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裴羿没有同裴琼客套几句,而是直接当的向他伸手,要出宫必须用到的腰牌。虽然他和原淼有两个时辰的时间,逃离皇宫和逃出京都,但是裴羿却不敢大意,要在短短两个时辰里,寻找并且抓捕两个人是很容易的事,至少吕余就有个能力。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原淼,在裴羿开口向裴琼要腰牌时,目光飞快的扫过来,又收回去,他也在等着看裴琼的反应。
或许身边的裴羿不清楚裴琼的底细,身为西国皇子的他,却十分清楚眼前笑的温柔的人,其实是个可以边笑的爽朗,边利落挥刀杀人的修罗。
安亲王裴琼个名字,在其他国家在十几年前可是个谈之色变的凶煞。他曾经带着几千人,成功的对抗十万大军,举歼灭不肯再依附南国的小附属国,一夜之间把那个小国的主宰和子民屠戮殆尽,让那个已经传承十数代的小国从此彻底的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裴琼浴血斩杀的身影,后来被个名画师根据传闻描画出来,那副画现在还藏在西国的皇宫里,原淼从小在接受师傅授课,讲解各国间的战争时,裴琼的以少胜多的事迹,就屡屡被拿出来攻他们参考。
因为长久以来灌输的结果,原淼虽然未曾见过裴琼本人,但是却记下他浴血,举刀长笑的风姿。于是,在原淼的印象里,裴琼就被归为冷酷无情那类人。
为质于南国,又意外的见到传里的凶神修罗裴琼,原淼发现眼前的裴琼,和传里的裴琼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若是让原淼第一眼看到裴琼的印象,原淼能肯定的说,南国的安亲王令各国胆寒的裴琼,不过就是一个贪杯的酒中之徒。
为什么裴琼会甘愿沉寂十几年呢?在当年惊役之后,裴琼的身影就突然的消失在各国的视线里。十几年来,南国虽然也曾征战过,领军的大帅却再也不是裴琼。
原淼的目光不能自已的偷偷的投向裴琼,若是被他人看到个贪杯好酒的男人,必定会露出震惊和不置信的表情来,实在是和传里相差太多太多……
“小飞子,想出宫看花灯吗?”裴琼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腰牌,直接递到裴羿的手里。
“是,听吕总管今年花灯又多好几种,其中有一两样比较新奇的。”裴羿神情自若的接过腰牌,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谎言,还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嗯,是多几样,本王路走来,确实看到新鲜花灯,拿在手里的茉莉花灯,就是新进从南方引进来的。”裴琼头,指向被裴羿提在右手的花灯:“这个时候宫外的花灯都亮,此时出宫能观赏到最美丽的夜景。要不要,本王陪们出宫?要多留心吕家的,他一般出来的话里,都藏着好几层意思。”
“王爷,陛下亥时回宫,会在宫里大宴群臣,王爷是不能缺席的。”裴羿淡淡陈述个事实,裴琼可以不跟随裴玄同到观景台,但是他不能不出席晚上的夜宴,他的身份在那里。
原淼再次有幸看到裴琼的变脸,就看到裴琼一怔,然后露出很愤愤然的表情:“本王险些就又被吕家的抓住把柄,小飞子……”
裴琼无限惋惜的对裴羿:“为不让吕家的有借口,克扣本王的花销,本王只能留在宫里参加无聊的夜宴,可惜今夜宫外美人如云啊……”
“王爷随时都可以欣赏美人,不在乎今日。”裴羿眼角浮起淡淡的笑意,皇叔把关心都藏在嬉笑间。
“也对,小飞子,时辰不早了,你们速速出宫吧,记得要在宫门落锁前回宫,若是被吕家的抓到们出宫看花灯,少不会被处罚的。”裴琼看陪同裴羿出宫无望,虽然心里无限惋惜,还是好心提醒他们不要迟回宫。
“是,王爷,我们会在宫门落锁前回宫。”裴羿和原淼给裴琼施礼,二人就匆匆离开冷宫。
“小飞子,本王原本想要和起喝酒、谈天的,现在本王只能一人喝着寂寞的冷酒,实在是不忍心破坏你的兴致啊,说起来,很少看到你如此的专注于件事里。”
目送裴羿的背影离开,裴琼失落的坐回台阶上,喃喃自语着,同时提起酒坛大口大口灌起酒来。
拿到出宫的腰牌,裴羿和原淼没有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前行,若是那样做,只会被瞧出破绽,反而不能顺利出宫。
就像平时在宫里当值一般,二人做出在他人看来,是向当值的宫殿前进的模样,虽然脚步有些匆匆,但是神情却是淡淡的,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他们很顺利的来到宫门口,被禁军拦住脚步。
“腰牌、因什么事出宫?”当值的禁军首领摆出副公事公办的面孔,依照惯例询问道。
“我们在安亲王府当值,奉安亲王爷的命令,出宫回府取酒。王爷,把夜宴要用的美酒,不小心遗漏。”裴羿把安亲王借出来的腰牌递过去,他身后的原淼下意识的垂下头,他的心在不受控制的砰砰剧烈的跳着,只一差步,只一差步……
倘若是他能安然踏出宫门,他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
禁军首领接过腰牌,认真的翻看下,又递还给裴羿,挥手命令禁军放行:“即是奉安亲王爷的命令,你们出宫去吧。”
裴琼在裴玄所设的宫宴上,从来不饮宫中的美酒,这是南国朝中众人都知晓的事。用裴琼的话来,就是宫里的美酒千篇律,没有他四处收集来的酒好喝,而裴玄也放任他带酒进宴会,因此裴羿和原淼今夜才能顺利出宫。
“是。”裴羿和原淼就在禁军的注视里,成功的脱身了。
从皇宫宽阔无一人的大街上走出去,二人就看到连绵无际的花灯,还有摩肩擦踵的人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既有小家碧玉,也有大家闺秀,各色人等在今日都刻意的装扮一番,自有一番花灯空前壮观,而赏灯的女子又人比花灯娇艳的景象。
“南国的花灯果然壮观,有特色。”原淼低低道,还记得那个人过,南国有新奇有趣的花灯技艺,可惜的是都是秘藏从不外传的家传技艺。
若是那个人现在能站在里,必定会十分开心,轻轻的握住拳头,感受到指甲刺进手心的刺痛,原淼的目光里飞快的浮现一抹兽性的凶残,又嗖忽消失。
“殿下,我们还是快些从安亲王府绕过去,不能在这里耽搁。”裴羿看到原淼有些恍惚,就轻轻推了他一把,带头走进热闹的、川流不息的人群里:“者里距离皇宫太近,被发现,和就再无脱身的机会了。殿下,不想被抓回宫吧。”
原淼二话不说,紧跟上裴羿的步伐,他刚才一时大意,竟然为安然出宫而沾沾自喜。若是被那个人看到,一定会他太年轻稚嫩,还没有学会克制自己。
“我只是顺利脱身太开心,而有些忘乎所以,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懂得克制自己。”
虽然顺利脱身,但是二人没有立即融入欢乐的人山人海里,他们艰难的穿行过去,方向是安亲王府的位置。
“到这里就可以。”安亲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在望的时候,原淼把拽住前方的裴羿,拉着他向和安亲王府相反的方向跑去:“虽然要做戏,也不能太过了。”
“殿下,即已出宫,为什么不和我分开呢?”裴羿边跟上原淼奔跑的脚步,一边不解的问:“你我二人分开,目标就不会太明显,也有最大的机会离开京都。”
如果他们二人继续在一起,有追兵追上来的话,他们逃脱的机率是很小的。
“现在念完分开,也不定能顺利出京都,而且,我是在你的帮助下,才顺利逃出皇宫,如果我们分开,你先被抓回宫,遭遇到任何折磨,我都会于心不忍。”
原淼没有放开紧抓住裴羿的手,带着他穿街过巷,来到处不大不小的院落前。裴羿看看面前的院落,再看看前方,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
“很惊讶吗?”原淼把裴羿的惊讶之色尽收眼底,他得意的笑:“不是有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原淼意有所指,因为让裴羿惊讶的是,从个院落向前看过去,就能看到巍峨的皇宫,原来原淼带着他在京都里,兜了老大个圈子,到头来还是回到距离皇宫几步之遥的地方。
“是,殿下在宫外的安排,真的出乎意料。”裴羿点头,把接应的据安排在对手的盲点,真是很明智,又需要很大勇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