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清穿 异能]一世清华》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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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清穿 异能]一世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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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过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不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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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 慕颜雪 执行锁定操作(2011-06-15) —
一个帝王若是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不会给她表面上的盛宠,将她放在所有人面前当靶子。

雷点:
1、此文清穿+红楼+异能+穿越,适度yy
2、男主四四不可动摇(四四啊,我终于开始yy你了)
3、少宫斗少算计,此为甜文
4、此文狗血,我就是要写没了女主,四四会痛不欲生的文。
内容标签:清穿 四大名著 穿越时空 随身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佟佳齐布琚爱新觉罗胤禛 ┃ 配角:五阿哥、索卓罗迎璋、康熙、林黛玉等 ┃ 其它:异能、甜文、男主宠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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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答案获得者: 空愁暮
偶颜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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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夏晓水(6月14日更新至28章)》_TXT下载
本文来自派派小说论坛 :http://www.paipai.fm/r5563092_u8364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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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颜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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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夏晓水(6月14日更新至28章)》_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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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_落微

ZxID:10048660

等级: 才华横溢
诸神的黄昏~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11-06-12 0
求TXT

wlp218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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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明星作家
忙……………………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11-06-12 0
谢谢,请问有TXT的吗?
zzdy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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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11-06-11 0
同求TXT版的~
ellenw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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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半夜惊魂(二)
除开齐布琛自己带的十五个护卫外,庄子里还是二十个护卫。十个白天巡逻守卫,另外十个晚上巡逻值夜。

白苏的父亲是佟佳的护卫,她小时候跟着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后来齐布琛又从空间里挑了一套功法给她,还把她送到林默和那里继续学习,所以她的战斗力也不小。

再加上齐布琛自己,满打满算,他们这边能够迎战的也只有三十七个人,再加上庄子里还有那么妇孺……也不知道雅索卡的求救信送到了没有。万一不能撑到救兵前来,他们这儿的人怕都是要完了。

总不能让她把人都送到空间里去吧?那样,她最大的秘密和仰仗不就暴露了?

最可恶的是,她空间里还有两只可以帮忙的老虎,可是她却不能不能放它们出来。

还好,看那些贼人,是要在三更半夜才动手,她还有时间按安排。

所有的人都惊诧不已地站在大厅外。护卫较有秩序地排着队站在一边,那些庄子里的女人有些战战兢兢的,但仍旧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今晚值夜的护卫在一边举着火把。

齐布琛换了一身骑马装,身后跟着三个丫鬟,神情严肃,大声道:“要告诉大家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咱们这个庄子,已经被贼人包围,他们就潜伏在庄子外一百多米处,准备半夜的时候偷袭!”

话音刚落,底下就“嗡”地一声乱了起来。护卫还好,只是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那些丫鬟婆子却一下子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格格……这,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之前奴才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格格该不会是在消遣奴才们吧!”护卫头领张博皱着眉头问道。

“格格……这……”连林管事也有些将信将疑。

白苏在齐布琛眼神示意下,眉一挑,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没眼色的东西,格格会拿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来开玩笑吗?庄子外头,有五十多个凶神恶煞的贼人,每一个都拿着武器!今晚大家能不能逃过一劫还很难说!”这种时刻,最能体现出情分的不同。对于白苏、和文与和秀来说,主子不需要解释什么,她们就信她说的话。

听到白苏的话,底下的人立刻慌了,有些婆子坐在地上就要大哭。

齐布琛眉一皱,气场全开,冷喝道:“坤都,要是哪个没眼色的东西敢哭起来,立刻打断她的腿扔出庄子,就当是给大家探路了!”

坤都是她带来的十五个护卫的头领。

“嗻!”坤都长得虎背熊腰,圆目一瞪,就要过去抓那些个坐在地上的婆子。另外三个护卫见状,立刻将那几个婆子围了起来。

那些婆子听齐布琛说出那样的话,又见凶神恶煞的护卫头领朝她们走过来,周围的空间因为被围住募得减小,正要嚎出的哭声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脸憋得通红,越加惊恐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她们忍不住抖了一下。

庄子虽然已经被贼人包围了,但这里好歹还有爷们。有爷们在就有底气,万一被打断了腿扔了出去,那不是一点活头都没有了?

齐布琛稳稳地站在众人面前,平静而沉稳,仿佛快要天崩地裂的事情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无端端地就能让人安下心来。她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道:“那些贼人都是拿着武器的,烧杀抢劫对他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我早已在发现情况的时候,就向京城发出求救信。一个时辰!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时辰,庄子里所有的人都能逃过一劫!”

底下的人慢慢安静下来,满眼希望地看着齐布琛。

齐布琛转向坤都,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丫鬟婆子现在去内室,不要出来!和文,和秀,带着三个侍卫去看着她们!许进不许出,若是弹压不住,打死打残一概不论!爷们听着,迎战时不许拿命去拼!等救兵到达时,活下来的人,佟府赏每人一百两银子,有儿子的送去学堂,有女儿的送一笔嫁妆!”

“嗻!”儿子若是拜了先生,学得好,以后就可能谋得一份好差事,不用再做别人的奴婢。女儿的嫁妆若是有人出了,家里也能减少一笔大支出、即便是无儿无女,一百两银子省着点也够用好几年了。富贵险中求,撑过了如今这个紧急而危难的情况,日子就有盼头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搏一把!

齐布琛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表情镇定地开始部署。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她不能乱。
*****

庄子外头,赵二看着庄子里似乎不像之前有了火光,心中疑惑,对在身边稳稳坐着,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庄子的李大道:“大哥,你看那庄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火光了?”

李大还未说话,他旁边的王四接口道:“这有什么?想必是那些值夜的家丁惫懒,偷懒休息去了。”

“正是正是,“周三附和,然后目露凶光道,“咱们之前不是都打听清楚了吗?那庄子只住了一个主子,偏偏那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说明什么?说明那小女孩在家族里是不得宠被逐到这里的。就算是咱们弄死了她,京城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反响。”

这伙流寇,在未发生饥荒时,便是山东一带的流氓,一般老百姓也不敢招惹。等到饥荒发生时,当地人流向京城,他们在山东也混不下去了,就顺着人流一起走了。

流民在路上没有吃食了,还能吃树根,吃树叶,去乞讨,可是他们不行。尽管以前他们整日游手好闲,但因为欺压百姓,经常能从百姓手中抠出银子和粮食,日子过得相当不错。这样惯了的人,怎么能适应那种乞讨的生活。有一次在接近一个情况较好的村庄时,这伙流寇起了歹心,洗劫了当地的一户富户,一家五口全部被杀害。拿到钱后,这群人立刻逃窜离开,居然没有被官府查出。

沉甸甸的银子和杀人的快感使这伙人迷了心智,路上竟又抢劫了几户人家,屡屡犯下大案。但因为这伙贼人做事谨慎,没有被查出蛛丝马迹,官府竟然无计可施。

到了京城后,李大不敢带着那群人在天子脚下犯案,便踩了点盯上了在京郊的庄子。

齐布琛因为独自带着丫鬟住在那里,被那伙贼人误以为不受宠,好对付,倒霉地碰上了这飞来横祸。

李大眯着眼冷笑:“左右这个庄子离别的庄子还有些远,就算值夜的家丁没有偷懒,咱们也不怕!他们不过三十多个没用的软蛋,咱们这兄弟人多,个个可都是真刀实熗干出来的!等干完了这一票,咱们兄弟也在这京城买些庄子铺子,好好享受这京城繁华,岂不比回那老地方要美多了?”

其他人听着李大的话,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

王四眼神贪婪:“听说那庄子里的小妞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今天爷也要尝尝那大家闺秀的味道!”

赵二警告地看着他:“王四,你可别在今天误事!你若是想要女人,等咱们回去后,京城里青楼妓馆多得是!手里头有了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王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些妞那里有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干起来带劲……”

“够了!”李大眯着眼,冷冷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盯着王四道,“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今儿咱们可是带着所有兄弟的命在拼,不许你犯浑误事,知道吗?”

王四冷哼了一声,不甘地转开了头。

李大看他这个样子,转头对赵二道:“老二,一看到那个女子,立刻做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赵二略带不屑地看了王四一眼,应道。

李大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庄子,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上,让弟兄们小心着点,尽量别发出声音。”

“是。”

那伙流寇在李大的手势下,借着月光悄悄潜向庄子。潜到大门后,赵二轻易地用刀子撬开了大门,对跟在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些流寇一拥而进。

庄子很大。

这是李大带着人进入庄子后的第一直观感觉。随即他有些窃喜,这么大的庄子,钱财一定不会少。可是走了许久后,他心里开始打鼓。

不对啊,这庄子里怎么那么黑,那么静?他们走了这许久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赵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地靠到他身边,低声道:“老大,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大不愿意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想了想道:“没事,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干完这一票,兄弟们可是能好好享受很久呢。”

赵二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便按下心中的不安,照着计划继续前进。

等全部人都进入了庄子里的院落时,进出院落那扇唯一的大门却“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

那伙流寇心中一惊,立刻明白自己中计了。有几个人飞快地冲向大门,却发现大门被死死地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然后“忽”地一声,院落上亮起了几个火把,几个护卫的身影出现了屋顶上。

李大等人这时才看清,他们进入的院落并不是特别大,进出口大门那里,堆满了酒坛子。

赵二刚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发现屋顶上又出现了两个女子。为首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容貌异常清丽,头发只是随便扎着。那个女孩微眯着眼看着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慌张的样子。

注意到赵二的目光,齐布琛冲着他微微一笑。

那赵二看着齐布琛的笑容,竟是微微愣了一下。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齐布琛已经挥了挥手。

瞬间,白苏双手一动,十颗石子就迅速地飞向了那些酒坛子。

“哐哐哐——”酒缸纷纷破碎,醇香的酒流了一地。紧接着,屋顶上又出现了一队拿着弓箭的人。那些箭上被绑了浇了酒的布条,那些布条此刻燃烧着。齐布琛一下命令,那些火箭就如火雨般飞奔向那些破碎的酒坛子。

等李大赵二等人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门口那一块燃起了熊熊大火,出路完全被堵死了。

这可不就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吗?

紧接着,齐布琛又挥了挥手。这一回,弓箭队没有再用火箭,而是用正常的弓箭,开始对院落里的那群人进行射击。

齐布琛虽然修真,但是她的功法特别,只有呼吸法,却没有可攻击的手段。她在二十一世纪小说上看到的什么火攻击,水攻击,那更是天边浮云。所以,她只能在空间里挑了一本最适合她的功法,另外学习。

幸好清朝的武器禁止不像元朝的那么严厉。一般人家除了可以佩戴刀剑以外,连弓弩这样的东西也可以拥有。

正好库房里有新酿的酒,白苏又会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她干脆就彻底利用资源,先下手为强。

一时间,院落里许多流寇都受了伤,惨叫连连。只可惜她的护卫在弓箭上不专,底下被射到要害的人并不多。有人想要顺着柱子往屋顶上爬,都被白苏打中要害,掉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坤都她耳边道:“格格,咱们的箭枝不够了。”

齐布琛看着底下惨叫咒骂着的流寇,冷静道:“继续射,箭枝射完为止。通知下面准备着的人,守好门,等他们冲出去,见一个杀一个!那些辣椒粉,以及分配给你们的毒粉,可劲用着!坤都,你安排个人,将那些拾在篮子里的石头都给白苏递上来。白苏准头和劲头都好,打人眼睛绝无二话!”

“嗻!”   

齐布琛冷冷地看了下面一眼,面无表情地跳下了屋顶。

李大赵二看着折损的流寇,一下子急红了眼。他们只当这个庄子最好下手,却没想到遇到了那样的硬茬。

李大大吼道:“快冲过那块火烧着的地方,把大门撞开!兄弟们,莫非你们要死在一个娘们身上,还不快冲出去!”

齐布琛双手握着匕首,面色平静地等在外面。

里面的人已经伤了不少,冲过火海时还会再受伤,战斗力大大下降。她也不确定雅索卡有没有把信送到,救兵能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赶过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这个庄子上的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跟着齐布琛的侍卫,看着齐布琛镇定的样子,原先的恐慌慢慢消失。才十二岁的小女孩都不怕,他们这些男人怕什么?

李大赤着眼,好不容易带着人冲出了火墙,撞开大门,刚刚一出去,背上就被人砍了一刀。

齐布琛转了转手里的匕首,一眨眼就窜到了李大身边,压抑着对杀人的恐慌不安,一匕首就要扎下去。她修炼的功法虽然没有什么攻击的手段,却给了她十分敏锐的六识和瞬移的功夫。李大的动作在她的眼中,就好像是被分解的慢动作一样。

那李大也是在刀光中爬滚的人,危机意识居然十分强烈。齐布琛那一匕首下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刀挡住了,可是他没料到齐布琛另一只手上也有匕首,还没等他防备,那把匕首就扎入了他的心窝。

齐布琛拔出刀子,温热的鲜血一下子喷射到了她的右肩上。李大双目圆睁,慢慢地倒在地上,再无一点气息。

坤都见状,立刻大喊:“你们的老大都死了,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老大!”赵二神情痛楚,大喊出声。

那伙流寇见状,人心立刻不稳。有人在犹豫着是否要停下动作。就在那时,王四大喊道:“慌什么!老子还在!你们那么多头领还在,还不赶紧做干净走人!”

那些人闻言,精神一振,立刻又恢复过来。

齐布琛挥舞着匕首,麻木地扎向另一个人。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觉得自己的右肩,滚烫滚烫的。

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挥舞的动作也变得凝滞起来。齐布琛面上镇定,心却无与伦比的恐慌,她杀人了,她亲手杀人了!

在二十一世纪,她学的是珍重生命,尊重生命。人人平等,每个人的性命一样宝贵。杀人对她来说,就算是做恶梦也不会梦到的事情。

可是,她今天,为了自己活命,亲手杀了人。

齐布琛颤抖着双手,继续不停地动手。这时,左边传来一阵破空声,接着耳边是白苏惊恐的声音:“格格,小心!”

她下意识地转开,挥动左臂格挡。入目的是一个大汉凶恶的眼神:“你这臭娘们!老子要杀了你!”

齐布琛眼疾手快,右手一张,匕首就悬空飞向那大汉,扎中了要害。

“赵二!”悲愤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

在通往庄子的路上,一只大雕一在朝前飞,一边长鸣。仔细听,那鸣声中似乎还带着焦急和催促。

四阿哥骑在马上,狠狠地挥了一鞭子,冲着身后的人大声命令:“跟着那只大雕,动作快点!”

“嗻!”他身后的那一队人马齐声应了一声,纷纷加快速度朝前赶去。

四阿哥紧紧地握着缰绳,脸色铁青铁青。

齐布琛,一定不要出事……齐布琛,齐布琛……

四阿哥带着人冲入庄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大汉对着齐布琛挥动刀子,就在他惊恐着冲上去的时候,齐布琛却用匕首挡住了那个大汉,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四阿哥从马上跳下,几步跳到她身边,一伸手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官兵出现后,情况立刻向一边倒。还在打斗的流寇措手不及,没几下就全部被控制住了。

四阿哥揽着齐布琛,平静幽深的双眸中卷起了狂风巨浪:“统统将他们带回去!”然后,他低下头安慰在她怀里挣扎的齐布琛,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道:“齐布琛,我来了,没事了,盗贼都被抓起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齐布琛闻言,安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抓着他衣服的双手微微颤抖。等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她强忍着心里各种翻滚的情绪,抓着四阿哥的手臂,恳求道:“四阿哥……求你,不要把我暴露出去……替我隐瞒一下。”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她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子。

四阿哥点了点头。

齐布琛见他答应了,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四阿哥忙将她牢牢揽在怀里,眼神晦暗不明。
第12章 各方态度
流寇被击杀后,四阿哥立即连夜遣人通知佟府,将齐布琛送了回去。

因着齐布琛的请求及四阿哥的动作,兵马司对外宣布这件事的时候,说的是庄子上的管事事先发现了情况,组织护卫进行反击,取得了胜利。而庄子里的女眷都被安排在内室,没有受任何伤。

这种说法能瞒住别人,齐布琛的父兄和宫里的那几位大佬却是瞒不住的。

四阿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将事情简单和达哈苏说了一次,就回府去了。

回到佟府后,齐布琛开始做恶梦。每天晚上她睡着的时候,都能梦到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和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的匕首。

没过几天,她整个人就都瘦了一大圈。

佟家的人都急了。林氏和丈夫商量了一下,搬去陪着齐布琛睡了几夜。达哈苏和雅尔德宏,则针对齐布琛做恶梦的根源,一直劝解安慰着她,好歹让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了。

瓜尔佳老太太也急。她孙女是要去选秀的,万一这病一直没好,那可怎么办?她和儿媳合计了一下,一致认为齐布琛是受了惊吓,于是去请了几个有名的萨满法师,在齐布琛院子外跳了两天。

齐布琛又无奈又好笑,觉得不好驳了老太太的一片好意,便随着她们折腾,只吩咐不许人随便进屋子,也让紫苏盯着,不让瓜尔佳氏趁机在她院子里安插人手。

也不知是不是那几个萨满法师真有用,没过几天,齐布琛又恢复过来了,晚上的时候也不再时时刻刻做恶梦。

自从齐布琛回去后,紫苏、和雅、和宁三人轮番在她耳边唠叨:“格格以后出门,可不能只带着白苏他们了。若格格当初带了奴婢和紫苏,和宁,您就能多三个帮手了,哪里还需要自己出面。”

“就是就是,和文与和秀这回儿也该吸取教训了。平时让她们好好练练,她们偏不听,一个儿躲在厨房做菜,一个躲在房间绣花。要奴婢说,这会儿可不能再让她们偷懒了,就算是逼着,也得让她们把功夫再拾起来。”

“可不就是这样,奴婢们轮流着监督她们,要是不学好,就再不让她们进厨房和绣花。”

齐布琛忍不住想笑。正好家里气氛不是很好,让那几个丫头闹一闹也好:“那我可怕和文、和秀交给你们了。不过,不许闹得太过,也不许坏了规矩,你们手上的事不能松,知道吗?”

“奴婢们明白了。”和雅喜滋滋地应了声,拉着和宁出门找那两个丫头去了。

最先来探望齐布琛的是五阿哥和五福晋。达哈苏在外间接待五阿哥,五福晋则去了齐布琛的房间。

她刚进去的时候,齐布琛披散着长发,穿着中衣半坐在床上。这样的齐布琛,比往日多了分慵懒,越发地吸引人了。

五福晋快走了两步,坐在齐布琛身边,打量着她恢复地不错,才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才几天没看住,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爷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脸都被吓白了。”

齐布琛听她这么说,忙拉着她的手讨好道:“我的好嫂子,这事儿真不是我的错。我原本只是想去庄子上避避老太太的,谁料到就碰上流寇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做恶梦,还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可不算是遭到报应了。好嫂子,你帮我向表哥道个歉,他看着是个好说话的,要真生起气来,谁都怕他。”

“这事儿我可不帮你,”五福晋掩着嘴笑,“你得亲口和爷道歉,你呀,也该好好长个教训了。”

齐布琛闻言,耷拉下了脑袋。

五福晋又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先不说这事儿,嫂子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东西,都让人送到紫苏那里去了。你好好地调养身子,若是缺什么只管找人给我递个话,我让人送来。”

“还有,”她靠近齐布琛,压低声音道,“那事儿嫂子和额娘说了。额娘虽然答应了,但不是特别满意。哎,这世子的动作也太慢了。若是他在一年前把他们府里的事情解决了,额娘也不会这么犹豫了。”

齐布琛握了握她的手,轻笑一声道:“多谢嫂子了。下次见到宜妃娘娘的时候,帮我向娘娘道谢。”

宫里宜妃得知齐布琛的事情,又知道老九和老九媳妇从没去探望过,就把儿子和儿媳妇召进宫里,发作了一顿。

九阿哥十分郁闷。这齐布琛只在他出宫开府的时候送过一次礼,便再也没动静了。看她那样安分低调地仿佛不存在的样子,他能想起她是谁吗?就算他想帮忙,她也没什么让他帮呀。

越想越郁闷,他干脆跑到八阿哥和十阿哥那里大吐口水:“你说,以前一点事儿都没有,今儿一出事就这么大一件。爷还没反应过来她是谁呢,就被额娘抓进宫里教训了一顿。八哥,你说弟弟冤不冤?”

八阿哥听着齐布琛的话,皱着眉头对八福晋道:“照九弟这话说,那佟佳齐布琛不也是你的表妹吗?”

八福晋一头雾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克罗玛法身边养着去了,这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十阿哥道:“八嫂,佟佳大格格的额娘是宜妃娘娘和你阿玛的亲妹妹,不会错的。”

八阿哥用折扇敲了敲手心,道:“那么,嘉兰,那你明天和九弟,九弟妹一起去看看她吧。”这说不定对他拉拢佟佳氏有帮助。

齐布琛看到八福晋和九福晋一起出现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九阿哥和五阿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她的表哥。可是,了解一些清史的她知道九阿哥在最后的夺嫡中输得很惨,刻意和他们那边保持着距离。

九阿哥那边和她这边也不亲,互送了两次礼后再没有相交过。今儿他们怎么也来了呢?

八福晋打量着齐布琛,见她容貌清丽,目光清澈,看起来落落大方,极有满洲姑奶奶的气势,心里便先喜欢了两分:“咱们也是表姐妹,只是平日里不多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好的。难怪五嫂那么喜欢你,我瞧着,心里也喜欢的很。”

齐布琛忙请她们坐了,又让和文她们端了些果子干货上来,笑着道:“和秀刚刚还在说,今儿喜鹊一直在枝头上叫唤。我道有什么好事儿呢,原来是您二位来了。”

八福晋是个爽利的人:“这算什么?今儿见到你,我才悔恨没早早认识你。你要是看得起我们,叫声表姐表嫂也是好的。”

齐布琛原本就对历史上那位倔强坚持的八福晋颇有好感,如今听她那么说,笑了笑也就应下了:“表姐和表嫂以后别嫌我烦就是。”

九福晋抿了抿茶后,笑着道:“哪能呢?”

之后,她们又说了一会儿,八福晋和九福晋才起身告辞了。

她们刚离开没多久,紫苏就到了齐布琛身边,皱着眉头道:“格格,酒楼的事儿怕是不成了。”

齐布琛微微一愣,问道:“怎么回事?前儿不是还说,事情一切顺利吗?咱们为那个地方投了不少银子,怎么说不成就不成了?”

紫苏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原本是没问题的。可是在事情快要定下的时候,另一个人插了进来,那铺子的老板便不愿意将铺子卖给秦管事了。”

齐布琛拈了颗樱桃,细细嚼了后问道:“可查出来是谁了?”

紫苏犹豫了一下,道:“是九阿哥。”

齐布琛拧着帕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她道:“既是九阿哥,那就算了吧。这事儿到此为止,你让秦管事不许再掺和了。”

紫苏着急了:“这是为什么?九阿哥不是格格的表哥吗?今儿九福晋和八福晋还来探望格格了,格格向她们提提不就好了?”

齐布琛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说什么混话?九阿哥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能和他去争吗?紫苏,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咱们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值得人家对你亲近?横竖咱们也多认识了些人,那些银子也不算白砸了。你亲自去和秦管事说,就说是我的意思,那个铺子本格格不要了。”

“嗻。”紫苏恹恹地下去了。

四阿哥府。

高无庸躬身站在一边,对着座位上的主子禀报着佟府的情况:“大格格的身子,看着是没问题了。给大格格看病的大夫都说,大格格身体康健,原本底子就好,此次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

“嗯,你继续。”受了惊吓?恐怕是有些吧。想到当晚,齐布琛在火光中的眼神,坚毅而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他的心就忍不住有些乱了。

高无庸偷偷看了眼面色平淡的主子,继续道:“今儿八福晋和九福晋都去看大格格了。大格格原本要买下做酒楼的一处铺子,今儿突然被九阿哥劫走了。大格格让底下的人退出,不许和九阿哥争。”

“嗯,”四阿哥合上折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这样,你把爷最新买下的铺子,想个办法给大格格送去。”

高无庸一愣,那可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了,爷居然说送就送了。可见大格格在爷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四阿哥平淡无波的眼神扫到高无庸身上:“怎么,有问题?”

高无庸冷汗涔涔,顶着自家主子爷的大气场道:“没有。奴才这就去办。”
*****

流寇案件真相大白后,康熙在早朝上大发雷霆:“区区一伙流寇,从山东一路作案到京城,杀了七户五十八人!你们居然没有查出来!山东巡抚在干什么?九门提督在干什么!五城兵马司在干什么!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他们今日可以在京郊袭击堂堂三品大员的庄子,明儿反清复明的反贼是不是就能冲入朕的皇宫!”

这话却是说重了,但康熙大帝通过这件事联想到自己的安全,底下的大臣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磕头,大喊:“奴才有罪,奴才惶恐!”

康熙拿起一本折子就扔在了地上:“着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彻查此事。涉案官员,一旦查出,决不轻饶!”

“嗻!”

其后,康熙又暗示宜妃,借宜妃之手将大量赏赐送入了佟府。
第13章 花园相遇
康熙大帝会重赏齐布琛,也是有原因的。

齐布琛的额娘郭络罗氏玉岚,比宜妃小了一岁。两人一同在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参加了宫里的大选。

郭络罗氏是大家族,为了平衡后宫,康熙大帝必然要在这两姐妹中选一个做妃嫔。当时的宜妃爽利娇俏,玉岚美丽沉稳,两人都极有大家风范。不过康熙大帝更倾向于妹妹,对玉岚有极大的好感。

宜妃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她和妹妹的关系好,本身又对宫里的事情不大喜欢,所以看明白皇帝的心思后,也把进宫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郭络罗氏家里心知肚明,在皇帝的暗示下,开始给宜妃挑选好人家,给玉岚准备进宫的东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宜妃姐妹长得漂亮,得上面的喜欢,风头太盛,于是遭到陷害了。

宜妃因为那时早没了进宫的心思,对旁边的防备也松了一点。玉岚却是一个谨慎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当时,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宜妃被诬陷,后果不仅仅是被撂牌子;二是已经有了准备的她顶了宜妃的事,虽然不至于被治罪,撂牌子是一定的。

颇有主见的郭络罗玉岚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就这样,姐妹两个掉了个个,宜妃留在了宫里,玉岚则出宫,嫁给了佟佳达哈苏。

无论之后怎样处罚了闹出这陷害事件的幕后人,康熙对玉岚离去的遗憾是没有办法补偿了。因为这份遗憾,过了这么多年,拥有后宫美人无数的康熙大帝,还隐隐约约记得那个错过的姑娘。

郭络罗氏玉岚于康熙十六年嫁入佟家,婚后十二年无所出。这期间,瓜尔佳氏往达哈苏的后院里塞了不少女人。奈何佟佳达哈苏也是个有情义的,后院那些女人那里几乎没有去过。

康熙二十九年,郭络罗氏生下嫡长子佟佳雅尔德宏。两年后,又生下嫡长女佟佳齐布琛。康熙三十七年,郭络罗氏因病殁。

知道郭络罗氏去世后,康熙心中也难免有些唏嘘。后来因为四阿哥的求旨,他也开始关注齐布琛。

“万岁爷,那晚的确是大格格带着人顶住了那群流寇,四贝勒是后来接到求救信后赶过去的。”李德全低眉顺眼地站在皇帝身边,尽职尽责地向康熙汇报着下面查出来的事儿。

齐布琛的事情,其实四阿哥向康熙报备过,但是当时康熙忙,没有询问细节。今儿他一得空,就想起了那件事,让李德全去查详细过程了。

“哦?”康熙颇为感兴趣,问道,“你给朕好好说道说道,那晚是怎么回事儿。”

“嗻,”李德全道,“当晚,大格格不知怎么得到了流寇的消息,便将情况写在布条上,让自己驯养的那只大雕送到佟府,没想到那只大雕一进城就碰到了四阿哥,将信扔给了四贝勒。”

康熙喝了口茶,笑道:“这事儿可有些离奇了,那雕怎么就把信给老四了?”

李德全道:“奴才听说,前儿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去归元寺的时候碰到过那只雕,十三阿哥想把它射下来。刚好大格格正在果园子里查看,就遇上了那事儿。想必那只大雕是在那时候熟悉了四贝勒的气息。”

康熙点了点头,道:“这也说得通,继续。”

李德全打量着康熙的脸色,接着道:“嗻。四贝勒认识那只大雕,就去兵马司点了人。大格格在送信后,将所有的人都召集在大厅外。她先是压住了因为惊慌而要闹腾起来的奴才,把婆子和丫鬟都安排到内室,着人看着她们。然后给护卫排了任务。”接着,他又把齐布琛如何困住流寇的事儿细细地说了一遍。

康熙有些意外:“倒是个有谋略的。齐布琛若是个男儿,必是我大清的一员猛将。真是可惜了。不过,”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又是训雕,又是擒贼的,也难怪她求着老四保密了。她这事儿传出了,或许会有些美名,佟府却是不得安稳了。”

李德全应道:“万岁爷说的是。”

康熙又道:“这样的品性,当个嫡福晋也是使得的,只可惜了她的家世。罢了,难得老四向朕要人。朕记得齐布琛还有个哥哥是从五品委署前锋参领,看看吧,若是个得用的就用起来。”

这是要提携佟家了。

李德全应了一声,暗自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再说齐布琛那边。

几日后,齐布琛突然被从天掉下的馅饼给砸到了。之前看中的那家铺子被九阿哥劫走了,她暂时歇了开酒楼的心思,让人慢慢地寻着合适的铺子。可是还没过几天,秦管事又兴冲冲地跑过来对她说,找到了一家新铺子,那家新铺子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铺子的主人老家出了事,急于出手,所以报价也不高。

齐布琛虽然高兴找到了好铺子,但是对这事儿也存在着疑惑。

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那种好地方哪里不是被有权有势的人包了?要不然,之前那家铺子,她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功夫了。可是,今儿那么好的铺子就落在他们手里了?

这样怀疑着,齐布琛有些坐不住了。她琢磨着自己手底下有些人,要去查铺子背后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因此,她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兄,拜托他们帮她好好查查这件事。

事情查出来后,达哈苏和雅尔德宏都愣住了。那铺子摆明了是四阿哥白送给齐布琛的!

四阿哥这是在暗示佟家,他看上了齐布琛。

齐布琛大惊。她没有做什么事儿吧?一直以来,她都低调地仿佛不存在似地,四阿哥怎么就出了这一招?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四阿哥的后院里,并没有一个姓佟佳的小妾。而且,现在八阿哥和九阿哥正致力于扳倒太子,和四阿哥的关系不太好。以她和宜妃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找一个和对头有关系的女人。

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边后,她心里略微安了些。当晚,她就对达哈苏道:“那事儿,到底是四阿哥救了女儿,咱们欠了四阿哥人情。女儿想着,阿玛还是备下厚礼,请玛嬷、太太和嫂子送去四阿哥府邸,算是表达谢意了。皇家的人情不好欠,横竖阿玛和哥哥也不指望着借四阿哥的势更上一层楼,您看怎么样?”这是委婉地拒绝四阿哥了。

达哈苏也不愿意女儿被指给四阿哥,后面的事儿他倒没想过。佟国维是孝康章皇后幼弟、孝懿仁皇后之父,既是康熙的舅舅,又是康熙的岳父,袭一等公爵,历任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已是清贵至极了。有道是盛极必衰,佟家现在深受圣上宠幸,自然没有问题。可万一哪天被圣上厌弃了,那能够被抓的小辫子可是一条条明晃晃地放在那里啊。要知道,他虽是佟佳氏的旁支,可毕竟是姓佟的。在外人眼里,他和佟佳氏就是绑在一起的。

想到这儿,达哈苏就觉得事情十分棘手。他和儿子商量了许久后,认同了齐布琛的意见。接下来,达哈苏如何让自己的额娘去四阿哥府把事情办了就不一一叙述了。

自然,四阿哥的那个铺子,齐布琛也没有接受。

第二天,雅尔德宏将这件事和来找他的迎璋说了。末了,他皱着眉头问迎璋:“我且问你,你对齐布琛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迎璋道:“齐布琛是个好的,我想能和她一起度过以后的日子。“

雅尔德宏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得齐布琛是个好的?“

迎璋有些不好意思,道:“大概是一年前吧。“

雅尔德宏不悦道:“我记得你阿玛在两年前就找你回去了。既然你一年前就觉得齐布琛是个好的,为什么现在才回去做准备?你是太自信齐布琛一定会嫁给你,还是对齐布琛根本就不上心?“

迎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又是几日后,五阿哥府传来消息说,五福晋怀孕了。五福晋他塔喇氏,员外郎张保之女。历史上,这位五福晋也是个可怜的人,无宠无子。如今齐布琛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扇,五阿哥和五福晋的关系好了很多,这会儿连子嗣也有了。

五福晋喜不自禁。她自然是知道她能够怀孕,和齐布琛教给她厨子的药膳有关。所以一确定喜脉后,就着人把这消息递给了齐布琛。

齐布琛倒是真心为五福晋高兴。备下厚礼后,她就带着白苏、紫苏去了五阿哥的府邸。

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了。怀着孩子的五福晋,褪去了以往隐藏在眉宇间的忧愁,看上去轻松了不少,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齐布琛帮她把了把脉,道:“脉象沉稳,孩子很健康。不过怀孕前三个月最容易出事儿,嫂子自个儿得小心一点。”

五福晋面色一凛,道:“以前倒也罢了,这会儿她们若是敢闹什么幺蛾子出来,我一定让她们后悔进了府里!”

齐布琛点头:“这便好,想必表哥也是在乎这个嫡子的。”

五福晋神色温柔地摸了摸肚子,笑了笑,道:“他既然投到了我的肚子,我必会好好保护他,抚养他长大成人。不说这些了,”之后,她又拍了拍齐布琛的手,道,“你还没好好逛过这儿的园子吧?我身子也不是很方便,让芳儿领着你去逛逛园子,可好?午膳就留在这儿了吧,过会儿我遣人去佟府通报一下。”

齐布琛含笑接受了她的提议:“也好,嫂子好好养着,妹妹先去逛逛。”

五阿哥府里的园子的确不错,很有江南园林的感觉。芳儿是五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尽职尽责地和齐布琛介绍着园子里的景致。

就在齐布琛停在一大片盛开的凤仙花前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喧闹声。没过一会儿,四阿哥,五阿哥,十三阿哥就从拐角处说着话出现了。

看到齐布琛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只有四阿哥,面色平静,眼神幽深,仿佛早就知道她在这儿一样。

一见到四阿哥,齐布琛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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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半夜惊魂(一)

迎璋上门拜访后第二日,五福晋便领了五阿哥的命,递了牌子进宫。

宜妃年近四十,容貌却依旧俏丽。她生有二子,五阿哥胤祺和九阿哥胤禟。五阿哥自幼被养在太后身边,与宜妃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

到了翊坤宫,五福晋朝宜妃行了礼后,宜妃便快人快语道:“你来得正好,额娘有事和你说。胤祺府中子嗣不多,眼看着大选又要到了,额娘想给他指个好生养的。”

五福晋心中苦涩,面上却带着笑道:“能多个姐妹伺候爷,为爷生儿育女这自然是好的。”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宜妃叹道:“你啊,就是性子太绵软。你是嫡福晋,是一家主母,谁也没法越过你去!你只管拿出你嫡福晋的气度,别让那些狐媚子害了胤祺。这一次,额娘一定给你们挑一个好性子的,没得三天两头在那边惹是生非。”

五福晋笑容端庄:“儿媳谢谢额娘了。”

宜妃点点头,抿了口茶,才问道:“今儿来有什么事儿吗?”

五福晋打起精神道:“的确有一件事要拜托额娘。额娘也知道,齐布琛今年要参见大选了,前些日子,佟家来找儿媳,说是不求齐布琛被指给皇家宗室,只求她能嫁一户殷实人家,好好过日子,让儿媳来额娘这说道说道,求个恩典。”

齐布琛是宜妃亲妹妹的女儿。宜妃因对妹妹玉岚心中有愧,对齐布琛一向颇多关照。齐布琛幼时,她曾让郭络罗氏带着女儿进宫;五阿哥出宫开府时,她更是多次嘱咐,让他好好照顾表妹。郭络罗氏去世后,齐布琛能够在佟家站稳脚跟,少不了五阿哥的帮忙。

宜妃沉吟了一会,问道:“齐布琛自己是什么意思?”

五福晋道:“这是齐布琛自己拿的主意,佟大人不过是把齐布琛的意思和儿媳说了。”

宜妃感慨道:“这孩子,和她额娘倒是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额娘临终前嘱咐了她。也罢,原本,我还想帮她找一户好的宗室,或是直接指给老五或老九做个侧福晋也是好的。佟家看中了哪一户人家?”

五福晋闻言,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宜妃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九阿哥生性风流,以宜妃疼宠齐布琛的样子来看,是不会指给他的。如果指给五阿哥的话,以五阿哥和齐布琛的情谊,专宠都是有可能的。她和齐布琛之间相处的好,并不意味着她愿意齐布琛成为她丈夫的女人!

若不是她这一趟来了翊坤宫,这件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五福晋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温和答道:“是礼郡王家。”

宜妃秀眉一挑,立刻怒道:“怎么挑这么一户人家?莫不是瓜尔佳氏那两个又在欺负她?本宫的侄女也是她们能够欺负的?”

五福晋忙起身跪下,告罪道:“额娘息怒,此事不是瓜尔佳氏的主意,请额娘听儿媳细说。”

宜妃怒气难消,咬着牙道:“你说,礼郡王家是怎么回事!”

五福晋跪在地上道:“回额娘的话,此事是佟大人一家商量的结果。礼郡王家那些事出了以后,迎璋世子一直借住在佟家,这额娘是知道的。佟家大公子于年前成亲,而世子年纪比大公子还要大几岁,婚事却一直没着落。眼看着今年选秀快到时,礼郡王却向佟大人提出,若是齐布琛被撂了牌子,就给两家儿女定亲。”

“佟大人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世子有了那个心。他回去后,打发了家里的刁奴,将纨绔的弟弟送到了军营,请了教养嬷嬷教导妹妹们的规矩。就连郡王的妾室,无子的都被打发了,有子的也被拘起来了。现在整个郡王家都是干干净净的。”

“儿媳想,能够为齐布琛做到这种地步,世子也算是难得的了。估计佟大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犹豫了很久后同意了这事。”想了想,五福晋还是将迎璋保证书的事儿给瞒了下去。

迎璋的心是好的,可满人讲究多子多福,那件东西一拿出来,齐布琛就很有可能被扣上善妒的名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对宜妃想将齐布琛指导自己爷府上的事情有些膈应,但若是没将这件事儿办好,爷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听到后面,宜妃的怒火才算一点点消了:“虽然目前看着是好的,但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他们家榜样和名声都摆着呢。爷们娶不到好媳妇,格格嫁不出去,齐布琛嫁过去,那是他们的福气。”

五福晋忙应声:“额娘说的是,是媳妇考虑不周。”

宜妃摆了摆手,道:“额娘知道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你起吧。这事儿我还要看看,你先回去吧。”

“是。”五福晋起身,扶着丫鬟的手走出翊坤宫的门后,才松了口气。

******
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十一日,因山东、河间饥民在京众多,五城施粥不能遍及,康熙帝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

二十二日,康熙帝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

四月初九日,因河间水灾,饥民流入京城,给事中黄鼎楫、汤右曾、许志进、宋骏业、王原等合疏劾直隶巡抚李光地漫无经理,去年竟不报灾,目击流亡,却不进行任何筹画,碌碌素餐,徒以虚文巧饰。

五月初七日,康熙帝谕示免山东九十四州县卫所康熙四十二年度水灾额赋,并缓征本年丁粮、漕粮。

四十三年的这场灾害,让户部忙得团团转。按照康熙的命令,原本流入京城的饥民大部分都被遣送回了山东河间地区。可因为趁机流入京城的除了灾民外,还有一伙杀人劫掠的流寇。

那伙流寇贪慕京城繁华,不愿再过原先的生活。只是他们恶习颇多,又没有什么生存的技能,便起了再干一票的心思。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敢胡来,于是,决定在京郊寻一户富裕的庄子动手。

这日晚上,齐布琛被梦魇着了,醒来后再也睡不着。打发为她守夜的和秀去休息后,她静静地坐在床上。

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齐布琛坐立难安,便进了空间。进空间后,她盘腿坐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等她真的凝神静心时,却发现周围的场景都变了。

她似乎看到庄子外百米处,有五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里拿着武器,面露凶光地盯着庄子。

齐布琛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她心中恐惧,忙又凝神,果然看到了刚刚的那群人。

真是又喜又辈啊。

喜的是她的精神力能够覆盖百米之外了。悲的是她的庄子似乎被人包围了,今晚恐怕免不了一场血战了。

雅索卡看到齐布琛进来,十分开心,一直在她头上盘旋。

她灵机一动,立刻在一张布条上写了求救信息,将雅索卡召唤下来,把布条绑在了它的腿上。然后走出空间,悄悄将雅索卡放了出去。

“雅索卡啊雅索卡,你一定要将信尽快送到,无论是阿玛还是哥哥,只要是能搬来救兵就好。要快啊。”

嘱咐好雅索卡后,她立刻推醒了和秀,随便绑了头发,道:“立刻召集整个庄子的人去大厅外!快!”

和秀一惊,立刻胡乱地收拾了自己,跑出去了。

****
雅索卡是空间里的灵兽,通人性,飞行速度也十分快。说来也巧,它从庄子里飞出来,刚进城就碰到了外出晚归的四阿哥。

因为当初它见过四阿哥和齐布琛相处,齐布琛的空间里又有带着他的气息的玉佩,所以它对四阿哥多了一份亲近,将他当成了齐布琛嘴里所说的救兵,居然将布条扔到了他的怀里。

四阿哥看到手里多了个布条时,先是一愣,然后看到身边的护卫将他围起来,警惕着在他们上空盘旋长鸣的大雕后,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

齐布琛!

他立刻打开布条,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高无庸,立刻和爷去兵马司调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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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康熙大帝
迎璋走后,五阿哥小心地收起了那张保证书,皱着眉离开了书房。

贴身伺候的小路子跟在他身后,试探地问:“爷,今晚还去钱佳庶福晋那里吗?庶福晋刚刚遣人来说,炖了补品在等爷呢。”

五阿哥的脚步一顿,眼光淡淡地扫过小路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爷去哪里都要你管了?”

小路子心中一惊,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爷饶命,奴才不敢!”没过一会儿,额头上就磕出了鲜血。

五阿哥冷哼一声,道:“刚安,把这奴才拉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后撵出去,别让爷再看到他!”

“嗻。”刚安立刻领着十几个人上前,将小路子拖了出去。

“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这都是庶福晋让奴才做的!饶命啊!”小路子被拖着走了,但仍然大声求饶,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意外恐怖。

五阿哥转身道:“去福晋那里。”

“嗻。”

五阿哥还未到五福晋处,素来和庶福晋交好的小路子被处置了的消息就传到了五福晋处。

五福晋身边的张嬷嬷快意道:“钱佳氏这次怕是要失宠了。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伺候了几天爷,尾巴就翘上了天,竟然敢找福晋的茬!”

五福晋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面上却淡淡地说:“嬷嬷快住嘴吧,咱们爷最讨厌碎嘴的人了。若是按照往日规矩,嬷嬷是要被拉下去打板子的。还好今儿是在我这儿,若是让外人听见,又要不依不饶的了。”

张嬷嬷惊恐地点了点头,忙连声应道:“奴婢知道了,谢福晋教诲。”

五福晋在心中叹了口气。

当初来报的小厮说爷是在索卓罗世子离开后,才决定来她这里的。想必,是为了齐布琛的事情。说起来,因着齐布琛,最近爷歇在她房里的日子不少,待她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齐布琛也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没过一会儿,五阿哥便到了五福晋房中。将下人都打发出去后,五阿哥拿出那张保证书,递给五福晋。

五福晋拿起一瞧,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似有不信,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纸上所写意思与她所理解的是一样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五阿哥:“爷……”

五阿哥桌子旁坐下,长叹一声,道:“这一番作为,倒也难为他了。”

五福晋想起自己的处境,感伤起来:“妾身听说索卓罗府里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了……齐布琛,是个有福的。”

若她当初能够选择,她也愿意只找个殷实人家,夫妻两个好好守着过日子,那不是比嫁入皇家,却天天黯然神伤地要好。

五阿哥敲了敲桌子道:“就这样吧,明日你就给额娘递牌子,和她说说这事。”

五福晋整了整情绪,对五阿哥福了福身道:“妾身明白。”

******

大阿哥的兄弟宴结束后,四阿哥带着高无庸回了府里。

朝廷上的事情很多,山东、河间饥民流入京城的事情还为解决,四阿哥又在户部上差,忙得不可开交。

一进府,他就钻进书房,看起了折子,让在府里等他的一干女人恼得扯坏了许多手帕。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犹豫着进了书房。

四阿哥看着他的表情,冷声道:“有事就说,扭扭捏捏干什么?“

高无庸忙道:“今儿,礼郡王府的世子在五阿哥府里等了一下午,五阿哥回去后,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

听到“礼郡王世子”这几个字,四阿哥的眉头忍不住跳了一下:“世子看起来怎样?”齐布琛又和五弟的感情深厚,关于选秀的事情,五弟的意见她不会不听。迎璋活动着想要娶齐布琛,就势必要得到五弟的认可。

高无庸回答道:“世子没有特别高兴或伤心,倒是看不出什么。”

四阿哥神色不变,将折子放在桌子上,道:“伺候爷更衣,爷要进宫。”

“嗻。”

乾清宫。

李德全轻声走到康熙身边,道:“万岁爷,四阿哥求见。”

康熙微微抬了抬眼,道:“他们兄弟今儿不是相聚去了?怎么有时间来找朕?李德全,让他进来吧。”

“嗻。”李德全应了一声,便亲自下去领人了。

四阿哥对康熙行了个礼:“儿子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康熙挥了挥手,道:“起吧。老四,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儿吗?”

四阿哥道:“儿子想请皇阿玛指个人给儿子。”

“哦?”康熙感兴趣地合起了折子,问道,“往日里也不见你主动求人,今儿是哪家姑娘,那么大本事入了你的眼?”

听到康熙难得的调侃,四阿哥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三十九年下扬州时,儿子得了风寒。当时照顾儿子的,有一个坐诊名医的八岁弟子。那时,儿子以为那个孩子是男孩,前些日子在归元寺遇到,才发现他是佟佳达哈苏的大格格假扮的。”

他向皇阿玛要齐布琛,皇阿玛肯定会把齐布琛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没有必要隐瞒。

“女扮男装,你会看不出来?”康熙的神色莫名,问道。

那个女子看样子是不安分的,指给老四的人,怎么能是那种人?

四阿哥自然听出了康熙的意思,不慌不忙道:“那时那孩子才八岁,儿子只当他是男生女相了。齐布琛幼时开始学医术,若要学的好,必须亲自给人把脉,掌握经验。好在那时她还小,随师父出门坐诊时带了丫鬟,她的兄长雅尔德宏也是跟着的。”

“佟佳达哈苏的女儿?她怎么会去学医术?她额娘怎么会让她随便出门抛头露面?”居然是佟佳氏的女儿,老四也要开始拉人了吗?

四阿哥回答道:“佟大人的发妻郭络罗氏已于六年前病逝。佟佳大格格最初学医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郭络罗氏去世前,嘱咐女儿不要放弃医术,因而佟大人对女儿学医十分宽容。据儿子所知,佟佳大格格只出门过这一次,以后都是给府中丫鬟看病,积累经验的。”

“郭络罗氏……”康熙一愣,批折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李德全也是一愣,然后略带担忧地看了康熙一眼。

四阿哥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两人的异常,恭恭敬敬道:“正是郭络罗氏。说起来,郭络罗氏是宜母妃的亲妹妹,佟佳大格格也是五弟和九弟的亲表妹。”

康熙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道:“朕知道了。若那女孩的确是个好的,朕自会指给你。”

四阿哥忙道了谢,又和康熙汇报了一下工作就离开了。

四阿哥离开之后,康熙放下了手中的笔,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玉岚的女儿也要选秀了。真没想到,玉岚居然已经没了……唉。”

李德全想起当初那个女孩,忍不住为齐布琛讲好话:“万岁爷,奴婢觉得,玉岚格格那样钟灵毓秀的人,生出的女儿必然也是好的。”

康熙点点头:“也罢,李德全,你去查查看。”他记得佟佳达哈苏是佟佳氏偏远的旁支,若是玉岚的女儿真是个好的,指给老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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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此生唯一
齐布琛一直到回到庄子里,都没有明白,四阿哥今天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她是早上出去的,夏天的日头毒,她又顶着大太阳被四阿哥训了一顿,一肚子的郁闷。

回去之后,和文立刻让人去厨房端了碗冰镇雪梨汤:“格格,这是奴婢在出门前准备的,这会子喝正好。”

和秀正在帮齐布琛换家常衣服,听了她的话后,忙里偷闲地打趣道:“瞧瞧,咱们和文是越发的贤惠细心了。格格就不该早早地将她许了秦管事。现在秦管事巴巴地准备着聘礼,就等着格格大选结束后,娶回家去。咱们和文这么可人,可不是便宜了秦管事?”

和文的脸飞快地染上了红晕。她将雪梨汤搁在桌子上,跺了跺脚道:“格格你瞧和秀,就知道欺负人!”

齐布琛换好衣服后歪在榻上,抿着唇看着她笑:“她说你,你就不会回过去吗?要是和雅,早就扑过去教训她了。”和雅名字虽雅,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暴脾气。

白苏端了水过来,伺候着她擦了脸,收拾好了东西,才点着和秀的头笑骂:“你这小蹄子,嘴巴倒是越来越利了。秦管事管着格格在京城里最大的铺子,和文嫁过去后就是管事娘子了。这在主人家面前是多大的体面?莫说和文,以后你遇上了可心的,格格也不会亏待你。咱们只管忠心伺候着主子,若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咱们府里也不是没有例子。你说是不是?”

和秀立刻肃了脸,不断点头:“奴婢明白,格格是个性子宽厚的。奴婢能够跟着格格,那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格格,绝对不会忘恩负义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白苏和紫苏是齐布琛身边的大丫鬟。瓜尔佳氏从她们五岁时开始调|教,后来放在了齐布琛身边。和文、和秀、和雅、和宁则是齐布琛后来挑的,由白苏和紫苏领着做事。所以白苏紫苏时常会对她们敲打敲打。

齐布琛用了几口雪梨汤,觉得身上舒爽了不少,便将碗递给一旁的和文,拧着帕子笑道:“白苏说的是,你们只管好好做事,我断不会亏待了你们。至于伺候一辈子,这话也别说。万一以后你们家那口子有了出息,你们跟着出去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日子,那样我还留你们在身边,那可不是害了你们?”

三个丫鬟忙跪在地上:“格格言重了,能一辈子伺候格格,是奴婢们的福气。”

齐布琛挥了挥帕子,道:“我乏了,你们先下去吧,到午膳的时候再叫我。”
“是。”

等那三个丫鬟都下去了,齐布琛进了空间。

两只老虎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一见到齐布琛进来,他们立刻起身,屁颠颠地蹭了过去。

雅索卡因为惹了祸,被齐布琛收了回来,正恹恹地停在屋顶上。

齐布琛拍了拍两只老虎的头,靠着它们坐在地上。两只老虎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齐布琛又翻出一把木梳,一边帮老虎梳着毛,一边想四阿哥的事情。

她四年前还是个孩童,但在当初的四阿哥面前应该没有做错过事情,所以四阿哥应该不会找她麻烦。佟佳氏在朝堂上势力极大,阿玛和哥哥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架不住姓氏好且有能力。

莫非,他是想拉拢她阿玛和哥哥?不应该啊,她记得四阿哥身边,并没有姓佟佳的人跟随。并且,现在四阿哥还是太子党,若是拉拢了佟佳氏的人,太子会对他产生猜忌。他不会那么不谨慎。

齐布琛从荷包里拿出玉佩,不顾两只老虎的不满,走进了院子,将那枚玉牌压到了妆奁盒的最下面。

*****

迎璋回府后,立刻去书房找了郡王。两人在书房里谈了许久,期间,有丫鬟婆子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砸东西的声音。后来,郡王出了书房后,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嘴里只喊着报应。

迎璋看着郡王远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他身边的侍从博敦犹豫地喊了一声:“主子……”

迎璋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漠地吩咐:“把我去年去江南时得的那些东西点些出来,不需要太贵重,只挑新奇实用的,免得太招人眼。我要去五阿哥府。”

博敦弯着腰应道:“嗻。”

五阿哥府大厅,迎璋已经等了快三个时辰了。每一次博敦向来添水的小丫头询问五阿哥何时回来时,那些丫鬟都只说大阿哥请各位阿哥相聚去了,五阿哥也在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博敦急得团团转,迎璋却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又过了一个时辰,五阿哥回来了。许久后,终于有人来传话说:“爷正在书房等世子,请世子随奴才来。”

迎璋点了点头。博敦忙满脸笑容地对那小厮道了谢,又往他手里塞了块银子。小厮暗地里颠了颠银子的分量,殷勤地领着他们去了。

五阿哥的书房是重地,博敦及那个小厮都是没资格进去的。迎璋在另一个小厮的引领下,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被带着绕了许久,才进了书房。

迎璋知道五阿哥这是在给他下马威,所以也不生气,和和气气地给五阿哥请了安。

五阿哥指了指桌子上的画,道:“世子来看看这画如何。”

迎璋领了命,上前两步细细看了一回,发现那是一幅雄鹰展翅图。图中,雄鹰栩栩如生,气势十足,那双眼睛更是凌厉异常。他道:“形神兼具,是幅难得的好画。”

五阿哥含笑点头:“你也这么认为?这是简亲王嫡次子所作。这样一个少年英雄,和齐布琛倒是相配。”

迎璋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平淡:“此鹰锋芒毕露,凌厉异常,该是居于悬崖峭壁,或翱翔于草原天空,此刻却是落在树枝上。”顿了顿,他接着说,“简亲王二阿哥想必是一个极度向往疆场之人。”

若是齐布琛嫁给这个人,到时候这人前往西北战场,齐布琛岂不是要担惊受怕?

五阿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后又想请他品评另一幅字,却不防迎璋朝他行了一个大礼,直接道:“五阿哥,索卓罗府风评不好,奴才难辞其咎。往日里,奴才莽撞偏激,酿成大祸,幸得佟大人不嫌弃,谆谆教导。奴才谨记佟大人的恩情,也感激大格格对奴才的照顾。奴才回府后,那些刁奴婆子,该杖毙的杖毙,该发卖的发卖。奴才阿玛的妾室,皆被阿玛拘于各自住处。家里的兄弟,都被送往了军营,姐妹都请了严厉的教导嬷嬷。”

他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了,这是他想要迎娶齐布琛的诚意。

五阿哥将字放在桌上,打量着迎璋,笑道:“世子好手段,想必以后礼郡王府在世子手里,只会变得更好。”

迎璋见五阿哥仍不松口,自袖子中取出一张纸,双手恭敬递给五阿哥:“这是奴才的承诺,若是奴才得幸,能够迎娶大格格,奴才保证,此生只有大格格一个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五阿哥一惊,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皇天在上,爱新觉罗迎璋以性命起誓,若此生能与大格格结成连理,愿以大格格为终身唯一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

底下签着爱新觉罗罗迎璋和他父亲的大名。

五阿哥大吃一惊:“这,郡王……”

迎璋低垂着眼,恭敬道:“此书奴才写了三份。五阿哥若不嫌弃,奴才想请五阿哥做个见证人。这三份保证书,一份交由五阿哥保管,一份交由佟府,一份便由奴才存着。若奴才有二心,叫奴才不得好死!”

五阿哥神色复杂地接过那张纸,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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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如烟


齐布琛实在是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太过震惊,太难以置信。前些日子,她还琢磨着要把这块玉藏一辈子,谁也不让瞧见,结果今天它居然从自己身上的荷包里掉了出来。

看着齐布琛不断变化的脸色,四阿哥心中已经确定,当日那孩子,就是佟佳齐布琛。他派去扬州的人回来说,当年替他看病的大夫,正是当时在同和药房坐诊的林默和。等皇阿玛带着他们回京没多久,佟佳达哈苏也带着林默和一行人回来了。

白苏瞧见四阿哥手里的东西,也大吃了一惊:“格格,那不是……”

齐布琛忙瞪了她一眼,她这话一出,不是把什么都暴露了吗?

四阿哥薄唇紧抿,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平静幽深。齐布琛恰巧瞥见,心头一阵紧张,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厉害。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奇怪。

这下,连十三阿哥都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将弓箭递给随从,走到四阿哥身边。当他看到四阿哥手里的东西后,看向齐布琛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齐布琛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扔在火里烤一样,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十三阿哥扫视了周围一圈,他们带着的人便一下子散开了。他看向齐布琛身边的丫鬟,皱着眉喝道:“没眼色的东西,你们主子有事要说,还不快下去守着。”

白苏闻言,看向了齐布琛,等着她下命令。

十三阿哥突然乐了:“有些意思,你们倒是忠心,爷还是第一次遇上使唤不动的丫头。”

齐布琛看着貌似越发愤怒的四阿哥,开口道:“白苏她们还是留在这里吧,那个……不合规矩,有事您吩咐。”

四阿哥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看向齐布琛的眼神倏地变得严厉:“你做的不合规矩的事情还少了!”怎么都像是教训孩子的样子。

齐布琛立刻识相地闭了嘴,心里却在纠结,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惹他吧?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没做阻碍四阿哥的事情吧?为什么她要在这里挨训,承受他的怒火。

四阿哥冷喝一声:“你们都下去!”

齐布琛自身难保,只能对白苏她们点了点头。

白苏当年是跟着齐布琛一起离开的,她自然也认出了眼前的那人。她担心地看了眼齐布琛。

她家格格也没做什么事,不会有问题的吧?

十三阿哥见下人都被驱散了,也自动乖觉地离开了。

丫鬟们都下去了,周围空旷了,齐布琛觉得四阿哥身上的冷气都蹭蹭地扑到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能不能也一起离开?

就在齐布琛低着头使劲装背景的时候,四阿哥修长的手指握着莹白的玉佩伸到了她面前。接着,他冷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问你,这东西你是在哪儿得的,说实话!”

“扬州府衙。”齐布琛也明白,四阿哥大概在归元寺那次就怀疑她了,现在她的老底估计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了。未来的雍正爷是那么好骗的吗?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吧。

四阿哥眉头一跳,接着问:“谁给你的?”

“不知道他叫什么,知府管家说是他家老爷的贵客,让人跟着叫四爷。”齐布琛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她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起来,她对四阿哥还有恩呢。

四阿哥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低着头的齐布琛问:“那爷让你上京城后就去四海药房找爷,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

齐布琛涨红了脸,心中羞恼。她想发怒,可眼前那个人是天潢贵胄,在这个时代,他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只能委委屈屈地回答:“我一个女子,巴巴地上门找成年男子,那算什么?传出去,我以后就不要做人了。不过萍水相逢的事,我老惦记着干什么,哪里就惹得四阿哥发那么大火了。”她一急,自称谦称都跑到爪哇国,连我都出来了。

听了她的话,四阿哥愣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齐布琛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暗暗打鼓。她也知道她刚刚讲话逾矩了,“我”是只有大身份的人才能自称的。她忙又向四阿哥请罪:“齐布琛逾矩了,请四阿哥恕罪。”

四阿哥摆手,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还好今儿个只有爷在这儿,以后在别人面前小心点。”

齐布琛站在那里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地面。

四阿哥一下一下摩搓着手里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重新将玉佩塞入荷包中,递到她手边:“拿着。”

齐布琛忙摇着手后退了一步:“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能要您的东西。四阿哥还是自己收着吧。”

四阿哥眉头一皱,气场大开,冷声说:“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齐布琛没出息地接了过来。嗷嗷,她可真没有私相授受神马的呀!

看着她的样子,四阿哥不知道为何,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齐布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专门在这里演一出相认记吗?

******

“主子……主子……”耳边是高无庸特意压低了的声音,四阿哥硬是强迫自己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旁边。

高无庸喜极而泣:“主子终于醒了,来人呐,快去告诉老爷,四爷醒了!”

“诶诶?房间里人不能太多,影响空气流动。”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四阿哥艰难地动了动头,发现一个带帽子的小男孩站在高无庸身旁。

看到他看他,那小男孩还冲他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奇怪,他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孩。

高无庸却似乎对那小孩子的话很重视。他连连点着头,然后对在房间里伺候的人挥了挥手:“没听到佟小哥的话?还不赶紧出去。”

四阿哥还在晕晕乎乎时,一双柔软而冰凉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脑袋:“烧退了,接下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接着,小男孩又坐到他床边,唇不弯而笑,对着他说,“醒来就喝药吧,病去如抽丝,这生病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养着才对。”

高无庸连连点头:“对对,奴才这就让人去拿药。”说完就跑到了门口。

小孩抿着唇笑,脸颊上的酒窝又出现了。他让刚从门口进来的高无庸把自己扶起,然后贴心地在他身后放上了一个枕头。

高无庸在旁边道:“还是佟小哥细心。”

小男孩接过侍女手里的药,坐在旁边,舀了一勺送到四阿哥唇边:“四总管说笑话呢。知府大人家那么多丫鬟,哪个不是细心的?四管家当心过会儿出门被那些漂亮的姐姐们声讨。”接着,他又对着他说,“四爷,这药热的时候喝最有效。热乎乎地一碗喝下去,出一身汗,什么病都好了。”

四阿哥沉静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四管家……这是什么称呼?

高无庸在旁边擦了擦汗,道:“她们哪里比得上佟小哥?”

四阿哥看着那孩子纯澈的杏眼和脸颊上的酒窝,张嘴喝下了药。那孩子一见,立刻又笑眼弯弯地帮他舀了一勺。

一勺又一勺,等四阿哥喝完药后,小男孩又招呼着高无庸把他扶着躺下,替他把被子盖严实。

那孩子是谁?他不是和皇阿玛一起去了扬州吗?对了,他和太子一起得了伤寒,带出来的御医都在太子那里。可是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有小孩子?

四阿哥模模糊糊地想着,耳边又传来那孩子压低的声音:“四管家,咱们把窗户打开。”

“哎哟,佟小哥,那可不行,要当心四爷邪风入体啊!”

“呸!哪个庸医告诉你开窗户会邪风入体的?不打开窗户你们四爷怎么呼吸新鲜空气?不呼吸新鲜空气,怎么才能快快养好身体?”

“这……等奴才去问问大夫再说,行不行?”

“去吧去吧,我晚膳前回去,白天就守着你们四爷。”

“诶,好。那奴才先去了。”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刚被打开又被关上了。高无庸一走,四阿哥就听到那孩子蹭蹭地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四阿哥的心胸似乎也舒畅了不少。他听那孩子喃喃自语道:“看那些老头把你烦死。等你回来,你家四爷的新鲜空气也呼吸的差不多了。”

四阿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模模糊糊地又睡去了。

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那孩子脆脆的声音:“四爷,你天天躺在床上,是不是很闷?我给你变个戏法吧?看,这是一个苹果吧,这样这样……苹果不见了!”

“四爷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年纪小,医术可不差……你欺负小孩!”

“四爷,你闷不闷?我给你念书吧?《三国志》怎么样?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四爷,我让人煮了粥,比知府大厨做的要好吃多了,你尝尝?要多吃一点才能快快好啊。”

“咦?四爷,你要走了吗?一路顺风哦。”

“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拿你的东西。你阿玛给了我师傅很多诊费了。”

四阿哥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房间里黑黢黢的,他突然有些今夕何夕的感觉。

“高无庸。”他按了按额角,声音低哑地喊了那个一直在身边伺候的总管。

“主子,”一个小太监拿着烛台走了进来,“主子,高总管早就回去了,今晚是奴才值夜。主子想要什么?”

“没事……把蜡烛点了,你下去吧。”他今晚歇在书房,这里是四贝勒府,不是扬州,他果然是睡糊涂了。

蜡烛被点燃了,上面的火苗在空中跳跃着。

刚刚那个梦,是他第一次见到佟佳齐布琛时的情景。那件事情,他已经忘了很久,却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梦到。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孩子可爱的笑脸,然后是佟佳齐布琛清丽的脸庞,两张脸渐渐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上午他见到的那个脸颊红红的少女。

弘晖今年没了,后院的孩子全是李氏生的。李氏是汉军旗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府里满族女子又不多。

佟佳齐布琛是满族贵女,她父亲和兄长的职位还过得去。他还是要有额娘是满人的孩子。

那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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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原来是你!
和文准备的午膳很丰盛。她擅长膳食,齐布琛的小厨房一向都是她负责的。

刚用完膳,林管家的就来找她了:“格格,今年夏天第一批的瓜果蔬菜都已经收了,几个庄子的管事来回话,您看……”

齐布琛用文秀刚绣的帕子碰了碰嘴角,吩咐道:“和文,我用的差不多了,这桌就撤了吧。”

“是。”

齐布琛转头问林管家的:“他们人在哪儿?”

林管家的忙道:“回格格的话,管事们正在大厅候着。格格是歇息一会儿,让他们等着,还是直接过去?”

齐布琛起身,让白苏帮她整了整衣服道:“不歇了,直接过去,前头带路吧。”来到古代后果然是堕落了,连衣服都要别人帮她整了。

林管事的领了命,微弓着身出了月洞门,朝大厅走去。

来回话的管事都半坐在椅子上,旁边茶几上各放着一杯茶。齐布琛一出现,他们便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边。

齐布琛在上首坐定,喝了口白苏新端上来的茶,才浅笑着说:“都站着干什么?坐吧。”

管事们听了她的话后恭恭敬敬地坐好,头微微低下,丝毫不敢小瞧座上那年轻的小主子。

齐布琛又拿手绢擦了擦嘴角,从白苏手里接过账本,翻开账本道:“从小汤山那边的兆管事开始吧。”

兆管事应了一声,忙从座位上起身,道:“因为咱们庄子上发现了温泉,格格又派人修整地精致,所以路过歇息的贵人有不少。奴才已经将那些贵人留下的银子另外计入了账册。庄子里的第一茬果子也已经收了,收成比去年多了一成。奴才来得时候让人送了一些来这边。”

齐布琛一边听着他回话,一边对账道:“嗯,你做的不错。林管家的,那些送来的果子放在哪里?”

林管家的回到:“回格格的话,奴婢已经让人送到厨房去了,格格可要点点?”

齐布琛想了想道:“不用,就让它放在厨房好了。这样,林管家的,你将那些果子每样挑出一半来,再挑几样和文中午做的糕点,亲自送到礼郡王世子的庄子上,就说是谢谢他一路上的护送。”

林管家的微微躬身:“是,奴婢知道了。”

兆管事继续汇到:“格格,今年的果子怎么分配?还是按照往年的例吗?”

“就按照往年的例吧,送回府里的照旧,五阿哥那边的加以往的两层。回去后你去办吧。”

“是。”

几个管事又一一站起来回话,听齐布琛另外的安排。这一番折腾完毕,天又擦黑了,和文的晚膳也准备好了。这样一忙碌,齐布琛又将玉佩的事忘在了脑后。

四阿哥对她来说太过遥远,永远不可能和她的生活有所交集,所以她对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另一边,迎璋收到齐布琛送过去的东西时,脸上不由地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林管家的正好瞧见,忙低下头,暗叹这礼郡王世子长得俊,这一笑起来更是了不得,生生能把小姑娘给迷晕了。

****

四贝勒府的夜晚,灯火通明。

四阿哥拿着高无庸刚递过来的资料,细细地看着。那份资料上记载的,正是齐布琛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

等看到中间部分的时候,四阿哥猛地睁大了眼睛,深邃而冷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和不可置信。

“康熙三十九年三月春,瓜尔佳氏遣人于平记粮行及水果铺闹场,致使平记三间粮行,五间水果铺损失惨重。之后,瓜尔佳氏又遣人前去威胁,欲以低价强行收购。平记所有商铺皆为郭络罗氏留给女儿佟佳齐布琛之嫁妆。佟佳齐布琛听闻消息后,一面令商铺管事带人捉了闹事者,送上衙门,一面遣人通知五阿哥。瓜尔佳氏大败。事后,佟佳达哈苏撤去瓜尔佳氏管家权,将其禁足一年。瓜尔佳氏身边小厮丫鬟,被杖毙发卖者足有一半之多。

同年四月初,佟佳达哈苏携子雅尔德宏,女齐布琛下扬州,借宿于扬州盐政林如海家。同行者包括佟府西席林默和及其女弟子林媛。期间,佟佳齐布琛曾以男装随林默和于同和药房坐诊。”

康熙三十九年,那不就是四年前吗?四年前他随皇阿玛下扬州,就是在当地府衙遇到的那个孩子。佟佳齐布琛曾经以男装示人,而今日他见到的人,与那孩子的眉宇又是那么相似,那两个小酒窝几乎是一模一样。

康熙三十一年出生,四年前那个孩子也是八岁,恰好两人都会医术……有那么巧吗?

四阿哥忍不住皱起了眉。

会是她吗?

高无庸看着自家主子不得其解的样子,暗暗咂舌。他这位主子,心思深沉,情绪从不显示在脸上,再难办的事到他手里,他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莫非是……这份拿来的资料有问题?

正在他暗暗思索的时候,四阿哥冷不防出声道:“高无庸,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爷在扬州遇到的那个孩子?”

高无庸回忆了四年前的事情,发现对那个孩子的印象有些模糊:“略略记得些……奴才记得那孩子四年前八岁,康熙三十一年出生的。”

“还有呢?”四阿哥神色不变,看着手上的东西出声问道。

高无庸边回忆边道:“那孩子仿佛是长着一双杏眼,像琥珀一样十分透彻……她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说起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迟疑了一下后道,“说起来,奴才瞧着那孩子和今日爷遇到的佟佳氏的格格十分相似。不过,那孩子不是一个少爷吗?”还好当时他觉得主子对那个孩子十分特别,特意去记住了他的一些事,不然,今日主子问起来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你也这么觉得……”四阿哥低声叹了一句,接着道,“如今看来,今日的事情倒是一个意外了。佟佳齐布琛是五弟的表妹,和五弟走得比较近,和老八老九他们倒没有什么联系。”

“主子,”高无庸想了想,道,“奴才听小顺子说,佟佳格格因为选秀的事和府里的老太太起了冲突,最近一个月都在庄子里。”

四阿哥挥了挥手,道:“不急,这事儿先搁着再说,爷自有打算。”

*****
忘记了四阿哥这遭事情,齐布琛一个人在庄子里过得很快活。白天的时候对对帐,看看书,或是摆弄一下草药,晚上的时候偷偷收回大雕雅索卡,进空间和两只老虎嬉闹,然后练练功法,日子不知道有多少惬意。

这一日,齐布琛带着人去视察庄子下的果林。雅索卡被放了出来,一会儿在齐布琛头顶盘旋,一会儿飞向远处,好像十分高兴。

齐布琛随着它胡闹,也没管它。她身边的人担心那只大雕会伤害主子,但看它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多只是在主子上方盘旋而已,他们也就不再管它了。

齐布琛看着自己被照顾的十分好的果园,心里很开心。那可都是银子啊银子,在这个世界上,银子实在是太重要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嗖嗖”的破空声,然后是雅索卡在天上发出的长鸣。

齐布琛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忙往声音来源处奔去。白苏练过武,也听到了箭羽发出的破空声。她心中焦急,带着人边追边喊:“格格,那边危险!奴婢们去就好!”

齐布琛没有听她的劝,很快就追到了雅索卡盘旋的下方。不远处,果然有一个少年正拿着弓箭瞄准。

齐布琛忙叫出声:“住手,那只大雕是有主人的!”

拿着弓箭的少年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向身边的青年。那个青年正是齐布琛不久前见过的四阿哥。

齐布琛拿出一个哨子,对着上方的雅索卡吹了三声。那只大雕立刻飞了下来,在齐布琛身边盘旋。

四阿哥面容冷峻,对身边的少年说:“十三,可以住手了。我早说过这雕是有主人的。”十三阿哥饶有兴致地放下弓箭,看着齐布琛和雅索卡间的互动。

齐布琛担心雅索卡受了伤,招手让它靠近点:“雅索卡,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雅索卡丝毫没有差点被猎杀的恐惧,不听话地围着齐布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飞。齐布琛无奈,只能跟着它打转:“别乱动,让我看看!”

她的心神全放在雅索卡身上,却没发现挂在腰间的荷包,系的那个结慢慢地散开了。

没过一会儿,荷包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青色的穗子。

四阿哥眼神一凛,在齐布琛反应过来前,大步上前捡起了荷包,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块圆形的没有任何图案的白玉,底下穿着青色的络子。

四阿哥脸色一变,眼神倏地转向齐布琛,冷声问:“你这玉佩,是谁给你的?”

齐布琛看向他手里的玉佩,突然变了脸色。

该死的!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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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人关系

齐布琛惊讶地看着含笑而立的少年,之后心中立刻浮上了一抹欣喜,脸颊上也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迎璋看着安全立在他面前的齐布琛,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容比往常深了几分:“我额娘在世时在归元寺许了愿的,如今愿望达成,我来替她还愿。可巧雅尔德宏和佟大人要给你送东西,正好让我给赶上,便顺带着送到你的庄子上了。”

礼郡王福晋生前的确许过愿。她当时的愿望是迎璋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不被郡王府的风气所累,能够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只不过迎璋和齐布琛的事情还没定下,他这么早来还愿,却是说不过去的。因此,那只不过是迎璋为了来归元寺找的一个理由罢了。事实的真相是,迎璋从达哈苏那里听闻五阿哥对他并不满意,有意为齐布琛另外找一户人家,他心里着急,想要来见齐布琛一面。

迎璋对齐布琛的感情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要从爱新觉罗迎璋的家里情况说起。

礼郡王是个风流的人,府里侧福晋和侍妾一大把。郡王福晋生迎璋时难产,坏了身子,对于府里的事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迎璋虽然是郡王的嫡长子,小时候,却是受尽了那些女人的欺负。

郡王福晋和郭络罗氏是闺蜜,所以齐布琛小的时候,郡王福晋没少带迎璋到佟府做客。迎璋的年纪比雅尔德宏还要大些,三个小孩凑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在佟府,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齐布琛又是一个体贴而细心的人,对他比较关心。

后来没多久,郡王福晋被郡王最喜爱的一个侧福晋间接害死了。这事是当着郡王和迎璋的面发生的。可是当时郡王不愿意处置那个侧福晋,因为她怀孕了。迎璋和他阿玛的关系因此到达了冰点。

因为心怀仇恨,年幼的他设计将郡王府里的阴私都捅了出去。那个时候,他绝望到了极点,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毁了他阿玛的名声。他要让府里那些女人的儿子都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那些女人的女儿都嫁不出去。

至于他自己,孤身一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郡王查出这件事后,差点没把迎璋打死。迎璋死也不要再住在府里,父子俩闹得很僵。后来还是达哈苏出面劝解,无奈之下降迎璋接回了佟府。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时间慢慢过去,迎璋学问做的好,性子也沉稳下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和偏激。而郡王那些庶出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更纨绔。郡王大失所望之下,想起了那个被他外放多年的嫡子。

而迎璋因为发现了自己对齐布琛的感情,心知佟府不会让齐布琛跟着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谋划着郡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郡王上门几次后,他顺势跟着回去了。

原本,达哈苏和雅尔德宏都认可了他,齐布琛自己不反对,郡王府和佟府私下也订好了这件事。可是五阿哥,赤|裸|裸|的不满和达哈苏后来的迟疑,让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

当雅尔德宏向他透露,五阿哥有意为齐布琛选另外的人家时,他是真的慌了。一想到齐布琛会成为别人的新娘,他的心就一阵阵地疼。他害怕那样的事情会发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齐布琛一面,所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赶了过来。

地震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路上。想到齐布琛在寺里可能会受伤,他更是心焦不已,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归元寺,直到找了一圈后在大殿外看到白苏,确定齐布琛一切安好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

齐布琛子台阶而下,走到白苏身边,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笑着对迎璋道:“可不是巧,归元寺这么大,可偏巧就在这儿遇到你。”

白苏接过齐布琛的帕子,紧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来这帕子在里面,幸好格格找到了。”

一想到里面那个容长脸,齐布琛的笑容就凝住了。她在白苏耳边轻声吩咐:“回去后就把这帕子烧了,别让我再看见。”什么臭男人都碰过的东西她才不要。

白苏疑惑地看着帕子,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知道了。”

齐布琛说得小声,旁人听不到,可迎璋是练过功夫的,耳聪目明,将她们主仆地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问女孩那种私密问题,便轻咳了一声,含笑转移话题:“我先去还愿,你且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齐布琛忙道:“方丈有贵客,这大殿都被围了起来,怕是进不去。”

“这样?也好,等我下次来得时候再替额娘还愿。”他对身边的侍从吩咐,“安巴,你去和格格的护卫说,格格的事儿已经完了,让他们赶紧过来。”

“喳。”

安巴退下没多久,四阿哥领着一群人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外面可是礼郡王世子?”

迎璋和齐布琛俱是一愣。迎璋抬眼看向四阿哥,略带诧异地行了个礼,道:“见过四阿哥,奴才正是迎璋。”

齐布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青年,那个然就是四阿哥胤禛?未来的冷酷、暴虐、刻薄的雍正帝?不是吧!她把最小心眼的雍正帝给得罪了?!

*****
四阿哥在齐布琛叫出迎璋的名字时就注意到了外面的人。

礼郡王府的事情,他也清楚。迎璋三年前开始办差,还在他手底下做过事,到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官职不大,有一点小实权。前儿皇阿玛准了礼郡王世子的折子时,他们兄弟都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而听佟佳齐布琛说的话,他们明显是相识的。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聊天,将疑惑埋在了心理。

老和尚站在佛前,早已闭上眼睛,拿着佛珠在念经。

齐布琛和迎璋没讲几句话,除了两人关系比较好之外,四阿哥也琢磨不出什么更深沉的意思。

邬思道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四阿哥,这迎璋世子做人圆滑,倒也是个人才,爷要不要见见他?”说不定可以收为己用。

四阿哥看了看已经在兀自念经的老和尚,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齐布琛心中有些忐忑,带着白苏朝四阿哥行了个礼:“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点点头,走到迎璋旁边道:“昨儿听说你阿玛请封你为世子了,看样子与郡王相处地不错。”

迎璋表情淡然,道:“奴才到底姓爱新觉罗,迟早要回家的。”

齐布琛后退两步,悄悄地抬头,瞅了四阿哥两眼。她是真的觉得他很熟悉,仿佛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地。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齐布琛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她住在佟府,没什么机会见外男,那这样的话,应该是在四年前……

对!四年前!

齐布琛眼前一亮,突然想起那张早就被她抛到脑后的脸。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人更年轻些,没现在这么冰冷罢了。

齐布琛低下了头,乖乖等着迎璋寒暄结束,不再看那边一眼。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和四年前的八岁女童有很大的差别,可想要认出来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那件事也是破了规矩的,说起来也不好听,她何必自找麻烦凑上去?

一直到迎璋和四阿哥交谈完毕,齐布琛都是装作木头人站在那里做背景。离开的时候,更是头都不抬一下,只是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迎璋身后。

回到庄子后,齐布琛谢了迎璋,就回房间歇着去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进入空间,将藏在里面的珠宝都翻了个遍,最后找出一枚穿着青色络子的玉佩。

门外传来白苏的声音:“格格,厨房做了些甜汤,您用一些吧。”

齐布琛心神一动,捏着白玉出了空间,说道:“你先进来吧。”

白苏端着甜品进门。

齐布琛略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端下去吧,喝多了容易肚子胀。午膳的时候,你让她们摆这儿来吧,走了一上午,我不想动弹了。”

“是,奴婢知道了。”白苏行了个礼,端着甜汤下去了。

齐布琛拿出玉佩,细细地摩搓着。玉是上好的暖玉,质地细腻,洁白无瑕。玉上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外沿部分打磨地十分光滑。

这是她要离开的时候,那人送她的。他没告诉她真实身份,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一回家就把他给忘了,以至于四年后第一次见面,还认不出来。

既然他没有认出来,那就一直不要认出来吧。这块玉,以后都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和秀的声音:“格格,饭摆好了。”

齐布琛回过神,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说完,走到妆奁前,将她觉得多余的簪子拿下两根,和手里的玉佩一起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完头发后,她又换了双轻便一点的鞋,舒舒服服地吃饭去了。

没过一会儿,和文进来帮她收拾东西。桌子上的簪子都被放进了妆奁盒,那块玉佩,则被放进了齐布琛平日里常戴的荷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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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互不顺眼
四阿哥胤禛没想到在归元寺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的身边有一个谋士是归元寺的和尚,法号文觉。此人精通佛法,擅于把握大局,眼光精准。他听文觉说,近日他的师傅——归元寺的主持大师出关,正留在寺中,再过几日就会离开。四阿哥本身就对佛法极有兴趣,又听闻老方丈神秘莫测,身怀绝技,所以找了个休沐日前来拜访。

可他刚进大殿,地震就开始了,偏偏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还朝他怀中摔过来。他忍不住怀疑,那是意外,还是谁安排的?大阿哥?老八?或者是……太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他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不然她靠近他。谁知那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带着人去了广场。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任务和性命,孰轻孰重,谁都看得清楚。

那女人出去后,他身边的人也着急地催着他走。可是他们刚到广场,那场地震就停了下来。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周围也没有什么被震坏的东西,若不是广场上纷纷议论和一脸后怕的人,哪里有地震过的痕迹。

四阿哥思索着想整整衣袖,却发现衣服的扣子上挂着一块浅蓝色的帕子。帕子的一边缀着流苏,那些流苏缠着他的扣子,在奔跑中居然没有掉下来。

他解下帕子,发现这块帕子只在角落处绣了两朵精致的紫色花朵,看上去意外的雅致清新。花朵旁边好像还绣着几个字。

“佟佳……齐布琛。”居然是佟佳氏的人,看样子要回去好好查查了。

他随手将帕子扔给身边的高无庸:“去把帕子的主人查清楚,看看她是哪方的人。”

就在那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来到他们身边,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后说道:“施主,家师正在大殿等候。”

文觉和尚忙回了个礼:“阿弥陀佛,小师弟,师傅最近可好?”

小和尚微微一笑,颇有老和尚从容温和的风范:“劳文觉师兄记挂,师傅一切安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对小和尚道:“劳小师傅领路。”

几人一行到了大殿后,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正在佛前跪拜。四阿哥挥挥手,令人停下脚步,打算待老和尚拜完佛后再进。哪知老和尚却跪在蒲团上开了口:“文思,还不快请贵客进来。”

“是,师傅。”小和尚微低着头,双手合十对四阿哥道:“贵客请进。”

四阿哥点了点头,率先进了大殿。

老和尚从蒲团上起身,行动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对着四阿哥立定微笑,慈悲如一尊活佛。

四阿哥双手合十:“大师好。”

老和尚微笑着点头:“四阿哥印堂红光发亮,可是诸事顺利?”

四阿哥一愣,微叹一口气道:“近日杂事缠身,闹的人头脑发胀,却不是那么顺利。”

老和尚道:“哦?那四阿哥是要遇见贵人了。”

四阿哥心中一动,追问道:“不知那贵人是哪位?”

老和尚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四阿哥以为老和尚一直要闭目不语的时候,老和尚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身边的小和尚道:“文思,去把刚刚那位女施主请进来。”

四阿哥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疑惑:外面哪里来的女施主?不想,才一会儿,小和尚就领着一个清丽的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不正是他在地震中扶了一把的那位么。

*****
齐布琛简直是郁闷透顶了。在府里的时候,被老太太和瓜尔佳氏用选秀的事情膈应,好不容易出来松口气,还要遇到这种让人恼火的事情。

丢了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齐布琛让丫鬟们找东西时尽量低调些,不许大声嚷嚷。可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又杂乱,丫鬟们找起来十分不便。那帕子指不已经被谁捡走了。

他们顺着来时路找了许久,也没见着帕子的一点踪影。等找到大殿的时候,却发现大殿外被人把守起来,不让外人进去。

齐布琛无奈,只能让和文、和秀带着人去别处找,她和白苏在这里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进去。

真是麻烦啊,丢了块手帕就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在齐布琛猜测自己要等多久的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大厅出来,直直走到了她们面前:“女施主,师傅请您进去。”

齐布琛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外面,莫非,那老和尚是修真者,用精神力查探的?

遇到了同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让我一个人去吗?”齐布琛看了眼有些着急的白苏,再次问道。

小和尚应道:“师傅只请了女施主一个。”

齐布琛皱了皱眉,道:“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如果那个老和尚有恶意,她就立刻躲到空间里去。

穿过那些守卫的人,进入大殿后,齐布琛赫然发现,里面除了老和尚意外,居然还有几个青年男子。

她虽为现代人,但受古代思想影响,心中颇有些羞恼。一个女子和不认识的青年在一处,这算什么事!那老和尚,让她进来干什么!

老和尚并不在意她羞恼的脸色,只笑呵呵地问道:“女施主莫恼,你要找的东西可在这几位贵客身上。”

齐布琛闻言,诧异地看向那几个青年

为首那个,容长脸,丹凤眼上挑,眼眸深邃而冷酷,鼻子高挺,唇很薄,下巴很坚毅,两边的脸颊好像被刀削过一样,分外冷硬。此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眉宇间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了很久,她才恍然大悟。那不是之前扶了她一把的人么?虽然那时那人只是为了不让她摔在他身上,她也得谢谢人家。

她对四阿哥点了点头:“方才多谢这位……的相助。”哦,难怪手帕会在他们手里,敢情是那时候丢的。

四阿哥面上冷酷,心里却十分疑惑。眼前的女子,瓜子脸,杏眼纯澈,唇不弯而笑,一身莹白如细瓷的雪肤,身着镶浅绿色边饰的浅黄色衫,外着浅绿色色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绿色绣花栏干,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丽无双。等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又会出现两个酒窝,分外可爱。

只是这两个酒窝十分熟悉,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少年。

虽然如此,可因为之前的事,齐布琛还是在四阿哥心里留下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印象。

四阿哥探究地看着她,冷声应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说完,他也不问老和尚为什么知道手帕在他们手里,朝高无庸伸出了手。高无庸忙掏出那块手帕,放在四阿哥手里。四阿哥将手帕递给齐布琛,冷漠道:“闺阁之物还是要小心保管,到处乱丢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布琛闻言气结。他这是在责备她故意将东西落在他身上?他不会是以为她在勾|引他吧?丫丫的,她才没那个美国功夫去理那个臭容长脸!

齐布琛接过手帕,语气也变得冷淡:“多谢这位先生和大师,外头还有丫鬟在等,我先告辞了。”说完,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正站在白苏旁边,含笑看着她。

齐布琛惊讶地开口:“迎璋,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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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寺中相遇

从书房回来后,齐布琛进入空间,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她将白苏紫苏从门外招进,说道:“一会儿我要去嫂子那里,白苏、和宁和文和我一起去,紫苏你留下看好院子。若是有那起子不长眼睛地来闹,只管打出去。”

“是。”白苏和紫苏对视了一眼,福身应道。

雅尔德宏和妻子正在书房里商量着事情,一听妹妹来了,忙不迭地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齐布琛和哥哥嫂子问了好,看书房里的下人都退出去守在外面才将手里的檀木盒交给林氏:“这些东西早该交给嫂子了,只不过家里事多,把这事儿都忘到脑后了。”

林氏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地一叠卖身契,忙把盒子推还给她,惊道:“齐布琛,这是作什么?”

雅尔德宏也是大吃一惊,翻了翻那叠卖身契,迟疑道:“这是……”

齐布琛按住她的手,道:“这是额娘在病中交给我的。她说等她去了之后,老太太肯定会安排瓜尔佳氏的女子给阿玛续弦。这些卖身契在我手中,好歹让我有人可以使唤,别到时候想做什么事都到不到人。当年老太太问额娘要过这些东西的,不过阿玛说那些东西都他都收着,老太太才罢休。”谁能想到,掌握着三个院子丫鬟仆人生死的东西,都在当年那个六岁的孩子那里收着?

提到往事,雅尔德宏和齐布琛都有些心酸。林氏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想着郭络罗氏在临走前将子女的后路一步步安排妥当,她不由得开始佩服那个女子。

齐布琛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接着道:“大选过后,无论情况怎样,我都要备嫁了,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嫂子多费心了。我院子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要带走的,所以给嫂子的是阿玛和哥哥身边的人。虽然现在是太太掌家,可嫂子也要有自己打算的好。别等到她要往这儿插人了,嫂子却无人可用。”

听到齐布琛的话,林氏的脸上先是一红,既然心中立刻紧了起来。太太可以往院子里插下人,保不准她哪天会往雅尔德宏房里放人!她看了眼听妹妹当面说这话却不生气的雅尔德宏,假意嗔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这些事情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这样大大咧咧放在嘴边的?”心里却暗暗叹道,想不到她丈夫居然对这个妹妹宠爱到这种地步,可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深厚到了什么地步。

林氏不知道的是,郭络罗氏死了后,雅尔德宏身边的人捧高踩低,是齐布琛把事情闹大,说出“哥哥不如和我随了额娘去了”那种话,老太太才将那几个人发卖了,后来送来的人,都是被齐布琛敲打了又敲打的。那之后,齐布琛处理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瞒着雅尔德宏,所以雅尔德宏对后院的事情,比他的父亲却是明白许多倍。

雅尔德宏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齐布琛给你你就收着吧。她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在咱们面前,规矩不规矩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仔细着身边的人,别传出去就好。老太太对我是好的,可是太太,”他的眼神冷凝,“哼”了一声接着道,“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给她养老也无妨,但若是还要做什么小动作,别说我,阿玛第一个先饶不了她!”

林氏默默地收起盒子。有了丈夫这样的态度,她对未来的生活更是添了几分自信和期待。

第二日,达哈苏就和母亲说了齐布琛去庄子的事,勉强取得了老太太的同意。吃过老饭后,齐布琛就在老太太不善的目光中退下,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她这一次出门,带了张嬷嬷,李管家娘子,白苏、和文、和秀三个得力的丫鬟以及五个三等丫鬟,并一队护卫。

紫苏、和雅、和宁要帮她盯着府里和自怡居,所以没有跟着去。

归元寺附近,丘陵起伏,良田不多,并不适合种粮食,却极适合栽种果树。郭络罗氏的嫁妆全在齐布琛手中,雅尔德宏大婚时,她又拿出一部分做了他的私房。她现在呆的这个庄子,就是在她的名下。

除开郭络罗氏的嫁妆外,达哈苏也给了她几处铺子,她自己也买了几处庄子铺子。她买下的庄子,除了种植粮食之外,许多都是种植蔬菜瓜果的。那些蔬菜瓜果品相好,个头大,在大冬天出货的时候十分畅销,赚的银子倒是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庄子。

在庄子里歇了半响,用了午膳后,齐布琛见了庄里的管事和下人。白苏在她的暗示下,对他们敲打了又敲打。

接下来三天,她都在房间里查账,抽空去空间看看两只大老虎。老虎她没办法放出来,那只雕却已经被她悄悄放出空间逍遥去了。

归元寺是京城名寺,恢宏大气,古朴神秘。寺里的姻缘签极准,主持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每天慕名前来的人十分多。

这么有名气的地方,齐布琛又怎么会放过?

第四日,齐布琛梳洗了一番,就带着三个丫鬟并几个侍卫逛归元寺去了。到底是千年古刹,文化底蕴和建筑规模都不是一般寺庙可以相比的。

被供奉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众生,看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悲悯众人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远离红尘的心。

齐布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佛祖啊,你若真的有灵,我也不盼望能够再回现代,只盼你能保佑阿玛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哥哥家庭美满,一帆风顺;迎璋能够放下心结,走出过去的阴影。

“施主,要抽签吗?”一个慈眉善目,眉须皆白的和尚走到齐布琛身边,将手里的签筒递给她。

齐布琛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签筒,微笑着拒绝:“不必,我的姻缘不在签筒中,而在我自己手里。”

老和尚一点都不生气,“呵呵”地笑了起来:“施主,姻缘天定,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齐布琛心中一动,她怎么觉得老和尚的话意有所指。她抬起头,凝神看着老和尚:“既如此,大师可知道我的姻缘是谁?”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观施主,满身清华,祥瑞笼罩,必是个有大造化之人。施主若想知道,求个姻缘签又有何妨。”

齐布琛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言过其实了,我一个小女子,未来在何方尚且不知,谈大造化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说罢,不再看那老和尚和签筒一眼,转身离去。

老和尚双手合十,在齐布琛身后轻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正当为首那个和齐布琛擦肩而过的时候,地面突然震了起来。

齐布琛一个没注意,脚上没站稳,竟是往身旁男人那个方向摔去。眼看着要撞倒男人的怀里,那个男子目光一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地面还在震动,齐布琛心中一紧,拧着眉命令道:“白苏,快带着人去广场!”

地震!京城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白苏一愣,立刻应了一声,从那男人身边扶过齐布琛,没等得及道谢,就被她拉着跑了。

男人面容冷峻。他身边的人也摇摇晃晃地大叫:“四阿哥,这里危险,快去广场!”

跑到广场的时候,齐布琛再没有感到过地面的震动。

白苏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阳光灿烂。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全是后怕的表情。她扶着齐布琛道:“格格,地震已经过去了。”

齐布琛却觉得很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地震是因为板块相撞,或是火山爆发引起,京城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地震?

她松开扶着白苏的手,问道:“白苏,以前京城发生过地震吗?”

白苏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想了想,答道:“十八年,京城大地震。听我额娘说,那时尘沙飞扬,黑雾弥漫,不见天日,地面上的人们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死了很多人。”

齐布琛闻言,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却猛然发现手上的手绢不见了:“白苏,我的帕子在你那里吗?”

白苏疑惑地摇头:“格格不是自己拿在手里吗?莫非……”

齐布琛皱着眉点了点头。

白苏急了:“这可不行!格格的帕子上绣着自己的闺名呢,怎么能流传出去?万一被那起子小人捡了去,做出有损于格格名声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齐布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还能怎么办?回头去找吧。白苏,先遣两个人回家去看看哥哥和阿玛有没有事,和文、和秀带着人随我去找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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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氏来访
齐布琛的空间极大。

空间的外围是一座座巍峨的高山。山上有着各种各样珍贵的树木,例如紫檀木,黄梨木等等。

空间正中间是一座一进的院子。院子不是特别大,但是厨房书房样样俱全。院子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院子正前方是一方极大的湖,湖里种满了荷花。湖的正上方架着一座石桥。石桥中央处是一座凉亭。

湖的前方有两口清泉。一口用来洗澡,一口则用来饮用浇地。

院子左方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一畦一畦,尤为整齐。蔬菜旁边种着一些西瓜,碧绿的瓜地里,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看着十分喜人。西瓜地旁边还架着一些木架子,上面爬满了葡萄。

院子右边则是一片药田。药田里中满了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这里会种满药材,也是有缘由的。

齐布琛三岁时,达哈苏的一个姨娘给她下了毒,差点就没活过来。幸好那时她的哥哥雅尔德宏新请的先生林默和是一个精通医术之人,将只剩一丝气息的齐布琛给救了回来。

林默和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只不过林家在战乱中败落,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林默和琴棋书画,医药武功样样精通,但是此人看淡世事,淡泊名利,不愿出仕,只在佟佳氏家做了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四岁时,齐布琛拜林默和为师,开始和哥哥、索卓罗迎璋及林默和的大徒弟林媛一起学习。

雅尔德宏擅长武道,林媛精于诗书琴画,齐布琛对医药之术极为感兴趣,而索罗卓迎璋则聪慧过人,对先生教的所有东西很快能够学会,成了林默和最喜欢的弟子。

需要一提的是,林默和是一个喜欢完美的人。弟子可以喜欢擅长其中一方面,但其他所学也不可平庸,至少要比常人高出些许。所以雅尔德宏等人在学习自己不擅长那方面时极为痛苦。

院子后方是一大片果林,里面载着各种各样的果树。

令齐布琛疑惑的是,除了她种的那些蔬菜和草药之外,空间里所有一切都是她一出生就存在的。比如,此刻正在空间闹腾的两只老虎和一只大雕,那个一进的院子,以及院子后面各种稀奇百怪的果树。

齐布琛猜测这是某位修真者留下的“洞府”,因为她在书房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修真秘籍。其中最显眼的是拥有这套空间者的呼吸法。

这也是她对林默和教的武术不太上心的原因。

齐布琛进入空间,安抚了那三只动物后,进入院子开始修炼。

没过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动。齐布琛立刻走出了空间。她刚在榻上坐好,紫苏就撩了帘子走了进来:“格格,大奶奶来看你了。”

齐布琛忙坐好道:“快请嫂子进来。”

雅尔德宏于一年前完婚,妻子是江南扬州的林氏,隶属汉军旗。林氏的兄长林如海正是扬州盐政,其妻为荣国府嫡小姐。

林氏一进门,就见齐布琛要出门迎接她,忙上前一步按住她道:“快坐吧,没什么打紧的,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

说着,她顿了顿,对紫苏说:“你先下去,我和齐布琛说会子话。”

紫苏见齐布琛点头,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等紫苏不见了身影后,林氏在齐布琛身边坐下,道:“再过两个月就要选秀了,嫂子和你哥哥想问问你自己的想法。”

再次提到这件事,齐布琛心中实在是无奈地很。

林氏接着说:“今儿下午的时候,老太太去了简亲王府,想必是为你选秀的事儿打关系去了。嫂子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想法,后宫最好是不去的,若是你想去宗室的话,嫂子和你哥哥也是有些关系的,可以帮你去布置一下,若是你不想去宗室,就要赶紧想办法,老太太阅历多,认识的人也多,可比咱们这些人出面有用多了。”

齐布琛心中一紧,眉头蹙起:“嫂子,说实话,我不想留在后宫,也不想被指给宗室。阿玛也知道,老太太这事儿,真是让人头疼。”

林氏想了想说:“老太太那边,可以让阿玛去和她说。毕竟你的婚事,老太太不能绕过阿玛。至于别的,咱们可以去找五阿哥求求宜妃娘娘,若实在不行,咱们再去求求八福晋,请惠妃娘娘帮帮忙。老太太再厉害,也不认识宫里娘娘。”

齐布琛心中微动。她与林氏素来亲密,却仍旧藏了几分真心,多了几分防备。就像这一次选秀,照道理说继母在,兄嫂也在,根本就无需她自己跑去五阿哥那里商量那些事。可是瓜尔佳氏糊涂,林氏心思不明,万一她和迎璋的事被传了出去,那她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她倒是不怕一辈子不婚,可是她的父兄会受不了。

齐布琛还是不愿被知道她已经出去过的事情,想了想便道:“这样也好。待我与阿玛说明,请阿玛与表哥去说道说道。今日之后,老太太恐怕会带我去见各位贵人,我看我还是出去躲一个月吧。”

林氏担忧:“就你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会放心?离选秀只有两个月了,你的规矩该怎么办?”

齐布琛笑着安慰:“无妨,横竖我的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额娘在归元寺附近给我留了个庄子,我去那里。家里的护卫我带一些去,丫鬟的话,让白苏,和文和秀随我去吧。”

林氏皱眉道:“才三个丫鬟,这怎么行?白苏和文她们在你身边是得力的,再挑些二等丫鬟去吧,你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的,哪能少了人。”

齐布琛笑着答应:“也好,就从我的自怡居里挑些人去吧。嫂子,我在家时间也不多了,咱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说话。”

“你这鬼丫头。也好,额娘不在了,太太又是那样的,以后的一些事儿合该嫂子给你说明白。”林氏突然认真道。

齐布琛坐直身子,这是要给她上课了。

林氏流利地给她讲了做当家主母要需要的风范,要注意的问题和隐藏地更深地阴私。这些教养嬷嬷也会讲,可是她们没有林氏讲得那么详细和深入。齐布琛认真地记着这些东西,以便以后用到。

讲着讲着天就擦黑了。紫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老太太派人来催膳了。”

林氏扶着齐布琛起身,笑着道:“怪我,一讲就讲到现在,妹妹此刻也饿了吧,咱们赶紧去,可别让老太太和阿玛久等了。”

齐布琛含笑点头,挽着林氏去了大厅。

大厅里,老太太坐在主位,满脸严肃。达哈苏坐在老太太下首,瓜尔佳氏是媳妇,在一边侍立。达哈苏旁边的是雅尔德宏。雅尔德宏和他们的继妹伊尔木之间空着一个座,那是留给齐布琛的。

齐布琛忙向众人告了罪:“都是孙女贪玩,拉着嫂子说话误了时间,老太太,孙女错了。”

林氏接着道:“都是孙媳妇拉着妹妹说话,一时没注意时间,反倒让老太太等我们晚辈,孙媳妇真是不孝。”

伊尔木掩着嘴笑:“谁都知道,姐姐是阿玛和哥哥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姐姐骄纵一点也是可以的,咱们又不是有人疼着的,多等会儿有什么关系。”

瓜尔佳氏的女儿伊尔木才六岁,长得倒也不差,只是被她额娘教养地刻薄任性,目光短浅,小小年纪就知道捻酸挑刺,着实让人喜欢补起来。

整个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齐布琛平静而从容地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林氏也是无比淡然,只对着在座的人笑笑而已。

原本么,她们迟到长辈训斥几声也就算了,可偏偏老太太还没有开口,伊尔木就急着插嘴,这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脸面么。

果然,下一刻瓜尔佳氏老夫人就怒斥到:“浑说什么东西!佟佳氏的所有孩子,都是你们阿玛和我的心头肉,哪个不都是被疼着长大的?伊尔木,你小小年纪就捻酸挑刺,不尊重长姐和嫂子,这是谁教给你的道理?!”

伊尔木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慌忙起身:“老太太,孙女错了。”

瓜尔佳氏忙给自己的女儿求情:“额娘,一切都是媳妇教导不力,伊尔木还小呢。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一边的达哈苏淡淡道:“齐布琛六岁的时候,已经能够一人挑起担子照顾她生病的母亲了。”

瓜尔佳氏的脸也白了,身子也紧跟着晃了一下。

听儿子提起已经过世的媳妇,老太太心里不好受,越发恼火伊尔木的不知进退:“二格格的两个教养嬷嬷杖责十下,扣三个月月利。二格格也快成大人了,该好好学学才对。从今儿起,伊尔木就呆在房间里学规矩,三个月后检查成果。”

林氏和齐布琛对视一眼,这是变相禁足了。

两人又告饶了一声,林氏开始为长辈布菜,而齐布琛则坐在了雅尔德宏身边,微笑着对上了伊尔木的冷眼。

晚膳结束后,齐布琛跟着达哈苏去了书房,将今天的事情和顾虑都告诉了他。

达哈苏和雅尔德宏是她最亲最敬重的父兄,这一路也是他们护着她走过来的,所以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

达哈苏闻言思索了一会儿:“五阿哥讲得也对,这事儿待阿玛再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你说你要去庄子?这样也好,多带些人,老太太那里阿玛去想办法。”说着,他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阿玛和你额娘唯一的女儿,阿玛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玛,”齐布琛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扑进达哈苏的怀里,哽咽着说道:“阿玛和哥哥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诶,好……”饶是达哈苏这个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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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选秀之前(修改bug)


一辆马车在五阿哥府邸的侧门处停下,门口的小厮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格格总算来了,福晋等了好一会儿了。”

车上的帘子动了一下,之后一个样貌沉稳的少女从车上下来,将手递进帘子:“格格出来吧。”

很快的,一双莹白如玉,十指修长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上。然后,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从车上缓缓而下。

那小厮极有眼色地打了个千,笑容满面地说着吉祥话。

齐布琛笑了一下,暗道这小子倒是个伶俐的。她身边的大丫鬟看着她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小厮笑眯眯地捏了捏,确定里面大概有三两银子后越发殷勤起来,忙不迭地领着齐布琛往里面走。

很快,齐布琛就到了大厅里。

五福晋赶紧拉着她的手坐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回,见她面色红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漂亮了不少,才放下心道:“如今看着气色不错,到底是大姑娘了,人也漂亮了不少。”

齐布琛让白苏去外面候着,略带羞涩地嗔了五福晋一眼:“表嫂只管笑话我吧,等会儿表哥来了,看我怎么向他告状。”

五福晋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瞧着我明明是夸你漂亮来着,结果还要被你告一状,怎么说都不对,可叫我怎么说话?”

齐布琛拿着手绢捂着嘴笑:“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表嫂只知道调侃我,可怎么不夸夸自己?我瞧着表嫂的气色也是越发好了,那些药膳可还在吃?”

五福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声说道:“多亏了你的方子,前两天爷还说我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你说得对,到了我这份上,阿玛额娘轻易见不着面,爷和我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深,我还要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务,除了我自己以外,还能有谁关心我自己?”

她的性子淡,五阿哥的性子也淡。相似地两人放在一起,反而难以产生什么亲密的感觉。她空有嫡福晋的尊荣,却没有五阿哥的宠爱和子嗣,这日子过得,着实没有意思透了。

她眼前这位爷的表妹,年纪虽小却着实让人敬佩。齐布琛六岁多一点的时候,她的母亲就丢下她和一个八岁的哥哥过世了。半年后,他父亲佟佳达哈苏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瓜尔佳氏的内侄女。年底,瓜尔佳氏怀孕,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再无孕。

都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在继母和祖母连成一线时,年仅七岁的齐布琛硬是牢牢地把握住了身边的丫鬟和奴才,把哥哥照顾地妥妥当当。她自己也是出息,琴棋书画学了不少,女红厨艺更是出色,把想控制她的瓜尔佳氏气了个倒仰。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小丫头进来福身道:“福晋,爷回来了。”

五福晋忙起身带着齐布琛迎了出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穿着青色的皇子常服,腰上系着一根黄带子,从容不迫地从外面进来。

齐布琛跟着五福晋朝五阿哥行了礼。五阿哥接过五福晋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对齐布琛说:“这一次过来是不是为了选秀的事?”

齐布琛平静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想求表嫂帮帮忙,让宜妃娘娘撂了我的牌子。”她心里有些无奈。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一大好青年,日子过得好好地就被丢到了清朝。她实在是不想十三岁就嫁人哇。

五福晋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你那继母原本就是个糊涂不顶事的人,你若是被撂了牌子,你的婚事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让她胡乱把你嫁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总不能自己去操持婚事吧。”

五阿哥也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个小事。你祖母一心盼望着你能进入后宫或嫁入宗室,给你阿玛的仕途添助力。你若是被撂了牌子,她会放过你?”

齐布琛的心情很平静,这件事情她已经反复思考过很多次了:“表哥,我阿玛虽然姓佟佳,却只是一个旁支而已。阿玛官居正三品,哥哥官居从五品,我们家顶多也只能算是清贵而已。进宫不是我所愿,指给宗室顶了天也就是个侧福晋。可侧福晋也不过是个妾而已,表哥,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给别人做妾。就算我额娘早逝,可我也是阿玛和哥哥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就要赶着却伺候别人?”

五阿哥也不忍心自家小表妹去看人脸色。齐布琛性子模样都是顶尖的,女红厨艺管家样样出色,说话做事极为打起。她家里也算是满洲大姓,清贵人家,底子殷实。她阿玛还有升官的空间,她哥哥雅尔德宏年纪轻轻已经是从五品的委署前锋参领,前途无量。以她的品行,就算是做皇子嫡福晋也是绰绰有余的,也难怪她不愿意屈居人下了。他叹了口气后问道:“那撂了牌子后你有什么打算?你继母可不是什么好人?”

饶是齐布琛是从现代来的,讲到自己婚事的时候也忍不住羞红了脸:“迎璋回了郡王府,他阿玛上了折子,请圣上立他为世子。好歹他以后也能做个贝勒,迎璋又是个有才的,不怕做不好差事……”

“不行!”未等她说完,五阿哥就坚定地拒绝了,“礼郡王府不行!京里那么多青年才俊,选谁家不好,你选礼郡王家?连我都知道他家风气不好,宠妾灭妻,不分嫡庶,丫鬟婆子没个约束,你还敢嫁去他家?齐布琛,谁家都好,就他家不行。这样吧,明儿爷就去和你父亲谈谈,给你找个好人家,到时候让福晋出面,帮你操持婚事。”

“表哥,”齐布琛看他拒绝地如此干脆,也不着急,慢慢分析道,“迎璋的额娘是被郡王府里的侧福晋间接害死的,他小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所以我觉得在他身上不需要太担心宠妾灭妻的问题。而且,我和迎璋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上的学,好歹有些情意在。我也不指望他只有我一个妻子,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我进府后自然会好好收拾他们。你说得那些都不是问题嘛。”

五阿哥的态度依然很坚定:“你不想被指给宗室,这我也没意见。但礼郡王府这件事,我必须和你阿玛好好商量一下,由不得你任性。若是可以的话,也不必撂牌子了,我去和额娘说说,让她直接在太后面前给你求了亲事就是,也免得你们家老太太找你麻烦。”

见五阿哥如此,齐布琛知道自己就算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郁闷地端起茶杯喝茶。但她深知这一次来基本上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所以心里也没怎么失望。

三人又说了会话后,齐布琛就向五阿哥和五福晋告辞了。送她出门的时候,五福晋对她说:“好赖你阿玛哥哥都在,宫里娘娘也不会看着你受委屈,没得让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去操心这些事。这些事情嫂子会帮你留意着,你且回去好好休息。现在为选秀学好规矩才是顶顶要紧的,知道吗?”

齐布琛应了一声,就扶着白苏的手上了车。

齐布琛离开后,五福晋叹了口气对五阿哥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我选秀前哪里要操心这些事。她一个姑娘家的和我们说这些事,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决心,鼓了多少勇气。”

五阿哥见她对表妹一片真心,心中一动,拉她入怀,放柔声音说:“齐布琛的事情,就麻烦福晋多多费些心思了。”

五福晋有些受宠若惊,饶是她性子够淡然,她也忍不住为五阿哥这难得温柔的样子红了眼眶:“瞧爷说的,在我心里,齐布琛和我亲妹妹一般无二。为妹妹操持婚事可不就是嫂子该做的。”

紫苏一直等在后门门口,见齐布琛的马车出现了,才双手合掌道:“菩萨保佑,格格终于回来了。要是再迟一点,被那边发现,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

白苏扶着齐布琛下了马车,然后对紫苏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紫苏给后门门房塞了两个重分量的荷包,又好好敲打了一番,才领着齐布琛往自怡居走去。

齐布琛边走边问紫苏:“府里都打点好了吗?确定我出门这个消息不会传到老太太那里去吧?”

紫苏道:“奴婢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咱们的自怡居,大公子的院子和老爷的院子,围得跟铁通似地。老太太,夫人和二格格身边全是我们的人。消息不会传到她们那里去。”

齐布琛点头道:“这样就好,若是有人不安分,就直接打五十板子卖出去得了。现在事多,没时间和他们慢慢算账。”

紫苏心中一紧,忙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进了房间后,齐布琛让身边的丫鬟都散了,在确定周围没人后一闪身进入了自穿越以来就随身携带的空间。
hiilove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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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anchao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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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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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忠犬神马的最有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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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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