃及最南端一直打回底比斯逼宫,这一切就像是一段波澜壮阔的传奇,她却用如此干巴巴的语调说着,就像在给上级做着战斗报告。
  “你遇到了那么多危险……”他却没能在她身旁,凯鲁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疾风下意识地向旁边侧了侧身,凯鲁有些尴尬,疾风察觉自己的条件反射有点伤人,于是抬手握住他的手,对他歉然地笑笑:“我刚有点走神。”
  凯鲁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神闪了闪,总觉得疾风和以前相比有点变了,曾经她不会介意她的举动会给人带来什么伤害,即使他们的关系有多密切她也会毫不在意地忽略,现在她这样是不是代表她稍稍有些接受他了?
  欣喜地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吻上了她的唇,那甜美的滋味依然如同记忆中那般美好,刚开始还有些节制,随着月亮躲进云层,黑暗中充盈的花香更是增添了一丝诱惑,二人忘情地拥抱着,双手触摸对方的肌肤,急促的喘息和逐渐升高的温度,突然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在灯火通明的走廊圆柱后传来,疾风和凯鲁的动作顿了下,互相直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喘息。
  凯鲁没有回头,一径盯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是谁?有什么事?”
  “报告长官,卡兹商会的总管有事求见疾风殿下。”萨那特斯尴尬地从藏身的圆柱后现身,低垂的脑袋不敢抬起。
  “这么晚了……”疾风沉吟,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这些人不会那么晚还找上门,“他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偏厅。”小萨低头报告。
  疾风看了眼凯鲁,见他显出惊讶,点点头:“那是尼娅家的商会,一起来吧。”
  尼娅所在家族的商会一直以家族姓氏弗拉迪沃为名,这个卡兹商会在亚述也有一定的势力,老板是一位在亚述很有声望的商人,在乌尔家族商业垄断的情况下,依然能做出一番不小的产业,没想到这个商会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尼娅。
  凯鲁不由对那位自称神仆的女性有些怀疑,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从尼娅一贯的作风可以看出,她是站在疾风这一边的,可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那么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疾风会到来?这怎么可能?
  带着怀疑和猜测,凯鲁随着疾风走进了不怎么惹眼的偏厅。
  早就在里面等着的一个留有山羊胡,下巴尖尖脸颊瘦削的中年男人,在疾风刚走进偏厅立刻躬身行礼。
  “疾风殿下,我是卡兹商会的总管罗德。”
  “不必多礼。”疾风说道,“不知罗德总管深夜来访,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她并没有隐藏行踪,尼娅的人自然知道她何时到的阿舒尔城,只是一般不会由总管亲自前来,更不会选这种时间。
  “谢谢殿下。”罗德总管施足礼数才站直身,恭敬地说道,“我家主人派人送来的加急信件,让小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您。”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包裹。
  小萨要上前接,罗德总管坚持一定要亲手交给疾风,小萨有些动怒,疾风倒是不以为意地让小萨让开,接过那层层包裹的油布包。
  正要打开,凯鲁抬手阻止了疾风的动作:“还是我来吧。”疾风微微点了下头,任由他从她手里拿走,慢慢掀开。
  疾风并不担心油布上会有毒什么的,既然能够通过近卫队进入,那就是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就算撒了毒,这个时期的毒,只要不是沾染伤口或者从嘴里吞下,只是沾在表皮要渗透进皮肤,还没那么高明的毒药。
  随着油布一层层打开,凯鲁讶然地看着其中。
  “这是……”一块白布?!将包裹得好好的手帕一般的白色亚麻布抖开,正反两面都是纯白色,“什么意思?”疑问地看向疾风。
  疾风皱眉接过白布,反复看了看:“你家主人说了什么?”
  罗德总管摇摇头:“送信来的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经过了几个商队辗转送到我手中的。”那送信的人也不清楚,因为有人给了重金,他才尽快赶到,罗德拿到了信,不敢耽搁,知道疾风已经到了阿舒尔城,不管时间已经很晚,匆匆赶来。
  突然疾风想到了什么:“我的行李在哪里?把我包裹里的东西拿来。”
  小萨没有迟疑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疾风吩咐门外的近卫队员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关上门。
  众人好奇地看她在一个小袋子里翻找,不知她要找什么。
  “就是这个。”疾风拿出一只大拇指般粗细的陶土瓶,视线在房间里梭巡,找到一只小盘子,将陶土瓶的盖子拔去,倒出里面带有一些紫色的液体,只有薄薄的一层附着在盘子底部,疾风摊开那块白色亚麻手帕,轻轻地放上去,亚麻布立即吸收了盘子上的液体,众人惊奇地发现那块白色的手帕竟然出现了紫红色的字迹。
  看着面前仿如魔法一般的奇迹,每个人都不禁赞叹,连疾风都不由叹息,罗成能够做到这一点,这种显形墨水有多么难以调制,她不清楚,因为罗成只给了她这么一小瓶,约定除非是万分火急的情报才会使用变色墨水联络,连尼娅的总管都没见过这种技术。
  “上面写了些什么?”凯鲁很快就恢复平静,虽然他也很惊奇,却对使用这种方法传递的信件内容更感兴趣,而且他有预感,那不是什么好消息。
  疾风拿起已经显出字迹的亚麻布,目光快速地一扫,神情顿时变得严肃无比。
  “国王遇刺身亡,刺客是夕梨……”
86.动荡的国家
  “王兄……不可能……”凯鲁愣了下,后面那个不可能,既是不信自己的兄长死了又是不能相信凶手是和疾风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夕梨,她不是一直在他的府里受到全面的保护吗?
  “国王确实是死了。”疾风淡漠地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问题,国王死亡时夕梨正在现场,娜姬雅和元老院通过了对夕梨施行斩首的惩罚,尼娅去探监,被夕梨挟持,现在退入了我近卫队的营地。”
  凯鲁虽因失去兄长而悲痛不已,却依然头脑清晰:“这是诬陷……”
  小萨紧抿嘴唇,罗德总管是恍然大悟,脸上显现出焦虑。
  “主人会不会有危险?”
  疾风把亚麻手帕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数遍。
  “危险,很危险。尼娅以自己为人质,让夕梨逃脱牢笼,现在密达那姆瓦的步兵队将近卫队营地重重包围,和娜姬雅的私兵互相牵制,尼娅的卫兵还有她身为元老院元老的父亲在其中阻拦,以保护尼娅的安危为名压制娜姬雅妄动,让她不能不顾一切地派兵闯入抓捕夕梨。”
  “这样拖延不了多久。”凯鲁想明白了其中的沟沟坎坎,娜姬雅趁疾风和他都不在设下了这个圈套,不但可以除掉国王兄长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夕梨变成祭品,完成她的诅咒,如果让她得逞,他和其他的兄弟都会死。
  “十天,最多再拖延十天。” 尼娅的家也被监视了,这是罗成想方设法让人送出国内的紧急联络,送来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根据上面写的情况,不知道娜姬雅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让军队进攻。
  “十天?我们怎么可能在十天以内赶到!”凯鲁眉头紧蹙,难道来不及了吗?心中有头野兽在叫嚣,恨不得能掐死娜姬雅那个女人。
  “……我可以赶到。”疾风抓紧手中的亚麻手帕,“我的红莲可以在十天内赶到,然后,我会拖延到你们到达。”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凯鲁第一个反对,疾风不容置疑地问:“你有更好的建议?”一副洗耳恭听状。
  “我回去更有用。”
  “红莲除了我不会让别人骑。”疾风抬手阻止凯鲁,直接堵住了他的话,“事不宜迟,还是由我先行一步,你和其他人尽快赶来。”
  凯鲁的话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得叹了口气,确实如她所说,只有红莲有能力在十天之内赶回哈图萨斯,现在哈图萨斯不知道有多么混乱,在国王缺失的情况下,娜姬雅有达瓦安娜的身份,长老院里的人大部分是墙头草很多被她收买,现在哈图萨斯没有一个在身份上与娜姬雅抗衡的人坐镇,还不都在她的控制之下,拖得越晚形势越危险。
  “不能再等了,小萨,快点去帮我准备路上吃的食物和水。”疾风快速地下达指令,“我先去王宫向阿舒那辞行”
  “我和你一起去。”凯鲁明白现在没有时间再争论谁去谁留的问题,现在很晚了,若要离开阿舒尔城,没有城守级别的人的命令是不会开门的,反正他也要尽快离开,今晚告辞,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了。
  ******
  另一方面的西台王太后宫中是另一派景象,王太后娜姬雅在她的宫殿中,舒服地躺在一张卧榻上,一手执杯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笑容。
  “情况如何了?”娜姬雅将空酒杯递向旁边。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元老院中半数的人已经同意派兵强行抓捕夕梨,其他人都是应声虫,只要明天一早开了会,就可以立即将夕梨抓出来。”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人,纤细修长的手指拎着酒壶,小心地将酒杯倒满,微微倾侧上半身,从兜帽中滑落的几丝金色的发丝在火光中闪烁光芒。
  “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娜姬雅很是高兴,疾风离开西台,凯鲁也离开西台有段时间了,现在的哈图萨斯只有她一个人说了算,哼,想要扳倒她,没那么容易,凯鲁他们绝对想不到她会抢先一步出手,“那个女人现在到了哪里?”想到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娜姬雅心中总有一股隐忧,她似乎总会碍她的事。
  “根据卡涅卡传回的信息,那个女人前往亚述了,我们一直封锁消息又是突然动手,就算有人通过了封锁传出消息,她也来不及在明天赶回来。”乌鲁西显得很自信,这一次王太后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除非出现奇迹。”娜姬雅微蹙的眉头松懈开,这次就算是战神下凡都没有用了,只要抓住夕梨,完成诅咒,西台的王族传承将永远留下她的血脉……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门外传来惊慌的阻拦的声音还有少年焦急又愤怒的声音:“放开,让我进去。”
  娜姬雅皱了皱眉,站起身,沉声下令:“让他进来。”
  宫殿门外的拉扯争吵的声音没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垂落的白色亚麻纱蔓被人毫不留情地挥开,一名大约十三四岁模样,如同少女般纤细的少年面色焦急地快步跑来。
  “母后,请您下令撤离包围女神近卫队营地的士兵吧。”
  “不可能。”娜姬雅眼神凌厉地扫向少年,她的儿子,没想到他这么晚来就为了说这个。
  “就算要审讯和判刑也应该等凯鲁王兄回来……”
  “夕梨杀害国王陛下证据确凿,现在国王缺失,我和元老院的决定就是最终的决定。”
  “王兄是下一任国王的继承人,不管怎么说总要等他回来三方会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娜姬雅摔出手里的酒杯,哗啦一声,酒杯碎裂,其中紫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王太后殿下,修达王子只是一时冲动,您还是息怒。”乌鲁西连忙安抚,又转向和娜姬雅长得七分相似的少年,“王子殿下,你就向王太后殿下道声歉吧,要知道,王太后这么做的苦心。”
  “母后……”修达痛苦地揪紧了衣摆,“我不想当国王,我也不是当国王的料,您就罢手吧!”
  “住口!修达,你给我出去,回你自己的宫殿!”
  修达还要说什么,乌鲁西连忙抢在他前面开口:“殿下,您还是先回去,这件事慢慢商量,还有时间。”
  “你还要说什么?”娜姬雅凌厉的眼神让少年瑟缩了下,在乌鲁西的暗示之下,低下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心中有些惶惶然,这个国家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娜姬雅目送修达离开,狠狠地仰头大笑,笑声中满含着悲意,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不帮她就算了,处处和她作对,还说不想当国王,他是她亲生的骨肉居然向着外人。
  “殿下,修达殿下年纪还小,以后他会明白您的苦心。”乌鲁西劝慰道。
  娜姬雅神情微敛,她的儿子她了解,不过就算他不愿意又如何?西台,这个国家欠她的,她要把整个国家攥在手里,踩在脚下,让西台的王族永远流淌着她的血脉!
  “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把夕梨抓到我面前。”娜姬雅美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谁都不能阻止她,就算是修达……
  ******
  无数人无法入眠的夜晚终将过去,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已经投出天际。
  位于哈图萨斯城外几千公里外的女神近卫队训练营,包围着此处的密达纳姆瓦所在的步兵部队一方,密达纳姆瓦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为了保护好这个营地,以不能贸然闯入伤害尼娅小姐为由,纠集了一半的兵力守在门口,和王太后的私人兵队与元老院掌握的私兵互相牵制,但是他快要抵挡不住了,如果他们一定要用强的,他有什么办法阻挡?
  天就要亮了,这又将是难熬的一天,不知道能不能再拖延下去?
  时间总是很公平,不会因为谁而有所偏颇,天空依然亮了起来,圆滚滚的火球从东天升起越爬越高。
  日上中天的时候。
  “队长,队长,不好了,宫里的命令下来了,说是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一定要抓住杀害国王陛下的凶手。”密达纳姆瓦的副官急冲冲地冲到他的面前,密达纳姆瓦哪里还坐得住,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们怎么敢,尼娅小姐还在里面……弗拉迪沃元老呢?元老院怎么会同意?”他总不会眼看自己的女儿送命而什么都不做吧?
  “大部分元老通过决议,说是为了惩处凶手,尼娅小姐为了帝国牺牲的话,会追封她无上的荣誉。”副官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满脸惊惶,“怎么办?队长,另外两边已经在整队了,我们要怎么做?”
  密达纳姆瓦突然停顿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次他真的拖延不了了,那些人摆明了准备强制突破,连弗拉迪沃长老的独生女都要牺牲掉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命令是由达瓦安娜和元老院下达的,作为帝国军人,他必须服从,不然就是反叛。
  如果凯鲁王子在这里就好了,密达纳姆瓦用力地捶了一下地面。
  紧闭的营地大门之内,是坐立不安的夕梨等人,凯鲁王子的私人兵队保护着夕梨的安全,但是这些人和外面的大军相比简直如同沧海一栗。
  在会议室里坐着的黑发少女,神情憔悴,她身旁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哈娣站在另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子身旁,脸上也满是担忧。
  “尼娅小姐,他们在集结队伍,准备强行闯入了。”哈娣满是忧虑和焦急。
  尼娅一向美丽的脸上,此刻也是愁容满面,看来今天真的躲不过去了,哈图萨斯一直保持着戒严,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将消息传递出去?
  不管是凯鲁王子还是疾风,随便哪个,快点出现吧!
  “尼娅小姐,夕梨小姐,大门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们快点准备,我们就算拼死也会为你们打开一条血路,让你们离开这里,只要向着南方,到达赫帝族所在地,看在疾风殿下的面子上,他们会给予你们保护。”凯鲁宫殿的私兵队长焦急地向这一众女子说道,凯鲁王子离开前,嘱咐他不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夕梨小姐,绝对不能让她落入王太后之手,现在就是他完成王子嘱托的时候了。
  “好,麻烦你们了。”尼娅向他们点了点头,私兵队长同样微微行了一礼,转身去准备。
  夕梨浑身发抖,这一次疾风姐姐不在她身边,她会被抓吗?会死吗?会连累疾风姐姐、凯鲁王子吗?为什么她好好呆着,麻烦都会找上来?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马匹已经被牵了出来,上面放了一些水和干粮,远远看去,在营地正门前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头,那种武器反射阳光的森森寒意令夕梨在这炎热的夏季末尾都忍不住打着冷颤,快速地将头转开,爬上了她所在的马匹。
  “尼娅小姐,你不一起走吗?”突然发现骑上马的只有她和哈娣三姐妹,夕梨担心地问。
  尼娅摇了摇头:“我的身体不适合强行赶路,和你们一起会连累你们,而且他们要抓的是你,只要你不在了,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夕梨小姐,我们走吧!”凯鲁的私兵队分出了五个人保护她们,当初修建营地的时候专门修了一个暗门,没有多少人知晓,现在正好拿来用。
  “等等。”夕梨止住了身下的马儿,回头,“尼娅小姐,你要保重。”
  “呵,应该是你自己要小心才是。”尼娅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只要你不在,我就会很安全。快走,快走!”
  突然营地正门前发生了阵阵骚动,几人惊讶地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些刀剑拼杀的声音听不见了,尼娅犹豫了下,还是催促夕梨她们快点离开。
  还没等她们的马跑起来,远远的有人奔来,是保护这里的凯鲁的私兵队的人。
  那人气喘吁吁地喊道:“杀……杀戮女神……殿下,回来了!杀戮女神殿下回来了!”
  尼娅等人脸上惊讶万分,随后变得激动无比。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几人来到营地门前,只见一身红衣的女子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仿佛破开海浪的利剑,所经之处,人们潮涌般退让。
  夕梨眼前一片模糊,那个头发被风吹得飞扬的女性,那种傲然天地的气势她永远都学不会吧!
87.相持
  疾风回到营地之后,直接进了浴室,连续几天不停歇地赶路,她没有时间管个人卫生,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时,正好阻止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闯营举动,如今有她坐镇,暂时还没人敢随便乱动,她也可以借着沐浴的时间,弄清怎么会发生刺杀事件。
  浴室里疾风不管有人看着,兀自用水冲洗身体,反正在场的都是女性,以前和同伴一起接受训练,沐浴时,不分男女,浴室只有一个,在别人面前露体对她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倒是夕梨脸红了下,眼神飘移,哈娣服侍疾风洗浴,尼娅坐在一旁神情轻松地看着。
  “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疾风毫不客气地问道,“快一点。”外面的会议室里还等待着帝国步兵队队长、元老院的卫队队长和达瓦安娜私人兵队的队长,她没有多少时间。
  夕梨明白现在不是拖延的时候,如果弄得不好,连疾风姐姐都救不了她,手指互相绞动着,声音颤抖地回忆前些时候突然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恶梦突然降临。
  疾风静静地听着,浴室里只有时不时冲水的声音,夕梨带着惶恐的诉说,有时,尼娅会补充一下,疾风很快就简单了解了事情发生的情况。
  “是国王召见你,你才进宫的?”疾风静静地思索。
  夕梨点点头,颇为无助:“疾风姐姐,我平时也就去哈图萨斯的安息之家帮帮忙,凯鲁王子前往亚述之后,我就一直留在他的宫殿里,国王宣召要见我,说是要表彰我的功绩,我就去了,谁知道……”少女扁扁嘴,说不下去了,每重复一次都觉得这次真的没人可以救得了她,即使是疾风姐姐,夕梨眼神中写着绝望又有对于生的无限期盼。
  当时进了王宫,并没有见到国王陛下,说是国王还在开会,后来有人带她去国王会议室旁的休息室,她进去左等右等没见到人,本来想就此离开,后来听到内室有声响,她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国王被人在心口处捅了一刀,早就已经断气,尸体站立着,在她进来时可能碰到了,倒下压在她身上,外面的人冲进来,见此情景,娜姬雅王太后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
  “当时现场就只有你一个人?”疾风洗完澡,正在擦拭身体,哈娣在往她身上涂抹乳液,在沙漠的风沙中不停赶路,身体的皮肤非常干燥,几乎要开裂了。
  “是的。”夕梨有气无力地回答,正因为如此,她百口莫辩,连一个可以为她辩护的证人都没有。
  “疾风殿下,王太后和元老院派使者来交涉了。”双胞胎站在浴室门口守着,接到前面传来的消息,于是大声向里面请示。
  “知道了,让他们在前面的会议室里等着,我马上就到。”来得倒真快,疾风扯起嘴角,对夕梨说道,“要想动你,没那么容易。”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夕梨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只要疾风姐姐在,一切都会过去。
  ******
  洗过澡补充了水份之后,疾风的精神重新变得神采奕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去往营地的指挥所兼会议室。
  杀戮女神的到来,人们起立向她行礼,得到允许后,众人重新坐下。
  “尊敬的疾风·杀戮女神殿下,我是塔拉穆德,向您表示敬意。”一名有着一把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走到中间,行礼。
  “你是?”疾风静静地注视着他,中年男子回道:“我代表王太后和元老院向您致敬!”
  “请坐。”疾风说,中年男子即使有话要说也不得不讪讪地坐下,不敢违背。
  等大家都坐下后,疾风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那些带着士兵包围了近卫队营地的队长们,如坐针毡,目光低垂,不敢与她相对,就连那个后来被派来的塔拉穆德也在她的目光下坚持了一会儿,有些不太舒服地移动身子,假装口渴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水。
  “你们都聚集在我近卫队的营地门口到底想做什么?”疾风见差不多了,坐下,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疾风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怎么,没人愿意说吗?”
  塔拉穆德额头冒汗,心里把那些将他推出来当冤大头的同僚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办好这件事就可以升迁,他早该知道,升迁有那么容易的吗?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来这里,面对杀戮女神,那种从战场上厮杀后存活下来的杀气,只是被她看着都好像呼吸困难。
  只是想到他的任务,咬咬牙,站起身,不让自己有机会退缩。
  “是这样的,夕梨小姐杀害了国王陛下,大家在此是为了围捕杀害国王的凶手,相信女神殿下不会包庇杀人凶手,还国王陛下一个公道!”塔拉穆德说到后面,倒是越说越流利,一口气说完,才松了口气。
  疾风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她特有的嘲讽:“我自然不会包庇杀人凶手……”塔拉穆德听了,脸上显出了笑容,然而接下去的话让他的脸色巨变,“我也不会任由随便什么人诬陷我的神使。”
  “夕梨小姐杀害我国王陛下那是证据确凿,很多人都看见了!”
  “哦?你看见她杀人了?”
  塔拉穆德愣了下,回答:“我当时不在场,不过……”
  “不在场,那么你怎么说得如此确定?你以为随便说说就可以治神使的罪名?”疾风含笑的脸色沉了下来,冷酷的杀气直接压向塔拉穆德,中年男人站不住地向后退,脚弯撞在身后的座椅上,一屁股歪倒在椅子里,额头冷汗直冒。
  “不……不是……我……是……不是……”他结结巴巴都说不清话了。
  “这是王太后殿下和元老院共同做出的决定……”有人插了进来,大家看过去,开口声援之人是娜姬雅私人卫队的队长,被疾风的目光盯住之后,他低下头去。
  “王太后和元老院?”疾风冷哼了声,一点没将他们放在眼中的意思,“我不在,国王也缺失的情况下,他们就这样对此事做出判决?我怀疑审判的公正性。这件事必须等国王继位之后进行公审,而且你们必须拿出无懈可击的证据,否则,随便诬陷我的神使,准备好付出代价吧!”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大踏步地离开了会议室。
  等她走了有好半晌,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除了密达纳姆瓦之外,其他人的脸上如同便秘般难看,在凯鲁宫殿私兵队长的带领或者说是驱赶下,几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营地,重新进入互相牵制之中。
  密达纳姆瓦回头看看那重新关闭的近卫队营地大门,心里并没有完全松懈的感觉,反而觉得如同进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微妙的情境中。
  ******
  在一旁的房间里焦急等待的夕梨等人,从窗户里看到那些离去的人的背影,心情变得放松了些。
  尼娅有了心情开玩笑:“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疾风似笑非笑:“如果不怕醒来发现蹲大牢里,你倒是去睡觉吧!”尼娅郁闷地白了她一眼,纤纤玉手拨了下头发:“就算哄哄我都不行吗?”
  夕梨忧郁地绞着衣摆:“疾风姐姐……”
  那小白兔无辜的湿漉漉眼神里,尽是欲言又止的期待。
  直视着她的眼睛,疾风毫不留情地说着现在潜伏的危机。
  “他们现在只是暂时退走,我的到来让他们不会立即动手,至少还要回去向娜姬雅回报,只是现在保卫营地的人员太少,如果他们要硬闯,这些人是无法保证安全的。”疾风手臂环抱在胸前,停顿了下,尼娅揉了揉额角,她也明白这些,只是一直保持着紧张,希望能够将包袱甩掉,这让她想无视危机的存在。
  “你的近卫队呢?”
  “他们还在路上,最快也要大概三四天才能赶到。”疾风盘算了下近卫队的速度,“凯鲁大约还要七八天才能到,我们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三四天才行。”
  “三四天……”人们的脸上忧虑重重,除非娜姬雅脑子转不过弯来,否则她放手一搏,什么都不顾地一意孤行,让人攻打近卫队营地,光凭这点人手,只能是送死。
  “不然,我回去召集家族卫队来保卫这里。”尼娅提议,她的家里至少还有几百人可以调遣。
  疾风反对:“不行,如果调走那些人,你家就危险了。”而且罗成在尼娅家里,大部分的守卫是为了保护他,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尼娅叹了口气,她也是急昏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师出事啊!
  “那该怎么办?现在还有谁会帮我们?难道只有逃到赫帝族一途吗?”
  “离开可不像我的作风,而且逃跑就给人畏罪潜逃的假象!”疾风沉吟片刻,唇角微扬,“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是哪里?”
  “战神神殿!”
  “战神……神殿?!”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疑惑,尼娅说道,“那座神殿还没有完工,你真的确定要去那里?”
  “就是战神神殿,我回来的时候经过那里,大致已经完工,当初那座神殿可不仅仅是为了接受供奉,凯鲁派来的这些人就足够拖延一段时日,只要他们来进攻,我不介意让他们再品尝一次神罚!”她的话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猜测起战神神殿有何神奇之处?
  “尼娅,有些东西你最好能准备一下,尽快送到战神神殿。”
  “好!要什么,你尽管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尼娅弄不到的。
88.背叛
  太阳收回最后一丝光线时,疾风命令在营地的所有能够组织起来的人整队,离开近卫队营地,离开的时候,稍稍起了一点小麻烦,王太后的私兵队表示她们不能离开这里,元老院所属卫队长和帝国步兵队队长则表示,女神殿下进驻战神殿并没有违反任何法令,反正战神殿和近卫队营地相隔不是太远。
  在几方面的压力之下,王太后的私兵队不得不妥协,他们虽然仗着王太后的势力在哈图萨斯横着走,可面对的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戮女神,另外的二支队伍的队长摆明了表示两不相帮,难不成就让他们这点人跟杀戮女神打起来?他们的人数确实比营地里的人多,但是杀戮女神一人就足够让他们掂量掂量是不是够资格上门挑衅,吟游诗人的诗篇中,杀戮女神就是个传奇,在每个人心中是那遥不可及的敬畏。
  ******
  “那个女人带人进入战神神殿了?”娜姬雅蹙眉,有点摸不清疾风的做法。
  “是,麦达刚传回来的消息。”一身黑色披风包裹着全身的金发神官回答。
  娜姬雅在王宫的神殿地下,一手握着黄金法杖另一手手掌平摊,对准前方盛满水的大盘子,平静的水面就像一面镜子般光滑,盘子里的水清澈透明,能看到盘子上雕刻的图腾,运起法力,大盘子的水面晃动,显出夕梨她们现在的情况。
  “她到底有何打算?”看了会儿,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娜姬雅将水镜打碎,水面泛起涟漪,再次平静下来又是一潭清水。
  水镜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映照出娜姬雅想要看的情况,只是无法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这是水镜的缺陷,就像现在如果能够听到说话声,就能发现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了,现在只能猜测。
  “战神神殿还未完工。”乌鲁西很是谨慎地思索了下与之相关的情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他们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因为瘟疫,修建神殿的工匠和奴隶死了一批,又调走一批人修建国王的陵墓,现在还剩下三百人不到,大部分是和米坦尼一战中抓回来的埃及战俘。”
  “三百人,再加上她带去的人,总共也就四百不到……”娜姬雅神情严肃,疾风那个女人一个人可以顶一支部队,如果她不在,就算给夕梨她们一千人都没办法从她手中逃走,可现在那个不该出现的女人居然回来了,想要拖时间吗?
  那个女人一回来,尼娅就离开女神近卫队的营地,据说是秘密运送了大量物资进了战神殿,吃的用的,还有武器,具体数目不祥,不过如此大规模的运送物资,并没有办法掩人耳目,估计他们也不想掩人耳目,就是做给她看,让她心里有所防备不敢动手……
  娜姬雅紧紧捏住手里握着的权杖,暗恨,这个女人总是跟她作对,绝对不能让那女人的诡计得逞!
  “你去把他俩叫来!”娜姬雅坐正了身子,对乌鲁西下令。
  乌鲁西有些惊诧,迟疑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是。”转身轻轻地离去。
  娜姬雅侧躺在一张卧榻上,怔怔地盯着地下神殿净身的水池发呆,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快来不及了,而且心中隐隐有着不安全感,似乎每过一秒钟她就离危险更近一步。
  “殿下,他们到了。”乌鲁西自觉的来到娜姬雅身后站定,娜姬雅在召唤的二人进来的时候就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这二人正是从埃及回来的米迦勒和加百列,娜姬雅不禁想道,如果疾风知道这二人重新为她效命,并且将得到她通敌证据的情报告诉了她,会不会后悔让这二人单独回来?
  目光落在眼前二名桀骜不驯的男人身上,一个是冰蓝色的眼睛里满含冷意,一个是漫不经心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哟,你找我们是要把衣服还给我们了?”加百列有点不耐烦地开口。
  娜姬雅对于他们的不敬虽说有点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些什么,这二人太难控制,就像一把双刃剑,随时可能伤到使用者。
  娜姬雅脸上的神情变了,站起身,优雅地捋了捋发型繁复的头发,嘴角含着一抹充满诱惑的微笑。
  “只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成功了,我就把你们的衣服还给你们,并且再附赠一个优惠,将你们送回原来的世界。”
  “什么事?”从进来之后就没开口的米迦勒突然出声,娜姬雅也不废话,微微一笑:“杀了疾风。”
  “……可以!”米迦勒仅仅是停顿了下就答应下来,加百列在一旁无所谓地讽笑,米迦勒是整个伊甸园计划中的队长,是最强者,其他队员都对他服气,一般也是他去接任务和分配任务,他们这些属下只负责完成任务。
  ******
  决定了要杀掉疾风,乌鲁西就将疾风的所在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个女人已经回来了?”加百列惊讶,继而满含兴味地摸了摸下巴,又能跟那个女人交手了,瞄了眼身旁的米迦勒,发现他依然无动于衷的冷然。
  “有没有战神殿的构建图?”米迦勒试图寻找从哪里潜入会比较顺利。
  “构建图在建筑师的身边,他就在战神殿。”乌鲁西的回答让米迦勒不得不寻找其它方法。
  “找到那些建造战神殿的工人。”
  “乌鲁西,你派人去寻找符合条件的人,带来。”娜姬雅吩咐道。
  第二天夜里,从那些被调去修建陵墓的以前建造战神殿的奴隶口中得到了需要的情报,米迦勒很快决定了行动计划,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准备在这天深夜就潜入战神殿,击杀目标。
  “记住你答应的话。”离去前,米迦勒冰蓝色的眼睛牢牢盯着娜姬雅。
  娜姬雅神情微凛,对于米迦勒,她其实很想收为己用,可惜这个男人太危险也不好控制,而且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在送他们回去的时候稍稍动下手脚,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你们做到你们所说的,我自然会做到我所说的。”娜姬雅笑着回答,米迦勒转身离去时,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下,可惜娜姬雅并未察觉。
  ******
  夜色变得越来越深沉,代表三方势力的队伍分别驻守在战神殿外围,将战神神殿为了个水泄不通。
  密达纳姆瓦坐在火堆旁,不时关注一下战神神殿的方向。
  战神神殿,自从杀戮女神殿下降临西台之后,从国王苏皮盧利乌马一世时期开始建造,战神神殿就位于哈图萨斯城外靠南大约半天路程的位置,整座宫殿巍峨高耸,比平地高出数十米距离,正门有几百级的阶梯,正门口耸立着两尊有十个成年人般高大,身着铠甲手拄巨剑的石像,守卫着神殿。
  神殿没有建造围墙,阶梯之外修建的是一个可以并排一支千人部队的广场,围绕整座神殿一周,广场使用的是严丝密缝的花岗岩打磨而成,其上有着一条条细小的沟渠,不影响行走,如果从高处看就能看出这些细晓的沟渠勾勒出奇妙的花纹。
  最外围是等距离相隔的十二根高高耸立的方尖碑,和神殿最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的杀戮女神像相互辉映。据说当每年春分和秋分的太阳升起和落下时,阳光会通过最东方和最西方的方尖碑顶端与女神像连成一线,现在的女神像还是一大块巨大的石头。
  每天太阳升起和落下都能够依据方尖碑上的刻度来确定时间的流逝。
  这座神殿征集了无数的人力来修建,修筑的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到底修成什么样子,可能只有那些进入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其中的宏伟和气势了,只是杀戮女神殿下为何要退入战神神殿?难道是因为一般不会进攻神殿吗?
  如果真的能拖延到凯鲁王子回来,情况就会变得对他们有利了。
  密达纳姆瓦又看了一会儿,周围和昨天晚上那般安静,另两队没有异动,密达纳姆瓦吩咐手下提高警惕,自己回去休息,连续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但愿王子可以早一些赶到。
  ******
  夏天即将过去,夜晚的风已经带了一丝凉意,战神神殿里此刻亦是一片宁静,只有必要的地方点着火把,在战神殿中的三百名奴隶此刻被疾风重新整编为三十队,轮流三班倒地在各处巡逻,并答应等撑过这段时间就收编他们为女神近卫队的候补人员,这些埃及士兵哪里想到还能成为杀戮女神的近卫队一员,个个激动不已,认真地执行任务。
  凯鲁的私人卫队负责保护重要的核心人物,同样分为三班倒地巡视。
  夏姆这天下半夜正好轮到跟随小队巡视神殿祭坛附近的区域,他是在瓦休甘尼一战被俘虏的埃及士兵,原本以为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会有机会加入杀戮女神的近卫队,就算是候补,他也觉得很自豪。
  巡逻小队经过未来的女神像旁边时,他们从神像的水池旁经过,水面倒映着天空中的星子,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地上,等他们走远,平静的水面突然破开,缓缓地露出半颗脑袋,一双冷若星辰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快消失的巡逻小队。
  走在最后的夏姆好似听到了轻微的水波的声音,有些奇怪地停下脚步,前面的同伴丝毫未觉地依然向前走,他犹豫了下,回头往回走,突然有人从旁边的黑影里蹿出,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了阴影中。
  “疾风在哪里?快说!”冷冰冰的金属触感毫不留情地抵住脖子,夏姆感到刀刃嵌入皮肤的痛楚,黑暗中,夏姆还能分辨出除了背后挟持他的人,还有一个人在警戒,气息仿佛溶入了周围的空气。
  是敌人!夏姆吓得浑身发抖,他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们杀戮女神的位置?
  他……不想死啊……
yutieqi

ZxID:10734655

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70.聂芙特的愿望
  “这些天你也没有闲着啊!”拉姆瑟斯看着地图上标示的山道,越看越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那条山道是通往艾雷法帝的捷径,只是山道只能并行五匹马,两旁是陡峭的悬崖,上面尽是□的被风雨磨砺的岩石,有时会有松动的岩石滚落。
  疾风只是淡然一笑,她确实以骑马兜风的名义把周围大致的地形摸了一遍,这些就不需要一一说明了。
  “如果他不上当呢?”高兴过后,拉姆瑟斯想到了计策失败的可能。
  很多时候,人们会绕开这条山道,走相对安全的官道,那样做至少要多花上二天时间。
  疾风面对他,手松松地抱在胸前,背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算他不愿意,他也会走那条路。”
  拉姆瑟斯好奇地看着她。
  “秘密!”疾风就扔了这个词语给他,“不用担心你的人会有太多损失,很快就会结束。”
  “有多快?”
  “……他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结束。”
  拉姆瑟斯深深地看着眼前沉静睿智的黑眸,她唇角自信的笑意,忽然觉得与她为敌的人是多么的愚蠢,她有着从未见过的武技和谋略,跟着这样的将领是士兵的幸运。
  脑海中倏忽闪过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她用冰冷的视线注视他,用森冷的语气说“我的人从来不伤害平民”,一路走来,她一直在用她的行动维护着她的原则。
  拉姆瑟斯细细品味她的话,眼神柔和地注视着那双颜色深沉的黑眸,从那墨色中读出了一丝温柔,战场上的杀戮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她完全可以对埃及的动乱不管不顾,只要将埃及搅得混乱之后,她要进入宫廷拿到所需要的项链是轻而易举,却为了那些普通人,把指挥的位置给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逼宫,当初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项链。
  如果她是男性他愿意屈居在她之下,辅佐她成为王,见证一个盛世的开启,不过她是女性……对他来说可能更好也不一定……
  “唉,我想吻你!”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拉姆瑟斯叹了声。
  疾风倒是有些诧异,他不是一直都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人,居然会对她请求?嘴角轻扬,没有动,等于是默许了。
  拉姆瑟斯的金银妖瞳仿佛揉碎的阳光在其中融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缓缓地低下头靠近疾风含笑的嘴角,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角,下一刻停在唇上,就像蝴蝶采撷花蜜又如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摩擦轻吮。
  拉姆瑟斯一向是掠夺征服的吻,这种不同以往的温柔的吻,让疾风心猛地一突,直觉不妥,她从来没有和人如此接吻,以往都是强势的深吻,这样轻柔的浅啄就像有人拿了根羽毛不停地挠着,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热度,吹拂在脸上的气息……太亲昵了,终于她想出了无法描述的感觉是什么,突然推开拉姆瑟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被侵入了心中的禁区。
  “呃,对……对不起!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拿着粘土板冲进门的多罗撞见他们靠得很近,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拉姆瑟斯的背影,凭经验,多罗认为他们正在接吻,为了他撞破新主人的好事,深怕会被骂,转身以光速逃出门。
  一阵寂静。
  “……聂芙特的话我已经带到了,你别忘记去。”疾风淡淡地说道。
  “多罗让我们继续啊,我们不要辜负他。”拉姆瑟斯嬉皮笑脸地伸臂将疾风搂住,轻咬她的耳廓,双手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游走。
  疾风抓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似真还假地说道:“拉姆瑟斯,你该好好刮胡子了,我讨厌邋遢的男人。”
  “男人的胡须是智慧的象征。”拉姆瑟斯摸摸下巴,装模作样地说道。
  “那么你去找欣赏你男人智慧的女人吧!”抬手推他撑在墙上的手臂,拉姆瑟斯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别这么急着走。”说着,拔出佩剑,塞进她手里,“帮我刮。”
  他不容拒绝地走到办公室中那张舒适的卧榻上,那只死胖子最会偷懒,办公桌是给多罗准备的,卧榻则是他躺着睡觉享受的。
  疾风看了眼手掌中握着的青铜剑,又看了眼那个躺着用眼角斜挑地坏笑,又像只束手就擒任由摆布的绵羊一样的男人,嘴角微扬,青铜剑在她手中打了个圈,慢慢地走过去,青铜剑在他头顶上方左比右比,似乎在考虑如何下手:“真的要我来?”
  “这里只有你和我,我自己不方便啊,看不清楚。”拉姆瑟斯理由充分。
  疾风瞟了他一眼:“把眼睛闭上。”拉姆瑟斯睁大眼,似乎在问为什么。
  “你一直看着我,会让我分心,说不定手一抖,不小心就割断你的喉咙……”说着狡黠地笑笑,青铜剑贴上他脖子,锋利的剑刃吐露冰冷的寒气。
  她愿意帮他刮胡子就是一个进步,拉姆瑟斯哪里还会作怪?乖乖闭上眼,她却没有直接下手,而是走开了去,他悄悄睁开眼睛看到她走到门边摆放水盆的地方,把挂在一旁的毛巾沾湿,重新走回来。
  “我就知道……”疾风咕哝了声,把湿毛巾折叠成一小块,放在他眼睛上,“不要动啊!”湿润清凉的触感从眼皮处扩散开,一直没有得到休息的眼睛终于感到舒适,他舒服地轻哼了声。
  疾风还是第一次帮人刮胡须,最后就当下面是一只不会说话的萝卜,发挥她雕刻莲花时的精确力度,先是极慢地寻找手感,接着越来越快,刷刷几下就刮得清洁溜溜,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再没有扎手的感觉,满意地点点头。
  “喂,已经好了。”
  拉姆瑟斯却没有反应,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疾风诧异,睡着了?
  轻轻地取下遮住他眼睛的毛巾,浓密的眼睫毛有种淡淡的金色,双眼紧闭显得很平静,对她那么放心?
  青铜剑在她指间打着旋,嘴角勾了勾,用湿毛巾把剑身擦干净,轻轻地将剑插回他腰间佩戴的剑鞘里,即使这样的动作他依然没醒。
  走到办公桌前,面对那一大堆粘土板,她无比想念后世轻便的纸张,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她决定视而不见。
  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多罗又来了。
  “有什么要报告的吗?”疾风问道。
  多罗顿了下,想,找拉姆瑟斯和疾风都一样,而且那些厉害的近卫队是这位女性的,谁手中握着武力谁才是老大,他自然知道,于是上前报告。
  “今天又来了一批前来投奔的人,有一百多人,我已经安排他们住下,只是来的人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小孩……”多罗说道,这些人的到来让已经很沉重的粮食危机更加沉重,可是按照疾风的指示,他们是不可能将人赶走的。
  疾风听了也不禁皱紧眉头,这样算来,剩下的粮食支持不到三天了,有点紧张啊!
  一声鹰啼划破长空,疾风猛地抬头,那只盘旋的鹰不正是上午放飞的小鹰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拿出鸟笛,吹动,小鹰听到召唤,确定了降落的地点,一个猛子扎下,落在疾风伸出的手臂上,疾风摸了摸小鹰的脑袋,凶猛的鹰眯了眯眼,抬起翅膀用喙梳理羽毛。
  疾风从它腿上绑着的小圆筒中取出写了字的亚麻布条,打开一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乖,自己去找吃的。”放飞小鹰,小鹰拍拍翅膀,倏忽直窜入云霄。
  “你把粮仓里剩下的粮食都拿出来,让大家好好吃一顿。”接下来的话让多罗吃了一惊。
  “全部拿出来?”
  “对。”疾风说道,“先让那些新来的人休息一晚,你把他们的人数还有名字都统计一遍,分出能够做事的人来……”
  拉姆瑟斯听着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远,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下意识地微笑,翻个身,接着睡觉,难得可以让他忙里偷闲。
  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橘红的薄纱,光线在逐渐减少,城里点起了灯火,原本的州长府如今的起义军大本营也逐渐拢上一层迷蒙的光晕。
  为了节省物资,只在必须的走道和房间点燃灯火,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夜色统治了天地。
  拉姆瑟斯神清气爽地来到莲池旁,聂芙特和小萨早已在那儿等候,莲池边的草地上摊着一块达卡比斯收藏的精美地毯,上面摆着几盘小点心和水果,一壶酒,香喷喷的熏肉,新鲜松软的面包,一小盘金黄的蜂蜜,很丰盛的晚餐,只是缺了一个重要的人。
  “哥哥,你怎么一个人来?疾风呢?”聂芙特问道。
  “她还没来吗?我去找找看。”拉姆瑟斯转身要走被聂芙特喊住:“不用啦,哥哥,让小萨去找,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不能吃饭的时候说?”
  聂芙特摇头。
  拉姆瑟斯走回来:“疾风大概和多罗在一起。”萨那特斯点了下头,迫不及待地跑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拉姆瑟斯在地毯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聂芙特突然很认真地问道:“你喜欢疾风吗?”
  “你问这干嘛?”拉姆瑟斯瞥了眼妹妹,没回答。
  聂芙特又换了个问题:“你跟她睡了吗?”
  拉姆瑟斯嘴里的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咳嗽。
  “没有吗?难道你不喜欢她?”聂芙特有点烦恼,以哥哥的动作,看得上眼的女人早就出手了,她明明看哥哥对疾风很有好感嘛!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拉姆瑟斯无力。
  聂芙特手指点住嘴唇,烦恼要不要说,最后还是一鼓作气把自己的希望说了出来。
  “哥哥,你娶疾风吧!一定要追到手,我要疾风当我的嫂嫂!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拉姆瑟斯用酒杯挡住了微扬的唇角,垂眸,聂芙特的话让他的心猛地一跳,娶疾风?他也想啊,把她留在他身边,只是没那么简单,她和普通女人不同……
71.送粮队伍之惊喜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刚刚开始苏醒的起义军大本营门前已经是马声鼎沸,热气腾腾了。
  “我和你一起去!”拉姆瑟斯牵了一匹马走来,跃上马背,驱马来到疾风的红莲旁,笑嘻嘻地说道。
  昨晚的野餐,小萨去找疾风,因为有人在城里打架斗殴,性质恶劣,疾风赶去处理善后,没能赶回来,等她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疲劳的样子,随便吃了些东西和拉姆瑟斯说了第二天一早要去接收粮食的事。
  疾风瞥了他一眼:“你今天有空能走开?”拉姆瑟斯没有她这般自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昨天就帮他处理了半天事务就每一刻能停下的。
  “有多罗在,聂芙特说要跟着多罗学习如何管理。”拉姆瑟斯耸耸肩,聂芙特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她的智慧他心中有数,小聪明是有一些的,虽然和多罗斗是差了一截,不过多罗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跟随,量他也不敢随便乱来。
  有了疾风,人们也不敢小看女性的能力。
  疾风点了下头也就没有多说,看到人员已经集齐,于是一声令下,队伍向着尼罗河边的港口前进,她把所有跟随在身边的近卫队二队,除了实在走不开的人都集合起来,可见她有多重视这次的运送粮食任务。
  当太阳升到高空时,早早赶到预定地点的运粮队伍静静地在烈日下等待。
  此时就能够看出训练的差异了,疾风的近卫队即使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好几个小时都一声不吭地保持挺拔的军姿,而那些临时被拉来充当车夫的卫队就显得有些东倒西歪,这些人都用羡慕的目光偷偷打量近卫队员。
  拉姆瑟斯在心里也不由得赞叹,她手下的纪律严明,任谁都会眼馋这样的军人。
  “殿下,他们来了!”德比骑着马一阵小跑地来到疾风身前,行了个礼,报告。
  众人随着疾风和拉姆瑟斯之后,来到河边,翘首张望,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艘艘两头尖尖上翘的埃及内河货船出现在水天一线间,没有风所以并没有张起风帆而是让浆手划着整齐的船桨逆流而上。
  拉姆瑟斯眯眼打量站在船首的人,一头黑色长发黑衣的男人他认识,就是前米坦尼太子马帝瓦塞,他身旁的那个就不知道是谁了,一身沙漠民族的打扮。
  货船足足有十几艘,上面堆得满满的货物,吃水线很深几乎到了船舷,稍大些的风浪都能弄翻这些船,也亏他们能一路平平安安地抵达。
  “罕默拉比!马帝瓦塞!没想到乌瓦曼德说的惊喜是你们俩!”疾风待船在岸边停下,跃下红莲,笑着迎上前。
  马帝瓦塞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和拉姆瑟斯点了点头。
  有着一双褐色眼珠,气质温和的罕默拉比温柔地微笑着行了个标准的亚述宫廷礼:“疾风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疾风还了一礼:“以后还是不要做这种麻烦的礼仪了,简直是受罪!”
  “好啊,好啊!”夏尔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话了,从他的主子后面蹦出来。
  罕默拉比低叱了一句:“不得无礼。”夏尔揉了揉鼻子,嘀咕:“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说不用行礼的嘛!”
  罕默拉比淡淡地说道:“疾风殿下宽厚,我们却不能失礼!”疾风的身份毕竟是摆在那儿的,夏尔连忙老老实实地向疾风行礼。
  “罕默拉比,我当你们是朋友,难道是我一厢情愿?”每次都如此慎重地行礼,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所以她最讨厌的就是去参加宫廷宴会,对那些看不顺眼的她懒得行礼,可对朋友就必须回礼了。
  罕默拉比温温地一笑:“那就谢谢疾风殿下了。”
  “这次你们送来的物资真是帮到大忙了!”疾风说道,“如今资金有些紧张,先欠着。”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来支援朋友。”罕默拉比笑着说道,这也算是一项投资,对杀戮女神选择的人的雪中送炭,若是他成功了自会记得乌尔家族的援手。
  疾风也就没有再推脱,只是淡然地道了声谢。
  看着一箱箱货物从船上卸下,自己派来的车队居然无法一次就运走,不禁打趣:“你们这是打劫了哪里的仓库吗?”
  罕默拉比但笑不语,马帝瓦塞失笑道:“你说得真对,不过不是我们,是你的手下们。”
  “?”疾风有趣地看着他们,小鹰能够传递的消息不可能很长只是精炼的语句,平时的联络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具体情况还是让你的人向你报告吧!”罕默拉比说道,“我们只是将乌瓦曼德托运的物资送来,有一大半是他委托的物资。”他们走到半道上突然接到商栈送来的通知,那帮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打劫了底比斯派来的镇压暴乱的军队粮草,还被他们抢走了一大半。
  拉姆瑟斯吹了声口哨,乌瓦曼德,他记得是疾风近卫队一队的队长,看上去比较腼腆,谁知道居然那么凶悍,连军粮都敢抢还被他们打劫成功,估计赫雷姆贝福要气得吐血了。
  “我们是不是要去接一下赫雷姆贝福?”拉姆瑟斯说着都想笑。
  “就看他敢不敢来了!”马帝瓦塞笑道,他这次来到这里就是想能够重上战场,让他在底比斯等待,实在是太无聊,那次疾风他们冲破底比斯大门,他没能跟着一起走真是懊悔得要命,如今的底比斯连说话都要思索再三,高压政策之下,惶惶不可终日,妮佛提提姐姐越活越回去了。
  众人都笑起来。
  罕默拉比从腰间系着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写满字的亚麻布:“我都忘了,这是尼娅托我带给你的信。”
  疾风接过亚麻布的信件,抖开扫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她这样大方不避嫌地看信,让众人有种被她信任的感动,虽说那信纸上写的字没人看得懂,一个个方块的字体,字体俊秀。
  这是罗成写来的信,满满一大块,上面只有她认识的汉字让她倍感亲切,粗略地看了一遍,除了一些报平安的问候,大部分都是对她行动的分析,还给了一些建议,并提到了塞纳沙带了人在埃及地中海北方沿岸的几个城市边缘练兵,在离埃及和西台接壤的那几个城市附近又出现了一股极其厉害的流匪,专门骚扰埃及城市,信的最后直接点明了她的计策并嘱咐她小心。
  疾风笑着将信折好,轻摇了摇头。
  还是被罗成看穿了,他的分析能力真的比电脑都要强悍,帮她把漏洞也给补上了,塞纳沙应该是他让人去通知凯鲁的吧!
  “信上用的是什么颜料?可以卖给我配方么?”罕默拉比已经看过这封信了,写信人是放心没人看得懂,大大方方地把亚麻布折成手巾大小,什么人都能看,他赞叹那种神秘文字的同时又对写字的颜料提起兴趣。
  这个时代大家都是使用粘土板,将文字刻在板上,使用亚麻布一个是代价太高还有一个就是使用颜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褪色,而这封信上使用的颜料一直是这般清晰不褪色,如果能够推广,必定有很好的市场。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发明,我也不太清楚配方是什么。”她身上带的墨水是罗成给她的,这只是一些普通的,他在这个化学药剂奇缺的时代,还配出了专门用于卧底用的隐形墨水,疾风也不得不佩服国家研究所的天才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一行人回到了艾雷法帝,看着城中秩序井然的样子,罕默拉比在心中默默此地和底比斯的差异,这座城市没有底比斯那种厚重感却透露着一种活力,人们看到拉姆瑟斯和疾风会用欢快的语气和笑容和他们打招呼,很有生气的城市,看来这次亲自来一趟是对了。
  安排众人住下,招来多罗把物资分批入库。
  有一个全封闭的木箱被人抬到了疾风面前。
  “这是尼娅的商队委托我一路带来的。”罕默拉比面对疾风的疑问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他们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三十把弩弓和用几次过滤的铜块打造出来的几百支弩箭。
  “这种武器怎么使用?”当打开用木板封起来的箱子,众人才看清其中像弓箭一般的武器,拉姆瑟斯拿起一把弩,拉了拉弓弦。
  “没想到达罗斯真的成功了。”停留在赫帝族的那段时间,疾风和赫帝族长达罗斯一同讨论了不少武器的制作和构想,当时除了长熗也讨论过弩,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赫帝族终于打造出了比弯弓更强劲的弩,使用起来虽没有弯弓的射程远,但其使用上耗费的体力绝对要小于弯弓,甚至是女人也能使用,而且弩的威力也要强于弓箭,对于马背上的骑手是最适合的武器。
  疾风让人竖起了靶子,在弩箭的凹槽放上了箭,拉弦固定住,瞄准了前方的靶子扣动扳机,急速飞出的弩箭径直穿透了靶子,并且射入了后方三米的围墙。
  人们震惊地看着那支稳稳没入墙壁一半的短箭,被它的威力吓了一跳。
  拉姆瑟斯和马帝瓦塞最先想到的是,西台又有了更强的武器,这种弩弓小巧使用起来又方便,如果西台整个部队都配上这样的弩箭是多么恐怖的武力。
72.第一场战役
  马帝瓦塞的到来对于本来就缺少人才的起义军是久旱逢甘霖,军队的指挥者又多了一名,艾雷法帝的战车总算不再是装饰。
  疾风把运送来的三十把弩交给了二队队长德比,让他分发下去,德比等人见到弩弓很是喜悦,大家都争着要使用,可整个二队有三十五人,有些人没能分配到还非常郁闷,直到疾风保证以后有新武器优先让他们挑选,那些没拿到弩弓的人这才用酸溜溜的目光盯着同伴手中的弩。
  队员们抓紧时间适应新武器,诱敌的任务自然是交给这批有着精湛骑术的近卫队。
  这是第一次与正规军的战斗,大家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虽然有疾风的保证,拉姆瑟斯也不敢大意。
  悠闲的练兵日子结束了,拉姆瑟斯派了一千人到山道上开始日以继夜地堆放石头,砍伐树木制作滚木。
  近卫队二队一直是侦察部队,由他们密切地监视赫雷姆贝福带领的从底比斯来的军队,不断将敌军的情报送回。
  会议室中,疾风、拉姆瑟斯、马帝瓦塞还有德比四人围着桌面上,疾风重新制作的地图开作战会议,精确的地图和准确的情报让这些军事指挥官有了更加直观的概念。
  “因为粮草不足,赫雷姆贝福的军队以最快速度赶来,估计还有二天就会到达分岔口。”马帝瓦塞指着分道的位置,一面是进入已经准备妥当的狭长山道,另一面则是修筑好的一马平川的官道。
  “这次的诱敌任务让我来吧!”拉姆瑟斯托着手肘一手抚着下巴,“赫雷姆贝福很早以前就看我不顺眼,如果见到我不管是什么地方他都会紧追不放!”
  疾风沉默了会儿,说道:“这么做那些诱敌的部队就会伤亡过大了。”现在每一个人都是资源,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拼人力,问题是他们这里看上去和王军差不多人数,质量上比不过,训练时日还是太短。
  马帝瓦塞说道:“你的近卫队太强悍了,王军的指挥官可能不会上当。”
  “确实是个问题。”疾风瞥了一眼德比,“好吧!”疾风松了口,不再坚持,毕竟诱敌任务弄得不好会有伤亡,死别人总比死自己培养出来的近卫队不心疼,“马帝,你带领一部分人埋伏在这里!”
  马帝瓦塞盯着疾风手指的某处,沉吟片刻,理解了她的意图,点了下头:“明白了。”
  众人休息了一晚,带领人马各自前往指定位置,疾风的近卫队就充当侦察部队,因为拉姆瑟斯亲自指挥这次伏击战,疾风就作为留守的指挥官呆在后方统管大局,这些天能看到天空中飞翔的猎鹰频繁地往来与指挥部。
  聂芙特不堪留在办公室里和一堆粘土板奋斗,还要和小萨大眼瞪小眼,反正她还在学习阶段,偷懒个一二天这地方也不会立刻就垮了,而且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意料之中地在莲池边找到了正在喂食猎鹰的疾风,聂芙特站在走廊的阴影中看着那只繁忙地传递信息的小鹰站在木架子上,准确地接住疾风抛过去的肉块,几口吞下,吃完之后歪了歪头,一双利眼扫向她所在的位置。
“我可以过来吗?”聂芙特想要过去却又对猎鹰眼中凶恶的眼神有些畏惧。
  “过来吧,只要别激怒它,就不会随便攻击人。”疾风又捻起一块肉块,丢过去,等它吃完,疾风脱下手上沾染血腥味的手套,看着站在架子上显得精神奕奕的小鹰,伸出手臂,小鹰扇动翅膀飞到青铜护臂上停住,疾风托着它抚了抚它头顶的毛,凶猛的猎鹰居然歪头眯起眼,很舒服又像小猫一般的表情让聂芙特觉得非常可爱。
  忍不住靠近了些,猎鹰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紧紧盯住她,那弯弯的利嘴和凶狠的眼神令少女挪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停下脚步,怎么都不敢靠近了。
  疾风见了,将小鹰放飞,让它去外面转转,这就是罗成几十年来为尼娅家训练出来传信的方式,他舍弃了鸽子使用鹰隼为信使,如此做信件的送达不光快速而且不宜被人拦截,她的近卫队队长都有一只鸟笛,只要它经过的地方听到鸟笛声就会降落。
  “你怎么能让它那么听话?”待小鹰飞上天空,聂芙特才敢走近,仰望高空中盘旋的黑点。
  “动物极其敏感,它们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强弱,和它们面对面时,不可以害怕,你必须表现得比它更强才能得到它的诚服。”
  聂芙特摇摇头,敢情她被只老鹰给压倒了?不过,这些凶猛的动物太恐怖了,她从小就没啥动物缘,家里哥哥养的狗就爱欺负她!
  小萨站在聂芙特身后,向疾风行了个礼,对于她来找疾风挺开心,乖乖站在一旁。
  “哥哥这次能平安回来吗?”聂芙特一脸担忧。
  疾风安慰道:“就算他想输都不行啊,不要太过担心,他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那个家伙学习能力很强,每次跟她打就会偷学去不少技巧,关于战场布局他的眼光也很犀利,战机的把握也很准确。
  “可是,你的近卫队都给了那个新来的马帝瓦塞。”聂芙特为兄长叫屈,明眼人都能看出疾风的近卫队有多么强。
  “你懂什么?”小萨终于忍不住插话。
  “你又懂了?”小萨不说话倒算了,一说话聂芙特就和他卯上了。
  “疾风殿下这样安排,自然是因为近卫队有其它的任务,又不是只能保护你哥哥。要那么多人保护,他还不如留在这里算了。”
  “你说什么?”聂芙特拔高音量,这小子说话真毒,跟他说话绝对要气到吐血。
  “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现在还耳背了?”小萨凉凉地说道,看聂芙特气得浑身发抖就得意。
  疾风在一旁看完全把她忘记了的二人,有点好笑,而且小萨居然会这样说以为女性啊,真少见,虽然挺有趣,不过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陪他们了,转身悄悄地走了。
  等聂芙特发现疾风已经不见踪影,少女气得指住小萨的鼻子:“你这个讨厌鬼,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小萨耸耸肩,叹气:“我也想走啊,可惜我必须保护你!这是任务!”
  “我才不要你保护!”聂芙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小萨嘀咕:“真是不可爱。”就像他说的,这是疾风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于是快步追上去。
  相较于艾雷法帝的轻松,赫雷姆贝福则有些吃力,神情紧绷,心情烦躁。
  有谁比他还要倒霉的?上一次带了大军前往米坦尼支援,不想被人端了营地,更是俘虏了大半的埃及兵,他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逃回埃及,被王太后一顿数落,被人嘲讽丢下大军独自逃回来的将军。
  以为再也没机会得到重用,没想到拉姆瑟斯在这个节骨眼上叛乱,他又被王太后召回,得到了带兵平叛的任务。
  带领大军离开底比斯的时候,赫雷姆贝福认为他要时来运转了,以他一万帝国士兵的规模,拉姆瑟斯聚集的那帮流民和奴隶有什么招架之力?而且他为了能够尽快立功,卯足了劲地让军队赶路。
  真是活见鬼了!
  他早就知道最近道上不安全,流匪特别多,可是那些打劫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抢劫军队吧?偏偏让他碰到这么一群胆大妄为的劫匪,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大军赶了几天路,早早就扎营休息,在人最困乏的凌晨时分,突然闯入营地,放马匹,抢夺粮草,甚至放火烧粮。
  被放跑的马大部分被追了回来,所幸灭火及时,粮草也没有太大损失,赫雷姆贝福想忍气吞声算了,不能延误了战机,可那些该死的劫匪不知感恩,白天都出来捣乱,晚上也连续来骚扰了几天,更过分的是,被劫匪们弄得精疲力竭粮食短缺,不得不让人到周围村镇征集粮草,这帮匪徒真正的目的显露出来了,在路旁埋伏,等大军过后,在后方缓慢行走的运粮部队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他惊讶何时出现数目如此庞大的劫匪团了,等他派军队调头,征集来的粮草已经不见了大半,真是让他气得险些晕过去。
  要不是他还有平叛的任务不得不执行,他一定要派大军把这里的强盗势力好好地扫荡一遍。
  还好再过没几天就要到目的地了,那些匪徒自从抢了粮草之后倒是没有再出现。
  赫雷姆贝福回忆完毕,脸上满是憔悴。
  “将……将军……那些匪徒又来了!”副官指着前方那一排穿着长袍,蒙着脸,彪悍地握着各种奇形怪状武器的劫匪。
  “什么?他们还敢来?”赫雷姆贝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眯眼往前一看,果然不错,那个带头的人灰色的眼睛里那戏谑的神情,还耀武扬威地在他们军队前方遛马,见他出来,拿起弯弓,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箭支,迅速地拉弓射箭,赫雷姆贝福连忙向后退,箭落在他的马原来站立位置的前方,这一退却显出了他的胆小拍死,众匪爆发出一阵大笑。
  赫雷姆贝福一张黝黑的脸都显出一丝鲜红,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气得险些脑溢血。
  “弓箭队,上前列阵!”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他现在就要报仇雪恨!
  不就几十个土匪?他堂堂一万大军还怕他们不成?
  弓箭队在他的命令下上前来,然而土匪们是那种等着让你摆好阵形攻击的不会思考的靶子?反而被土匪们一轮箭雨,射死几十个己方的士兵,他们立刻骑着马调头跑了。
  赫雷姆贝福脸是红一阵白一阵,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追,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随着他的命令,几百名骑着马的士兵越队而出,前往追击,赫雷姆贝福让大军仍旧以原来的速度前进。
  他以为一会儿就可以听到捷报,谁知等来的却是派出去的骑兵仓惶地逃回来,而且一百多人回来只有三个半,三个还有神智那半个不知是死是活地趴在马背上浑身是血。
  “拉……拉姆瑟斯……”还能说话的人结结巴巴地吐出这个名字,赫雷姆贝福心里一个隔愣,激动地抓住回来报告的人:“拉姆瑟斯在前面?”
  “是,是的,有好几千人,我们一下子就中了他们的埋伏,只有我们几人逃了回来。”那士兵有些害怕会被将军责罚,中埋伏是真那几千人就有些夸大了。
  “太好了,全体注意,全速前进!让我们一鼓作气将叛军消灭!”赫雷姆贝福心情那个阳光灿烂,拉姆瑟斯啊拉姆瑟斯,准备在前面伏击他?多亏那些捣乱的盗匪,若不是他们,怎么可能让他撞破拉姆瑟斯的埋伏圈?现在一定在懊恼呢吧?
  幸运女神是眷顾我的!赫雷姆贝福兴奋得飘飘然。
  深怕拉姆瑟斯逃跑,赫雷姆贝福把马赶得飞快,战车的颠簸也不能阻挡他愉悦的心情。
  拉姆瑟斯自然不会逃跑,他专门在那里等着赫雷姆贝福的到来。
  待两军面对面地一字排开,看到拉姆瑟斯身后的叛军那各式各样的衣服,人数也比他想象的要少,赫雷姆贝福忍不住嗤笑:“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底比斯认罪吧,看在我们以前一起作战的份上,我还能帮你说些好话,让王太后重新审查你的案子。”
  “我是不会像你这样甘愿匍匐在女人的脚下摇尾乞怜。”拉姆瑟斯嘲讽回去。
  赫雷姆贝福哪里听不出来,拉姆瑟斯这是在骂他是狗!脸色顿时又黑又红,一阵扭曲。
  “既然你急着送死,我就成全你!”
  本来他就没打算把拉姆瑟斯活着带回去,二人依据惯例互相喊过话之后,开始战斗,拉姆瑟斯也就带了二千多人,悬殊的人数,拉姆瑟斯且战且退,小心地收拢部队。
  赫雷姆贝福狂笑:“拉姆瑟斯,你不是一直很骄傲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小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以前一起去打仗,每次都要跟他顶嘴,有时候还爱乱跑,不听命令,身上的臭毛病数起来一大堆,真亏他能够忍受下来。
  “将军,拉姆瑟斯逃跑了。”副官报告道。
  赫雷姆贝福露出了胜利的喜悦:“追,他跑不了。”
  能够杀了拉姆瑟斯的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脑袋,完全没有看出拉姆瑟斯的队伍虽然在撤退却很有秩序,并不是慌不择路地逃窜,赫雷姆贝福的军队就像被牵着走的羊群,慢慢地进入了山道的位置。
  赫雷姆贝福紧咬住拉姆瑟斯队伍的尾部不放,等到冲出山道才发现原本应该逃窜的拉姆瑟斯部,正好整以暇地在那里列队,等待他们的是无数的箭雨,身旁的人在不断地跌落,赫雷姆贝福脸部发青,连忙喊退回去,可那后面的山道全被他的部队占满,后方的人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依照原来的速度前进。
  本来就退不回去,突然从后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大地在震动,赫雷姆贝福回头,只见山崖上堆积的大石正从崖顶掉落,还有巨大的滚木,山道中全是他拉长的行军部队,只听见其中惨叫连连,回荡在山崖间的是人们的哀嚎。
  赫雷姆贝福只觉手脚发软,后方的惨况让他不忍卒睹,一切就像在地狱,顷刻间就结束了,他带来的一万人,不知道还剩下了多少?
  在他不知道的山道的另一头,也就是进入的地方,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来得及进入山道,只是他们并不是幸运,反而被从后方突然出现的一批骑着战马,使用奇怪的像弓箭一般武器的人的攻击,那种武器穿透力极强,一支箭可以射穿好几个人,王军的伤亡率无法估量。
  除了这些,居然还有战车部队?
  剩下的没有进入山道的人,绝望了。
  居然有战车!步兵怎么打的过战车?
73.一路向北
  “疾风……”聂芙特看门开着也不及敲门就冲进疾风住的院子的小书房,看到屋子的主人正和一名气质很温和的青年在谈话,被她打断都看着她,不禁脸上一红,少女立刻端正容貌,向他们道歉,“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没关系!我们谈得差不多了。”罕默拉比站起身,向她优雅地行了一礼,“疾风殿下,我先告辞了。”
  疾风将他送到门口:“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你就多帮忙照看着些。”
  罕默拉比微笑地点点头。
  目送他走远,疾风面对不请自来的聂芙特:“好了,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对她身后的小萨笑了笑,示意他们自己找位子坐下,“要喝水,自己倒!”
  聂芙特倒是不管这些,坐下后,平息了一下心情才问道:“我听说哥哥他们打胜了,是真的吗?”到后来,她还是忍不住语气焦急。
  “是的,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疾风也不想逗她,这消息还是她放出去的,猎鹰在战斗结束之后就传回了获胜的消息。
  “那就好。”聂芙特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回城。”疾风算了算时间,“乌瓦曼德也会和他们一起回来。”
  后面的话是对小萨说的,小萨很兴奋:“乌瓦曼德回来了呀!”乌瓦曼德和他年纪最接近,整个近卫队里他们的关系最铁。
  “乌瓦曼德是谁?”聂芙特没见过乌瓦曼德因此困惑地看着他们,小萨心情不错,回道:“是我的好朋友,一队的队长。”
  聂芙特点了点头,心想,是属下的话就不用担心是哥哥的情敌了。
  想到情敌,聂芙特突然有了八卦之心。
  聂芙特张张嘴又闭上,对小萨不客气地说道:“你先出去,我要和疾风聊女人之间的事情。”
  小萨请示地看了眼疾风,疾风向他点了下头,小萨于是退出门去,为她们合上门前,他听到聂芙特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手停顿了一下,想听听疾风殿下会如何回答,心底又有些不屑,聂芙特就会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门轻轻地合拢,将疾风的回答阻挡在了门后。
  “喜欢的人?很多。”疾风想都没想就回答。
  “我是问喜欢的男人。”问错了,那就问得仔细些。
  “很多。”还是原来的答案。
  聂芙特呆了呆,很多是什么意思?
  “都是谁?”
  疾风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笑笑:“聂芙特,你是思春了吗?”
  “思春?”聂芙特茫然地眨眨眼,春天已经过了。
  “春暖花开,是孕育万物的时节,我确实认识一些好男人,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就算前面听不明白,后面的话聂芙特是完全明白了,嘴角抽了抽:“不,不用了。”为何她反而会被疾风逼得说不出话来?难道是自己脸皮太薄了?
  “我觉得小萨就很不错。”
  “他才不好,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看上他!”聂芙特大声嚷嚷,门外的萨那特斯隐约听到聂芙特在大吼,瞪住房门,是不是聂芙特和疾风殿下起了争执,突然想到若是她们起了冲突,他要帮谁?
  “我只是提议,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我说中了?”疾风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笑。
  “才没有,你说错了!我讨厌他还来不及,他那个人嘴巴毒,对我一点都没礼貌,长得又不是什么帅得不得了,还每天一副陪我是浪费时间的拽样……”不知不觉数落了一大堆小萨的缺点,看到疾风忍俊不禁的表情,倏忽停住嘴,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天呐,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是来这里想打探疾风对哥哥的想法吗?怎么变成数落小萨那家伙了?
  想到那个少年,聂芙特心里就怪怪的。
  如坐针毡地不停换坐的姿势,觉得有点热,抓起桌上的水壶,将倒放的茶杯摆正,倒了水,猛喝两口才算是平静下来。
  偷偷瞄了眼疾风,她似乎没有趁机追问的意图让她松了口气。
  “呃,我来是想来跟你谈谈。”聂芙特犹豫了下说道,“关于我的哥哥。”
  “他?怎么了?”
  聂芙特舔舔嘴唇:“我哥哥从小就很受女性喜欢,到了现在他都是底比斯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可是他到现在都还不肯结婚,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他不光没有正室连侧室都没有……”
  “你是要我帮他介绍女朋友?”疾风诧异地问,想了想,“我认识的女人没有几个,嗯,似乎哈娣就不错,她会是个持家能手……”
  “哎唉……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聂芙特着急地打断疾风,有点挫败,看来迂回没用,“疾风,我哥哥拒绝了很多和贵族的联姻,他是为了寻找一个真正爱的女人,他说过,只要是他爱上的,就算是奴隶他都会娶来当正妻!”拉姆瑟斯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王太后让他在她的几个女儿间选一个联姻。
  “。”疾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象声词,聂芙特不可思议地瞠大眼:“你就一个?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了,原来他还是个情圣。”疾风的回答让聂芙特险些摔倒在地,见她还要开口说话,疾风接着说道,“聂芙特,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回去吧,我就不陪你聊了。”
  明显的逐客令将聂芙特还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聂芙特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离开,疾风揉了揉额角,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哪里猜不出聂芙特的意思,寻找真正爱的女人为妻……如果拉姆瑟斯真是这样的想法,那么她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了。
  三天后,出征迎战的队伍终于回来了,得到消息的人们自发地在街道上欢迎他们的凯旋。
  这次的胜利意义非同寻常,是由普通的平民和奴隶们组成的杂牌军以极小的伤亡,打败了人数众多武器精良的帝**,极大地鼓舞了这些在社会底层被压迫的民众。
  短短的一段路,拉姆瑟斯等人走了大半天才总算回到了指挥部,在门口守卫的人满头大汗地阻止想要看看偶像的热情民众。
  “哥哥,欢迎你回来。”聂芙特和兄长拥抱了一下,表达心中的喜悦。
  “聂芙特,疾风呢?”没有在欢迎的人中见到那个身影。
  “如今都是她在处理艾雷法帝的事务,应该在办公吧!”
  拉姆瑟斯和一同来回来的马帝瓦塞等人打了声招呼,各自去修整,乌瓦曼德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是德比来安排了。
赫雷姆贝福被拉姆瑟斯放了回去,在山道另一端的另一个战场,不少人被战车吓破胆,投降了,因此还有一部分俘虏要处理,只是现在大家都只想好好休息,让人将他们弄了个营地圈起来,暂时派人守着,等第二天再来处理。
  基本也就是动员一下,愿意加入的就加入起义军,不愿意的,就去采石场或者去田里干活,大部分人会同意加入起义军,因为大部分军人是来自穷苦家庭,理解生活的不宜。
  拉姆瑟斯快步赶往议政厅,远远看到那扇开启的大门,心情变得雀跃无比,不禁三步并两步地跳上台阶,闯了进去。
  议政厅还是如同记忆中那般,堆满粘土板,羊皮制作的图纸,在墙角一侧摆了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都是黄沙,只是一扫而过没有注意,目光早就落在那个坐在窗台上,一腿曲膝一腿垂向下的女子身上,她正在为她的刀上油,只是一直注视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拉姆瑟斯的声音,疾风这才惊觉他来了,回神看向他,依然是印象中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阳光般的笑容,他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没有贸贸然地靠近。
  “没什么,好像要下雨了。”疾风笑了笑,将已经擦得不能再亮的刀插回刀鞘。
  “会下雨么?”拉姆瑟斯有些不信地看了看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天还是很蓝,阳光灿烂,“真的下雨就好了。”只要下雨就能减缓旱情,若在往常,尼罗河早就开始泛滥了。
  拉姆瑟斯走到她身边,本想伸手拥抱她,想了想身上全是尘土还有汗水,于是只是弯下腰,凑近她的唇,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疾风突然扭头,吻落在她的脸上。
  疾风趁他发愣的时候,从窗台上跳下,走到墙角那个大约有一平米左右堆满沙土的桌子旁,摆弄起沙子。
  “抱歉没有去门口迎接你们,人太多了。”
  “没关系,大家都知道自己房间的路。”拉姆瑟斯有点介意疾风刚才闪避的举动,以为是因为他现在邋遢的样子,也就没往心里去,如果知道是因为聂芙特找疾风说的那一番话带来的反效果,真不知该如何说他这个帮倒忙的妹妹。
  “这是什么?”此时他才察觉面前这堆沙子不是随便堆积的,仔细观察,居然发现,那是艾雷法帝周围的地形图,按比例缩小,还未完成却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山川河流平原,很快他就激动不已,敏锐地发现这东西都多大的军事价值。
  “沙盘。”疾风专注于手下的动作,有时会拿起放在一旁的羊皮地图上看一眼,回忆一下考察的地形,不时修改一番地形。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真的是女神?”拉姆瑟斯紧紧盯住沙盘,舍不得挪开视线,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让指挥官更加形象地进行战术推演,她哪里来那么多奇思妙想?还有那不可思议的擒拿术和让人不想与她为敌的计谋,让不怎么相信神灵的拉姆瑟斯都不禁脱口而出。
  “其实这个沙盘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何以见得?”
  疾风拍了拍手掌上的沙土。
  “艾雷法帝只是一块踏板,我们的目标是底比斯!”她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不可以再这样等着将根基打稳再行动,“和王军的第一场战役我们压倒性地大获全胜,现在就该一鼓作气,一路向北方反攻!将底比斯彻底击垮!”
  “你说的确实不错,只不过,你太小看了底比斯的实力。”拉姆瑟斯双手抱在胸前,神情变得认真。
  “怎么说?”
  “我们这次打了胜仗是底比斯没有足够重视,以为随便派些人来就能把我们灭了。但是这一次输得如此惨烈,底比斯必然会派出更多的大军来镇压。”拉姆瑟斯解释道,疾风毕竟不是埃及的军人,对埃及有多少军队并不熟悉,他们这次是侥幸打败了赫雷姆贝福的一万大军,若是底比斯不管不顾,将守卫北方边境城市的军队全部调集来攻击他们一处,抵抗就非常困难了,那个仿佛得了失心疯的老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你知道我的近卫队总共有几队?”疾风没有急着反驳他,而是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拉姆瑟斯愣了下:“三队吧!”
  “是的,三队,你知道第三队去了哪里?”疾风淡淡地笑,那种成竹在胸的淡然感染了拉姆瑟斯,他想了想,惊讶道:“难道他们在北方边境?”
  疾风点了点头,这家伙果然不笨呐,还很聪明!
  “罕默拉比带给我的信……埃及的北方边境出现了一股极其厉害的流匪,那些流匪中还有亚述让我为他们训练的骑兵队。”
  拉姆瑟斯听了忍不住张了张嘴,亚述的骑兵队?也就是说,她在潜入埃及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最糟糕的情况下要如何做!
  “没想到亚述王跟你关系那么好!”拉姆瑟斯心里有些不舒服,上次瓦休甘尼的战斗,亚述王亲自来了,这次居然又借兵给疾风。
  疾风哈哈笑道:“错了,这次阿舒那王可不知道实情,他让我为他训练骑兵队,有什么比实战更能提升实力?再加上塞纳沙的军队也在两国交界处练兵,不时会过去挑衅一下,底比斯不向边境增兵都已经是极限了,试问要如何调兵来围剿国内的叛军?”
  如此周密的计划,一环扣一环,简直找不出一丝破绽,这个女人简直让人激动到颤栗!
74.围攻底比斯
  埃及王宫
  由于法老死亡,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新的法老接替,按照规制,应该由王妃代为管理国家,然而阿肯娜媚却没有拿起属于她的权利执行她的义务,可能是她因为丈夫被谋害而伤心欲绝也可能是她有心无力,总之如今掌握埃及王权的是妮佛提提王太后。
  面对从艾雷法帝逃回来的赫雷姆贝福,妮佛提提怒不可遏:“你竟然还敢回来!”带去那么多人,竟然一个回合就被人打残了,只回来这么一点人,怎么没死在战场上?!
  “王太后殿下,是那拉姆瑟斯使了阴谋诡计,如果光明正大地比试,他绝对胜不了……”
  “光明正大?他为何要跟你光明正大?”妮佛提提截断他的狡辩,她早就知道赫雷姆贝福是烂泥扶不上墙,愚蠢至极还自我感觉良好,这样的人非常容易操纵,却也注定做不出什么大事,她想方设法让拉姆瑟斯宣誓效忠,但是拉姆瑟斯却比最顽固的石头还要坚硬。
  拉姆瑟斯的家族虽然有些落败却也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贵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家族和埃及其他几个有实力的大家族几代联姻,根基很稳,只要有他在,她就无法掌控埃及。
  捏紧了手里的藤鞭。
  赫雷姆贝福缩了缩脖子,想,还好离她比较远,鞭长莫及,暗地里抹了把汗,说道:“他……让我给您带句话……”
  “说!”妮佛提提眼神凌厉地盯着直冒冷汗的帝国将军。
  “他说……说……”赫雷姆贝福咬了咬牙,“让您早点看清事实!”
  妮佛提提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脸色发青,眼神阴鸷地冷笑:“我看他才应该看清事实!”被米坦尼卖来埃及的王女,经历了几代法老才爬到如今的地位,为了保有权利受尽苦楚,她绝对不会把如今的权利让给任何人!
  “是的,他只是侥幸胜了一场,只要派出更多军队,一定能够剿灭拉姆瑟斯那个叛乱分子!”赫雷姆贝福单膝跪地低头请战,“请王太后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妮佛提提微皱了下眉头:“赫雷姆贝福将军,你从战场归来,应该累了,回去好好修养!”
  “王太后殿下……”
  “退下!”妮佛提提冷声喝道,赫雷姆贝福不得不应了声“是”退下。
  走出王宫,赫雷姆贝福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只是维持原来停职的处罚,回头眺望在阳光笼罩之下的埃及王宫,庄严肃穆的宫殿仿佛散发着金光,那个所有人都眼热的座位如今没有人坐,想到不断受妮佛提提的呵斥,赫雷姆贝福又觉得很窝囊,刚才他怕说全了王太后会更生气,于是将拉姆瑟斯前半句话扣去没说,想想真是不错,低喃:“没器量的女人……”
  艾雷法帝的疾风等人确定了在第一场胜利之后,一路向北方进攻的计划,要打王军一个措手不及。
  集结了军队,为了鼓舞士气,把那个一直监禁着的胖子州长拉出来当众审判,没有人愿意饶恕这个吸血鬼,当场宣判了他死刑,拿他的血祭旗,队伍随后向着北方进发。
  在王太后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对策的时候,拉姆瑟斯率领的所谓叛军已经来到了底比斯不远处,一路上舍弃了进攻别的城市,向着目标北方的王宫直行,途中,从别的地方陆续有人加入进来,队伍越发壮大。
  当传令兵惊慌地闯入王宫,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报告:“反叛军出现在底比斯南边!”
  底比斯王宫中的官员们都大吃一惊,惊讶于叛军来得如此之快,并且忧心叛军的人数惊人,这些文官平时嘴上说说还行,真正打起来了,大家都你推我我推你,很多人担忧他们家里的财产会不会被抢走?一群人七嘴八舌,整个议政厅变成了菜市场。
  妮佛提提可能是此刻面色最冷静的人了,只听她大喝一声:“安静!”
  乱糟糟的王宫议政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是一群暴民组成的队伍,人数再多又能如何?”妮佛提提的冷静让人们也稍稍压制了一些恐慌,“我们还有许多优秀的将领……”妮佛提提停顿了下,“裘瑟尔,让他带人镇压暴动!”
  近侍匆匆下去传令,王太后对众人安抚地微笑道:“不用担忧,一群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作为?就算让一头狮子带领,羊还是羊!”
  众官员诺诺称是,但真正安心的又有多少人呢?
  底比斯的外围是一望无际的沙地,空旷,没有掩体,可以一目到底,裘瑟尔带领的王军从底比斯城出来,和拉姆瑟斯的起义军迎面相对。
  遥遥望去,拉姆瑟斯的杂牌军人数虽众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东西?!”裘瑟尔对某些人居然拿着一把割草的镰刀乐得嘴都要歪了,很想好好抱着肚皮笑一场。
  当他看到拉姆瑟斯居然将人分成左右两队时,他不禁轻蔑地说道:“竟然分兵,他以为自己是谁?将人分散之后命令不易传达,真以为自己无敌了?想要包围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实力!”裘瑟尔伸手向前一指,下令,“全军进攻中央位置,截断他们的队伍,让这些暴民知道跟着拉姆瑟斯有多么愚蠢!”
  随着裘瑟尔的命令,王军开始发起进攻。
  拉姆瑟斯一直密切注意着对方的行动,在王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同样下令:“大家散开,注意时间的配合,在没有接到信号时,不许后退!”
  两边的军队都动起来,相互接触之后,武器差劲的起义军节节败退,伤亡也在加剧,到底是训练时日太过短暂,拉姆瑟斯在和王军厮杀的同时,也在等待着约定的信号。
  裘瑟尔杀得兴起,他驾着战车冲在最前方,紧紧盯着拉姆瑟斯,上一次在底比斯让拉姆瑟斯从他眼皮底下逃跑了,这一次他要拿着拉姆瑟斯的脑袋来洗刷他的耻辱!
  突然冲击的王军队伍后方的士兵们发出惨叫声,很多人见到刚才还在身旁的人突然就倒下抽搐几下不动了,惊疑之中回头,却见到后方突兀地出现了一队大约六七十人的马队,他们身穿黑衣,大部分人背着箭筒手握弓箭,一部分人则单手托着一把小巧的弓一般的武器,一手往上装箭支,那种从未见过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穿刺人体,他们很多人凑在一起,被那种未知武器射出的箭连续穿透,大批大批的人倒下。
  王军的人害怕了。
  “将军,我们后面有敌人!”人们惊恐地向将军报告。
  “什么?”裘瑟尔听了大吃一惊,他正以为形势大好,“他们几时到的后面?”这一回头,恰好看到那些身穿黑衣,宛如死神军队一般围绕着他们的队伍用弓箭射击的骑兵队,这些人虽然不多,杀伤力和机动力却令人乍舌,他们并不靠近,总是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弓箭的范围之内,消灭王军的有生力量。
  如果有人胆敢冲向这支骑兵队,还未靠近就已经被弓箭射杀,有幸接近也是被马上的骑士抽出挂在马身侧的刀毫不留情地斩杀。
  不能再这样下去!
  裘瑟尔也不禁为这队杀人效率极高的骑兵们吓到了,惊慌地四处寻找可以脱逃的路线,队伍早就已经大乱,大家惊慌失措之下,居然被刚才杀得无力还手的所谓暴民追着打。
  “东南,撤退!”裘瑟尔发现了还未完成的包围圈一角,连忙指挥众人往那处逃跑。
  裘瑟尔认为先到空地上,集合了部队之后,才能够再次反攻,心中还在庆幸拉姆瑟斯的包围圈没有及时完成,不禁恨恨地想,等他重新整合了部队阵形,这次就要给拉姆瑟斯致命的一击!
  在东南方等待他的并不是胜利女神,奔腾的战车部队迎着他们而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裘瑟尔觉得自己再也无力指挥,下意识地就驱使战马往没有人的地方逃跑,骑着马他逃得飞快,只有跟随在他身旁的人见主帅脱离队伍,跟着一起逃跑,两条腿哪里逃得过四条腿?
  那些骑着马的黑衣骑手追上来了,可能是他们的弓箭用完了,没有再继续射箭而是冲入队伍中抡起马刀砍杀。
  听着身后的惨叫声,裘瑟尔不敢回头,只觉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眼看底比斯的城门就在前方,他面无人色地直接冲进门去,一边高喊:“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底比斯城外东南方的战场,被主帅遗弃的埃及王军部队哪里还有反抗的力量,在他们惊惧痛苦的眼神中,他们丢下了武器,投降。
  拉姆瑟斯留下了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压着俘虏回到了临时修建的营地。
  疾风并没有参加这次的战斗,只是将近卫队一队和二队借给拉姆瑟斯充当机动部队,带着一部分人留守临时营地。
  以她的话说,谁的战争就该谁去指挥!
  “我们成功了!”拉姆瑟斯回到营地之后,在主营帐前见到疾风,满脸笑意地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开心地说道。
  “不要围死,真是个好办法!”跟随在拉姆瑟斯之后进来的是马帝瓦塞,他笑着说道。
  疾风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拉姆瑟斯的怀抱,微笑:“所谓,在绝望中要让人看到希望,他们才不会拼命!”
  底比斯城外的一战,以王军溃败,大部分人被俘虏,主帅逃离结束,随着黑夜的降临,双方进入休战状态。
  在深夜的时候,起义军的营地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75.入侵者
  夜深人静,站在城市最高处能够在一片黑暗中看到和紧闭城门的底比斯遥遥相望的起义军营地,其中一堆堆明亮的篝火如同暗夜中的繁星。
  营地中除了安排守夜的人外,其他人因为白天的激烈战斗早早进入了梦乡,明天可能是更加残酷的战斗。
  起义军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并没有攻打其它地方而一路指向底比斯,快速的行动方式让底比斯措手不及,也是底比斯有些过于小看这些暴民了。
  这些起义军中,不光有优秀的领导者足够他们用一群羊打败由一头羊率领的一群狮子,还有不断加入起义军的新生力量,就连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也大部分倒戈。
  由于推进速度太快,一路上是轻装简行,大部分人都是身上卷一条毯子直接躺地上,没有多少帐篷,除了指挥部搭了帐篷,还有几顶简陋的帐篷坐落在整支队伍的中央位置。
  在大部分人熟睡的时候,麦达觉得胸口闷得慌喘不过气来,醒来一看,原来是同伴拿大脚丫搁在他胸前,臭脚丫就在脸庞一侧,想到刚才还梦到吃得津津有味的烤鸡,顿时脸色难看地滚到一旁呕吐。
  等吐完回来,突然发现有一道黑影闪过,他眨了眨眼睛,仔细看,营地中央部分有疾风殿下的近卫队在巡逻,一切正常,大约是错觉吧!他想,回到原来的位置,把同伴那臭脚丫挪开,躺下继续睡。
  还没等他睡着,巡逻队突然发出了警示的喊声,似乎是发现了死尸,顿时整个营地沸腾了。
  很多人起来,挤过去观看,死者的位置接近中央部分,可能是半夜起来撒尿的被人干净利落地拧断脖子,麦达冷汗地摸摸脖子,突然冷汗涔涔,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似乎就是消失在这个地方……
  人们议论纷纷,危险离得如此近,大家有点恐慌,近卫队很快出动,原本还在休息的人也跳了起来将重要的疾风殿下的位置保护起来。
  “怎么回事?”疾风披了一件披风走近防卫圈,询问警戒地打量周围的德比。
  “殿下。”德比行了一礼,“队员们发现一具尸体,怀疑有人潜入了营地。”
  “有入侵者?”拉姆瑟斯和马帝瓦塞听到动静也从各自的休息处出来。
  “是什么情况?”疾风问道。
  “应该是死者不小心撞到了潜入者,才被灭口,不过很奇怪,尸体丢在容易发现的地方,我已经让队员们注意警戒,外围的情况很快就会传回。”德比简短地回答。
  “很容易发现的地方?”马帝瓦塞问道。
  “是的,可能是来不及处理。”
  “那么他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只是……”拉姆瑟斯蹙眉思索,一般将尸体朝人堆里一扔就可以掩饰过去,为何要将尸体扔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难道他故意让人发现?
  “入侵者有什么目的?”
  拉姆瑟斯的问题让几人都低头思索,营地里除了那些巡逻的人员,其他人被限令和同伴呆在一起,确认身旁的人没有不认识的人出现,虽然有些混乱却没有引起骚动。
  “报告长官,在北面又发现五具尸体。”一名近卫队员匆匆前来报告最新消息。
  “北面?”这次处于指挥官位置的疾风等三人都觉得有些不妙,难道有多名刺客潜入了吗?
  “负责北面外围警戒的一队巡逻人员被人全部杀死了。”报告再次传来,依然是坏消息。
  “快去看看粮草和马匹!”拉姆瑟斯想起重要的事情,连忙下令,立即有人前往查看。
  马帝瓦塞说道:“不知道底比斯派了多少人来。”
  “……应该没有多少人。”疾风推断,“这么长时间没有破坏营地,必定是有其它目的。”
  “如果不是为了搅乱我们的队伍,那么是为了什么?”拉姆瑟斯托着手臂思索,刺探情报?那么应该是要潜入中央军帐……或者是为了刺杀某人?
  三人似乎都想到了一点,互相看了一眼。
  “乌瓦曼德!”疾风说道,“派人将帐篷拆了!”
  如果是后面的目的,入侵者很有可能躲藏在这些帐篷中,而这些帐篷大多是重地或者是他们几人的休息处,不会有人去查探。
  乌瓦曼德接令后,叫来一队的人,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随着乌瓦曼德一声令下,众队员同时砍断绑住帐篷的绳索,帐篷的布料飞扬着落下,人们用长矛挑起帐篷布,并没有发现入侵者。
  几人面面相觑,难道猜错了?
  疾风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一个褐色头发的人在近卫队组成的人墙之外快速地推开拥挤着围观的人,朝某个方向跑去,他的身形很熟悉,难道是他?
  那人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熟悉的冷峻面容让疾风的瞳孔紧缩地盯住他,真的是他,米迦勒!他答应了与她合作的,现在却还是要和她做对?!
  紧抿嘴唇,目光跟着他前进的方向缓缓地移动,忽然米迦勒向着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嘴唇翕动,疾风读出是“小心”,快速地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顿时看到拿着熗对准她?不,是对准拉姆瑟斯的加百列!
  “趴下,全部趴下!”疾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用力扑倒身边的拉姆瑟斯,近卫队一向绝对服从疾风的指令,即使是最无法理解的命令,他们第一时间趴到地上,其他人傻站在原地,熗响了,人们这才被巨响惊吓,远处的人茫然不知地朝天看,难道是打雷要下雨了?
  大部分人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惶然无措,拉姆瑟斯有些吃惊地抱着疾风在重重摔倒在地。
  “那是什么声音?”他并不知道疾风这一扑救了他一命。
  “有没有受伤?”疾风撑起身,问。
  拉姆瑟斯摇了摇头,疾风爬起来,她也没有受伤,看来是躲过了,目光看向已经和米迦勒打成团的加百列,她现在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混乱了。
  最后,加百列被米迦勒连续几拳打中肋骨,捂着胸口难受咳了一声,估计是肋骨断了。
  “米迦勒,你竟然救那个女人?”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米迦勒会帮助疾风来对付他,明明他们才是来自同一个组织的人,而且米迦勒一向恨疾风恨得入骨。
  “我和她有约定!”米迦勒冷漠地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加百列,“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你有给我寄信?”加百列抹了下流进眼睛的血迹。
  “……”米迦勒冰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寒意,“为什么不回西台?”
  “我为何要回去?”加百列咧嘴,满不在乎地笑,“埃及更加适合我发展,米迦勒,你也不要留在那里了,帮那个王太后做事,简直是最愚蠢的工作!”
  “那么,你现在是为埃及的王太后工作?”疾风上前,捡起因为打斗被扔到地上的熗,检查了下原来子弹已经用完,难怪加百列毫不犹豫地就丢了熗,刚才应该是最后一颗子弹,从后世带来的子弹用完熗也就变成一堆废铁了。
  “切,谁会为难看的老女人工作?”加百列撇了撇嘴,不屑。
  人们不禁要为这丫在重重包围中,并且受了伤,这种情况下还能没有一丝怯意地谈笑风生感到无比敬佩。
  拉姆瑟斯听着他们的对话是西台语,那个叫米迦勒的男人西台语说得也不是很流畅,而且其长相也不像西台人。
  “说得太对了!”拉姆瑟斯哈哈笑道,很是赞同加百列,“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
  加百列有点惊奇:“我是受命来杀你的,没完成任务,我怎么能跳槽?”雇佣兵有雇佣兵的原则。
  “够了,加百列,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呆下半辈子?”米迦勒说道。
  加百列沉默了会儿,抬头看向米迦勒:“反正已经不能回去了,当然要选个能够自由自在的地方生活,这里很不错,不过现在落到你这个女人手里,看来我是没什么活路了!”
  “你何必如此悲观!”疾风莫测高深地笑道,转了转手中已经没有子弹的手熗,“我可以把熗还给你们,你们要拿东西来换。”
  加百列嗤笑:“没子弹了,你要你就拿去好了。”
  “你要什么东西来换?”米迦勒沉声问道,加百列吃惊地嚷道:“你白痴啊,那就是一废物,要来干什么?”
  米迦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那是我们回原来的世界必须使用的道具!”
  他的话令加百列神情一呆,过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激动:“你是说……你是说,回去,回我们来的世界?”
  米迦勒点了下头,加百列兴奋地跳起来,吓得众人紧张地将武器又接近他几分,加百列却因为动作过大伤到了胸前的伤骨而疼得捂住胸口直抽冷气。
  疾风淡淡地晃了晃手里的熗:“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说话的对象是米迦勒。
  米迦勒直视她的眼睛,点了下头。
  “明天!”没有过多的废话,米迦勒说话一向简洁。
  疾风点点头,看向拉姆瑟斯,似乎在询问他的决定。
  拉姆瑟斯耸了耸肩,说道:“你们走吧!”
  米迦勒拽着加百列头也不回地从人群中通过,加百列则频频回头望向疾风,等离开了营地,加百列问自己的头儿:“我们要去找什么东西?”
  “项链!就是你送来埃及的那根项链。”
  “啊……疾风为何要那东西?”
  “你比以前更笨了!”米迦勒冷嗤道,“自己动脑筋想!”
  加百列挠挠头,有头儿在他就不高兴自己想,努力地思索了下:“难道那是她的东西?”那种质地和做工,那就是一百多块的便宜货,在这里却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米迦勒给了他一个“还有救”的一瞥,加百列再次挠头:“可是,现在那项链在王妃阿肯娜媚身边……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加百列露出奸诈的笑容,他是第一次违背佣兵原则啊,不过这种世界也没有所谓的佣兵信誉吧!可爱的迪娜公主,虽然挺喜欢她,也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76.黎明之鹰
  经过了加百列这一通闹腾,几个重要的领导者都没有了睡意,等重新搭建起中央军帐可以一同商议天明后的攻城计划。
  等待帐篷搭建的时候,拉姆瑟斯想了想,走到疾风身旁:“需要将攻城时间推后吗?”
  “有这个必要?”疾风瞥了眼拉姆瑟斯重新看向逐渐成形的帐篷。
  “那两个人不是要去王宫取项链?”如果他们在天明时就发动进攻,底比斯就会一片混乱,他们的行动可能受阻,“那项链对你很重要吧!”
  疾风终于转而注视着拉姆瑟斯,淡淡一笑:“他们自会想办法,而且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配合,我们只需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不用管其它。”疾风一方面对米迦勒他们很有信心,到攻城的时候他们应该得手了,另一方面她手里有了同一时期带来的熗,就算米迦勒他们失手她也可以在攻破底比斯王宫之后,自己找王妃要项链,如果是她自己拿到项链,米迦勒他们的熗就归罗成了。
  她曾经请教过凯鲁,因为他们几人是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来到这个时空,因此可以看成是一体的,理论上讲,随身携带的物品可以通用,她这里还有加百列上次落下的刀,她一点都不担心,不论是什么结果,对她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们也拖延不起!”疾风的话让拉姆瑟斯神情一凛,确实,他们能够将底比斯逼迫至此胜在迅速,必须在士气用完之前攻破底比斯的防御,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感情用事了。
  “殿下,已经准备就绪!”乌瓦曼德的报告打断了疾风和拉姆瑟斯的交谈,疾风点头示意:“我们进去吧!”
  跟随她进入帐篷的除了拉姆瑟斯、马帝瓦塞外还有近卫队一队和二队的队长,还有从普通民众中选□的队长,那人正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塔哈鲁卡,黑皮肤的热血青年,在艾雷法帝率先加入起义军的人。
  帐篷里就在中央放了用石头两边垒起横着搭了块木板的桌子,上面堆放着几卷羊皮地图,疾风在地图堆里翻找出一张地图,在桌面上摊开。
  几人围在桌子边,看着地图。
  这是一张底比斯城区地图,将主要的干道画了出来,另外还有其它地方错综复杂的小巷全部省略。
  “马帝和塔哈鲁卡带一部分人从南门进攻,我带人从东门进攻,疾风和近卫队做后援,一旦攻破城门,大家就一路向王宫前进,沿着主干道千万不要和城防军纠缠巷战,疾风,你和你的近卫队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港口!”拉姆瑟斯重申一遍早已计划好的攻城计划,巷战对他们不利,而底比斯的港口从昨天开始就有军舰抵达了,明天可能还会有其它军舰带着更多的物资和人员前来保护底比斯。
  马帝瓦塞皱眉说道:“攻城对攻城方很不利,经过昨天一战,底比斯应该会下令紧闭城门拒不迎战,除非有西台的投石车!”
  如果底比斯派人出城迎战,他们还可以跟随逃兵追进城市,如果底比斯拒不打开城门,强行攻城伤亡就太惊人了。
  说到投石车,那是瓦休甘尼一战中首次登场的攻城利器,马帝瓦塞就是在那一战中失去了国家成为了亡国之人,拉姆瑟斯则是在那一战中见识到了投石车的巨大威力,说起这个这二人都有点眼红。
  拉姆瑟斯曾经让人仿制投石车,可惜制造出来的投石车不是只能使用一次就散架就是投不远,除非能够夺取一台西台制造的投石车拆开研究。
  疾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投石车的制作方法,现在去西台请技工已经来不及了。”沉吟片刻,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只能将攻城时间提前了。”
  拉姆瑟斯和马帝瓦塞面面相觑,她又想到什么惊人的计策了吗?
  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没有污染的古代天幕中布满了闪耀的繁星,如水般清冷的光芒洒向地面,这并不是一个偷袭的好日子,因为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疾风和选□的五名近卫队员换上了灰色的衣服趴在沙地上,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向前匍匐前进,前进一段就停下,站在底比斯的城墙上很难发现正在接近中的人,在城墙上警戒的人每隔大约三分钟会从城墙上经过,这里是一大段城墙,不是城门,从来没人能够仅靠一点点人不架云梯就能爬上城墙,他们对于城墙有很大的信心,因此在最困顿的时刻并没有多注意墙外微小的动静。
  然而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在接近到一段距离之后,疾风向身后的几人做了个等待的手势,跟在她身后散开的队员停下趴沙地上不动,疾风计算着巡逻人员通过的时间,中间巡逻人员会从转角处转弯进入这一段城墙,有六十秒钟的时间可以让她快速前进。
  等前一名巡逻人员离开城墙之后,疾风默数时间,等城墙上没有人时,突然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地奔跑六十秒钟,趴倒,巡逻人踏着点出现在转角,等他慢吞吞地离开视线后,疾风再次起身,一口气冲到城墙之下,仰头看了看至少有四五米左右的城墙,转身,向匍匐的队员们打了个开始的手势。
  收到指示的德比从背后缓缓地取下弩,装上特别定制的箭,瞄准疾风前方的城墙,射出弩箭,全铁制作的弩箭“哆”一声,一半箭头射入墙壁另一半留在外面,疾风向德比竖了下拇指,示意他继续。
  有了第一发弩箭的成功,德比快速地装填上箭支,连续地每隔半米射出箭支,扎入墙壁的箭支如同台阶一般排成一列,疾风后退了几步,将斜肩背着的绳索调整了一下位置,猛地向前跃起,踩上第一支露出一半在外的箭支的箭尾,借力再次跃起,就像踩着台阶身体轻盈地向上,一口气冲到最后一支箭上双手抓住城墙的边缘,悬挂在墙上,巡逻人员似乎听到有什么声响,于是靠近墙边探身向外看了看。
  疾风屏住呼吸,在几百米外的其他队员们同样为她捏了把汗,德比捏紧手里的弩,打算如果那人发现疾风殿下,他就立即射死他!
  巡逻人员眯眼打量远处,外面黑漆漆一片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摇摇头,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反叛军的营地在南面,这里是离得最远的北门,还是除了普通的木质城门外唯一拥有靠机关绞盘控制的升降青铜栅门,绞盘有重兵把守,傻瓜才会来冲这道门。
  如果他能低一下头就能发现悬挂在墙上的疾风,巡逻人员摇晃着脑袋继续向前走。
  疾风等他重新前进,才手下用力,一手抱住城墙的内壁,翻上城墙,前方的巡逻人员就在前面不远,疾风无声地贴上前,拔出刀,从后方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前利索地割断了他的喉咙,将尸体轻轻放到一旁,疾风解下肩头上背着的绳索,在城墙的石桩上绑住绳子,把绳索的一头抛到城墙外,德比等五名近卫队员从地上爬起,用最快速度冲到墙下,抓住绳索快速向上爬。
  疾风帮他们把风,所幸因为天快亮了,巡逻人员有点松懈,虽然这名巡逻士兵没有按时回去,人们也以为他找地方偷懒,没有派人来找他,可能其他人也同样正在打瞌睡。
  德比将绳索收起交给疾风。
  疾风和乌瓦曼德还有另二名一队的队员哈鲁走到另外一面,将绳索绑好,疾风将另一头绑在腰间,手臂向左右各挥动一下,德比和另外一名二队的队员点了下头,分别抓着弓箭向两个方向的瞭望台跑去。
  疾风踏上城墙边缘半人高的防护栏,双手伸展开,以跳伞时平行于地面的姿势跳下城墙,离地面还有不到一米距离时,疾风双脚向后方的墙壁蹬了下,身体因为腰间的绳索向外荡,在她下方的一名埃及士兵抬头,瞪大眼来不及示警,被疾风抬脚一脚踢中脑袋,下坠的力道经由这一踢全部传递到埃及兵身上,顿时摔到一旁,没有了气息,他前方还有四个人,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离得最近的一人什么都没看到就已经被一刀割喉,捂住喉咙倒地浑身抽搐,另外三人则被上方射来的箭刺穿身体。
  疾风解开腰间的绳索,向上方还保持射箭动作的队员竖起大拇指,接着示意他们下来。
  三名近卫队一队队员将弓斜背到肩上,顺着绳索滑下。
  最后是乌瓦曼德,滑下的时候被对面的人发现,敲响警钟,刚敲几下就被从瞭望塔射来的箭穿透身体,不甘地倒地。
  不过这几下示警足够附近的埃及兵醒悟过来,他们争相奔走,向着北门聚拢,遥遥对准入侵者射箭,乌瓦曼德不得不拉着绳索左右换方位,以避开射来的箭,最后还有二米,直接松手落到地上,打了个滚,跟上已经在前方杀向城门绞索盘的同伴。
  占据制高点的德比等人掩护队友们前进,箭支无情地带走人们的生命,保护城门的小队长看出门道,一方面让人去阻拦越来越接近大门的入侵者,另一方面则派人清除位于两个转角处瞭望塔上的敌人。
  瞭望塔被人包围后,二名负责从高处掩护的人失去了优势,不得不先对付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敌人上,不过负责北方城门安全的小队长还是小看了这二人,派去的队员被一点点消灭,不过有更多的人冲上去。
  下方的疾风等人更是被人团团包围,然而只要这些埃及兵有一瞬间的迟疑,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从他们同伴之间的缝隙里穿过,这些入侵者又是可怕的,一旦被他们近身,连最强的队长在他们手下也走不了几招。
  特别是那个女人,手中的刀入肉几分,从什么角度划过,就像是轻而易举地随手一挥就能让人鲜血喷涌,刀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这种恐怖的杀戮让人不容小觑,甚至不敢接近她。
  看着他们一路杀向城门边上的巨大轮盘,二名男子抓住转轮用力旋转联动的转轮,另外二人杀到门边将大门上的巨大门栅推开,人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还活着的副队长目眦欲裂地大吼:“不能让他们打开门!阻止他们,快点阻止他们!”
  人们像不要命一样如潮水般涌向转动绞盘,拉动锁链的人,可是帮忙防守的是那个黑发黑眸的女人,另外二人转动一下绞盘,拨开身旁的攻击。
  木门那儿有二人守卫,同样无法靠近,他们绝望地看着粗大的青铜格栅缓缓地拉起,城墙上有人高喊:“敌袭,暴民冲进来了!”
  不用他们喊叫,在门前的人已经能够看到骑着马的骑士向着城门进发,越来越接近,青铜栅格门已经被吊起了一半,人们发狂地冲向打开城门的入侵者,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吗?
  不论他们如何不乐意,青铜栅格门依旧被拉起了一个马身,马上的骑士在马背上伏低身体,险险地冲过了悬吊门,第一个人冲进来之后立即抽出刀,一刀砍断埃及城卫军手里的武器,第二下就是追上去一刀收割生命,带头冲进来的没有人骑的红色战马,前后开弓地踹开围拢疾风的包围圈,待主人上了马背,小红莲一声嘶鸣,载着主人一路杀开血路。
  城卫军们再也抵挡不住源源不断涌入的敌人,他们再也无力阻挡,冲在最前面的这些人,那名副队长还依稀记得曾经驻守南门时曾经遇到过,同样骑着马挥舞着刀,宛如死神军队,踏着彪悍的脚步,扫荡一切在前方的阻碍。
  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人又回来了!
  当时是为了冲出底比斯,现在他们为了重回底比斯,又杀进来了!
  副队长肝胆俱裂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战马,眼睛凸出,失了神。
  忽然一声鹰隼的呼啸划破天际,快到他跟前的战马突然转弯,跟随宛如火焰般的红色战马之上的黑发黑眸女子,沿着城市主干道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火光跃动,副队长被人撞倒才觉得疼痛地眨眨眼,他还活着,天啊,他还活着!
  那些恐怖的骑士消失了,情况却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人从城门涌入,从其它地方赶来救急的队伍还没有抵达,只要坚持住就还有救!
  有了盼头,身体里重新涌出一股力气。
  可还没等他和混战的敌人杀上几个回合,离得不远处的几座城门都敲响了警钟,副队长心里一惊,心中焦急。
  从隔壁城门前来求援的人看到北门这里也已经失守,惊慌焦急,副队长得知,原来是城市里的被赶到陋巷里的贫民们,响应城外的起义军,和几处把守城门的守军发生了冲突,打开城门让起义军进入城市。
  现在已经没有谁能够来帮助他们了!现场变得混乱无比,箭支在空中飞舞,鲜血和惨叫声伴随着跳动的火焰,映衬出人们凄厉的面容,突然的袭击让所有人手足无措,大部分人丢盔弃甲,城卫军节节败退。
  天空渐渐露出微光,然而没有人有空闲欣赏日出,居民们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家门紧闭,搬来重物堵住房门,生怕战争波及到他们身上,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战火。
  埃及王宫,此刻已经无人还能安然入眠。
  如今最高权利者是几名女人,王妃阿肯娜媚和王太后妮佛提提在王宫议政厅中焦急地等待前方传来的消息。
  “母后……”年纪最小的迪娜公主穿了一条白色收腰,百褶的亚麻长裙,匆匆跑进议事厅。
  另一个坦朵公主在她之后也来到议事厅。
  “那帮没用的东西,一大早闹腾个什么劲儿?”坦朵公主一进了门就大声嚷嚷,得到母亲冷冽的一瞥,顿时止住了声音,走到母亲身旁,依然气势汹汹地走到一个座位上坐下,有点昏昏欲睡。
  妮佛提提看向迪娜,脸色沉寂:“这是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已经成功了?”
  迪娜公主咬住嘴唇,眼眶里滚动着盈盈泪光:“他明明告诉我已经解决了拉姆瑟斯……”
  妮佛提提蹙眉,显得有点不耐烦:“我不是那些被你迷倒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心情对这个最得她宠爱的女儿好好说话。
  “什么?迪娜,你竟然派人去杀拉姆瑟斯?”昏昏欲睡的坦朵从座位上蹦起,她看中的男人,这小妮子竟然敢动?
  “王姐,这是母后的命令……”迪娜嘟嘴很是委屈。
  “母后!”坦朵公主像从前那般娇纵地向妮佛提提求证,“你真的让人去刺杀拉姆瑟斯?你说过把他给我的!”
  妮佛提提沉声怒喝:“闭嘴!”不同以往的严厉让坦朵顿时收声,面对母亲的怒火,坦朵再无法无天都不敢乱来。
  “我只是想……”后面的话被王太后冰冷的目光冻在喉咙口,不敢再说话了。
  “他人呢?”妮佛提提又问迪娜。
  迪娜低头在一旁玩手指,听到叫她,连忙回道:“他昨天回来说是任务完成,连报酬都没拿,说等以后一起拿,昨晚暴民的营地有骚动,我以为他真的做完了。”迪娜心里很不舒服,她以为加百列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得到她的垂青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她做,他还对神起誓会忠于她,哪想到了关键时刻,他居然背叛她?
  妮佛提提捏紧手里的藤鞭,咬牙,看来那个叫加百列的和拉姆瑟斯有了什么约定,他重回王宫有什么目的?
  心下一惊,是要反刺杀她还是要找什么东西?妮佛提提警觉地招来王宫守备队长:“护送我回宫!”
  “母后?”阿肯娜媚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妮佛提提冷淡地说道,举步离开了议政厅。
  阿肯娜媚默默注视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眼中有着万般无奈,她一直看不懂自己的母亲,也从未得到过她的一分温情。
  天已经亮了,王宫前方的广场传来的嘈杂声已经隐约能听到,今天就是他们埃及王族的末日了吧!
  透过议政厅的窗户,看到在天空中在朝阳的照拂之下,振翅在天空中盘旋的鹰隼,阿肯娜媚呆呆地想,何时才能像这鹰一般远离一切纷争,自由地翱翔?
77.臣服
  曾经辉煌无限的埃及王宫里现在到处是四处逃窜的宫人,妮佛提提王太后回到她在王宫后宫中的王太后宫殿群,随行的护卫队敲开宫门,前来开门的守门人神情惶恐地迎接宫殿的女主人,王太后宫殿的门缓缓关闭,王宫守备队长留了一部分人守在王太后宫外,帮忙防守王太后宫,他则带着人去指挥王宫的防卫工作,不过也只能是尽人事,突然的袭击将什么都打乱了,城防军自顾不暇,好几处城门被攻破,他们只得无视城防军的求援。
  拉姆瑟斯,他真的打回来了!虽然以前他俩关系不错,现在却是他的职责所在……
  妮佛提提也不管现在王城里有多么混乱,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回自己的房间,将保存下来的和西台王太后之间互相联络的信件销毁。
  她的房间没有她的许可谁都不能动,她一直很自信没人会来挑战她的权威,却没想到那个有野心却没决心的拉姆瑟斯竟然会真的谋反。
  “你们等在这里!”来到卧室前,妮佛提提对紧紧跟随她的王宫守备队员吩咐道,独自推开房门。
  妮佛提提一心急着把和西台王太后之间的通信销毁,没注意周围,走过纱帘的帷幕,发现放东西的箱子被人打开,东西翻得到处都是,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被打翻,妮佛提提心头大怒,刚想过去看看她放信件的箱子有没有被发现,突然从后面不知被谁重重一击,顿时失去意识。
  疾风率领她的近卫队员们,按照原定计划,打开北门之后不再管其它,一路驰向底比斯城内的尼罗河港口。
  底比斯城内的尼罗河港口是当时最大最繁忙的内河港口,停靠在港口的军舰是从北方边境城市帝尔斯接到命令唯一派了军队回来的,如今北方边境局势紧张,派不了多少人来。
  昨天刚刚到底比斯,指挥官沃尔托克还在庆幸能够被调回王都,听说那个裘瑟尔被暴民打败逃回王都,连那个不可一世的赫雷姆贝福都被打败革职,说不定会让他来指挥军队?只要经过这一战,他准能升职。
  沃尔托克乐得晚上做梦时都在笑。
  “队长,不好了,不好了!”勤务兵一脸惊惧地摇醒睡得正香的沃尔托克,还没等他骂人,年轻的少年已经快速地说完,“敌人打过来了。”
  “你……什么?”沃尔托克刚开头骂了个你字,突然醒悟属下说的是什么,“城门呢?打过来了?”
  “城门失守了,队长,城卫军死了很多人,我们的队伍正在抵抗,不过他们太强了!”少年的声音在发抖,那种极致的速度,太恐怖了,他亲眼见到试图阻止马队前进的城卫军被无情地清扫,“队长,我们怎么办?”
  “小子,怕什么!当然是快点干掉他们!”沃尔托克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这才听到窗外混乱一片,他们住在离港口不远的旅馆里,走到窗前,推开木头的窗户,一支箭从他耳边划过“噗”一声扎在他后面的墙壁上,沃尔托克连忙蹲下身。
  “队,队长,你怎么样?”少年慢慢爬过来,问。
  沃尔托克等少年碰到他的手臂才猛地跳了一下:“我没事……”那支箭真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啊!目光落在那箭上,下面的城防军根本不是那些骑着马的敌人的对手,该死的,这哪里是暴民?根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且他从来没见过埃及有这样的军人!
  沃尔托克也是有些见识的,并不像那些一直躲在后方享乐的军人,在边境摩擦中算是历练过的,蹙眉想了想,跑到床边,穿戴起衣服和武器。
  “命令大家全部撤到港口,上船!”在地面上他们不是这些骑兵的对手,一旦到了河上就没那么简单了。
  等近卫队将港口附近的城卫军打散,来到港口,港口堆满货物,没有人影,正在找寻是否有敌人埋伏,接近港口时,突然从河中央射来一阵箭雨,没注意的一名近卫队员被射中,从马上摔下来,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躲到货物后面,有二人猫着腰探出头,迅速地将同伴拖回掩体后。
  “他还活着!”高喊了一声,在伤员周围的人焦急地鼓励他,“你会好起来的,坚持住!”有些人已经在帮忙进行简单的止血治疗,现在没有时间进行全面的治疗,必须靠伤员的自身的体力和毅力来支撑了。
  疾风已经来到了现场,大家询问地围着疾风。
  这些人躲在河上,近卫队在西台从来没训练过游泳,西台也没有海军,如今的对峙真真难倒这些在陆地上无敌的骑兵们了。
  “我们的任务是牵制港口的军队不能前往王宫支援。”疾风说道,这些人躲在河上,应该是被近卫队的突然袭击吓到了,只是对方的人毕竟多,近卫队就算占领港口所有的制高点,箭支的数量是有限的,无法进行有效的火力压制,而且底比斯港口的面积太大,等船上这些埃及援军缓过神来,开船前行,好几艘船呐,到时候离开他们控制的河口,随便找块地方登陆,靠近卫队五十几人,绝对抵挡不了。
  “我们呆在这里,他们也不敢上岸!”乌瓦曼德说道,只是他有点气不过,自己的兄弟竟然被人用流箭伤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得住,“XX的,哪能这么便宜他们!”
  大家都有这种想法,可不善水的他们又能如何?只能望船兴叹。
  “殿下!”
  “殿下!!”
  在无法想出办法的时候,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到疾风身上,目光切切地盯着她,仿佛她只消眨眨眼睛就能想出破敌的办法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军舰?又没有火箭炮,导弹,鱼雷……
  疾风面对这些期待的眼神,虽然还在紧张的情境之下,却也不想让他们失望,透过货物之间的缝隙,打量了一下周围。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断疾风的思考。
  看着晃晃悠悠从头顶飞过的箭支,疾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德比,你可以从这里用箭射到那些军舰吗?”
  德比目测了下距离,点了点头:“埃及军的箭支强度不够。”进攻的时候已经损耗了大量的箭,现在只能使用从埃及军那里抢来的箭矢,“不过使用强弓的话,可以。”他们的强弓是专门让赫帝族为他们打制的,比一般的弓箭射程更远,只是使用起来没有一点臂力是无法拉开弓弦的,德比是所有人中箭术最好的。
  “如果在箭上缠上东西呢?”疾风接着问。德比观察了下风向,想了想:“如果只是不占分量的,可以!”
  疾风说道:“大家在货物里找找看有没有油,还有布匹,干草!”
  几个反应快的已经明白疾风的计划了,顿时信心高涨地在堆放的物品中寻找。
  东西很快就找齐了,岸上正好有几箱献给神殿的香油,估计刚准备卸货疾风的人就打到了,人们就把东西扔在这里争相逃命,有一坛被打翻了。
  沃尔托克在河中央的船上,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他现在很庆幸昨天没有让人把箭支运下船。
  命令所有人关注岸上的动静,只要那些人从货堆后面冒头就让人用箭射他们,现在那些人再厉害总不能从空中飞过来。
  还未等他得意多久,发现那些人转移了方向,在岸边站成一排,二人一组,一个搭箭,一个拿着火把站在旁边,船上的埃及兵都有点纳闷,不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沃尔托克等看到他们将箭头点燃,眼珠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
  “射箭,射箭,射死他们!”如果这些燃着火焰的箭落到船上,这种木质的涂着松脂防水的船马上就会烧起来,“军舰,后退,快点后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虽说沃尔托克已经看出了门道,军舰却不是人会听命令立刻倒退,船上的弓箭手射出的箭迎着风,根本连岸都没够到就落了下来,旁边的船来不及收到命令,傻愣愣地停在那里。
  火箭划破天际,落在甲板上,一支也就罢了,偏偏前赴后继好像没有穷尽,其中被集中攻击的一艘船烧起来,人们拼命灭火,然而涂抹了油脂的木头迅速地燃烧起来,越烧越旺,火势很快就无法控制。
  旁边船上的埃及兵们看着同伴从着火的船上跳入河里,手忙脚乱地抛下绳索,营救落水的人,没人敢朝河岸边游,简直就是给人当靶子。
  来不及撤退的其它的船也受到了一定的攻击,有几艘船也落得同样的变成火船的下场。
  跳河的人更多,水里就像下饺子,不停地翻滚,河面上如今是乱象横生。
  俗话说“祸不单行”,正当众埃及兵庆幸逃过火烧,轰隆隆的响声从南边传来,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连近卫队都奇怪地侧耳倾听宛如咆哮的雷声一般的响声。
  下一刻,不用怀疑,一股万马奔腾的巨浪卷着滚滚沙土从尼罗河上游冲下来,一直没有泛滥的尼罗河,终于发威了,带着丰沛的泥沙冲上游沿着尼罗河道一路向北。
  落在河里的人们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向仅剩的指挥舰游去,有些人则不管不顾地向岸边游。
  也不用疾风下令,近卫队早已放下手中的弓,瞠目结舌地看着急速流淌的尼罗河水,翻滚的浪花,急速的河水将人们无情地卷入水流中。
  血肉之躯的人类如何与大自然的无情力量相抗衡?
  落水者们大多数只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浪花冲得不见踪影,军舰在河中央被激流拍打得左摇右晃,船上的人们惊恐地抓紧身边一切固定的东西才能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尼罗河的恩赐,如今却像一头出笼的凶兽,横冲直撞,被水流冲得船体发出断裂声,人们哭喊着,谁还能来挽救他们?
  突然一条缆绳被系在箭身上,箭钉在甲板上。
  缆绳旁的人顺着缆绳看向河岸,是那些敌人射来的,而且不停地坐着什么动作,此刻谁还有空余的手做事?
  船身再次倾斜,几乎被打翻,船身断裂开一道口子,人们惨叫着落水。
  在缆绳旁的人伸手抱住了缆绳,有更多的缆绳被射入水中,人们被水流卷进河底时,看到缆绳,毫不犹豫地伸手抓紧。
  这些缆绳是疾风让人射过去的,本想让船上的人把绳子缠住桅杆之类的,他们可以用马来拖船,可惜没人理解他们的意思,短暂的时间里,船就解体了。
  虽然是敌人,但毕竟还是一条条生命,已经死了太多人,在这种自然灾难前,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了。
  那些抓紧缆绳的人被拉向岸边,将他们拖上岸后,近卫队员们再次将缆绳射向远方,尽可能射得远一些,希望能够救起更多人。
  惊魂未定的埃及兵们,看着身旁忙碌的敌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丝迷惑,什么样的人才能不计前嫌地拯救敌人?
  “我也来帮忙!”恢复了神智的埃及兵中有人跳起来,加入到拯救同伴的队伍中,将缆绳扔进河里,近卫队员骑着马一次次地往回奔跑,将绳索拉向岸边,其他人守在岸上,有幸存者就将他们七手八脚地拉上岸。
  渐渐地人们忘记了还在敌对,他们都是埃及人,那些落水之人都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同伴,人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量多救上一些人,希望自己认识的人能够活着。
  再然后,不管他们扔下多少次缆绳也再没有抓着缆绳的人了。
  人们沉默地站在岸上看着几乎与港口齐平的河面,翻卷的浪花拍打他们的脚面,那被淹没了好大一片的西岸是一片汪洋,船体的碎片早就已经不见所踪,他们竟然从如此巨大的灾难中存活了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指挥官阁下!谢谢你下令救了我们!”沃尔托克来到疾风面前,无比真诚地道谢。
  疾风扫了眼剩下的人,点点头:“接下来,不用再打了吧?”
  沃尔托克慌忙摇头:“不打了,我们愿意投降!”
  “乌瓦曼德!”疾风叫来一队队长,“你们一队留下,帮助这里的人处理善后,德比和二队随我去王宫!”
  “是,长官!”二位队长接令,分头行动。
  沃尔托克目送依然不见疲态的一行人离去,心中不禁感叹,这样的纪律和有素训练,如果是拉姆瑟斯的队伍,那么埃及的辉煌将再次降临!跟着那样的领导者,才能创造出强大的未来!
yuti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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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61.埃及王宫
  庆典的日子转眼就来临了,通往神殿和王宫的道路上,早早就被十步一岗地保卫起来,路上洒了取自生命女神殿的净化之水,地面上还铺了一层散发馨香的花瓣。
  从大清早开始,街上就一片欢声笑语。
  疾风他们住宿的旅店位于王宫和神殿之间,房间在二楼,从客房的窗户可以看到游行的队伍。
  “如果光看这些,还真令人羡慕埃及的富庶与和平!”在窗口抱着手臂观看下方民众游行的马帝瓦塞,带着讽意如此说道。
  “……历史越是悠久的国家,累积的毒素也越多。”如果埃及王看不到这些,不思改变,埃及的毁灭是在意料之中了,或者他看到了也想改变却没有办法撼动根深蒂固一尘不变的传统!
  呵,是啊,传统,真是好借口!
  等真正的王太后銮驾从王宫出发,前往神殿,再从神殿返回王宫,疾风等人都紧盯住这次的目标,十几个人抬着的座驾,铺着柔软的垫子,金银宝石构筑的柱子和顶棚上垂下的纱帘被绑在四角的柱子上,仪态优雅尊贵的王太后躺在软垫之上,接受人民的叩拜。
  疾风并没有从王太后身上看到五芒星的项链,看来还是得进王宫找了,目光停驻在人群中的某几处,微微点了下头,人群中几个长相很普通的人向她行了一礼,重新隐入人群,这些动作很隐秘,连就在她身旁的萨那特斯都没有注意到,而马帝瓦塞则早在见到他的姐姐时,心情复杂,不知是在回忆曾经还是在感叹时光的魔法。
  民众自发的庆祝一直持续到晚上,天黑之后,灯火辉煌的王宫中摆开了盛宴,在一通吃喝之后就是贵族们对王太后的献礼,接着是各国官方的贺礼,最后一个环节是平民的献礼。埃及王太后是当时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因此数不清的人都争相前来。
  为了能够得到当面敬献贺礼的机会,人们想方设法弄到能够进入宫廷的资格,也只有这种时候,普通的平民才有机会踏足王宫。
  乌尔家族的底比斯分部总管的身后跟着一队手捧贺礼的侍从,接受了卫兵的检查后,安静地走过宫门,等待召见。
  疾风就跟随在这队人之中,穿着颇具亚述风情的亚麻白纱裙,头上披着又长又宽紫色描边的头纱,在额头中央用画笔描绘出一朵红莲,脸上用同样的面纱遮住了脸,长长的睫毛低垂,挡住她眼中的光彩也阻隔了别人对她的注意。
  穿过光线黯淡的花园,疾风和总管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慢慢地缓下脚步落到最后,然后在经过一处花丛时,趁人不备迅速地隐入阴影之中,没人注意献礼的队伍少了一人。
  疾风迅速地取出了盒子中的刀,为了进入埃及王宫,不能携带武器,疾风和人商量之后,乌尔家族的人连夜让金匠为疾风的刀做了一个黄金镶宝石的刀鞘,装在精美华丽的盒子中作为敬献给王太后的礼物光明正大地带了进来。
  现在她必须在其他人献礼完毕之前赶回来,若是赶不及就只能自己想法出来。
  协助她的人已经帮她讲解过王宫的地形,疾风当时把地形图已经全部记下,然而等她真正进入宫殿群落后就发现,那些地图画得太粗糙,很多地方有错误,可见他们的人不是对制图不在行就是根本没有进入埃及宫廷。
  再加上此时已是夜晚,不容易被人发现行踪,可疾风也太容易分辨目的地,叹了一声,看来她只好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躲避过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越来越深入王宫,周围变得非常安静,守卫反而没有在外围那般严密。
  疾风发现自己完全迷路了,打量眼前一幢幢点着灯却没什么人的宫殿,头疼地想该往哪个方向,或者应该抓一个人来问路?
  然而当想要抓人时,却一个人影都不见了!疾风不禁心里嘀咕,真是邪门儿了!
  在阴影中前行,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人影,那是在几座宫殿包围中,有一个大水池,水面上白色的睡莲盛开,水池边有一棵大树,而那人正站在树下。
  上半身裸·露,只在腰间围着亚麻布制作的短裙,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到肩膀的白色头巾,宽阔却显得有些瘦削的双肩,此刻正背对着她。
  就是你了!
  疾风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几乎脚不沾地几步窜到他的背后,一手捂住那人的嘴用力将他压制在树和她之间,一手已经将刀尖刺入了少许到他喉咙的皮肉里。
  “不许出声也不许动,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被挟持的男人“呜呜”两声,没有再挣扎,疾风手下放松了些力道,刀尖离开少许。
  “王太后的寝宫在哪里?”疾风压低了声音问道,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里实在太醒目了,等问到答案就结果他,虽然有些对不起,此刻她也没多余的良心可贩卖。
  被挟持的男人听了她的问题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不过还是点了头。
  “我现在放开你的嘴巴,不过你别想着喊叫,明白了么?”
  他又点了点头,疾风于是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跟前的男子用力地喘了口气,并没有叫嚷,说道:“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别杀我!”
  “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位置就行了。”疾风可不打算带着一个危险人物。
  男人极其冷静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走,你一定不会让我活着!”
  疾风被说破心思,有些不耐烦:“既然你要一起去,那么动作快点!别想耍什么花招!”
  身体获得自由,眼前的埃及男子回过身,揉了揉撞疼的胸口,一双漆黑带着一股傲气的眼睛打量挟持他的女子,刚才被压制的时候就感受到她的身体曲线,只是当时没心思管这个,现在却能一眼看清女子骄人的身材,蒙着的脸只露出了上半部分,一双比暗夜更深沉的眼睛冷冰冰的,额头那朵红莲却让她显得神秘和妖娆起来。
  他在打量她的同时,疾风也在打量眼前这个被挟持也能冷静地和她说话的人,他比她略微高一些,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比小萨大不了多少,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比较偏向阴柔的长相,头上的头巾松脱,露出光溜溜的脑袋,他索性把头巾拉下来往草丛里一扔。
  少年人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他对疾风笑了笑,示意她跟着他走。
  疾风开始还在考虑这少年是准备将她带进陷阱还是认命了,二人谁也不说话,少年带着她穿过了宫殿与宫殿之间的庭院,在经过一座大门紧闭的建筑后,少年带着她进入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巡逻队。
  “这就是王太后的寝宫。”他说道,疾风怀疑地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打量这座仿佛无人的宫殿,“真的是这里……”
  疾风听到人们走在空旷的房子中,产生的回声,越来越近,连忙抓住少年的手,将他拖到柱子之后的阴影中,不放心地依然用手捂住他的嘴,等身穿宫廷女侍服饰的二名女子走过,随着她们的走动,疾风拉着少年转换位置。
  等二女走远,才松开了手。
  刚才经过的侍女的谈话中得知这里确实是王太后宫,她们羡慕跟着太后一起去的侍女,可以看到不少奇珍异宝。
  “我没骗你!”少年抬了抬下巴,似乎对疾风的怀疑有些不满。
  疾风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能够出现在王宫中的少年,难道是某位王子?或者是某某贵族?从他眼神里不时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傲气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不过明知道她有所图谋还如此配合,难道说他对王太后也很不满?
  “王太后的卧室在什么地方?”既然他如此配合,她不好好利用那就是笨蛋。
  二人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推开一扇门,迅速地闪进黑漆漆的房间,因为没人,侍女并未在房中点灯,只有某些镶嵌着夜明珠的饰物发出幽幽的光芒。
  当然夜明珠并没有电视里那么夸张,比一百烛光的灯泡还亮,碧绿的光芒和几百只萤火虫发出的光芒差不多,勉强让疾风他们能够看清东西。
  房间布置得很华丽,地上铺着编织精美的地毯,整整一面墙上是一整幅描述埃及繁荣景象的壁毯,梳妆台是疾风第一个搜索的目标。
  如果动作快点,说不定来得及和总管他们一起离开。
  那名埃及少年就站在屋子中看着疾风在翻箱倒柜,不过疾风是很小心地找东西,并不会将东西弄乱。
  疾风基本上把看得到的箱子都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要找的五芒星项链,既然明显的地方找不到那么只能说这个房间里有暗格。
  埃及少年好奇地小声问:“你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找。”
  “用不着你多事!”
  少年显得很气愤,不过忍了忍只是嘀咕了一句类似“好心没好报”的话,走到椅子边坐下时不小心踢到凳子,划过地面的低沉声音让屋里的二人寒毛直竖。
  少年浑身僵硬地屏住呼吸,疾风则狠狠瞪他,毛手毛脚,如果是平时的训练她早狠狠揍过去了。
  二人倾听外面的响动,忽然门外有人走近的声音,宫女好奇的声音响起:“刚才好像是王太后殿下的房间有声响,难道里面有人?”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查看一下!”说着,闭合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在房中的二人大惊失色,此时从窗户离开已经来不及,那窗关得死死的,难道要被当场抓住?
62.王太后+法老+拉姆瑟斯
  刚才的响动引来的不光是宫中服务的女官,还有一队在王太后宫中巡逻的巡逻队。
  ……既然躲不过,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里的人全杀了,只要下手快一些不会弄出太大的声响,接着她就尽快离开王宫,至于项链只能再想办法。
  疾风轻缓地拔刀,身体如同已经拉开的弓弦般紧绷,随时会发力,突然身旁的少年低声说了句“跟我来”一把抓住疾风的手腕,拽着她跑到那整面壁毯的墙边,掀开壁毯,在砖墙上数了数砖头,对准一块砖摁去,有一块只供一人通过的墙壁像门一样无声地打开,露出一只黑黝黝的洞口。
  密室?!
  少年率先冲进了洞口,疾风也不用他多话,快速地跟进,身后的壁毯恢复到原位,而打开的砖门也在开启了一段时间后重新无声地合拢,一切都像重未发生。
  谁知一进密室疾风就暗道糟糕,脚下根本是个大坑,可惜她当时冲进去的时候速度太快,根本刹不住,她还在想下方有多深时她已经落到了地上,却是摔在一个人身上,直接将他压倒,那做了肉垫的正是先她一步的埃及少年。
  他本来就因为坠落蹲在地上,刚想站起身就被疾风从上面落下撞到背部,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忍不住闷哼了声。
  疾风连忙爬起来:“你没事吧?”
  少年哼哼两声,缓缓爬起:“没事……没事……”才怪,不过后面的他可不敢说。
  “上面那扇门从这里要怎么打开?”疾风准备等那些人走了,再去找找看。
  埃及少年吃惊:“你还要上去?巡逻队还不知道在不在。”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东西还没有找到,她怎么可以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密室里没有一丝光线,黑暗中看不出少年脸上是什么神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你到底要找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说怎么离开这里。”
  “哼,我自是有办法让你说出来。”疾风冷笑。
  少年说道:“又是要杀我?还是打我?这个地道就像迷宫,不熟悉的人转到死都出不去,杀了我,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而且,我才不想陪你回那个房间,我要回去了!”说完,少年转身,沿着黑暗的甬道走了。
  疾风自然是相信少年说的,迷宫般的地道,她是没把握走出去。
  “好吧。”她松口了,“我要找一根银制项链,五芒星的造型,上面镶着玻璃,应该是从西台送来的。”
  “五芒星……项链啊……”
  “你见过?”少年沉吟的语音让疾风敏感地察觉他可能知道项链的下落。
  “唔,好像见过……啊,是的!”少年捶了下手掌,“在阿肯娜媚那儿。”
  “阿肯娜媚?”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是王妃,她是王太后的女儿。”
  “你确定?”疾风惊喜地问道。
  “确定,阿肯娜媚……王妃……还戴过,那真是工艺精湛的艺术品!”少年不禁赞叹。
  后世的加工工具比古埃及纯人力的打磨要强不知道成百上千倍,疾风也不想跟他说些少年听不懂的话题,直接问他:“阿肯娜媚今天戴着那项链么?”
  “没有。”少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带你去阿肯娜媚的房间。”
  “谢谢……”
  少年听出疾风的真诚,微笑,转身沿着黑暗的通道前进。
  “不要跟丢了,要不要我拉着你?”埃及少年终于能扳回一城了。
  埃及王宫下方的地道那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代的挖掘和添加,东拐西拐,分岔路如蛛网,疾风暗中记忆着少年带她行进的路线,然而一会儿朝上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又左转一会儿右转就算是疾风也不由转昏头,不知道方向了。
  少年带着疾风停在一处走道的尽头,这里是三个方向的分岔口,埃及少年趴在墙壁上东敲敲西摸摸,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响,少年压抑不住惊喜地喊道:“成了。”
  前方一扇门无声地开启,二人离开地道。
  此刻他们身在一座幽暗的宫殿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杂物,估计很少有人来,积了不少灰,埃及少年鼻子里钻进灰尘,痒痒的,忍不住想打喷嚏,他很自觉地捂住嘴,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好不容易忍住。
  “这里就是王和王妃宫殿的下方,他们的房间在最上层。”少年说道。
  埃及法老是王权和神权的象征,因此他们房间的位置位于整座宫殿的最高处。
  法老和王妃居住的宫殿,即使二人不在,其中的警戒人员也要比其他地方严密,经常会有一队队经过的四五人的巡逻人员,为了少惹麻烦,疾风和埃及少年凭借自身的警觉和少年躲过了所有的守卫和宫中的女官。
  “呐,就在那里!”少年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指着一扇装饰华美的门说道,然而在转角的地方有二名一直在此站岗的守卫警戒地看着周围,每隔一分钟左右会有一队巡逻队经过,只有大约十几秒的空隙,要想避过他们进入房间似乎不太可能。
  疾风还在脑海中思索该如何无声地解决这些守卫,忽然那些巡逻队似乎是被谁召集,刚走了一半,转身匆匆离开,站岗的二人不能离开也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张望。
  疾风和埃及少年疑惑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疾风想着机不可失,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可以丢弃的东西,目光在周围寻找,将在宫殿走廊尽头的一只花瓶拿起放在地上一滚,花瓶发出“咕噜噜”的转动声。
  二名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紧张地手握长矛,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另一人等了一会儿,见另一名同伴迟迟不出现,于是叫了一声:“纳特?”准备一有情况他就叫人来。
  “……我没事,你过来一下!”
  听到同伴的声音,另一人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骂:“如果不是什么好事,等换班了我可要你好看……”
  然而当他一转过转角,一把明晃晃的刀指住了他的鼻子,握刀的人是一名穿着异国服饰头戴纱巾蒙面的女子,纳特则被另一人用刀指住,抱歉地望着他而那名握刀的人是……
  守卫张大嘴,看着纳特不断跟他使眼色,终于没说话地举手投降。
  二人挟持守卫进了寝室,果然不愧是当代最富有的埃及王朝的王妃居住的地方,整个房间一半是没有墙用柱子撑起整个宫殿的房顶,用垂下的纱帘围住,在这里可以眺望不远处的尼罗河风光和在下方像明珠一般闪烁的城市。
  耳中听着尼罗河水的潺潺声,从河的方向吹拂而来的夜风带着水的气味,这些埃及王族还真会享受!
  埃及少年寻找可以绑缚的绳索,跑到床前抓起床单,突然一条盘桓在床单之中的眼镜蛇因受惊整个头就像一把张开的扇子,呼地展开,张开的大嘴里,尖牙发出蓝幽幽的暗芒,小小的蛇眼紧盯少年,嘴里发出威吓的“嘶嘶”声。
  疾风也看到了,连忙喝道:“别动,千万别动,不要刺激它!”想要转身逃跑的少年听了停住动作,眼镜蛇已经前倾的身体微微收敛了些。
  “王……”二守卫失声喊道。
  疾风瞟了眼紧张地盯着蛇的少年,他看向疾风,因为离蛇很近,他细微的动作都会引来蛇的紧张,更加张开下颚地做出攻击动作。
  “不要移开视线!盯着它。”疾风快速说道,“你们也不要过去,刺激到眼镜蛇,它马上就会咬死你们的王!”
  少年埃及王苦笑,她的话里全是嘲讽。
  疾风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下,落在刚才挟持这二名守卫时夺来的圆盾和细长的长矛上,左手捞起圆盾,另一手拿起长矛,来到眼镜蛇的旁侧,用长矛戳向眼镜蛇,眼镜蛇的注意力显然被吸引,放弃原本瞪着的少年法老王,转而紧紧盯住更加有威胁性的疾风,示威地露出尖牙“嘶嘶”地叫得更响。
  少年法老趁机后退到安全的距离,现在变成疾风面对眼镜蛇。
  “我们要怎么做?”
  “……去找一只空的,可以装蛇的罐子。”疾风面对着蛇,冷静地回忆对付蛇时的步骤。
  二名守卫连忙在房间里找,最后找到一只插着鲜花的花瓶,把瓶里的水倒掉,抱过来,放到疾风示意的位置,然后退下,和法老王一样焦急地看着这名女子要如何对付眼镜蛇。
  首先要让眼镜蛇喷出毒液!
  疾风拿长矛不停在眼镜蛇眼前做要戳它的动作,有时会戳到它的身体,眼镜蛇被眼前这个不停挑衅的人激怒了,身体向前扑,一股黄色的毒液从牙齿下方的毒囊里被挤压喷射向前方,疾风眼明手快地举起圆盾,将毒液尽数挡住。
  喷吐过毒液的眼镜蛇软绵绵地倒在床褥上,暂时是无法再次发威了,疾风用长矛挑起毒蛇,眼镜蛇不甘地盘绕在长矛上,被扔进空花瓶。
  危险到此告一段落。
  “王!”二名守卫此刻全部跪倒在地,后怕不已,他们没有尽到守护的责任,王的寝室中竟然有眼镜蛇。
  “起来吧,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少年法老王浑身气势一变,上位者的气度和尊贵中带了点傲慢的态度,尽显无遗。
  二名守卫应了声“是”连忙出去继续睁大眼睛守门。
  “法老王,哈?”疾风手抱在胸前,瞟了眼少年,刚才没怎么观察仔细,现在总算能不受打搅地细细观察这位当世最大帝国的王——图坦夫门。
  瘦弱的单薄身体,胸前挂着价值不菲的黄金飞鹰饰物,只是身为王者,身上的饰物也太少了,也不能怪她眼拙,她刚才居然猜测他是某位王子,难怪他如此熟悉王宫的地道。
  “谢谢你出手相救。”少年法老的脸上一片慎重。
  “口头的道谢就不必了!”疾风摆了下手,“拿东西来换!”既然是法老,她就不客气了。
  图坦夫门摸了摸鼻子,想,她还真是比他还要霸道。
  “知道了,是那根五芒星项链对吧!其实,阿肯娜媚今天就戴着那根项链。”图坦夫门见到疾风眼中的惊诧,有点得意地勾唇笑,“所以,你白跑一趟了。”
  疾风简直想把眼前洋洋得意的小鬼抓起来好好毒打一顿,在地道里他就已经知道她要找项链了,居然不告诉她,仍旧把她带到了寝宫,怎么?把这个当游戏玩?
  “很好玩?”疾风危险地眯了眯眼,向他逼近一步。
  “唉,别生气,别生气,还不是你一声不吭就绑架我,还想杀我。”要不是他机灵,大概回答了她的问题就被杀了。
  “你是西台人?埃及话说得真好,一点听不出口音。”是地道的底比斯口音。
  “不是,我有一个好老师。”疾风冷淡地回答,尼娅的要求很高,在她要求学埃及语时就不断地纠正她的口音和语法。
  “等宴会结束,阿肯娜媚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会让她把项链给你。”图坦夫门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女人和见过的都不同,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我行我素,像她这样的态度,放在那些脾气暴躁的王身上,早下令处罚了……不过谁敢处罚她?这个女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说不定他刚下命令转手就被她劫持。
  “王太后的生辰庆典,你这个法老王缺席,不会惹她生气?”疾风走到圆形的廊柱的阴影中,靠着柱子,总之就是等待宴会结束了。
  “没关系。”图坦夫门满不在乎地笑笑,王太后对他的不满早就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否则他房间的床上怎么会出现眼镜蛇?一旦被咬,眼镜蛇的毒无人能解,那些人已经等不及要他的命了!
  除非他愿意听她的话,当一个傀儡,但是,流有历代王族血统的他又怎么愿意看着自己的国家被毁掉?
  “下面是怎么回事?”疾风向下看,只见王宫的花园里到处是跑来跑去的士兵,他们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图坦夫门神情凝重地把门外的守卫叫进来。
  等听了报告,图坦夫门简直是哭笑不得,原来他在花园里等着和拉姆瑟斯碰头,谁知拉姆瑟斯还没到,他就被疾风给劫持了,拉姆瑟斯等了很久没见他来,在花丛里捡到他扔下的头巾,认为他是不是遭遇不测,于是让人搜索,本来是小范围的寻找,谁知一直没找到人,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在外面守卫的二人刚才被法老玩劫持,后来又经历眼镜蛇事件,一时忘记去通知搜索的人了。
  “还不快去让拉姆瑟斯来见我!”图坦夫门命令道。
  守卫连忙匆匆赶去报告。
  疾风瞥了他一眼,重新靠着柱子看风景。
  图坦夫门摇了摇头,叹气,他没想到丢下的一块头巾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如今也只有拉姆瑟斯是和他有相同理念的人了,对他的关心,图坦夫门很是感激。
  拉姆瑟斯穿着亚麻上衣戴着黄金和宝石制作的繁复链饰,腰间则是一根华丽的宝石腰带,下身围着亚麻布短裙,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果断的行动力,他不喜拖拖拉拉,大步地来到王的寝宫,门外的通报还未完,他就已经自动自发地进了房间。
  一双颜色各异的金银妖瞳眼神犀利地盯着图坦夫门打量一番,确定他没有什么问题,才向他单膝跪地地行礼拜见。
  “拉姆瑟斯,让你担心了!”图坦夫门虽说是埃及的法老,但是他并不是直系的王族,而是因为娶了王太后和先王的女儿阿肯娜媚才得以登上法老的宝座,又一直被王太后压制,他没有那些王族眼高于顶的臭毛病。
  “王……什么人?”拉姆瑟斯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过寝室和阳台间的柱子,一个人影一晃而过,金发的年轻人习惯性地抓向腰间佩剑的位置,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进入宫殿的时候已经解下武器在保管处。
  “不用紧张,拉姆瑟斯,她不是敌人!”图坦夫门摆了摆手,说道,回头面对疾风,“你要不要出来一下,我给你介绍我埃及最勇敢的军人!”
  “……不用了。”疾风顿了下,从阴影中出现,“又见面了,拉姆瑟斯队长!”
  拉姆瑟斯听到她的声音时顿了下,还有些不信,见到穿着一身淡雅白色裙装的女子,额头的红莲和因为反射灯光而显得璀璨的眼睛,明明蒙着面纱却令人有种神秘的惊艳。
  “真的是你?!”
  疾风点了下头,神情淡漠。
  “你们认识?”图坦夫门看了看二人。
  “见过几次。”拉姆瑟斯颇觉有意思地笑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王太后殿下!”门外守卫大着嗓门向王太后请安,也有向里面的人提醒的意味。
  图坦夫门和拉姆瑟斯脸色瞬间凝重,图坦夫门转身坐到房间的卧榻上,显得有气无力,拉姆瑟斯对疾风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淡淡地笑。
  寝室的门被推开,今天的宴会主角,妮佛提提王太后昂头挺胸,带着一身高傲的尊贵气势走了进来,眼神向周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疾风身上。
  “参见王太后殿下!”拉姆瑟斯向王太后单膝跪地行礼。
  疾风站在他身旁,低垂着头,感受到王太后打量的视线,于是右脚向后在左脚之后脚尖微点地,右手拉起裙摆,左膝弯曲微蹲,向王太后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方宫廷礼,当然这是后世逐渐形成的,现在还没有这样的礼节,不过她的姿势如同舞蹈动作一般优雅,让人不觉赏心悦目。
  “这位是?”王太后倒是没有责怪疾风没有向她行跪拜礼。
  “她是我找到的舞姬,舞跳得很棒,她很崇拜法老,我说可以让她见法老,她答应见到法老后随便我做什么,我就带她来了。”拉姆瑟斯笑得邪气地回答。
  妮佛提提瞥了他一眼,转又看向疾风:“把头抬起来。”
  疾风低着头,不动,气氛变得紧张。
  “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妮佛提提哼了一声地抬了抬下巴。
  “她是乡下地方来的,没近距离见过您这样尊贵的人,被吓傻了。”拉姆瑟斯上前手放在疾风的腰间,搂紧她说道,“王太后让你抬头,你就抬头,害什么羞?看一下又没关系!”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下巴,缓缓地抬起,眼角已经看到她眼中的狠戾,嘴角不禁勾了勾,“好啦,王太后一点都不吓人。”
  他的话让众人为他捏了把冷汗,王太后冷傲地站着没有说话。
  然而让拉姆瑟斯惊吓的是,疾风那双一向冷冽的眼眸里,在迎视妮佛提提时居然是羞涩又带了一丝畏惧,搂着她的手能感到她微微的颤抖,并用发颤的声音说道:“王……王太后殿下!”
  妮佛提提只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挥了挥手:“一个下贱的舞女也能带到王的寝宫?拉姆瑟斯,你也太大胆了!”
  “唉唉,我就是不能拒绝美人的要求!”拉姆瑟斯将疾风搂进怀里,对王太后说道。
  “拉姆瑟斯,你先退下吧,我身体还有些不适。”图坦夫门插话道,对疾风使了个眼色,让她快点离开。
  图坦夫门王的话让妮佛提提想起她为何而来,于是说道:“法老身体不适么?请医生看过没有?”
  “还没有!”在外等候的侍卫回道。
  “你们怎么搞的?法老身体不舒服,你们就如此怠慢?”妮佛提提光火地呵斥,人们缩了缩脑袋,不语,“还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就不知道那乱七八糟的人是指疾风还是拉姆瑟斯或者这二人都是。
  “王太后殿下,王,我们先告退了。”拉姆瑟斯说道。
  “下去吧!”图坦夫门王有气无力地说,“下次再带人来要送礼物啊!”意有所指。
  “当然,臣期待着王尽快康复!”说着行了一礼,搂着疾风出了门,只听见里面妮佛提提喝令其他人快点去请医生给王看病,还有年轻的法老王无力的声音:“谢谢母后……”
  沿着楼梯一层层向下,到了底楼的大厅,疾风挣开拉姆瑟斯的手。
  拉姆瑟斯笑着双手抱胸:“你做戏还满像的,连我都被骗了。”看着妮佛提提时羞怯畏惧的眼神,还有身体的颤抖,他都要以为这个人不是他所认识的疾风。
  疾风揉了揉手腕,抛给他一个白眼,虽然她不常出卧底的任务,这种消除人们戒心的训练她不是最好却也不差。
63.伏击
  从王的寝宫大厅正门走进一行队伍,女人们低低的带着贵族式矜持的说话声,拉姆瑟斯和疾风看了过去,走在中间被人簇拥着的是一头黑色齐耳的直发,穿着华丽的埃及宫廷服饰,胸前挂有繁复的黄金披肩,手臂上戴着精美的手镯,头上是一条黄金眼镜蛇头饰的少女模样的人,她旁边还有二名黑色长发和她有那么几分相像的年轻女孩儿,她们身后跟着不少女官和在宫廷中服务的女奴。
  中间气势尊贵的少女满脸忧虑,脚步匆匆,她身旁显然是姐妹的女孩似乎在安慰地说什么,少女只是一径快步朝前走。
  见到这群人,拉姆瑟斯突然把疾风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声“得罪”,单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拉下她蒙脸的纱巾,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吻住她的唇。
  疾风一双黑色如黑夜的眼睛,静静地凝视吻着她的人,没有反对也没有回应,近距离看着在亲吻的时刻都如此冷静的眼睛,拉姆瑟斯本来只是想拿她当挡箭牌,却因此激起一股征服欲,右手抚上她的脸,向下,绕到她颈后将她压向自己,用力啃咬吮吸她的嘴唇。
  疾风有些恼怒地瞪他,拉姆瑟斯转而轻轻地伸出舌尖描摹她的唇形,从强势转向温柔地试图诱惑她放他进入。
  唇从疼痛到有些麻麻痒痒,疾风轻轻地松开了牙关,拉姆瑟斯立即抓住时机,滚烫的舌灵巧地钻入她口腔中,挑逗吮吸,疾风眯了眯眼,一手伸向他肩头之后一手抵在他胸前,可以感受到手掌下心跳剧烈的跳动,身体逐渐向后仰,拉姆瑟斯搂着疾风的后背,身体前倾,疾风的一腿挤入他双腿间拉姆瑟斯身体紧绷,扶着她腰的手沿着大腿向下,抬起她一条腿。
  拉姆瑟斯的金银妖瞳凝视近在眼前诱人仿佛能将人吸入其中的乌黑眼眸,闪现出一丝迷茫,手插·进她发中,加深这个吻。
  “拉姆瑟斯——”一道不敢置信震惊并愤怒的女声响起,刺破人耳膜。
  拉姆瑟斯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亲吻,把疾风抱在怀里,邪气地对尖叫的女人瞥了眼,舔了舔嘴唇,笑。
  “原来是坦朵公主。”有着一双金银妖瞳的青年帮疾风把面纱重新拉起,不怎么有礼地向这位仿佛抓到出轨男人的公主微微点了下头,“请恕我没看到公主。”
  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这女人就不能跟别人一样,看到当没看到地走过?
  “这个女人是谁?”坦朵公主刁蛮地指住疾风。
  “,她啊,是我最近认识的一名美人,我非常迷恋她,恨不得到哪里都能带着她!”说话的时候,拉姆瑟斯托起疾风的下巴,金银妖瞳凝视疾风暗夜的双眸,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坦朵公主几乎被妒火烧死。
  “拉姆瑟斯!你竟然喜欢这种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
  “住嘴!”拉姆瑟斯神情变冷,“坦朵公主,谁都不能这样说我心爱的女人!”
  “你……”坦朵被拉姆瑟斯身上辐射出的冷漠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嗫嚅,“你居然吼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喜欢你,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女人吼我?我可是埃及公主!”越说坦朵公主越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很有气势地大声吼过去,引来众人的侧目。
  “坦朵公主,我敬你一声公主是看在你流有王室血统的份上,就算是法老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不要玷污了王室的礼仪!”不能对王太后说什么,对深宫中的公主,拉姆瑟斯就没那么忍耐了。
  这一番连削带打,让还要接着骂的坦朵公主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再说下去就表示她和街上没受过教育的泼妇一样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你这个女人,还不快点从拉姆瑟斯身上下来!”坦朵抬头挺胸,下巴抬起,鄙夷地扫了眼疾风,“大庭广众和男人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而且看到我这个公主不行礼,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治罪!”说到后来,坦朵有点洋洋得意。
  疾风无聊地靠在拉姆瑟斯胸前,看着眼前如同三流小说剧情的发展,她只当一只狗在吠,嘲弄地看着这位埃及公主,她的眼神激怒了坦朵。
  “来人!把这女人抓起来!”坦朵高声喊道,周围看戏的士兵顿时苦了脸,公主下令了他们又不能不从,可是那个女人在拉姆瑟斯大人怀里,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保定这个女人了,他们又不能从拉姆瑟斯大人怀里把人抢走,谁知道会不会被揍一顿!
  为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得罪拉姆瑟斯大人可划不来。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坦朵怒吼,这些人磨磨蹭蹭的气死她了。
  “坦朵!不要胡闹!”轻柔却带着威严的声音飘来,众人看过去,却原来是刚才走在中间被人簇拥着的少女,本来已经走远,却在听到此处的喧哗和侍卫着急地追上去报告重又回来。
  “王姐,是这个女人太没有规矩了,我只是要教教她王宫不是妓院!”坦朵恶人先告状。
  “坦朵!不要总是惹事生非!”少女眉间带了丝忧郁地瞥了眼妹妹,“迪娜,把她带走!”
  名叫迪娜的少女应了声“是”,笑嘻嘻地上前拉住坦朵公主的手臂:“坦朵姐姐,走啦,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你的收藏品么?”
  “可是你看拉姆瑟斯……”坦朵还不死心,迪娜拖着她走。
  “不就是拉姆瑟斯哥哥和女人一起嘛,你又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也就是尝尝鲜罢了,等时间长了,他就对那女人没兴趣了!”
  坦朵听了心头豁然开朗,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却没再发脾气地叫嚣,二位公主手挽着手站在人群中,坦朵不时用妒恨的目光瞪着拉姆瑟斯环着疾风腰的手臂,暗中磨牙。
  黑发高贵的美丽少女来到拉姆瑟斯跟前三步远处停住:“拉姆瑟斯大人,我替我的妹妹向你道歉!”
  “愿诸神保佑王妃殿下!”拉姆瑟斯放开疾风,向少女行跪拜之礼,原来这少女就是埃及王妃阿肯娜媚。
  疾风在她靠近的时候,目光就被她胸前那枚在灯光下折射光线,发出七彩光芒的五芒星项链坠子所吸引,手收进衣袖里,强忍住现在就冲上去抢过来的念头。
  在其他人的眼中,疾风直愣愣地盯着阿肯娜媚王妃发呆,眼睛都看直了,心中不禁鄙夷,不懂规矩的蛮族女人!
  “对不起,王妃殿下,请你宽恕她的无礼,这可怜的姑娘被您的美丽高贵震慑灵魂了!”拉姆瑟斯起身抱住疾风,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阿肯娜媚微点了下头,依旧是带着淡淡的清愁:“拉姆瑟斯,你刚从王那里来吧,王的情况如何?”
  “王身体略有不适,已经请医生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肯娜媚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一会儿大部队就跟随着埃及王妃消失,寝宫的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守卫们戏看完了,该干嘛干嘛,没人再多看一眼拉姆瑟斯和疾风。
  这一次二人没有再受到任何拦阻地出了宫门,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小萨见到疾风快步上前来,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上前叫了声:“殿下!” 他担心得要死,一同进去敬献贺礼的人都出来了,那总管为了不引人注意已经带了人走了,他一直在想疾风殿下是不是被人发现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一想到这里,他就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看到疾风平安无事,小萨很自然地无视了她身旁的拉姆瑟斯。
  这次眼看东西在眼前却没能拿到,心情郁闷,周围除了拉姆瑟斯外也没什么人,就没管他的称呼,小红莲从后面冲过来,察觉疾风心情不好,蹭了蹭疾风,又舔了舔她的手,疾风轻轻拍抚红莲的脖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来埃及的目的了吗?”拉姆瑟斯拽住疾风的胳膊,不让她上马,“是法老还是阿肯娜媚?”他没有错过疾风盯着阿肯娜媚时,那种失态。
  “谁准许你对姐姐无礼的?快点放开姐姐!”萨那特斯看拉姆瑟斯不顺眼,这男人说话一点都不尊敬,当场就要拔剑。
  拉姆瑟斯懒得回答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疾风:“我是埃及人,绝对不会放任埃及有危险!”
  疾风回视他不同颜色的眼瞳,有些不耐烦:“我对埃及没兴趣,你不用担心,有空管我的闲事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妮佛提提王太后对你可没什么好感!”
  拉姆瑟斯愣了下,满不在乎地笑:“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还有你的法老王,小心些吧,下一次的眼镜蛇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躲藏在暗处的毒蛇等着吞噬生命,埃及帝国正在风雨飘摇之中挣扎。
  “你说什么?眼镜蛇?”拉姆瑟斯怔愣,神情紧张,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疾风看了眼他紧握她手臂的位置,拉姆瑟斯讪讪地松开手,这才告诉他:“法老的寝宫里有一条眼镜蛇正等着咬人。”疾风说完,翻身上马,拉姆瑟斯眼疾手快地拽住缰绳。
  红莲蹬了蹬马蹄,很不高兴地喷了口气。
  疾风低头看向拉姆瑟斯,不解他还有什么事。
  “你住哪里?要不要住我家?”拉姆瑟斯笑笑地邀请,他家在底比斯也有房子,很大的庄园。
  “……不要!”疾风抓回缰绳,一踢马腹,小红莲顿时向前蹿出好几米远。
  拉姆瑟斯抓了抓头发,想起聂芙特还在王宫,连忙回去接妹妹。
  已经等很久的妹妹用了然的目光扫描兄长,自嘲地说道:“幸好你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带着挖苦意味的语气让拉姆瑟斯“嗯哼”了声:“有见到中意的人么?”他最宠爱这个妹妹,也答应让她自己选择喜欢的人。
  说起这个问题,聂芙特就直叹气:“都怪哥哥!”瞥了眼拉姆瑟斯,和自己的兄长一比较,那些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是徒有虚表的草包?
  拉姆瑟斯不解,这又关他什么事?
  “好啦,好啦,下次再找,反正多养你几年家里也不会养不起!”拉姆瑟斯笑笑地说,惹来聂芙特赌气的瞪视。
  拉姆瑟斯兄妹离开王宫的时候,参加宴会的人已经基本走光,从王宫返回城里的路上安静得只能听到马蹄声和尼罗河水的潺潺声。
  “哥哥,我们来比赛谁先到家!”聂芙特一提缰绳,马儿突然加快速度地冲向前,“输的人要唱歌!”
  拉姆瑟斯在后面笑着喊道:“好啊,你居然耍诈!”不过他才不要唱歌,于是纵马追上去。
  拉姆瑟斯没花多少力气就追上聂芙特,隐约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
  “聂芙特,快停下!”拉姆瑟斯话中的警告让聂芙特下意识地拉扯缰绳,马儿因为在疾驰中被停住,举起前蹄好一会儿才落下,还不爽地甩了甩头。
  “哥哥!”聂芙特也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看了一眼身旁的兄长,不安。
  “我去前面看一看,聂芙特,你一个人回王宫请巡逻队过来,能行吗?”拉姆瑟斯嘱咐道,他没想到在离王宫那么近的距离还会有人在此打斗,聂芙特跟着过去就太危险了。
  聂芙特重重地点了下头:“哥哥,你要小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拉姆瑟斯和聂芙特背道而驰,金银妖瞳的青年挥鞭向前,很快就见到前方的大路上几个缠斗的身影,被围攻的正是疾风和小萨,有三个人围着小萨不让他去帮助疾风,而另一个有着一头褐色头发的男人以极其简洁的打斗技巧和疾风在互相搏击。
  拉姆瑟斯无法□疾风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战斗,他们靠得太近而且打斗的攻防转换也快得看不清,一会儿是这个人攻击疾风在防御,下一秒就是疾风攻击那人防御,他们扭在一起就像滑溜的鱼,谁都无法抓紧对手,只在有限的时间里揍对方几下,手中的武器早就都掉到地上,现在只是贴身肉搏。
  “喂,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在王宫这里打架是什么意思?巡逻队马上就到,你们就等着被判死罪吧!”拉姆瑟斯大声喊道。
64.杀机
  那男人可不理会拉姆瑟斯,只是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拉姆瑟斯低咒了声,先过去帮小萨的忙,那三个人虽然算是好手,萨那特斯并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这三人仿佛说好了一般,并不靠近他,只是打一下就立即撤退换另一人进攻,小萨无法和人接触,非常郁闷。
  这些人就是要拖住他,不让他去帮疾风殿下,心中着急,体力消耗甚剧,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幸好拉姆瑟斯加入,帮他解决了那些人拖延的战术。
  和疾风打斗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帮手无法抵挡拉姆瑟斯和小萨的联合攻击,不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应该是巡逻队来了,“啧”了声,也不恋战,拼着被疾风揍几下,跳进一旁的芦苇丛,这条道路是沿着尼罗河修建,因此路的一旁是大片的芦苇。
  小萨甩开剩下的那个对手,举起手中的剑用力丢过去,拉姆瑟斯则懊恼地咒骂,直接把怒气发泄到剩下的两个伏击者身上,剩下的两个男人想逃跑却哪里逃得了,招架不住,反而被拉姆瑟斯抓到机会,一个被他用剑从后背刺入,一个在逃跑的时候撞到了正好赶来的巡逻队。
  巡逻队一阵骚乱,那人见逃不了直接撞上巡逻队的长矛,被刺了个透心凉,拉姆瑟斯追过去,那人已经没救了。
  “拉姆瑟斯大人!”巡逻队的队长向拉姆瑟斯行了一礼,拉姆瑟斯瞥了他们一眼,“唔”了一声,蹲下身翻过被刺成肉串的伏击者,检查。
  “哥哥,知道这些人是谁么?”聂芙特强忍不适站在一旁看兄长检查尸体,那人胸口一个血洞,血肉模糊,简直恶心死了。
  “疾风……姐姐,被那人跑了!”萨那特斯追进芦苇丛,只看到了他的剑躺在地上,有些懊恼地说道。
  “不用管他!”疾风迎风而立,头纱和蒙面纱巾早就已经掉落,被踩在地上不知原来是什么颜色,她的长裙为了打斗也从大腿部分撕裂,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舔了舔嘴角,疼得她皱眉,吐出一口血水,舔了舔牙床,还好,牙齿没被打掉。
  “你们是什么人?”巡逻队的人听到声音过来,看到疾风和小萨警戒地举着长矛和剑对准他俩。
  小萨没有理会他们,疾风则弯身捡起她的佩刀,重新插回刀鞘,小红莲见安全了,跑到疾风身旁,疾风拍了拍小红莲,殊不知他们这种态度看在别人眼中根本是目中无人,疾风是懒得说话了,她的脸被揍得肿起来了,心情郁闷着呢,虽说她不看重脸,不过那混球也不用专门盯着脸打呀!
  该死的加百列,送完东西还不快点滚回西台?
  “他们就是受到袭击的人,是我朋友!”拉姆瑟斯及时出声,免除了一场隐藏的悲剧。
  巡逻队员们收起了敌意,不过还是有些不满地嘀咕,既然这样说一声是拉姆瑟斯大人的朋友不就行了?活该被揍得那么惨!
  众人看着女子嘴角裂开,左眉角被打破,流下一道鲜血,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仿佛遭人蹂·躏的可怜样,不由幸灾乐祸地暗道。
  “你……要不要紧?”看到疾风这般模样,拉姆瑟斯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什么人将她伤成这样?而且她是女人啊,脸被打成这样可怎么办?
  疾风瞟了他一眼:“没事,都是些小伤!”用手背抹去流下的血迹。
  小萨在巡逻队的人之前捡起一柄和疾风的佩刀造型不同却是材料相同的刀:“姐姐!”他没想过藏私地双手奉上。
  疾风接过刀,在手中翻转了下,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结果拉伤了伤口,“咝咝”得直抽冷气,这个加百列,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倒想见见如果这家伙见了米迦勒知道回去的条件后要如何来求她了!
  将刀抛给萨那特斯:“暂时用着吧!”
“给我了?”小萨有些不敢置信地捧着刀,眼中的惊喜乍然显现。
  “暂时,等我要的时候会向你要回来,所以,要好好使用!”疾风说道,她不会做无谓的承诺,因为这把刀是联系未来的重要道具,若是加百列或者米迦勒来讨要,她或许会给他们也或许她会将这把刀留下给罗成,总之不管哪一种,小萨都不可能永远保留。
  “是,我会像自己的生命那样使用这把刀!”小萨严肃地起誓,接着就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喜滋滋地抓着刀不放。
  “慢着,这是犯人行凶的凶器,你们不能带走!”巡逻队的小队长看出那是把好刀,又看他们不顺眼,存心找茬。
  小萨轻哼一声,撇开头,因为有小红莲在,马匹都以它为首,因此小萨的马并没有跑远,看到黑色的骏马正站在不远处,于是去牵马,
  “你给我站住!”小队长恼怒地大吼。
  拉姆瑟斯听到那方的动静,头疼地瞥了眼什么表示都没有的疾风,这二人这个时候还如此嚣张?难道接下来就要和巡逻队开打?
  没办法,他只好好人做到底。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安卡尔小队长,你这是要借机抢夺吗?”拉姆瑟斯抱着双臂,用斜四十五度的目光瞟他。
  安卡尔满脸严肃,用无懈可击的语气回答:“他们在王宫附近被袭击,又是外国人,为了王宫的安全,我们要带他们回去审问,拉姆瑟斯大人,请不要为难小人!”
  拉姆瑟斯好像听到好笑的笑话,哈哈二声:“现在好像是你在为难我,安卡尔小队长,你要把我的朋友带回去审讯?”
  安卡尔听出拉姆瑟斯话中的威胁,知道他不会放人,只得无奈地低头:“不敢,只是请拉姆瑟斯大人的朋友能够留在底比斯城,以便随时传调询问情况。”
  “知道了,知道了,他们住在我家,你们随时可以来找人。”拉姆瑟斯回道,他如此说就是表明这二人由他保护,谁会真的去拉姆瑟斯家抓人?
  “还有什么事么?”
  安卡尔心有不甘地躬身,沉默。
  这些贵族,他们可得罪不起。
  拉姆瑟斯对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妹妹招招手:“聂芙特,该回去了。”聂芙特乖乖地骑着马经过还在处理现场的巡逻队,忽然觉得兄长刚才的手势就像在招呼他养的宠物狗……
  聂芙特对和兄长并骑的女子心里好奇得要命,虽然很狼狈,浑身血迹斑斑那满不在乎的态度,鲜血仿佛是她最美丽的妆扮,聂芙特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产生如此想法,甩了甩头,瞄了眼身旁一身不吭的黑发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聂芙特友善地微笑着问道,谁知少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紧紧盯着前方人的背影。
  居然不理人?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女人对拉姆瑟斯哥哥也是爱理不理,反而是拉姆瑟斯哥哥在和她说话。
  拉姆瑟斯哥哥是在哪里认识这么麻烦的朋友的?
  因为刚才的插曲,拉姆瑟斯向人保证疾风他们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底比斯,为了少惹麻烦,疾风去了拉姆瑟斯在底比斯的家。
  小萨得了命令,返回旅店,通知还在等待他们消息的马帝瓦塞,让他们第二天去拉姆瑟斯的家找她。
  拉姆瑟斯把一间布置豪华舒适的客房给疾风居住,并给她配了五六名女奴服侍,疾风习惯一个人,这是从前就养成的习惯,后来到了西台收服赫帝族,她也没有让哈娣伺候她穿衣什么的,因此看到这么多等着她命令的女奴,疾风只是让人打了一盆凉水进来就让人出去。
  等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疾风将撕得成破布的衣服脱去,绞干手巾,轻轻地擦拭身体,把身上沾染的尘土、汗渍和血迹擦去。
  还好身上只是一些细碎的伤口,大部分是被拳头打到的瘀伤,擦完身子,让人重新换了盆水,把头发洗了洗,再换水,这一次她只是用手巾浸湿后敷在脸上,没有冰块也只能这样消肿了,不知道明天早晨会不会变成猪头,心里再次咒骂加百列那厮不厚道。
  门外有人敲门,疾风将敞开的睡袍拉拢,把腰带一扎打开门。
  “是你啊!”站在门口,疾风一手用湿布捂着半边脸,显然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拉姆瑟斯目光扫了下这个随便站着的女人,比普通女人高,穿着一袭贴身的亚麻布睡袍,刚洗完的头,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几颗水珠沾在发梢尾端酝酿,最终沿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滚落隐入胸口敞开的睡袍。
  这女人,真是个尤物啊!拉姆瑟斯心中赞叹道。
  “你找我有事?”疾风心不在焉,脸上捂着的手巾已经被焐热,于是放下手,转身,重新把手巾浸到水里,拧干,敷到脸上。
  “我来给你送药。”拉姆瑟斯不用她邀请,自动走进她的房间,“对消肿很有效。”
  刚才被打的时候还没怎么样,现在肿起来了,疾风捂着脸,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药盒,淡淡地道了声谢,这正是她现在急需的,正要接过,拉姆瑟斯收回手,笑笑:“我来帮你吧!”
  不由分说地打开盒子,挑起一大块呈淡绿色的药膏,疾风看着他,沉默了会儿,放下捂脸的手。
  药膏涂上肿胀的部位,顿时一股清凉从皮肤上散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不少,疾风眼中的紧绷明显松弛下来,拉姆瑟斯重新挑了些药膏,在她脸上小心又轻柔地涂抹,将药膏抹匀。
  “那些围攻你的人……”他抹药的手顿了下又继续,“死掉的那三人,他们是迪娜公主的手下。”
  “……你的风流债还真多!”疾风嘲讽道,居然是那个拖了白痴公主走了的小公主,当时笑嘻嘻的,反过来就派人来杀她,什么叫腹黑,迪娜公主就是一个!
  拉姆瑟斯有点尴尬地连忙解释:“我对她可没什么兴趣,她也从未表现出对我有兴趣。”
  “你不用跟我解释。”疾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拉姆瑟斯无趣地咧了咧嘴角,继续给她上药。
  “好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唇,“这是谢礼!”拉姆瑟斯不怕死地面对她冷冽目光,咧嘴一笑,“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帮你上药。”
  客房的门被人重重地甩上,彰显主人的愤怒,拉姆瑟斯微笑着舔了下嘴唇,有一股药膏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拉姆瑟斯按照约定帮疾风脸上的伤重新上药,那种药膏的药效确实很好,休息了一晚上,还剩下一点点浮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破损的地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其它部位的瘀伤在一晚休息之后也显现了出来,大部分在上半身被衣服遮起来,只有手臂上的一些小伤口和手腕被抓产生的瘀痕,让医生配了伤药。
  吃过早饭,小萨和马帝瓦塞来到了拉姆瑟斯的府邸。
  看到疾风脸上的伤,马帝瓦塞惊讶地问:“真的只是一个人?”
  没头没脑的问题,疾风听明白了:“对!”非常简短的回答,显然是不想再提。
  几人在庭院中站着交谈,疾风是靠在树上,小萨笔挺地站立,马帝瓦塞抱臂而立,三人气质各异,经过的仆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远远看上一眼,拉姆瑟斯府中的仆人们训练不错,没人靠近,可以放心地谈话。
  “我会住在这里,你们暂时就住在旅店,有事就来这里找我。”
  “你这里可比旅店舒服多了。”马帝瓦塞开玩笑。
  疾风扯了扯嘴角:“不然我们换换?”
  “算了,我还是住外面的好。”这个地方可没有自由,到处是别人的眼线。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当得知项链在阿肯娜媚手里而且法老王已经答应将项链归还,马帝瓦塞松了口气。
  他一直在担心,必须见姐姐时,他要说什么,这样最好,不用再见她,虽说心底有微微的遗憾,却有更多的抗拒,因为他们都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等拉姆瑟斯拿回项链,我们立即离开底比斯。”疾风总觉得这底比斯气氛不对,“其他人都到位了么?”
  小萨立即回答:“已经全部到位,硬闯城门都没有问题。”
  马帝瓦塞听着是眼皮直跳,他只是陪着他们来此,其他并不知情,难道还有别的人来了?想起她训练出来的近卫队,恍然,是了,既然是女神近卫队,自然不会让她独自冒险。
  拉姆瑟斯早上进了王宫却一直到吃晚饭时都没有回家,疾风让小萨和马帝瓦塞先回旅馆等消息。
  疾风去找拉姆瑟斯的妹妹聂芙特询问拉姆瑟斯回来没有,聂芙特倒是挺惊讶,疾风会来问她,因为这个女人一直不太理会人,聂芙特还不愿意自讨没趣,现在她却显得很焦虑,聂芙特偷笑地想,自家兄长的魅力不凡。
  疾风表现得不关心哥哥,实际上还是很担心的!
  “放心啦,哥哥不会有事的。”聂芙特安慰疾风,“他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疾风将信将疑,微蹙眉头。
  前门传来马匹的嘶鸣,接着是奴仆们对主人的行礼声,疾风从台阶上向下,迎上前。
  聂芙特心中暗道,跑得可真快,她真的很担心哥哥嘛!
  拉姆瑟斯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匆匆往里走,看到迎上来的疾风,拉姆瑟斯顿了下,面对她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
  疾风脸色罩了层寒霜,抓住拉姆瑟斯胸前的链饰,将他拉近,咬牙切齿:“怎么回事?他要反悔?”
  拉姆瑟斯抱住疾风,身体微微颤抖,显得很疲惫地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他死了……王宫封锁了消息……”
  疾风不敢相信地想转头看他,有些艰难地问:“他是怎么死的?”
  “毒,食物里被人下毒。”
  疾风叹了声,昨晚上他们还一起夜探王太后宫,她帮他解决了眼镜蛇却还是无法阻止有心人的陷害,那位少年王的离世也仅仅换来疾风的一声叹息,再也无法获得更多,她现在更烦恼的是,轻松拿到项链的道路被截断,现在只有盗窃一种可能性了,而法老王的被害使王宫的守卫和排查更加森严,短时间要潜入埃及王宫已不可能。
  法老王被谋害的消息,埃及宫廷并未马上公开,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王驾崩的谣言传了出去,逐渐被传得沸沸扬扬,底比斯从狂欢变得沉默而焦虑,从城里的守卫明显增加,进出城市变得困难等种种迹象中,人们察觉了谣言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王宫,一切权利的象征之地。
  妮佛提提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女儿阿肯娜媚的房间。
  “国家不可一日没有王,阿肯娜媚,这些天你也任性够了,你和王没有生下子嗣,因此必须和国家的某位贵族成婚!”妮佛提提的话简直就像针刺一般,毫不留情地将以泪洗面的阿肯娜媚扎得遍体鳞伤。
  “不,母后,图坦夫门王为了变革得罪了不少贵族才会遭人暗算,我绝不和杀害了我丈夫的人成婚!”伤透了心的少女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还要彻查到底是谁害了他!”
65.冲出底比斯
  遭遇了法老王的被暗杀事件,如今的底比斯是进城容易出城难,疾风暂时住在拉姆瑟斯府,一方面疗伤一方面考虑应该如何弄到项链,让她白走一趟空手而回,总是心有不甘。
  让马帝瓦塞进宫找妮佛提提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的形势很微妙,也不知这位王太后知道多少,是不是和娜姬雅有什么约定?还有那个加百列,为何不回去?他留在埃及有何目的?
  一头雾水之下,疾风也只得郁闷地在留在拉姆瑟斯的地盘,接受他的保护。
  疾风心情郁闷,索性将这些烦人的东西抛到脑后,集中所有注意力进行每天的训练,等她收回最后一招,才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走到放水盆的地方,把扎头发的发带解开,舀起一勺水喝了一口其它的都倒在仰起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甩了甩头,水珠飞洒,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芒。
  伸手抹了把脸,看到递到眼前的毛巾,随手抓过,擦了擦脸。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王宫?”原来这个递毛巾的人是拉姆瑟斯。
  “去了也没事做,只是一帮人为了阿肯娜媚的婚事在那里争来吵去。”
  “你不去争取?”疾风前几天听他说起过,埃及的王位继承挺有趣的,居然是与王妃成婚的男人就可以成为埃及的新法老。
  “我要那东西干嘛?”拉姆瑟斯笑得没心没肺,现在那个位置很烫手,谁去碰都可能烧伤,“阿肯娜媚不愿意和埃及贵族成婚!”耸耸肩,表示不是他不去争取而是没用。
  “不谈这个,陪我练几招!”拉姆瑟斯挥出拳头,疾风半转身子,避开,手推开他的手腕,一拳击向他腹部,拉姆瑟斯来不及后撤,吃了一拳,疾风另一下攻击到了,转身跃起的侧踢,这一次拉姆瑟斯抬起手臂挡住,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击。
  拉姆瑟斯咧了咧嘴,疾风同样露出了一丝笑意,二人收回了各自的攻击和防御,热身运动到此结束,二人的神情不再是玩闹性质而是聚精会神,认真对待。
  拉姆瑟斯有空就会找疾风练手,刚开始被疾风揍得很惨,几天下来,他进步得很快,被揍的同时身体在不断记忆疾风使用的拳脚招数,如今已经能够和疾风打个半小时都不落下风,他这样的天赋连疾风都忍不住嫉妒,她要练到他的程度付出了多少辛苦的训练,每天进行枯燥的基础练习,受伤流血,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想到这里,手下就加快速度,以极致的速度累加的伤害,更加不留情地狠揍拉姆瑟斯。
  拉姆瑟斯是暗自叫苦,他不就露了一个破绽?眼睛也太尖了,被揍了一下后,防守完全被打乱,咬咬牙,既然防守不能,那么就丢弃防守,被打就被打,他也豁出去了。
  “哥哥……你们别打了,外面……外面出事了!”聂芙特气喘吁吁地跑来,在一旁扶着柱子喘气,脸上全是汗水,满脸焦急。
  “出什么事了?聂芙特,你慢慢说。”拉姆瑟斯揉了揉被疾风揍得发疼的胸腹,暗想,不会骨折吧?疼死了,这女人下手真狠!
  “裘瑟尔带着一大队人在门外说是来抓人……”聂芙特一口气说完,拉姆瑟斯大吃一惊。
  裘瑟尔,和他一样是埃及大贵族之一,其家族是亲王太后一派,也是保守派的领导者,这家伙一向看他不顺眼。
  “怎么办?哥哥?”
  “不要慌,聂芙特,我先出去看看。”说着就大步向门口走去,回头看了眼疾风,“你也不要出来。”
  “不知你带了那么多人来我府上,还真看得起我!”拉姆瑟斯一脸傲慢地微扬下巴,用充满讥讽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副武装,少说也有四五百人,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巫瑟尔·拉姆瑟斯,根据调查,你府中的朋友是别国的间谍,我奉王太后的命令,将你和一同带回王宫审查。”裘瑟尔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拉姆瑟斯大人,请交出间谍然后和我们一起回去接受审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裘瑟尔举了下手,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即握紧手中的武器,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
  拉姆瑟斯内心翻腾不已,他们是知道了疾风的身份?
  “你凭什么说我家里有别国间谍?”拉姆瑟斯表现得异常镇定,依然满是嘲讽。
  “拉姆瑟斯大人,一切等到了王宫自会还你清白,还请你配合!”
  “哼,拿不出证据就想随便抓人?”
  裘瑟尔冷笑,如今是风水轮流转,法老王倒了,拉姆瑟斯又不肯投靠妮佛提提王太后,他死定了:“拉姆瑟斯大人,既然你执意不肯合作,那么窝藏间谍的你叛国罪名成立,王太后授权,将叛徒拉姆瑟斯就地格杀!”
  拉姆瑟斯怔住,原来是这样,直接将他杀了么?叛国罪……
  “你这个白痴,愣着干什么?”被人拉住用力地推向后。
  拉姆瑟斯回神,发现救了他的人是疾风,那个女人手里握着柄长矛在地上一撑,跃起,那些刺来的矛尖刺空,疾风顺势踢翻那些冲得快的士兵,后方的人被倒退回来的人阻挡,一下子摔倒一片。
  “什么人?”裘瑟尔大声质问,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女人,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疾风丢下手中的长矛,嘴角勾了勾。
  “哼,你就是那个拉姆瑟斯窝藏的间谍,来人,杀了他们!”裘瑟尔在众人之后下令道。
  “等等!”拉姆瑟斯突然开口,士兵们不自觉地停顿,“我跟你们去王宫,不过和她无关。”
  裘瑟尔阴冷地咧嘴,白色的牙齿在阳光中闪烁着寒光:“晚了,士兵们,杀光府里所有人!”
  “你……你们谁敢!”拉姆瑟斯又惊又怒,说他叛国也要有证据,而且就算他叛国也不该连累他的家人,聂芙特还在里面,他的妹妹,他现在好后悔答应带聂芙特来底比斯。
  拉姆瑟斯拔剑挡在门前,他身后的家奴和侍卫们也拿起武器,双方僵持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上?他是叛国者!”裘瑟尔掷地有声的一句叛国者,再次掀起了己方的士气,士兵们成群结队地扑上去。
  拉姆瑟斯心知这次躲不过,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既然如此只有拼了。
  疾风在混战开始前,转身往府中跑,边跑边吹响口哨,府里的人们早已人心惶惶,聂芙特见到疾风,于是上前询问到底怎么了。
  “待会儿,不管遇到什么,一直往城门冲,不要停也别回头!”疾风风马牛不相干地回答她,聂芙特满头问号,还想再问,红色烈火般的马儿奔向疾风,它的身后是好几匹马。
  红莲在疾风跟前停下,疾风拍了拍它的脑袋。
  “乖孩子!”
  接着纵身跳上马背,目光示意聂芙特上另外的马匹。
  聂芙特吞吞口水,摇头。
  高头大马,还没有缰绳,她不敢,她虽然会骑马,骑术却不精,贵族小姐根本就不会骑马,她能学骑马还是因为兄长不喜那些繁琐的礼仪的缘故。
  疾风皱眉:“如果不想死就快点上马,不然就等着被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聂芙特慌张地看向疾风。
  “拉姆瑟斯被判叛国罪,就地处死,还有这里所有人!”
  “叛国罪?不可能!”聂芙特大声说道,还有谁会像哥哥这样喜欢埃及?她还记得哥哥说过,总有一天他要改变埃及,重振埃及王朝的辉煌!那时她还小,后来他玩世不恭再没说过,但是兄长好像玩笑一般的豪言壮语她一直记得,那个比谁都热爱埃及的人,就是她的哥哥!
  “不管可不可能,你动作快点,我们要强行冲出去!”疾风的红莲同样没有缰绳和马鞍,不过她与红莲的默契已经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是轻微的一个动作红莲就明白她要往哪个方向,刚才听到呼唤的哨音时,还放出了其它的马匹。
  聂芙特咬了咬嘴唇,这位坚强的姑娘最后还是抓着马匹的鬃毛努力想爬上马背,可马匹实在太高,她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爬上去,反而因为把马鬃抓得太紧弄疼了马儿,马儿吃痛甩头将她甩出去。
  疾风见状,下马,扶起聂芙特,在下方帮了聂芙特一把将她推上马背。
  “跟紧了!”疾风让红莲招呼马匹跟上,冲向前门,现在也管不了其他人了。
  拉姆瑟斯和他府中的侍卫还有能够拿起武器的家奴们一起抵抗着周围无数的厮杀,却是显得力不从心,眼前的人杀都杀不完,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伤痕,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有人突破了他左手边侍卫们的防御,拉姆瑟斯被绊住根本来不及补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进去,他如此想也如此做,放弃了背后,一剑将突围者刺了个透心凉,身后的敌人发出惊呼,拉姆瑟斯回头,只见一身黑衣的萨那特斯骑着马,挥舞着西台女神近卫队特制的马刀,从后方以极快的速度斩杀,围攻拉姆瑟斯府邸的埃及士兵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推搡,队形顿时混乱了。
  萨那特斯来到他身旁,拉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拉姆瑟斯,嘲笑道:“你可真狼狈啊!”
  拉姆瑟斯喘了口气,咧嘴笑着回敬:“你来送死的吗?”
  萨那特斯哼了声,俊脸一沉,调转马头,他已经见到疾风殿下的身影了。
  “顾好你自己吧!”萨那特斯面对重新围拢的包围圈,脸上是慎重,举起手,重重地挥下。
  随着他的动作,猛烈的箭雨从天而降,埃及士兵顿时减少了一半,箭雨之后街道的尽头奔跑过十几匹骏马,它们毛色程亮,目光凶狠,马蹄狠狠践踏着地面,发出战鼓般的呐吼声,在埃及士兵晃神的时候,从侧面两翼被人拿刀切西瓜割肉一般整齐地从后方切割开。
  留在王都的埃及士兵们大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只会仗势欺人,面对如狼似虎的女神近卫队,他们早吓得瑟瑟发抖,忘记如何抵抗了,不少人转身逃跑。
  不管裘瑟尔如何声嘶力竭地喊,士兵们哪里听得见,那些混在士兵中的穿着普通平民衣服的人趁机杀出一条血路,等到马匹赶到,这些人抓住马鬃纵身一跃,轻盈地上马后,立即单手拉缰一手挥舞马刀,砍杀,这是单方面的杀戮。
  拉姆瑟斯看在眼里不知是何滋味,一方面为自己国家的士兵的无能感到悲哀和愤怒,一方面又因为这些人杀死埃及士兵是为了救他而感激。
  “拉姆瑟斯,走了!”疾风离得远远地就喊道,话音未消,骑着红莲的身影已经从他身旁掠过,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清空,马蹄踏着血肉疾驰,其他人调转马头。
  “哥哥!”聂芙特见兄长有些恍惚,紧紧抱着马脖子,大喊,“快上马。”
  拉姆瑟斯及时跳上身旁经过的几匹马中的一匹:“聂芙特,跟上!”
  聂芙特困难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只会抱紧马脖,其它什么都不能做,心中不停祈祷不要掉下去。
  疾风让红莲稍稍减缓速度,等待近卫队赶上。
  “立即撤离底比斯!”
  “是!”近卫队齐刷刷地应声领命。
  “保护拉姆瑟斯和聂芙特!”
  “是!”
  队伍散开,将惊疑不定的拉姆瑟斯和聂芙特包裹到其中,从上方看,整支队伍呈锥形,红色骏马一马当先。
  街道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地躲避这群凶神,心惊肉跳地看着满身杀气的马队从眼前经过,往城门而去。
  城门的守卫老远就感受到地面不同寻常的震动,开始还三三两两地打屁某人胆小害怕地震,直到震动越来越大,滚滚烟尘中狂奔的马群,城门守卫的小头领大喊:“关城门,快关城门!”
  这些人绝对不能放他们出城,如今底比斯城门早已严加把手,只能进不能出!
  守城的一个大约五十人的小队挡在城门前,用刀剑对准前方,然而,奔腾的马群,不光是地面震动,连他们的手都在不停颤抖,眼看马群越来越近,眼中的瞳孔放大,他们仿佛看到了阿努比斯的死神军团,早已吓傻。
  在疾风身旁的德比取下弓,机械设定般以完美的弧度从背后的箭筒抽箭拉弓射出,“嗖嗖”两声,箭支越过人墙,射中正在关城门的几人,慢慢合拢的城门顿时停在原地。
  箭风带来的尖啸惊醒了众人,他们大喊着拖着刀剑,向两旁逃窜,中间露出一条直通城门的大道。
  最先的疾风已经冲出城门,有二人到了大门前,跳下马,将只容二三人通过的城门推开,人们不禁目瞪口呆,那两扇门至少要二个人才能推开,他们居然一人推一扇?
  大门洞开,后面的人几乎没有变换队形就通过城门,最后的二人抛出二只抓钩,钩住城门,将绳索缠绕在手臂上,身下骏马疾驰,二扇大门缓缓合拢。
  呆滞的城门守卫终于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小头领大吼:“射箭,射死他们!”
  士兵们慌乱地寻找弓箭,等他们三三两两地射出箭,城门已经闭拢,上得城墙也只能见到远方地平线上滚滚的烟尘。
  埃及王宫。
  裘瑟尔一脸晦涩地前去回报。
  “王太后殿下,拉姆瑟斯还有那个西台的女人逃跑了。”跪在如今埃及最有权利的女性面前,裘瑟尔忐忑不安。
  妮佛提提注视着这个低头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给全国下通缉令,拉姆瑟斯和西台串通,谋害法老,图谋篡位,如今阴谋暴?露,杀害逮捕他的卫兵,畏罪潜逃,任何人见到他都可以格杀!”
  裘瑟尔听了忍不住冷汗直流,王太后这一记不可谓不毒,拉姆瑟斯戴上谋害法老的罪名,他在埃及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66.逃亡之路
  风驰电挚,耳边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聂芙特真是苦不堪言,她好几次想出声让他们休息一下却没多余的力气出声。
  她不明白为何裘瑟尔会带着士兵上门来抓人,为何他们必须逃跑?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凶神恶煞又是谁?
  从底比斯突围后,聂芙特只是抓紧了骏马的脖子任由马儿带她前进,幸好马儿不用她指挥,跟着马队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在聂芙特以为双臂快断了,她会被马儿摔断脖子时,终于感觉到马队减缓了速度,终于停下来,有着一头和拉姆瑟斯一样金色短发的聂芙特惊魂未定地打量周围。
  只见满目皆是黄沙,只有一棵枣椰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那个被兄长带回家叫疾风的女人已经下马,那些突然出现帮助他们逃跑的骑士们整齐地翻身下马,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即使穿着普通平民的衣服也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下马后,自动地分配工作,设立警戒线,其中队长一样的人接受疾风的询问。
  聂芙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看着这些人发呆。
  “小姐,你到底下不下马?”
  听到有人说话,聂芙特回过神才发现她直到现在还保持着环抱马脖的姿势,顿时脸红地松手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谁知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又经过剧烈又长时间的颠簸,精神紧张,体力早已不支,眼前一黑,身子摇晃着栽下马背。
  “小心……”
  有人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二人搂抱着摔到地上,那人却又马上像被烫到把她推开,聂芙特被推到一旁,好不容易晕眩感过去,看到一个黑发少年正一脸不忿地爬起身。
  她认识他,知道他名叫萨那特斯,是疾风的跟班,一个侍从。
  “你怎么这样?!”聂芙特不满,好歹她也算是个美女,都接到她了至于把她甩一旁?
  小萨看了她一眼,立刻转开视线:“暴露狂!”小声地哼道。
  “……这是最流行的款式!”聂芙特咬牙切齿地喊回去,她穿的是最新的露胸装,将女人的胸部完美地显现在人前,加上飘逸的长裙和丝带,是贵族女性的最爱,这小鬼懂不懂欣赏?
  “小萨他那是害羞呢!”一旁有人向她伸出手,聂芙特看向伸出友善之手的男人,简直是一副忍笑忍到内伤,不信地看过去,只见那个背对她的黑发少年耳朵红红的,不禁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
  扶着男人的手起身,聂芙特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以贵族女性特有的骄傲昂起头,走到萨那特斯跟前,不容他躲闪,朝他挺了挺胸脯,一对浑圆的□傲然地对准少年,萨那特斯顿时脸上现出一片红潮,撇开视线。
  “你……你这个女人……”
  “怎么样?”轮到聂芙特逼迫这可怜的孩子,萨那特斯不断后退,最后被迫抵住树杆再也不能退了。
  “你别……别过来,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打我?”
  萨那特斯羞愤,怎么有这样的女人?
  聂芙特被他的表现弄得心情大好,不禁哈哈大笑。
  萨那特斯羞愧得面红耳赤,真恨不得揍这个女人,其他队员则乐呵呵地看好戏,没一个人上前帮忙,谁叫这小鬼除了训练就没啥活动?放假的时候,一不喝酒二不找女人,这才被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疾风等人听到那一方的笑声,看过去,面对黑发少年的窘迫,不禁微微笑了下,刚才被迫离开底比斯的郁闷总算平息了些。
  “长官!”德比向疾风行了个军礼,疾风回了个军礼,拉姆瑟斯脸上没有经常带着的玩世不恭笑容,紧抿嘴唇,静静眺望着底比斯的方向。
  “大家的情况如何?”疾风问。
  “萨拉姆和帕米尔分别带人引开追兵,殿下,马帝瓦塞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不过伊凡和菲尔留在底比斯。”
  疾风点了下头,当时情况很乱,只有他们这些在拉姆瑟斯府外一直关注的人才能及时反应,以曾经计划好的撤退计划行事。
  “长官……”德比欲言又止,疾风盯着他,示意他有话就说,德比犹豫不决地说道,“这次的暴露,会不会是马帝瓦塞向埃及王太后告密?”
  疾风皱了下眉:“没有证据不要随便猜测。”在底比斯,曾有前米坦尼的旧部去找过马帝瓦塞,这件事二队曾报告过,而且马帝瓦塞就见过那些人一次,后来再也没见过。
  “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就转移。”
  “你们准备去哪里?”拉姆瑟斯听到疾风和她手下的对话,等德比去传令于是问疾风。
  “既然身份暴露了,我会再次转移。”疾风说道,没想到加百列留在埃及,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走秘密途径失败,只能用另一个计划了。
  “你呢?”
  “我……”拉姆瑟斯苦笑了下,“先回孟菲斯吧!”那里是他的家族所在地,还是有一定的势力。
  “我们还有一段路可以同行,我们可以送你和聂芙特到孟菲斯不远的绿洲。”
  拉姆瑟斯不怎么有精神地扯了扯嘴角。
  不到五分钟的休息,随着疾风的命令,一行人再次起程。
  聂芙特也来不及叫苦,小萨把他的马上的缰绳和马鞍换到她的马上,整整一天都是在马上赶路,聂芙特还是第一次走陆路从底比斯到孟菲斯,只觉得这陆路真不是人走的,眼前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晚上那些不知疲倦的人终于在一处绿洲停下来了,绿洲里已经有一些人在其中休息,众人用惊慌的目光打量这些不速之客。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人感到不安,人们不由自主地朝人多的地方挤了挤,籍此增加一些安全感。
  “你就不能扶我一下?”聂芙特娇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们不由循声望去,看到一名穿着柔软轻薄的露胸装的少女坐在地上,正对着一名黑发少年指责,少年阴沉着脸地撇开头。
  “哼,疾风让你照顾我,还不拉我起来?”
  萨那特斯眉头的皱褶都能夹死蚊子了,本想不理会她,可她抬出了疾风殿下而且旁人都当没看到他的窘况地绕行,疾风殿下也因此投来了不悦的目光,少年一口气堵在胸口,只得闷闷地上前,伸手把摔倒的少女粗鲁地拉起来,聂芙特本就已经累得不行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拽,摔趴进萨那特斯怀里,少年下意识地伸手,好死不死正好抓在她胸口,这一下这二人都像中了石化术,其他人也不禁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
  聂芙特回神后,手忙脚乱地站好,脸红得快滴出血,转身,背对他。
  “对……对不起!”少年嗫嚅的声音从背后追上,他双手如同被烫到地握紧拳头。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哼了声,愤愤地绕过萨那特斯,“你给我等着瞧!”
  经过这小小的骚动,在绿洲扎营的商队见这一大批人到一旁挑了个地方建营地,并没有其它的动作,绿洲很快重新恢复平静。
  近卫队拿着钱和绿洲的商队买了一些物资和衣物,分派给所有人后,大家分批休息。
  聂芙特换下了那毫无用处的裙子,穿上方便行动的男装,还得到了一条毯子,在这个温度很低的沙漠夜晚非常需要,少女早就已经累得不行,裹着毯子倒地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引开追兵的二路近卫队返回了约定的集合点,报告了一下情况就去休息。
  第二天众人整理了一下行装,上路。
  走了没多久,德比仰头看到从头顶上空飞翔而过的鹰,吹响胸前的鸟笛,在高空中飞翔的老鹰向下急速坠落,快到地面时展开双翅盘旋二圈,这才在德比戴上护臂的手臂上停下。
  取下写在布匹之上的信件,从小口袋里掏出一些肉干奖励送信来的小鹰,赶上疾风。
  疾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信件,非常简短的消息,是萨拉姆等人从底比斯送出的,勒停马。
  “拉姆瑟斯,现在有个情况要跟你谈谈。”
  拉姆瑟斯见疾风的神情很严肃,也就没有心情开玩笑,点点头示意她说,二人走到一旁。
  “从王宫向埃及全境发出了通缉令,不光有我的还有你的!”疾风说。
  拉姆瑟斯冷静地问:“我是什么罪名?”
  “……叛国罪和谋害法老!”
  “什么?”拉姆瑟斯惊怒,叛国罪,他有心理准备,毕竟昨晚裘瑟尔来抓他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罪名,他计划回到孟菲斯联合孟菲斯的几大贵族向王庭施压,说什么叛国罪,只要和疾风他们分开,王太后一派根本就拿不出证据,可谋害法老,现在没人会为他说话,谁还会听他的辩解?
  这通缉令是向全国发布,昼夜不停地从驿站传递,他们休息的一晚上,估计通缉令已经送进孟菲斯,他现在要回家都成问题,而且回到孟菲斯也不见得就能进家门。
  王太后那个死女人,就这么急着要他死?
  “你还要回孟菲斯么?”疾风问道,黑色的眼眸注视着拉姆瑟斯,“我们不能再往孟菲斯前进了。”
  “你要去哪儿?”拉姆瑟斯听出她话中有告别的意思,连忙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要办……”疾风考虑了下,笑笑,“拉姆瑟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南方转转再回来?”
  南方?
  拉姆瑟斯突然瞠大眼,她想要做什么?那个地方挺混乱,经常暴动,他也曾经被派去镇压……
  “你要挑起埃及内乱?”
  “啊,你说得太直接了,差不多就这意思!”疾风眼神闪现着有趣和无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或者你可以用这条消息换取王太后的赦免,洗脱叛国的罪名,至于谋害法老,你也可以推到我身上!”
  她的话让拉姆瑟斯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转过身的背影。
  疾风回到了队伍中,让人给聂芙特他们准备了水和食物。
  聂芙特见状很奇怪:“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去孟菲斯了吗?”
  “不了,聂芙特,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了,以后要小心。”疾风微笑着回答,看了眼还在考虑的拉姆瑟斯,让大家的动作快些,他们必须执行最不可能的计划,王太后这老女人在埃及下全国通缉令缉捕她,还把谋害法老的罪名弄到她头上,好嘛,她本来只是想偷走项链就完事,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到她面前去讨要那项链!
67.灵魂的恸哭
  艾雷法帝(现阿斯旺),上埃及第一州的州都,也是埃及南方的要害。因为土地贫瘠农作物收成本就不好,经常会发生粮食不足的问题,今年从年初开始没下过一滴雨,粮荒的问题今年尤为严重。
  这里是花岗岩的产地,自古就是金字塔跟神殿的建材,采石场的工作非常粗重,在此生活的人们不但得不到足够的食物,还要经受官府的压迫和剥削,生活异常艰苦。
  “我回来了!”克涅斯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深深地吸了口气,用轻快的声音说道。
  “回来啦。”从屋里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脸上深深的皱褶一头已经有些灰白的头发仿佛有七八十岁,谁能想象她才五十岁都不到。
  “母亲。”克涅斯赶紧上前扶住她,“你的眼睛不好,别出来接我。”
  “哎,哎,我知道,好孩子……”女人扶着儿子的手,察觉到手掌之下的粗糙,自责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没有她,克涅斯就不用留在这里,若是到城里去找工作,总比在采石场干那种既危险又没有多少报酬的工作要好多了。
  “母亲,别说了。”克涅斯扶着母亲进屋,坐到地上,蹲下身架好柴禾,升起火,架好锅子,放了水,煮面糊。
  克涅斯是因为战乱从努比亚流亡到艾雷法帝外的村子的,当时他病得快死了,是母亲将他捡回家,不嫌弃他身上的脓血恶臭,并拿出家里所有继续为他请医生看病买药,将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当时他就决定这位善良的妇人就是他的母亲。
  “我今天做得好,工头多给我一块肉呢!”青年语气轻快地说道。
  说是一块肉,其实也就一小块,一口都不够,克涅斯把肉撕成条状,放到锅里一起煮,很快飘散出一股香味。
  母子二人正准备吃饭,听到隔壁传来艾琳的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拿走……”
  克涅斯丢下破碗,跑出去,只见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大家都面有不忍,气愤难平,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三个埃及兵一手抛着一个小袋子,趾高气扬地对哭泣的年轻寡妇说道:“你儿子逃避服役,哪里来的食物?不是偷来的吧!”
  “不是,不是,这是大家救济我们母子的口粮,请不要拿走……”女子声嘶力竭地抓住上门来强抢粮食的埃及兵的脚,她的丈夫在前不久采石场的事故中死了,最大的儿子才六岁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怎么可能去采石场工作?这些粮食是邻居们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大家一家一口节省下来凑起来接济她家的,是她家几天的口粮啊。
  “你要拿回去也不是没办法。”三名埃及兵色眯眯地打量艾琳。
  她因饥饿而瘦骨伶仃却是这一处难得的年轻女人了,家里还没有男人,在这种穷地方驻扎也没什么好货了,勉强玩玩也不错。
  艾琳自是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瘦削的脸苍白一片,眼神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大家面对她的目光心有不忍。
  “你们这些人,太欺负人了。”塔哈鲁卡从人群中出来忿忿地说道。
  塔哈鲁卡是个喜欢仗义执言的人,年轻血气方刚,因为今年种植的粮食全部枯死,从别的村子来到采石场讨生活的人。
  有人带头,人们跟在后面点头,然而那三个兵痞依然我行我素,上前不由分说就将塔哈鲁卡揍趴下,三个人对着他又打又踢,塔哈鲁卡痛得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让你出头,知道厉害了吧!”三个人鄙夷地环视周围不敢上前来帮忙的人群,其中一个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和我们做对的下场。”
  这些人还不放过塔哈鲁卡地踹上几脚。
  “不要打了,我……我答应你们!”艾琳痛苦地说道,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怎么能拧得过这些当兵的恶霸?罢了,就当被疯狗咬了……
  “这才像话!”三人跟着艾琳进了她家的破屋,把二个孩子赶出去,就不管不顾地发泄他们的□。
  艾琳的儿子知道这些人要欺负妈妈,扑到门板上,用力地拍门。
  “不要欺负我妈妈,谁?谁来帮帮我妈妈?”小男孩喊得嗓子嘶哑,人们听在耳中却只能别开视线地散了,只有小男孩的嘶喊和小女孩不知所措的痛哭,鞭挞着人们麻木的心灵,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
  人们的怒火滔天,更多的却是想起被绑在官府门前行刑柱上被活活打死的人,到现在还被绑在那里,一想起来,他们就瑟缩了。
  克涅斯搀扶着被打到昏迷的塔哈鲁卡回到自己家里,母亲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透着刻骨的悲哀,克涅斯将塔哈鲁卡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放平,无言地去打了些水为他擦去身上的血迹。
  “请问,我们可以在此借住一晚吗?”陌生的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克涅斯愣了下,连忙到屋外,只见那是一男一女,蒙着宽大的头巾,用纱巾蒙住眼睛以下,这是在沙漠中行走为了挡住风沙做的打扮,身旁有一黑一红二匹高大骏马,克涅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马。
  他们二人的身姿就与常人不同,虽然说不出具体哪儿不同,却给他一种很难描述的气质。
  “呃……”克涅斯面有难色,他家里破破烂烂,根本招待不起客人,可是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如果不嫌弃就进来吧。”克涅斯让开了身。
  女子道了声谢,她旁边的男人从马背上拿起一只包裹,沉默着走进克涅斯家。
  待他们在炉火旁坐下,女子二人脱下了头上蒙着的头巾,克涅斯这才看清他们的长相,他们的长相自是不用说,俊男美女,刚才外面黑没看清,那男子的眼睛居然是不同色彩。
  这一男一女的组合,正是从底比斯一路来到最混乱的埃及南方的疾风和拉姆瑟斯组合,拉姆瑟斯当时无处可去,听说疾风要挑起内战打回底比斯,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一方面想要阻止一方面又无力阻止,想到把他逼得走投无路的埃及王庭,又有种报复心理地想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克涅斯?”患了白内障,视力几乎为零的中年妇女没听见儿子的声音,疑惑地喊了声。
  克涅斯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喊了声母亲,又对二位贵客说道:“我们正要吃完饭,若是没吃就一起吃吧。”
  纯朴的年轻人用家里仅有的二只破碗盛了满满二碗面糊,递给疾风他们。
  疾风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推回去:“不用了,我们有带干粮。”他们就吃这样稀得能见底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跟人抢,拉姆瑟斯从包裹里取出饼和一些肉干,见到克涅斯眼神里的羡慕,于是二人把饼和肉干撕碎后扔到锅里,又加了些水炖煮,由于肉干充足,这次的糊糊发出一股浓烈的肉香,昏迷的塔哈鲁卡都因为肉香而醒过来。
  克涅斯的母亲让儿子把给她吃的食物给隔壁的艾琳送去,她的话令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冷,克涅斯把自己的那份也一同端着给隔壁送去,刚才没能挺身而出让他心里很难受。
  “没关系,我们还有食物。”疾风拿出剩下的干粮,等克涅斯回来,又是满满一锅,几人饱饱地吃了一顿,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吃饱的感觉。
  “对了,刚才听隔壁有人在哭,出什么事了吗?”疾风问道,克涅斯去送吃的,被人给骂出来,听声音是个小孩子,似乎在说他们见死不救,现在却来假惺惺,后来是男孩的妈妈呵退了小男孩。
  克涅斯显得很羞愧,黝黑的脸上满是自责。
  塔哈鲁卡则恨恨地捶了下地面:“那些人根本就是打艾琳的主意,想出这样的借口,可笑村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忙,如果我们一起上,他们不就只有三个人?”
  “可是,他们是官府的士兵……和他们斗……”没有好结果,克涅斯嗫嚅,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害怕官府的念头根深蒂固,一旦有什么反抗,就会被绑起来当众受刑,甚至被毫不留情地斩杀,被砍头算好的,最可怕的是被绑在官府门前的行刑柱上曝晒而死。
  “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塔哈鲁卡愤怒地说道,却又无可奈何,他又如何能责怪大家因为害怕而退缩的心理?采石场的工作大多由俘虏来的奴隶干,留在这里的大多是身体孱弱或者实在抛不下家人的人,大家心里觉得自己比那些奴隶条件要好一点,于是拼命地忍耐,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嘘,别乱说话!”克涅斯惊慌地阻止塔哈鲁卡继续说下去,深怕这些话穿到那些埃及士兵耳中给大家带来麻烦。
  “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吗?”塔哈鲁卡气愤地站起身,告辞离开,再呆下去他肚子都要气炸了。
  疾风看了一眼听了刚才关于艾琳的遭遇而异常震惊的拉姆瑟斯,感受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他看过去,见到疾风眼中的询问,他摇了摇头。
  他一直都明白国内各阶层的矛盾有多么激烈,只是他身在帝都又经常被派来镇压所谓的暴民,却从来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些最底层的人,可能是身为贵族的骄傲也可能是贵族的身份阻碍了他倾听,关于这些事也不归他管,从来不知道埃及的下层平民生活如此艰苦。
  一路上自北向南,他看到了太多触目惊心的压迫和被压迫,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现在的沉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成为军人,保卫国家?还是为了得到权势和所谓的贵族荣誉?想要变革,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神官的嚣张还有王太后捞过界的越权,从未考虑过这些最底层民众的心声,倾听他们的愿望。
  “既然不满,为何不反抗?”疾风问道。
  “你说得轻松!”塔哈鲁卡瞥了眼这个陌生的女人,显然是没过过苦日子,不过还是好心地警告她,“不要让那些官府的走狗听到,否则他们会盯上你。”
  “我倒还真想去会会住在官邸的人!”疾风笑了笑说道。
  “小姐啊,话可不能乱说。”视力不佳的灰白头发的妇人着急地出声,“听我一句话,那些人不好惹。”
  “……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说说罢了。”疾风伸手握住了妇人满是皱纹的手,对于一个陌生人发自内心的关心,疾风的语气是温柔的,拉姆瑟斯有些奇怪她是不是转性了,或者现在又是在演戏?
  在克涅斯家那简陋的屋子里借宿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疾风和拉姆瑟斯就告辞了母子二人,骑着马去官府的大门前转了一圈,果然见到被绑在高台上一具被风干的尸体,远远还能见到尸体上被鞭打造成的黑色伤口,有白色的蛆虫在其中爬来爬去,不远处有个灰色头发的少年眼眶红红地盯着尸体。
  估计就是克涅斯所说的,死者的家属了。
  “这就是你的埃及,拉姆瑟斯,你决定了么?”打探过情报之后,返回营地时,疾风问道。
  拉姆瑟斯从离开底比斯之后就阴沉着脸,似乎一直在挣扎。
  “如果……”拉姆瑟斯舔了舔嘴唇,觉得很干渴,“如果我领导反叛军,不就真的坐实了我谋害法老意图篡位的罪名?”
  “名声真就这么重要?”疾风满不在乎,“历史都是胜者来书写的,只要你成功了,你想怎么记录历史都可以,再加上,你真的谋杀了法老?”
  “不……”拉姆瑟斯沉吟,历史由胜者来书写,这个女人说的话每次都这么一针见血又令人豁然开朗,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拉姆瑟斯的脸上重新挂起他那标志性玩世不恭,却又带了一丝霸气的笑容,“我就来试试,带领这一群乌合之众的平民,能不能让这天翻转过来!”
68.大本营
  达卡比斯是艾雷法帝的州长,掌管州府之内的一切,如今他正放松他那肥硕的身体,躺在温热的如游泳池般大小的浴池里,享受着女奴双手轻柔的按摩,一边就着娇嫩的小手将递到嘴边多汁的葡萄一口吞下,不时还不安份地偷个香,这才是享受啊!
  人人都以为艾雷法帝是个被放逐的地方,贫穷得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被任命来此的官员都是被舍弃的,来此后很多人整天想方设法回底比斯,在达卡比斯看来,那就是发傻,自找罪受,底比斯,那是人呆的地方么?回去后,随便哪个人都比他职位高,身份尊贵,一路点头哈腰都能把腰给折断了,还不如在这里当他的州长,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见了他都要鞠躬,跪下磕头,谁都不能反抗他的命令,金银珠宝、名马美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是多么的快活!
  想起不久前从底比斯发来的法老被谋杀的通告还有关于凶手的通缉令,达卡比斯非常不敬地想,法老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死就死了,抓捕凶手?跟他更没关系,谁爱抓谁去抓!法老死了对他来说更好,底比斯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没空管他这远离王都的州官。
  想到高兴处,还不忘哼两句小曲儿,手不由自主地打拍子,他却忘了正在修指甲,刺痛突然袭来,达卡比斯顿时“啊哟”一声,恼怒地抽回手:“该死的,你这白痴女人,要把我的手指弄断啊!”
  为达卡比斯修指甲的黑人女奴惊恐地伏地:“大人,饶命啊,大人……”
达卡比斯旁边其她的几名女奴神情麻木地专注于她们的工作,没人为这可怜的姑娘求情,年轻的黑人女奴浑身瑟瑟发抖,达卡比斯难得心情不错,没有直接喊人进来把她拉下去处理,其主要原因是这姑娘的声音低沉柔软,虽然很害怕但是一出声就让他心痒得就像被猫爪在挠,身体都要酥了。
  “你是新来的?”达卡比斯很有兴趣地盯着新来的女奴。
  “是……是的。”女奴声音颤抖地回答。
  达卡比斯全身起了一阵颤栗,那种几乎要爆发的颤栗啊,真的有这种勾人的声音。
  “抬起头来。”达卡比斯很有兴致地命令,挥手让其她人退下,另外的几名女奴起身,低头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女奴抬起头来,黑色的皮肤,巴掌大的脸,挺翘的鼻子,略厚的性感嘴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敬畏和恐惧。
  达卡比斯不是很喜欢这种漆黑的焦炭般的肌肤,总觉得这样的女人长得再怎么美都分辨不出来,看着那张黑脸,达卡比斯高昂的兴致顿时减少了大半,后来一想,反正他只是想听她的声音,而且女人嘛,黑灯瞎火的到了床上都一样,想必她□的声音一定很好听。
  想着想着,达卡比斯刚熄灭的欲·火又上来了,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女人拉下水把事情办了,浴室外突然传来文官多罗的声音。
  “州长大人,从底比斯王宫来的文件,信使正在等您去接收。”
  “你去处理一下不就得了。”达卡比斯不耐烦地说道,以前都是多罗帮他处理这些文件。
  “这……这次来的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达卡比斯生气了,好你个多罗,说话还给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
  “他是王太后派来的人。”
  “王太后?”
  “是的,还很嚣张的样子,应该是王太后身边很受宠的人。”
  达卡比斯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里射出一丝精光,吓得黑奴姑娘连忙低下头,肥硕的州长大人踩着阶梯从水池里上岸,在场唯一的女奴连忙为他更衣,很快达卡比斯就穿着舒适的亚麻长衫,两条腿粗的令人想起河马,腰间围着黄金宝石腰带,十根圆的只见肉不见骨的手指上戴满戒指,还好胸前只挂了一串到胸口的珍珠项链,否则真像那恶俗的暴发户一样没有品位。
  “多罗,你看王太后想干什么?”慢慢地往客厅走,达卡比斯问身旁的第一文官。
  “……估计是王太后要给您一些奖赏,籍此拉拢大人,获得大人的支持吧!否则也不会连续地派人来。”多罗想了想回道,艾雷法帝虽然地处偏远又很贫穷,经常要接受从王都来的救济金,不过艾雷法帝又离国境很近,经常发生动乱,因此驻扎有不少军队,常驻州军就有二千多人,还有一些分驻在边境的军营,这还不算州长大人的私兵,林林总总,大人手里可调动的军队少说在一万左右。
  如今法老刚被谋杀,凶手在逃,王太后也不希望此时南方再发生暴乱,因此拉拢像达卡比斯这样的官员是必要的。
  达卡比斯先在客厅旁的一处暗室里透过墙上的小孔观察在客厅里的信使,一头短短的金发,挺直的脊背可以看出其干练的作风,那人背对着暗室,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他还带了二名侍卫,正在一旁当雕像。
  信使似乎察觉到观察的目光,警觉地看过去,那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让达卡比斯吓了一跳,连忙堵上小孔。
  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珠,达卡比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揉揉肚皮,达卡比斯从他那脑满肠肥的脑袋里苦苦思索到底为何对这人有熟悉感?
  “你确定他是王太后派来的信使?”达卡比斯生性谨慎,这个信使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他有王太后的印鉴。”
  达卡比斯沉吟,既然有印鉴那就不会是假的了,在这个时代王族的印鉴没人敢造假,王族的印鉴由专人制造,花纹复杂非一般人能够复制,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们认为王族都是神的后裔,受到神的保护,假冒王族的印鉴会遭到神罚。
  有了这个保证,达卡比斯这才下定决心去见王都来的信使。
  等达卡比斯掂着圆滚滚的肚皮来到客厅,金银妖瞳的信使已经一脸不耐烦,眼神里满是傲慢。
  “你就是达卡比斯?”
  “正是,不知王太后有何吩咐?”达卡比斯倒是很好脾气地用献媚的语气问道,心里则对这个不懂得收敛的愣头青很是鄙视,对他的戒备放松了一大半。
  “王太后让我问你,建造法老陵寝的石料为何到现在还没完工?”
  “大人!”达卡比斯很委屈地喊了一声,实际上他这样的身份完全不用称呼一个从底比斯来的小小信使为大人,不过这就是他小心谨慎的作风了,不会得罪任何可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我已经责令属下全力经办了,只是今年因为干旱的问题,采石场人手不足,前不久还出了事故死了不少人……”
  “我才不管这些,都是你的办事不力,我才会被王太后扔到这里来!”信使厌恶地皱眉,拍了拍肩膀的灰尘,小声地咕哝了声,“倒霉。”
  达卡比斯暗中鄙夷,脸上则笑得很和善:“信使大人不如在我家住下,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快速度,绝对不会误事。”
  信使那张让达卡比斯恨不得揍上几拳的英俊脸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州长大人了,对了我有一队侍卫和家眷一起来的,不过你的人不让他们进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信使大人的家眷都敢拦?还不快点把人迎进来!”达卡比斯对跟随在身侧的侍卫长大嚷。
  “大人……”
  “你还有什么意见?”达卡比斯脸沉下来,不悦。
  “没有!”侍卫长连忙应了声出去。
  信使掌心朝上向一旁一伸,他的动作让达卡比斯和多罗愣了下,只见一直在旁边充当雕塑的二名侍卫中的一人上前,将一块粘土板放到他手上。
  “这是王太后给你的信。”信使将粘土板在达卡比斯眼前晃了晃,让他看清封壳上的王太后印鉴。
  达卡比斯本来就小小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他看不清上面的印鉴,示意身旁的侍卫去接,他见陌生人时,身旁总会跟有一队侍卫,根据见面的人数从五人到无上限,这次就带了五人,走了一名侍卫长,还有四个侍卫。
  信使在侍卫伸手时突然缩回手,说道:“王太后命令我要亲手交给州长大人!”
  达卡比斯警觉地眯紧眼睛,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大人这是不愿收王太后的信?看来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向王太后报告!”那双金银妖瞳中闪现的是欢快,晃了晃粘土板的信件,“就不打搅大人了。”
  “等等。”达卡比斯连忙喊道,如果让他回去了谁知道会对王太后说些什么,达卡比斯早相信信使的身份,挪动脚步,亲自去接,圆滚滚的手指抓住信,就在这时,那信使突然抓住达卡比斯的手腕,快速地将他拽拉,达卡比斯一声尖叫还没有发出,他的右臂已经被整个扭在背后,喉咙被人紧紧扣住,连呼吸都极不方便。
  信使的二名雕塑侍卫几乎同时暴起,电光火石间就解决了二名达卡比斯的侍卫,另外二人反应过来却哪里是那二人的对手,没过三招就被抢夺了佩剑反过来被抹了脖子。
  “你,你们……”多罗被吓傻了,那可是真的杀人了呀,现在州长都在他们手中,他一个文官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那二名侍卫杀气腾腾地提刀往他跟前一站,多罗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心里哇凉,想起曾经的作威作福,报应来了……
  达卡比斯心里那个后悔哟,他精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真是鬼迷心窍,为何真的上前接信?上当了呀!难道王太后那个女人想要杀了他?
  “我……我对王太后是一片……一片忠心……”达卡比斯勉强自己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带着信使家眷进来的侍卫长吃惊地要拔剑,然而他身旁的女子比他的速度更快地一把抵住他的剑柄,将他的剑压回剑鞘,身后是奴仆的少年从后抓住他的脖子就是一拧,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侍卫长就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失去了意识。
  少年将侍卫长的身体轻轻地平放到地上,另外二名仆从一般的人将客厅的大门合拢,达卡比斯和多罗心都凉了,特别是听到女子喊信使的名字“拉姆瑟斯”之后,他们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拉姆瑟斯不就是那个通缉令上杀害法老的通缉犯嘛,达卡比斯真想抽死自己算了,那金银妖瞳不就是通缉令上写的通缉犯的特征嘛,他简直就是个白痴,居然把通缉犯认成了王太后的信使,不过这丫怎么会来他这里?就算来也不该或者不屑冒充王太后的人啊!
  达卡比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抛弃了所谓的贵族荣誉?假冒王太后的印鉴,你们这些渎神者就等着被神罚吧!虽然达卡比斯也不明白是不是真的会有神罚。
  “这人长得圆滚滚的好像一只肉球啊!”聂芙特很有趣地盯着达卡比斯,真想上去用手指戳戳看,不过少女还是有她的矜持,只看不动手。
  达卡比斯脸涨得通红,呼哧哧地喘气,这小姑娘,如果落到他手里,定要她求饶不可。
  “你们找我到底想干什么?”达卡比斯冷静地问道,这些人没有杀了他,必定是有事求他,“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拉姆瑟斯看了眼疾风,倒是没料到这个肥猪一般的家伙这么快就能冷静地说话,看来他能一直在这个地方作威作福,没有被贬也没有提升是有缘由的。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拉姆瑟斯放开达卡比斯,他也不想再抓着一堆肥肉,想想都恶心,“我只是希望你把驻扎在艾雷法帝的队长级以上的人都叫来这里。”
  “这好办,我马上让多罗去下命令……”达卡比斯乐了,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城卫兵来?他们是在自找死路。
  拉姆瑟斯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不就是一件小事,就不劳烦多罗大人了,小萨,你去叫个州长大人的侍卫进来。”
  刚才一击就折断侍卫长脖子的黑发少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了一眼红衣的女子,得到她的许可才转身打开门,叫人进来。
  达卡比斯看在眼里,心中则在盘算,他们有二股势力,是不是可以从中下手?
  州长府中的侍卫进了客厅,大门在身后合拢,他看清室内的情景,躺了一地的侍卫,连侍卫长都生死未卜,刚才的满心欢喜现在都变成了心惊胆颤,深怕州长大人叫他进来也是要他的命。
  “你去把队长之上的人都叫来,我有事和他们谈!”达卡比斯没办法,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用他特有的哼哼声命令道。
  那侍卫没第一时间回应,达卡比斯发火地吼:“白痴,还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请人?给我滚!”侍卫被骂,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抹了把汗,心里嘀咕达卡比斯大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他又哪里知道,达卡比斯那个气啊,进来的居然是个没眼色的笨蛋,连他的求救都看不出来,这次真的玩儿完了。
  “多罗是吧?”疾风对那软脚虾一般的文官倒是挺有兴趣。
  “是,是的!”
  “你不用害怕”疾风安抚地对他微微一笑,“这座城市的城防,军营的分布,还有各项收入你都知道么?”
  “知道,知道,这些都是我在负责。”多罗仿佛找到了生存的希望,竹筒倒豆子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捡重要地全说了出来,都是一开始他们痛下杀手的作风吓到他了。
  “你这个白痴,全说出来了,你还想有命?”达卡比斯怒极地大吼,很快就被人后颈重重一击,砍晕了。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们不会杀你,如果你想耍花招,那么就别怪我们!”疾风如此说,拉姆瑟斯也没有反驳,多罗战战兢兢地再不敢隐瞒。
  一行人在多罗的安排下住进了州长府,达卡比斯被软禁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这胖子气得抓狂,只是现在他被监禁,还被拉姆瑟斯的人看守,心里不停咒骂,从拉姆瑟斯一直骂到垃圾的侍卫队最后还有那个该下地狱的叛徒多罗!
  被关押起来的胖子州长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他现在还活着,那些被招来的队长级以上的人,一进入客厅就被逮住,不由分说就斩杀了,也亏那些人三三两两地来,而且州长的府邸,队长级别的人要解下武器,将军级的人可以带武器,进大厅则不能带侍卫,拉姆瑟斯那次是意外,因为他用的王太后信使的身份,胖子当时还不想和王太后撕破脸。
  总之,那些人进了客厅就别想有命出来了。
  “报告长官,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座官邸!”德比带着一身肃杀地前来报告,州长府中的私兵被他们二队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些欺压平民严重的,都被处死,剩下的人接受换了主子的事实,老实地认命了。
  疾风满意地点了下头,对拉姆瑟斯说道:“现在这里将成为我们的大本营。”
  随后的日子,她命令人们打开州府的仓库,把粮食什么的分发给受苦的民众。
  当人们得知压迫他们的州长被抓起来,那些助纣为虐的军官老爷们也通通被抓时,他们欢呼雀跃,哪里还管杀了这些人的是被官府通缉的拉姆瑟斯等人?南方很多村子的村民,跋涉着赶到艾雷法帝。
  “只有拉姆瑟斯大人愿意帮助我们,所以什么都不做的王太后,居然诬陷拉姆瑟斯大人谋杀法老?快点滚下台去!”
  “拉姆瑟斯大人这样光明磊落的人,绝对不会谋害法老。”
  “谋杀了法老却嫁祸到拉姆瑟斯大人身上,阴险的王太后,滚下台去……”
  这样的言论在疾风让人有意无意的传播下,越传越广,整个南方都是这样的声浪,隐隐传到了北方,传进王宫中。
  妮佛提提大怒,招来赫雷姆贝福:“你带领一万人的军队,把拉姆瑟斯和那帮暴民全部杀死!完不成任务,你就别回来了!”
  “是!”赫雷姆贝福行了一礼,退下,终于又有了带队出兵的机会,这次他一定会抓住机会。
69.整顿
  虽然妮佛提提阻止人们在底比斯谈论谣言,被发现就会用严酷的手段惩罚,然而人们不敢光明正大地谈论却小心地传递,反而越传越广,每个人心中隐约对不做解释的王太后起了怀疑。
  底比斯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保持着平静。
  相对于底比斯的暗流涌动,远在千里之外的艾雷法帝,每天都有从各地来此投奔的人,人员越来越多,整编原有的部队,补充新的人加入,粮草的问题,每天有处理不完的琐事。
  拉姆瑟斯忙得是恨不得多生几只手几双眼睛,疾风根本就是把这些琐事扔给他处理,她就带着她的近卫队去操练刚整编的部队,不过有她和近卫队的指导,一段时间下来本来从不会拿刀剑的平民和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卫队总算有了改变。
  软脚虾多罗倒是个人才,他虽然胆小怕死了些,在文官的位置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以前还是胖子达卡比斯当州长的时候,他就帮忙想法子,让底比斯来的官员查不出什么问题来,还每年向底比斯哭穷,得到免税和大量的救济金,而且很多时候,胖子不管事都是交给多罗来处理,对各种事务的流程非常了解,实在是缺人,于是让他继续留任文官的职务,这丫中饱私囊的问题,让他交出一半家财之后就掀过不提。
  多罗表示,从此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和胖子州长划清界线,对拉姆瑟斯宣布效忠,对于起义军事务的各种处理都尽心尽力,疾风忍不住嘀咕,这古代的人真的能够那么快就接受换主人?那也太没有节操了!
  多罗的位置说重要也挺重要,疾风对他实在无法放心,迫不得已在已经很紧张的人手中划了一名近卫队跟随他,说是保护实际就是盯住他,一旦他有何异动就格杀。
  “疾风殿下。”多罗向疾风深深地躬身行礼,他身后的近卫队员向疾风行了个军礼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找我有事?”疾风瞄了一眼这个脸上满是汗珠,却又带了一丝献媚笑容的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将卷起的亚麻布条塞进小鹰脚上绑着的一个小桶里,伸出戴有青铜护臂的左手,小鹰从架子上落在她的手臂上,疾风扔了几块肉块给小鹰,让它吃饱之后,抬抬手臂,小鹰了然地扇扇翅膀,一声苍茫的鹰隼长鸣之后飞上天空很快变成一个黑点。
  “多罗?”
  “啊!是,是的!”多罗看疾风喂小鹰看得出神了,这个女人和凶猛的老鹰一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总是让他有种她比鹰更危险的感觉,对疾风他就不敢用他曾经的对达卡比斯的那一套,这位喜欢的是效率,连忙整肃起表情,“前来投奔的人太多,我们现在的粮食快支持不了几天了。”
  “……还能支持多久?”
  多罗算了算:“三天。”
  “你就放心吧,不用三天,粮食自动会送上门来。”
  多罗惊喜:“真的?”
  “你就等着接收吧!”疾风没再解释。
  多罗目送她走远,松了口气,他接触了不少人,只有这个女人让他看不透啊!而且跟随在她身边的人都称呼她为殿下,难道是某国的王族?
  多罗瞄了一眼紧紧跟随他的,派来保护实则监视的侍卫,这些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今整个起义军大本营中最闲的人除了疾风就是聂芙特了,疾风只在前两天指导近卫队如何操练大军,后面就撒手不管了,而聂芙特没人会叫这姑娘做什么事情,每天聂芙特都很无聊地在府里闲逛,每个人都忙碌不已,就她很悠闲,被指派贴身保护她的萨那特斯很沮丧,为何他要来照顾这样的贵族小姐?他不能跟随疾风殿下了吗?
  “你够了没?跟着我就那么让你讨厌?”聂芙特实在是无事可干,面对身后这个移动低压槽再也受不了了,好歹她也是在底比斯数得上号的美女,至于这样给她脸色看吗?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小萨对她的问话不加理会地仰头看天,聂芙特气得是牙痒痒,恨不得揍扁他,面对这样的混蛋,脾气再好的人接受最好的贵族礼仪教养也会变身暴龙!
  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暴力啊,实在压抑不住,提起脚就踢向小萨的小腿骨,这小子倒是很灵活,往旁边移了半步,聂芙特一脚踢空,反倒是她踉跄地朝前扑倒,摔倒在地,小萨并没有扶她,而是幸灾乐祸地嘴角扯了扯,聂芙特那个咬牙切齿。
  别得意,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哭!
  不要指望小萨会来扶她,聂芙特缓缓地爬起来,揉揉摔疼的手臂,她可是身娇体贵货真价实的贵族小姐,哪里能跟小萨这种皮糙肉厚接受过无数摔打训练的人相比?
  聂芙特在肚子里搜寻要怎么样才能报复到他,眼角余光忽然发现这个对她除了生气就是冷漠鄙视的少年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某处,眼神里透露出的喜悦让聂芙特也看了过去。
  原来是疾风嘛!等等……
  聂芙特重新把目光放到小萨身上,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她观察的视线。
  “聂芙特,小萨,你们也来看莲花吗?”疾风对他们微微一笑,这座府邸中有一个很大的水池,其中种有圣洁的尼罗河白莲,静静地绽放,她很喜欢来这里。
  “疾风殿下,能不能找人和我换换,我想跟着你……”小萨着急地说道,他不想再跟着聂芙特整日无所事事了,就算把他调去训练军队都行。
  “保护聂芙特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疾风不怎么好心地摇头拒绝了,生活很无聊需要一些乐子,大家都在打赌这二人会有什么发展,她当然要给他们制造机会。
  “可是……”
  “最近实在找不出可以信任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小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是,我会保护好聂芙特小姐!”
  小萨抬头挺胸地立正,为了那一句最信任,他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小萨眼中的光彩,聂芙特若有所思地唇角微弯。
  原来是这样啊!她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吗?”
  “他应该在办公室吧。”拉姆瑟斯最近忙得别想停,她貌似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今晚来野餐吧,就在这莲池,我来准备,你去通知我哥哥!就这么决定了,要来!”聂芙特说完也不等疾风回答,快步地跑远,作为保镖的小萨没办法,只得追上聂芙特,不过想到晚上会见到疾风殿下,他的心情又变得舒畅。
  疾风按了按额角,让她去通知拉姆瑟斯?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啊,也行,左右没什么事做。
  来到原本属于那胖子的办公室,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快被粘土板淹没的拉姆瑟斯。
  “真是稀客啊!”拉姆瑟斯用揶揄的语气说道,放下手中的粘土板,揉了揉睛明穴,平时可是请都请不动她进这办公室。
  “聂芙特让我来请你今晚在莲池边野餐。”疾风靠在门框上也不进去,笑了笑。
  拉姆瑟斯摸了摸下巴,感到手掌上一阵扎手,原来他已经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他还是喜欢做他的队长,成天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头疼死了,只是疾风可以甩手,他不行啊!
  回忆起和疾风一起从北往南一路行来,她说让他来带领埃及民众起义推翻现在的统治者,拉姆瑟斯不解,这种事情,她来做不是更好?她也不是没有能力。
  疾风的回答,他记得,她那时的神情他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你要我来领导起义也不是不行,等我带着他们打到底比斯,攻陷了王宫,然后呢?我会一走了之,拉姆瑟斯,你愿意把埃及交给西台国王统治?”
  拉姆瑟斯自然是不愿意埃及划入西台版图的,为了变革,他必须接手,即使累得像条狗。
  “野餐啊,真是好建议!”拉姆瑟斯抹了抹脸,起身,有点疲惫,“妮佛提提派了赫雷姆贝福带一万人前来镇压,我们这里虽然聚集了将近一万五千人,真正的士兵只有五千左右。”有一部分驻扎在国境线附近的部队他无法抽调,必须有一部分人守护南方边境,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引来别的国家趁机侵略。
  “这些人就足够了。”疾风总算是踏进了他的办公区,这些天来没有时间休息,为许多事情操心,这个战场上神采飞扬的男人,显得有几分憔悴,以他的性格并不适合被这种事情束缚,快意沙场才是他的归宿,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怎么说?”拉姆瑟斯挑了挑眉。
  “我们不需要直接和敌人硬碰硬,战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没有我们熟悉地形,我们可以选择战斗的地点。”疾风走到墙边,解开了用细绳系着的地图,虽然那张制作粗糙的地图让她皱了下眉,考虑是不是要让德比找几个擅长画画的人,让他们绘制军事地图。
  “就是这里!”疾风的手指点住了一条狭长的山道,“我们只需派出一队诱敌,将他们引入山道,到时候两头一掐,就把他们包饺子馅儿整个给包圆了。”
  拉姆瑟斯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意,真是好计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包饺子,不过赫雷姆贝福这次是别想有命回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教导出像她这样的女人?
yutieqi

ZxID:10734655

等级: 文坛鼻祖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11-06-30 0
50.罗成
  作者有话要说:</br>大家中秋节快乐!<hr size=1 />  “那小鬼也活着……是的,他怎么会死?就知道,就知道!”疾风几乎是掩饰不住激动,来到异世界,以为是独自人,却意外遇到当时的敌人,现在更大的意外是罗成,他没死,也活着,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他。
  “他好吗?为什么都不来找?”路上疾风意外地问许多问题,等来到尼娅家中那座秘密花园门前,看到在大门口站岗的侍卫,激动的大脑终于平静些,能够好好思考,渐渐地发现问题所在。
  “他怎么会成为的老师?有几位老师?”
  “……等见到他时自己问他吧!”尼娅僵硬地笑笑,没有回答。
  见到门口目不斜视地站岗的侍卫,疾风停顿脚步,怀疑是不是尼娅设下的圈套,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只是,罗成个如此东方的名字,里的人编不出来,或者,尼娅幕后的人就是和来自同时空的敌国佣兵?
  “不进来吗?”尼娅见没有跟上,于是问道,“如果不想见老师,可以帮去告诉他声。”
  “似乎,不希望见他?”尼娅的表情是期待拒绝的样子,反而让疾风下定决心跟上,要看看,尼娅到底在搞什么鬼。
  “的错觉啊错觉!”尼娅继续在前面带路。
  疾风满腹疑惑地跟着尼娅进花园,门口的侍卫在们进入之后将门关上。
  自从上次花园被夕梨等人闯入后,尼娅加强家里的巡逻人数,并安排人员在禁地门口站岗。
  花园里到处是自由茂盛生长的花草,仿佛是到原始森林的感觉,没人打理好多年的样子,园中央有株巨大的橡树,坚硬的枝干向周围无序地伸展,遮蔽日,光秃秃的树枝上有嫩绿的新芽悄悄露出羞涩的脸孔,远远望去如同翡翠镶嵌在乌木之上。
  “老师不喜欢人多,所以只有个贴身的侍从。”穿过石头铺设的小径,踏上屋前的个用整块石头做成的斜坡,不是台阶,疾风突然想到夕梨的,尼娅的老师坐着轮椅,还是头白发……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罗成,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进入屋子,迎面扑来股热气,疾风发现房子很大,是砖木结构的房屋,只有在入口处有两扇窗户,道厚重的帘子位于屋子中央靠后的部分,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摆设。
  屋子里许多的油灯,各处都有燃烧的火盆。
  哈图萨斯已经进入水季节的中期,气已经逐渐暖和,像今种气晴朗的日子,身体强健的人已经脱下冬季的袍服,穿上轻薄的衣裤,个屋子却还像处于寒冷的冬季。
  疾风早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对整个房间进行次粗略的探查,习惯性地确定可以脱离的出入口,对房间里的摆设并不感兴趣。
  个房间也并不如所知的奢华,除那些厚厚的垫子和地毯,其它都很朴素。
  尼娅走到旁,拉动隐藏在帘幕中的绳线,帘幕缓缓地向两旁划开,疾风暗中警戒,却在见到对面有架木头制作的轮椅,其上坐着个人。
  疾风第眼看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个人真的是罗成?罗成不是应该是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眼前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人?
  “疾风……龙组第高手,没想到还能见到!”头白发的人眼神很柔和地望着,那双深邃到不见底的黑色眼睛里有太多的感叹和复杂的情感,似伤感又似喜悦。
  “真的是罗成!”虽然他的声音变很多,好像声带受过伤,话的声音嘶哑难听,但是他叫“龙组第高手”时那种语气和刚见面时样。
  “变很多吧!”罗成自嘲地笑道,“和刚见面时样,都没变!”
  “怎么会变成样?”疾风已经承认他就是当初的少年罗成。
  “猜不出来么?”罗成淡淡地微笑,“已经来有32年!”见到疾风吃惊的表情,罗成仿佛恶作剧成功地露出丝笑容很快转为苦笑地轻叹声。
  不知是叹息自己遭受的苦难还是回忆起曾经和疾风起战斗时的情景,见到曾经的同伴,两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们是起通过的虫洞,竟然比早到那么多年?!”
  “……种通过爆炸意外开启的时空通道并不稳定,以为只有个人活下来,没想到在么些年后,竟然得到的消息。”盯着疾风的脸,罗成的眼中有着回忆。
  “些年,是如何撑过来的?没想过回去么?”
  “回去?当然想回去,可怎么回去?”罗成忧伤地道,“没有那样的身手,除脑袋里的东西就什么都不会,语言也不通,还被人……唉,不,些都过去。”罗成叹口气,不愿意回想过去地摇摇头,“若不是有幸遇到尼娅和的父亲,大约在刚来的那几年就死吧!”
  “老师,遇到才是们的幸运!”尼娅忍不住插话道,罗成看向站在旁的尼娅,淡淡笑。
  “罗成,尼娅对的警告,都是让来的?”
  “……是的,疾风,成为杀戮神,来就闹得翻地覆,有不像的作风!”神龙计划中大部分训练的基本思想就是低调和暗杀。
  “没想到也挺解!”
  “也受过训练,没通过!”罗成也进入过龙组训练基地,那些受训资料他还能背出来,可惜实战他就被刷下来,后来发现他的头脑与众不同之后就被调到另个部门专门培养。
  “既然也受过训练,自然知道其中还有条,旦暴露行踪,就要在最短时间内掌控局势!”
  “是的,是的,有那么条!”罗成忆起曾经受训的日子,露出孩子气的笑容,“那种训练怎么可以忍受下来?总是装晕,连教官都对没辙。”
  疾风恍然大悟地捶下手掌:“原来还有招?训练时和教官对着干,他叫左转偏右转,般都被罚站。”
  罗成听后忍不住笑起来。
  疾风是最先几批的神龙计划成员,训练要求很严格,到后来神龙计划有些地方出问题被叫停,那些先期毕业的人的档案成绝密文件。
  随后重新找来的新人训练,其中的项目被改动许多。
  尼娅看着罗成老师和疾风着听不懂的过去,那个世界的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只有疾风能够和老师得上话,对他们的话题无话可。
  老师脸上的笑容多似乎年轻许多,疾风也不再是那种客气的笑容,大约才是他们面对熟悉亲近之人时的态度。
  不禁有些黯然,罗成老师从来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啊,虽然家里对他有求必应,只要他要什么都会给他送来,他却只想躲藏起来不要和别人扯上关系,对些年来最亲近的自己也只是很客气的笑。
  老师帮助的家庭只是为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吧?可就算是因为个理由,也很庆幸能够遇到罗成老师。
  难得老师那么高兴,尼娅悄悄地退出去,将个空间留给他们俩。
  能够在古代相遇,简直像奇迹,疾风和罗成聊着穿越前的事情。
  “对,罗成,个世界有神官,有魔力,能力强大的神官可以将们送回原来的世界,没有尝试过寻找他们么?”最初的喜悦过去,话题渐渐转到回去之上。
  罗成听显得吃惊:“神官……能够送们回去,是真的吗?”
  “不知道?”现在轮到疾风惊讶,“不是有最大的情报网,都没有让他们调查过回去样重要的事情?”
  罗成沉默会儿,低头似乎是想到什么。
  “的特长就是能在许多不同情报中找到蛛丝马迹。”罗成用手指自己的脑袋,他就是因为有超级记忆力的特被分到异能组培养,“弗拉迪沃元老在西台有着尊贵的地位,却也因位高权重而被国王所忌惮,虽然有财力和名誉,族人却越来越少,不是暴毙就是病死,到尼娅代,就只剩下个继承人。”
  “是有谁想对他们不利?”疾风。
  罗成下头:“就跟诅咒样!弗拉迪沃元老没什么野心,只是想和儿起好好生活……分析从收集来的在哈图萨斯流传的大量流言和宫廷的传闻,总之原来是西台王室要除掉弗拉迪沃家族个威胁,稳固他们的统治权,直到尼娅宣布成为神仆之后,威胁才算是过去。”
  “那定是的建议。”疾风笑道。
  “反正也是没什么事做,个样子出去也不方便。”罗成到此,神情黯然,“……们真的能回去?”
  “嗯,个世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里的神官真的能够从未来甚至是某个时空将人带来或者送回,只有力量强大的人才能做到,夕梨就是被娜姬雅从二十世纪末抓来的,只是回去时必须和来时的时间相符,还要穿着原来身上穿的衣物和物品。”
  罗成眼中因为听到能够回去而闪现的希望光彩,突然熄灭。
  “用熗袭击的,应该是当时和们起的那些佣兵。”罗成突然转移话题。
  疾风虽然觉得罗成的表现有异,不过刺杀问题现在也直在考虑中。
  “罗成,看他们来有多久?”
  “看他们的表现,应该来得比要晚!”罗成想想道,“出现在哈图萨斯之前,熗并没有出现过……不过也不能确定他们隐藏起来的可能,总之会帮调查下……疾风,应该已经集齐回去的条件,对吧?”
  “啊,差不多是去年个时候到的,受伤的时候就是想把夕梨送走。”疾风次吃闷亏,自然想把他们查个水落石出。
  “实际上,疾风,不要管些人,做好安全防御工作,尽快离开,回们的世界。”罗成仰头看着疾风,静静地道,疾风挑下眉。
  罗成得不错,应该尽快离开个世界,只要离开,他们把个世界搅得翻地覆都与无关,不可能再倒霉地回来西台帝国。
  “罗成,呢?”
  罗成神情怔愣片刻,缓缓地道:“是……风季节时到的……”
51.难以决定
  直到尼娅来问是不是可以吃晚饭时,疾风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
  罗成显得有些疲累,吃就召唤奴仆带他去休息,照顾罗成的是名不会话的黑奴。
  离开罗成居住的花园,花园的大门被缓缓地合拢,最后上锁,门口站立的侍卫就像两尊门神,动不动。
  疾风默默注视着花园,他几十年来都是样过来的么?从来没有离开过花园步,看到的也只是花园的角……
  穿过横亘的庭院小径,疾风和尼娅二人走在房间旁边的走廊中,屋檐是用方柱支撑的走道,方柱之上安插着盏盏的油灯,侍卫在离得较远的地方巡视,不小心撞见们会远远地行礼,避开。
  “罗成的腿是怎么断的?”
  “……以前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遇到老师的时候,他浑身是伤被人追打,但他就是不肯求饶,和父亲见他可怜就买下他……”
  “买下?什么意思?”疾风吃惊地停下脚步,“买”个词是什么意思?把罗成当货物?
  “……老师是奴隶,不过们从来没把老师当奴隶来看!”
  疾风听到此处,握握拳,垂下眼帘。
  知道是奴隶制的社会,贵族和有钱人蓄养奴隶都很正常,他们甚至还要进行攀比,谁家的奴隶多,那些奴隶的死活和从来扯不上关系,是时代进化中的步,但是,罗成居然成奴隶,当时还浑身是伤……个骄傲的才少年,居然被人当成狗般的对待,的同伴,的营救目标!
  “是谁打的?凶手是谁?”很平静的语气,从疾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尼娅却觉得此刻的疾风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美丽的暗金色长发的子突然露齿笑,在油灯的火光中显得有那么丝阴冷:“不用再找他们报仇,他们已经变成野兽的粪便不知多久!”
  看眼微笑着出冷酷话语的尼娅,疾风同样露出抹嘲讽的笑:“真是便宜他们!”
  个话题暂时就到此结束,二人重新向前走。
  们很像,对于自己看重的人,不论是恩是仇都十倍奉还!
  “疾风,和老师来自同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尼娅很好奇,“电脑、网络、熗、国家科学院,都是什么?”
  “罗成没和过?”疾风倒是有些惊奇,罗成是的老师还起生活几十年,居然没提起过?
  尼娅摇摇头:“老师从来不从前的事,刚来家时他沉默不语对谁都很防备,后来才慢慢信任们,也只是少数几人……疾风,真的要离开回家么?”
  “……尼娅,照顾好罗成!”疾风没有回复,红莲已经在门口等着,还有随行的近卫队,疾风对尼娅下头,跃上马背,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早已关闭城门,疾风回到凯鲁的宫殿,直接进浴室泡澡,有很多事情要好好想想,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
  凯鲁的宫殿的浴室还是很舒服的,蒸汽缭绕,沿着台阶走下浴池,水到胸口的位置,疾风先捧起水扑在脸上,热呼呼的水很快就让全身放松下来,舒口气地趴在浴池边,喝口放在旁的葡萄酒,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
  浑身的毛孔经由温水全部舒展开来,夜深人静的此刻才是能够安静地思考问题的时候。
  深吸口气,整个人潜入水中,坐在浴池底部,任由温热的水包围全身,整个人半漂浮在水里。
  初闻罗成是奴隶时很震惊,穿越虫洞之后,从来没考虑过奴隶个阶层,奴隶有二种,种是战争奴隶,战败之后被俘,种是因为家族没落,自愿成为奴隶,二种人结局都相同,被任意地当做牲畜买卖。除第二种可能会被卖到个脾气好的主人家,只是好主人毕竟不多,对奴隶的处罚也是很严苛的,只要犯错误,辱骂毒打是家常便饭,惹得主人不高兴,没什么理由就能处死。
  想到罗成沦为奴隶,疾风就忍不住想骂些不长眼的笨蛋,不知道他们得到个多么宝贵的人么?让他做粗活?简直是暴殄物!国家研究所当宝的罗成,在里被当成草!
  当时他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的古代有多么艰难?夕梨被人砍头的时候有救,可罗成呢?没有遇到尼娅父俩之前,他是怎么过来的?罗成的体育差得惨不忍睹。
  闭着眼睛,及肩长发如同散开的黑色花瓣,绽放在水面之下。
  将面对罗成的情景在脑海中过遍,疾风突然发现他到回去需要的条件时转移话题的僵硬……是,他让快回去,是样啊,他随身带着的东西已经没有吗?
  那么,要怎么做?留下罗成,个人回去?
  突然有人跳进水中,把抓住的手臂,将拉出水面。
  被人打搅,疾风猛地睁开眼睛,掌已经下意识地劈向那人的颈部,望进那双焦急的金色眼瞳,及时停住攻击。
  “是啊!”疾风把手掌轻搭在凯鲁的肩头,凑近他的脸,笑笑,“怎么能随便进来?”
  凯鲁对种态度真是哭笑不得,要住在他里,他直等回来起吃饭,谁知等到黑还没回来,他也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听伊尔邦尼疾风已经回来正在洗澡,等很久却不见来,于是就找到浴室,在门口叫好几声没人应,才进来,看浴室里没人,而水面之下却有黑色的头发漂荡,知不知道他看到那情景心跳都要停止,现在却满不在乎地笑?
  “以为溺水……别样吓!”想要好好对教,可又知道不会听进去,反而有更多的反驳,什么些都是特训什么的。
  “只是在想些事情!”注视着凯鲁近在咫尺的眼睛,疾风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把头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弥漫在空间里的白色水雾让软化,“见到以前的朋友!”
  “嗯!”
  “他和起来的,却比到得早……凯鲁,回去必须在相同的季节,必须穿来时的衣服,携带来时的物品?”
  凯鲁想想,回答:“也不是定要求和来时相同的季节,和来时相同的季节返回的成功率会大些,而们样有神官之力的人,能力的强弱都有其专属的季节,像在风季节的时候能力最强,穿戴们来时所穿的衣物是必须的,为与们的世界建立联系将们送回原来的时间,东西越是多,返回原的成功率越高,没有那些东西,可能会将送到错误的时间和地。”
  疾风拉开些距离,望着凯鲁,他眼中有着丝愧疚和歉意。
  聪明如疾风,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也就是,他早就可以送离开却没有告诉?
  “算……”都已经样,再追究也毫无意义。
  重新靠在他肩头,只觉得很累又很烦。若不是多留些日子,也不会遇到罗成,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待个受那么多苦难的少年……现在叫他少年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很难想象,他们明明才分开年,罗成却和记忆中相差那么多,解救罗成返回国家研究所是的任务,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夕梨为何定要在水季节?”疾风又发现个疑问,夕梨和不同,留在里对凯鲁等人来就是个危险的存在,快送走才是真的。
  “夕梨是娜姬雅带来的,的身上有娜姬雅留下的力量,只能在水季节时才能进行仪式。”到里,凯鲁也显得很无奈。
  “如果……是如果,的朋友的东西弄丢,他拿着的东西可以回去吗?”
  “……从来没有人实验过!”
  不可确定么?
  疾风皱紧眉头,罗成啊罗成,如果只是他个人,有尼娅的保护再加上凯鲁好,拜托他,肯定会保护罗成的周全,可现在却有那些同时来到的佣兵们,些在暗处的危险,如果被他们得知罗成的消息,他们会不会对罗成不利?
  想到此,抓紧凯鲁背部的衣服,拽紧。
  “既然拥有魔力,为何不使用魔力来登上王位?”疾风再次望进他的眼睛,即使不解魔力的使用却也知道凯鲁的能力很强,魔力又有其诡异不可察觉的特性,就像娜姬雅控水的能力,的黑水不是般的厉害,连意志力极强的疾风都险些着道。
  “直认为,统治国家不能依靠魔力!统治人的国家,就必须用人的力量,魔力是神赐的礼物,过份依赖魔力会让人迷失!”凯鲁回答。
  “真是个傻瓜啊!”有么强大的异能却不加以利用,不过才是作为名上位者该有的自信和器量。
  雾气氤氲的浴室中,黑色的眼眸注视着暗金色的眼瞳,二人的眼神渐渐变化,明明在水中却觉得口干舌燥,疾风轻轻舔舔嘴唇,个动作仿佛是个邀请。
  凯鲁搂紧怀里的人儿,深深地吻住近在眼前的红唇,是的味道,就像是种****,让人只想沉醉在的气息中,不想放开。
52.亡者
  “又来……”罗成的话中有着丝无奈,“如果只是来看望老朋友,很欢迎!”
  见疾风是罗成有生以来最后悔的个冲动,如果他和以前样,只是通过尼娅和接触,也不会造成现在样每有人来找他报到,追问回去的问题。
  “抱歉啊,带回国家研究所是的任务,既然们都没死,自然是起回去。”疾风抱着手臂有些无赖地笑道,“的记录上除非光荣牺牲只能记录成功,别给抹黑。”
  “……的东西都没有,不是,没有原来的衣物就回不去吗?”
  “所以好好想想,除衣服,身上还带些什么东西,钞票、信用卡、小刀或者别的什么不容易被毁掉的。”
  “那么多年,哪里还记得?就当死,没人会责怪。”罗成抓住轮椅的轮子,试图转移方向却显得力不从心,现在还没有发明橡胶,轮椅只是个笨重的木架子,以他虚弱的身体哪里能转动,“可恶的椅子也要欺负吗?”罗成突然发怒地拍打椅子的扶手。
  疾风静静地看着他发泄地捶打扶手和双腿,渐渐到无力地大口喘气。
  “罗成。”疾风来到他跟前,蹲下,“真的要留下来?躲在个构筑起来的监狱里渡过下半辈子?那些要绑架的敌人也来,如果被他们知道的存在,会很危险。”罗成是最新研究“智脑”的主要研究员,知晓许多资料,那些人本来就要绑架他得到他头脑中的研究资料。
  “不出去,他们又哪里会知道?”罗成有赌气地回答。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已经露面。”疾风不容他逃避地道。
  罗成扯出抹难看的笑容,所以他最大的失误就是得到疾风被熗击的消息后,让尼娅带疾风来见他,当时想见疾风的念头压倒切想法,那个拼死前来营救他的人,他想看看到底好不好,冲动地打破不见人的原则。
  “知道……可是已经在里生活三十几年。”头白发的人,抬起双手放在眼前,双手的皮肤已经显得松弛而且还带着伤疤,特别是左掌掌心的奴隶烙印,如此刺目,察觉疾风的目光,罗成仿佛触电样猛地握紧拳头,收到衣袖之中。
  他受伤的样子让疾风心中很难受,看着他就像看到曾经最好的朋友,样的罗成,怎么能够离开他独自回去?
  “罗成,再问遍,想回去吗?……不要急着回答,希望老实告诉真正的想法,不要敷衍!”罗成张开的嘴重新合拢,疾风向满不在乎的眼睛深处有种让他感到痛楚的情感,似乎有股无法触摸到的忧伤。
  “……幸福吗?”
  幸福?样的他怎么会幸福?爆炸过后发现来到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语言又不通,周围的人都对他露出狰狞的敌意,他无数次诅咒为何没有死去,为什么让他个人活着?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疾风,为何要如此关心他的问题?他们并没有多大的交情,虽然他也经历过龙组的特训,可当时疾风早就已经是训练营的传奇,那次营救才是他们第次见面。
  直到眼前的人变得模糊,抬手抚上他的脸,他才发现自己哭,眼睛酸涩的抽痛让他建立的伪装坍塌。
  “……想回去……疾风……想……回去!”从有记忆起他就是在研究所,他得到的第件玩具就是台掌上电脑,国家研究所有他专门的研究室,他可以玩转所有的电脑,那些机器在他的操纵之下仿佛有生命,离开前还在研究的可以与人脑联接的智脑正准备进行调试,他的所有都在原来的世界。就算只是看眼,下刻立刻会死,他也想回去。
  如果再给他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偷跑出来。
  疾风将手覆盖上他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们会回去的,定会起回去,们约定过,会保护回去,相信。”
  罗成低着头,眼泪滴又滴地落在疾风的手背上,隐忍三十二年的眼泪,此刻尽情地涌出。
  “对任务目标都样么?”等罗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有不好意思地撇开头,不敢直视疾风,他居然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也要看是谁!”疾风连忙道,“而且他们也没样难解决。”
  “怎么知道想回去?”实际上,罗成是想问经历过什么,当时眼中刺痛人心的痛楚让他决定欺骗的话怎么都不出口,真实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挣扎着脱口而出,如果是演戏,真该得奥斯卡最佳主角奖。
  “因为有读心术啊!”疾风开玩笑地咧嘴笑。
  罗成“噗”地笑出声,哪里会信。
  “……因为有个人和的表现很像。”到里疾风眼神变得哀伤,想起唯的好友,那个在次任务中颈部受伤瘫痪的好友,话都不利索,面对人们的劝慰,他们同情的目光,他直用微笑来回应。
  “后来呢?”罗成听起的好友,时感同身受,听得很认真。
  “……后来……”疾风陷入回忆,有出神,疾风闭上眼,几乎花掉全身的力气,“他死,放弃他的生命,他未来要他样辈子不如让他死,他请求帮他关掉维持他生命的机器……”
  那个决定有多难?他是直憧憬的目标,是他给人生观和价值观,影响生的人,是亲手送走他,他微笑着用破碎的声音声“谢谢……”
  含笑闭上眼睛停止呼吸,那笑容是解脱。
  “对不起!”罗成没想到会是样的结局,让回忆起痛苦的经历不禁有些无措。
  “和没关系!”疾风晃下脑袋,“们习惯战斗的人,失去行动能力比死亡更痛苦。” 他们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只有死亡才是唯的幸福!
  水季节还有个月就将结束,夕梨的问题已经越来越紧迫,疾风得知和罗成只要条件符合随时都可以离开,暂时不准备离开。
  已经决定要帮罗成找到他随身带来的东西,任何样东西流落出去都是珍奇的宝物,会收藏的人必定非富既贵,要打探不急于时,毕竟已经三十几年。
  关于送夕梨回去的仪式,疾风和凯鲁等人经过商定,最终确定具体日期。
  种仪式不需要禀报谁,挑,将夕梨从营地护送进哈图萨斯凯鲁的宫殿,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派兵团团围住夕梨第次出现时的泉水口。
  上次因为疾风的关系受到未来武器的攻击,仪式被打断,为次能够顺利地将夕梨送回,疾风调派二个小队的近卫队员来负责安全布防,训练出来的近卫队员足够抵挡上百人的进攻,再加上凯鲁的人,娜姬雅就算派出所有的私兵也别想得逞。
  深知自己会成为目标,疾风就没有参加次的仪式,而是和几名近卫队员留在凯鲁的宫殿等待黎明。
  留在宫殿的疾风夜未眠,不停擦拭钢刀的动作彰显心里的在意。
  是很想去现场观看的,毕竟是从未见到过的魔法,和罗成如果不出意外,也会经由种方式返回原来的世界。
  桌上的油灯火焰跳跃,疾风看向被窗外的风吹得有些飘摇的火焰,看向黑暗的窗外,忽然有些不安,似乎有某种不在掌控的事情会发生,有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
  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哈娣端着托盘,其上放着叠心和碗温羊奶。
  疾风在哈娣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知晓是就只是稍稍看眼就继续思索。
哈娣手拿着托盘,手将心和盛有羊奶的杯子放到疾风面前的桌上。
  疾风的目光无意识地从窗外收回落在眼前雕刻着简单图案的杯子上,刚想去拿杯子,手指还没有触到,杯子的外壁突然出现道裂缝,乳白色的羊奶顿时从裂缝中流淌出来,羊奶围绕在杯子和心盘的下方聚集。
  哈娣正要退下,见杯子裂开,慌忙上前用口袋里的手帕擦拭。
  “杯子怎么会突然裂开呢?殿下,马上给去换杯来!”
  完,哈娣匆匆跑去重新到厨房找来只新杯子,倒杯新鲜的羊奶,沿着走廊路回到疾风的房间。
  “疾风殿下,今定会顺利的!”哈娣放下杯子,笑着道,“您看,已经亮。”
  看着窗外,疾风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远方的空已经透露出微光,然而空却逐渐聚起云层,隐约能够看到云层中的闪光和传来的离得还远的雷声。
  疾风不相信神却相信预感,从隐约的雷声到万马奔腾般的滚雷,雷电越来越近,空气里弥漫着股水汽。
  突然萨那特斯慌张地冲进来,也没有行礼。
  “殿下,凯鲁王子受伤,沙曼……死!”
  轰隆声,惊雷在头顶上方炸开,雨从空中坠地,今年第场雷雨终于开始落下,从窗户溅入的雨丝让疾风感到无限冰冷。
53.无从下手
  沙曼是近卫队队的副队长,是名很优秀的青年,听到有人死亡,疾风几乎不敢置信,近卫队都是特训的人每个都经过亲自指导过,派去将近八十几名近卫队员,那么多人,居然会有人出现伤亡?而且,凯鲁也受伤?
  “他们人呢?夕梨回去么?”疾风只是瞬间就恢复冷静。
  萨那特斯深深吸口气:“凯鲁王子正在大厅里处理伤势,沙曼的……也在大厅,夕梨小姐没能回去。”
  “继续!”将佩刀插·进刀鞘,疾风快步赶往大厅。
  “是!”萨那特斯冷静些,次他也在被派去的八十几人中的员,因为他直跟随疾风,接受特别的指导,在贴身战斗上很有套,疾风让他保护夕梨。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王子和夕梨小姐从休息的房舍里出来,切都井然有序,人们各自警戒,当王子开始念咒时,离开王子不远的名士兵突然冲向凯鲁王子,沙曼离王子殿下最近,他和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打起来,沙曼的刀被刺客的刀砍断,不得不和刺客徒手打斗,他们之间不相上下,只是屋檐上又出现个人,他用上次打伤您的武器对准凯鲁王子……”声巨响之后,沙曼脑袋被打穿个洞,在他后方的凯鲁王子不知怎么的也受伤。
  当时大部分的人被吓跳,人们围上去将凯鲁王子和夕梨团团围住,那个和沙曼缠斗的人趁乱几步踏在墙上跃上旁边民居的房顶,和他的同伙分头逃跑。
  “他们手中的刀也跟们的不同,好像,好像……”
  “和的样!对吧!”疾风帮他出后面的猜测,萨那特斯沉默地头。
  那种小刀是佣兵最喜欢使用的种武器,有些人会专门定做带有个人色彩的小刀,般都贴身藏着,隐蔽性很好,使用合金制造,在那个时代,那也是顶级的钢材,因此就算是已经使用铁制武器的神近卫队也无法与其争锋。
  大厅外面有不少士兵在站岗,近卫队的三名队长乌瓦曼德、德比和卡莫脸凝重,见到疾风来,三人向行礼。
  “……殿下!”三人张张嘴,不出话来,疾风对他们下头:“都知道,们辛苦!”人已经跨进大厅。
  三人心情沉重地互相看眼,跟着进大厅,安全是由他们负责的,没能发现敌人潜入,甚至到离凯鲁王子等人那么近的距离,句他们有先进的武器就可以推脱责任么?最重要的,和他们起特训战斗的兄弟就样没,虽是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可同流血同欢笑的日子里,他们却是相依为命可以信赖的兄弟!
  进入大厅,就见到在正中主位上坐着的凯鲁,医师已经为他处理好伤口并上药,正在为他包扎,奇克力手里捧着绷带和药物,帮医生打下手,凯鲁的身旁还有他的三名部队长和伊尔邦尼。
  众人向疾风行礼,疾风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下头。
  凯鲁站起身,脸色有苍白,不过精神还好。
  “疾……疾风姐姐……”听到个带惊恐的声音,疾风看过去,夕梨穿着从原来世界带来的衣服鞋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双胞胎在左右两侧很担忧地望着。
  “…………”紧张令夕梨无法顺利地完句话。
  疾风抬手放在夕梨眼前:“冷静,放松,慢慢地呼吸!”
  少盯着的手掌,根据手型的变化深深地吸气缓慢地吐气,几次之后,终于平静下来,疾风收回手,走到停放在旁盖着白色亚麻布的尸体前,蹲下,掀开覆盖的亚麻布。
  才二十五的年轻人睁着眼,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穿透,还没有感受到恐惧或者疼痛就已经死亡。
  “当时,沙曼和拿刀的刺客在打斗,虽然处于下风却也没有落败的迹象。”凯鲁等人也走过来,看着死不瞑目的近卫队员,“熗的威力太惊人,什么都没看到,下子就打穿人的脑袋,还打伤。”
  “很正常,在种距离,子弹连钢板都能打穿!”疾风见怪不怪地回答,抬手将他大睁的眼睛合拢,轻轻地道,“安息吧!”
  “的伤怎么样?”疾风重新将亚麻布盖上,转而问凯鲁。
  凯鲁抚摸下受伤的左肩头,伤口还在发出阵阵刺痛,左臂发麻,连抬下手臂都会发出钻心的疼痛。
  “医生已经看过,骨头断,没什么大碍。”凯鲁得轻描淡写,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疾风也就没放在心上。
  医生留下药,和干闲人退下,大厅里剩下疾风和凯鲁,伊尔邦尼和奇克力,夕梨,疾风让哈迪三姐妹护送回客房休息。
  沙曼的尸身被人抬下,疾风吩咐下去,好好抚恤他的家人,虽然人死切都已成空,活着的人却必须继续。
  “阻止夕梨小姐回去的人,只能是王妃。”伊尔邦尼道。
  伊尔邦尼和奇克力直跟随在凯鲁身边,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们都心知肚明。
  “可能性很大,他们二次打断仪式,除心想要抓夕梨当祭品的娜姬雅,其他人似乎没有阻止的理由。”凯鲁道。
  “娜姬雅雇佣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疾风道,“只是他们应该和的情况相同,语言不通,除非他们来的比早!”
  众人皱眉,如果些人比疾风先来,那么他们和罗成样来得更早还是刚来不久?些人的实力并不在疾风之下,有他们插手,事情就变得棘手。
  几人商量大半,缺少情报的情况下,只得加强宫殿附近的安全排查。
  俗话“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凯鲁受伤件事,他并没有刻意隐瞒,没过几就传到国王苏皮盧利乌马的耳中。
  国王听儿子受伤,派专门给他看病的医生来凯鲁的宫殿。
  凯鲁的伤经过数却依然没有愈合的样子,伤口经常往外流脓血,抬手臂总觉得疼痛非常,伤口肿着,体温也比平时略高。
  宫廷医师见到伤口不禁蹙眉,手指按压伤处,凯鲁倒抽口凉气,额头渗出冷汗。
  “奇怪啊,不该样的啊?”宫廷医师思索,他从来没遇到过种伤口,明明那么小的个小孔,他暂时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帮凯鲁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凯鲁王子,要不让疾风殿下来看看您的伤?”奇克力看着坐在窗前闭目精神不佳的凯鲁,他的肤色苍白,却又有着丝病态的。
  “……不用大惊小怪,只是小伤罢,休息下就好!很忙不要去麻烦。”凯鲁微微睁眼,又闭上,头还有晕,手臂很沉重啊,仿佛不是自己的。他现在很庆幸,最近没有什么必须去王宫的紧急政务,而且父王得知他受伤,更是送来不少补品和药物。
  疾风些很忙,送夕梨回去的愿望看来破灭,将夕梨重新安置回训练营并封闭营地,又忙着东奔西走也顾不上是别人狙击的目标,那些雇佣兵刺客又像上次样人间蒸发。
  去联系过罕默拉比在哈图萨斯的商栈,让他们帮忙打探从罗成身上流落出去的物品,张身份证,根五芒星的白金项链还有只会发光的橙子(是罗成的发明,平时像电灯样发光,可以充当手电,最重要的是它也可以当成电击器,将电流开到最大时,可以瞬间放出足以令人昏厥的电流)。
  乌尔家族的人脉比尼娅家族二十几年的情报网扎根更深,他们和不少国家的贵族阶层交好,能见到的宝贝也不少,而且多条路就多份希望。
  夕阳西下时,疾风踏着暮色来到凯鲁休憩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珍贵的羊皮卷和粘土板码得整整齐齐,红色的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年轻的王子头搁在椅背上,光从侧落到另侧,在张脸上勾勒出光与影的对称。
  长到后背的金发有束粘在他脸上,疾风微微勾下嘴角,轻轻走过去,伸手抓起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的脸,突然发现他额头有层汗珠,额头的发根汗湿,样的气居然会出汗?很快就发现他的体温不对劲,直接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现偏高的体温。
  凯鲁感到有动静,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瞳,有些迷茫,如此的大特写,他还在做梦吗?而且好像在生气?
  不过样生气的脸也很好看!伸手环抱住疾风,将拉近,就像抱枕样抱紧,重新闭上眼:“好温暖……”
  轻轻的话声在耳边传来,让疾风真是哭笑不得,烧糊涂吧?
  “醒醒!”疾风拍拍凯鲁的脸,总算让他清醒过来。
  年轻的王子眼神里的迷茫消散,倒是没有松手:“今有什么收获?”
  疾风摇摇头:“还是老样子,无所获……倒是,么些,怎么还在发烧?”
  “可能是晚上着凉吧!”
  “着凉?不像!”疾风摇摇头,趴到他肩头,嗅嗅,除药味还闻到丝脓血的味道,不禁蹙眉,“是伤口发炎吗?让看看!”
  不由分地拉开他的衣服,解开绷带,看眼已经有些浮肿的伤口,手指在伤口周围轻轻地按压,又看看他的背面。
  “子弹还留在身体里……必须动手术将子弹取出来才行!”用眼刀狠狠剜他眼,“个笨蛋,想死吗?”
  面对的指责,凯鲁只能无奈地苦笑。
54.预谋
  事不宜迟,疾风叫来奇克力,让他尽快烧开水,准备干净的绷带,疗伤的药品和消毒用的烈酒,并嘱咐他准备把镊子。
  得知疾风能够治疗凯鲁王子的伤,奇克力马上行动,只会儿时间就将切准备妥当,只有镊子他不知道是什么,最后疾风让他弄来块木片削出镊子的雏形,虽然弹性不如金属的镊子钳,不过总比要划开更大的伤口用手指挖出子弹要好。
  镊子钳也拿去在沸水里煮过,切准备妥当,已经黑,房间里燃大量的油灯。
  疾风用烈酒洗过双手,瞟眼凯鲁,拿团布条放到他嘴边:“咬着它,到时候会很疼。”西台还没有发现有麻药作用的药物,因此只能靠伤患的毅力。
  毫不留情地用烈酒将凯鲁的伤口处的药物冲掉,将随身的钢刀放到火盆上炙烤,直到握着的手柄处感到烫手才将刀尖对准伤口的凸起部分,下刀,伤口的脓血立刻从切口处流出,用纱布吸掉脓血。
  奇克力在旁端着盏油灯,见到凯鲁王子因为疼痛而紧咬口中的布条,满头是汗,担忧地用纱布团小心地为他擦汗。
  “奇克力!”听到疾风叫他的名字,奇克力连忙看过去,“太暗!”疾风不耐烦地道,奇克力才发现手里的油灯离得太远,伤口那里有阴影,赶忙凑近些。
  疾风久病成良医,像样的熗伤,对来只是小菜碟,而且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只有尽快处理完才能减轻凯鲁的痛苦。
  刷刷几刀将伤口最外侧的腐肉刮去,并剖开肌肉,避开肩部的神经和些重要的血管。
  “忍着,已经看到子弹。”原来是子弹被肩骨卡住,疾风将手里的刀放到旁,换上木头制作的镊子。
  凯鲁刚想头,只觉得阵刺痛,仿佛是骨头被抽离身体的剧痛,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下,疾风已经捏着那把自制的镊子盯着还在滴血的子弹头,往旁边的盘子里扔。
  重新拿起纱布卷将伤处的血吸干,用烈酒消毒,接着在伤口倒上伤药,包扎,气呵成。
  “好。”
  将手上的血迹洗去,疾风将自己的佩刀也好好清洗番。
  凯鲁拿下嘴里的布条,左肩疼得几乎麻木。
  “等会儿吃些东西,喝药就早休息!”疾风用命令的语气道。
  “陪吃东西再走吧!”凯鲁试图站起来,显然持续几的低烧和刚经历手术的疼痛令他脚步不稳,而且眼前也有瞬间漆黑晕头转向的感觉,在他身旁的奇克力连忙搀扶住他。
  早已过晚餐时间,疾风是草草吃些,填饱肚子为主,里的食物也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凯鲁则是胃口不好,吃得很慢。
  “今有什么收获么?”安静的餐厅里,凯鲁问道。
  疾风正在喝汤,用汤勺搅搅汤,最后推开汤碗。
  “其实,今得到个很有趣的消息。”拨下头发,疾风靠在椅背上,端起放在旁的清水,轻啜口。
  凯鲁挑下眉,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半年前,王宫神殿里突然换掉大批守卫。”是从尼娅处得来的消息,准确度是不用担心。
  “半年前?还是风季节……”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进行米坦尼的战争,而疾风则带领刚训练出来的神近卫队到边境剿匪,“确实有古怪,那些换下来的守卫呢?”
  “嗯,问题就在里,换下来的人消失,再也找不到人。”疾风敲下桌子,“初步估计,那时候确实有人到达,并且和娜姬雅有联系,他们很有可能就藏在娜姬雅的宫中。”
  遗憾的是,尼娅的人也只能查到么。
  “不过要查到娜姬雅那里可不容易,有着达瓦安娜的头衔,除父王还没人能没有任何借口就去搜查的宫殿。”到此凯鲁也不由头疼地揉揉额头。
  “既然已经查到丝线索,总会有办法。”疾风倒是显得很乐观,想着,若实在不行,就重操旧业,偷潜入找。
  经过疾风的处理后,凯鲁的伤势很快就好转,不消几,伤口就已经在缓慢愈合,直持续的低烧也在第二就退,精神好起来,确定伤情不会有反复,疾风又忙碌地继续的特训军队的工作。
  水季节即将结束,疾风面对夕梨充满失望和悲伤的目光很是头大,幸好懂事地没有提及,疾风全当不知道。
  风平浪静的日子在某接到来自宫廷的请柬时被打破,明面上是国王召开的庆祝春耕顺利,感谢水之神灵恩赐的宴会,实际上是庆祝凯鲁康复的宴席,国王邀请许多帝国上层贵族和他们的子。
  而种公开的宫廷宴席,更重要的个目的是为在替各位贵族子们牵线搭桥的相亲宴会,不准就有人在宴会上看对眼,发展出段佳话情史,因此受邀的年轻性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参加。
  令人意外的是,向不喜欢参加宴会的疾风居然也盛装出席。
  听到宴会厅门口礼官大声喊:“疾风?杀戮神殿下到。”
  宴会厅顿时瞬间陷入安静,国王和娜姬雅都不禁吃惊,似乎没料到会接受邀请。
  其他人则好奇地望向大门,猜测杀戮神会是什么打扮。
  人们发现,杀戮神如既往的夺人眼球,黑色的披肩发修剪过,冷冽的气息依旧,并没有穿礼服裙,而是袭红色的上等亚麻布制作的俐落的性骑装,右胸是排中国风的梅花排扣装饰,些人自是不知道什么中国,只觉得种做成花形的扣子很漂亮,显得保守的立领,袖口处收紧,腰间用皮带扣住,衣摆到臀部,下面则是袭黑色的七分裤,虽然布料没有后世的挺刮却也是当世的好手艺,重新穿上的短靴,那身打扮显得精神奕奕。
  从未见过的设计令人眼前亮。
  贵妇人们都围成团,对着经过的杀戮神好奇地研究的穿着,子着裤装非常少见,当时连子都不穿裤子,不过贴合着腿部的裤装反而比露着腿更能显出腿部的线条。
  后来因为马术的普及,越来越多的贵族性?爱上穿裤装。
  “神殿下能来真是等的荣幸!”老国王乐呵呵地亲自起身来迎接。
  娜姬雅则伴随在国王旁侧,笑得如沐春风地向疾风行礼。
  “难得也需要放松下啊!”疾风向老国王微微下头,神情轻松地道,“就不用顾虑,让凯鲁招待就好。”
  “得不错,还请殿下尽情地享受晚宴。”老国王明显想歪地对凯鲁咧嘴笑笑,“凯鲁啊,神殿下就交给。”早就听凯鲁和杀戮神走得很近,他们俩的关系谁都没有刻意隐瞒,如果凯鲁能让杀戮神怀孕,生下后代,如此来就可以让西台和杀戮神的关系更稳固。
  凯鲁自是知道父亲眼神里的意思,他却没有父亲那般乐观,应声:“是。”
  国王和王妃打过招呼就回到主座,疾风坐到他旁边,次的宴会有不少表演,边吃还有精彩的表演观赏,然而宫廷宴席有多少人是为吃来的,大家面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反而对嚼舌根非常有感觉。
  坐在起的凯鲁王子和比国王都难见到的杀戮神,俊美的组合成为众人谈论的话题,流言八卦向是贵族们的最爱,今日见,他们的关系果然很暧昧,更是有不少人借着看表演的空隙偷偷盯着他们。
  看到他俩小声话,众人就兴奋不已地猜测有什么绮丽的故事,最令人幻想的就是,凯鲁王子会不会和杀戮神成婚,凯鲁王子还没有娶妻连侧妃都没有个,对人很有套的凯鲁王子不定真的能得到神的芳心?
  老国王苏皮盧利乌马用看儿媳的目光不时扫眼凯鲁和疾风,不管疾风是不是真的神,现在的西台都很需要,不光是杀戮神在战场的名气,还有经过训练的军队气势顿时不同,他可以很自豪地,西台的军队如今绝对是以敌十的流军队。
  只要有在,西台帝国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将西台脱离安纳托利亚的小国变成帝国的人是他,能够和杀戮神交好,手下也人才济济,能够完成帝国霸业的人会是凯鲁啊!
  杀戮神还没有拿出所有的实力,如果凯鲁能够让疾风成为王妃,西台帝国称霸东方的梦想在他有生之年可能就能亲眼见到!
  娜姬雅则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股不甘和阴冷。
  如今的疾风和凯鲁是送儿子登上王位最大的绊脚石,眼看他们在眼前不时着什么话,疾风脸上淡淡的笑容,就令胸中不甘的怒火熊熊燃烧,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银牙暗咬。
  传言果然是真的,如果凯鲁和疾风成婚,那么凯鲁的声望就会大大地提升,而身边个老家伙还非常乐见其成。
  ……别得意,才刚刚开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今来王宫有什么目的?”凯鲁对疾风小声地问道。
  “来参加宴会还能有什么目的?”疾风看着场中的表演,嘴角勾勾,眼神不经意般地扫过全场,已经将各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想来就来……而且,不能想成想见么?”回头对他微微笑,“们各忙各的,好久没见,的伤怎么样?”
  凯鲁愣下,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轻抚抚左肩。
  “好很多,正常的行动已经没问题,用剑之类的大力的动作还有吃力……既然要来,为何不通知?”凯鲁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等着得到的消息呢,可不能让他们猜到的行踪。”疾风端起酒杯凉凉地回道。
  凯鲁垂眸略微思索,忽然想到什么,惊讶:“不会是想去娜姬雅的宫殿吧?”
  疾风侧首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会想到上面去?”
  “可别乱来!”凯鲁蹙眉,“就算是杀戮神也不能毫无理由地随便闯入娜姬雅的宫殿,元老院大部分人被娜姬雅收买。”如果娜姬雅不依不饶地要三方审判,疾风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放心,哪里会那么傻?看表演吧,那个舞姬跳得挺不错的!”疾风指着舞者中间旋转着的年轻姑娘,凯鲁顺着的手指看过去,觉得跳得般,发现自己被疾风敷衍过去,瞥眼似乎认真看表演的疾风,摇摇头,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老国王在大约十左右,宣布退席,将宴会交给年轻人继续。
  疾风同样起身,来到国王面前。
  “国王陛下,今似乎喝多些,有头疼,不知上次住的神殿里的房间还在不在?”
  “自然是还在,对不对王妃?”国王问身旁的娜姬雅。
  美貌的王妃扯出抹僵硬的假笑:“当然在,神殿下的房间派人每有打扫,您随时都能留宿。”
  “那就太谢谢!”疾风精神不是很好地道谢,转而对凯鲁,“去通知声的近卫队到王宫神殿,今就住在宫殿。”
  “等会儿,送去……”凯鲁见疾风按住额角,似乎真的挺不舒服,担心地道。
  “不用,还记得怎么走,而且会和娜姬雅王妃起走。”疾风拒绝凯鲁的护送。
  娜姬雅笑着:“凯鲁王子么担心疾风殿下,连刻都不想让离开视线么?”
  国王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凯鲁。
  年轻的王子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他觉得自己前面的猜测成真,疾风真的要鲁莽行事,准备潜入娜姬雅的宫殿,他想就样拉住把架回家,可是在父王还有娜姬雅的眼前,他偏又什么都不能做不能。
  “疾风好好休息,去通知近卫队来保护!”凯鲁向几人行礼,转身离开。
  他现在只想快把疾风带来的十名近卫队员叫来,因为疾风的特殊身份,在王宫国王是特许疾风可以佩带武器,还有随行有近卫队保护,不管想做什么,有十个人帮忙会好很多。
55.交锋
  “凯鲁王子很关心疾风殿下啊!”娜姬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的话。
  “他只是和接触的时间最长罢。”疾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笑,“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觉得凯鲁如何?”老国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问问疾风对凯鲁的看法。
  疾风微愣,回答:“年轻有为,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些?”老国王不死心,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啊。
  疾风有摸不着头脑,些还不够?
  稍稍想想:“很受人欢迎。”
  娜姬雅用手掩嘴笑笑:“倒是真的,在贵族性中,凯鲁王子可非常受欢迎。”
  疾风回个微笑,老国王则有些担心的看看疾风,可惜疾风表现很淡然,老国王想,不知道娜姬雅话会不会适得其反?
  “唉,个儿子绯闻不少,可就是不肯安定下来,最近倒很少听到他和哪个年轻小姐幽会。”老国王干笑两声,想帮凯鲁加加分。
  疾风听抿唇笑笑:“像凯鲁般优秀的人,定会找到个与他般配的子。”
  老国王是想问,那个人是不是,忍忍还是没问出口。
  三人话间,已经来到王宫神殿的入口。
  神殿里的人们已经接到通知,人们在门前排成两列,见到国王、王妃和杀戮神相携而来,纷纷躬身,恭敬地行礼。
  “到,国王您请回吧!”疾风道。
  “那么,神殿下请好好休息,若还是不适,就让人去请的医生。”国王爽快地。
  “谢谢陛下!”下头,疾风也不再和他们废话,直接进神殿,以前在神殿住过,很熟悉自己的房间。
  神殿里巡逻的卫队长来见过疾风后就布置人员在门前站岗,疾风对他交代等会儿的近卫队会来,让近卫队站岗就行,他们不需要特别关注,像平时那样就好。
  卫队长接令后,告退。
  神殿工作的官端来洗漱用具,疾风已经睡下,官见连忙端着用具退出去。
  夜越来越深,远处的宫廷盛宴早已结束,如今的季节正是春末夏初之时,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从窗户里吹来的风带着夜间盛开的鲜花的花香,偶尔会传来二声蛙鸣,如此宁静的夜晚,人们仿佛都陷入沉睡。
  疾风房间里的油灯,灯花跳跃几下,熄灭,股青烟徐徐上升。
  敞开的窗户里跳进道黑影,屋子里只能靠从窗户射入的星光来判断房间里的位置,黑影人步步小心地接近疾风躺着的床铺,床上那个蒙着头睡得正香的人都没有察觉房间里多个人。
  黑影人缓缓地拔出鞘中的剑,越来越接近床铺,来到床前,双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将剑用力地刺下,突然发现剑入人体的感觉不对,惊觉中计,眼前突然白光闪,钢刀反射星光让他发现隐藏在旁的真正目标。
  疾风的攻击迅捷,刺客几乎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抬剑挡下,武器相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到门外。
  “保护疾风殿下!”外面传来近卫队的喊声,刺客当机立断,抽身,疾风脚踢中刺客的腿部,刺客摇晃下,咬牙跃出窗外。
  等众人撞开门闯入,乌瓦曼德见房间里片漆黑,连忙上前亮油灯,早就已经没有刺客的踪影,疾风正站在窗户前。
  神殿卫队长也就二三分钟就赶来,看到房间里翻到的凳子,撞歪的桌子,身冷汗,他还记得上次神殿下在神殿遇刺时,那些负责的侍卫全部被杀。
  “神殿下,来晚,请您责罚。”卫队长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起来吧,件事不怪,现在最主要的是抓到刺客,他应该还在王宫里。”疾风语气倒是很平静,卫队长谢声,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命令手下通知其他人封锁整个神殿区域,搜查。
  “疾风殿下,里有血迹。”萨那特斯指着窗框的某处。
  疾风过去看下,果然发现上面有几滴猩红的血滴。
  “殿下,里也有。”另名近卫队员在外面草地的草叶上发现几滴血滴。
  “肯定是刺客留下的。”神殿卫队长抓住救命稻草,招呼手下搜寻血滴的踪迹。
  很快沿着血滴的痕迹穿过花园,消失在娜姬雅王妃的宫殿前。
  众人面面相觑,血迹到个地方就消失,难道刺客进王妃的宫殿?
  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早已在神殿方向有情况时就紧张万分地警戒,眼看大队人马前来,让人拦住宫殿入口。
  神殿卫队长上去和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交涉。
  “们直守在里,并没有看到有刺客进入。”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可不敢轻易放他们进去搜。
  “叫什么名字?”威严的陌生声传来,让王妃宫殿的守备队长情不自禁地出自己的名字:“曼特。”
  疾风听成——馒头?名字瞬间让疾风想发笑。
  “曼特,知道是谁么?”疾风手搭在腰部的刀柄之上,随时可以拔刀的姿势,随随便便地站着,却显得非常危险。
  曼特只看眼就慌忙低头,行礼,硬着头皮回答:“不知是神殿下,请恕罪,只是此处是王妃的宫殿,没有王妃的命令,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杀戮神殿下也是随便什么人么?”近卫队的人刷刷几下全抽出刀来,明晃晃的刀在宫殿门口的火盆反射之下刺的人眼睛发疼。
  曼特嗫嚅着不知该如何话,真是左右不能得罪。
  疾风抬手阻止近卫队的恐吓:“曼特,知道也不容易,先去通知娜姬雅,等来再。”
  “是,谢谢神殿下!”曼特感激涕零,暗中抹抹汗,匆匆跑去报告。
  过不会儿,打着哈气,穿着睡袍的美貌金发子慵懒地前来。
  微眯着眼睛,头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身后,束腰的睡袍半裸·露出的高耸的胸脯和洁白的大腿,都显得娜姬雅王妃风韵犹存。
  懒懒地在众人跟前站,以手掩口打个哈气。
  “疾风殿下,您那么晚有什么事?吵吵嚷嚷的,很难入睡,好不容易才睡着。”抱怨。
  疾风微微笑:“打搅到睡觉,很抱歉,只是刚才有人行刺,被打伤,们沿着血迹路找来,到的宫殿就消失不见。”
  “的宫殿怎么会有刺客躲藏?”娜姬雅自是不愿意放人进去搜查,很不高兴。
  疾风也不是那么好打发:“只是为确定安全,血迹确实到里就消失,让人查看下也好确定安全,否则若真有刺客躲藏在其中,到时候伤王妃可就不好。或者要去请示国王陛下?”
  轻描淡写中带丝威胁,娜姬雅听出来,心里怒火蹭蹭上涌,不过表面倒是显得很镇定:“既然疾风殿下如此关心的安全,那么就让侍卫好好搜搜,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娜姬雅让人把宫殿里所有服务的官还有侍从叫出来到门前的花园里集合,随后侍卫们进入宫殿搜索,疾风的十名近卫队员也在其中。
  “小心不要弄乱王妃的物品。”疾风如此吩咐,众人领命而去。
  娜姬雅是气得牙痒痒,里的骚动很快传遍整个王宫,国王带侍卫从他休息的房间赶来,看到里大群人在外面不知所措,气得是胡须翘起。
  “该死的刺客!”苏皮盧利乌马大手挥,“全宫搜查!”
  国王决定,若找出刺客,绝对要将他五马分尸才解恨!
  直到光大亮也没找出刺客的根毛来,王宫里的大动静倒是弄得国王、王妃还有各位在王宫中工作的人疲惫不堪。
  凯鲁大早就进宫向父亲请安,并询问昨晚的刺客骚乱,得知没有谁受伤松口气。
  “王宫里的安全问题还是如此让人不安呐!”疾风离去前对国王和娜姬雅王妃意味深长地道,“现有的安全排查有问题,国王陛下,您要好好处理宫廷进出的规矩!”
  国王不禁心中凛,几次遇到刺客,看来真的是宫廷里进出的门限太宽松,要好好整顿。
  没人还有心情处理政事,国王特批放假,回去补眠。
  “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刺客来?”娜姬雅回到自己的地盘后非常郁闷,并没有派人去行刺呀!
  “要杀戮神命的人不少啊!”身黑袍,金色长发的乌鲁西幸灾乐祸地道。
  “……难道是那些家伙又不听命令,随便乱来?”娜姬雅突然想起在控制之下的那几个和疾风来自相同世界的佣兵,上次让他们杀凯鲁,结果他们竟然打疾风,居然还被躲过,明明用黑水然而他们和疾风样很难控制,经常会随着他们自己的意志行动。
  “定是他们!”娜姬雅咬牙切齿,些家伙明明是帮他们在个世界立足,却总是来坏的好事,还好早让他们住到王宫外面……除他们还有谁知道宫殿里通往外界的秘道?现在那秘道也不安全。
  “不行,乌鲁西,去找到他们,让他们老实呆着,别给捣乱!”
  乌鲁西戴上兜帽,向娜姬雅微微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疾风骑着马,和凯鲁起离开王宫,他们的护卫队各自在后面紧紧跟随。
  来到凯鲁的宫殿,俐落地下马,神近卫队也全部下马,萨那特斯微微歪下,落地时左脚有些吃力。
  “晚没睡,就脚软?”乌瓦曼德看到忍不住揶揄道。
  黑发褐眸的少年白他眼:“要不要比比?看谁才脚软?”
  乌瓦曼德“嗨”声,小子还是么拽:“等回去就比!”
  “小萨!”疾风站在台阶最上方,突然停下,喊道。
  萨那特斯连忙立正,挺胸:“殿下!”
  “放假,去吧!”
  “……没事,殿下,让继续执行任务!”
  疾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回去!” 当面无表情时压力反而更大。
  其他人似乎有些惊讶疾风对萨那特斯种态度,平时疾风对小萨很容忍,很少会用用种态度对他。
  萨那特斯想要抗辩,可直受到的训练让他不能反驳疾风,最后无奈地应声:“是,长官!”目送疾风离去后,耷拉下脑袋。
  “小萨,别放在心上,殿下是因为遇刺心情不好,不是特别针对!”乌瓦曼德安慰道,萨那特斯也不搭话,重新上马。
  疾风很喜欢凯鲁宫殿里的大浴池,在蒸汽中朦朦胧胧,被热水包围的感觉,可以从脚趾直到头顶发梢之间的温暖,可以让品尝到那份来之不易的平和。
  痛痛快快地泡个澡,从池子里爬上岸,套件浴袍感觉有些困,就直接躺到浴室的卧榻上,想着只是稍稍睡会儿。
  德比来到三王子宫殿求见疾风时,没人看到,乌瓦曼德回忆起似乎看到疾风进浴室就没出来,他们不敢随便进去,而凯鲁王子的宫殿里连名官都没有,万般无奈只得去找凯鲁。
  “还在浴室?”凯鲁听有些吃惊,他以为洗完澡回客房休息,因此正在书房办公。
  想着是不是又在浴池里睡着,凯鲁匆匆赶去,撩开浴室内遮挡的帘幕,果然看到在卧榻上酣睡的子,此时的睡脸比醒着时要温柔许多。
  很少能看到沉睡的模样,虽然他们在起多次,也经常在他里留宿,却从来不会在他身旁睡着,每次完事就会换房间独自睡,唯看到睡颜的还是上次基祖瓦德纳受伤昏迷之时。
  轻轻地走近,虽然不忍心叫醒,可是样睡觉会着凉,而且德比也在外面等候,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刚刚伸手想推推,突然疾风已经抓起放在手边的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抽刀,刀背贴着手臂,刀刃则紧贴凯鲁的咽喉。
  凯鲁惊诧得浑身肌肉紧绷,头微微向后仰。
  疾风看清是他,连忙收力,却已经割开微小的伤口,丝鲜红渗出。
  “不要突然靠近!”疾风没有道歉,收刀,挥下,将上面的血珠洒落。
  也是有些懊恼,些日子有很多事要忙,很少时间休息,刚才泡个澡又因为在凯鲁的地方,太放松,以致于睡得太熟,直到有人靠那么近才醒来。
  凯鲁抹下脖子里的伤口,伤口很小已经不流血他却觉得很疼。
  疾风比他还要警觉,直以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德比来找,有事报告!”
  疾风听,咧下嘴角,笑容很怪异:“来么?”
56.引蛇出洞
  身黑袍的金发神官,从王宫的边门出宫,国王下令严查进出王宫的人,乌鲁西是王宫神殿里供职的神官,身份尊贵,从边门没受到任何拦阻和查询就被放行。
  他没有骑马,沿着街道缓缓地走。
  哈图萨斯在当时是数数二的繁华城市,在其中居住的居民至少有几十万,他从内城区来到外城,朝着西方的集市行去。
  日头越升越高,气温也变得有些炎热,集市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来自各国的商人云集,集市并没有经过规划,大家都随地乱放,商贩们吆喝的声音,动物牲畜的叫声和气味,呆的时间长还真有些令人受不。
  乌鲁西走走停停。
  在个靠墙卖水的铺子前停下。
  “请来尝尝的水哟,是从山上打来的泉水,很甜。”卖水的中年妇见来客人,连忙打起精神地扯出抹献媚的笑容。
  “好吧,给来杯水!”乌鲁西道。
  卖水的中年妇赶紧用勺子舀杯水,递给他:“的水是里最好喝的。”
  乌鲁西接过水杯,从黑袍中露出的修长手指和洁白的皮肤,还有从兜帽中垂落的缕金色长发让中年妇有些羡慕,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应该是贵族吧,怎么会来里?
  “给杯水。”道有些暗哑的声音道。
  乌鲁西透过兜帽的帽檐瞟眼声音的主人,那人感到他的视线,狠狠瞪他眼,:“看什么看?”
  卖水的中年妇看人不好惹,生怕他在自己里惹事,连忙又舀杯水,给新来的有头褐色短发和冷冽的冰蓝色眼眸的人。
  人口将水倒进嘴里,直接丢下钱,放下杯子转身走人,乌鲁西注视着人转进条小巷,喝口水,放下钱向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乌鲁西拐进小巷,小巷里堆满杂物和随便倾倒的垃圾,空荡荡的没有人,乌鲁西有些疑惑,刚才确实看到他进条小巷,有些厌恶地皱下眉,踏进条到处是垃圾散发怪味的小巷。
  朝前走,穿过条横向的巷子时,那个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什么任务?”
  乌鲁西心惊地回头,只见那个高大的人抱着双臂靠着墙壁,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乌鲁西总觉得人很危险,而且对他没什么好感,目光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上顿顿。
  “的手臂怎么?”
  “不小心弄伤的,不会有影响。”
  什么没有影响?
  “昨晚的行刺是不是做的?”
  “什么行刺?”有双冰蓝色眼眸的人顿下。
  “昨晚杀戮神参加王宫晚宴之后住在宫中的神殿,凌晨时分有刺客入侵。” 乌鲁西早就对此人不满,心中认定是他做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好。
  冰蓝色眼眸的人不耐烦地道:“不是。”
  还装?乌鲁西有些气愤,带些冷傲地道:“刺客被那人打伤,血迹延续到王妃的地方消失!”不是他做的还有谁做的?“知不知道,昨的行为给王妃带来很大的麻烦?”
  “,不是!”人打断乌鲁西,“吃饱撑着?成跟踪那个人……”人突然站直身体,神情变,“从哪里出来的?正门?秘道?”
  “问个干嘛?”乌鲁西愣愣。
  “快回答!”
  “从王宫的边门……”
  人狠狠用眼刀剜眼乌鲁西,转身就跑。
  乌鲁西正要喊“跑什么”,支箭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划破他罩着头的兜帽,大把的金发从兜帽中滑落,乌鲁西惊讶地仰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只见旁边民居的屋顶上快速地跃过几道人影,那是身穿黑衣的神近卫队员,他们在奔跑中还能抽箭拉弓射箭,箭支呼啸着射向正在奔跑的人,那人果然是好身手,奔跑中团身向前翻滚并不时从墙壁上借力改变行进方向,射来的箭没有支射中他,反而让他几步跃上处围墙,翻上房顶。
  西台的房屋是那种色的平顶房,高度都差不多,若是从空中俯看就是个个方块,房子和房子之间离得很近,很方便人在上面跑。
  “别跑!”声让乌鲁西几乎魂飞魄散,杀戮神?怎么会在里?
  屋顶上如风般掠过的黑色头发的子,连看都没看他眼就消失踪影,乌鲁西手脚冰凉,下意识地转头拔腿就跑,直跑到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惊惶失措地打量着周围,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追他的人,很久都不见有人来抓他,直狂跳不已的心脏才逐渐平复。
  件事到底哪里出岔子?
  回忆起刚才,冰蓝色眼睛的人听他从王宫边门出来时立时色变的神情,难道他被人跟踪?那个人知道他要来见“他”?
  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难道什么都知道?
  他必须快回去向娜姬雅王妃报告。
疾风追着在前方不停翻滚躲闪箭支,从高处跃到低处将跑酷发挥到极致的人,眼看潜藏的威胁就在眼前,哪里肯就此放过。
  不再管身旁的近卫队,直接加速,如离弦之箭迅疾地冲到最前方,近卫队们不敢再射箭,德比命令众人收起弓,呈扇形地进行追击。
  个人警觉性太高,从跟踪乌鲁西到他们见面,没上几句话,他就已经察觉,包围圈还没有完成。
  逃跑的人是到处乱跑,从屋顶到小巷,甚至横穿别人家的院子,疾风概不管地紧紧咬住二人的距离,慢慢拉进。
  “米迦勒,个家伙,给停下。”已经认出前方名直和不对盘的M国特工。
  名叫米迦勒的人可不会听话地停下,如果后面只有疾风人他还可能停下来和大打出手,现在后面还有大批疾风训练出来的人,停下是笨蛋。
  只是现在那个人越来越近,逃是逃不掉,米迦勒在堵墙前猛冲几步,踏在墙上反身后跃,脚横扫后方疾风的脑袋,疾风连忙向旁边就地扑,接着立即双手在地上撑,支起身,左脚脚尖在地上轻旋,右腿扫向右后方。
  米迦勒刚落地,攻击落空,立即调整身体,双手交叉抵在身前,接下疾风扫来的踢腿力量,向后退几步。
  二人都站稳身体,牢牢地盯着对方,抽出随身的钢刀,所有的精神都聚集在眼前之人身上,二人如同配合默契的舞者,进步就退步,看得出二人对对方都有所顾忌,迟迟没人发动进攻。
  “米迦勒,难得们来到个地方,就不能暂时合作?”
  “合作?哼,先把艾丽莎的命还来!”
  “艾丽莎是的任务,窃取国机密,以为逃得掉么?”疾风嘲讽地道。
  米迦勒冷漠的面具出现裂缝,眼中射出恨意。
  “现在要替报仇!”他们是M国伊甸园计划培养的人,进入计划前签订保密协议,斩断亲人家庭,曾经所有的切,成为有着多重身份拥有杀人执照的特工。
  米迦勒朝前跨步,出击。
  手中的刀画出眼花缭乱的轨迹,几秒钟的时间“乒乒乓乓”声不断,拳头、刀的碰撞,都是国家特训的精英,二人势均力敌,米迦勒因为是性在力量上比疾风要强些,而疾风胜在身体的柔韧和动作的迅捷。
  短短的近身交手二人身上都已经带上伤,疾风的刀是锯齿,因此米迦勒的伤口撕裂显得更加恐怖。
  米迦勒仿佛没有察觉伤痛,再次扑上来试图抓住疾风,而熟悉他的疾风并不会轻易被他抓住,不过贴身战总会有被揍的时候,关键是谁揍谁。
  疾风被米迦勒预判到挥拳的方向,抓住的手腕,向外翻转,人转到身后,另手举刀刺,疾风却仿佛背后有眼睛样地将手中的刀往后探,刺来的刀尖正好刺中钢刀的横向面,下给疾风反攻的时间,以个难以想象的前空翻,将被扭转的手腕的力卸,反过来个膝撞狠狠撞在米迦勒的胃部,双手互握用力地砸向他的背部。
  二个动作很快几乎同时完成。
  米迦勒突然咳出股黑色的水,黑水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黑水?!”疾风手上的动作停顿下和他拉开距离,米迦勒盯着黑水有瞬间的晕眩。
  神近卫队的成员在疾风和米迦勒打斗的时候,已经完成包围圈,拉弓对准褐色头发的米迦勒。
  “被娜姬雅控制!”疾风淡淡地道。
  米迦勒盯着已经消失的黑水,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早就已经知道,就凭还不能控制!”他猛地抬头,眼神里露出比被黑水控制时更加凶狠的光芒,那种黑水可以让他听懂里的话,现在吐出黑水,那些近卫队的人得快些他就有些不明白。
  “哼,就知道。”疾风扯下嘴角,他们些经过抵抗真话药物训练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控制,“不想回去?”
  米迦勒没有回答,不过他眼神里的狠戾收敛些。
  “要回去可以找有实力的神官,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将来时带来的东西再带回去,身上来时带的东西越多,回到原来世界的时间就越精确。”
  “……要回去,必须要来时的东西?”米迦勒问道。
  疾风下头,米迦勒突然捶下地面,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人!”他们的衣服被那个人以太过显眼为由,收走,要不是熗和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离手,估计也留不下。
  “当时用的炸弹打开的通道,难道就不能再炸次?”
  疾风听嗤笑:“如果有,还会等们来找?”
  米迦勒哑口无言,心绪混乱。
  “既然们在个地方,没有国家任务冲突,暂时合作如何?”米迦勒抬头,疾风见他并没有立刻拒绝,于是加句,“为回去!”
  “……不会和成为队友,不过……为回去,可以不与为敌!”米迦勒下决心,他要离开个该死的地方,“加百列也在里,要和他起走。”
  “加百列?他在什么地方?如果们的东西已经集合完毕,现在就可以让人送们回去。”
  “……娜姬雅让他送东西给埃及的妮佛提提,刚走没几。”
  “送东西给妮佛提提?什么东西?”送给埃及的王太后?埃及和西台是敌对国,西台的王妃送东西给敌国的王太后?
  “似乎是根白银项链,五芒星的形状,上面镶有玻璃做的假钻。”米迦勒道。
  “什么?白银的五芒星项链?”疾风的吃惊不亚于见到外星人,直在寻找的东西,其消息会如此来到面前?不知道是不是该自己的人品好到老都要帮!
  “是啊,也不是什么顶级的好货。”米迦勒是纯粹的特工,特训的就是杀人并没有被教导学习什么历史,也就不知道此时哪里有什么玻璃,时代的黄金首饰因为火焰温度的原因,做得很粗糙,颜色也不是很纯,罗成那条在现代看来是次品的廉价项链,在里却是价都买不到的宝物。
  疾风沉默会儿:“那是的东西,直在寻找。”米迦勒他们还不知道罗成的存在,和他们现在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但他们对罗成的态度就很难,伊甸园计划里有个很变态的实验,在训练体的潜意识里下达如果无法活捉就毁掉任务目标的暗示。
  米迦勒没猜到其它上面,他认为能够有三个人同时穿越就已经是个奇迹。
  “要去埃及王宫偷!”米迦勒有幸灾乐祸,“加百列应该早就送到。”
  “就不劳操心。”疾风笑笑,将刀收起来,“米迦勒,如果准备好要回去就去找三王子凯鲁,他可以送们回去。”
  米迦勒瞥眼,哼声:“别想会谢!”转身,支箭射向米迦勒的脚边,近卫队员们全警戒地将弓箭瞄准他。
  米迦勒瞪着他们,疾风沉声道:“让他走!”
  近卫队齐刷刷地收弓,米迦勒又看疾风眼,二话不,次大步离开。
  德比从墙上跳下,来到疾风身旁。
  “殿下,要人去跟踪么?”
  疾风似笑非笑地扯下嘴角:“跟踪他?算吧!”们些人会被他甩得找不到北,后面的话没有,还是让近卫队留自信。
57.准备
  “件事做得太漂亮!”罗成神情激动,以为再也找不到的物件居然意想不到地出现,意味着他离回去的愿望达成又踏近步,疾风就像是他的福星,给他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成等死。
  “都知道?”疾风没有否认,得到消息后第件事就是告诉罗成,让他高兴高兴,家伙果然不像刚见面时那般死气沉沉仿佛人生无望,眼神里有活着的生气。
  “具体不清楚,不过大致还是能够猜到些。”罗成笑得胸有成竹,“刺杀事件是手布置的对不对?为引出米迦勒他们!”
  疾风挑下眉,笑着鼓掌:“是的,真不愧是国家研究所的才啊,小把戏下子就被看穿。”
  安排小萨行刺,然后用提前准备的血迹直将众人的注意引到娜姬雅那里,其实搜查娜姬雅的宫殿并不是疾风的目的,也没想会在其中搜出什么来,打草惊蛇?更像引蛇出洞!让娜姬雅怀疑,不安,之后慌神地让人去找“他们”质询,只需派人盯紧王宫周围的几个出入口就行。
  行刺的事谁都没有告诉,连近卫队都不知道,萨那特斯很好地完成任务,只是当时担心他被踢伤,语气有些严厉,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不高兴?到时候好好安抚他下。
  罗成扯开抹灿烂的笑容,自从穿越虫洞,他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地笑。
  “也是最后得到么多情报才能分析出来。”若是身在局中,他也会像娜姬雅那般疑神疑鬼,恼羞成怒地做出暴露的傻事吧?
  “能得到项链的消息才是最大的意外之喜,没想到项链就在娜姬雅的手中。”疾风叹声,那根项链是娜姬雅生下儿子时,敬献的大量贺礼中的件,“可能是在找那些东西的传闻传到耳中,才让决定把东西送走……”
  “没关系,能够得到消息就很不错。”罗成已经恢复平静,那么些年都等下来,也不急时,而且他习惯失望,当时的衣物肯定找不到,只有身上携带的三样东西是他唯的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疾风也算是大幸事。
  “不过,娜姬雅为何要把项链送给埃及的王太后?”
  罗成沉吟片刻:“娜姬雅和妮佛提提本来就关系不错,有时会互送礼物。”
  “西台和埃及不是敌国?难道们以前是朋友?”
  罗成端起桌上的茶杯,他的嗓子受过伤,话时间长会痛,喝口用薄荷叶泡的茶水润润喉咙才接着:“可能是因为们都是从别的国家出嫁的公主吧,惺惺相惜也不奇怪。”他到的时候很早,那时候娜姬雅和妮佛提提都还是刚出嫁的青涩小孩,他几乎可是看着们步步从毫无势力的侧妃爬到正妃的位置,其中的艰辛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妮佛提提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有没有的具体资料?”记得娜姬雅是巴比伦公主,若是要去埃及,不管是正大光明地以外交途径前往还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潜入,都必须解对手。
  “可以给些关于的情报,不过不是很多……其实可以去找个人,他知道所不知道的妮佛提提,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谁?”
  “黑太子——马帝瓦塞!”罗成意味深长地道,“他是妮佛提提的弟弟。”
  疾风手臂抱在胸前,笑道:“真是道循环,冥冥中切自有定数!”
  当初留下他的命留对!
  原米坦尼的国王和王太子被幽禁在哈图萨斯偏僻的座宫殿中,宫殿的墙被重新加厚加高,就像城墙般在上面有人在来回地巡逻,看上去像座坚固的城堡,实际些士兵却是监视居住在宫殿中的住户,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刻就会召集驻守的卫队。
  疾风的到来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拦阻,很顺利地进入,在宫殿的客厅等待时,疾风打量周围,从外部看宫殿的围墙又高又厚,显得威严肃穆,里面却破破烂烂,地上的地砖和宫墙上都是裂纹和凹坑,庭院里的草木都被清理干净,可以让人眼就看清情况,裸·露的黄土只有墙角有那么几株悄悄冒头的枯草,瑟瑟发抖,透露出股萧瑟。
  据里以前是座被废弃多年的宫殿,苏皮盧利乌马只让前米坦尼国王、黑太子和娜娣雅住在其中,并没有派服侍的人,果然不会给以前对手好日子过。
  “没想到杀戮神会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马帝瓦塞的声音依然很精神。
  疾风转头,看向身着黑色短袖到大腿的长衣,黑色长发披在身后的人,比上次见到他时显得清瘦许多,不过眼神里的高傲似乎是收敛不少,“请坐。”
  “疾风殿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清水和野菜饼。”洗去铅华的娜娣雅带着微笑地端来盘煎饼和二杯水,在疾风和马帝瓦塞面前放下。
  马帝瓦塞对温柔地笑笑,向伸手,娜娣雅同样对他温柔笑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在他身旁坐下。
  疾风看着娜娣雅,想,果然是姐妹,长得真像,不过娜姬雅若有样的表情还真是恐怖,他们现在般倒是真的很像对平凡的夫妻。
  “直没来看过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人来找。”疾风对名在最后为国家和父亲求情的人有几分好感,他和娜娣雅之间的气氛让不禁心软。
  “谢谢疾风殿下。”马帝瓦塞道,“那么现在就有个请求。”
  “?请。”
  “的父亲在前段时间第场雷雨时着凉,身体直没好全,能不能请个医生帮他看看?怎么不行吗?”马帝瓦塞有些失望地问。
  疾风是怜悯的,当初那个豪气血腥的黑太子,现在就像折翼的鹰用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跟话?
  “……不,当然可以,只是件小事!”疾风摇摇头,叫来随行的队队长乌瓦曼德,吩咐他去请为国王治病的御医来此替前米坦尼国王治病。
  “真是太谢谢!”马帝瓦塞松口气。
  “娜娣雅,姐姐都没接济们下?”疾风问道。
  娜娣雅神情平淡地道:“姐姐现在是西台的王妃,们只是罪臣,和们来往会给惹来麻烦。”娜姬雅急着和他们撇清关系,哪里可能来接济他们?
  “其实们样也挺好,不用操心很多东西。”马帝瓦塞倒是很看得开。
  “真的愿意就样渡过下半辈子?”疾风的问题很尖锐。
  马帝瓦塞不知是来试探还是什么:“……都样,还能有什么想法?”除在里终老没有其它的选择。
  “如果,能给个走出去的机会,愿不愿意接受?”
  马帝瓦塞眼中闪现出奇异的光彩:“有什么事要做?”娜娣雅则担心地十指互绞,咬住嘴唇,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离开软禁前米坦尼末代王族的监狱,疾风回头看眼那守卫森严的监禁之地,不禁有些虎落平阳的感慨,马帝瓦塞并没有立即给答复,约定明会再去,到时候要给答案。
  “去见过马帝瓦塞?”凯鲁见到疾风时直截当地问道。
  下头,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潜在的威胁差不多消除,那个人是以前的老对手,他们来的时候被娜姬雅的黑水控制才会对攻击。”
  中午时分城西集市那里的骚动已经传遍整座城市,凯鲁道:“原来如此,现在他们有什么打算?”和疾风样的人,若是有可能合作就太好。
  “……最好不要有期待,他们恨恨不得杀,不过他也答应不会和为敌,暂时。”疾风加句,米迦勒现在是被大量新情报弄晕头,很难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们很可能会来找送他们回去。”
  “啊,知道。”他会等着他们的。
  “最近要离开段时间。”疾风突然,凯鲁愣下,连忙问:“要到哪里去?”
  疾风对凯鲁比较信任,而且关系着罗成的回归:“得到消息,朋友的样东西在妮佛提提手里。”
  凯鲁恍然大悟:“就是去找马帝瓦塞的原因……要怎么去埃及?”明白疾风如此就是决定亲自去埃及,没有谁能够阻止,不如现在好好商量如何让件事情成功。
  “想还是先隐藏身份地进入埃及,罕莫拉比的人会帮忙,如果能够得到马帝瓦塞的帮助就更好。”尼娅在埃及也有联络人。
  “……就算他愿意帮忙,他和妮佛提提有很久没见,还会念及姐弟之情?”凯鲁听过妮佛提提的手段,“埃及当政的法老是图坦夫门王,是名非常年轻的法老王,有着远大的抱负,致力改变国家。”起位法老王,凯鲁似乎很欣赏他。
  “?照的,有机会会去瞧瞧位法老,法老应该长得不错!”
  “他根本还是个小鬼!”凯鲁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居然毫不考虑就脱口而出。
  疾风古怪地瞥向他,朝凯鲁走近几步,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凯鲁被疾风的目光看得脸红居然微微后退半步,疾风对他的反应感到很有趣,居然害羞?
  “会好好看清他到底是小鬼还是人……”
  “有什么好确定?”凯鲁回道,瞧见眼中的揶揄,对心中突然涌上来的,那种恨不得跟在身边不让看别的人眼的占有欲,对样的自己感到生气。
  抱紧狠狠吻上去,疾风眼睛眯眯,没有拒绝他的吻。
  他会让就算见到法老王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凯鲁暗中想到。
  “多带些人,埃及不比西台。”凯鲁抱紧怀中的人,暗金色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其中有着些许担忧。
  疾风轻笑:“带的人多,反而会暴露,又不是去搞暗杀,不用担心!”吻下他的嘴角,在他不为所动的目光中,出自己的打算“……会让近卫队和起潜入,顺便打探下埃及的情况。”
  “……注意安全!”凯鲁有些无奈,和普通的人就是不同,越是阻止会离得越远,可是样他就会更加操心,有时想想,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依赖他些?不要总是冲在最前面?
58.午夜柔情
  晨光乍现的基祖瓦德纳港口,早已是人声鼎沸,人们热火朝地往船上装卸货物,装卸工赤·裸着上身,挥洒汗水,汗珠在晨光中闪烁。
  来来往往的旅人客商,堆积在码头的货物,拥挤得比城市上班高峰期都不遑多让。
  忽然震耳的铜锣被人“梆梆梆”地通猛敲,人们停歇时看过去,原来是艘货船准备离岗,船老大大着嗓门喊道:“快,快,们还上不上?再拖下去,都要黑!”
  他的话让所有人满头黑线地看看上刚跳出海面的太阳,接着就随着船老大的目光看向还在岸上的乘客。
  那是三名牵着马的二的组合,三人穿着最普通的灰色亚麻衫,中间的人肩上围着宽大的亚麻披肩,将头罩住,只露出双眼睛,修长的身段,均在腰间带着短剑。
  “请等等,们马上就上!”中间的子微仰头回句,其中有着头乌黑长发脸上有着道斜向伤疤的人低笑数声:“确定们马上就能上船?”
  “殿下马上就是马上!”另名性怒视地道。
  “小萨,叫姐姐!”疾风纠正少年对的称呼。
  “是……”
  疾风笑眯眯:“来,叫声听听。”
  萨那特斯突然涨红脸,嗫嚅,张张嘴就是叫不出口,他样的人能够叫殿下姐姐么?叫声殿下都感觉是无上的光荣。
  “喂,们再不上来要开船!”船老大恼火地大吼,从基祖瓦德纳穿越地中海到埃及要二半,还是不出意外,若是出海晚或者海上遇到啥事,就只能黑灯瞎火地摸到埃及,晚上是不给靠岸的。
  “好好,马上,马上!”疾风回道,接着再次拉住拴住红莲的缰绳,试图拉着它上船,萨那特斯到红莲后面推,然而红莲硬是四蹄牢牢地粘在地上,动不动。
  马帝瓦塞看他们如此,憋笑憋到表情扭曲,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杀戮神,被匹马弄得焦头烂额?
  实在是弄得没有力气,疾风停下休息:“们先上船,会儿就上来。”
  “殿……个人能行吗?”萨那特斯担忧,红莲似乎打定主意不肯上船,除非把它五花大绑地抬上船。
  “有办法,们先上去,不然船真的要开走。”
  萨那特斯神情凛,头:“明白!您放心想办法,不会让船开走!”完,萨那特斯拉住他的座骑的缰绳,慢慢地踏上踏板登上甲板。
  疾风愣下,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马帝瓦塞笑笑:“那也上船。”同样牵着马登船。
  疾风转身无奈地面对身旁的红莲马:“红莲,在闹什么别扭?到底上不上船?如果不上,就回卡涅卡等,塞纳沙会照顾。”
  红莲摇头晃脑。
  “什么?是不上船还是不回去?”
  船老大又嗓子喊过来,不过只喊句就被萨那特斯把扭住手臂地压到船舷,拔剑用力插在船老大的脑袋旁边的船舷上:“给安静!”
  萨那特斯凶悍的表现让船老大吓蒙,偶滴神啊,难道他们是强盗?船上的水手们想要帮忙却看到萨那特斯手上的人质,不敢靠近,其他乘客吓得猛吞口水,想下船,唯的通道被萨那特斯给占领,小孩子眼泪汪汪刚想哭就被大人捂住嘴,紧紧抱在怀里。
  马帝瓦塞嘴角抽搐,不是要低调嘛,样算什么低调?
  “喂,快上来,再不上来要出人命!”低头朝岸上喊道。
  疾风抬头,看到萨那特斯的举动不禁愣秒,当机立断,狠下心对红莲道:“要么上船要么就回去!”马匹的问题到埃及再想办法。
  转身跨上踏板,红莲急,追上去想咬住的衣领,结果疾风几步就跳上甲板,转身注视红莲,小红莲委屈地摆摆尾巴,似乎要流下泪来,疾风有些疑惑,它到底怎么?
  小红莲在下面踌躇地不停打圈圈,疾风见它不上来,就吩咐萨那特斯放开船老大,可以开船。
  船老大现在哪敢反抗啊,虽然心里气得直想到时候把他们三个扔海里喂鲨鱼,现在可不是时候,那个少年看上去就很难对付,人可能好对付些?哼,等着瞧,到海上还不是他们算?
  得到自由,船老大连忙离他们帮瘟神远远的,大骂手下:“们帮白痴,饭桶,只会偷懒,还不快开船?”
  水手们正要收回踏板,小红莲溜烟地闭眼冲上船,脑袋搭在疾风肩上,撒娇地蹭蹭,疾风拍拍它:“好,好!”习惯骑小红莲,如果换匹马会不习惯。
  马等牲畜有专门的货仓,疾风等三人的马被安置在货仓里,里面还有些被帮助脚的鸡,从沙漠来的骆驼,堆积的草料有潮湿,散发着怪味。
  红莲在其中的个小隔间里,显得垂头丧气,精神萎靡,疾风是不想将它留在里,只是放在甲板上,其他人会不满,只好安慰它几句,将它留在那里。
  双手撑在船舷上,疾风感受海风的吹拂,对身旁抱着双臂眺望远方的马帝瓦塞道:“能来真是太感谢!”
  “先不要谢那么早,只是因为不想直留在那个监狱,而且已经很久没见过,可能帮不什么。”马帝瓦塞叹口气,轻轻摸着额头上直戴着的额饰,那是姐姐出嫁时从耳朵上捋下来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从接到个礼物开始他就直戴着从不离身,借此记得他的国家是卖掉姐姐才得到黄金,只有让国家变得更强才能对得起,只是如今他失去国家,而那个姐姐也位居高高的埃及王太后的宝座,权利最容易腐蚀人心,当初那个善良的美丽少,已经不见,故国被西台包围,万般无奈下他请人去让埃及出兵帮忙,姐姐却拖再拖直到最后谈判愿意割地才出兵。
  “到底是什么东西,要亲自去埃及?”马帝瓦塞问,以疾风现在的身份和名气,只需要什么样的宝物就会有无数人争相送到面前。
  “对来很重要的件东西,娜姬雅送给妮佛提提。”
  “不能重新做个?”全世界的能工巧匠都愿意为打造物品吧?
  “重做的就不是原来那个!”疾风将被风吹拂到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注视远方海相接的位置,罗成要回家,必须是他带来的原物。
  马帝瓦塞想到的却是,那样东西对疾风有特殊的意义,就像他得到的姐姐被迫出嫁给他的耳环,重新摸摸额头上冰凉的额饰,陷入回忆。
  拜萨那特斯所赐,船上所有人看到他们走过就小心翼翼地紧贴舱壁屏住呼吸,等他们经过才敢大口喘气,晚上在船舱里休息时,乘客们也不敢到他们处角落,宁愿跟别人挤成堆,没人跟他们挤,三人倒是很自在地靠在舱壁上睡觉。
  到半夜的时候,船摇晃得厉害,萨那特斯醒来觉得胃里很不舒服,整个船舱大部分人睡着,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从没乘过海船的少年直想吐。
  为防止火灾,船舱里没有灯火,只有头顶上栅格状的格子里投下的月光,让人能看清些周围的情况,萨那特斯晃晃头,想爬起来去甲板上吹吹风。
  突然他睁大眼睛,看到那个应该在身旁的人居然不在?心不由跳到嗓子口,所有近卫队员中,疾风殿下就选中他跟随,其他人都分散潜入埃及,三队甚至只能在国境线附近等待指令,大家把保护殿下的重任交给他,他发誓绝对不让殿下离开自己的视线,现在居然不知道的去向?都怪他刚才睡着。
  推推外靠在舱壁上的马帝瓦塞。
  “么晚还不睡?”马帝瓦塞先是肌肉紧绷,看清是萨那特斯也没见有什么危险,于是打个哈气问道,样睡觉真是要人命。
  “殿下不见,知道去哪儿?”
  马帝瓦塞微微吃惊,很快就道:“是船上,不定只是睡不着去哪里走走。”艘船是普通的民用船,船上都是平民,又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去找找看!”萨那特斯抿抿唇,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站起身,摸索到舷梯边,刚踩上去就险些滑下来。
  “唉?还是去吧!”马帝瓦塞看着少年头晕目眩的模样,猜测他是不是晕船?
  萨那特斯咬紧嘴唇不话,但是他坚持着爬上甲板,颠簸的船让他奔跑着冲到船舷处,身体探出船舷大吐特吐。
  马帝瓦塞跟着上到甲板,看着少年脸菜色,摇摇头。
  “休息会儿,去找找看。”
  此时萨那特斯也没力气反对,特别是他副样子被值夜的水手看到,几人上前取笑他,现在知道厉害吧?少年愤怒却只觉得自己太没用地继续吐,肠子都要吐出来。
  马帝瓦塞围着船走圈又圈,疾风并不在上层甲板,船就那么大,会去哪儿呢?
  那些船员想害,还没么容易,船上并没有发生骚动。
  站在栅格板上,马帝瓦塞感受海浪拍打着船,有节奏地摇晃,耳中是海风吹拂风帆的声音,不远处传来船员们逗弄萨那特斯的讽笑,间或少年有气无力的呕吐声。
  轻轻的,有人在哼着歌,舒缓的曲调,从未听过,轻柔低沉的声音就像不断拍击的浪涛声,只是声音很轻,有时会听不见,他四处寻找,忽然想起还有块地方没有找过,他站的地方下面就是货仓和那些暂放动物的处所,会不会在那里?
  想到此,马帝瓦塞连忙找到下去的位置,翻开栅格盖子,沿着舷梯慢慢爬下去。
  因为有人下来,惊醒有些警觉的动物,发出阵小小的骚动,等惊吓过去,重新闭目休息,货仓里又恢复原来的安静。
  “怎么也来?”疾风早就看到他下来,待他靠近,小声地问道。
  “不见,小萨要来找,结果在上面吐得厉害!”马帝瓦塞不怎么有同情心地回答。
  从上方的栅格中透漏下的光芒,照亮黑暗的空间,红色的马儿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脑袋枕在疾风的腿上,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它怎么?”般马从出生之后就不会躺到地上,连睡觉都是站着,匹马怎么看都像快死。
  “……晕船!”
  “哈?”马也会晕船?马帝瓦塞下巴都要落地。
  “人会晕船,马就不会?”疾风瞥眼马帝瓦塞。
  红莲吃力地动动脑袋,疾风连忙轻轻地拍抚它的身体,轻轻抚摸它的脖子,小红莲似乎还是不满意地动动,于是疾风轻轻地哼起歌,红莲才躺着不动。
  马帝瓦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个仿佛在哄孩子睡觉的人是当初在战场上,身血腥杀戮气息的人?
  靠在墙壁上,静静听着用不知名的语言唱着的歌曲,清冷的月光都变得柔软,的神情是如此温柔,就像是母亲对待撒娇的孩子,看着样的,马帝瓦塞的记忆仿佛回到小时候,因为训练受伤,躺在床上无法到处跑,他发火,还迁怒别人,打翻吃的食物,姐姐亲自为他做面包。
  他还记得,面包的形状很难看,味道更难吃,只是看到姐姐因为烫伤而红肿的双手,他心中暖暖的感动。
  “马帝,爱……”少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睁开眼却已是物是人非,他,有多久没有想起曾经的过往?
  “喂,快上来,们不能呆在下面。”掀开的栅格板被人发现,水手探出头来喊道,动物们又是阵骚动。
  因为旁边是货仓,摆放商队托运的货物,船员们可不敢让人留在里,如果出事,谁来负责?
  疾风轻轻抚摸下红莲,弯腰在它耳边轻轻地:“再坚持下,等到岸上,让好好吃顿苹果大餐!”
  红莲耳朵抖抖,伸出舌头在放在嘴巴前的手掌中舔下,表示同意。
  随着船身摇摆的节奏,夜更深,离目的地埃及也越来越近。
  能够顺利取回罗成的项链吗?疾风注视着呈墨色的海水,出神。
59.孟菲斯
  作者有话要说:</br>各位,某风要向你们道歉,国庆节好多事情,到处去吃饭,忙死了,钱也花花地流,(流泪……)更新就慢了。<hr size=1 />  “看,埃及,能看到埃及了!”有人兴奋地大喊一声,人们都趴到船舷的一侧争相看着逐渐显现的地平线,白色的海鸟展开翅膀,跟随着船只飞行。
  萨那特斯等会晕船的白着脸,想着总算是熬到头了。
  随着海港越来越近,真正的全埃及城市出现在人们的眼前,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来往的在碧蓝海水中张开白色风帆的船只如同草原上的绵羊,更远处按照渐高的地势建造的房屋慢慢露出其真实的面貌,人们晾晒在门前的衣物仿佛飘扬的旗帜,勉强可以看到豆大的人影在街道上来回走动,从未来过的人不禁惊叹,这是何等繁华的城市。
  非洲大陆有着与欧亚大陆完全不同的风景和植被,阳光也比基祖瓦德纳显得强烈。
  踏上岸,终于脚踏实地,萨那特斯和红莲在旁边发呆了好一会儿才从恢复正常。
  萨那特斯紧绷脸皮,眼神阴翳,绝口不提坐船的话题。
  小红莲比他诚实,恢复到正常状态,它就用屁股对准海船,用后腿做出猛踹的动作,恨不得把船踢沉,它那一目了然的动作让疾风和马帝瓦塞忍不住笑出声。
  三人上岸后,买了些吃的填肚皮,疾风按照约定帮小红莲买了大堆的苹果,让它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苹果大餐,小红莲开心得忘了晕船时的痛苦,它还贪心地让疾风买了个大袋子装了一袋子苹果挂在脖子上,走几步就往袋子里看一眼,乐得嘴巴都一直咧着。
  在大街上找到了上次罕莫拉比来埃及后在此设立的商栈,向其中的主管出示乌尔家族的信物,主管的中年人立即恭敬地为他们解释后面的行程。
  罕莫拉比不愧是商业上的好手,虽然是第一次开辟埃及的商业,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在埃及很多大城市设立了商栈,据尼娅说就在他拿到埃及王室开出的授权经商的文书之后,几乎是同时出现,贩卖的商品各式各样,从人们的日常用品到奢侈品应有尽有,人们惊叹乌尔家族的富庶,有心人却能从中看出他早就已经为此部署了很久。
  疾风对乌尔家族没什么意见,和商人谈交情?她觉得还是以等价交换更令人放心,为了此次得到乌尔家族的帮助,疾风答应帮乌尔家族训练护卫队。
  “王太后殿下居住在王都底比斯,普通人见不到她,不过再过七天是王太后殿下的生辰,王都会举办大型的欢庆活动,会一直持续三天,王宫里也会举行庆典,届时会有各国商人进献贺礼的召见活动,王太后会亲自接见。”
  商栈主管继续说他们的安排:“从这里到底比斯最快最安全的就是乘船沿着尼罗河一路到底比斯了,此时河边的风光非常漂亮……几位,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罕莫拉比少爷早就来信让他们全力配合拿着家族信物的人了,务必让他们满意,被派来开拓新商栈的都是一些工作能力超强的主管,他们全都是精明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看到其中的萨那特斯脸色不佳,中年人很适时地停了下来。
  “……我没意见。”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萨那特斯脸皮紧绷地回答,简直是视死如归。
  马帝瓦塞忍笑忍得很辛苦,这孩子吐习惯了吗?
  疾风也理解地勾起唇角,想起他惨白的脸色,同情:“如果骑马赶到底比斯要多久?”
  “骑马……”中年男人低头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四五天,和坐船差不了多少,速度快些陆路比水路可以早到半天,只是陆地上有几段是沙漠环境很恶劣,比走水路要危险和辛苦。”大部分有些钱的人会选择坐船,中年人没有劝他们,只要他尽到自己的义务就够了。
  “我们就走陆路。”疾风说道。
  “姐姐,你不用因为我改变计划。”小萨着急地出声,“还是安全重要。”
  “不是因为你,红莲已经对船忍无可忍了……如果你坚持要坐船,你和马帝瓦塞一起乘船,我们在底比斯港口见。”
  “不要,我才不离开你!”小萨急吼吼地嚷道,马帝瓦塞耸耸肩:“既然这样,我们就走陆路。”有什么好争?
  “那么,我马上为你们准备旅途中要所需的物品。”中年人手缩进衣袖中,拱手鞠躬,施了一礼退出去。
  在中年人的提议下,疾风一行人休息了一晚,到第二天清晨才上路。
  “请小心,尽量不要离开大路,最近道上有一伙匪徒出没,专门拦截人数稀少的旅人。”中年人送他们出城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原本是想为他们找一队人数多点的商队同行,只是大型商队行进的速度慢,可能会赶不上庆典。
  “我已经传信给底比斯的商栈,他们会为您准备好进宫献礼的机会。”
  疾风对这位考虑周全的总管微笑着感谢:“谢谢,我们会小心。”
  告别了中年人总管,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为了能尽快赶到底比斯,一行人除了必要的休息不停地赶路,路上确实有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匪徒想劫道,不过这条道是官方修建的道路,往来的行人很多,为了行人的安全,经常会有士兵在道上巡逻,盗匪们成不了气候,也就三三两两几人,若见经过的行人比己方少就想打打秋风,然而他们遇到的人是谁?这三人都是杀戮的高手,也没有什么教训一下就完事的空闲,如果他们能察觉双方实力差距早早让路就算了,执迷不悟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一个字,杀!
  赶了将近二天的路,总是错过宿头,露宿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人抱怨,若是疾风独自一人,骑着她的红莲马,可能差不多到底比斯了。
  第三天大约下午二三点的时候,三人被烈日炙烤得把衣服汗湿了变干然后再汗湿再变干,皮肤上甚至出现了一层细细的盐。
  “我们在前面那座城市休息一下吧?”马帝瓦塞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城墙说道,天气热得受不了,“还需要补充一些食物和水。”
  疾风注视着前方的城市,没有反对:“今天就在这城市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再走!”
  “?今天不走了?”马帝瓦塞惊奇,跟她一起赶路就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强悍了,简直就不是人,每天只有让马匹休息的时候才会停下休息,难吃的干粮也能毫无怨言地啃食,晚上还和他们一起轮流守夜,休息的时候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倒地就睡,以前他就算紧急赶路身边也不会没人服侍,如今觉得以前打仗时的行军,简直就是堕落的享受。
  “嗯,反正有时间,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她不是独自赶路,还有二人跟随,他们并不像她经过神龙计划的变态特训,即使是萨那特斯这般受过她训练的都有些露出疲态却一直坚持着。
  “姐姐,你不用管我们。”萨那特斯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日子他终于习惯叫疾风殿下姐姐了。
  “不是的,小萨,是马儿们需要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它们肯定到不了底比斯就完了!”疾风回头笑睇他一眼,这些马是近卫队员们各自训练的,每个人有一匹专属的座骑,不说同吃同睡,喂料洗刷玩耍都不会假手他人,大家和自己的马感情好得就像是心爱的情人,如果自己的马出了事,那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萨那特斯抿唇不语,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疾风殿下进城休息,有点愧疚。
  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巨大的城市坐卧在尼罗河畔,宛如一只沉睡的雄狮慵懒却高傲,疾风等三人牵着马在城门前排队等着进入时,听队伍中的人闲聊,知道这座城市是著名的孟菲斯城。
  “这就是孟菲斯啊!”马帝瓦塞感慨地叹了声,虽然听说埃及内部争端不断,此刻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拥有千年的底蕴。
  “轮到我们了!”萨那特斯回头对马帝瓦塞看了一眼。
  三人进了孟菲斯,找了一家旅店,先放下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好清洗了一番这才相约去街上逛逛,离吃晚餐还有一段时间。
  作为好几代王朝的都城,孟菲斯有着高大的城墙,民居被粉刷成白色,以白色为主基调,其间有不少神殿,斑驳的墙角砖头可以看出其久远的历史。
  听说前不久南方的城市刚为了春耕没有种子而发生暴动,这里倒是一点看不出国家的困苦,城市里拉起了彩带装饰一新,街上人来人往,街头卖艺的艺人弹着琴唱歌跳舞,不时引来人们的鼓掌喝彩。
  因为经过的卖艺人嘹亮的歌声突然响起,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疾风也不例外地看过去,突然迎面有一个人撞了下疾风的肩头,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要走。
  疾风眼神一眯,迅速地抓住男人的手腕,男人立即哎哟哟地嚷嚷起来。
  “死女人,不就撞你一下,抓着我的手干嘛?想做我的女人?”这家伙一双贼眼骨碌碌四处乱转。
  “混蛋,你胡说什么?疾风殿……姐姐是你可以肖想的吗?”萨那特斯回过头就看到疾风扭住一个男人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令他气愤不已,拔出了剑指住男人的鼻子。
  疾风因为用披肩蒙着头,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嘲讽地盯着眼前之人四处打转的眼睛:“想要当我的男人,你还不配,小贼,想偷我的东西还得回去多练习练习!”众人的目光向下,看到男人的手指正对着疾风腰间的佩刀。
  “你可别胡乱栽赃,谁要偷你的破刀?”男人舔了舔嘴唇,“蒙着脸是不是长得丑不能见人,就用这种方法来找男人?”
  围观的人听了发出一阵笑声,这家伙好似得到了鼓励,更加唾沫横飞地加油添醋,萨那特斯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个混蛋,马帝瓦塞则在一旁看好戏,眼中的同情不知是为了被污蔑的疾风还是那个仿佛打了鸡血的笨蛋。
  猥琐的贼男还在满嘴胡言,一手还想揭开疾风围着的披肩,疾风眼神冰冷,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后面,贼男的身体向后仰,手腕还在疾风的掌控下,腕骨一阵刺痛,腕关节被她卸了下来,还没啥反应就已经被人一脚踏在胸前并用力地用脚跟踩了几下,痛得这丫大呼“痛痛痛”!
  疾风蹲下身,目光冰冷地面对贼男:“听说人的舌头是一道非常好吃的美味,越是油嘴滑舌越美味……”
  恐怖的话题让贼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连痛呼都不敢了,紧闭嘴巴,生怕眼前的女人当真拔出他的舌头当下酒菜。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疾风轻描淡写地问道,接过小萨递来的剑状似无聊地翻了翻剑身,仿佛在研究用哪一面剑刃割舌。
  除了不远处还在唱歌的卖艺人,现场一片安静,大家看疾风的目光显得非常畏惧,简直是把她当成吃人肉喝人血的女魔头。
  贼男恐惧地连连摇头,疾风瞥了他一眼,突然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贼男吓得小便失禁地大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想偷您的刀,我再也不敢了!”
  人群鄙视地对男人发出嘘声,疾风放开他,踢了踢男人:“以后眼睛睁大点,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偷,快滚!”
  贼男捂着手腕,期期艾艾地爬起来,突然狂奔着逃离。
  疾风将近卫队的铁剑还给小萨。
  “……这不是红色旋风和她的小跟班嘛,真是奇遇啊!”一道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萨那特斯顿时浑身紧绷地戒备,疾风也手搭上了腰间的刀柄。
  “哎呀呀,别那么大反应,难得见面,用得着动刀?”有着一对相异色泽眼瞳的金发男子,挥了挥,见到老朋友似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你?!拉姆瑟斯!”疾风挑了下眉,没想到会在孟菲斯遇到他,虽说这家伙是埃及的军官,可埃及大了,就算遇到也不该在孟菲斯的大街上偶遇。
  “唉?你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啊!”拉姆瑟斯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她身后戒备的萨那特斯,还有原米坦尼的黑太子马帝瓦塞,以前在战场上遇到过这个血腥手段的男人,听说被软禁了嘛,没想到会和杀戮女神一起出现在孟菲斯?
  拉姆瑟斯眼中浮起一丝兴味。
60.繁华之下
  “我家就在孟菲斯……”拉姆瑟斯只说了一句,不远处传来推搡人群的叱责和人群抱怨的咕哝,一队负责安全的巡逻队正赶过来。
  警察永远是最慢的!疾风突然想到以前和同伴们闲聊时的调侃,眼中有了一抹笑意。
  ……居然是笑,不是担忧身份暴露?金银妖瞳弯了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拉姆瑟斯向身后一指,萨那特斯是扳了一张脸,不理,马帝瓦塞无所谓地耸耸肩。
  疾风松开握刀的动作,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
  孟菲斯城的一家酒馆,虽说还是下午,生意却不错,有一半的上座率,显然是拉姆瑟斯经常去的,他进了门就和里面的店主与女服务员调笑着打招呼。
  “拉姆瑟斯大人还是老样子么?”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揣着一张笑脸问道。
  “啊啊,今天有贵客,多拿些酒来,其他就不用了。”拉姆瑟斯带着人一边上楼上的包间一边对老板说道。
  在一间疾风看来简陋而按照当时来说已经是一流的包间坐定,打扮妖娆的酒女送来了美酒佳肴,对拉姆瑟斯连抛媚眼,不过金银妖瞳的俊美青年只是回她们一个微笑,没有出声挽留,女人们自是理解地说了声:“打搅!”退出包间,帮他们合上门。
  “上次在毕布罗斯没能请你们吃饭,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补偿,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逮到机会。”拉姆瑟斯拿起酒瓶,帮疾风倒酒,“黑太子和小萨你们就自便吧!”
  马帝瓦塞神情不变地另拿了一只酒瓶往杯子里倒酒:“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从拉姆瑟斯认出疾风开始,他们低调的目的已经失败了。
  “唉,真是可惜,那一战,我险些回不来。”拉姆瑟斯说话的时候不忘瞥了眼疾风,“红色旋风,盗贼克星,这次来孟菲斯也是来剿匪?”
  疾风拉下蒙住脸的披肩,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埃及需要我来剿匪么?”似笑非笑地注视拉姆瑟斯,“拉姆瑟斯队长,我们和你一样正在休假!”
  拉姆瑟斯怔了下,笑:“休假?也算是休假吧!”喝了一大口酒,忽然他重重地放下酒杯,直直瞪住疾风,“好了,我也不想跟你继续兜圈子,太累,你就是西台的杀戮女神吧?这次来埃及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才不信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参观埃及的风景,最令他郁闷的就是这个女人到现在都不说自己的名字。
  此问一出,包间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萨那特斯站起身,拔剑,人技巧地堵住门口;马帝瓦塞虽然没有起身却也显得有些戒慎,疾风倒是老神在在地盯着面前的酒杯,仰头将酒饮尽,将酒杯放到拉姆瑟斯面前晃了晃,拉姆瑟斯瞥了眼空酒杯,愣了下就拿起一旁的酒瓶将她的杯子倒满。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重新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疾风,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就算了,至于来埃及……”疾风神情很无辜,“我从来没到过埃及,来游玩一下不行么?”
  拉姆瑟斯将信将疑地看看她又看看同样放松下来喝酒吃点心的马帝瓦塞。
  “不信?那么,拉姆瑟斯队长是要把我们抓起来?”疾风问道。
  “……怎么可能?老朋友来访,我这个主人自然要作陪了!”拉姆瑟斯爽快地笑笑,“来来,喝酒。”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不停地劝酒。
  几杯酒下肚,包间里的气氛就轻松多了。
  “瓦休甘尼那场战斗,你可害惨我了!”拉姆瑟斯喝了口酒说道,“我们那么多人去,就没多少人回来,我也被勒令在家等待调令,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调令!”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赫雷姆贝福那白痴给带回来,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被戴个什么罪名,本来王太后那老女人就看他不顺眼……
  “你算不错了!”马帝瓦塞仰头喝酒,嘴里发苦,提起瓦休甘尼那就是他心中的痛,那一战他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国家失去了自由。
  这两个男人意外地产生惺惺相惜之感,你来我往,不停地互相灌酒,疾风阻止萨那特斯准备劝阻的举动,带着一丝笑意地看他们互相大吐苦水地喝酒。
  拉姆瑟斯第二天才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一醒来就觉得脑袋好像被马踢过,疼得要命,他的妹妹聂芙特昂首挺胸地站在他床前,教训兄长酗酒狂欢并对他此时抱着头的可怜样不报同情地耻笑。
  “闭嘴,聂芙特,再说话,我就随便给你找家人家给嫁了!”拉姆瑟斯痛苦地想,以后再也不要喝那么多酒。聂芙特听了虽然不满,不过还是停下用力瞪他,谁叫家里就这家伙权利最大?
  好不容易安静了,拉姆瑟斯突然想起他明明在酒馆喝酒:“……我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聂芙特瞪大眼,手指抵住嘴角想了想,说道,“你自己骑马回来的,还好马认识家里的路。”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哥哥还是很幸运的。
  “我自己回来的?”
  聂芙特点头。
  “没别人?”
  “哥哥和别人一起喝酒么?”
  拉姆瑟斯跳起来,直接冲向马厩牵出马,冲向酒馆,除了得知他们将他扶上马说送他回去,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唉,酒会误事啊!
  拉姆瑟斯揉着额角想,以后还是少喝些,不过他的酒量一向很好,昨天居然喝醉了。
  等他回到家,聂芙特正等着他,拉姆瑟斯讶异地问:“有事吗?”
  聂芙特嘴角抽搐,果然忘记了吗?哥哥!
  “还有三天就是王太后的生辰庆典,你不是说带我一起去吗?”底比斯,王都所在地,她很久没去了,“再不出发就要赶不上了。”
  “不去!”拉姆瑟斯头还很疼,心情郁卒,一大早听到老女人的消息,晦气!
  “哥哥,你可是拉姆瑟斯家的家主,是埃及的大贵族,不去参加庆典会被王太后记恨的!”聂芙特劝兄长,“你已经几次拒绝娶王太后的女儿,不要再给王太后借口拿你开刀。”
  拉姆瑟斯郁闷,他就必须得去讨好那个老女人?唉,为了不要继续在家里发霉,也为了聂芙特别再耳边反复念叨——
  “好吧,好吧,让人把船和礼物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埃及的首都底比斯在史诗中被誉为“百门之都”,不论听过多少传说描述比喻,都没有亲眼见到的震憾。
  底比斯到底有多少道城门,疾风是没空去细数,从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城墙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广袤,进入城市就能见到张灯结彩的繁华热闹,人们都在为不就即将到来的庆典而高兴地准备。
  历代埃及王朝在底比斯建造了数不清的宫殿和神殿,空气中都能闻到神殿香油燃烧后飘散的香气。
  “我们要先去罕莫拉比的商栈,你真的不去?”
  马帝瓦塞脸色不怎么好,那天陪拉姆瑟斯喝了很多酒,虽然没醉,不过第二天睡醒之后很不舒服,他们又急着尽快离开孟菲斯,没休息好头很疼。
  “我不去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疾风看他的脸色确实很差,于是说道,本来要留下萨那特斯,不过小萨不乐意,马帝瓦塞也说,他需要的是安静,疾风更需要有人保护。
  送走疾风和小萨,马帝瓦塞刚想躺下,客房的门被人敲了敲。
  马帝瓦塞觉得奇怪,是疾风忘了什么东西?
  打开门,看到门口穿着一身古怪连帽黑袍的人,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了声“恕罪”,微微抬了下头,露出了隐藏在兜帽中的脸,马帝瓦塞皱眉看着他,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让黑袍人进房间。
  和乌尔家族底比斯商栈的总管谈妥进宫献礼的步骤,办完正事,疾风就带着萨那特斯逛底比斯,反正还有二天才会开始庆典,王族一般都住在宫殿中,不常出巡,在还未开始前,普通人是很难近距离见到王族人的,而且埃及人认为他们的王族是神在人间的化身,是只能仰视的存在。
  底比斯不愧为世界之都,横跨尼罗河两岸,东岸是政治和宗教的中心,经历了多个王朝的修建,广厦连亘,人口稠密,集市里货物充足;西岸则是法老们死后的安息之地,修建有非常多的华丽陵寝,在落日余晖中,站在尼罗河畔能看到金字塔的塔尖在光芒中的巍峨。
  正好奇地打量不同风格的集市,走走停停,小萨抱了一块烤肉,说是很好吃,等会儿当点心,二人又对着正在表演的旅行艺人表现出很大的好奇,比如翻筋斗、抛接水果、鸡蛋等等表演都引来人们的阵阵喝彩。
  疾风想到,若加上喷火和吞剑,观众们是否要尖叫大呼神迹了?
  “快走,快走,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吗?”背后传来一些人不耐烦的呵斥声,接着是有人可怜兮兮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离开……”
  疾风回头看过去,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仿佛风吹就倒的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下方还有一个小女孩牵着她的衣角,用充满渴望的目光看着集市。
  “还不快滚!”刚才呵斥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几名巡逻的埃及士兵,见他们磨磨蹭蹭地,用手里的矛杆狠狠砸向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惟恐他砸到怀里的孩子,连忙转过身接下了这重重的一戳,身体踉跄险些摔倒,手里的破碗则没那么好运地掉到地上破了。
  女人愣愣地盯着碎片发呆,又被人在背后重推一把,脚步不稳地被推进了阴暗的巷子,撞到墙上,沿着墙壁缓缓地滑下来,小女孩着急地扑过去,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萨那特斯看得恨不得杀了这些埃及士兵,然而想到他此刻的身份和来底比斯的目的,只好忍住,眼神阴冷地看着。
  埃及士兵们在巷子口,居高临下地对女人说道:“再被我们看见,就把你们扔出底比斯!”说完,他们继续巡视。
  待这些埃及士兵走远,萨那特斯没有多加考虑就冲上前,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萨那特斯无言地将手中用荷叶包裹的烤肉递了过去,小女孩瞪圆了眼睛,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不住地吞咽口水却又不敢接。
  萨那特斯将烤肉往小女孩手里一塞,女人吃力地跪在地上向他磕头。
  “你不必这样,不用……”萨那特斯抓住了女人的手臂让她不要再磕头了,他什么都没帮上。
  “大姐,你再这样,我家弟弟就要把烤肉拿回去了!”疾风走近后笑着说道。
  小女孩听了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烤肉,深怕他们真的拿回去。
  “谢谢,谢谢你们,尊贵的少爷和小姐!”女人嘴唇干裂地说道,眼神中是感激还有着一丝疲惫。
  小女孩把烤肉递到母亲嘴边,女人慈爱地看了孩子一眼,摇了摇头,把烤肉推给小女孩让她先吃,小女孩犹豫了下,重新用荷叶包好。
  疾风见状对萨那特斯撇头说道:“小萨,再去买些吃的来,多买些大饼和水。”那种干燥的能当武器的埃及大饼,非常适合埃及的高温天储存,就算在未来埃及人还是很喜欢买这种价廉物美有容易储藏的大饼当食物。
  小萨领命而去。
  疾风留在原地和面黄肌瘦的女人闲话,几次保证还会有吃的东西,小女孩才小心翼翼地剥开荷叶,扯下一小块烤肉吃了一口,含在嘴里又不肯吃了。
  等小萨买来了大包的食物,小女孩眼神一亮,母女二人拿着这些食物不住地向他们道谢。
  疾风送他们回家,女人连连道谢,小萨拎着食物,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角,不时会偷偷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少年。
  他们越走越偏僻,出现越来越多在墙角边或坐或躺,同样面黄肌瘦的难民们,他们有气无力地垂头闭目。
  “怎么会这样?”萨那特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外面歌舞升平,就离了几条街,竟然是污水遍地,到处衣衫褴褛的乞丐?
  女人叹了口气,一脸沧桑。
  “今年南方从冬天开始就没有下过一滴雨,土地干得厉害,根本就种不出粮食,我们离开家乡来到底比斯,谁知……”
  “官员们都没有什么补偿吗?”疾风问道。
  女人又叹了声:“他们划出这一块地方让我们居住,平时还能去外面要点吃的,最近因为王太后的生辰庆典,到时候王太后和法老、王妃都会出巡,我们就被驱逐了,今天实在是饿得不行才出去的,多亏了你们!”女人说着抹了抹眼泪,感激。
  离开了贫民区,耳中听着街上人们的欢笑,闻着空气中香料的气息,萨那特斯再也没有了原先的轻松。
  “埃及王都不管他的子民吗?”萨那特斯憋了许久才闷闷地说道。
  疾风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萨那特斯:“不论多么繁华的王朝都会有衰败的一天,埃及的毒瘤不是一天二天形成的。”疾风注视着在血红的夕阳中显得庄严巍峨的王宫,嘴角流露出的是嘲弄。
  埃及王朝,已经从内部开始坍塌了!不过和她没关系。
  凯鲁听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小萨,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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