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三外星璇和南宫煌的同人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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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仙三外星璇和南宫煌的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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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萍

ZxID:10344037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10-04 0
标题无误,南瓜我偏爱他是个受o(>﹏<)o
兄弟啥的可萌了捂脸,于是泪求他俩的CP文
啥啥不限,有文即可,多谢各位
此帖悬赏结束
最佳答案: 1 派派币
最佳答案获得者: 相乐月
相乐月

ZxID:13350997


等级: 牛刀小试
一直在揉脸,从未被超越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0-10-04 0
《试问情》

燎日明明已經死了,等於父母之仇已經報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是痛得難受?裂了一道傷痕的心,好像怎樣也無法復原,好痛……
因為……這是用你的命換來的嗎?哥──

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一點也不想要復仇的喜悅是犧牲了你的命而辦到,你這樣要我怎麼笑得出來?我怎麼才能繼續笑著活下去?

哥──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沒啊?哥──

南宮煌幽幽站在一旁,遠遠地望著跪倒在星璇墓前的王蓬絮,思緒飄得好遠,遠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嘛,遠到足以把自己是誰都忘掉!

「煌、煌……煌──!」溫慧在一邊喚了他好幾次,最後忍不住大聲起來。

「嗯……啊!」南宮煌驀地回神,「什麼事?」

「你發什麼呆啊!」輕斥一聲,溫慧小心翼翼地詢問,「小絮她……不要緊嗎?她這樣不吃不喝的好幾天了耶!」

強打起笑顏,南宮煌隱藏所有心緒嘲笑道,「唷~野蠻女也有心細的時候啊!」

「你──哼!我現在跟你是講正經的耶!」溫慧氣得頭上冒煙。

「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嘛!」同樣是吊兒啷噹的口氣,他南宮煌仍舊是南宮煌,與從前一般無二,不論在什麼樣的處境下,他也笑得出來,一樣可以樂觀!「與其在這兒擔心,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他會在溫慧面前說笑,在絮兒眼前裝沒事,用不著表露出太過明顯的傷感,因為那樣沒有用!沒辦法把破碎的心再拼湊成原原本本的完好無缺,也沒辦法讓一直盤旋著的痛不欲生消失,他好恨、真的好恨──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星璇為了消滅燎日拯救六界生靈,竟不顧一切與燎日合體,然後再自我毀滅……未免也太過分了吧……不是說什麼「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嗎?通通都是謊言!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只能在旁眼睜睜看著星璇死!其實他很羨慕思堂,至少他做到了他自己想做的事,他可以為星璇無悔地犧牲,而星璇同樣是那麼信任他、需要他……但自己呢?還自認是星璇的屔艿埽Y果卻救不了自己的大哥,這世間還有什麼能比這可笑?

暗暗在心底嘲諷自己,南宮煌早已沒多餘心力去勸王蓬絮,他連自己都幫不了,如何助他人?

「小絮……妳起來吧,別再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星璇不會高興看妳這樣的!」溫慧軟軟勸道,順便用手肘頂頂南宮煌。

「是、是啊……」南宮煌趕緊附和。他幾乎忘了,星璇喜歡絮兒嘛……真是個殘酷的打擊,星璇對自己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對心上人那般溫柔體恤,畢竟那是不同的,一種是親情,另一種卻是……愛情。

唉……為何永訣陰陽,方解情深如許?果真天意難違,情字最是傷人物,不如捨愛、拋情、斷卻餘念,從此休問世間萬般情。

溫慧啊、溫慧……此生我南宮煌注定負妳──

默默凝視著溫慧的側臉,南宮煌悄悄在心中道歉。他的心已隨星璇而去,再無法動情說愛。

「幹嘛發呆?跟我過來一下。」溫慧硬拖走南宮煌到旁側樹林。「難道沒有辦法可以幫幫小絮嗎?這樣小絮實在很可憐……」

「幫?怎麼幫?」如果能,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星璇,如果有方法,他早做了……「若是魂魄還在,找個身體說不定能借屍還魂,可星璇連魂魄都不知在哪裡……對喔~招魂!我們可以試著用招魂術嘛!」照理講,凡是六界生靈死了都應當有魂。

「招魂?」是聽人家說過,「可有用嗎?」

「都說了是試試看嘛~沒試過怎麼知道靈不靈?放心吧!有我煌大仙出馬,必定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南宮煌拍著胸脯保證,反正再糟也糟不過現在。

準備祭壇,加上桃木劍、符咒等等的,南宮煌於壇前又設置一紗帳,帳裡擺著星璇素來穿著的紫色衣衫。

老天呀……祢可得保佑我成功啊!

在心裡喃喃祈吨@是南宮煌有史以來最最認真開壇作法的一次。
「在下南宮煌乃清冷仙人門下弟子,如今有請四方諸神八方仙靈……」嘴上咒語,配合手上揮劍動作,儼然就是勢在必得。

「……速速招回!」完結之時,南宮煌頗有氣勢地將木劍一揮!

「……似乎沒反應……」溫慧失望地說,南宮煌與她對看一眼,一時間沉默橫亙兩人中間。

怎麼會這樣──哥!難道你已魂飛魄散?或者你已輪迴?還是你根本沒有魂魄……?

諸多疑問湧上心頭,南宮煌開始黯然傷神……

「不對!有了、有了!煌,快看!」溫慧盯著紗帳,興奮的猛拍南宮煌。

什麼?!

只見紗帳中隱隱出現一道模糊身影,雖不甚清晰,卻可輕易辨認外形,那不正是──星璇!

「哥──」太好了!果然是行得通的!雖然看樣子星璇的魂魄大概才回來一些,有絕大部分仍飄散在外,但這已足夠!只要再持續下去,終有一天星璇會再度回到大家身邊。

重新燃起希望的南宮煌,忍不住劃開滿臉笑意,太好了……不管星璇醒來後是否會跟絮兒在一起,他都不在乎!只要能讓星璇回來,什麼都好!即使自己這不被認同的感情永遠也得不到回應甚至不能說出口,都沒關係!

「哥,你等著,很快我們就能團聚了!」握緊拳,南宮煌對天立誓。





時光流轉,經過了暖春、炙夏、涼秋、嚴冬,不知不覺一年的歲月就這麼耗掉。

因天天使用法力過度,身體早已疲累至極,不堪負荷,可眼見星璇形體一日比一日清楚實在,南宮煌益發無法中斷、更加邁力催動靈力於招魂。

「……速速招回!」又是一次的結束,南宮煌擦擦額上的汗,休息一下準備重複這一年來從未間斷過的事。

「煌!你別太勉強了,這可不是彈指之間的事。」溫慧不住替他憂心。這一年來南宮煌不曉得有多拚命,若星璇真有感覺,就該快快甦醒,別再折磨他了……她真的看不下去南宮煌日漸憔悴虛弱,她更難以想像萬一星璇的魂魄一輩子也招不全,那煌豈不是……

「我不要緊,再來!」眼看成功在即,叫他怎能不心急?他有預感,就快了……

祭起咒語,這千篇一律的行為南宮煌一點也不嫌煩。

霎時,一陣微風吹來,紗帳中散出金色光華,裡頭的身形隱約有動靜。

「煌……」星璇一睜眼,見到的就是南宮煌溢出的大大笑容以及不敢置信的神情。

「哥──」南宮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星璇,「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唉……你這又是何苦……」感受著南宮煌身上溫熱熟悉的氣息,星璇的心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他有很多不捨,但現在最想做的事是給予自己的弟弟相同的擁抱。

「啊~太好了!你可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恐怕會有一個南宮煌過勞死、一個小絮傷心死。」溫慧打趣地說,雙手握拳後推做出招牌勝利姿勢。

「對啊……哥,你還是先去看看絮兒,你走的這一年,她也……」催促著星璇,南宮煌就算有一千個不願意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自己和星璇除了兄弟以外,不會有其他……

這種明明有事卻強裝正常的笑臉,在星璇的記憶中似乎看過很多次,南宮煌眼底的悽楚其實一項也瞞不過他。

「煌你……」

「唉唷,哥~你就別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了,快去吧……」南宮煌推了星璇一把,就怕遲了自己不曉得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嗯。」點點頭,星璇朝自己的墳墓走去。說來還真奇怪,自己分明還好好的站在這兒,居然墓上的名字就是自己……也罷,無所謂,橫豎自己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輕輕甩頭,星璇搖掉胡思亂想。

「幹嘛,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溫慧一手在南宮煌面前晃啊晃,被他突然轉為鐵青蒼白的臉色嚇到。

「我沒事……」忍住滿腔心酸,南宮煌遠望著星璇與王蓬絮重逢的欣喜畫面,一時感慨萬千悲從中來,心裡頭煩悶異常。

這是怎麼了……星璇能再回來,絮兒能重展笑顏他應該高興才對呀!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有的竟然僅是想哭的衝動?為什麼他們倆個笑語宴宴的模樣,讓自己恨不能插入打斷?!

哥──我多希望,你能只對好,你的眼底可以只映著我一人……

頭愈來愈重,腦袋裡好昏,整個人很暈、極度不舒服……南宮煌瘦削的身形不穩地晃盪了下。

「唉呀!煌,你怎麼了──?」溫慧即時扶住他那虛軟乏力的身子。

「沒、事……本大仙才沒那麼虛弱……」逞強地說著,隨即南宮煌眼前一暗,意識徹底脫殼。

「煌──!」溫慧緊張大叫地接住他,馬上引來星璇第一時刻的關注。

「煌你怎麼了?怎麼回事?該死!」急奔回來,從溫慧手上搶過南宮煌,焦急的神色在一向冷傲無波的表情上透出。星璇蹙死雙眉,擔心得呼吸一窒。

「璇哥哥……」慢一步趕到的王蓬絮,從星璇不尋常的神情中嗅到了一絲變調的情感。擅長讀心術的她,心思之細膩自是不在話下,就連敏銳度也比常人來得高上許多。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南宮煌是星璇的弟弟,星璇關心他實屬天經地義,不過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星璇好像摻雜了過多的情緒在其中,好像超出了兄弟之情般……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才好。





「不、不是……」南宮煌躺在床上難受地呻吟,「我不是妖怪……不是、不是……」

「煌……」星璇將手貼在他額上,輕輕的安撫著,「你不是妖怪,一直都不是……」

「……嗯……」抓住星璇冰冷的掌心,南宮煌咕噥了聲,又沉沉睡去。

「煌……」深凝著他恬適的臉,星璇一手任南宮煌握著,另一手撫上稚氣稍嫌超過的臉廓,由上往下,一一仔細地感受著──飛揚的眉、緊閉的眼睫、挺直的鼻,最後是帶著微亮色澤的雙脣。

手指不捨地在那脣上留戀許久,星璇輕柔的摩娑著,大有低頭擷取的意味。

等等!我這是在做什麼?煌可是自己的弟弟哪……星璇驟然清醒,沒有震驚也沒有不敢相信,有的只是極力壓抑的情感……

不可以、不可以、不能這麼做──這是不容於世俗、違逆道德的錯戀!而且……煌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煌,你安心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溫柔地俯在他耳邊悄聲道,澄澈無色的液體自星璇眼眶中滑落。

「唔……?」臉頰上傳來溼熱的感覺,南宮煌不安的動了動。

是下雨了嗎?怎麼有水打在臉上?不對!他不是躺在房間裡嗎?哪來的雨──?!

倏地睜大眼,南宮煌驚詫地望著面容哀戚的星璇,腦海中被空白填滿糊成一團,「哥……你怎麼了?怎麼、怎麼……哭了?」

「沒事……只不過眼睛突然有點酸澀罷了。」連忙抑住情感波動,神色亦在瞬間轉為一貫的溫和,「煌,你可醒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你說謊!哥──」南宮煌有些生氣。星璇每次不想多說,就會用這樣的方式一語帶過,他總是喜歡把所有事情悶住,不願與他人共同分擔。

「我沒有說謊……」要他說什麼?他實在無話可說。

「哥──」拉長了語調,南宮煌使起性子。「你每次都這樣,什麼也不肯告訴我,一開始不認我這弟弟也就算了,父母之仇你也打算自己報,現在、現在你還事事瞞著我!我們是兄弟耶,為什麼……」他不過是關心自己的哥哥而已,卻老是被排拒在外!莫非想多了解星璇也算一種奢望嗎?

「不是的!煌,我是……」這要他如何說,他比誰都不願傷害煌,可是……

「算了,沒關係的,哥!你不想說我不怪你,有些事即使是親兄弟,也不見得就非得全部告知。」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南宮煌告訴自己別去在意。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煌,你相信我好嗎?」星璇倏地將南宮煌扯入懷中,臉緊緊埋在他肩上,顫抖著的身體顯示了他情緒的劇烈起伏。

「哥,我相信你,真的!一直都相信著……」伸手環住星璇的背,南宮煌回抱他,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說實話,自己怎麼可能不相信星璇,自己對他是如此的依賴和需要……

「煌,謝謝你……謝謝……」星璇托起南宮煌的下顎,一時情不自禁地輕輕吻著他。

……?!

雖然驚詫如閃電直直劈下,但南宮煌私心地拒絕任何反抗,默許的行為如同無言的接納,使得原本蜻蜓點水般的吻很快成了炙人的綿密糾纏。

「呼……」即將氣絕的南宮煌先停止了這個極有可能擦槍走火的吻。
嚇──他做了什麼?!他、他、他竟然……吻了自己的親弟弟?!

星璇癡傻地瞪著在自己懷中喘氣的南宮煌,驀地一把推開他,「煌……我,對不起……」他只有狼狽地逃離。

被猛力推倒回床上的南宮煌,呆愣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從未癒合過的心底又再一次被敲碎、崩毀……

哥……你為何要向我道歉?為何要逃……?

倏地一個轉身,他一拳狠狠砸到了被褥上,眼中噙著的淚水無聲滑下。他好痛苦,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哥──」

誰來教教他……





接連著好幾天,兩人都裝作相安無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南宮煌照樣乖乖養身體,星璇每天都會來探探他、陪陪他,只不過身旁總是有王蓬絮相伴,再也沒有與他獨處過,平靜的表面下,暗藏洶湧,然而這平衡總有一天必然──失控!

漾出一道帶著酸楚的笑容,南宮煌深深地睇著窗外與王蓬絮搭起來頗為登對的星璇,心底下了一個決定,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他要結束這一切!

這一天,鐵了心的南宮煌找來了星璇一起在房中飲酒。

「怎麼不找溫慧、絮兒一起來呢?」星璇望了望他,有些猶豫地道出疑問。他很怕,很怕在沒有旁人又喝了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

以為他的話語是在嫌棄自己,南宮煌露出苦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我們兄弟倆從來也沒有一起把酒言歡過,偶爾暢飲談心不也很好?若是溫慧在的話,恐怕會變拚酒大賽了。絮兒嘛……她不喝酒的喔!而且,最重要的是──哥!現在我只想和你一起就好,不要有其他人來打擾……」這或許可以說他自私,但沒辦法,橫豎就要有個結束了,放緃一下又何妨?

「好,都聽你的……」星璇盯著他,唇邊綻開湝笑容,語氣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

南宮煌也以燦亮的笑容回應他,抬手斟了兩杯酒,「來!這一杯祝哥你重新復活。」

「好。」接過酒杯,星璇與他持杯對撞一下,一飲而盡。

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兄弟倆在今天、此時此刻毫無芥蒂,放任自己沉浸在這難得無他人在旁的世界中,不願清醒……

「哥……」酒過三巡後,南宮煌微紅著雙眼,眸中一片醉意茫亂,歪著頭看向星璇。

「什麼事?」同樣有些醉意的星璇,總覺得今天的南宮煌特別不一樣,好似一直有意無意地在接近自己,甚至是……勾引自己。

「你可以讓我抱一下嗎?」他想要記住星璇的溫暖柔和,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當然可以……」雖感到奇怪,星璇還是主動迎了上去,將南宮煌抱進懷裡。

好溫暖,即使這副軀體的主人不是人類,可是那熾熱的溫度,卻可以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透過肌膚與肌膚的接觸,傳遞來的溫情是如此令人難忘。

不想放手……他捨不得放手。但他知道,這懷抱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他,他們頂多維持這樣的兄弟之情,不會有其他……

多麼殘酷的現實,卻不得不去重視,南宮煌將臉埋在星璇肩上,任由淚水肆流。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別去在意,心就不會這麼痛,遠遠離開,淒苦就可以永葬腦海。

「煌,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愛撒嬌?」星璇玩笑似地拍了拍他的背,手勁之溫柔猶勝情人幾分。

南宮煌只是悶著聲不回話,加緊了環住星璇的手臂,將臉埋得更深,眼淚流得益加張狂。

肩上傳來的溼熱異樣感覺愈來愈明顯,星璇冷不防地拉開了南宮煌,將他的臉抬起對向自己的──「煌!你、你哭什麼呢?」

比見到天塌還震驚百倍,星璇錯愕地瞪著眼前的淚顏,想也不想地就伸手緩緩以拇指拭去了那宛若水晶般剔透的淚。

「沒、沒事……」南宮煌哽咽地垂下臉,胡亂用衣袖抹去眼淚,「我只是一想到哥你又回來了,一時高興……」

「傻瓜,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好哭的。」星璇又小心地環抱住他,心裡腦裡是熾熱一片。

這淚水是為自己流的嗎?如此灼熱、澄澈而無垢,不帶一絲矯揉造作,狠狠打在心版上,硬生生留下悸動……難以忘懷,他如何能忘懷?!

這一輩子,怕是再也逃不了了。他真的必須承認,他喜歡著煌,一直都是那麼地……深愛著。也許是打從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認定了吧,不管煌是不是自己的弟弟,最後也終究會愛上他的!

「煌……」星璇低喃著,微薄的唇緊貼他的。

南宮煌的回應雖生疏,卻熱切地反常。

隱隱騷動著的火焰漸漸被挑起。回抱著星璇的手,一路下滑、下滑,直到腰間停住。

突如其來而又急切的吻,令人陷入連理智都蒸發、拋棄一切的瘋狂。

可這所有,都令南宮煌的哀愁更甚。他只想做最後的紀念,然後他會消失……從星璇身邊消失,或許等到自己真正釋懷、放下的那天再出現,因為他著實無法忍受日日相對,卻又要裝傻,假裝自己不在乎,他如何能做到──?而他,更不能對不起絮兒,她和星璇是兩情相悅的吧!至少,他還不夠自私到可以全然不顧他人感受,一意孤行,且重點是,星璇哪可能愛上自己?他現在的舉動只是同情吧!算了,同情也好,真心也罷,就讓他放縱這一次……

「煌、煌、煌……」扯開他衣襟,直接將他壓在桌上,溼熱的吻由唇上蜿蜒至胸口。對於毫不推拒的南宮煌,星旋只是失去理性地一遍又一遍吻著他,呼喚他的名。

「璇、璇……我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即使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也請你記住,我的心永遠在你身旁──

噬人的火燄漫無邊際地在房裡跳躍燃燒,明明就近在咫尺的兩人,卻像是距離千山萬水般遙遠……



如果彼此什麼都不能說,你我要如何才能貼近?

南宮煌開始了旅途,在這之前,他輕輕回身望了這住著所有人的屋子一眼,而後再無留戀地踏著沉默的步伐離開。

再見了,哥。再見了,絮兒。還有……溫慧……雖然對不起,但還是要跟妳說聲再見!

默默整理了衣裳,手中無意識地緊捏住了鎮嶽八卦的邊緣,他扯出笑容,明知不會有人看到卻執意伸手朝後方揮了揮……

真的再見了,不曉得下次見面要待到何年何月哪!請大家原諒我的任性,因為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就用這八掛盤充當算命的煌真人好了,賺點錢行騙大江南北!心下暗暗盤算未來的南宮煌,勾出一抹不知道是苦澀或是無奈的微笑,跨著有些蹣跚的步履,徐徐緩緩消失在旭日升起的方向。





「煌──!」星璇突然從夢中驚醒,他夢到南宮煌離開了……帶著一點淒苦的神色,揮手向自己訣別。

怎麼回事?他扶著額角,記憶有些許昏沉。

昨夜到底發生過什麼?抱……他好像抱了一個人──煌?!

不會吧!天──

他旋身,隔壁的床位是空著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人。看起來應該安心的現在,他卻反而更加緊張害怕。一定有什麼,因為床鋪整齊得異常,就好像要刻意掩蓋、抹滅掉什麼痕跡……

他隨意套上了衣物,匆匆跑至南宮煌房門前,「煌!你在嗎?開門!」他拍著門板,口氣是少有的急躁。

一大清早的吆喝聲吵醒了眾人,溫慧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走出,「怎麼了嗎,星璇?什麼事這麼急呀!」

「煌哥哥出什麼事了嗎?」王蓬絮也趕到,不明究裡的看著他。

「門鎖住了……」星璇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一個勁兒地盯著門板,「你們兩個退遠點,我要拆了這扇門!」

「啊……?!」溫慧和王蓬絮紛紛一驚。

甩出爪子,星璇猛力一揮!門板頓時四分五裂,身首異處。

星璇率先進入,兩人也隨後跟進。

「煌──煌!」床上不見人影,南宮煌的所有慣用物品全都消失。星璇神色一變,手指緊握成拳,眼底積蓄著無名風暴。

「小絮……星璇他……不要緊吧?」一向粗神經慣了的溫慧,此刻也不得不被星璇駭人的臉色嚇到。她小心地拉了拉王蓬絮的衣角。

「嗯……我們先弄清楚情況再說吧……」王蓬絮低著頭,然而眼中卻明白了什麼似的閃過一抹幽光。她指著桌上被燭臺壓著的一封書信,「星璇,這裏好像有一封煌哥哥留下的信耶……」

「是嗎?給我看看……」他拿起信,蹙眉細讀。信封上就大喇喇的寫著「給大家」。


欸──有道是:「男兒志在四方」!想我煌大仙一生功績無數,平生樂善好施,路見不平,更是拯救了蜀山的大恩人!如今卻要安於逸樂,有志不得伸,實乃違反清冷仙人當初收我為徒的用意……因此我決定帶著我老爹雲遊四海,抒發一己之長去!勿念。
                          煌 筆
                             』

信紙上自信滿滿的口氣,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敘述,儼然就是南宮煌式的用法……

「怎麼樣啊!星璇,他寫了什麼?」識字不多的溫慧湊上前去,王蓬絮也絞著手指在一旁等待。

星璇如實唸出信中內容,惟心中陣陣苦澀翻湧,一時千頭萬緒齊轉,平日清明冷靜的腦袋亂成一團打結的棉線,解也解不開。

「什麼?!這個笨蛋煌到底在搞什麼啊!就拋下我們,自己跑了?」溫慧顯然不清楚前因後果,兀自在原地氣得跳腳。

「璇哥哥,你還好嗎……?」王蓬絮擔心地望著臉色蒼白的星璇,心底一時也亂成麻。

她不知道該鼓勵星璇去找南宮煌,還是該阻止──兄弟逆倫的悖德之事!她什麼都很明白,只是一直不想承認罷了,因為……她同樣喜歡著星璇,但她也不願看到他們兄弟倆這麼痛苦的過一輩子。

怎麼辦、怎麼辦好呢……

「我要去找煌!」他要把他追回來,然後解釋清楚……解釋什麼?解釋昨天晚上自己不是故意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就是他?!那蓬絮怎麼辦?

複雜的三角關係裡,注定無法完美,總是要有人退讓的……所以,煌才會離開嗎?

星璇一下子轉為沉默……或許最不對的人就是自己,模稜兩可的態度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可是,他真的不想對不起誰,也不想負了任何一個人。唉……

「璇哥哥,你去吧……」王蓬絮思考了許久,最後才低著頭催促星璇。

「我……」星璇看著她失落的樣子,實在無法狠下心做決定。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喜歡的是蓬絮,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她是毫無戒心和懷疑吃下自己煮的食物的人,而且一直都是那麼溫柔,可是……和煌不一樣,他那種遊戲人間、聰明帶點狡猾的開朗模樣,說不定才是自己真正欠缺追尋的。他喜歡蓬絮,但是心儀的對象卻是……自己的弟弟!

「喂!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我有聽沒有懂耶!」一頭霧水的溫慧忍不住跳出來說話。這究竟什麼跟什麼啊!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就是去把笨蛋煌找回來嗎?大家一起去就好了呀!」

「不……溫姐姐,我、我恐怕不能去了……」

「咦?為什麼!」

「我還要修練,所以……」欲言又止中,隱藏的是──悲傷。如果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那應該可以和溫姐姐一樣,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不過,最後才發現真相的話,會更可憐吧!

她考慮著要不要和溫慧說,該怎麼說。

「蓬絮你……」星璇明白王蓬絮在想些什麼,但他無能為力,感情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嗯,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喔!」王蓬絮逃難似的飛離現場。

「喂!小絮!」溫慧攔她不及,只有轉過身問星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怪怪的……先有莫名奇妙離開的笨蛋煌,然後是逃跑的小絮,再來是你猶豫不決。你們瞞著我什麼?」她討厭被矇在鼓裡像個笨蛋。

星璇只是搖搖頭,「妳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什麼叫我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我幹嘛不能知道啊!快告訴我──」溫慧急得狂踩地板。

「好,你真想知道?別後悔。」

「我後悔什麼啊我!」

「煌之所以會離開,是因為他喜歡我,而蓬絮之所以會離開,也是因為喜歡我。」星璇一臉平靜地道出事實。

「啊?為什麼他們喜歡你就要離開?」這有關聯嗎?

「不是朋友之情,是……長相廝守,你懂嗎?」星璇眉宇間隱然有了憔悴之色。情之一字,當真剪不斷、理還亂!

「啊?!」溫慧果然大為震驚!她瞠目直視星璇,說不出話來。

原來最傻最鈍的是自己!到了現在才由他人口中得知一切!煌喜歡星璇……所以才要離開,蓬絮是為了退讓,那星璇看樣子是打算追回煌再說,也就是說,他選擇了煌?!

啊──「我需要冷靜一下,你不用管我!去追那個笨蛋煌吧!」怪不得小絮要逃,這種情況要人如何面對呀!要是南宮煌現在出現,她溫慧鐵定狠揍他一頓!到處亂風流的笨蛋!!!

星璇在一旁看著溫慧急急跑走,他不曉得她和蓬絮接下來會怎麼想,決定接受或者排斥,反正那都是以後的事!目前就先抓回那個惹出喧然風波,卻又一走了之的南宮煌吧……





「哈~啾~」

話說,自從那天離開,便先走了趟唐家堡接回常紀的南宮煌,此時,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怎麼回事啊?壞兆頭、壞兆頭……」他揉揉鼻子,決定今天提早收起算命攤回家歇息。

「煌兒?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事?」常紀一見到他回家,就趕緊上前詢問。

「欸──」南宮煌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說爹啊,你怎麼就是不長進呢?老是擔心這、擔心那,囉囉唆唆的。」

「你這孩子,又沒大沒小的……」疼寵孩子的常紀也只是搖頭,「是不是天氣太熱,身體熱壞了?」

「不是……就覺得心神不寧,安不下心。」

「別太勉強自己,反正我們還有些積蓄,不用這麼拚命攢錢。」

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南宮煌從常紀慈愛的眼神中,看見關懷和疼愛,「爹,對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

「傻孩子,怎麼這時候還說這種話?只要你過得平安快樂,爹也就放心了。」

「我……」

「怎麼了?願意跟爹說說嗎?」十天前,煌兒急急收拾了東西,只說想換個地方,問他理由,什麼也不肯說,總之就是要離開。「跟溫姑娘有關?感情的事?」

「爹你別問了……」南宮煌頹喪的拍額頭,不知道要怎麼講。怕是說出來,爹會刺激過大跑去懸樑自盡。

「是因為星璇吧……」常紀看著他,似有所悟的感嘆。

「什麼?!爹你怎麼知道!不、不對,跟他無關……」啊啊啊,他怎麼語無倫次了起來!想他南宮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會不小心就承認了呢!這種回答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煌兒你也休要再瞞著爹,從你著了魔似地練招魂術的那天起,爹就發現了些許不尋常,你表現出來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即使溫姑娘和王姑娘看不出來,爹可是養了你十八年,又怎會不知曉你的心思……」

「行了,爹……你別再說了……」南宮煌無力地打斷。

怎會這樣……他以為隱藏的很好,想來終究瞞不過爹。唉──

「煌兒,你聽著……」常紀雙手握著他的肩,無比認真嚴肅的說,「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爹什麼也不求了,只希望你活得平安快樂,其餘的都沒有關係。」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聰慧如南宮煌,現在也弄不懂自己老爹話中的意思。

「爹的意思是,你就放心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吧,不管你喜歡的是誰,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甚至是──有血緣的……罷了、罷了,這是天意啊。」常紀搖頭撫鬚。跟赤炎有血緣關係的人也還真命苦,赤炎本身先是被相國府的溫千金給騙入鎖妖塔,好不容易得以與絲緞在一起,卻也過不了幾日安穩,孩子出生未多久,就被殺了。煌兒被自己收養後,倒是平安了一段日子,哪知半人半妖的血統終是紙包不住火,慘遭蜀山驅離。而星璇就更可憐了,用屍體生活了十八年,時時忍受毒發之苦,偏偏養自己長大的燎日既是親爹也是殺了赤炎的兇手。

唉,他能說什麼呢?該去責怪煌兒這孩子的異樣情感,還是責怪上天的故意捉弄?

就算了吧,他只要煌兒幸福──

「爹你……」南宮煌用手探探常紀的額頭,「沒發燒啊。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傻孩子,你不要擔心爹,爹一點事也沒有,活了這麼大把年紀,我什麼事沒見過?」

「可是……我喜歡人家,人家也未必喜歡我……還是算了吧。」南宮煌歎著氣往屋外走去。

「唉……」常紀也感受到他的無奈,只能搖頭,「太陽要下山啦,你還去哪兒?」

「出去走走,散散心。」他意興闌跚的回答。

「別忘了等一會兒回家吃飯啊!」

「知道、知道。」





南宮煌一路亂逛,在京城的寬大道路上閒晃。腦子裡轉啊轉的。

雖說當初是想著雲遊四海,可一來到京城卻有些捨不得走了,想來爹年紀也不小了,若跟著自己四處奔波未免勞累……所謂大隱隱於世,這裡有得吃有得住,每天上街擺攤,替人算算命、驅驅鬼,日子倒也好過,起碼三餐不用愁。至於絮兒、溫慧還有……哥,就先別管了吧,等過陣子心情平復些,再回去向他們請罪──

他不斷催眠自己:別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忘了星璇、忘了星璇……他只是自己的哥哥而已,僅僅是哥哥。

「煌、煌──」

走著走著,他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疑惑地四處望望……沒人啊,奇怪了,聽錯了嗎?他苦笑著。

「煌、煌──」

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清晰,而且是相當熟悉的音色,低柔中摻著冷然,有些傲氣懾人。

這樣的感覺……讓他想起一個人!南宮煌心頭一跳,頭皮發麻,低著頭快步走了起來。

「煌!」一道白色身形直接擋在眼前,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南宮煌僵了僵身子,抬眼,「啊啊啊啊──哥?!」慘不忍睹的叫聲。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不加思索的使出御劍飛行──逃!

「煌……」星璇僅來得及沾到他衣角,攔阻不成。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唇邊緩緩上揚成優美的角度。

他可以用近鄉情怯的道理來解釋煌的行為嗎?





見鬼!星璇是怎麼找來的?剛剛那個應該不是幻覺吧!

南宮煌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呀!接下來怎麼辦好呢?糟糕!把爹給忘了,可是現在回去一定會見到星璇的啦……

啊!他的思路被混亂佔據,變成漿糊了……很想念星璇,但又不想見到他,很想跟他說清楚,卻什麼也不敢說。唉!

南宮煌煩惱的繞圈子。

相對於他這種一個頭兩個大的心煩,星璇很明顯多了份志在必得和冷靜。找上了他們在京城的住處,現正和常紀喝茶談天。

「爹,好久不見。您最近過的還好吧?」自從身體重塑見過常紀之後,他也跟著南宮煌,把常紀當成爹。

「爹過的很好,就是放心不下煌兒……」常紀別有深意的看著他。

「放心吧,爹。我這次就是要解決一些事。」星璇笑著替他倒了杯茶水。

「喔~是打算跟那傻小子攤牌了嗎?」

「是。」星璇肯定地答道,眼瞳中放出紅色幽光,「我不會讓他傷心的,爹。」

唉,真是天意呀!「兩位姑娘呢?」

「他們都已明白了,現下……」星璇眼神轉黯,「大概在冷靜……」

「唉,雖然這樣可能要負了兩位姑娘,但是,爹只想要煌兒開心就好。」為人父者,哪個不是這樣想?或多或少存些私心,也是沒辦法的。

「我跟你一樣啊,爹。」星璇露出溞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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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ny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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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1-02-13 0
一直觉得问情篇这一对最萌了!谢谢大大!
落水萍

ZxID:10344037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0-10-04 0
简直是强大的人,偶对大人感激的无与伦比。。。。。。。。。你是强人!!!
相乐月
《试问情》

燎日明明已經死了,等於父母之仇已經報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是痛得難受?裂了一道傷痕的心,好像怎樣也無法復原,好痛……
因為……這是用你的命換來的嗎?哥──

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一點也不想要復仇的喜悅是犧牲了你的命而辦到,你這樣要我怎麼笑得出來?我怎麼才能繼續笑著活下去?

哥──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沒啊?哥──

南宮煌幽幽站在一旁,遠遠地望著跪倒在星璇墓前的王蓬絮,思緒飄得好遠,遠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嘛,遠到足以把自己是誰都忘掉!

「煌、煌……煌──!」溫慧在一邊喚了他好幾次,最後忍不住大聲起來。

「嗯……啊!」南宮煌驀地回神,「什麼事?」

「你發什麼呆啊!」輕斥一聲,溫慧小心翼翼地詢問,「小絮她……不要緊嗎?她這樣不吃不喝的好幾天了耶!」

強打起笑顏,南宮煌隱藏所有心緒嘲笑道,「唷~野蠻女也有心細的時候啊!」

「你──哼!我現在跟你是講正經的耶!」溫慧氣得頭上冒煙。

「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嘛!」同樣是吊兒啷噹的口氣,他南宮煌仍舊是南宮煌,與從前一般無二,不論在什麼樣的處境下,他也笑得出來,一樣可以樂觀!「與其在這兒擔心,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他會在溫慧面前說笑,在絮兒眼前裝沒事,用不著表露出太過明顯的傷感,因為那樣沒有用!沒辦法把破碎的心再拼湊成原原本本的完好無缺,也沒辦法讓一直盤旋著的痛不欲生消失,他好恨、真的好恨──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星璇為了消滅燎日拯救六界生靈,竟不顧一切與燎日合體,然後再自我毀滅……未免也太過分了吧……不是說什麼「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嗎?通通都是謊言!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只能在旁眼睜睜看著星璇死!其實他很羨慕思堂,至少他做到了他自己想做的事,他可以為星璇無悔地犧牲,而星璇同樣是那麼信任他、需要他……但自己呢?還自認是星璇的屔艿埽Y果卻救不了自己的大哥,這世間還有什麼能比這可笑?

暗暗在心底嘲諷自己,南宮煌早已沒多餘心力去勸王蓬絮,他連自己都幫不了,如何助他人?

「小絮……妳起來吧,別再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星璇不會高興看妳這樣的!」溫慧軟軟勸道,順便用手肘頂頂南宮煌。

「是、是啊……」南宮煌趕緊附和。他幾乎忘了,星璇喜歡絮兒嘛……真是個殘酷的打擊,星璇對自己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對心上人那般溫柔體恤,畢竟那是不同的,一種是親情,另一種卻是……愛情。

唉……為何永訣陰陽,方解情深如許?果真天意難違,情字最是傷人物,不如捨愛、拋情、斷卻餘念,從此休問世間萬般情。

溫慧啊、溫慧……此生我南宮煌注定負妳──

默默凝視著溫慧的側臉,南宮煌悄悄在心中道歉。他的心已隨星璇而去,再無法動情說愛。

「幹嘛發呆?跟我過來一下。」溫慧硬拖走南宮煌到旁側樹林。「難道沒有辦法可以幫幫小絮嗎?這樣小絮實在很可憐……」

「幫?怎麼幫?」如果能,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星璇,如果有方法,他早做了……「若是魂魄還在,找個身體說不定能借屍還魂,可星璇連魂魄都不知在哪裡……對喔~招魂!我們可以試著用招魂術嘛!」照理講,凡是六界生靈死了都應當有魂。

「招魂?」是聽人家說過,「可有用嗎?」

「都說了是試試看嘛~沒試過怎麼知道靈不靈?放心吧!有我煌大仙出馬,必定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南宮煌拍著胸脯保證,反正再糟也糟不過現在。

準備祭壇,加上桃木劍、符咒等等的,南宮煌於壇前又設置一紗帳,帳裡擺著星璇素來穿著的紫色衣衫。

老天呀……祢可得保佑我成功啊!

在心裡喃喃祈吨@是南宮煌有史以來最最認真開壇作法的一次。
「在下南宮煌乃清冷仙人門下弟子,如今有請四方諸神八方仙靈……」嘴上咒語,配合手上揮劍動作,儼然就是勢在必得。

「……速速招回!」完結之時,南宮煌頗有氣勢地將木劍一揮!

「……似乎沒反應……」溫慧失望地說,南宮煌與她對看一眼,一時間沉默橫亙兩人中間。

怎麼會這樣──哥!難道你已魂飛魄散?或者你已輪迴?還是你根本沒有魂魄……?

諸多疑問湧上心頭,南宮煌開始黯然傷神……

「不對!有了、有了!煌,快看!」溫慧盯著紗帳,興奮的猛拍南宮煌。

什麼?!

只見紗帳中隱隱出現一道模糊身影,雖不甚清晰,卻可輕易辨認外形,那不正是──星璇!

「哥──」太好了!果然是行得通的!雖然看樣子星璇的魂魄大概才回來一些,有絕大部分仍飄散在外,但這已足夠!只要再持續下去,終有一天星璇會再度回到大家身邊。

重新燃起希望的南宮煌,忍不住劃開滿臉笑意,太好了……不管星璇醒來後是否會跟絮兒在一起,他都不在乎!只要能讓星璇回來,什麼都好!即使自己這不被認同的感情永遠也得不到回應甚至不能說出口,都沒關係!

「哥,你等著,很快我們就能團聚了!」握緊拳,南宮煌對天立誓。





時光流轉,經過了暖春、炙夏、涼秋、嚴冬,不知不覺一年的歲月就這麼耗掉。

因天天使用法力過度,身體早已疲累至極,不堪負荷,可眼見星璇形體一日比一日清楚實在,南宮煌益發無法中斷、更加邁力催動靈力於招魂。

「……速速招回!」又是一次的結束,南宮煌擦擦額上的汗,休息一下準備重複這一年來從未間斷過的事。

「煌!你別太勉強了,這可不是彈指之間的事。」溫慧不住替他憂心。這一年來南宮煌不曉得有多拚命,若星璇真有感覺,就該快快甦醒,別再折磨他了……她真的看不下去南宮煌日漸憔悴虛弱,她更難以想像萬一星璇的魂魄一輩子也招不全,那煌豈不是……

「我不要緊,再來!」眼看成功在即,叫他怎能不心急?他有預感,就快了……

祭起咒語,這千篇一律的行為南宮煌一點也不嫌煩。

霎時,一陣微風吹來,紗帳中散出金色光華,裡頭的身形隱約有動靜。

「煌……」星璇一睜眼,見到的就是南宮煌溢出的大大笑容以及不敢置信的神情。

「哥──」南宮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星璇,「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唉……你這又是何苦……」感受著南宮煌身上溫熱熟悉的氣息,星璇的心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他有很多不捨,但現在最想做的事是給予自己的弟弟相同的擁抱。

「啊~太好了!你可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恐怕會有一個南宮煌過勞死、一個小絮傷心死。」溫慧打趣地說,雙手握拳後推做出招牌勝利姿勢。

「對啊……哥,你還是先去看看絮兒,你走的這一年,她也……」催促著星璇,南宮煌就算有一千個不願意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自己和星璇除了兄弟以外,不會有其他……

這種明明有事卻強裝正常的笑臉,在星璇的記憶中似乎看過很多次,南宮煌眼底的悽楚其實一項也瞞不過他。

「煌你……」

「唉唷,哥~你就別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了,快去吧……」南宮煌推了星璇一把,就怕遲了自己不曉得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嗯。」點點頭,星璇朝自己的墳墓走去。說來還真奇怪,自己分明還好好的站在這兒,居然墓上的名字就是自己……也罷,無所謂,橫豎自己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輕輕甩頭,星璇搖掉胡思亂想。

「幹嘛,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溫慧一手在南宮煌面前晃啊晃,被他突然轉為鐵青蒼白的臉色嚇到。

「我沒事……」忍住滿腔心酸,南宮煌遠望著星璇與王蓬絮重逢的欣喜畫面,一時感慨萬千悲從中來,心裡頭煩悶異常。

這是怎麼了……星璇能再回來,絮兒能重展笑顏他應該高興才對呀!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有的竟然僅是想哭的衝動?為什麼他們倆個笑語宴宴的模樣,讓自己恨不能插入打斷?!

哥──我多希望,你能只對好,你的眼底可以只映著我一人……

頭愈來愈重,腦袋裡好昏,整個人很暈、極度不舒服……南宮煌瘦削的身形不穩地晃盪了下。

「唉呀!煌,你怎麼了──?」溫慧即時扶住他那虛軟乏力的身子。

「沒、事……本大仙才沒那麼虛弱……」逞強地說著,隨即南宮煌眼前一暗,意識徹底脫殼。

「煌──!」溫慧緊張大叫地接住他,馬上引來星璇第一時刻的關注。

「煌你怎麼了?怎麼回事?該死!」急奔回來,從溫慧手上搶過南宮煌,焦急的神色在一向冷傲無波的表情上透出。星璇蹙死雙眉,擔心得呼吸一窒。

「璇哥哥……」慢一步趕到的王蓬絮,從星璇不尋常的神情中嗅到了一絲變調的情感。擅長讀心術的她,心思之細膩自是不在話下,就連敏銳度也比常人來得高上許多。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南宮煌是星璇的弟弟,星璇關心他實屬天經地義,不過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星璇好像摻雜了過多的情緒在其中,好像超出了兄弟之情般……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才好。





「不、不是……」南宮煌躺在床上難受地呻吟,「我不是妖怪……不是、不是……」

「煌……」星璇將手貼在他額上,輕輕的安撫著,「你不是妖怪,一直都不是……」

「……嗯……」抓住星璇冰冷的掌心,南宮煌咕噥了聲,又沉沉睡去。

「煌……」深凝著他恬適的臉,星璇一手任南宮煌握著,另一手撫上稚氣稍嫌超過的臉廓,由上往下,一一仔細地感受著──飛揚的眉、緊閉的眼睫、挺直的鼻,最後是帶著微亮色澤的雙脣。

手指不捨地在那脣上留戀許久,星璇輕柔的摩娑著,大有低頭擷取的意味。

等等!我這是在做什麼?煌可是自己的弟弟哪……星璇驟然清醒,沒有震驚也沒有不敢相信,有的只是極力壓抑的情感……

不可以、不可以、不能這麼做──這是不容於世俗、違逆道德的錯戀!而且……煌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煌,你安心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溫柔地俯在他耳邊悄聲道,澄澈無色的液體自星璇眼眶中滑落。

「唔……?」臉頰上傳來溼熱的感覺,南宮煌不安的動了動。

是下雨了嗎?怎麼有水打在臉上?不對!他不是躺在房間裡嗎?哪來的雨──?!

倏地睜大眼,南宮煌驚詫地望著面容哀戚的星璇,腦海中被空白填滿糊成一團,「哥……你怎麼了?怎麼、怎麼……哭了?」

「沒事……只不過眼睛突然有點酸澀罷了。」連忙抑住情感波動,神色亦在瞬間轉為一貫的溫和,「煌,你可醒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你說謊!哥──」南宮煌有些生氣。星璇每次不想多說,就會用這樣的方式一語帶過,他總是喜歡把所有事情悶住,不願與他人共同分擔。

「我沒有說謊……」要他說什麼?他實在無話可說。

「哥──」拉長了語調,南宮煌使起性子。「你每次都這樣,什麼也不肯告訴我,一開始不認我這弟弟也就算了,父母之仇你也打算自己報,現在、現在你還事事瞞著我!我們是兄弟耶,為什麼……」他不過是關心自己的哥哥而已,卻老是被排拒在外!莫非想多了解星璇也算一種奢望嗎?

「不是的!煌,我是……」這要他如何說,他比誰都不願傷害煌,可是……

「算了,沒關係的,哥!你不想說我不怪你,有些事即使是親兄弟,也不見得就非得全部告知。」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南宮煌告訴自己別去在意。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煌,你相信我好嗎?」星璇倏地將南宮煌扯入懷中,臉緊緊埋在他肩上,顫抖著的身體顯示了他情緒的劇烈起伏。

「哥,我相信你,真的!一直都相信著……」伸手環住星璇的背,南宮煌回抱他,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說實話,自己怎麼可能不相信星璇,自己對他是如此的依賴和需要……

「煌,謝謝你……謝謝……」星璇托起南宮煌的下顎,一時情不自禁地輕輕吻著他。

……?!

雖然驚詫如閃電直直劈下,但南宮煌私心地拒絕任何反抗,默許的行為如同無言的接納,使得原本蜻蜓點水般的吻很快成了炙人的綿密糾纏。

「呼……」即將氣絕的南宮煌先停止了這個極有可能擦槍走火的吻。
嚇──他做了什麼?!他、他、他竟然……吻了自己的親弟弟?!

星璇癡傻地瞪著在自己懷中喘氣的南宮煌,驀地一把推開他,「煌……我,對不起……」他只有狼狽地逃離。

被猛力推倒回床上的南宮煌,呆愣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從未癒合過的心底又再一次被敲碎、崩毀……

哥……你為何要向我道歉?為何要逃……?

倏地一個轉身,他一拳狠狠砸到了被褥上,眼中噙著的淚水無聲滑下。他好痛苦,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哥──」

誰來教教他……





接連著好幾天,兩人都裝作相安無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南宮煌照樣乖乖養身體,星璇每天都會來探探他、陪陪他,只不過身旁總是有王蓬絮相伴,再也沒有與他獨處過,平靜的表面下,暗藏洶湧,然而這平衡總有一天必然──失控!

漾出一道帶著酸楚的笑容,南宮煌深深地睇著窗外與王蓬絮搭起來頗為登對的星璇,心底下了一個決定,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他要結束這一切!

這一天,鐵了心的南宮煌找來了星璇一起在房中飲酒。

「怎麼不找溫慧、絮兒一起來呢?」星璇望了望他,有些猶豫地道出疑問。他很怕,很怕在沒有旁人又喝了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

以為他的話語是在嫌棄自己,南宮煌露出苦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我們兄弟倆從來也沒有一起把酒言歡過,偶爾暢飲談心不也很好?若是溫慧在的話,恐怕會變拚酒大賽了。絮兒嘛……她不喝酒的喔!而且,最重要的是──哥!現在我只想和你一起就好,不要有其他人來打擾……」這或許可以說他自私,但沒辦法,橫豎就要有個結束了,放緃一下又何妨?

「好,都聽你的……」星璇盯著他,唇邊綻開湝笑容,語氣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

南宮煌也以燦亮的笑容回應他,抬手斟了兩杯酒,「來!這一杯祝哥你重新復活。」

「好。」接過酒杯,星璇與他持杯對撞一下,一飲而盡。

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兄弟倆在今天、此時此刻毫無芥蒂,放任自己沉浸在這難得無他人在旁的世界中,不願清醒……

「哥……」酒過三巡後,南宮煌微紅著雙眼,眸中一片醉意茫亂,歪著頭看向星璇。

「什麼事?」同樣有些醉意的星璇,總覺得今天的南宮煌特別不一樣,好似一直有意無意地在接近自己,甚至是……勾引自己。

「你可以讓我抱一下嗎?」他想要記住星璇的溫暖柔和,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當然可以……」雖感到奇怪,星璇還是主動迎了上去,將南宮煌抱進懷裡。

好溫暖,即使這副軀體的主人不是人類,可是那熾熱的溫度,卻可以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透過肌膚與肌膚的接觸,傳遞來的溫情是如此令人難忘。

不想放手……他捨不得放手。但他知道,這懷抱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他,他們頂多維持這樣的兄弟之情,不會有其他……

多麼殘酷的現實,卻不得不去重視,南宮煌將臉埋在星璇肩上,任由淚水肆流。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別去在意,心就不會這麼痛,遠遠離開,淒苦就可以永葬腦海。

「煌,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愛撒嬌?」星璇玩笑似地拍了拍他的背,手勁之溫柔猶勝情人幾分。

南宮煌只是悶著聲不回話,加緊了環住星璇的手臂,將臉埋得更深,眼淚流得益加張狂。

肩上傳來的溼熱異樣感覺愈來愈明顯,星璇冷不防地拉開了南宮煌,將他的臉抬起對向自己的──「煌!你、你哭什麼呢?」

比見到天塌還震驚百倍,星璇錯愕地瞪著眼前的淚顏,想也不想地就伸手緩緩以拇指拭去了那宛若水晶般剔透的淚。

「沒、沒事……」南宮煌哽咽地垂下臉,胡亂用衣袖抹去眼淚,「我只是一想到哥你又回來了,一時高興……」

「傻瓜,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好哭的。」星璇又小心地環抱住他,心裡腦裡是熾熱一片。

這淚水是為自己流的嗎?如此灼熱、澄澈而無垢,不帶一絲矯揉造作,狠狠打在心版上,硬生生留下悸動……難以忘懷,他如何能忘懷?!

這一輩子,怕是再也逃不了了。他真的必須承認,他喜歡著煌,一直都是那麼地……深愛著。也許是打從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認定了吧,不管煌是不是自己的弟弟,最後也終究會愛上他的!

「煌……」星璇低喃著,微薄的唇緊貼他的。

南宮煌的回應雖生疏,卻熱切地反常。

隱隱騷動著的火焰漸漸被挑起。回抱著星璇的手,一路下滑、下滑,直到腰間停住。

突如其來而又急切的吻,令人陷入連理智都蒸發、拋棄一切的瘋狂。

可這所有,都令南宮煌的哀愁更甚。他只想做最後的紀念,然後他會消失……從星璇身邊消失,或許等到自己真正釋懷、放下的那天再出現,因為他著實無法忍受日日相對,卻又要裝傻,假裝自己不在乎,他如何能做到──?而他,更不能對不起絮兒,她和星璇是兩情相悅的吧!至少,他還不夠自私到可以全然不顧他人感受,一意孤行,且重點是,星璇哪可能愛上自己?他現在的舉動只是同情吧!算了,同情也好,真心也罷,就讓他放縱這一次……

「煌、煌、煌……」扯開他衣襟,直接將他壓在桌上,溼熱的吻由唇上蜿蜒至胸口。對於毫不推拒的南宮煌,星旋只是失去理性地一遍又一遍吻著他,呼喚他的名。

「璇、璇……我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即使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也請你記住,我的心永遠在你身旁──

噬人的火燄漫無邊際地在房裡跳躍燃燒,明明就近在咫尺的兩人,卻像是距離千山萬水般遙遠……



如果彼此什麼都不能說,你我要如何才能貼近?

南宮煌開始了旅途,在這之前,他輕輕回身望了這住著所有人的屋子一眼,而後再無留戀地踏著沉默的步伐離開。

再見了,哥。再見了,絮兒。還有……溫慧……雖然對不起,但還是要跟妳說聲再見!

默默整理了衣裳,手中無意識地緊捏住了鎮嶽八卦的邊緣,他扯出笑容,明知不會有人看到卻執意伸手朝後方揮了揮……

真的再見了,不曉得下次見面要待到何年何月哪!請大家原諒我的任性,因為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就用這八掛盤充當算命的煌真人好了,賺點錢行騙大江南北!心下暗暗盤算未來的南宮煌,勾出一抹不知道是苦澀或是無奈的微笑,跨著有些蹣跚的步履,徐徐緩緩消失在旭日升起的方向。





「煌──!」星璇突然從夢中驚醒,他夢到南宮煌離開了……帶著一點淒苦的神色,揮手向自己訣別。

怎麼回事?他扶著額角,記憶有些許昏沉。

昨夜到底發生過什麼?抱……他好像抱了一個人──煌?!

不會吧!天──

他旋身,隔壁的床位是空著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人。看起來應該安心的現在,他卻反而更加緊張害怕。一定有什麼,因為床鋪整齊得異常,就好像要刻意掩蓋、抹滅掉什麼痕跡……

他隨意套上了衣物,匆匆跑至南宮煌房門前,「煌!你在嗎?開門!」他拍著門板,口氣是少有的急躁。

一大清早的吆喝聲吵醒了眾人,溫慧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走出,「怎麼了嗎,星璇?什麼事這麼急呀!」

「煌哥哥出什麼事了嗎?」王蓬絮也趕到,不明究裡的看著他。

「門鎖住了……」星璇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一個勁兒地盯著門板,「你們兩個退遠點,我要拆了這扇門!」

「啊……?!」溫慧和王蓬絮紛紛一驚。

甩出爪子,星璇猛力一揮!門板頓時四分五裂,身首異處。

星璇率先進入,兩人也隨後跟進。

「煌──煌!」床上不見人影,南宮煌的所有慣用物品全都消失。星璇神色一變,手指緊握成拳,眼底積蓄著無名風暴。

「小絮……星璇他……不要緊吧?」一向粗神經慣了的溫慧,此刻也不得不被星璇駭人的臉色嚇到。她小心地拉了拉王蓬絮的衣角。

「嗯……我們先弄清楚情況再說吧……」王蓬絮低著頭,然而眼中卻明白了什麼似的閃過一抹幽光。她指著桌上被燭臺壓著的一封書信,「星璇,這裏好像有一封煌哥哥留下的信耶……」

「是嗎?給我看看……」他拿起信,蹙眉細讀。信封上就大喇喇的寫著「給大家」。


欸──有道是:「男兒志在四方」!想我煌大仙一生功績無數,平生樂善好施,路見不平,更是拯救了蜀山的大恩人!如今卻要安於逸樂,有志不得伸,實乃違反清冷仙人當初收我為徒的用意……因此我決定帶著我老爹雲遊四海,抒發一己之長去!勿念。
                          煌 筆
                             』

信紙上自信滿滿的口氣,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敘述,儼然就是南宮煌式的用法……

「怎麼樣啊!星璇,他寫了什麼?」識字不多的溫慧湊上前去,王蓬絮也絞著手指在一旁等待。

星璇如實唸出信中內容,惟心中陣陣苦澀翻湧,一時千頭萬緒齊轉,平日清明冷靜的腦袋亂成一團打結的棉線,解也解不開。

「什麼?!這個笨蛋煌到底在搞什麼啊!就拋下我們,自己跑了?」溫慧顯然不清楚前因後果,兀自在原地氣得跳腳。

「璇哥哥,你還好嗎……?」王蓬絮擔心地望著臉色蒼白的星璇,心底一時也亂成麻。

她不知道該鼓勵星璇去找南宮煌,還是該阻止──兄弟逆倫的悖德之事!她什麼都很明白,只是一直不想承認罷了,因為……她同樣喜歡著星璇,但她也不願看到他們兄弟倆這麼痛苦的過一輩子。

怎麼辦、怎麼辦好呢……

「我要去找煌!」他要把他追回來,然後解釋清楚……解釋什麼?解釋昨天晚上自己不是故意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就是他?!那蓬絮怎麼辦?

複雜的三角關係裡,注定無法完美,總是要有人退讓的……所以,煌才會離開嗎?

星璇一下子轉為沉默……或許最不對的人就是自己,模稜兩可的態度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可是,他真的不想對不起誰,也不想負了任何一個人。唉……

「璇哥哥,你去吧……」王蓬絮思考了許久,最後才低著頭催促星璇。

「我……」星璇看著她失落的樣子,實在無法狠下心做決定。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喜歡的是蓬絮,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她是毫無戒心和懷疑吃下自己煮的食物的人,而且一直都是那麼溫柔,可是……和煌不一樣,他那種遊戲人間、聰明帶點狡猾的開朗模樣,說不定才是自己真正欠缺追尋的。他喜歡蓬絮,但是心儀的對象卻是……自己的弟弟!

「喂!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我有聽沒有懂耶!」一頭霧水的溫慧忍不住跳出來說話。這究竟什麼跟什麼啊!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就是去把笨蛋煌找回來嗎?大家一起去就好了呀!」

「不……溫姐姐,我、我恐怕不能去了……」

「咦?為什麼!」

「我還要修練,所以……」欲言又止中,隱藏的是──悲傷。如果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那應該可以和溫姐姐一樣,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不過,最後才發現真相的話,會更可憐吧!

她考慮著要不要和溫慧說,該怎麼說。

「蓬絮你……」星璇明白王蓬絮在想些什麼,但他無能為力,感情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嗯,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喔!」王蓬絮逃難似的飛離現場。

「喂!小絮!」溫慧攔她不及,只有轉過身問星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怪怪的……先有莫名奇妙離開的笨蛋煌,然後是逃跑的小絮,再來是你猶豫不決。你們瞞著我什麼?」她討厭被矇在鼓裡像個笨蛋。

星璇只是搖搖頭,「妳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什麼叫我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我幹嘛不能知道啊!快告訴我──」溫慧急得狂踩地板。

「好,你真想知道?別後悔。」

「我後悔什麼啊我!」

「煌之所以會離開,是因為他喜歡我,而蓬絮之所以會離開,也是因為喜歡我。」星璇一臉平靜地道出事實。

「啊?為什麼他們喜歡你就要離開?」這有關聯嗎?

「不是朋友之情,是……長相廝守,你懂嗎?」星璇眉宇間隱然有了憔悴之色。情之一字,當真剪不斷、理還亂!

「啊?!」溫慧果然大為震驚!她瞠目直視星璇,說不出話來。

原來最傻最鈍的是自己!到了現在才由他人口中得知一切!煌喜歡星璇……所以才要離開,蓬絮是為了退讓,那星璇看樣子是打算追回煌再說,也就是說,他選擇了煌?!

啊──「我需要冷靜一下,你不用管我!去追那個笨蛋煌吧!」怪不得小絮要逃,這種情況要人如何面對呀!要是南宮煌現在出現,她溫慧鐵定狠揍他一頓!到處亂風流的笨蛋!!!

星璇在一旁看著溫慧急急跑走,他不曉得她和蓬絮接下來會怎麼想,決定接受或者排斥,反正那都是以後的事!目前就先抓回那個惹出喧然風波,卻又一走了之的南宮煌吧……





「哈~啾~」

話說,自從那天離開,便先走了趟唐家堡接回常紀的南宮煌,此時,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怎麼回事啊?壞兆頭、壞兆頭……」他揉揉鼻子,決定今天提早收起算命攤回家歇息。

「煌兒?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事?」常紀一見到他回家,就趕緊上前詢問。

「欸──」南宮煌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說爹啊,你怎麼就是不長進呢?老是擔心這、擔心那,囉囉唆唆的。」

「你這孩子,又沒大沒小的……」疼寵孩子的常紀也只是搖頭,「是不是天氣太熱,身體熱壞了?」

「不是……就覺得心神不寧,安不下心。」

「別太勉強自己,反正我們還有些積蓄,不用這麼拚命攢錢。」

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南宮煌從常紀慈愛的眼神中,看見關懷和疼愛,「爹,對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

「傻孩子,怎麼這時候還說這種話?只要你過得平安快樂,爹也就放心了。」

「我……」

「怎麼了?願意跟爹說說嗎?」十天前,煌兒急急收拾了東西,只說想換個地方,問他理由,什麼也不肯說,總之就是要離開。「跟溫姑娘有關?感情的事?」

「爹你別問了……」南宮煌頹喪的拍額頭,不知道要怎麼講。怕是說出來,爹會刺激過大跑去懸樑自盡。

「是因為星璇吧……」常紀看著他,似有所悟的感嘆。

「什麼?!爹你怎麼知道!不、不對,跟他無關……」啊啊啊,他怎麼語無倫次了起來!想他南宮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會不小心就承認了呢!這種回答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煌兒你也休要再瞞著爹,從你著了魔似地練招魂術的那天起,爹就發現了些許不尋常,你表現出來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即使溫姑娘和王姑娘看不出來,爹可是養了你十八年,又怎會不知曉你的心思……」

「行了,爹……你別再說了……」南宮煌無力地打斷。

怎會這樣……他以為隱藏的很好,想來終究瞞不過爹。唉──

「煌兒,你聽著……」常紀雙手握著他的肩,無比認真嚴肅的說,「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爹什麼也不求了,只希望你活得平安快樂,其餘的都沒有關係。」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聰慧如南宮煌,現在也弄不懂自己老爹話中的意思。

「爹的意思是,你就放心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吧,不管你喜歡的是誰,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甚至是──有血緣的……罷了、罷了,這是天意啊。」常紀搖頭撫鬚。跟赤炎有血緣關係的人也還真命苦,赤炎本身先是被相國府的溫千金給騙入鎖妖塔,好不容易得以與絲緞在一起,卻也過不了幾日安穩,孩子出生未多久,就被殺了。煌兒被自己收養後,倒是平安了一段日子,哪知半人半妖的血統終是紙包不住火,慘遭蜀山驅離。而星璇就更可憐了,用屍體生活了十八年,時時忍受毒發之苦,偏偏養自己長大的燎日既是親爹也是殺了赤炎的兇手。

唉,他能說什麼呢?該去責怪煌兒這孩子的異樣情感,還是責怪上天的故意捉弄?

就算了吧,他只要煌兒幸福──

「爹你……」南宮煌用手探探常紀的額頭,「沒發燒啊。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傻孩子,你不要擔心爹,爹一點事也沒有,活了這麼大把年紀,我什麼事沒見過?」

「可是……我喜歡人家,人家也未必喜歡我……還是算了吧。」南宮煌歎著氣往屋外走去。

「唉……」常紀也感受到他的無奈,只能搖頭,「太陽要下山啦,你還去哪兒?」

「出去走走,散散心。」他意興闌跚的回答。

「別忘了等一會兒回家吃飯啊!」

「知道、知道。」





南宮煌一路亂逛,在京城的寬大道路上閒晃。腦子裡轉啊轉的。

雖說當初是想著雲遊四海,可一來到京城卻有些捨不得走了,想來爹年紀也不小了,若跟著自己四處奔波未免勞累……所謂大隱隱於世,這裡有得吃有得住,每天上街擺攤,替人算算命、驅驅鬼,日子倒也好過,起碼三餐不用愁。至於絮兒、溫慧還有……哥,就先別管了吧,等過陣子心情平復些,再回去向他們請罪──

他不斷催眠自己:別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忘了星璇、忘了星璇……他只是自己的哥哥而已,僅僅是哥哥。

「煌、煌──」

走著走著,他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疑惑地四處望望……沒人啊,奇怪了,聽錯了嗎?他苦笑著。

「煌、煌──」

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清晰,而且是相當熟悉的音色,低柔中摻著冷然,有些傲氣懾人。

這樣的感覺……讓他想起一個人!南宮煌心頭一跳,頭皮發麻,低著頭快步走了起來。

「煌!」一道白色身形直接擋在眼前,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南宮煌僵了僵身子,抬眼,「啊啊啊啊──哥?!」慘不忍睹的叫聲。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不加思索的使出御劍飛行──逃!

「煌……」星璇僅來得及沾到他衣角,攔阻不成。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唇邊緩緩上揚成優美的角度。

他可以用近鄉情怯的道理來解釋煌的行為嗎?





見鬼!星璇是怎麼找來的?剛剛那個應該不是幻覺吧!

南宮煌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呀!接下來怎麼辦好呢?糟糕!把爹給忘了,可是現在回去一定會見到星璇的啦……

啊!他的思路被混亂佔據,變成漿糊了……很想念星璇,但又不想見到他,很想跟他說清楚,卻什麼也不敢說。唉!

南宮煌煩惱的繞圈子。

相對於他這種一個頭兩個大的心煩,星璇很明顯多了份志在必得和冷靜。找上了他們在京城的住處,現正和常紀喝茶談天。

「爹,好久不見。您最近過的還好吧?」自從身體重塑見過常紀之後,他也跟著南宮煌,把常紀當成爹。

「爹過的很好,就是放心不下煌兒……」常紀別有深意的看著他。

「放心吧,爹。我這次就是要解決一些事。」星璇笑著替他倒了杯茶水。

「喔~是打算跟那傻小子攤牌了嗎?」

「是。」星璇肯定地答道,眼瞳中放出紅色幽光,「我不會讓他傷心的,爹。」

唉,真是天意呀!「兩位姑娘呢?」

「他們都已明白了,現下……」星璇眼神轉黯,「大概在冷靜……」

「唉,雖然這樣可能要負了兩位姑娘,但是,爹只想要煌兒開心就好。」為人父者,哪個不是這樣想?或多或少存些私心,也是沒辦法的。

「我跟你一樣啊,爹。」星璇露出溞Α
相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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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10-04 0
《试问情》《夜雨》《清明》这三篇文章太短了,直接给你看算了····

      [璇煌]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又是一年清明时,带上一壶清酒、几样小菜、蜡烛纸钱,早早便坐上马车,前往石村旁的山头,祭拜爹娘去了。

  自从“血濡回魂”回来,知道爹娘的事情后,南宫煌每年这一日都会独自前去。然后静静回忆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情形。一遍又一遍,直到久违的温暖围绕着自己,而后便是留下淡淡的悲哀和遗憾。这实在是种自虐般的情绪,尽管自虐,但能忆起亲情的温馨愉快,就算难受,也是值了。

  然而,今年的这个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人。

  煌看着躺在一边睡觉的星璇——他的亲哥哥。一头银白的发,苍白的唇,紧闭的双眼说明着它们的主人正沉浸在安稳的睡眠中。落在马车蓬顶的“滴答”雨点声,车轮经过坑洼时幅度不大的颠簸。微微摇晃的车厢,合着和谐的雨声。到是的确容易催人入眠。


  可是煌睡不着,或者该说是不想睡。他只想看着璇,看他深刻的眉眼,看他俊挺的容貌,还有想看他醒来后刹那的迷茫随即又回归冷漠的眼神。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摸摸眼前人的发,却到途中停止动作。自里蜀山出来后,璇对他的态度算是和气,但他对他刻意保持的距离感自己也是知晓的。星璇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恢复,自己也是试了各种方法,无奈没有半点作用。半晌,叹了口气,将手收回,实在不敢做出“贸然”的举动,否则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回应来。

  正想着事,星璇醒了。四月的天气还不算温暖,加上雨气,一向浅眠的他自是睡不深。南宫煌的那声悠悠叹息他听到了,轻轻的,带着点哀愁的味道。然后看到坐在自己左边的少年一手支着下巴,像是在想着什么事,平日里一双晶亮的桃花眼此时却蒙着些雾气。心里突然一疼,好似被什么东西揪着一般,还转了几转。就好象自己见不得这个人伤心难过一样。记忆不在,感觉还在。煌说他是他的亲哥哥,却对过去之事只字不提,每每谈及,煌的脸上浮现的不是悔恨就是伤悲。不愿见他露出这种表情,也就不再细问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接近煌,身子总想上前抱住他;想亲亲他的脸,他的嘴;摸摸他的头发,说声:“不是你的错。”他感到恐惧,他是煌的哥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而越是压下这种欲望,类似的情形却是清晰明了地闪现在脑海中。带笑的眼睛,从没见煌笑的这么开心,不是苦笑,不是强笑。头又疼了起来,似乎只要想到过去的事,就会引发头疼。

  南宫煌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拉回思绪,转头一看。竟是星璇痛苦地抱着头在毯子上喘气。一下子慌了神,“璇,又头疼了?”然后转身去包袱里拿安神丹。

  “没事。”星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煌……弟,你刚刚叫我什么?”

  正在找药的煌怔了怔,轻轻回答:“璇……璇啊,我以前都这么叫你的……你不喜欢的话,我不叫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星璇急急回答,却不知泄露了隐藏的情绪,“我挺喜欢你这么叫,很亲近。”

  背对着他的煌倏地转过身,眸子里有着欣喜,急问道:“璇,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猛的被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一盯,星璇感觉脸上有热气在升腾。看着煌略带笑意的眼眸,星璇很想给他个肯定的回答。可脑中依然空空一片,沉吟了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于是那双眼睛里再次染上失望的情绪,星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煌的脸颊。手指碰上对方冰凉肌肤的时候,两人皆是微微一颤,看着煌吃惊的眼神,璇自己也迷惑了。但手指上的触感实在是好,不想放下,强自镇定自己,说道:

  “没关系,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接下来事情,完全超出星璇意料之外。只见煌抬起左手,压在他抚在煌脸上的右手上,然后用脸轻轻蹭了蹭他微微发颤的手指。轻轻地应了声。这个动作,撒娇味道很足,但煌做的那么顺其自然,不带半点扭捏。更让星璇震惊的,是自己心中的餍足感。以前一直不想承认的情绪,这回是真真切切尝到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不是一回两回了。若不是强硬将它们压下心头,他可能早就对煌做出些事理不容的事情了……所以,他总是下意识地拒绝煌的接近。也知,这些举动,会深深伤害到对方。可他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不想被自己的情绪控制的话,只能用距离来消除欲望。然究其根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动作,这些习惯,这些画面。即使是兄弟,也太过亲密了。

  他和煌,真是兄弟吗?还是说,不止是兄弟。


  这雨越落越大,马车行使的速度到是没慢下来。车里,南宫煌和星璇同抱心思各坐一角。一个抱膝,一个倚窗;一个埋着头,一个凝神看着车外的风景。这景象看上去有趣的紧,像是两个人在闹别扭似的。

  “煌,很冷?”星璇一回神就看到南宫抱臂蜷缩的样子,再见他穿的单薄,又有些微微发抖,想是着了凉。

  “呃?还好,就是肌肉有点发酸……”其实这也算是老毛病了,一年前对燎日时落下的病根,天气一潮湿浑身就发酸。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而且此时的心情是愉快的,盯着星璇看上去有点担心的脸,煌不自觉地溢出了笑。

  星璇看看煌的额头搁出的红印子,又见他不知怎么的对着他傻笑起来。直觉得这人还和个孩子似的,暗自无奈地叹口气,想到最近对他冷淡的态度,于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道:“过来。”

  “啥?”瞪大眼睛,尽显疑惑。

  “让你过来,我给你捏捏。”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靠近你吗?”煌嗫嚅着,想着星璇这几日刻意的态度,心里不免有些发酸。

  他果然察觉了么……再次暗暗叹口气,“没有。”

  “你有!”

  “没有。”

  “你就有。”

  “说了没有就没有!”一来二往,音调也略有提高。

  委屈地看着星璇,煌也开始耍起任性:“就说你有!以前你从来没凶过我,更是没对我吼过。你老是对我笑,虽然你冷漠,可你现在,你不对我笑,更和我保持距离……你讨厌我了……”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也不管对方是否听懂,只想把这几月来积压的情绪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被煌激动的反应吓住,星璇心中的歉然与懊恼也是更甚,他该怎么解释?怕把持不住自己?暗自摇头,再冷静的人,也接受不了被一个男人喜欢的事实吧。算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好。

  “我真的没讨厌你……”星璇暗自叹气,可在软弱的音调中,明明是事实却显得如此微薄。

  “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弟?”一直埋藏于内心深中的疑问终于让自己放上台面,随着这句话的破茧而出,心也像是被利刃狠狠划过一般——疼的无法自己。不愿想起的,不想承认的;不得不想起的,不得不承认的——都如海水毫不留情朝自己涌来。没有办法思考,这些日子的甜蜜、伤痛、无奈、绝望……

  星璇若即若离的态度几欲让自己抓狂,小心翼翼地相处更是让他身心惧累。然而每当自己想要放弃之时,那人的温柔又如同一席春风,将他遗落在各处的希望点点笼聚起来。如果他的温柔只因他们的血缘,如果他的笑容的只因他们是兄弟,那么他还是会这么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因为不想失去这层羁绊的心情早已随着时间的延伸在心底紧紧扎根,融入了血脉之中。

  “我……”该怎么回答?看着那惨淡的笑容,星璇停顿了,脑子就像是一团糨糊,搞在一起。他并不否认,也不想承认,这份感情绝非血缘能够解释,却又除了血缘没有别的能够解释。

  “好了,我都明白了,你别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任性……哥。”煌把星璇的踌躇犹豫都看在眼里,以为他仍是在质疑他们的关系,又或者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回答显得太过无情在思考另一个完美的回答。总而言之,他该接受事实了,是了,一切都变了——早在璇失去记忆忘记他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他不该一相情愿,他们以后——只是兄弟,仅仅是兄弟。从今往后,星璇不再是“璇”,而是“哥”。

      [璇煌]夜雨

      六月,是江南的梅雨季。空气中总是充斥着雨水的湿气,闷热潮湿的让人难过。

  蜀山山道的石径小路被这几日连绵不断的小雨冲刷得光滑无比,周围的植物也因雨水的洗礼颜色显得更为鲜明,绿的更脆,红的更艳。

  山道上隐约有个人影在缓慢前行,细看之下,原来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身着蓝杉,这外衣本该是浅蓝色的却因雨水的渗透而泛着深蓝,他勃颈处系着一根八卦护符,手握三尺青锋,一身剑客的装扮。然而少年的头始终是低垂着,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两鬓的长发紧紧贴着面颊,不知是因汗水浸湿还是被雨水打湿。

  少年名叫南宫煌,一个月前拼着性命前为蜀山打通地脉,得来的却是众人的不解与嫉妒,随后他与养父迁出蜀山。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不要再踏足这个地方。

  雨……又是雨……南宫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阴暗不定的天际,任雨水打入他的眼睛,拂过他的脸颊。嘴角拉扯出一抹苦笑,握了握手里的剑,继续向山顶走去。


  “喂,南宫煌,你不是已经滚出蜀山了吗?还来做什么?”半个时辰后,南宫煌被一名蜀山弟子拦住。

  “叫你们掌门过来。”对于蜀山人,南宫煌不想多言,本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善言善语。

  也许是看惯了南宫煌嬉笑无赖的样子,也或者是对南宫“半妖”的身份存有恐惧,那个先前还对南宫恶言相向的蜀山弟子看到南宫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后竟乖乖跑去叫掌门了。

  “哼……”从内心发出不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为了想要得到这种人的肯定而把生死置之度外?然而,结果呢?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自己也早已分不清了吧……去了韦室国做了皇后的慧,形同陌路人。灵力耗尽,被打回原形的絮儿,以及璇……那场混乱的战斗,惟独璇音信全无,这种与最亲最爱的人,被生生隔离的痛苦,无一不刻煎熬着他,折磨着他。

  “煌哥哥,要幸福哦,絮儿好想看你真正的笑一次……”变回原形前的絮儿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到现在还记得。聪明的絮儿,善良的絮儿,也是最了解他的絮儿。

  见人面带三分笑,冷暖心自知,这世人……都假笑过了头了,而如今的他,也许连假笑都不会了吧。

  “掌……掌门,就在这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南宫煌的回忆。

  “呵呵,常浩掌门,别来无恙啊。”南宫讥笑地寒暄着,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个蜀山新掌门逼走了他和养父后又把臭酒鬼逐出了山门。

  “大胆!掌门名号岂是你这种鼠辈叫得的?”依仗着掌门,那蜀山弟子再次狂妄起来。

  “无妨。”常浩抬手阻止弟子,接着问道:“南宫煌,你此次来蜀山何事?”

  “进地脉。”南宫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片嘈杂声。

  “理由?”

  “与你们无关!”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没有璇的下落,剩下的唯一的希望只有里蜀山了……

  “如果我不允呢?”常浩看着眼前的少年,一个月,足以改变一个人,如今他才真正明白,南宫确实是对蜀山有恩之人。半妖又如何,全因自己的偏执,一错再错。而入地脉,此事非同小可,不过南宫这样做,也是有他的理由吧

  “那只好让我手中的剑问候你们了!”今日之事,自己早有准备,如果真是命丧蜀山,那也是天意,孤独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哎,你去吧……”南宫煌坚定的眼神只能让自己摇头叹息,希望这次……是做对了。

  “掌门!!!”

  “此事我已决定,南宫,你去吧。”

  “……多谢掌门。”

  里蜀山依旧没有变化,看来打通地脉对这并没产生影响。然而因为燎日的死去使里蜀山再次失去控制,四处都有妖乱发生。就如同他和温慧、絮儿刚来这见到星璇、思堂的情景。

  第一次见到星璇,就被他气质吸引,银发红眸,说不清的亲切感还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空灵淡漠的孤寂感,“血濡回魂”中,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半妖,却幸而见到自己的亲身父母,清醒的刹那,他多么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之后,他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叫“煊”的双胞胎哥哥,再之后,便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一个又一个的迷宫。身心惧累,舟车劳累的后果便是一场大病,烧的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照顾他的是璇,无微不至,让他再次感受到“血濡回魂”中的温暖。他没想到,原来外表冷淡的星璇内心也有这么细致温柔的一面。

  突然,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朝南宫煌面门冲来,勉强地闪开后看向前方。随后,身体向被定住了一般,激动,悲伤,幸福……似乎千种百种的感情涌上心头,汇成一个想法:璇,终于找你了。

  “璇……”煌近乎困难地开口,随后跑上去拥住了自己朝思慕想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星璇看着抱着他微微发颤的少年,心脏顿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疚疼。眼前的少年,给他一种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到底是谁?”

  南宫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坠,璇忘了他……他的哥哥竟然忘了他……他抱着星璇,终于失声痛苦出来,好象要把这一个月的悲伤郁闷一并地爆发出来。他本以为,他的生命里不再会有眼泪,他总以为,一切只要笑笑就会好,但他错了。璇离开了他的生命,他的世界就崩溃了。他唯一的哥哥便是他精神的寄托,他爱他的哥哥,一直……

  星璇紧紧抱着痛哭着无助脆弱的少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有种温柔和怜惜隐隐从心底冒出。有个声音似乎在说:煌,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了。

  里蜀山本该无季节之分,无晴无云无阴无雨。而在某天,突然从天空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映衬着昏暗的天空,幽暗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笼罩着相拥的少年。之后,里蜀山的妖们称那日的奇景为夜雨……
[ 此贴被相乐月在2010-10-04 13:2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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