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书:燃情《翔凤掠情续集》+师者《燃情番外》(作者:织云/衍云)TXT文档_派派后花园

用户中心 游戏论坛 社区服务
回复
阅读:3112 回复:7

求书:燃情《翔凤掠情续集》+师者《燃情番外》(作者:织云/衍云)TXT文档

刷新数据 楼层直达
jay521520

ZxID:5067741

等级: 文学俊才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07-21 0
求书:燃情《翔凤掠情续集》+师者《燃情番外》(作者:织云/衍云)TXT文档
《燃情》和《师者》是作者织云大人很早以前写的《翔凤掠情》(大明皇朝盛王集之一)的后续

在网上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求这两本续集。

试阅:

【试阅】燃情(翔凤掠情续集)

《燃情》文案:


  一年之前,身为新科状元的卫无攸,在一夕之间成了帝王禁脔。
  隐忍压抑、屈意承欢,只求一日终得厌弃,却未料竟换来那人一句永不放手与真心索求。
  即便款款柔情撩动人心,但既有强逼屈辱在前,又怎能忘却一切,心甘情愿?
  一者唯我独尊的帝王情爱,一者不愿再屈折的自尊清傲,要怎么两相得偕?
  
  「无攸,你为何不懂得?」
  「我不懂得,难道,你便真的懂?」

  或者他们都不懂,究竟该如何,才能算是真正的情爱……

  
  ===试阅请入,但是看完请不要丢鸡蛋===



  
  承天六年 三月 皇苑曲昜殿
  
  偌大的宫殿之中,一身着明黄盘领窄袖袍的男子站在桌前,面色冷冰肃然,双目隐含怒火地瞪视着眼前看似卑微跪地,却挺直腰板与自己对峙不让的人。
  
  周遭安静得仿似针落亦能听闻,数名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各个低伏着头瑟瑟发抖,并屏气凝神得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你,再说一次。」
  
  彷佛从齿间迸出的低沉冷怒声音,令着伏跪于地的众人均是一颤,唯有被男子所冷怒注视的另一人不但无畏于那凌厉目光,反更似是想与之对抗般的略吸口气,更加挺直削瘦身子。
  
  男子清秀面容上的一双凤眸虽略带红痕,却依旧清冷明亮,不避不让地看着眼前人清晰开口:
  
  「臣,别无它求,只愿挂冠致……」
  
  「够了!!」一声怒喝,男子袖袍一挥,桌上杯盏顿时便飞散落地成了碎片。
  
  此番发怒,令数名宫人均是惊恐不已,将头更低得几乎贴地,身躯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胸口重重起伏数次之后,黄袍男子跨上前一步,似是想将眼前人剥开看得更清楚般的凌厉目光对上那一双仍是没有动摇的凤眸时,终像是被浇了头冷水而明白过来般的笑了一声。
  
  「哈……你──好,很好……。」从齿间迸出的压低声音,似笑又似怒,「原来过了这些日子,到了如今,你仍是如此──仍是如此!」
  
  听了那愤恨中又彷若带着些许伤心的话语,跪在地上的人身躯略为一绷紧,唇角紧抿后仍强自挺直着身子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惟有袖中的手透露情绪地悄然紧握。
  
  「你始终,就只有这话对我么?无攸……」
  
  再度开口的怆然话语,彷佛是在寻求最后一丝寄望与回应,却只得到沉默相对。
  
  见他不说话,男子眼眸紧紧一闭,须臾睁眼已然敛下汹涌怒意情绪,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人。
  
  最终,他终于狠狠地一咬牙,别过头开了口:
  
  「你走……朕──不要你了。」
  
  纠缠许久终于出口的放手,令跪于地上之人身躯一震,低垂的一双眸子紧闭片刻,终于不徐不缓地清晰说道:
  
  「臣,谢主隆恩。」
  
  一句话,使得黄袍之人一震,负于身后的拳头紧握成拳;而那清秀男子却仍是直起了身,再不多抬眼多望地稳着步伐错身而去,独留那孤傲身影,昂然笔挺的立在偌大宫殿之内。
  
  寂静之中,只有一片昏黄的暮色悄然从窗外透入,映在那身明黄衣衫上。
   
  第一章
  
  
  承天五年 六月 南京城定王府
  
  静默,彷若无止无尽的,笼罩了一室。
  
  床沿之处,他以修长手指,轻轻滑过床上那人的紧闭眼眸;指腹顺着苍白脸颊缓缓地,就像是要擦去那残存的泪痕般温存。
  
  见床上的人没回应,床畔男子那俊美中透着犀利的眉目顿时锁紧,半晌后,却仍是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以唇轻触着床上人儿的侧脸。
  
  「……别碰我。」床上的人冷冷地道,一双细冽凤眸张开,漾出的是丝毫不带感情的清艳光芒。
  
  「无攸,别拿自个儿身体赌气。」男子锁着眉间,按捺着气,「你一整日没有进食,人怎受得住?」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一径地以背对来拒绝;而那床畔的俊美男子眸光微怒,却又隐忍般的敛了下去。
  
  他堂堂帝王之尊,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但从何时起,面对眼前这青年的时候,竟尔一再地忍让起来。
  
  初见卫无攸,是在一年之前,那宴见新科进士的殿堂上。
  
  这相貌平凡清秀,却有着一双单纯而清艳丹凤眼眸的青年,让他立时惊艳于心;于是那一夜,他无视于他的意愿掠夺了他,并以轻柔言语相胁,令他明白他是无从反对这份恩宠。
  
  从那之后,卫无攸成了他的新宠,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青年万分的顺从自己,柔顺听从他的一切命令,便连一言一笑,犊诳谄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床第之间,那躯体虽总有几分僵硬,但一旦燃起情欲时,那双凤眸流露的挣扎与无措神色总是那般动人,让人无法自持。
  
  其中更令凤翾感到欣喜的是,卫无攸那双始终清澄,未曾因为宠爱而变得谄媚、污秽的眼。
  
  他始终那般干净,即便在情欲翻覆之间,却依然能带着不沾点污的洁净之感。
  
  凤翾自幼便受宠至极,无论多么华丽精致、奢侈昂贵之物都能随手取得,然而平素却厌恶过度装饰的一切,更对那些极力打扮、以各种香粉胭脂装饰自己的妃嫔容易失去耐性。
  
  也所以,他过往的宠幸之中不乏有不做脂粉装饰的清秀男子,诸如貌美婉约的伶人、清秀婉约的宫人,却也都维持不久便失去兴趣。
  
  卫无攸的出现,不但令他初次对自己的臣子出手,更甚而随着时日渐进,生出要牢牢紧抓着他不放的欲望。
  
  便在这股感受日益炽烈,逐渐清楚明白之后,他才明白到这一年卫无攸那安静而无求的顺从举止背后,一直掩盖着对自己的强逼的憎恨。
  
  一年余了,即使触遍他身躯的每一处,他却不曾真正地依顺过自己。
  
  直到明白他的憎恨与压抑有多么难解,凤翾才发觉自己要的已然不是他表面的顺从,不是只要他能屈于自己身下便好。
  
  他想得到的,是完整的卫无攸。
  
  可如今撕破那层顺从假面之后,该如何才能让他消弥去那份恨意,却让凤翾竟尔有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受。
  
  为何,偏就是想要他?为何至此宁可这般隐忍脾性也不想放手?
  
  想得烦躁起来,凤翾终于是带着些许不耐地蹙眉沉声:「而今朕已是真切待你,你又何必始终记恨过去呢?无攸。」
  
  一句话说出,竟带了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许烦闷与无奈。
  
  「……若然立场交换,你能忘却?」卫无攸终于开口,却是声音冰冷。
  
  被如此反问的凤翾,只能一时无语。
  
  他明白,若今日两人立场相反,自己定然与卫无攸一般无法忘记,然而他却想要对方将那些事情放开。
  
  虽时而气恼起来,便想问为何他便不能与其它人一般视他的恩宠为幸,安份留在自己身边便好,然也明白若如此,便不是真正的卫无攸。
  
  即便在拆破了卫无攸那层冷静平淡假面之时,以强硬的姿态压制他,表示即便他恨自己也不可能放手,却并不是真的不在乎他如今模样。
  
  即便囚夺了身躯,但不但得不到心,却彷佛连这一点碰触都不得了。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拥有他?
  
  但是除了赏赐、除了高官厚禄,还能予他什么?难不成真要他这一帝王之尊拉下尊严去恳求,低声下气说出求他原谅?
  
  除去面对先皇与太后,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道歉,更别提后悔,此生也从不为做过了的事情道歉,而今又怎可能去向一个臣子屈膝?
  
  明知放手最好,身为一个君主,他不该如此对他执着。
  
  执着,究竟是为了过往的记忆,还是为了眼前人,他没能去分辨。只知无法让他离开自己的手里,无法忍受被那双眼眸所弃。
  
  他不会容忍自己想要的,一而再,无视转身。
  
  沉默无语间,他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背对自己的人;卫无攸挣扎不脱,只能身躯僵硬的被他圈入怀里。
  
  床榻上的两人,侧着的身躯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无攸……」凤翾将脸埋在他颈边,如窒息般低语:「无论如何,朕……绝对不放开你。」
  
  冗长的沉默,悄然在床榻间蔓延开来,逼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南京,盛京。
  
  前朝的繁华之地,依旧留有它的华秀美景,以及磅礡气势。
  
  本来一个月的出行,凤翾就是存着闲游之心,并未真的打算做些什么事来;然而卫无攸近日与他僵持的情状也使他对于出游了无心思,只成日留在定王府,偶与龙翱谈论些南直隶政事。
  
  另一份心思,则彻底的放在已有几日不肯面对自己开口的倔强人儿身上。
  
  一年过了,却至今才明白了那人究竟有多么固执,若非他以服侍不周的理由欲惩罚采悦,恐怕卫无攸早连进食都不肯。
  
  想起前几日卫无攸所说言语,凤翾亦明白若再以他亲友相胁只会令两人情况更坏,然而却亦不知究竟要如何才能令他顺服。
  
  眼看着一个月将过,应允睿皓的回京之日将近,凤翾神情也似无法自若如常,时而便是冷然烦怒得连一丝虚应笑容也懒得予人,是以整个定王府除龙翱外,竟是无人敢靠近他一些。
  
  此时,在王府一处幽静偏厅的主位上,凤翾几分慵懒地以指撑额,一双眸子浏览着龙翱递上的文卷。
  
  虽偶有询问,神情却有些许心不在焉。
  
  如此两方几次问答后,定王龙翱方才开口问道:「郭稕等人之事,依皇上意思该如何处置?」
  
  听他这一问,凤翾方才抬起眼来,漫不经心似的放下文卷说道:「你既已查清罪证便就直接押下处置,又何须多问?」
  
  龙翱做事素来沉稳且明白,自己来此处也本就是一时兴起,并非是要在这事插上一手。
  
  这话却让龙翱略为皱眉。此事本就牵连甚广,甚至京里有些官员也涉及,若非须等凤翾亲政稳定以及麒羽将西北稳下,又何必从替先皇南下查访便按捺至今?
  
  而今一句直接办了,难道当真不会引起喧然大波?
  
  「但郭稕是太后家里出来的人,且以他目前官阶,依规矩需得与大理寺三方会审,可若然直接将他们送入京城,京里那些人……」龙翱略为苦笑,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若将一干人押解至京城,怕是太后与几个有干连的京里官员底下施手,或者杀几个无干紧要的底下人便了了这桩案子,郭稕本人怕是成纵虎归山,白费了这几年的隐忍与暗查工夫。
  
  「那么便不需进京,于此解决便是。」凤翾优美唇角微勾,神情似是温和柔善,可眸中却有几分冰冷之色,「河工乃天下大事,先帝在位时便已数度叮咛朕『治水如治天下』,若非当时先帝病重,又岂能让他们坐大至今?且莫说太后这些年潜心修佛,早不管事,便单说郭稕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奴才,谁都明白该如何处置才是正理。至于京里那些蛇鼠虫蚁么?自有睿王处置,出不了乱子。」
  
  龙翱怔了怔,随即点头。
  
  曾是凤翾竞争储位上最大敌手,他自然明白凤翾能说此话便是有了十足把握,更说不定早以筹谋完备,只待他这东风到来。
  
  只是如此看来,凤翾虽从未问过他对郭稕查办得如何,也看似并未在意,但自己所做的一切却依然未曾逃过他的眼去。
  
  究竟凤翾是信自己抑或不信,始终让人难以捉摸清楚。
  
  龙翱暗自思想一番,才又开口问道:「那么,皇上是否先行下旨,好着应天府办理。」
  
  凤翾却摇了头,笑道:「若然一次便招数用尽,倒趁了某些人的心思了。」
  
  他说着半展折扇把弄,一边不经心似的淡淡说道:「就先由应天府尹出面,你隐约露些面,使力道逼上一阵,看郭稕作何反应。若他仍负嵎顽抗,自能得知他尚有其它后路,也或者还有人在他背后使力,之后再办了他不迟。况且若能将党羽一连株尽,别说是下旨,就是朕便亲去办了他又有何妨?」
  
  一听凤翾竟有意思要亲办,龙翱不由怔了怔。
  
  凤翾离京至今已有二十余日,而郭稕之事即便再快,也至少得近一个多月时日方得解决。身为君王私下出行却又延宕归期,那几位大臣还不抓住机会,趁此大加挞伐吗?
  
  「睿王有信来,着臣提醒皇上国事要紧,莫忘归期。」
  
  即使知道以此人性情决定后的事情就难被劝改,龙翱仍是出声提醒。
  
  而果真凤翾一听此事,只是皱眉将折扇放下,摆手便几分不耐地说道:「睿翌也真是啰唆,朕还不清楚轻重缓急么?那些京里来的急件,不也都没落下?」
  
  「话虽如此,但国君私下离京,仍不可过长为是。」身为凤翾唯一的兄长,龙翱说起此话,倒有了几分训诫的意思。
  
  见龙翱那道貌岸然的模样,凤翾眼眸略瞇了瞇后,却是似笑非笑地道:「你说起此话的模样,倒与先帝甚是相似。」
  
  此话令龙翱皱起了眉,有几分捉摸不清他何出此言。
  
  他清楚凤翾生性多疑,从不轻易信人,一言一行更是多做谋算;此时说出这番话,总让人不禁揣想他是否又在试探些什么。
  
  「前几日后院见着的,应就是当年你带入京的那孩子吧?」见着他神色几分防备,凤翾却彷佛是闲话家常般的温和问道:「怎么如今一见却是那般瘦弱模样,莫不是那时的病症始终未好全?」
  
  一听他竟无端问起齐怀雪,龙翱眉头更是紧锁了几分。
  
  以凤翾之能耐,又岂可能对怀雪一无所知?又何必对这一个举无轻重的平民这么关心垂询起来?
  
  他心中有几分忐忑犹豫,面上仍作沉稳姿态回答:「多谢皇上关心,他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根,这两年已算是好上许多。」
  
  他虽不畏惧凤翾对自己如何,然而一旦牵扯到心爱之人,仍不能不多想些许。
  
  「你也不必多想,朕如此问,只不过好奇一事。」凤翾忽地展颜一笑,端如珠玉生辉、华贵无双,「看你这几年定王爷做得安稳泰然,难道便不曾有任何一时后悔过当时决定?」
  
  当年齐怀雪的一场重病,让龙翱为了求药于他面前下跪,认了那君臣分际,同时也弃了争夺帝位之心。
  
  多年来不相上下的敌手竟因一个孱弱少年而放弃与他竞争,让凤翾惊讶之余又有几分恼怒,但饶是如此,他却也大度地不曾多作为难便去向帝后讨了药来,挽救了齐怀雪一条性命。
  
  而如今见龙翱在自己面前执守臣子之礼,他不禁有了这样的疑问:难道一个坐拥天下的帝位,竟不如那一个彷佛风吹便倒的少年重要?
  
  龙翱未料到他竟是要问这个,略想了想便道:「时至今日,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呢?若无怀雪在,世上一切之于我,又有什么太大意义。」
  
  「喔?」凤翾轻哼一声,倒露出些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少年,便就那么重要?」
  
  他便看不出来那少年有什么牵系人心的独特地方,值得龙翱用那帝位去换。
  
  听他这近乎贬抑的评语,龙翱倒也不动气,只是淡淡的道:「怀雪自然有其独特之处,于我而言,更是世上任何事物都无可取代。」他说着顿了顿,又看向凤翾,「那卫无攸之于皇上,不也是一样么?」
  
  一听此话,凤翾面上笑容顿时稍敛,一双眸子更是在龙翱面上停了好半晌,直到确认龙翱眼色中没掺杂半丝他意才转开眼去。
  
  他并不以为那齐怀雪有何处能比上卫无攸,但更不以为自己会为了卫无攸而做出龙翱一般的事情来。
  
  但如今对他一再让步,竟尔获不得半丝温柔响应,又该如何才能扭转局面?
  
  见他神色似有些许烦躁,龙翱思忖好片刻,终于问道:「恕臣问一句:皇上对那卫无攸究竟是如何想的?」
  
  一句询问出口,俨然是以兄长而非臣子的口吻。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开始纠缠,宫里发生的事情或者瞒得过臣民,但瞒不过他们这些皇子。
  
  若问私谊,他与凤翾素无交情,并不需要多作关心;他也明白,身为臣子,他除不该询问君上私事,更不该对凤翾这一份执念报以任何赞同。
  
  毕竟身为一个君王,凤翾也明白以自己的身分、地位与责任,他不该亦不能去迷恋上一个男子。
  
  然而龙翱除了身为兄长的义务外,身上还背负有当年先皇交予他期望。
  
  「为何这么问?」凤翾嘴角勾起的笑依旧俊美邪佞,然那虽慵懒的姿态却掩不住几分浮躁。
  
  若是平日,他早已不悦避开这样的私人问题,然现在他却有些想听取一些外人的建议。
  
  他以为自己可以有耐心,慢慢地与卫无攸磨着,然而却发现自己时而无法忍受被他一再拒绝。
  
  堂堂天子,他何曾受过这样对待?且又因明白不可再施以强硬手段,而不能对卫无攸如何。
  
  「我是问,你爱他么?」龙翱不再使用敬语,而是直截了当的问。
  
  凤翾身躯震动了下,笑凝在唇边。
  
  「先帝曾说,你不懂如何爱人。」龙翱又道,话语中带了几分叹息。
  
  若非如此,当年父亲又何需因为担心最心爱的孩子日后在情路上会有的波折,而期望他这个兄长能够帮上些许?
  
  「不懂爱人?」他嘴角再度扬起的笑,竟似带了些许讥讽。
  
  父皇说的么?呵……父皇又真懂什么情爱?
  
  他的妃子如此多人,即便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他那远离尘世的娘亲,对自己宠爱有加,还不是仍子女成群、妃嫔满苑?
  
  他便就不明白,身为世上权荣至尊的帝王,偏怎么就要让自己口中深爱之人离去,而不是将她留在身边?难道两地永绝、一生不见,这便是情爱了?
  
  若然换做自己,无论如何便都要将所要的人掌握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眼睁睁看着那人转身离去。
  
  「或者,你只是要他的屈从,并不是要他的情爱与真心?」龙翱说着,目光带上了几分犀利,「若只是想要他屈从,那么逼迫他屈服的手段比比皆是,又何必在这儿感到心烦?」
  
  若非这几日亲眼所见,他怎会知道凤翾竟是对情爱如此笨拙的一人?他仅仅是以自己所知道的宠爱方法去对待那卫无攸,且明明一再遭受拒绝,却又没有任何变通。
  
  然而那卫无攸竟也是十分固执的性子,即便凤翾这般眷宠对待、甚至放低身段哄劝,却是半分软化迹象也没有。
  
  心知若非凤翾当初错用方式,事情也不至于到此地步,可偏偏凤翾性子那般高傲,他身为臣子也不好真的去驳了君主的面子。
  
  望着始终不做回答却眉头紧锁的凤翾,龙翱终于喟了一声:「可你应明白,若是巧取豪夺、逼迫压抑,就算令他屈服,却更永远得不到他的真心相待。」
  
  这句话,切中要害的令凤翾震动了下。
  
  他确实想要卫无攸的真心,那么也代表着想要他的情爱吧?
  
  但,他做得不对么?他只是想留住他,所以从不吝于赏赐,不吝于呵宠……他甚至能以从未有过的退让,放低身段耐心去哄。
  
  能给的都给了,然而卫无攸却不要那些,甚至说全都要还给他。
  
  「朕对他已然十分恩眷,难道还不足够?」片刻后,凤翾终于说道。
  
  他已给了无攸从未给过任何人的底限,若说这般不对,那正确的又是如何?
  
  「恩眷……?」龙翱闻言,不由苦笑了下,「你如此说法,难道只是将他当做了后宫宠妃吗?就这几日所见,我已知他非是注重这些事情之人,难道与他相处更久的你会不懂?你更莫忘了他身为男子,出身京城首富之家更是堂堂状元郎,他要的,岂会是你这样的『恩眷』?」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吧?凤翾即使再怎样觉得特别,却始终未曾将卫无攸视做与自己有同样地位的人来看待。
  
  虽然凤翾所做的事情以他的身分来说是合理,可被强求的卫无攸却也无理由被如此对待;然而说要完全平等的对待一人,莫说凤翾,连他们这几个娇生惯养的皇子也是极难做到。
  
  他们个个自小高人一等,虽被教导体恤下属却从未与他们有过对等,更何况是被父皇万般宠爱的凤翾。
  
  但即使如此,向来情薄的凤翾动了真情,却是不争的事实。
  
  否则,又怎会如此失却了冷静,焦躁起来?若在寻常,他应更能够用缜密的心思盘算,来攫取人心才是。
  
  凤翾蹙眉而抿紧唇角,倏地起身踱了两步方才沉声道:「官禄、赏赐,朕处处都不曾待薄于他,对他的关注与宠爱更甚任何人!如此他都不要,那什么才会是他要的?」
  
  龙翱暗叹着摇了摇头。便就是这样的态度,才会出了差错吧?
  
  凤翾虽善于摆弄人心人性,对臣子们更是懂恩威并施,甚至分别投其所好利之以拘之,然而他本身对于情感却似甚是凉薄,身边服侍的宫人除春茗外竟无长久,嫔妃受宠失宠更不过是朝夕之事。
  
  相较起来,对卫无攸这份心思,确实已经是份外特别了。
  
  只是若论情爱,却仍远远不足。
  
  或者是因为凤翾太惯于心机算计,便是连情爱之事,竟都以利益得失、权位轻重来衡量了。
  
  「官位、赏赐都仅仅是外物,归根究底仍是看你如何待他。」他说着顿了顿,缓和而耐心的继续说道:「你可曾想过多尊重于他,不逼迫他做不愿之事,不以君臣尊卑对待他呢?」
  
  「为何不能?朕,本就是他的君主。」他不悦似的道,那股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君主意识再度抬头,点醒他不愿低头的自尊。
  
  向来只有人讨好于他,难道就因为所谓情爱,便得这般退让讨好卫无攸?更何况,目前这样的退让,难道还不足够?
  
  「既然他于你而言不同于他人,自然不能用对他人的方式对待。」龙翱依然没有不耐,只是沉稳陈述着:「试想,当你拿对待嫔妃的态度待他时,他做何反应?若能让他有所响应,即便是更放下身段再多退让一些,难道便不值得了么?」
  
  凤翾心中忽而一动,略为蹙每诳诳诳邝,负着手沉吟不语。
  
  若真更加的放软态度,能令他有所响应么……?
  
  「若不能真诚真心相待,不将他视为与你相等、相对的人,你永远都无法得到他的真心。」他几分语重心长地道。
  
  凤翾沉默须臾,忽而看向他问道:「你与那齐怀雪,也是这般?」
  
  不管怎么看,齐怀雪都是被保护的那个人,龙翱则是强势的一方;他们,又该是如何相对相等?
  
  「怀雪?」龙翱怔了怔,才微微笑道:「怀雪只是体弱却不软弱,虽然许多事情他都不懂也无法帮助,然而只有他能够支撑我;时而,他甚至比我更加坚强。」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与他,都会为对方着想,也尊重对方所想。重要的是,他希望我开心,我也希望他能快乐;是以,凡事令他伤心之事,我绝不为之,反之于他亦然。」
  
  「这,便是你说的对等以待?」凤翾淡淡问道,神色若有所思。
  
  虽不能全然接受理解,但他明白龙翱说的有其道理所在,就如他也明白最开始若非那般强逼于卫无攸,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或者今日不至于此。
  
  他知道卫无攸心结于此,然而那件事情即使错了,又怎有办法从头再来?
  
  见他模样,龙翱忽然便有几分犹豫起来了。
  
  凤翾毕竟与他们这些王爷不同,他身为一个帝王,便注定不能独独专宠爱恋于一人,更别提还是一个男子。
  
  他早几年已明白这点,所以当初放弃与凤翾争取皇位并不只为求药,更为了保有最心爱的人儿平安地在身边厮守。
  
  凤翾此时对卫无攸只是初觉情动,尚未爱至深切,或者仍是可以放手的时候。
  
  身为臣子,他或者该劝他放开卫无攸才是,但若如此做了,当年他曾答允了父皇的事情又该如何作数?
  
  再怎么说,这卫无攸都是二十几年来,第一个令凤翾如此在乎的人。
  
  唉,父皇可湛诳讷棘手的问题留给他了,可就连父皇当初也不可能想到凤翾竟会去爱上一个男子吧。
  
  「你当真想要他?」龙翱不由苦笑了下,带着几分孤注一掷意味的开口问道:「你应当清楚明白,这件事影响的不仅仅是你与他的人生,更容易影响整个朝局。若日后若他真与你倾心,你又该将他置于何地?官员们、百姓们又会如何看待这事?……你,当真有把握可以让一切相安无事?」
  
  一句句,想点醒他身为君王的「不能」,然而现在的凤翾显然无法听进。
  
  「有何不可?」凤翾冷哼一声,皱眉后却不以为意般的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一个人,朕又为何不能留住他?」
  
  他并非未曾想过龙翱所说的问题,然而却觉得那又如何?任那些官员与百姓如何说去,他绝不会与父皇一般,连自己钟爱之人都留不住。
  
  「这──」龙翱一瞬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皱眉暗自叹了口气又道:「那么若他始终不情愿,你又待如何?」
  
  此处正是心烦之处,然凤翾双手一负,仍是昂然地沉声说道:「朕便就与他磨到心甘情愿为止,又有何妨?」
  
  见他执着若此,龙翱再不能多说什么,只因若再劝下,只怕是触怒此人便就不好收拾了。
  
  以凤翾性情,先前说的那些话语,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多少又愿意做到多少。
  
  如此看来,只能说前路茫茫,困难重重。
 
  第二章
  
  
  定王府院后方一处庭院之中,一个穿着湖绿直掇儒服的青年立于廊下,怔怔望着精致幽雅的园景。
  
  院子周围以小巧奇石布置,其上染着深浅不一的青苔,几分清雅意悠;花草藤蔓于其间,层迭了出山峦意象。
  
  在院中的一池粉色荷花,衬着碧绿荷叶随风摆荡,传送清香。
  
  即便看着这清幽又精巧的美景,闻着那荷花随风送来的清甜,青年一双眉却仍因抑郁而微蹙,一双凤眸内透出的神色似是丝诳邝却又更像是茫然。
  
  「公子,奴婢将茶水与点心送来了。」采悦移近脚步,轻声的提醒道:「请您进屋里去用些,好么?」
  
  「先搁着吧。」卫无攸淡淡说着,头也不回。
  
  明知道那日采悦不过只是听从凤翾命令罢了,然而一想起那日凤翾为了逼自己低头,竟在他们面前折辱自己的事情,就再也难以用往日态度面对他们。
  
  「公子……。」
  
  「我会用的,妳先搁着就好。」他蹙起眉,依然不为所动的冷冷道。
  
  「是。」
  
  见采悦无奈的放弃退下,卫无攸方才自嘲地笑了。
  
  但从何时起,他变得能如此冷漠待人了?
  
  一切,好似都从那一日开始,从他遇见凤翾那日开始。
  
  凤、翾……。想起那张俊美得几乎能令人失却心神的面容,他一咬牙按住自己略为泛起疼痛的心口,吸口气闭了闭眼。
  
  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他不能懂为何明明是那样不堪地被强迫着,自己却在日复一日的温存中,渐渐对凤翾有了别样的感受。
  
  明明两人都是男子,明明是那么屈辱的开始──却在他那万般的柔情手段中,感到动摇。
  
  二十余年平静安稳的人生,从未有人令他如此情绪起伏,他不懂这种感受究竟该如何去定义,又是基于哪种理由而生出。
  
  看见莫綮瑛那份执着而坚定的感情时,他曾因而略为接受了男子之间也可有这样的情意之事,对于凤翾的柔情以待,也渐渐有几分动摇。
  
  然而另一面他却也有几分明白,凤翾对待自己的那些宠爱轻怜、蚀骨温柔,应都不过是对待宠妃的手段罢了,面对那带着恩赐意味、如赏赐般的柔情,他着实不应该感到意动。
  
  可明知如此,却依然迷惑的自己,多么可悲可笑。
  
  然而更可笑的,在那份迷惑萌了芽、懵懂明白了什么之时,却才知道那人竟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双眼肖似他人,才会多加地垂注!
  
  『你有一双跟她相似的眼。最初吸引我的,就是你这双眼;朕的所有嫔妃都有这样的眼眸,但全都比不上你,无攸。』
  
  想起那柔情款款却令人心冷的话语,卫无攸垂眸,抬起了手触着自己眼角。
  
  呵,便就因为这样一双细长凤眸,才令凤翾在那金殿之上,一眼便看中了自己啊……
  
  卫家顶着京城首富之名,他这个次子因为出生时相命师所言,自幼便只被要求读书做学问,好求取得功名光耀门楣;却未料到在金榜题名、独占鳌头之时,便让凤翾这个天子硬生生地从高处打落。
  
  那一个应是最志得意满的夜晚,他却在药性的迷乱中被掠夺了身躯,也打碎了二十余年来心中建立的信念。
  
  其后一年光阴,他身为一个男子,却被逼着屈从于另一个男子。
  
  整整一年,他挣扎着、恐惧着,又不能不接受原来如此口口乱丑恶的情欲,竟会存在于自己体内。
  
  整整一年,他反复自问着,憎恶着在这样一段被逼迫而开始的关系中,却渐渐感到迷乱的自己。
  
  好恨,为何要让他遇上凤翾?为何,偏是这样的命运?
  
  那人从未问过自己的意愿,从开始便径以权势名位强逼,逼得他失却尊严自我,不得不虚以委蛇,顺从屈服于他;更始终将自己视如娈童、妻妾般的对待,即便加官晋禄,却只是给予虚品空衔,从未有任何实职在身。
  
  每一样凤翾自以为是的恩宠,都是一份耻辱。
  
  而这样对待自己的人,现在竟对他索取起心来……这一切,岂止可笑而已?
  
  卫无攸抑郁的握紧了拳,一双眼眸逐渐泛起怨恨。
  
  「你……还好么?」一个声音,轻轻地插入他的思绪。
  
  卫无攸骤然回眸,见着前几日那少年,侧着头关心地瞧着自己。
  
  天真的微笑,纯然剔透的一双黑眸,顿时令他心头一凛,不由就转开头去。
  
  「你不舒服?」见他不说话,齐怀雪自然地伸出双手去点开那皱起的眉峰,就像他素日对心情不好的龙翱所做的那样。
  
  好冰凉的手指!突然被碰触的卫无攸怔楞着,感觉到那直透入心的冰凉,还有鼻端传来的浓郁药香。
  
  这一年来,他已然会不由自主地闪避他人碰触,更不喜欢有人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但是这少年十分的不同,他那冰凉的手指并未令人有厌恶之感,却更有种令人感觉安宁的力量,很是舒服。
  
  一时间,他只能带着些惊异,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啊!」好像这才惊觉自己无礼的齐怀雪微红了脸,忙缩回自己手,「对不住,我太失礼了!」
  
  其实,是龙翱要他来瞧瞧这个人,而后再回去告诉他对于卫无攸有何印象。
  
  难得龙翱有事情请托,齐怀雪自然是开心不已,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本以为自己应该不敢跟卫无攸说话,因为他外表与神色看来有几分清冷,令自己无由地便感到些许敬畏。
  
  但比起另一个人来,他还是觉得卫无攸好得多──因为他有些怕凤翾,即使知道他是龙翱的兄弟。
  
  「我没事,多谢你关心。」卫无攸终于缓缓地开口,口吻比起这些日的僵持冷漠,已经是温和了许多。
  
  得到他的温言响应,齐怀雪顿时含赧的笑了开来,那张较常人略为苍白的脸容上带有些许红晕,显得可爱又令人怜惜。
  
  「我叫齐怀雪。」
  
  「我是卫无攸。」他无由的感觉松了口气,心底泛起几分温柔地回道。
  
  霎时,他好似可以理解龙翱对于齐怀雪的爱恋如何而来。如此纯净、如此洁白,就宛如他的名字,像雪一样令人怜爱又使人安宁,无关乎性别。
  
  「北方人,真的都比较高哪。」齐怀雪有些欣羡地看着他高佻的身型,又想想自己还是这般瘦小,不由叹息。
  
  「是么?……你多大岁数了?」卫无攸想起凤翾所提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的齐怀雪究竟多大?龙翱怎会这么违伦常地对一个孩子……
  
  「十九,我十九了!」他急于强调自个儿年岁并不小似的迅速道:「再不到半年就二十,及冠了。」
  
  到时,他就真正是个成年的男子了。
  
  「你看起来好像才十五六。」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点都看不出他只小了自己一些。
  
  「你跟龙翱说的一样。初初见面时,他也是这么说我的。」还对当时十四岁的他说他像不满十岁,后来他才知道龙翱说得有些夸大了,「南方人也不会都这样的,是因为我不足月出生,打小就身子不好,是个药罐子。」
  
  他说得自然坦荡,已不像从前那般容易自卑、自怜与畏怯。
  
  「……定王爷待你极好?」
  
  「嗯!」齐怀雪信任地点头,没半分迟疑。
  
  卫无攸没说话,一时想起莫綮瑛与贺鹏远,又想起自己与凤翾。
  
  如此差异,让他怎能相信凤翾的言行中有真心?他,终究不过只是将自己当成娈宠妃妾般对待而已。
  
  「他待你,不好么?」
  
  卫无攸微一震动,没有任何言语。
  
  单凭好与不好,怎能够评断他们之间?
  
  「当真不好么?」见他神情不对,齐怀雪既疑惑却也想安慰地急道:「但龙翱同我说那个人是爱你的,只是他不懂得──」
  
  「那是不可能的!」他蓦然厉声地截断他的话,让齐怀雪登时被吓住地退后了几步。
  
  爱?爱!?
  
  那种……那样悖逆的行为、那样侮辱的行为,怎能被称之为情爱!
  
  巧取豪夺、威逼胁迫,这,怎配称得上爱!?
  
  他难掩初次听见这个字句的震撼与狂乱,胸口仿似呼吸不过来地剧烈起伏,更紧紧握住自己的拳。
  
  「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齐怀雪按着被吓到而心跳有些急遽的心口忐忑问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地转头看着来人,跟着欢悦的露出了笑容唤道:「翱。」
  
  「怀雪。」极自然地,龙翱伸出手臂将他圈过,一手按抚着他的背脊柔和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么?」
  
  问话间,龙翱那方正威仪的脸庞上,一双眉微拧起带着不悦的看着卫无攸,保护姿态尽显无疑。
  
  齐怀雪除了身子不好外,还带有着喘哮病症,除需注意每个季节嬗递变换外,他甚至连一点惊吓都不愿让他受着。
  
  「翱,别这样。」齐怀雪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是我说错话了。」
  
  是自己说错了话,才会引得卫无攸有如此大的反应吧?而且,他的模样是那么痛楚难受……就好像自己说的话是真切刺伤了他似的。
  
  「错的不是你,他不该迁怒于你。」龙翱皱眉略为沉声,一股凛然正气自然而然充斥着全身。
  
  「但是……」齐怀雪本来还想说话,却突然将声音吞落,畏怯地缩近龙翱。
  
  视线所及之处,凤翾正从卫无攸的背后踏步而来,而他,总莫名地有些怕这个人。
  
  「有什么事么?」凤翾以那比龙翱略高的嗓音询问,虽是淡然却仍隐含一抹不可侵犯的高贵与凛然寒意。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卫无攸蓦地僵了下身躯,连头都没回就越过眼前两人避回了房里;而凤翾见他竟是如此明目张胆的避开自己,立刻蹙起眉,又抑怒似的握了下拳。
  
  龙翱没说话,目光带着几分思忖。
  
  情形看来比他想得更糟糕,卫无攸对于凤翾的抗拒似是十分强烈,竟连几分表面的君臣礼仪都不愿给予。
  
  然而,从他方才那声激烈驳斥,却又似有几分挣扎意味。
  
  若没有些许的情动,若只是纯然的恨,那又何来的挣扎?
  
  「种了什么样的因,就会得怎样的果。」他打破了窒碍的气氛,似是抚慰的握起齐怀雪冰凉的手,淡淡对凤翾道:「你应该明白一切是因何造成,也就只有你自己才有解开的方法了。」
  
  语毕,他牵着齐怀雪的手,便离开了此处。
  
  虽可以帮,然而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能做的不过是提点与点醒。
  
  能不能退这一步,得看凤翾自己。
 
  门并未真的落闩,是以凤翾只伸手一推,便踏了进去。
  
  即便听见他进门的声响,卫无攸却依然未将眼神望过来,只是静静站在窗畔,似在凝望院中那池清荷。
  
  连日来都被如此忽视的凤翾面上有了几分不悦,却又因想起与龙翱的谈话而很快的收敛了怒气,看了看桌上仍腾着热气的茶碗与茶点便温和关切似的问道:「这明前龙井不合你的意么?无攸。」
  
  听他柔声询问,卫无攸仅是神色漠然地微敛一双凤眸,虽没有开口回答,但放在窗缘上的手却慢慢收束。
  
  这几日凤翾总是如此,试图以往日那款款柔情、蜜爱轻怜来打动他;明知道那只是他的手段,自己却仍需要不断的警惕着才不至于动摇。
  
  窗外投入的午后微光,映在那白皙清秀的面容上,使得那略为瘦削的五官更添了几分莹润之色。
  
  虽是神色冷然,但那双凤眸低垂成的一道浅弯仍令凤翾心中不由一动,当下踏前便想触碰他脸庞。
  
  然而手才抬起,卫无攸竟已十分迅速地退了开去。
  
  凤翾正感恼怒之时,却见卫无攸终于望来的眼里除有几分愠怼外,又似带着几分戒备之意,那本就偏为削瘦的身子,更是绷直得彷佛一折便断。
  
  如此情状,他只得放下了手,可却依然往他更靠近一步;见他步步靠近,卫无攸不由便退了一步便抿紧唇角,不认输似的挺直背脊不肯再退了。
  
  「怎么,你便打算这般与我僵持下去?」凤翾虽沉住气,一双眸却仍几分犀利地看着那离自己不过一臂之遥的人。
  
  听那声音中的几分威吓之意,卫无攸身躯绷紧,过了片刻才终于清晰道:「若然如此,皇上又待如何?」
  
  虽这几日都冷颜相待,他却并非真的是无所畏惧,也曾想万一凤翾因此反脸该如何才好?毕竟,眼前此人是天下主宰,只要一句简单话语,就足以将自己所有重视的一切人事物毁去。
  
  他虽不怕自己如何,却怕家人受到牵连,否则当初便不会因凤翾一句简单的话语便明白自己处境,雌伏于他。
  
  可而今,即使知道不该一而再去惹怒他,但那份被逼出的怨恨,却是无法也不愿再掩饰了。
  
  凤翾眸光略动,轻哼后将手一负又往前了一步,声音亦略沉了些,「这几日,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
  
  过于贴近的距离与威逼气势令卫无攸不得不再退,却在几步之后,便发觉自己已被困于几架与凤翾之间,再无后路可退。
  
  眼看着凤翾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靠来,卫无攸便在他贴近的瞬间迅速别开头去,避开了将落下的亲吻。
  
  凤翾虽心有不快却仍捺了下来,也未伸手强逼他转头顺服,仅是转而贴近他的耳畔,近乎柔和地道:「亦或者,是我从未知道你这倔强脾性对吗?」
  
  低柔声音彷佛在耳内引起轻震,吹拂过耳边的湿热气息带着几分撩人亲昵,令卫无攸背脊倏而轻颤。
  
  感觉那唇便在耳边厮磨,令他思起那日的折辱,压抑地束紧了拳。
  
  凤翾到底又想做什么?这又是另一种让他屈服的方式么?在已经撕破了表面顺从,在明白自己终究只是因为与他人相似才令他注目之后?
  
  明知道眼前人已然绷紧至极,凤翾却仍伸出手,以指腹顺着他的耳缘往下抚过颈侧,果不期然便引起了卫无攸身躯微颤。
  
  毕竟缠绵了无数次,即使卫无攸再怎般掩饰真心、虚以委蛇承欢,然而身体上的敏感之处,凤翾却是再清楚不过。
  
  他也清楚,每当动了情欲之时,那双凤眸是如何潋滟动人。
  
  然而除此之外,他似乎就并不知道卫无攸喜欢什么,一思及此,凤翾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竟是如此不暸解这个人。
  
  这个人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他竟是一点也不曾去暸解。
  
  论权势地位甚至气力,想再强迫卫无攸如往日承欢并非难事,但一想从未了解此人时,却竟觉得有些空虚了。
  
  手指在襟口停了片刻终于放下,他便因见到卫无攸明显松了口气,竟跟着觉得莫名胸闷。
  
  他,竟是这般的不愿让自己碰触么?
  
  「你便就真的厌恨至此?」凤翾凝望着他别过的侧脸,声音虽轻,语气却也带了些沉,「无攸,你究竟要我如何做,才愿放下?」
  
  几日下来,他感到烦躁之余,甚至有了索性将此人直接捆锁在自己身边便罢的念头;若非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再对他强逼威胁,以他素来性情早已忍受不住如此被对待。
  
  「这句话,应是微臣想问的。」卫无攸终于回过头来,眼中似有几分讥嘲与悲凉,「究竟要如何,皇上才愿意放了微臣?」
  
  有多少人愿意屈服于他,求怜于他,为何凤翾偏就要抓着自己既这不情愿屈身侍奉,不懂逢迎谄媚,又不感恩「天眷荣宠」的人不放?只是因为自己不曾真心顺服于他?
  
  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肯放过自己!?
  
  「我已经说得明白──不可能!」凤翾眼眸一瞇冷然说道,随即又将语气放软下来,「无攸,最初确实是我强逼于你,你因而怨恨愤怒我都能明白,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愿补偿于你。但,便就只这一样不能,」他目光深邃而炽热的望着眼前人,字句有力,「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愿放你离开!」
  
  听了此话,即便心中早已明白凤翾不可能轻易就放手,卫无攸仍不由得感到一股怨忿冲上,重重堵了胸口。
  
  明明那日他已经对这人说过自己的恨意,他却抓着自己的那一丝软弱与动摇,便自私的扬言无论如何都不放手。
  
  「难道世上所有事情,你都认为是可以补偿得了?」他一抬眸,一句话登时冷冷冲口而出。
  
  此人怎能在那样的屈辱之后,不但了无歉意,还堂皇的要他将那些耻辱遗忘?只因身为帝王,便可以这般践踏于人吗?
  
  听他终于不再使用敬称,凤翾眸光微动,有若无视他话语中不满情绪的说道:「除去那一事外,任何事物只要你愿开口,又有何难?」
  
  无论是好或坏的响应,都得要他愿意开口,才有得以施力之处。
  
  「……只要我开口?」卫无攸轻声重复一句,低垂的眸中有几分嘲讽与倦意。
  
  明明最想要的自由他不肯给予,却说愿给其它任何的东西──为何来回问了如此多次都是相同的答案,他还是不倦?
  
  便是他不倦,这几日反复听着他那些不变话语的自己也已觉得厌烦不已,连回答都已经不想。
  
  见他再度漠然以对,凤翾亦从几日经验明白他心底所想。
  
  今日与龙翱一席话,以及这几日见他与齐怀雪的相处方式,让他心中略动了几分外,亦有了别种计划盘算──若能令卫无攸不再如此冷漠相待,或者便学学他人再多放低几分试试,若能得到响应,也是值得。
  
  「无攸,我明白你一直介怀最初的事情,是以若能令你释怀的事物,你都尽可开口言明。」他说着一顿,蹙眉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只要你开口,即便是要我向你陪不是,我也愿为。」
  
  卫无攸身躯猛的一震,不由几分错愕的望他一眼,嘴唇略动,「你……」
  
  为何,明明那般唯我独尊的人,竟突然说出了这种话来?
  
  见他如此神情,凤翾知道方才的话确实有了几分用处,跟着便放柔了声调,彷佛在温存劝说:「你说了不要赏赐、不要官禄,那么我就不再给。若你仍认为有我哪处待你不好、做得不对,都坦白相告可好?否则,我又从何得知你想要什么呢?」
  
  听似柔情万分的声音令卫无攸呼吸一屏,而凤翾那突然变化的态度更令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响应,只得再度别开了眼睛,闭口不语。
  
  见他略有动静,凤翾更进一步,略微将语气加重的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这几口口不愿与我亲近,我虽不满却未强逼于你。而你既然敢处处冷漠相待,甚至态度无礼,难道就不是因为清楚我不会对你如何?」
  
  听了这句话,卫无攸不由便一怔。
  
  他敢于这般对应凤翾,是否真因为心底认为他不会再对自己使强硬手段?难道,自己当真有几分信了他所说的话?
  
  神色复杂的将唇紧抿片刻,卫无攸终于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即使他不善于心计更不擅于言词,却也明白凤翾如此软硬兼施、迂回点醒的态度,一定有其目的。
  
  「无攸,你其实心底明白得很,我而今待你已是大大不同。」见他开口,凤翾从容的将唇角微弯,温和道:「你既然明白这点,为何却仍不愿将你所介怀的事情坦白说出呢?」
  
  卫无攸呼吸重重起伏数下,悄然握紧了拳。
  
  介怀的……?他介怀的,太多太多了。
  
  二十余年的所学所知,告诉他,男子之间的事情不容于人;而凤翾为君、他为臣,更是悖德逆伦、为人所不齿。
  
  更何况被逼迫雌伏,堂堂男子却如同妾妃被对待,谁能不去介怀?而在此等情形下,身为男子却被另一男子勾起情欲甚至情动,又让他倍加难堪。
  
  但是更介怀的,却是凤翾看上自己的,不过就是这一双──这一双与他记忆中相似的眼……每想起这点,便如心上被划了一刀。
  
  复杂的思绪,便如似数块大石,顿时将他压得无法动弹更无法喘息。
  
  一切一切,明明只要凤翾放手就可以解决,但是却无法挣脱!
  
  「无攸?」见他脸色数转、身躯紧绷僵硬,凤翾当下便蹙了眉,以手轻抚他的脸颊问道:「无攸,告诉我,你想着什么?」
  
  指尖方才碰触,卫无攸倏地一震退后,便撞上了挡住去路的几架;步伐因而啷呛不稳之时,几架已被撞得一晃,安置在上方的盆景就要往地面栽落。
  
  须臾之间,凤翾迅疾伸手扣住他的手臂拉往自己的方向,在碎裂声响传来的同时,已将他给圈在了臂弯之中。
  
  扑向鼻端的洁净气息令凤翾霎时心中一荡,低头便要去亲吻那久违的唇,但却在贴上的瞬间又让卫无攸转头避去,一个吻只得落在了发鬓。
  
  明知道怀里的人身躯紧绷,但凤翾仍不松手,反将唇在发鬓上停留许久;同时他亦感受到卫无攸的身体虽是僵硬,然而心跳却甚不平静,呼吸也有几分急促。
  
  是因为紧张,亦或其它呢……?
  
  唇瓣在发鬓上留连片刻后,凤翾终于松开了紧箍的手,却在卫无攸因而松口气的同时将手心贴上了他的背脊,不经意似的轻滑往下抚上后腰。
  
  卫无攸一声清晰抽气,猛的一个用力便将凤翾推开。
  
  见他满是戒备的脸上除了怒意外也有几分的慌乱流露时,凤翾眸光微深,又缓和说道:「无攸,我已说过不会逼你,难道你还不信么?」
  
  听了这安抚的话语,卫无攸却在沉默许久之后,才终于平静下来的开口说了一句话:「天威难测。」
  
  凤翾喜怒反复之快,这一年之中,他也是见了多次。
  
  即便他此时说了这些承诺,就算如此放软身段甚至可说纡尊降贵的说出那些话语,都不能确保日后他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做出残忍羞辱的行为来。
  
  「也就是,你并不相信我?」凤翾面色平静的将手一负,「没想到堂堂天子,在你眼中却竟是如此不堪啊,无攸。」
  
  卫无攸抿紧唇角没有回答,但那漠然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也是,单凭几句话,又如何让你信呢?」凤翾彷佛自语似的说了之后,忽尔微微一笑了,「那么,便再加上一物,如何?」
    
  =========试阅至此==========
此帖悬赏中(剩余时间:已结束)...
最佳答案:  
卡的好

ZxID:15249017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1-07-25 0
同求!!!
arashi20

ZxID:539611

等级: 略知一二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1-08-10 0
同求!以前有加密电子书的,现在网站停了账号和密码也不管用了~~~>o<~~~~
untoashes

ZxID:15455456

等级: 自由撰稿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1-08-29 0
同求好想看啊
妮妮一家人

ZxID:16393726

等级: *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1-10-01 0
我也求
uclucy

ZxID:7748084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1-10-05 0
同求
绿玛瑙

ZxID:17002824

等级: 派派新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1-12-04 0
同求
evil0203

ZxID:11645002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1-12-04 0
同求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