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屐齿印苍苔》(15/008/23,6L) by njcatv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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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应怜屐齿印苍苔》(15/008/23,6L) by njca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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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怜屐齿印苍苔》(15/008/23,6L) by njca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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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当婴儿大脑遇上魔鬼身材?刚刚修炼成人的姬晓苔表示对这么刷脸的世界我当然“门”儿清了,喂,再抢钥匙信不信我拍死丫的?!

搜索关键字:姬晓苔

更新记录:2015/08/23  主楼到6L    共1830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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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

我是一扇门。

听到这句话,你可能会大吃一惊。因为门只是人类对于建筑物出入口的统称。注意,首 先,是人类称呼自身以外的东西,其次这也并没有征求门的同意,你可能会对此不屑一 顾,连门本身都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最后,你应该能得到两个推测,第一,没准哪个人 精神有点贵恙,好好的人非把自己当成是门不可,第二~~~~~~~。不要怀疑,你猜对了,我确实是一扇门,一扇由人类创造出来,接受了人类对我的称呼,莫名其妙有了人类意识的门。别问我为什么,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事实就这样发生了,而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 了下来,认命或者说随遇而安是我最大的优点,就象我愉悦地接受了人类对于我们“门”的叫法一样。

人分三六九等,门也是。从古时候的柴门朱门天安门到现在的车门防盗门卷闸门,再到最神圣的国门,我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我是高科技的自动感应门。

我的家坐落于海滨小城M市的黄金地段,这家名为远大的超市曾经是该市最牛的商业连锁店,近来由于种种原因日薄西山,只剩下了这么孤零零的老店。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硕果仅存的一颗依然以全市最大最全最便宜的“三最”而著称。

两年前,远大超市流年不利,两个月内遭劫三次。自从上任后就不显山不显水的时任总经理杨光却以异常的决断花巨资以招标的形式打造了我,一扇高科技的,自动感应的,集表面花哨和实际效用于一身的玻璃感应门。 
 
我之所以发现自己存在意识,应该归功于杨光。这个道貌岸然的总经理实际上却是腹内朽然的伪君子,根本就是他自己监守自盗私肥了一笔,又借着招标的名义明贪了一把,从此当然是天下太平,杨经理为此还获得了一面锦旗。在表彰大会开始前,我看着踌躇满志的杨光,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好笑又好玩的奇怪感觉,于是情不自禁地在他刚刚穿过门的时候夹住了他的皮衣整整两个小时。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只得用“这门这么铁面无私,怪不得小偷没敢再来,否则这一夜夹下去。”杨光当场表演起了川剧精粹,脸一阵红一阵白,有时候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要不是他在招标上捞得太多,没准当时就把我碎了。

老实说,这样的人生是非常无聊的。每天开开合合,迎来送往,面对着水泥森林里的四角的天空。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欣赏俊男美女了。M市虽然是个小地方,可是街上的红男绿女们只要不说话,站出来就是和北京上海的新一代们也是很有可比性的。爱美乃生物之天性,靠着我火眼金睛般的视力。隔着二百米远就能把真正的美人儿挑出来,然后条件反射地自动拉开门,唉,有时候本能真的是很无奈的东西。
一来二去的给超市的营业员摸出了门道,只要一看见我开门,立刻睁着发情的眼睛向我方张望。每次他们总能各得其所,青蛙看见了公主,恐龙看见了王子,大家都是有良心的人欣喜之余投桃报李,每天都把我擦得能映出虹影。良性循环下我更是卖力的搜搜,搜。

先哲说得意不可忘形,这句话真的有道理,正当我过着这种美好的日子乐不思蜀的时候,一道阴影正悄悄向我逼近。
  
杨浅已经注意这扇门很久了。作为总经理杨光的独生子,杨浅显然是个基因突变的黑羊。从小学初中高中到本科硕士博士一路念下来,最后发现自己除了学习和研究什么都不会做了,无奈之下只好留校在实验室做了老师,继续学习和研究。其父的杀伐决断没有遗传到半分,倒是执拗学了个十成十,好在他的执拗只用于自己的工作上。想来杨光那么努力地捞钱也是因为生了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宝贝儿子,没办法只好自己拼命的大食特食,以备将来补差补缺。

这次杨博士的执拗很不幸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从第一次他陪着一个绝代妖姬似的美女向远大超市行进,被我一眼看出迅速开门开始,他隐藏在金丝眼睛下的目光就象蜜蜂见到糖似的,紧紧地粘在了我身上。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个千娇百媚地能让天下99%的男人流口水的美女一幅任君品尝小鸟依人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能分神到我这会冷冰冰的玻璃上?真是可惜了上帝哪个老家伙难得大方一次赐给他的皮相。渐渐地,杨浅落在我身上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明亮。我的不安与日俱增,后来发展到只要他来,我连本能都无法发挥,好几次出现了将顾客拒之门外的严重失误。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精神高度戒备了一天的我终于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映,向我逶迤行来。我定睛一看,可不不就是我上辈子的仇人杨浅杨大博士,     他来干什么?我听到了自己汗毛立正的声音。
  
杨浅绕着我转了几圈,最后蹑手蹑脚地在我右角的旮旯里装上了一个手电筒似的东西,这才满意地离去。
  
我在那个东西一上身就升起被窥视的感觉。好像有个X光机在对我进行扫描一样,我又气又羞,该死的杨浅,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出这种损招来阴我?心里这么想,却不敢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生怕被看出什么来。
  
如果说这天晚上我对杨浅是恨之入骨的话,那么第二天一早就转为又爱又恨了。原因是我发现那台扫描仪能不能扫描出我的原形还是未知数,我却很肯定自己能通过它扫描到所有从我这里经过的人的思想。不可思议吧,本来我也惊讶异常,后来一想这年头连门都有思想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也就处之泰然,既而欣喜若狂。 
 
不敢说三教九流人人都得逛超市,二教八流还是没错的。一天扫描下来,庞大的信息量塞的我头昏眼花,可我又舍不得这些对我而言又新鲜又好玩的东东,于是只得拼命压缩排泄身体里原有的组织来给这些外来者腾出空间。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体越来越晶莹剔透,若不是我的体积太庞大,估计早就有人怀疑我是钻石了,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纯度达到99%的玻璃价值就比钻石还珍贵,更何况我自我感觉纯度已经逼近99.1%呢。唯一让我心情灰暗的是,杨浅的目光。 
 
正想着呢,眼瞅着就看见杨光走来,我不由得怒上心头,就是你生的好儿子,弄得我坐卧不宁,养不教,父之过,这次夹你几个小时好呢?我正准备付诸行动,一条信息传来:“杨浅这小子在搞什么?竟然要把这门砸碎了作生日礼物,唉,寿星为大,大不了再来个招标就是,反正我看这门也不顺眼。” 
 
晴天霹雳啊,我忘记了对杨光的惩罚,沉浸在这个绝望的消息中。我招谁惹谁啊,竟要落得碎尸万段的下场,杨浅,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绝对不会任你宰割。哼,你老爸的赃款密码,你们家的存折密码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到时候让你去喝西北风。制定完报仇计划的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马上我就要game over了,怎么去执行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呢。 
 
为什么我是扇门不是人呢?我自怨自艾着,等等,人?我眼睛一亮,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条呢?杨浅,你等着吧。

解决完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又浮上水面,我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迅速翻出记忆库对照,经过几千条烦琐的测试,结论是,女人。

唉,女人,女人,我究竟是漂亮女人还是一般女人呢?红颜多祸水,历来漂亮女人就没有几个善终的,还是平凡一些比较好。可是转念一想,一个既没有身份证又没有过去又没有钱又没有容貌的女子可能的遭遇?我打了个寒颤,祸水就祸水吧,还是小命重要。

当天晚上,因为台风洛丽塔来袭,所有的商店都早早关门大吉。街上也空荡荡的连只猫都看不见。劈里啪啦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远大超市的顶上,只停呼啦啦一阵脆响,超市的自动玻璃门龟裂成无数片,奇怪地是雨水泼到玻璃碎片上竟像是被屏风遮挡住了似的,沿着裂痕蜿蜒而下,映着蓝幽幽的光芒,诡异的妖艳。

凌晨四点多,风势减小。远大超市门前的小湖里,酣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晶莹粉嫩的脸儿,漾着浅浅红晕,娇美绝伦。长长的睫毛轻缠,如蝶舞轻扬,舍不得睁开,嫩嫩的红唇,因呵欠而微张,呵出轻柔可爱的呼吸微微透出豆蔻香味。良久,女子才转醒过来,四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露出满意的微笑。我现在应该到哪里去呢,思索了半天也是一筹莫展,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一个念头滑过我的思绪,呵呵,去杨浅那里,反正他家里这里很近。我心满意足得站起来,从超市里随便捡了一件衬衫披上,黑发随着我的起立长长的披散下去宛若春江蜿蜒,“从今以后,我就叫姬晓苔。
  
‘应怜屐齿映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这应该是描写门的最美丽的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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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华

凌晨四点,城市的喧嚣象水一样的褪去。空气带着海滨特有的淡淡腥瑟之气,略略有些发冷。天上一轮下弦半月金黄,似高僧的冷眼,俯视着城市的冷艳。

轻抬眼帘,身边罗裘已冰冷。白重华习惯性地向枕头地下摸去,果然发现了一张已经签了名的支票,只是数额较前几次大了许多。

心如明镜,时候到了。

程浅,明天就要出国返校,返回他本来该呆的地方,而自己,也该回到“虫二”俱乐部,稳稳当当地作长袖善舞的头牌。

略带哀怨的眼神飘向灯火通明的书房,程浅,程浅,可笑的是自己的情敌居然不是人,而是那一堆堆自己看起来犹如天书的物理化学名词。

白重华叹了一口气,本来同以往一样是场游戏,可是我知道我爱他,因为我开始对他说真话,我开始伤心,我开始在乎。从来没有这样累,但真的不是为了工作——职业是一辈子的事情,什么时候努力都可以。而男人,男人是自己长了脚,随时会消失的。忙着体味每一次做爱的滋味,忙着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像渴求毒品一样离不开他不算特别体贴的怀抱,忙着看清楚并深深记住他的眉眼四肢,现在,又忙着自怨自艾,要被红姐知道了,不戳着脑门骂自己才怪 
 
“铃,铃,铃”门铃的响声分外刺耳,白重华皱起了眉,这个时间?

书房里静无声息,门外的人也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墙壁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白重华知道是邻居在表示不满,只得披上睡袍,穿过玄厅去开门。

来人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极大极不合身的男式衬衫,盖住大腿以上肌肤,许是被露水浸染,贴身地粘在身上,勾勒出一身鬼斧神工的曲线,更别提那双裸露在外的如玉石雕就的美腿,一时间白重华竟生出了恨自己不为男儿生的错觉。 
 
再向上看,白重华却瞬间石化,爱丽丝?!与她视线水平的地方,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角如凤尾悠长婉转,清澈的神色与洁净,象沐浴着圆月之光的凛凛坚冰。冰下流动着小鹿斑比般的纯,良善与好奇,仿佛初生的婴儿,切切又怯怯地看着自己。发长及地,发色却与色素淡薄的眼睛形成强烈的反差,是闪着微微蓝色磷光的深到极致的黑色,更反衬出她浸润着水汽丝绢般的皮肤。

这不是错游仙境的爱丽丝吗?白重华看见她因凌晨的寒气微微缩了一下身体,手已经在大脑之前自动将来人拉了进来。

“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不知道早晨有多冷吗~~?”话音位落,白重华自己也愣住了,我这是在干什么?

“爱丽丝”双目泛起感动的神色,在她愣神的瞬间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白重华下意识地回搂她,感受到怀中略带冰凉的气息,不知怎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丝暖。
        
姬晓苔略带忐忑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不是一点都不害怕的,不知怎么了自己一变成人就丧失了读取别人思想的能力,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睁眼瞎子。还好遇到了这个姐姐,-就是第一次程浅看到自己时挽在手中的那个娇媚得能让99%的男人流口水的大美女,如果是程浅,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自己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清冷的低喊声打断了姬晓苔的庆幸。她放开白重华,缓缓回头,看见了那化成灰她都认识的人影,程浅。
  
这个预谋把自己碎尸万段的杀人犯,姬晓苔很恨地在心中骂着,死命地盯住他,却不得不承认,上帝实在是太偏爱他了。

程浅只穿着一件深兰色的日式睡衣,从系得松松垮垮的腰带中可以看见他白皙而强健的肌肉,衬得他胸前菱形的红玛瑙坠饰染血般邪魅,半干的发丝狂野地粘在额头,狭长幽深的双眸在金丝无框眼睛下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姬晓苔一步步地走向他,赤裸的双脚在白色羊毛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水印。杨浅沉思着看着她轻盈的脚步,若有所思。
  
靠近了靠近了,姬晓苔探手抓住他脖子上菱形红玛瑙坠饰轻轻地向下拽。杨浅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她淡薄而透明的瞳孔,瞬间仿佛再多看一秒就会被吸入那氤氲而湿润的琥珀色湖泊。

姬晓苔唇间溢出一声叹息:“杨浅,终于,抓到你了。”藏在衬衫袖子里的右手缓缓伸出,慢慢举起,出其不意地摘去了他鼻架上的眼镜。

“啊!”看得目瞪口呆的白重华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杨浅的眼镜是从不拿下来的,即使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个“爱丽丝”实在是太大胆了。

姬晓苔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你戴着眼镜看我。

杨浅被方重华的叫声惊醒,又回复冷冰冰的姿态

“你是谁?”

“我的名字,姬晓苔。”褐嗔嗔的眼镜笑了起来,水波潋滟,清冷动人,醉了无数周遭山河。

杨浅看着攥着自己胸前的菱形玛瑙的姬晓苔,恍惚间仿佛她的名字会随着这声音嵌进玛瑙里,随着玛瑙服帖在胸口。

白重华惴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要姬晓苔在杨浅身边,他们之间仿佛就自行形成了一个世界,一个绝对排他的空间,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不安地开口:“杨浅,你,你们认识?

杨浅一愣,随即从姬晓苔的手中抽出玛瑙坠饰,从地毯上拣起眼镜单手带上,眼镜腿优雅地划过他的发际,再睁眼时,正常的杨浅已经回来了。

“不,我不认识,小姐,无论你是谁,你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正常生活,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姬晓苔有些惊慌失措,不行,自己还没有身份证明,绝对不可以被警察发现,她可不想成人纪念日在看守所里渡过,这个可恶的杨浅,居然如此不怜香惜玉。

当下不可置信地定定看着杨浅,琥珀色的湖面慢慢弥漫起水雾,凝结成水滴,却只是固执地在眼眶滑动,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双手拥上杨浅的脖子,埋首在他颈间:“杨浅,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杨浅,杨浅~~~。”

杨浅感觉到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缓缓留下,流过胸膛,带来一阵阵灼热而又酥麻的痛感,一时间真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与这个女子有过纠葛了。

白重华看到杨浅眼中的犹疑,不安达到了定点,不可以,不可以,杨浅,如果你要无情,就要无情地对待每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厚此薄彼?当下略带凄厉得叫起来:“杨浅,你明天晚上就要出国了,先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再解决吧。”  

姬晓苔一愣,抬起头,他要出国了?那岂不是说自己再也不要担心有人识破自己的身份,再也不要担心有人在自己身上装X光机,再也不要担心有人将自己碎尸万段,最最主要的再也不要因为担心而勉强自己呆在他身边,而能真正体会多姿多彩的“人生”了?姬晓苔急切地搜寻到杨浅的眼镜,声音因为期待而略显颤抖:“你,你要出国了?出,出去几年?”
  
杨浅看见她如凤尾一般的眼角因为紧张而扑闪,琥珀色的瞳仁有幼鸟乍然失母般的惶然和依恋。两个字仿佛变成了两个钢球,噎在声道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四年,他一走就是四年。”白重华替他说了出来。 
 
杨浅轻轻一叹,这样也未尝不好。:“她说的都是真的,小姐,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曾经认识过,你还是走吧。”

姬晓苔低下头,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四年,哈雷露亚,自己至少有四年再也见不到这个瘟神了。

杨浅看见姬晓苔肩膀可疑的抽动,单薄的衬衫半干未干得贴在她身上,仿佛要把主人最后一丝温暖汲干,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拥她入怀的冲动。冷冷地对白重华说:“让她走,你和她一起走。”
  
白重华惶然地抬起脸,:“可是,可是,天还没亮~~~~~。”

“出去。”不耐烦的声音。

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转动,一切都回到了原始的状态,夹杂在开辟鸿蒙的大风中只有那两个字,“出去,出去,出去。”呵呵,自作自受吗?果然和红姐说的一样啊,白重华上前拉住姬晓苔,那个和自己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的同类,看着她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不同的是恐怕到时候杨浅连犹豫都没有就会把自己扔出去吧。 
 
“妹妹,我们走吧。” 

姬晓苔缓缓仰起脸,脸上竟然没有了一丝表情,仿佛一座精雕细琢的雕塑,只剩了死去的美。她的眼镜直勾勾的盯着杨浅,没有泪水,没有怨怼,没有指责,甚至连伤心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琥珀色的深渊,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杨浅。 
 
白重华涌起无法抑制的愧疚和窃喜交织的复杂感觉,不忍心再看,去拉她竟死活拉不走,只好拖着她,一步一步地挨出房门。

姬晓苔看着杨浅躲闪似闭上的狭长深幽双目和握紧的拳头,恨恨地想:“杨浅,走也有走的度,我要你永远记得你对不起一个叫姬晓苔的女孩。” 

诅咒完杨浅,接下来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将来了,姬晓苔任由白重华拖着自己,泛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千辛万苦地将姬晓苔拖进电梯,白重华气喘吁吁地问:“小妹妹,你家住在哪里?姐姐把你送回去。~~~”问了几遍没人答应,白重华回头一看,顿时把她吓了个魂飞魄散,只见姬晓苔萎靡地倒在地板上,竟是晕了过去。

白重华第一个年头就是立刻上去找杨浅求助,下一秒她又想起杨浅和姬晓苔对视的眼神,强烈的不舒服感立刻让她否决了这个念头。看着姬晓苔春光大露的身体,白重华将外套脱下给她盖上。在电梯到达底楼的那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看来只能先回“虫二”再说了,希望红姐不要骂死我。
    
“玎玲铃”手机的声音唤醒了沉寂,杨浅烦躁得抓起来:“爸,是我,有什么事吗?”

“什么?超市有损失吗?损失不大就好,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杨浅迅速换上衣服,脑子却入计电脑一样迅速运转开来,怎么会如此之巧,在自己刚刚想将那扇门带回学校请导师研究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急匆匆地赶到楼下,物业管理看见他边下楼边扣口子的情景,暧昧地笑道:“杨先生,你从哪儿找来的那么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女朋友啊。昨天还是我给她指点的门牌号呢?怎么样,传授点~~~~~~~。”最后半句话在被杨浅绝对零度的视线给冻在了嘴里。

“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冷冷抛下这句话,杨浅头也不回地直奔远大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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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纪

“虫二”-“风月无边”。

这个香艳而雅致的名字据说取自俱乐部的女老板姬轻红。不少胸中略有点墨的有钱人第一次来这里看到这样的招牌,听到老板的名字总会会意而笑,以为会遇到一个儒雅古典的大美女。

其实,大美女是不错,儒雅古典嘛~~~~~还值得商榷。 
 
这是个天气明朗的夏末春初,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象是在泡澡,正是夏日炎炎正好眠的时刻。刚刚送走最后一波砸钱的夜游动物。姬轻红软绵绵地半卧在价值不菲的豪华沙发上, 耳朵上N克拉的钻石在光晕里闪烁细碎亮点. 她一张素颜从来都用最耀眼的衣饰来配衬.若是换了别人, 只怕会活象尸体般面孔孔死白, 艳俗不堪的流萤. 可她, 就算满身钻石配大红旗袍, 你第一眼注意到的, 仍然会是她的一颦一笑。

“红姐,工作都验收完了,我已经打发所有人休息去了。”声音清亮婉约,人也容色恬和,眉目皆可入画,正是姬轻红手下的得力干将顾翠微。

姬轻红一边扯着她坐下,一边皱眉对四肢大敞横在另外半边沙发上的美女道:“重华这妮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该她当班都跑的没影,紫陌,她是不是又跑到那个杨浅那去了?”

陈紫陌眼睛都舍不得睁,懒洋洋地说:“那可不,我就说重华这个人传统又死心眼,早晚得栽大跟头,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姬轻红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是,谁象你,看上哪个都热情的不得了,热情的追,沉醉的爱,然后分手总要正正式式的问个一二三,最后在酒吧喝个烂醉如泥,第二天重新再来。”

陈紫陌深感骄傲地先点了点头,然后纠正道:“刚刚我说错了,谈不上是传统还是现代,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为这个男人自动把智商降到了白痴的水平。”

顾翠微好脾气地笑笑,抬腕看了看时间道:“重华一向是刚天亮就会被杨浅赶回来,现在也该到了。你们休息休息,我去看看。”

姬轻红笑眯了眼,狗腿地谄媚道:“好翠微,有你这样的属下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白重华独有的没事都带着几分失措有事就更加惊慌的声音蝎蝎蜇蜇地传来:“红姐,翠微,紫陌,不好了,快点出来帮帮我。”

姬轻红和陈紫陌很有默契地掏了掏耳朵,做出我没听见的姿势,准备同赴周公召唤。顾翠微为之莞尔,脱下折磨了自己一夜的高跟鞋去接应不知又闯了什么祸的重华。


白重华忍受了一路的凄冷晨风和出租车司机暧昧的眼神,待到了“虫二”已是身心俱疲,实在没力气再抱姬晓苔,自己先下了车借着终于到家的笃定振了振精神,大声喊姐妹们帮忙。

顾翠微责备地打量着衣衫不整的重华,嗔怪道:“又是一身酒气,说过你多少次总也不听,幸亏没让你自己开车出去。”

白重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边打开后座的门一边喊:“翠微,快来帮我个忙。”

顾翠微只得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赶到车门前,此时白重华已经将姬晓苔的半个身子抬了出来,因为长发的遮掩,顾翠微只看见了她妙曼的曲线,不由得笑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个美女?

白重华道:“回去再和你细说,先帮我把她抬进去。”

“啪”白重华重重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陈紫陌的身上“快点腾个空出来。”

陈紫陌吃痛地弹跳起来,杏眼圆瞪,择人欲噬的目光恶狠狠地瞪向白重华。白重华不耐地扯了扯已经一团糟的衣服,指着姬晓苔道:“救人要紧。”

陈紫陌一眼先看见了那扑满了整面沙发的乌发,不可置信地抓起一把看了半天,吃惊地叫起来:“红姐,红姐,不是驳发,是真的也,原来《源氏物语》里说得发可及地现实里居然真的有。”
白重华看见姬轻红好奇地凑过来,低声道:“等你们看了庐山真面目再说吧。”一边说一边轻轻拨开乌丝。
  
除了白重华意外的三个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呆地注视着姬晓苔的容颜,如此清灵寒澈的美,简直不该是这人间所有。那削尖的鹅蛋脸,还有白皙如上等珍珠的肌肤……

姬轻红诧异道:“你从哪里偷来的睡美人?”

白重华涩声道:“她叫姬晓苔,是我从杨浅那里~~~。”

“什么,你说什么?”姬轻红冲动地抓住白重华的手臂,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你是说她,她也被杨浅给糟蹋了?”  

“不可能,红姐,她可冰清玉洁得很呢。”姬轻红回头一看,只见顾翠微一手搭在姬晓苔的脉搏,一手翻着她的眼睑,一边肯定地说。

姬轻红拍胸道:“差点忘了你这个中医高材生。她怎么样了?”

顾翠微凝神道:“情态过伤,导致气滞,久则气血郁滞,阻滞经络,营阴失养,劳倦失宜,卫气失温。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姬轻红看向垂下头的白重华,:“重华,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重华慌了神,别看红姐平日里嘻嘻哈哈,只要一板起脸,整个“虫二”包括客人没几个敢和她对视,否则也做不起如此的规模,只得结结巴巴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陈紫陌已经气得戳起了她的脑袋:“你可真是胸大无脑啊,那个杨浅有什么好啊,你就为了他把自己糟蹋成这样,还害得人家无辜小女孩~~~~。”

  
白重华重重委屈涌上心头,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姬轻红叹了口气,断然道:“什么都别说了,既然祸是我们惹下的,我们就得负责收拾,我们没找到她的身份证不能送医院,翠翠,麻烦你先照顾她一下,一切等她醒来再说,咱们先联系联系杨浅吧。”


等杨浅来到远大超市的时候,警察,记者,还有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心中带气,不自觉地就散发出犀利幽冷主导一切的气质,引得众人如同摩西分开红海一般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杨光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命菩萨,急忙一把攥住,紧张得道:“你看这究竟怎么办是好?”

杨浅低声道:“爸,放轻松一点,你是头,你一慌,下面的人就没底,一份的事也折腾成十分了。”看见杨光稍微镇定下来,才问道;“有什么损失吗?”

杨光摇头道;“幸好发现得早,又是夜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杨浅颔首道:“那就好,你亲自去和警察交涉,叫他们封锁现场,叫律师联系防盗门的生产商和保险公司商议索赔,给发现和报警的人点奖励,先理出个头绪再说。”

杨光如同吃了定心药丸,转身找警察去了。杨浅走近戴着手套在一堆玻璃碎渣前研究的公安技术人员身边,问道:“有结果了吗?”

技术人员瞥了他一眼,回答道;“具体结果还得进一步调查,初步看起来是因为雷击自动碎裂,奇怪,按理,这种类型的防盗门应该能抗住昨天的雷电啊~~。”

杨浅闻言心中一动,一直以来他都对这扇门超乎寻常的灵敏持怀疑态度,那种灵活和警觉根本不像一个冷冰冰的电子产品。正想得出神,手机又丁零零地闹腾起来,杨浅一看是白重华的电话号码,不耐烦地挂断,随即关闭了手机。

转头看见技术人员已经转向另一边,他掏出口袋里的手绢装作打喷嚏的样子,趁人不备,迅速地拣起一块玻璃碎片放进手帕里包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了回去,迅速下了决心。“今晚就走,把样本带回学校去,让导师看一看究竟有什么玄虚。”

姬轻红气地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这个该杀千刀的杨浅,居然敢不接老娘电话。”

陈紫陌凉凉地道:“镇静,镇静,你已经够老的了,别再多气出几道皱纹来才好。”

  
姬轻红正要说话,顾翠微匆匆地一路小跑地过来:“红姐,红姐,她,她醒了,~~。”
  
“醒了?”姬轻红打断她的话,拉着陈紫陌和白重华连忙向房内跑去。

顾翠微看得瞠目结舌,破碎地吐出剩下的半句话:“可是,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床榻上的佳人娇媚妖娆,那头垂落肩膀,披散于雪白棉被上的秀发在阳光下泛着惑人光华,瞬间便吸引了她们全副的注意力。

觉察到有人到来,她惊喜地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看得姬轻红陈紫陌和顾翠微又是一窒,从来每见过那样清澈见底的眸子,如百年的陈酒,色深却能见底。

白重华稍微具有点免疫力,抓住姬晓苔的手臂,叫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快吓死我了。

姬晓苔可爱地转了转脑袋,疑惑地问:“你,你是谁啊?”

白重华急忙地说:“我是白重华啊。” 
 
姬晓苔赞叹似的“哦”了一声:“重重繁华终为白,这个名字真好听。”

“谢谢。”白重华下意识地道,却在听到她的下一句话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白重华慌了手脚,急忙抓住她的手,喊道:“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白重华,你是姬晓苔啊。”
“姬晓苔?

“应怜屐齿映苍苔’原来我的名字也这么好听的,姬晓苔,呵呵,姬晓苔。”

冷眼旁观的姬轻红向顾翠微道:“翠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翠微的脸上写上凝重,艰难地说:“这个,这个,人的大脑都有保护意识,如果一些事情痛苦地对人的生命造成极大威胁,大脑就会自行强行封锁那部分记忆~~。”

陈紫陌不耐烦地挥挥手:“谁听得懂你那堆名词,来点通俗点的。”

“这~~~~~~”顾翠微迟疑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扔出一磅重型炸弹“通俗点说,就是她失忆了。”

“什么?”这下白重华真的从床上滚了下来。

姬轻红和陈紫陌默默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泛起苦笑:“这下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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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肉计

“重华,杨浅他爸爸不是远大超市的总经理吗?”姬轻红突然想起来。

“嗯。”白重华还没从姬晓苔“失忆”的打击中清醒过来,有点迷瞪地点着头。

“那你有他爸爸的电话吗?”

“没有。”白重华回过神来,伤心地道:“他不让我和他家里人接触,我只去过超市一次还是我生日那天硬要求的。”

姬轻红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去远大超市找他爸爸,把他儿子对人家始乱终弃的事告诉他,让他通知杨浅把那孩子领走。”

“只是弃了,还没乱呢!”陈紫陌凉凉地道

白重华惊慌道:“你要杨浅把她接回去?那我怎么办?”

“你才是真正地被他始乱终弃呢。”姬轻红狠狠瞪了她一眼,恨道:“今儿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可姬晓苔怎么办?杨浅根本就是不要她,她现在又没了记忆。我们这样把她送回去~~~。”顾翠微有些不忍。

白重华眼睛一亮,:“对啊,对啊,不如我们收留她吧。”

“胡闹。”姬轻红蹙起眉毛,:“她现在不光没有记忆,连身份证明都没有,咱们做娱乐得本来就招人注目,她又生的眉清目秀,你叫我打哪给她编身世去?”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低头不语,姬轻红叹道:“这么个玻璃人儿,我也舍不得,真是可惜了的。就当她碎了吧”


“我说头儿,这店里不就是一玻璃门碎了吗?没偷没抢没死人的,写份事故报告就得了,这人民路派出所就能搞定的事用得着咱们出动吗?瞧这警戒线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人命案呢。”江淼一边用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翻动碎了一地的玻璃,一边低声抱怨。

“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名字里水太多,油腔滑调的,满嘴跑火车。”被他称为头儿的人出人意料地年轻,一身飒爽的警服紧紧裹住极具爆发力的身段,虽然同样蹲在地上,却给人一种随时会冲天跃起的感觉,整个人象一头闲适地在河边饮水的猎豹。他眯着眼睛对着太阳仔细看着玻璃破碎地痕迹,状似不经意地到:“你说这远大超市是不是和门八字不合,自从杨总经理上任,这可是一年内碎的第二扇了。”

江淼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说得愣了一下,这头儿虽说年纪轻,办事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整一个属蛇的,平时懒洋洋地盘在那儿,你要是听不见他嘴里地“咝咝”声,一个大意不定哪天就被他咬了七寸了。想到这里也不再言语,只是将同情地目光调向了正向防盗门生产厂家代表大发官威的总经理杨光。

“您好,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温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江淼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头上多了一张明丽如珠玉地俏脸。美女,大美女啊,江淼腾地一声站起来,正准备说话。

“没什么,昨天洛丽塔登陆,这里出了点小意外。”江淼一听满心的劲头立刻瘪了一半,头儿真是的,每次都抢自己的话说。

顾翠微第一眼注意的就是对方的始终挂在唇角的笑窝,那样的笑容,好像雪梨海滩七月的阳光,澄澈而清明,满满的善意,看不到丝毫的杂质。顾翠微微微低下头,不经意间却描见了他肩膀上闪亮的三枚四角星花,不禁在心里倒出了一口气,一级警司。经营娱乐城的对警察特别敏感,那边风一吹,这边草立刻趴下。更何况两年前向警我空降到市局那可是媲美洛丽塔的超级台风。虽说关于他军人世家出身的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可是二十三岁就能坐稳一级警司位置怎么说也不能仅用背景来解释,存着这层顾及,尽管这两年来没见他闹过什么大动静,依然无人敢小觑。顾翠微心思斗转之下,立刻作出惊喜之色,猛得抬起头,:“啊,原来你就是向警我。“

向警我并未因她略显花痴的表情而表现出任何不悦,依然笑道:“是,我就是向警我,这里暂时不允许人进出,您有什么事情吗?”

顾翠微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想找杨总经理。”

向警我的笑容愈发和煦,:“杨总经理正和江南保全公司的代表谈判呢,需要我为您传达消息吗?”

江南保全公司?顾翠微觉得头有点晕,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啊?镇定镇定心神,漏出不用装就很像的惊慌表情道:“不,不用了,我只是,我只是想打听打听杨浅的消息。”

“杨浅?”江淼终于找到了他能插得上嘴的话题,“是不是个个儿挺高,架着无框眼睛,特象大学教授的?”

“嗯。”顾翠微一心想找个合理借口赶紧离开,闻言立刻垂下头,低声道:“他,他不接我电话,打过去老是关机,我,我没办法。”

江淼同情地道:“哎,刚才他还在这呢,头儿刚来他就走了,我隐隐约约听他和他爸说他今天的飞机飞日本,你快点走高速去机场兴许还能追上。”

顾翠微眼见着杨光和江南公司的代表马上就要过来了,这下真是想睡觉天上就掉下个枕头,连招呼都顾不上打,调头以百米飞奔的速度跑走了。”

江淼看她走了还有些义愤填膺,:“头儿,你没见着杨浅,乍一看还挺人模狗样的呢,谁知道~~~~。”话没说完就被捅了一肘子,江淼立刻闭上了嘴。


杨光得意洋洋地带着个人走过来,:“警察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南保全公司的总裁助理近藤敬和先生。近藤先生,这位是市局派出的处理这次意外的向警官。”

近藤敬和从胸口摸出一张名片,两脚肃立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双手将名片递了上去。

“向警官,请多多关照。”却是流利的中文。

向警我双手结果名片郑重地放在名片夹里,:“抱歉我没有名片,一会我给您留个手机号吧,希望这段时间我们能保持通畅联系,早日处理好这件事。”

近藤敬和道:“我们对这样严重地问题出现在我们公司的产品上深感抱歉和羞耻,请您和杨先生放心,如果证明是产品质量问题我们一定免费为超市再安装一次。”

向警我笑道:“近藤先生客气了,江南公司是我市最大的外资企业,这几年一直遵纪守法,不仅税务毫无问题,还积极支持各种社会福利,对贵公司的信誉我们绝对是信得过的。只是,这远大超市毕竟是我市第一个实行面向全社会公开招标的国营企业,也算是个形象工程,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局里都得派人来走一遭。对各方也有个交待。”

近藤敬和道:“向警官请放心,总裁已经交待了,要积极配合有关方面的调查取证。我会全面负责这件事,请您随时联系我。”

向警我道:“近藤先生不要太自责,一切还有待调查嘛,如果问题不在产品质量上,那么就是天灾人祸。杨先生也不要着急,还有保险公司的赔款呢。”

近藤敬和突然又鞠了一躬,歉然道:“对不起。”随即拿起手机叽咕了一阵,挂断电话道:“向警官,杨先生,总裁刚刚指示,我们准备马上给超市重新装一个感应门,如果调查结果是产品质量问题,这扇门就当作赔偿,如果不是,那么等事情解决后远大超市再付款也是可以的。”

“头儿,这小日本态度还真不错。”江淼看着杨光拍着近藤敬和的肩膀的背影道。

向警我道:“他们算盘可打着精着呢,日本人在中国做生意,一不小心就要惹起众怒。要真是质量问题,本地企业的倒还可以踢踢皮球,换做他们肯定是要赔的,与其等查出来赔还不如现在赔。要不是质量问题,人家把门都送上来了,远大还好意思不给足钱吗?你可别忘了,要是再来一次招标,这生意可不一定还能到江南手里。江南保全果然是江南保全啊。”

江淼恍然大悟,:“这不整一个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向警我道:“少耍贫嘴,去查查刚才来找杨光的女的,我总觉得她是看见了江南的人才走的那么急。”

白重华把车停在拐角处,既想下去又不敢下去,只得扳过后视镜从镜子查看情况,偏又离得远看不太清,正等得心焦,突然见一抹绿影跳跃着奔来。喜得一把推开车门,招呼道:“薇姐,这里,这里。”

顾翠微一屁股坐到驾驶位上,拿了茶杯咕咚咚就是一阵灌。白重华急道:“有消息吗?我等的脖儿都长了。”

顾翠微气道:“自己惹的祸偏要我给你兜,你怎么不自己下去问啊?”

白重华红了眼眶,:“我,我不敢,杨浅,他不让我白天去找他。”

“你”顾翠微气道:“你醒醒好不好,人家现在没准都在去日本的飞机上了,下次回来还不定哪辈子的事呢。你就做你的王宝钏去吧。“

白重华慌了手脚,:“那,那怎么办,你没和杨浅他爸爸打听打听?“

顾翠微颓然道,:“昨天远大超市玻璃自动门碎了,动静闹得挺大,连警察都来了。”

白重华诧异道:“那和杨浅他爸爸有什么关系,门又不是他砸的,”

顾翠微翻了个白眼,闷声道:“问题是那门是江南保全造的,刚才那近藤敬和也在那呢。”

“近藤敬和?江南澈的?”白重华惊呼一声,:“他没看见你吧?”

顾翠微摇摇头,:“应该没有,反正我是不敢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白重华忙摇头道:“我可不敢,要是被红姐知道了,我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可找不到杨浅,姬晓苔,她她怎么办?”

“凉拌!”顾翠微没好气地道:“回去再说吧。”


“红姐。”白重华颤巍巍地站起来,她后悔死了为什么要提江南澈的名字,可是,不提的话她就要编出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没见到杨浅的爸爸,问题是,她编不出来啊。红姐不是说当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说真话吗?

姬轻红恍如从一场恶梦中突然清醒,:“你说什么?”

“现在不是责怪谁的问题,关键是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顾翠微忙岔开话题。

姬轻红摇摇脑袋,:“向警我咱们可得罪不起,去查查他办公室电话,把那孩子交给他。”

“交给警察?”顾翠微一愣,:“这不是变相把她往收容站里送吗?”

姬轻红正要说话,陈紫陌碰的一声闯了进来,:“红姐,不好了,姬晓苔,姬晓苔她发烧了,一个劲说胡话。你们快去看看。”

顾翠微和白重华立刻跑了过去,姬轻红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姬晓苔已经烧得人事不知,姬轻红轻轻坐过去,探出右手放在她额头上,入手只觉一片灼热。“紫陌,快去弄点湿毛巾来。”姬轻红皱了皱眉刚把手抽回到她胸口,却突然被一把攥住。

“妈妈,妈妈~~。”姬晓苔迷迷糊糊地叫了起来,那只是两个个简单的汉字组合,却如同被注入了魔法,让姬轻红再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那三个音节的美丽,就好象走在混沌的路上,突然地,毫无预料地,光之神在你面前展开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刹那即逝。姬轻红地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姬晓苔痛苦地在床上缩成一团,脸上泛着不正常地嫣红,如同涂了血,高温在她身上细细碎碎地蒸腾出婴孩般地奶香。姬轻红面无血色,急忙就要把手抽出来,姬晓苔却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褐色地瞳孔因为发烧变成了水亮的深黑色,她直直地盯住姬轻红,:“你怎么不要我了?”

姬轻红觉得那无边地黑色仿佛一眼深潭牢牢地将她吸附住,瞳仁却越来越小,尖成了一根钢锥狠狠地刺进她心里。姬轻红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姬晓苔,喃喃道:“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红姐。”屋子里其他三人看得发了怔,面面相觑,陈紫陌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翠微,紫陌,你们快把冰箱里的冰块全拿来,快去。”

顾翠微和陈紫陌看见她凄绝的眼神,把所有疑问都吞下了肚,飞快地去准备了。

被姬轻红紧紧抱在怀里地姬晓苔感觉到她身子不断地颤动,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安和愧疚,第一眼见到姬轻红剪水凤眼中透出来精明练达从容世故就知道她不是个容易打动的人,自己只能赌,赌她身上至少还有母性。幸运的是,自己赌赢了,可是,看她这么伤心,自己这样故意生病是不是她过分了,可不这样自己地下场就不堪设想啊。一想到被碎尸万段然后做成标本的样子,姬晓苔就不寒而栗,算了,姬姐姐,就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一定会报恩的。我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我说话算数的。

这么想着,姬晓苔渐渐坠入了真正的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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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陈紫陌轻声问。

姬轻红仿佛没听见,游移的眼神死死地定在雕花玻璃窗上的某点位置上,午后的光粒闹疯了,把窗上曼陀罗花一遍一遍地描亮,只一个恍惚,就似乎看见遍地正绽开透明的曼陀罗花, 硕大而美丽,层层叠叠的花盏一朵连着一朵,并肩摇曳暴动,依次复生出新的花瓣,浓郁的花香遮天蔽日,仿若,仿若血的甜香味~~~~~。

“红姐?”顾翠微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啊。”姬轻红好像突然从梦境被拉回了现实,茫然地调回目光,立在白昼下,人也会酥软,眼前金钩银线迸破,灼热,痛楚,煎熬,一天一地的刺与芒.她用力眨了眨眼,歉疚地道:“看来我又给‘虫二’找麻烦了。”

“红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三个哪一个不是你的麻烦啊,你这不是寒碜人吗?”陈紫陌翻了个白眼。

“是啊,红姐,当初我们都是这样一个个被你救回来的,自己上船了,只要力所能及总要伸手拉别人也上来的。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顾翠微搓着被冰块砸得冰凉的手柔声道。

“就是,就是,虽然我没紫陌和微微能干,可我也是很善良的,再说,她还是我名义上的情敌呢,小小年纪救这么媚惑人了,再长长可怎么好,还是留在身边看着最保险,阿弥陀佛。”白重华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惹的众人不由失笑。

姬轻红心中温暖,这些年了,与其说是她们需要自己,不如说是自己需要她们,否则,夜要怎么熬?

陈紫陌道;“红姐,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姬晓苔补个身份证,咱们总不能藏着她一辈子吧?”

姬轻红摇头道:“我根本没打算藏她,她一个大活人怎么藏?人啊,什么东西你越不给别人看,别人救越想看个究竟,你要是真的大大方方亮出来了,他反而没兴趣了。再说我看这孩子说话做事都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说不定来咱们这消费的客人里就有认识她的人呢。”
“那你的意思是先不给她办身份证了?”
“那也不行,万一几年都找不到她家人,她又几年都想不起来过去呢?我看两方面都要办,先抓紧时间给她办个身份证,然后再慢慢地带她出来走走,万一她想起来什么或者有人找上来我们也就算功德圆满了,要是一直没线索,就让她呆在这儿吧,我们就权当多了个小妹妹了。”

“红姐,这些都好说,可她这身份证,又没户籍又没证明的。”顾翠微苦恼地道。

姬轻红沉默了半晌,突然道:“让江南澈帮忙。就说晓苔是我妹妹,还在娘胎里就被我爸妈带到了日本,大学毕业后才回国的。以江南家的势力,造份履历不是难事。”

“红姐?”顾翠微叫了起来,“你就这么把机会用掉了?”

姬轻红眼睛里荒凉着,却微笑着站了起来,:“有何不可?难道要事事都如他们的意吗?我既然敢傻一次,二次,就不怕再傻第三次。”

“江南保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员工福利一向是有口皆碑的。而最让公司职员自豪的一点就是每周六,公司的前几名最佳业绩员都可以和上层领导们一起去娱乐城狂欢一晚,允许携带伴侣,所有消费都由公司买单。具体娱乐地点不定,由大家投票选择。最近“虫二”后来者居上,一时竟隐隐有“执一时牛耳” 的势头,江南也就从众如流地将本周目标定在了这里最大的罗马厅。

罗马厅可以说是虫二最有意思的建筑了,名为厅,事实上却是四层楼上的一个大露台,整体仿罗马斗兽场的建筑风格,拱门,亭柱错落有致,隔三岔五地嵌着角灯,玫瑰紫的天边一勾弯月带三星,整个场地弥漫着一股蛊惑般的神秘,的确很适合今晚“假面舞会”的晚会主题。

在姬晓苔再三保证自己已经完全康复的条件下,姬轻红爽快地同意了她“偷偷地”参加今晚地动。贴上紫色蝴蝶形面具,套上乳白色绣玫瑰花长至脚踝的罗马式长袍,在舞会开始后几分钟溜了进来。
姬晓苔虽然着迷于这闹哄哄的气氛,却对满屋子的红男绿女们兴趣不大。用最快的速度装满了一篮子食物,顺带捎了一瓶红酒后就快速地倒退到阴暗的角落,坐在低矮的石青色围墙上一边大嚼一边好奇地罗马厅的装饰和众人美妙的舞姿。

风暖花馨,中人欲醉,楼外一片深碧之上笼罩一层银晖,澄澈皎洁不可方物。为舞会专门布置的兽皮地毯,褪色的大镜子,古老而发出暗青色泽的书架,也在月光的魔法下镀上一层神秘,仿佛穿越时空而来。

天上隐约传来扑簌簌的拍翅声,姬晓苔微微向后昂着眯起眼睛向上望去,胭脂红的月光照在身上.,鸽群的背是灰紫色, 在杳无边际的天空中寂静回旋,一片掠过眼睛的绝美阴影.

姬晓苔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身子慢慢向后倒去,却在下一秒被人紧紧抓住手腕拉到了地上。一站在地面,姬晓苔立刻挣脱出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抬头嗔道:“我的手都被你抓疼了。”

对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浅浅地笑了起来。这是个没有化装的男人,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瞧出是三十来岁年纪,眉目疏朗.一身黑色西装潇洒飘逸,细微处却又一丝不苟.不知为什么,尽管他一身现代服饰,姬晓苔却下意识地觉得他应该是出入于日本平安时代宫廷的贵公子,宽袍缓带,温静如玉还带着点那个时代特有的诡秘和凄艳。在这一群浓妆艳抹的孔雀中突兀得象只信天翁。

“对不起,我怕你掉下去。”一个声音温暖而宁静,仿佛触摸着刚晒过的温暖的翅膀。

姬晓苔顽皮心起,笑道:“掉下去又怎么了,我常常梦见我在欢笑时畅饮美酒的时候突然死去,我就是最幸福的主角,因为,所有的人都比我悲伤.”

信天翁只是微笑, 他是那么令人目眩的一个男人, 话却不多, 嘿嘿,因为他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姬晓苔正在得意,忽然听到一句“很唯美的死法,如果不把你面目全非的尸体算在内的话。”

“你!”姬晓苔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她感到背后一道隐密地目光潜潜而来,忙借机转移话题道:“有人在看我们。”

信天翁唇角弯了弯,:“是莫扎特的《安魂曲-落泪之日》。”

姬晓苔这才听见渐渐清晰强烈的钢琴声,悲伤得宛如一声叹息,是人行黑夜,无月无灯,无前路,亦无归途,是走入冥界的珀耳塞福涅,大地唤不回,母亲唤不回,春天唤不回。

上帝啊,我的灵魂将归依何处,我的灵魂将怎样安放。

姬轻红正端坐在三角钢琴前弹奏,单肩的的黑色丝绸晚礼服下摆神奇地向上探出一枝血红的曼陀罗,摇曳在惊心动魄的腰线上,活色生香。昏沉天光下,她的眼分外艳,仿佛收拢了天地的光线,那潋滟的眼波轻轻地在自己眼上滑了一下,就转到了信天翁身上,然后一切都变了,看不清是爱是恨,是恩是怨。

姬晓苔忽然道:“她是个有点悲伤的女子,她爱着你.”

男子微微吃了一惊,偏头看向她。姬晓苔微微地偏着头,长发和长袍一起拖曳到脚面,镶了一圈水钻地蝶翼形紫色面具遮住了大半边脸,琥珀色的眼睛在水钻蒙蒙的光晕下几成透明,仿佛不是存在于这世间而是刚从《指环王》里走下来的精灵,但她的神色很认真,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让被她注视的人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信天翁坦然地接受了她过于直接的注视,目光和煦邈远,姬晓苔却从他的气息感到了倦怠,一种仿佛横亘百年从骨子里透出的倦怠。

“别说的那么肯定,事实与真实的差别就好像你的眼和你的心的差别.”

姬晓苔这才后知后觉做人不能这么直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抬头郑重地道:“我相信你。”

信天翁哑然失笑,:“谢谢你的信任。”

姬晓苔道:“你是日本人吗?”

信天翁因为她肯定的语气微微扬眉:“我以为我的中文已经很不错了。”

姬晓苔自信地道:“过度谦虚就是骄傲了,你的中文说的比我还好,可是,你是日本人,我知道你是。”

信天翁颇感兴趣地问:“怎么知道的?”

姬晓苔内心挣扎了一会,不知何故莫名地想信任他,于是凑近他小声地道:“因为我是玻璃。”

信天翁的肩膀可疑地抽动起来,:“那我就是花岗岩了。”

姬晓苔诧异地望着他,:“你是信天翁啊。”

“什么信天翁?”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姬晓苔一见来人,立刻欢快地叫起来:“姐姐,你琴弹得真好,教教我好不好?可是我不要弹珀耳塞福涅。我不要落泪。”

“珀耳塞福涅?”姬轻红一愣,随即笑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的。”柔和的目光在转向信天翁渐渐冷静下来,:“江南澈?”

被称为“江南澈”的信天翁道:“你妹妹很有趣。”说完,抓起姬晓苔的手背吻了一下,洒然道:“信天翁衷心期待着与您的再次见面,再见了,玻璃小姐。”

“玻璃小姐?”向警我一个趔趄红酒差点再次喷出来,真是太值了,就冲刚才这段对话就不枉自己百忙之中抽空来这里转悠一圈啊。

“先生,您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关切地响起,向警我不禁一笑:“这假面舞会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顾翠微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白色面具一幅吸血鬼伯爵装扮的男子,极跳脱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带些无赖带点洒脱,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姬晓苔的方向看戏,看到精彩处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桌子,一举一动满身的风流直要溢出来。

他究竟是认识晓苔对晓苔有兴趣了?顾翠微没底,却在心中希望哪一个都不是。随机暗自一凛,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这么丑陋的情绪影响了?哓苔太美了,美得会让每一个雌性动物不安。

“先生,需要我找人陪陪您吗?”

“找人陪?”向警我想起那紫色面具下精灵绝艳似水浸葡萄的眼睛,轻声笑了起来,轻佻地凑近顾翠微耳边,却用很大的声音道:“曾因酒醉鞭名马,惟恐情多累美人……谢谢小姐关心,不过,吸血鬼不需要有人陪。”



tink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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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5-09-22 0
楼主辛苦
椴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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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5-11-26 0
东方与西方混加的故事
开始一看以为古风,然后看到了吸血鬼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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