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日记录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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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东瀛日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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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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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03-08 0
— 本帖被  紅緞° 从 小说故事 移动到本区(2011-01-06) —
开个帖子好了……攒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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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年后从国内来,先到兵库的尼崎市小住。上周日电话来,问我是否有空过去。看天气预报说次日有雨,我说等雨停了过来。终究耐不住,跳起来又打电话告诉她,第二天就去。

每每出门总有画地图的习惯,确定每一种行车路线,抄录各种可能有用的电话号码——路痴是可以纠正的,方向感是可以训练的。准备完这些便安心睡去。

次日下午,即三月一日下午出门。果真有雨,超市周一全品九折,匆匆过去囤粮,买了肉与蔬菜(后来证明这样做是英明的)。其后携红色长柄伞,乘公交至四条,车上三五位美国年轻人在聊天,十分聒噪。他们讨论日语发音的奇怪,引得满车人侧目。步行至乌丸,依照地图指向寻得阪急站,购票,登车。

途中遇见大河,是桂川。桂川比鸭川、宇治川更美丽(也许是惊鸿一瞥的缘故)。山野,平原,竹林,庄园,大雨天。市镇冷落,身旁有老妇,涂着暗红色指甲油,手里紧紧攥着雨伞。下课回家的小学生们聚在车内聊天。有一个小姑娘独自立在另一侧。她与人群中的一位梳齐刘海的小女孩在传纸条。我看她们一言不发,埋头书写,再沉默着递送给对方,知道这是女孩儿才有的心思。后来她们走到一处,开始笑谈。许是化解了某些误会也未可知。

在十三这一站转乘一号线,很快到了尼崎。我对这个地名很无感。京都有一些很可爱的地名,譬如墨染,草津,桂,又譬如大阪的梅田。尼崎有一种干瘦的气味。

与大姊见面,吃到家中带来的笋干炖肉,又吃到香肠,外面雨依然没有停。当夜睡得早,在大姊身旁。夜中听见她咳嗽,很清醒地问她要不要喝水,抚她肩背。终于无事。

一夜清明。

次日醒得早。大姊有事,我自行活动。上午九点钟辰光,市井街道一派空寂。果是大萧条时代的光景。外出活动的似乎只有老人。美发店里没有客人。发型师们仰在椅子上抽烟,翻杂志。有一位胳膊有刺青的黄发男子在空旷冷清的街道旁买饮料。自动贩卖机,空空一声响,一罐咖啡。

道中有巨硕的乌鸦。傲然环视,黑羽森然。大群乌鸦盘旋飞掠,似乎比人的数目还要多。

行到路边公园,见山茶开得好。依旧是许多乌鸦。


终于看到一群人。老人。在空地打门球。

有很老的男人牵着一条秋田犬,耐心地看它啃骨头。啃得干干净净,便牵着它离开。

又有一对老妇坐在花树下。腊梅开着。天色黯淡,分不清是上午还是黄昏。

寂寞的世界。

找到尼崎市北图书馆,在一片田野的后面。田野里开着水仙,黄白二色。


馆中最多的是老人,其次是孩童,以及带领他们的母亲。

藏书都很普通,二楼有地理资料调查室,需办理相关手续。我无有阅读目标,便也无心上去看,只在一楼普通书架前闲逛。

找了梨木香步的几册书看。

《家守绮谭》被借出。这册书很有趣。有台版,大陆尚未有翻译。

原本有意翻译此书,但编辑说此书版权已被他方先行获得。

一直以为梨木香步是个年轻的作家。事实上她也年过半百。想了想应该是她名字的缘故,给我一种年轻、幼美的印象。

可见起一个loli的名字很重要。

书桌对面有一位老人端端正正阅报。其后放下报纸,严肃地围好小块围巾,静静离开。

馆内气氛微觉压抑。似乎有一种衰老的气息。


中午离开,回大姊处吃饭。又有笋干吃,还有凉皮冻,开心极了。五花肉滋味真好。凉皮冻是用冻粉发的,并不如现做的好吃。然而已经很满足。

启海方言区称凉皮冻为“水晶豆腐”,小时候觉得很可爱。

下午在大姊处做咖喱饭。鹿肉没有炖烂,又下起雨。意兴寥寥。

晚上有传教的老妇来,与她说了一通不能认同您的观点云云,终于令她放弃,成功打发。

大姊在窗下梳头。忽而有些难过。一种离乡背井的茫然感。此处相逢好凄凉。

大姊为我准备沐浴用具,催我洗澡去。

有邻居笑对大姊,你竟有一位妹妹在此读书。

大姊温温笑着,并不多言。

次日清晨离开。大姊要我带走鸡蛋二十枚,鸡翅一盒,面包一袋,并零食若干。

想推却,终于没有。这是大姊,我终于可以回到幼妹的身份,终于可以——月台相别,匆匆一拥。返程与来时一般,昏昏睡去,怀中抱着的食物好沉。塑料袋窸窸窣窣,对面年轻女子看着我。我一恍惚,伞柄倒到她身上,她亦面无表情。

回到住处大睡一场。

大姊长我一轮,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并不多。

年节,清明,冬至,这些大节,族中亲眷会到一起。家庭宗族形态之没落,祖父母垂垂老去,各家往来渐疏。

我小学时大姊出嫁。是冬天,下课后去大姊家,大姊已被人群簇拥而去,一地鞭炮碎屑。

祖母牵着我的手要我喝红糖茶,那是喜物,我大口喝了,追过去要再见一见大姊,仿佛这是永别——我也不知那时怎会忽而伤悲,竟要哭泣。

此刻惊觉大姊已近中年,我亦不是当初在人群中奔跑着要见大姊、双鬟垂发的小姑娘。

数日后大姊将从尼崎搬去千叶。关东关西相隔颇远,日常也难有空暇重聚。

我不知此后各自还将去往何处,去往更远的彼端——家山已在梦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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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兰陵馨月

ZxID:10014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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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止于至善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10-03-09 0
论坛潜规则:除了发帖还要顶帖。。。。。
一个人行走于晨昏之间-不是寂寞-是犹疑
青野

ZxID:11143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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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10-03-09 0
  元宵
  
  算起来倒有八年没有在家乡过元宵节。高中时元宵节前必已开学,正月十五的夜里学校要上自修,学生们不乐意,老师也无奈:“我陪你们,也过不了节。”有一年,似乎是高三,或者是高二,十五夜里班主任忽而说,大家回去吧,学校说晚上放假。集体欢呼,拥出教室各自散去。学校里安静下来,梅花将要谢了,一树一树的白玉兰顶着毛茸茸浅灰色的花苞。城中烟火升到高处——嗤一声散开,又一朵。
  
  小时候过春节,除夕夜里要张灯,将祖先容像供奉于柜上。
  
  故乡人家堂屋正中总立有一张粮柜,储存稻米谷物,其上放置神龛瓶花。张贴的斗方是五谷丰登或年年有余,是家宅之中神圣的所在。
  
  除夕至初一,正堂厅内要燃长香,经夜不息。初二嫁女回门,初三初四访亲,初五财神生日,初六送穷,初七人日,初八放生,初九玉皇圣诞,初十开始意兴阑珊。小孩子们知道寒假快要结束,又要回到学校去。大人们也将要上班。
  
  墙角还有一堆烟花,留给十五元宵夜。那是年节的尾声,正月最后一个热闹的夜晚。
  
  我小时候热衷于制作橘灯。拿刀切去橘子顶蒂,小心取出橘瓣,点一截蜡烛,拿白线挑了细芦杆满院子跑。有时蜡烛没立稳,火焰忽忽倒下去,我怕烫,不敢去扶,只能任凭烛火燃起橘皮,烧焦的清香。
  
  正月十五白天不热闹,到了夜里才算过节。祖父携同合族家眷祭祖,焚香化纸,一如除夕夜初一晨的隆重。其后各回各家吃元宵。孩子们的汤碗里有三种馅儿的元宵,那是“连中三元”。我喜爱吃芝麻猪油馅,对另外“两元”——花生馅、豆沙馅——兴趣不大。
  
  之后是孩子们的狂欢。明哥哥早已在院中等我,说磊哥哥已经点燃了草火。长芦篙捆一圈稻草,点燃了在田野里扫荡,说是可以驱赶害虫。崇川竹枝词里有一支:山村好是晚风初,烧火连天锦不如,但祝麻虫能照尽,归来沽酒脍池鱼。这项活动叫做“放草火”,或者“放烧火”。还要大声念歌谣:正月半,二月半,家家户户放烧火。人家的南瓜猫儿大,我家的南瓜磐石大……后面的已记不真切。
  
  其他女孩儿,譬如丹凤,譬如玉琴,譬如清敏,都不似我这般跟在哥哥后面疯玩,她们远远站着看草火,手里提着灯。
  
  镇街上有各色灯笼卖。竹篾纸糊的灯。兔灯,一对长耳,点红的眼睛,下面安着四只木轮,牵着走起来骨碌碌响。西瓜灯,鱼灯,八宝灯,里面不是蜡烛,是小灯泡。我更喜欢点蜡烛,建议父亲将兔灯内的灯泡拆去,换成蜡烛。父亲说很容易烧坏,还是灯泡好。年节里的父亲不似平日的严肃,我可以稍微的撒一些娇,他也不会生气。譬如有一年,父亲用钢丝做骨架,蒙上红棉,红绸带收束,缀一圈流苏,为我做了一只宫灯。里面用细钢丝做出小小的烛台,可以插一截蜡烛。我喜欢极了,父亲恐我教烛焰烫了手,又拿一段竹节挑着灯,我提在手里四处炫耀,第一个就去给明哥哥看。明哥哥的父亲,我的三伯父,会扎风筝。春天的时候明哥哥总会向我炫耀他的鹞子,拖着长长翅膀的蝴蝶,嵌有白果哨的六角风筝,令我相当眼红。
  
  草火到最后会聚在一块空地里集体燃烧。这时大人们也会参与,据说火焰的颜色可以预知此年的晴雨旱涝。待到火焰式微,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余烬的气味,略略呛人。空中冰轮皎洁,月华一地如霜,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些薄薄的怅惘。男孩儿们无有兴趣提灯散步,很快散去。而我则回家挑着属于自己的灯笼,与丹凤她们一起玩。
  
  镇中有石拱桥,桥下泊着外乡的客船。
  
  “他们怎么过节?”我们很同情,“真可怜啊。”
  
  水里映着灯火,幢幢空空,波纹寂寂,那边有小小的灯会。有人猜灯谜。猜对一条能拿一条牙膏,或者一块香皂。猜出最多的那一位会发一只红包。我们有一次也去,却总也没有别人猜得快,奖品全教别人得了去,颇不忿。清敏说,那些得奖的人都是提前一天来钞写灯谜,答案早知道了,现在过来就为拿奖,我们自然不如他们快。于是释然,对那些大人很是不屑。
  
  最热闹的时候到底过去了。在桥头放几根小焰火,大人便召唤孩子们回家。灯笼的烛火已经熄灭,烛台上堆积了一泊烛泪,很快凝成蜡油。我总是记得什么故事里写过,蜡油可以重新煮化做成蜡烛,便很珍惜。大人弃用的残烛总爱收集。有时候觉得它们像琥珀,像一朵珠花。只是蜡油的气味不佳,腻腻的沾在手指上,非要用香皂才能洗脱。
  
  读大学时元宵总在城里过。一家人吃完夜饭,去商场猜灯谜,依旧比不上别人的速度。想来又是别人先有准备。城里烟花更隆重。有孩子在路边蹲着,有人经过便突然点一只响炮,看别人四下惊窜,很是得意,拍手大笑。我也遭遇过一次,当下作怒,一把揪住那男孩儿,厉声责问。对方不提防,呆呆望着我。母亲命我住手:“他还是小孩子,你又不是。”我依然不饶,没收了他的响炮才算完。
  
  而今元宵灯笼百样新奇,自然不点蜡烛。兔灯的四只轮子更精致。两粒眼珠缀着红色灯泡,亮晶晶。父亲为我做的那只红棉宫灯似乎已在故家某个角落积了数年的尘灰。灯骨锈迹斑驳,红棉褪色,一角灼了很小的一个破洞。父亲几次说要扔了,我很不舍得,因为知道父亲大概不会再有闲情为我做一只。
  
  十五夜,先祖容像又要收回箱笼,堂中长香燃尽,不再继续。廊下灯笼也要取下。这一夜又叫“落灯”,十六开始又是一年生计筹谋。
  
  有关落灯,母亲的家乡又是一种风俗。正月十三上灯,正月十八落灯。上灯吃元宵,落灯吃年糕。“十三十四神看灯,十五十六人看灯,十七十八鬼看灯”。看书中写,这应该是更古老的风俗。眼下不过是简而又简。“花满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沙河塘上春寒浅,看了游人缓缓归”,灯落人静,上床睡去。隔着帐子看见窗外的月光。夜空里零星还有烟火,四下冷清清。竟是有些伤心。仔细回想,似乎那时候值得伤心的,也就是十五一过,即将开学。总觉得年节过得匆匆。烟火还没有看够,寒假实在太短。幸而春天即将到来,此一桩即是最大的欢喜,生活又多了期许。
  
  今夕此地自然无有元宵节俗,附近超市也没有元宵可买。听说城里某处中华物产店可以寻觅。但也不想去。做了白菜炒猪肉。大姊打电话来,说近日在兵库县。说了半晌的话,倒忘记祝福节日。又想起小时候过节,跟着兄姊们玩闹。彼时大姊未嫁,大哥亦未婚。大哥抱我在肩头,说带我买烟火。穿过镇街,到店里买了,高高擎在手里走回来。大哥让我自己点烟花,我不敢,捂着耳朵在门边看他点。
  
  嗤——一朵。嗤——又一朵。
  2010年2月28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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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

ZxID:11143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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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0-03-09 0
2010-01-10
 
  今日翻出上昆全本长生殿来听,开场一支曲子:
  唐明皇欢好霓裳宴
  杨贵妃魂断渔阳变
  鸿都客引会广寒宫
  织女星盟证长生殿
  
   顿时想到,看这戏现场的时候,是二零零八年五月,在北京。韶光似水倾。
   有一场与赵君同看,有一场独自看,有一场不能去,黄昏在琉璃厂与她见面,把戏票给她。
   我几乎能回忆起,当时保利剧院的锣鼓声,那种现场的声音效果。耳鼓微微震。春荣姐姐的声音清亮柔丽 ,沈昳丽唱得很用力,我一直给她提着一口气,怕她唱岔了气 。黎安非常好,蔡伯伯声音微哑,有几处听得人很心痛 。
   在这样的场内坐着。
   如今都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满脸都是泪。似乎唯其如此,方是一浇块垒。
   我还记得,那是京里槐花开放的季节 ,满地都是槐花,堆雪般 。十点半散戏,与渠牵着手出去,渠送我去住处。车窗开着,槐花团团抛逐而来 ,我忍不住要伸开十指。风啊。真觉得风是有重量的。
   在路旁拉面店吃拉面,饮很浅一盏梅酒。
   对于记忆之中桩桩细节总是十分专注。这七宝楼台——我不要纷纷碎裂。
   戏中有一句:花摇烛,月映窗。把良夜欢情细讲。莫问他别院离宫玉漏长。
   如今,只是期盼着夏季返京,与她再一道看一场戏。崑曲也好,京戏也好。戏散后相傍归去,楼头月色,满城灯火。
青野

ZxID:11143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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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0-03-09 0
    失格
  
  新年第一日,雪依然漫漫飘着。决计出门看一看。
  买了乘车券到八坂神社,满坑满谷的游客,多得骇人。人群缓慢而沉默地移动,有许多人求签。满目簌簌的白纸,大风袭卷,十分肃杀。
  祇园的人同样很多。日光时隐时现,随便上了一趟巴士,终点站是金阁寺。池水倒映的金阁固然如图画中那般耀目冷峻,不可方物。然而许是周遭太热闹,游客太熙攘,除了觉得这座建筑金光闪闪,并没有更多的体会。嗒然而返,心想大抵自己还是更爱银阁寺。
  
  题外话:
  这里生活着许多外国人。我总觉得,脱离了母国环境生存,一味想要融入现在的生活环境,气质会变得很可怕。人间失格是个不错的解释。
  京都是这样一个地方,它和许多城市一样,已经被现代文明改造得差不多。“古都”的风情,也许更多的留在了文学作品中。如果你浮光掠影地去旅游,去转一圈,去买一些纪念品,去看一些风景,是十分无趣的。世界各处的文化遗产所在地大略都是如此。所以每每从外面回来,看着满眼拥挤的游客,都会有一种惘惘的厌倦。觉得这一切十分陌生。然而有时,独行到后山,独行到银阁寺,独行到一些不知名的所在,京都温柔的内核缓慢呈现出来。譬如那日黄昏在知恩寺,大雨倾盆,坐在廊下等待雨歇。松脂清淡的香气缓缓浮起来,古老建筑的木质气息在雨中洇出莫可名状的气息,令我怔忡。譬如行到银阁寺旁的八神社,夜中空寂无人,朱红鸟居内隔出的神界,漫长的台阶,两侧仿佛无限延伸的纸灯,御神签簌簌飘摇。阴森之中是沉郁幽美,只想屏息驻足。又譬如昨夜置身空旷无人的街道,远远听见山寺的钟声,雪絮纷扬,几乎要落下泪来,是,这是我熟悉的,我亲近的,我在书中见过的,在画里见过的京都。
青野

ZxID:11143181

等级: 牙牙学语
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0-03-09 0
2009年10月7日 大风雨
  学校附近的古书店(其实就是旧书店)不少,常去的一家是吉岡书店,那里社会、历史、法律一类的书籍较多,还有一百日元或两百日元的文库本,以及各种图谱、古典书籍。
  
  吉岡书店附近有一家井上书店,店主是位老爷爷。店里哲学、思想一类的书较多,当然百元的文库本也很多,装了好几个纸箱摆在门前。
  
  今天下课,买了一张京都古书店绘图,京都果然是可以骑自行车逛完的地方啊——昨天新室友就去银阁寺溜达了一圈。整理文档的时候发现,以前存过不少哲学大道的樱花图片,而哲学大道分明就是每天去超市经过的地方。
  
  收到消息说明天有台风,全校停课。晚上出门,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旧书店(忘了名字,古书店绘图上也没有标出这个极小的地方)。店里收拾得很干净,店主是个干净的眼镜男,半跪着整理旧书,捆书的动作实在很好看。店里有三个书架,最大的一个放外文书,另外两个放文库本和图谱。夏目漱石和三岛由纪夫的书很全。
  
  「クさん、古本マニア!」
  诶诶,「古本マニア」也好,「紙魚」也好,总是很快乐的。
  
  京都旧书店很多,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林文月说因为京都书铺分散,很容易让逛的人产生疲劳。数了数京都古书店绘图上标出的书店,便有八十八个。同志社附近有个“獭祭书房”,上次去同学家附近吃牛肉饭时看到,没来得及进去细看,只觉得店名很可爱。此外洛中的旧书店更是分布密集,单单寺町通和河原町通便有二十多家。不知神保町那里又是怎样的场景呢?
  这一日骑自行车从四条回来,路过京都御所,又经过鸭川,看到了一个“临川书店”,在出町柳车站附近,多是古典书籍和人文科学类的书籍。买了一册《虞美人草》。
  
  明天有台风,学校停课。今夜纸帘外风雨如磬,谁家瓷风铃叮咚作响?这本是桂花开到极盛的时候,每日去学校总能披了满身香气,可怜这一夜风雨。
  
  听说旧历十月在学校旁边的知恩寺有「古本祭り」,是不是和地坛书市一样热闹?那个时候比叡山也该霜林遍染了罢?
  
  
青野

ZxID:11143181

等级: 牙牙学语
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0-03-09 0
多谢管理员移帖^_^
rosemary27

ZxID:4017291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0-03-08 0
楼主在日本留学?异国求学,有得有失.继续写,加油!
thedancerin

ZxID:8414736

等级: 小有名气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0-03-08 0
对啊,发错了哦。。。。
路小透。

ZxID:335738


等级: 内阁元老
10.1上任,10.6生日,11.10周年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0-03-08 0
真不错~~读着就舒服~~
thedancerin

ZxID:8414736

等级: 小有名气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0-03-08 0
对啊,发错地方了哦。
兰陵馨月

ZxID:10014414

等级: 自由撰稿
上善若水-止于至善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0-03-08 0
青青,转原创区哈,驻站写日记好了,偶来捧场哈!
落羽轻风

ZxID:6500608


等级: 文学大师
配偶: 市井小女
再美的往事,终究不过是一场烟花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0-03-08 0
呃,那啥,这个应该发到原创区的
冷瑟

ZxID:5153461

等级: 热心会员
【你的孤独】 是因为你既希望有人关心,又不想被谁过分打扰。我是色色。猪头色。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0-03-08 0
恩  这文写得很好呢~喜欢这样的文风  闲闲地诉说一些家常事,却觉得很真实温馨,很充实。
~恋上轻霞染上忧~
佛光一缕 暗香一炷 浮云过处 痴情如故
“在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定生活,尺幅上换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纵使纵使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有我在。”
经常有人说,会吵架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感情好。可是,吵架始终是两个自我的冲突。毕竟,人不是只要说出真心话,就可以互相了解的。
青野

ZxID:11143181

等级: 牙牙学语
可怜今年月,重捣去年衣。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0-03-08 0
一位姑娘明日回国,今晚叫我过去,说有一些茶给我。我们大学时便是同门,但之前并不知道彼此。过来后被教务指派到同一位前辈门下适应新生活,这才讶道,我们怎么今天才认识?
我们住得很近,隔着琵琶湖疏水道,走一道桥便到。这一带风光好,夏天流萤飞舞,会有许多游人。
 
如今水边开满水仙。她是漳州人,说这里水仙不如家里的好。
在她屋子里坐着聊天。漫天说的都是琐事。大学时的烂桃花,哪一位可爱的老师,如此种种。她泡茶给我,用一只黑瓷杯,茶汤隐然碧色,一盏一盏饮着,外间雨声忽停忽起。雪光样的车灯照进屋子,又滑过去。
她之前在爱媛呆过一年,对此地生活很熟悉。问她哪家医院看颈椎比较好。她拿了一册本区的医疗手册。电脑里放着武林外传。是莫小贝做掌柜那一集。笑得不成话。
除却茶叶,又有泡面果汁诸种食物留给我,我说想去奈良看鹿,她说鹿们很馋,她去年夏天到奈良,鹿们追着她要鹿饼吃。最后把自带的饼干也分了个干净。
宝塚最近有一场《虞美人》,她说想去,又说宝塚近年的美人一个不如一个。我说黑木瞳很好,只是许多人说她作风不佳,老女人云云。《失乐园》里黑木瞳简直好极了。
陪她到超市买杂物。有车过来,她说,小心。车过去,依旧是长街清冷,无有旁人。
与人相识、相交是一件难得的事。若有一分投契,那更是不可想。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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