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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戚，我是个孤儿，更准确的说，我是个乞丐。
认识先生之前，我对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不是分得很清楚，认识先生之后，我相信这将是我一辈子的问题了。
先生经常对我说，不用感激他，他不是什么好人；与其感谢他还不如感谢我自己的名字。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先生养了一只鸽子也叫“小戚”。
我曾经问过先生，为什么给那只鸽子起名叫“小戚”？先生当时的神情和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柔柔的，温婉无害，像是在回想什么甜蜜幸福的事情，告诉了我，他爱的那个人是个大侠，叫“戚少商”，我不得不承认，先生真的是一个长的很是好看的一个人。
这麽好看的人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杀人如麻的“玉面修罗”顾惜朝吗？
虽然先生一直强调救我只是因为我的名字这样的事实，但我知道，先生真是一个别扭的人，有时甚至像个小孩子。我曾想拜先生为师，但先生死活不答应，说是因为我资质不够，得不到真传，有辱门风等等借口来搪塞我，不让我称他师父，却又极力诱导我拜戚少商为师。
我比先生也小不到几岁，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以后出去闯荡江湖自报家门师承何处时，可以昂首挺胸，不要因为是“玉面修罗”顾惜朝的徒弟而被人看不起，被当做魔头看待。我一直想看看那个叫戚少商的人；因为我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先生，住进了先生的心房。
如果知道那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打死也不会让先生去。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没有如果。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择和先生
相逢陌路。
那天是清明节，很平常的一天，没有任何预兆。先生说要带我却看望他的亡妻晚晴，在惜晴小居。
谁也没想到，迎接我们的却是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先生的脸很不好看，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依稀听到说死了人，什么霹雳堂，雷家庄，还有什么神哭小斧···神哭小斧？那不是先生的武器吗？怎么会在他们手上？！还有听说九现神龙戚少商也来了，那不是先生经常提到的·····
先生的脸越来越铁青，最后冷哼一声转身想走。
谁也想不到就在这一瞬的转身，便是阴阳两隔。
寒光一闪之后，我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耳边只能听到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那是先生的血！红的更红，衬着衣衫绿的更绿。先生表情怔怔地，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管插在自己胸前的逆水寒剑，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白衣人。“···为什么？”
对面的白衣人也是怔了一下，像是苦苦挣扎着什么，表情痛苦，却突然眼神一变，猛地把剑抽出！
我只看到先生的眼睛一瞬间闪现了许多的东西，怨恨，迷茫，自嘲，痛苦·····
伴着缓缓倒下的身躯，带出的一股血弧洒在我脸上，热热的，涩涩的。
“先生！”
我飞奔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躯，才发现先生一直颤栗个不停。
“戚少商！”
这句话一喊出口，口里的鲜血便不可抑制地喷了出来！先生喊他的时候，那个名叫戚少商的白衣人已经面色潮红的昏了过去，接着便被一些武林人士抬走了。
“‘忘君’”···居然有人给他下了‘忘君’”！
先生看着他被人抬走，生死不明，想起身却只能徒劳的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肯定会把我忘了的·· ·不记得我了···一定的···他明明答应我的···”
我当时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后来才知道，“忘君”，顾名思义：‘思君忘川水’，忘记自己最亲最爱之人，如喝忘川之水···
“戚···戚少商！”
“···先生，呜···不要讲话···”
边按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边抱着先生不住颤抖的身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家先生的，戚少商！你好狠的心！
周围又响起一阵马蹄声，不知是谁来了，只知道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都散去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的眼里只有红色，铺天盖地，把先生的青衣染成了墨色，整个天都黑了！
我把先生背在背上，我要带先生离开，我要救先生！好像有一个人拦着我，不让我走，我还没看清，“二师兄！”有人冲他喊了一声，摇了摇头，他又让开了。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来到了一座后山。先生一路上甚么话也没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就像死了一样。
突然先生紧紧抓住我的手，似乎要说什么，我忙把他放下来，才发现先生的身体一直是僵硬的。
“小戚···为什么？···”
先生的声音暗哑虚弱，双手却有力的紧紧抓着我。
“···先生？···”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后的最后，直到先生的手从我身上松开，滑落，我也没有回答上先生的问题。
我记得，那天下起了雨，“清明时节雨纷纷····”
原来今天，是清明节啊···
我抱着先生的尸体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后山上便多了一座无字碑。
先生死后，惜晴小居里来了一些人：四个捕快，一位手拿银熗的华衣公子和一位很漂亮的女人，还有一个也是手拿缨熗的大汉，像个土匪头子。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四个捕快里，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小伙子，长得很像我家先生。
那一年的清明，先生离我而去，留下了一声叹息和一个夙愿；
那一年的清明，被江湖人称“九现神龙”的戚少商戚大侠为武林除害，杀了大魔头顾惜朝，为武林同道所敬仰；
同年，“九现神龙”戚少商莫名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被一位青衣人所杀；还有人说，他退隐江湖，不问世事；还有的说，戚少商中毒身亡······
江湖事永远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
变得不是江湖，而是人心。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便成了“顾惜朝”。
从此，世上只有一个名叫“小戚”的，白鸽
心有戚戚焉
戚少商的“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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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逆水···在2012-02-19 00:26重新编辑 ]
